第五十八章:白泽理惠是哪位
主会议厅热烈的讨论了起来,跟提前过年祭了一样。
没人再怀疑这个孩子不能进入S班。
自编自演连乐器都随手自己做,这样的少年绝对是个大宝藏。
福泽克雄激动的心瞬间爆了:“泽野校长,怎么没有把他签下来?!”
签下来就意味着这个孩子永远属于东大艺术旗下了,而且连他的那三首曲子版权都一块收编在内!
这其中价值换做校董会的任何一位成员都会明白。
“我说了,可你们不信,他真的拒绝了我,拒绝了加入S班。”
泽野和树耸了耸肩膀。
然后迅速把当天和羽弦稚生的对话和盘托出。
拜托,总不能让我一个人难受吧。
“一个孩子而已,能懂得什么,怎么会拒绝呢,而且还是以这种想考普通文科大学的理由。”高亢之下,福泽克雄脸庞涨红,“是不是提的条件不太够?”
“我都提出了三倍助学金了,而且还提前承诺他,等东大艺术的平台推出后给他的作品全面推广,但他依然是把我给拒绝了。”泽野和树微笑道。
同时也在心里吐槽,三倍助学金不算太多吧?那孩子也算不上缺钱,莉奈良子和那帮太太们的援助金还没有打给他呢,等这次回去就打给他,不过他不一定会要吧,应该会嫌弃这钱脏,那孩子要真是个钱迷,早就跟着莉奈良子跑了,在场的还有谁能比莉奈那个贱货有钱?
“而且这个孩子的身份很特殊,他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而是从福利院被收养的孩子。”泽野和树又说,“因此他比同龄人都要早熟很多。”
从福利院被领养回来的孩子?福泽克雄一愣。那按理说这孩子不是更应该会为了这些条件而感到心动么,他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那就提出十倍,并且重新进入审核,跨越天选机器,通过校董会的权限,直接将他录入到二十人名单之中。”
福泽克雄大声叫道,”这样充满惊喜的孩子,一定会在星光大赏上绽放光芒的!”
“有他的联系方式么,泽野校长?”福泽克雄走近身前。
泽野和树点头道:“有,我把研发的初代智能机给了他一部。”
“干的漂亮!”福泽克雄赞叹,“现在就给他打电话,泽野校长!”
“电话接通后你告诉这孩子,现在是东大艺术的校董会董事长福泽克雄亲自来邀请他,关于具体签约合同,所有他期望的条件,我们可以进行专门详谈,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立刻派出专车去接他。”
“这件事要办的越快越好。”福泽克雄说。
泽野和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动了羽弦稚生的专属号码,同时在心里感慨做事真的还是未雨绸缪比较好,如果没有把手机送给那个孩子,今天也没法联系上他。
手机很快接通。
“吼呀,羽弦同学,我是泽野和树校长,先别急着挂我电话,话我就简单直接地说了,眼下不是我邀请你进入S班了,而是福泽克雄董事长亲自邀请。”
泽野和树笑着说,目视着台下的校董会和投资团,享受着他们的目光。
意外的是,电话一端很寂静。
然后女人的声音传来:“泽野和树?”
泽野和树一怔,皱眉:“你是哪位?”
“我是白泽理惠......”很快,电话一端传来女人发颤的声音。
白泽?白泽理惠?
谁啊?
羽弦稚生的监护人不是宫本雪子么?
泽野和树急了:“羽弦稚生的手机怎么会你手里?”
然后电话一端传来了闷闷的跌倒声,雨伞被掀开后、轰然落下的暴雨哗哗声,随后手机不知被谁捡起来,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福泽克雄一脸期待。
泽野和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我也想知道那边什么样啊。
泽野和树再次拨过去,但这次手机关机了。
“他的手机好像被别人捡走了。”泽野和树眨了眨眼。
不是这个世界这般奇妙么,怎么最关键的时候手机丢了呢,而且白泽理惠到底是谁啊?听她说话的语气怎么好像跟自己很熟似的。
福泽克雄紧紧皱着眉头:“要不我们直接开车去他家吧,泽野你,还有我与小薰副董事,我们三个去就可以了,买上礼品,正好也能和他的家长好好谈一谈。”
“我同意!”小薰渚樱一脸迫不及待地举手,看美少年光隔着照片看可不够过瘾,能亲密接触的机会她绝对不想错过!
“等等,等等。”
大和田光寿突然反应了过来,单手拿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掀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福泽董事长,咱们先不说将这孩子录取的事情。”
“我刚才查了一下,国库里面还没有这三首曲子的版权录入,福泽董事对这三首曲子很感兴趣吧,现在我们手上已经有录像带了,我们可以提前把这三首曲子录音下来,然后复刻他的编曲,以东大艺术的名义录入国库,这样一来,一分钱都不用花,先白得三首曲子版权。”
福泽克雄愣住了。
校董会的人也被这句话给惊住了。
投资人们并不理解这里面的门道,但感觉到会议厅的氛围很诡异。
泽野和树舔了舔嘴唇,每次他舔嘴唇的时候,就代表杀心已起。
大和田光寿的意思很简单。
那就是赶快录好曲子,并以东大艺术本部的身份,来占有这三首曲子的版权。
唯一的证据只有这盘录像带。
东大艺术只要不拿出这盘录像带,那三首曲子的版权一定会判定为东大艺术所有,哪怕打官司都没用,法庭只看最能够直接证明版权的证据。
“家长们可都是看到了。”福泽克雄面色不善。
“那种事情很好摆平,我们可以说这是我们给那个孩子准备好的。”
大和田光寿笑着说,“而且那群家长们的心思我最懂了,没人会觉得别家孩子比自家的强,我们把这套说辞拿出去,他们肯定会觉得‘啊,原来是这回事,我说那个孩子怎么这么厉害呢,原来是东大艺术在他后面撑着啊’,相信我,他们不会不开心,反而会松了一口气。”
“真像是一个商人的作风啊,穷私己利,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这就是东大艺术对那个孩子拿出的诚意?”泽野和树笑着摇头,嘲讽味十足。
“有何不可,只是个孩子而已,像这样倔的孩子,与其放任他自由,倒不如先从他身上占点便宜,反正一个小屁孩也没有版权意识。”
大和田光寿兴奋地脸色通红,“这能为东大艺术省下一笔不少的资金,那首叫做《红辣椒》的歌可以给我手下最厉害的女学员用,如此一来她的胜率也会大大提高。”
“不怕伤了那个孩子的心么?”泽野和树轻声问道,“由于东大艺术集团里的某个女人,那个孩子已经对东大艺术很没好感了,你们这样做,不怕他在愤怒之下选择站在我们的对立面么?”
莉奈良子愣了,随后紧咬银牙。
因为集团里的某个女人,对那个孩子造成伤害?!
谁,谁那么大胆!
不等等,好像是我?
妈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狗泽野你暗示我!
不过她并没有生泽野和树的气,反而杀气藏蕴的眸子紧紧盯着大和田光寿,这个猪狗不如的玩意儿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我羽宝的曲子都敢打主意?
第五十九章:肥鱼上钩了
泽野和树盯着福泽克雄,两个人默契地达成一致。
福泽克雄对着大和田光寿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能这样做,既然东大艺术想要他,我相信早稻田和庆应私塾同样也想要他。”
大和田光寿急眼了:“这有什么不行的,更何况,那孩子怎么可能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呢,别家学院又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不,他们知道。”泽野和树说。
“早上我已经这卷录像带寄给他们,估计这十大家学院比我们更早的看完了,大和田,我大概猜到了你会说出这种话,但我没想到你无耻到真的把这话说出来了。”
“真是卑鄙的商人啊,连一个孩子都想欺****野和树微笑,“喂,大和田,找个马桶钻进去吧,好好冲洗一下你的肮脏。”
“哈哈哈......”樱下古井捂着嘴哧哧地笑了起来。
“把录像寄给别的学院,提前暴露这孩子真的没问题么!”气得眼眸发红的大和田光寿立刻反应过来了,话不择口。
说完他顿了顿,立刻就后悔了。
这样说就等于承认了这个孩子的重要性。
“我并不觉得这是在暴露这个孩子,星光大赏赛总参赛名额是二百人,第一轮自由竞选就会刷掉一半人,只要这个孩子参赛就一定能发光,其余的九大学院将他作为研究对象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泽野和树说。
“那我可就要说一句了,请大家,还有福泽董事长倾听一下我的想法。”大和田光寿转向福泽克雄说道,“我大概猜到那个孩子真正拒绝加入S班的理由了,说什么想考普通文科大学不过是为自己遮羞的借口。”
福泽克雄一怔。
莉奈良子本想出口责骂,但却冷静下来,想看看大和田光寿还想说什么。
“说出你的想法。”泽野和树微笑道。
“怒我直言,大家想的都未免过于简单了,我承认这个孩子长相出众,歌喉也不错,但他也只是就会吹个瓶子而已吧,说好听点是创新,但要是放在满是乐器竞技的星光大赏赛上,指不定会被评委们认为是奇技淫巧吧!”
“像这种乡下来的孩子,登上星光大赏的舞台,岂不是会给东大艺术丢脸么?”大和田光寿一脸劝慰的样子:“所以我怀疑,深深的怀疑,甚至已经能够在心里确定,这孩子是有自知之明的,连他自己都知道这种野路子走不远。”
“你嘴硬的样子可真丑啊,大和田。”泽野和树笑着说。
“请大家认真考虑我的想法!毕竟这可是涉及到东大艺术脸面的大事!”大和田光寿擦着汗,没敢搭理他,原地转动,冲着所有人鞠躬。
他知道自己有点为杠而杠了,但没办法,他不想这个孩子成为泽野和树那一派的利器,而且他并不觉得愧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他自认为自己发言算是有理有据。
“可是他唱歌很好听呀。”小薰渚樱副董事开口说话了,“单凭这一样,那孩子就足够在星光大赏上取得好名次了。”
大和田光寿抖抖嘴,没能说出话来。
“泽野校长,你认为呢?”福泽克雄把问题抛给了泽野和树。
泽野和树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尽管那孩子还没有表演过别的乐器,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有了推测。”
“什么推测?”福泽克雄瞬间来了兴趣。
“那孩子会的不止一样乐器。”泽野和树耸了耸肩,“或者换句话说,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你永远都不知道那孩子还会些什么。”
“推测?哎呀呀,泽野校长您是不是无话可说了呀,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大和田光寿扭曲着脸,声音从阴阳怪气转为咆哮,“这里是东大艺术本部,你拿推测在这种重要场合说话!我还推测我的学生能获得星光大赏的冠军呢!”
哈,这头大肥鱼上钩了。
你不上钩我还真不好弄死你。
就怕你不上这个台子,不咬这个钩。
“不,说是推测,其实只是在保护你脆弱的自尊心,我昨天开车去拜访了羽弦稚生所在的那家福利院,从院长嘴里听到了好玩的事情。”泽野和树说。
“院长对我说,每次年祭的时候,羽弦稚生都会上台表演,谁上台表演一次就能拿走一个面包,所以他经常会表演五六次,每次都会使用不同的乐器,除了一架老钢琴是别人捐赠的之外,别的乐器都是他自己做的。”
大和田光寿立刻大声反击:“泽野,撒谎也要有个限度,表演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么?先不说他自己做乐器的事情,但那孩子怎么可能会表演个五六次,你告诉我那孩子表演五六次是为了什么!干什么!”
福泽克雄注视着大和田光寿,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不,是非常不对劲,虽说大和田光寿是在提出他的质疑,但他和泽野校长这么一来一回,就好像站在戏台上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演员一样,怎么看都有点助攻的意思。
你被泽野校长套进去了啊,大和田校长。
福泽克雄反应了过来。
“对,当时我也跟大和田校长一样困惑嘛。”泽野和树故意拉长音调,“但是院长说,只有上台表演节目的孩子才有资格拿到面包,那孩子之所以如此卖力地表演,是因为有的比他小的孩子不会表演吃不到面包,所以羽弦稚生去替他们把面包赢回来给那几个小孩子。”
难以想象的理由。
所有人的心里莫名浮现出一个想法: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人么?
用大和田光寿那一派的至理名言来讲,艺术就是用来赚钱的东西,但这些人头一次听说卖力表演只是为了给别的吃不上面包的孩子赚面包。
“泽野校长,请问这是真的么?”福泽克雄深深吸气。
“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大和田光寿声音发涩。
“在这个令人厌恶的社会呆久了,我一开始也不敢相信,直到我拿到了这个录像。”泽野和树说举起手心里老早就准备好的记忆卡,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申请播放这只录像。”泽野和树平静地说道。
但不用申请。
今天他不放出来谁都不会让他走出这个门。
大和田光寿面如死灰,终于意识到泽野这个老狐狸把自己当成工具人使唤了。
他要的就是打自己的脸,而且是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他一直在引诱自己说出前面的那些话来,如果这条录像能证明泽野说的都是真的,大和田光寿等于是自己挖坑把自己给埋了。
第六十章:羽宝他什么都会(上)
无人在意大和田光寿脸上的凝重表情。
工具人的作用就是工具人,踩着脑袋去够苹果就是了。
泽野和树的玩法太狠了,他不仅是要把这个孩子推到所有人的面前,他甚至要用这个孩子去狠狠打疼大和田那一派的脸面。
所有你质疑的,都会得到答案。
而这答案会让你在人们面前成千上百倍地丢脸。
不得不说,用这孩子装逼真的太爽了。
注视着台下那帮人从质疑化为错愕的眼神,泽野和树爽的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羽宝,你真是带给我太多惊喜了。
如果离去的北江拓海校长知道你的存在,想必他也会为你自豪的。
投资人们互相低声交谈着。
小薰渚樱都已经望眼欲穿了。
“少说废话!快播放!”莉奈良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红色高跟鞋蹬在桌子上,夸张地后仰,手指用力地指向泽野和树,仿佛女王下达命令。
泽野和树笑了笑,将记忆卡塞进多媒体,拿起遥控器调换播放文件。
多媒体投影仪的画面更换了,这个过去的录像在所有人眼中出现。
这个录像有点老,用来拍摄的DV设备很差,画面刚出现就龇裂泛影,拍摄人的技术也差,镜头晃的让人想吐,可每个人都凝神看着,忍着过山车那样的晕眩紧紧地盯着画面里的那个孩子。
画面里的羽弦稚生正在敲水桶,各种大小不一的水桶搁置在他的脚边,他的手里拿着捡来的木棍,富有节奏的动感鼓声在他手下回荡,他一边敲一边看着孩子们,嘴唇带着大大的笑容,蹲坐在破旧草地上的孩子们用力地给他鼓掌。
这群孩子从出生就被父母丢弃在医院门口或者是福利院门前,按理说脸上不会有什么好看的笑容,但羽弦稚生为他们表演的时候,孩子们都在笑,笑容像是阳光泛进了心里,又被揉碎成让人酸酸又觉得幸福的东西。
大和田光寿看愣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往上涌。
画面还在继续播放着。
敲完水桶鼓的羽弦稚生,从院长的手里接过一块奶油面包,然后走下台去,递给了一个年纪很小、又黑又瘦的女孩子。
那个小女孩没有道谢,捧起面包饿猫般啃了起来。
羽弦稚生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在孩子们的面前换上了一根竹笛。
竹笛就是普通的竹管做成的,连边角都没来得及打磨干净,但吹起来却如同天籁一般。
从未耳闻过的新曲子充盈着每个人的耳朵。
会议厅的人们在认真地听着。
画面里的孩子们也在全神贯注地听。
大家都听得入迷了,这里没有什么等级,没有什么差距,在那个快要成长为少年的孩子的笛声中,每个人都心甘情愿地做个最普通的观众。
同样的,羽弦稚生获得了新的奶油面包。
这一次,他把面包递给了另外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小男孩把面包掰成两半,递给羽弦稚生,羽弦稚生掰下来一小块,剩下的又还给了他。
声音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回荡,他说他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拍摄录像的人、跟在场观看录像的人都知道他其实一个都没吃,从登台表演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卖力地表演,然后把得来的奶油面包一个不剩地给那些面色发黄的孩子们。
“一定是装的吧,真的是太装了吧......”
大和田光寿嗓音嘶哑,面子都不要了,他不敢再看下去,但他不能不看下去,因为他也被这其中的表演所诱惑了。
随着乐器的改变,曲子也在改变。
每轮换一次表演都有一首新的曲子出现。
大和田光寿忽然站起身来,跳到了礼台上,用身子阻挡了住了屏幕,他癫疯大叫道:“那个,大家先听我说,我觉得没必要看下去了,真的没必要,这也太假了,一看就是摆拍的......”
泽野和树皱眉,按下了暂停键。
乐曲表演停了。
在场的所有人瞬间从梦境跌落到俗世。
“你在干什么?!大和田!!!”福泽克雄猛地起身咆哮,“给我滚下来!!!”
“蠢货。”小薰渚樱副董事气得站起身来怒骂。
这个软妹子脾气平常好的很,气急了也只是自己在心里消化,某种意义上大和田能把她气成这样,也算创造奇迹了。
莉奈良子忍不住了,脱下另外一只高跟鞋,再次用力朝着大和田光寿丢去,红色高跟鞋划出高高的弧线,但这次没能砸到他。
这只身穿红裙的母老虎属实气煞了,集团内部那些屁事她并不关心,但你他妈的敢挡我看羽宝的表演我就弄死你。
“会议结束后,大和田光寿不土下座道歉,莉奈良子那边很难收场了。”樱下古井校长笑了笑,对泽野和树说。
“他自找的。”泽野和树淡淡笑着。
反正我提前看完了,我爽过了我不着急。
“大家先别急,那个,先听我说,我有理由怀疑这个录像是伪造的,炒作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大家仔细想想就知道了,福利院怎么可能连奶油面包都拿不出来。”大和田光寿站在台上大声喝道,夸张地摆着手。
“你怀疑那个孩子的善良,对么?”泽野和树靠在椅子上问道。
大和田光寿大声吼道:“这不是我在怀疑!我只是在替东大艺术说话!我认为这非常假,福利院怎么可能连奶油面包都无法分给所有孩子,我认为这个录像就是为了赢得咱们这些贵人们的同情心的,这种戏码我见得太多了。”
“对,因为你经常使用这场戏码呀。”
小薰渚樱副董事说道,“上次你手下的一个学员去医院了,你就用东大艺术下的网站媒体全力宣传,让女人们多多购买那个孩子的唱片,但那个学员只是在学校里摔个跟头而已吧,连皮都没擦破。”
“原来大和田校长还是个导演,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家为他鼓掌吧。”泽野和树煽风点火。
樱下古井跟着他一起鼓掌,本来应该只有两个人鼓掌的,可福泽克雄也跟着鼓掌了,如此一来有的不想鼓掌的投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这掌声凝聚起来,如坚实的大手,朝着大和田的脸来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大和田光寿被这掌声给嘲讽了,脸色涨的通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跟他那一派的两位校长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把脑袋低下去藏起来。
每个人都在用刻薄的眼神看着大和田光寿,仿佛在看一个舞台上的小丑。
经济危机来势汹汹,国卿会把大笔资金都用在了舆论造势上,这里面的资金是从哪里刻扣出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几年养老院的老人们经常因为‘救治不当’死去,福利院的孩子们也只能有一顿没一顿地活着,奶油面包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童年难得的美食。
或许对大和田光寿而言,雪花牛排也不是什么稀缺品,约来的拜金女们吃不完就被仆人拿到后厨丢进排污道。
对他而言西装每天都要换着穿,东京的天空永远都是那么蔚蓝,反正下雨的时候躲进迈巴赫的星空顶下也能无比灿烂。
对他而言无法想象居然这世上还有一群孩子们会眼巴巴的馋一个奶油面包,就像他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孩子会为了别的小孩子能吃上奶油面包而拼命表演,在寒冷的冬天连续表演几场都没有停下,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跨过的局限性。
只有在羽弦稚生前世生活的那个伟大时代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破除了。
“如果你还想继续了解这个孩子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他转学来的第一天就跟同学们打架了。”泽野和树站起来,笑着对大和田光寿说。
“居然敢打架?”大和田光寿心中一喜。
福泽克雄一怔,泽野和树怎么临阵倒戈了?
第六十一章:羽宝他什么都会(中)
羽宝打架了?
莉奈良子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完美的东西,忽然被涂抹上了一层灰色,而且这话居然是从泽野和树校长嘴里实证出来的。
不过那抹灰色涂在他身上也很帅啊!
这能阻挡我全心全意爱羽宝?不存在的!
羽宝放心跑!妈妈永不倒!
“对,他打架了,很不可思议。当他的班主任来找我报告时,我吓了一大跳。”泽野和树继续说道,“大和田,你能猜出他为什么打架么?”
“打架?打架不需要辩解!直接记大过处分!”大和田光寿说。
“他是为了一个白化病女孩出头,那个白化病女孩的母亲是个酒鬼,每天都会打孩子来泄愤,同样的,在学校里那个女孩也没有朋友,同学们欺负她,揍她,认为得病的女孩是怪胎,把她当成玩具。”
泽野和树轻声说,“班里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但这么长时间来,没谁敢替那个女孩出头,羽弦稚生刚到班级的第一天,听到了这件事情,立刻就把欺负那个女孩的学生给打了,我听说他打的很不留情,把对方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所以,我得知这件事情后很生气,并决定......”
泽野和树的话音未落,所有人的心绪高高提起。
“并决定给他颁发本年度最佳学生奖。”泽野和树哈哈大笑。
大和田光寿好比被提上绳子的蛤蟆,被泽野和树提着转悠了一圈,被玩的满脸错愕。
“所以你还怀疑那个孩子的善良么?”泽野和树坐回位置,大局拿捏。
泽野和树扭头瞥了瞥大家的视线,最后目光停留在莉奈良子身上。
只见莉奈良子整个人都嗨了,她脸庞浮现红晕,捂着口罩,艰难地微微喘着,丝丝热气黏液渗透口罩,整个眼神又荡又歪。
这个女人,很不对劲。
泽野和树赶紧收回视线。
“大和田校长,别不要打扰在场的诸位看这卷录像带,你不舒服的话可以先滚出去。”福泽克雄开口说话,看着一脸呆滞的大和田光寿,忍不住出声怒喝:“愣着干什么!赶紧给我从上面滚下来,大和田!”
大和田光寿魂不守舍地坐了回了位置。
好似厌恶,原本坐在他旁边的两个校长往外挪了挪。
画面播放继续。
竹笛吹完是吉他表演,这个吉他其实称不上吉他,铁桶挖开了一块皮,留下一个坑,然后用钉在一块长条木板上,接着用六根钢弦牢牢绑着,然后就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如果是艺术教育区的孩子们,不会愿意碰这个垃圾一样的吉他的。但在那狭小破旧的操场,这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们仅存的欢乐。
他们注视着羽弦稚生眼神,就像是在看着神明。
同样的,那个孩子弹了一首从来没听过的吉他曲,吉他弹过之后,羽弦稚生又得到了一个奶油面包,同样递给给了一个年纪很小的孩子。
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再次走回台上去,仿佛不知疲倦。
半个小时的播放时间内,他已经使用了水桶、竹子、破桶这三样自制乐器,并表演出了三首新曲,他的汗水在寒风中凝结,变成盐,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
台下的人动容了。
就像是泽野和树第一次看这个录像一样的感动。
世上真的存在这种人么?
长得好看,人品更是难得,甚至远比长相还要可贵的多。
但现在他们知道了,这是存在的。
泽野和树今天带给他们的震撼,足以让他们永生无法忘记。
吉他弹完之后是钢琴。
钢琴被誉为乐器之王,它音域宽广,十指操作,能把一切灿烂的音调,从八十八个琴键中弹出。
只是随手做的乐器,都能带来让人喜悦的表演。
那么拥有钢琴的羽弦稚生究竟会达到什么高度,没人能去想象。
这是一架别人捐赠给福利院的老旧钢琴,画面里的羽弦稚生笑嘻嘻地冲孩子们挥手,然后很有礼貌地坐在了钢琴面前。
他穿着破旧的小棉袄,可在所有人的眼里,那又破又烂的棉袄似乎比燕尾服还要尊贵。
画面里的羽弦稚生开始弹奏,刚按下琴键的第一个音,泽野和树用遥控器暂停了画面,一瞬的反应过后,所有人刀子般的怒视朝着他杀过来。
“怎么暂停了?!”
“继续播放下去啊!”
“喂,泽野这个时候就别闹了,让我们看完吧。”
“泽野!”莉奈良子拍桌怒喝。
大和田光寿也愣了。
按理说,他才是最不想看到那孩子弹钢琴的人。
泽野和树并不在意这种怒视,他甚至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他走到多媒体前,取出那一枚记忆卡,接着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视线中......啪嚓,掰碎。
莉奈良子的心从天堂坠入地狱,绝望的眼眶几乎泛出血来。
泽野和树笑了笑,转身面对所有愤恨的视线:“饶恕我,各位,这个孩子是东大艺术成田校区的宝贝,他的秘密暂时不能给各位看。”
“这算什么!!!”福泽克雄像一只怒熊般大吼,连衣裳都似乎跟着鼓了起来。
大和田光寿那个傻逼不懂事,你怎么也跟着作妖啊!泽野!
难受,真的很难受。
先是惊愕,待反应过来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魂落魄。
这就好比新婚洞房了,刚要把新娘推了,新娘忽然说哎呀郎君呀我不是人呐。
新郎喝醉了,笑着说你不是人也没关系,别管你是田螺姑娘还是狐狸精,我箭在弦上都不得不发了,憋了二十多年的积蓄就等你继承了,然后新娘嘻嘻一笑化作雾气消散了,最后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推我?日空气去吧!
新郎一脸懵逼,他娘的大喜的日子,哪怕你是公狐狸我也能接受啊,但你化成雾跑了算怎么回事!
也好比一个喜欢的小说作者,在最关键的剧情嘎吃一下断了,没得看了,难受的想把他从家里捞出来嗷嗷痛打一顿!
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泽野和树的身上,恨不得把这个老狐狸的皮给扒了。
泽野和树笑嘻嘻的,一脸坦然地模样:“诸位,很想听这个孩子弹钢琴对吧?”
大家脸色不善地集体点头。
“真的想么?”泽野和树一脸‘想要你就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的欠揍表情。
但记忆卡已经被掰碎,不可能在完成复原了。
除非是那个孩子愿意给大家亲自表演一遍,否则这辈子都不可能在听到他的钢琴曲了。
除非亲自表演一遍?
这一瞬间。
福泽克雄似乎明白了泽野和树的真正意图。
没人不想听。
所有人都想看到这件乐器之王会被那个孩子如何演绎。
但问题也很明显。
这个拒绝了东大艺术、却甘愿为别的小孩子能吃上面包而努力的孩子,真的会为了他们这帮所谓的人上人而表演钢琴么?
......
......
......
PS.其实接下来剧情会有说明,但为避免急性子读者发飙,还是解释下,记忆卡的文件是可以复制的,泽野和树不会是那样的蠢货,他的目的懂得都懂。
PS2.另外对于部分读者的质疑,瓶子是否可以吹奏,这里说明一下,无论是老干妈瓶还是啤酒瓶,只要通过合理的钻孔处理后,都是可以吹奏的,同样的还有水桶敲鼓,大家感兴趣上B站搜一下就好了,我记得那个敲鼓视频在油管播放量超过1.7亿。
PS3.四月份来了,在书里,意味着日本最高文学文艺大赏开始了,也意味着星光大赏即将全面启动了。在现实中,意味着这本书能不能走的更远,请多多投票支持吧。
PS4.这段剧情切过去后,就是可爱的雪子,不就是想吃糖嘛,管够。
第六十二章:羽宝他什么都会(下)
“好,既然大家都想听。”泽野和树面色严肃了起来,“那么我作为成田校区的校长,再次向校董会申请比拼挑战。”
“这一次,依然是对大和田校长手下的学员所发起的挑战,但这次比拼将由羽弦稚生那个孩子亲自来对阵。”
“如果他赢了,我会尽全力将他送进星光大赏赛中,诸位意下如何?”
“那要是......他输了呢?”大和田光寿喃喃道。
“他要是输掉的话,我给你土下座道歉,同样的,如果他赢了,你也要为你之前对他的所有质疑和污蔑,而土下座向他道歉。”泽野和树。
他是这个世上唯一看完那个录像的人,所以敢如此说话。
福泽克雄艰难地从痛苦中走出来,轻声道:“那么,对于泽野校长的申请,大家投票决定吧。”
“这不公平!!!”大和田光寿恐惧地一跃而起,“之前还不是说是桐马柊一那个孩子来进行比拼的么,怎么能换上羽弦稚生这个孩子。”
“哎呀,没事的,不用怕。”泽野和树校长笑着说,“说不定那个孩子根本不会弹钢琴呢,说不定就是我吓唬吓唬你呢,对吧,这可不像自信的你啊,大和田校长。”
“我拒绝!!!”大和田光寿爆喝道。
但没人搭理他,你拒绝也没用。
能决定比拼是否开启的只有校董会和投资团的投票,就像是之前泽野和树申请桐马柊一的比拼赛被拒绝一样。
但这次没有人会再拒绝泽野校长。
所有人都已经了解了这个孩子,并且明白这个孩子绝对是星光大赏赛上的杀手锏!
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不会弹钢琴又如何,单凭前面的表演就已经足够完虐大和田光寿手下的学员了,更何况,看着泽野老狐狸脸上的坏坏的微笑,所有人懂得都懂。
反正不懂,泽野也不会再解释什么。
“投个屁的票!”莉奈良子再次使用自己的一票决定权,“今天是周六,明天是周日,后天周一开学,时间就定在周一!我会亲自到场监督!”
羽宝,我的羽宝,你居然还会弹钢琴。
说什么都要亲眼去现场看啊!
“大家有谁想去看这场比拼?”泽野和树笑,“来我这里报名。”
“我也要去!拜托了!”小薰渚樱迅速举手。
“请务必给我一张门票。”樱下古井女士站起身来鞠躬。
“我也会到场监督的。”福泽克雄认真地说,跟莉奈良子的话术一样一样的。
监督?监督个屁!
我就是想去看!顺便把这孩子求进东大艺术!
“我没有异议了。”泽野和树坐了回去。
福泽克雄重新站到主控室,目视所有人:“那么,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本次会议到此结束了,在这里我恭祝各位校长手下入选二十人名单的孩子们,在这次星光大赏赛上,为东大艺术夺得无上荣耀。”
说完,他轻轻地鼓掌。
所有人站起身来,笑着鼓掌。
“泽野校长,请您跟我来一趟。”福泽克雄迫不及待地走到泽野和树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泽野和树站起身来,这位钢铁直男搭住了他的肩膀,两个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彼此亲密无间,朝着会议内厅走去。
大和田光寿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浑身僵硬。
然后他也被拍了拍肩膀,身后站着的是一脸杀气的莉奈良子。
樱下古井女士说的没错,两派无论争的多么凶,都最多是打打嘴炮,但莉奈良子属于绝对的中立派,谁让她不开心,她就会把心里的不爽成倍的还回去。
这可不是打打嘴炮了,在日本的某家娱乐公司,就曾经发生过老板为了取悦客户,而将负责人的脸按在煮沸火锅里的丑闻,而围观的员工们并不阻拦,反而是哄闹嬉笑。
这个压抑社会下的等级制度依旧是森严恐怖的。
大家只是被几个美好的人遮住了一只眼。
......
电梯直上最顶层,开门后是一道长长的走廊,古典花纹的墙壁上挂着历代东大艺术校长们的照片,有的依旧是彩色,有的却已经黑白。
能被挂在墙上供人敬仰的是获得终生荣誉的校长们,从他们手上教出来的名人们遍及世界各地,直到今天依然在各大重要场上活跃。
这些名人们的照片就挂在名誉校长们的对面,窗外雨声哗然作响,这里却无声寂静,相片上的人们或微笑或严肃,隔着漫长的时光彼此深情对视。
泽野和树每次来都会感慨万分,沉醉在历史的长河里,从这里随便拉出一位名誉校长和他的学生来都是值得喝酒的好故事,波澜壮阔的人生是最好的下酒菜。
这次也不例外,只是这次更多了点希望,他期待着将来有一天自己的相片也能挂在上面,微笑着看着对面已经穿上高中校服的羽弦稚生。
福泽克雄拉开一道隐门,庭院深深几许,雨水天翻地覆地从头顶浇下却不近人身,厚厚的透明挡风玻璃以半圆形覆盖着这间空中小庭院。
院中逐鹿水漏蓄满竹管,啪嗒作响。
庭院铺着柔软的榻榻米,周围种植的新鲜的绿植,暴雨在头顶河流般涌动,人们总觉得像是来到了一片空寂的森林。
若是闭上眼睛,便会觉得像是沉入海底。
“泽野校长,请稍等,茶很快就好。”福泽克雄拿过来一只日式铁壶放在小火炉上,微笑着注视着坐在蒲团上的泽野和树。
福泽克雄很少会带人来这种私密的地方,一般这里只用来接待国宾级别的客人,且泡茶也不是他来亲手制作,而是小薰渚樱副董事代劳。
眼下泽野和树享受的是很高的待遇。
泽野和树微微颔首,表示谢意:“我并未做什么,该喝您亲手制茶的人是那个孩子而不是我。”
“这话太见外了。”福泽克雄把煮沸的泉水倒进茶碗,顷刻后绿意浮出,他双手举碗,点头示意泽野和树。
“对东大艺术而言,您是难得的伯乐,就像是您发现藤原千绘那个女孩一样,她本来只是长跑运动员的预备役,却在你手下成为了吹管弦大号的女将,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这碗茶敬您的慧眼识人。”
泽野和树笑着接过茶碗放在一边放凉:“福泽董事长,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第六十三章:谜语人滚出东京
“说实话,我刚才递茶的时候很想把茶水打翻。”福泽克雄半是认真半是开玩笑,“就像是你在我们面前掰碎那张记忆卡一样,那种心痛真想让你也体会一次。”
“但仔细想想,你可不是那样幼稚的人呐。”福泽克雄暗示道。
泽野和树笑了笑,从西服口袋里摸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张记忆卡放在桌子,推给了福泽克雄。
仿佛交易的不是一个录像而是国家机密,福泽克雄板着古董脸收下了,嘴角笑容却无法掩藏。
小薰渚樱副董事推开门走了进来,刚好见到这两个老男人之间的私下交易,蹬蹬蹬地跑了过来,捧着小脸坐下,一脸期待地注视着泽野和树,用力眨着水盈盈的大眼睛。
“周一去看比拼赛不就好了。”福泽克雄说。
“可不看的话我今晚睡不着。”小薰渚樱很坦诚说。
她的胸压着花梨紫檀茶桌,这种木材的质感坚硬中带着一丝柔腻,与她的平胸结构一致相同。
“这是你的那一份。”泽野和树又摸出一张记忆卡,推到了小薰渚樱面前。
小薰渚樱拿起来,喜滋滋地跑开了。
她刚出门就遇到了莉奈良子,两人心照不宣地打了招呼,莉奈良子走了进去,过了会儿她也喜滋滋地跑出来了。
看是一回事,收藏又是一回事。
懂得都懂。
“你到底复制了多少张卡?”福泽克雄颇为汗颜。
“蛋可不能下在一个窝里,这种东西越多越好,我不介意把羽弦稚生的童年录像作为礼物送出去,对于那个孩子而言这不算什么,但对于我们而言,这是一份非常珍贵的礼物,我们总要让别人知道这世上还有他这样的存在,如此我们的奋斗便会更加有意义。”
泽野和树拉开钱包,里面有一层满满当当都是记忆卡,只能说场合至关重要,如果这是在街头,他大概会被当做卖片的给抓了。
“虽说孩子们的年龄比我们小很多,可我总觉得我们更加幼稚些。”福泽克雄提上裤子进入贤者状态就开始说教了,“一群大人,居然为了一个孩子的录像这般患失患得,说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吧。”
“那您可以还给我呀。”泽野和树伸手。
福泽克雄老脸一窘,赶紧转移话题。
他打开手机,将一段视频放在泽野和树面前。
视频播放的是有关于神绘灵的媒体报告,看下方的日期应该是昨天发布的,NHK电视台记者站在媒体云集的现场,大声激动地在镜头前宣称——三连冠预定!这个时代名为神绘灵!
“没少花钱吧。”泽野和树酸溜溜地说。
他盯着屏幕里面夹道欢送的女粉丝们,她们用力地举着手里的牌子,保安拼命地把她们往后推,神绘灵坐上车子离开她们就在后面追。
“该花的钱肯定是要花的。”福泽克雄说,“但那孩子本身确实影响力巨大,而且今年参赛的消息震动了很多人,庆应私塾也因为他而在海外声名远扬。”
“在某些方面,媒体并没有夸大事实,如果他今年真的拿下了三连冠,这确实是一个被他统治的时代,剩下九大学院将会看着他登顶东京第一,然后被国卿会里的女将邀请进入天顶枫庭,大概一年后,他的姐姐神绘之琉璃的排名分也将足以进入天顶枫庭,一个家族中出了两位进入东京最高权力机构的人选,这是很可怕的事情。”福泽克雄说。
“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里的那帮才子在干什么,他们跟庆应私塾一直都是死对头,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给庆应私塾做陪衬么?”泽野和树推回手机。
“早稻田的人类研究学科开了,据说他们正在往培养文学家的方向发展,就是少年少女们每天坐在一起互相聊天,通过神情来观察对方,互相说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谜语,看着对方能不能猜到,早稻田的龙马校长说这是冥想思维的充分应用,这群青春少年少女们将会在此寻找到自己的真物并用文字表达出来以此感化世人。”
“谜语人滚出东京!”泽野和树恨铁不成钢,“他们就是想偷摸谈恋爱!”
福泽克雄笑了笑,抿了口茶水:“不过早稻田确实放弃参赛了,他们的艺术目标转向了四月中旬的日本最高文艺大赏文学奖,听说参赛作品已经出了三部,评委会的成员已经接受了初稿的审核,内部评价一致不错。”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早稻田找到自己的出路了。”
泽野和树轻轻叹气,“可惜东大艺术旗下所有的高中校区和大学校区中都没有文学人才的出现,所以咱们想掺和掺和不了,这真的挺遗憾的,我记得日本最高文学奖的排名分是星光大赏冠军的两倍,国家一直在扶持文学的发展,文学的缺失带给这个国家太多残缺疼痛了。”
“终归是各有所得吧。”福泽克雄举碗低头饮茶,“看来早稻田研究一年的和歌大篇融入音乐结果却被一套女装给半路截胡而深受打击啊。”
“换谁谁不受打击。”泽野和树感慨,“尤其去年总决赛抽到的主题还是‘国学文化’,结果文化没宣传出来,男孩子们全都像模像样地去学神绘灵穿女衣了,娘炮遍地跑。文学差成这副狗屎模样不是没有理由的。”
“可惜目前市场主流就是这回事,女人们的生活压力很大,就是想看美少年,你给她们看美少年她们就会给你钱,美少年们的价值观不正确也没关系,喝酒打架斗殴更能让他们显得桀骜不驯,从而更加刺激那帮太太们的神经,腐朽的不是社会,是这个时代,这个时代正拉着我们所有人朝着比地面更低的地方下沉。”
“和歌大篇好看么?好看啊!但看完之后转身就把美少年的印象抱枕搂在怀里睡觉,无论我们如何搞艺术创新,对她们而言都不如神绘灵一根头发丝香。”福泽克雄抬头望着从天而降的雨水,声调幽怨。
“下沉市场永远是大多数。”泽野和树点头,“这个道理我们都明白的。”
“所以尽管内心不愿,但我们暂时无法放弃大和田光寿的经营方式。”福泽克雄低头,“他给您带来了很多麻烦,但请您谅解他,也谅解需要养家的东大艺术的投资人们。”
“东大艺术一直在等待一个人的出现,那个人的力量足以改变整个社会格局,将这个时代的腐朽堕落连根拔起。”福泽克雄注视着泽野和树。
“你觉得羽弦稚生就是那个人对么?”泽野和树轻声道。
“可恕我直言,那个孩子的艺术天分很高,但他乖巧呆萌的就像是一只小鹿仔,奥畑校长让他上台表演,他还去亲自感谢了人家。莉奈良子把他带走的时候,那一刻望着他小小的可怜背影,我的心都在为他滴血。”
“你舍得让这么一个乖孩子来对抗这个黑暗的时代么?”泽野和树轻声说,“他是那么的天真无邪,那么的人畜无害。”
第六十四章:可恶至极的男色
福泽克雄摇头苦笑。
“我很想舍得用他,但那个孩子过于温柔了不是么,在这个社会温柔的人是会被欺负的,除非那份温柔背后的力量足以全力支撑起他,温柔的人堕落起来,会比那些堕落的人更加可怕。我很喜欢你手下那个叫做桐马柊一的孩子,他就是温柔的人啊,可是你也看到了,没有人替那个温柔的孩子说话,连机会都不会给他,我也是其中罪人的一个。”福泽克雄说。
“我认同您的看法,如果我们期待羽弦稚生是那个人的话,果然还是算了。”
“这个孩子无法拥有那种庞大的幕后力量,他没有任何家世背景,还是福利院出身,女人们会对他的温柔很感兴趣,但资本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异类扼杀在摇篮里,他们不需要温柔融化这个悲凉的世界,趁着乱世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才是硬道理。”泽野和树认真说。
“媒体时代已经迅速发展起来了,随便一条污渍就能让那个温柔的孩子陷入地狱,这在之前并非没有先例,被污蔑的那个歌手至今还在疯人院里,上个月还有个新人女演员抑郁自尽。”
“但有背景就不一样了,神绘灵是个姐控,偷他姐姐的丝袜和内衣穿,神绘之琉璃并不喜欢她弟弟,经常有事没事就公开踩两脚,几乎都是实锤。还有上次神绘灵在公共场合抽烟,这条新闻刚爆出来就被压下去了,神绘灵的父亲是国卿会里面的大御官,职位只在女将之下,对他而言压下去一条新闻很简单,更何况国卿会还要感谢他的儿子呢,因为神绘灵香烟的销量都上去了,女人们也抽他那款。”泽野和树语气愤愤。
真是可恶至极的男色!
我和羽宝除外!
“如果女将能站在羽弦稚生的背后,或许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气氛有点压抑,福泽克雄开着玩笑说道。
“女将可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出头,她是东京权利最顶端的女人,现实不是小说,这种意淫哪怕在梦里都不会出现。”泽野和树笑着说道。
“北江拓海校长离开前,问他自己做错了么,其实我也想问。”福泽克雄站起身来深深吸气。
“在这个悲凉的时代,很多失业或者是被家暴的女人们急需一份光来填满自己,即便那光是黑色堕暗的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把空虚的心填满就行,我们确实做到了,可我总觉得我们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可我们明明给了需要的人所需要的东西不是么?”
“很难回答的问题。”泽野和树轻声说,“太阳不够盛大,就会被乌云遮蔽,但太阳也会有出现的时刻,我们行走黑暗,也沐浴阳光,这个时代的名字是谁都无所谓,我们吃好喝好身体健康就好,这种巨大的问题还是交给国卿会吧,普通人还是不要有这种压力为好。”
“我明白了。”福泽克雄笑着说。
“话所如此,但我们也要小心为上,别人用的歪招我们也要用,别人有的媒体东大艺术也有,神绘灵的爆闻能够压下来,我们也要积蓄这一份力量,如果有人敢污蔑羽弦稚生,我拼了老命也要把那帮人拉进地狱。”泽野和树语气坚定。
“总觉得你爱这个孩子超过了你自己的女儿。”福泽克雄说。
“别提我女儿了,我最近烦死她了,天天也不跟我说话,就抱着她的神绘灵的视频看,叫她下来吃饭也不愿意,还说我打扰了她的神圣时刻,要不是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虽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她,她早恋的时候也只是骂了她几句。”泽野和树说。
福泽克雄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或许那个孩子的避世真的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在这样肮臭的世界里起舞也只是会弄脏自己的身子吧,只可惜好多年都没听到优秀的歌了。”
“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将这个孩子推举出来,把他抬得高一点,阳光不够盛大也没关系,能照亮一片地方,就能收获一片新土。”
“泽野校长,那个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任务重大,请多担待。”福泽克雄亲自九十度鞠躬。
泽野和树站起来鞠躬回礼:“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手机忽然震动了,泽野和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了羽弦稚生发来了消息,先是激动的一抖,接着面色发白。
“泽野校长,你的那通电话害惨我了。”
羽弦稚生的消息如此说道。
泽野和树看了看手机,时间是下午1点32分。
在这之前,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泽野和树的心里一片慌乱。
......
上午时间10点50分。
东京,成田区,RCCID女装店。
白泽理惠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残影还在眼前。
那一副小恶魔般的笑容。
转瞬即逝。
但他没有理由嘲笑自己呀。
他本来除了长得好看就没别的了。
白泽理惠甩了甩脑袋,把错觉甩出脑袋。
她拿起耳环,小心翼翼地捏起羽弦稚生的耳垂,然后用双向磁铁吸上去。
这是一只漆黑鸦羽式样的耳环,戴上去之后立刻与他晶莹透亮的肌肤相映成趣,这张美好的小脸蛋上顿时抹上一丝艳华。
白泽理惠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还有关于雪子的事情么?请继续说下去。”羽弦稚生轻声说。
白泽理惠手上的动作一顿,笑道:“我对她了解其实也并不多,大抵就是这些了。”
“不过当年在我们员工之间倒是有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羽弦稚生觉得心跳加快了。
“我们是朋友对吧,你可不能跟雪子说我跟你说了这些哦。”
羽弦稚生侧过脸,瞄了一眼白泽理惠一脸想说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是我和理惠阿姨之间的秘密。”
我和他之间的共同秘密?
白泽理惠莫名兴奋了起来,低声道:“说是传闻,倒不如说是推测更好,宫本正雄老爷子你知道的吧,就是雪子的爷爷。”
“知道。”
“怎么说呢。”白泽理惠拿起一枚戒指对着白耀灯光照了照。
“宫本正雄对全东京的武馆发起挑战这件事,其实很不可思议,因为宫本家族和神绘家族很相似,都很低调,尤其是宫本正雄老爷子,三五年都难得能在社会上见到他一面,或者是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觉得奇怪么?这样低调朴素的一个老人,发疯一样拿出宫本重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雪子的婚配权,突然发起对全东京的武道挑战。”
“更何况,他可是非常宠爱雪子的,甚至在一场媒体聚会上亲口说不愿意把雪子嫁给任何一个男人,除非是雪子自己要求嫁给对方。”
“但那次他却一改常态,好像非常急着要把雪子嫁出去。”
“请继续说下去吧。”羽弦稚生说。
第六十四章:照亮黑暗
福泽克雄摇头苦笑。
“我很想舍得用他,但那个孩子过于温柔了不是么,在这个社会温柔的人是会被欺负的,除非那份温柔背后的力量足以全力支撑起他,温柔的人堕落起来,会比那些堕落的人更加可怕。我很喜欢你手下那个叫做桐马柊一的孩子,他就是温柔的人啊,可是你也看到了,没有人替那个温柔的孩子说话,连机会都不会给他,我也是其中罪人的一个。”福泽克雄说。
“我认同您的看法,如果我们期待羽弦稚生是那个人的话,果然还是算了。”
“这个孩子无法拥有那种庞大的幕后力量,他没有任何家世背景,还是福利院出身,女人们会对他的温柔很感兴趣,但资本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异类扼杀在摇篮里,他们不需要温柔融化这个悲凉的世界,趁着乱世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才是硬道理。”泽野和树认真说。
“媒体时代已经迅速发展起来了,随便一条污渍就能让那个温柔的孩子陷入地狱,这在之前并非没有先例,被污蔑的那个歌手至今还在疯人院里,上个月还有个新人女演员抑郁自尽。”
“但有背景就不一样了,神绘灵是个姐控,神绘之琉璃很讨厌她弟弟,经常有事没事就公开在媒体前踩两脚,嘲笑他是个弱柳男子,几乎都是实锤。还有上次神绘灵在公共场合抽烟,这条新闻刚爆出来就被压下去了,神绘灵的父亲是国卿会里面的大御官,职位只在女将之下,对他而言压下去一条新闻很简单,更何况国卿会还要感谢他的儿子呢,因为神绘灵香烟的销量都上去了,女人们也抽他那款。”泽野和树语气愤愤。
真是腐烂的社会!
相比之下,羽宝就是神!
“如果女将能站在羽弦稚生的背后,或许这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气氛有点压抑,福泽克雄开着玩笑说道。
“女将可不会为了一个孩子出头,她是东京权利最顶端的女人,现实不是小说,这种意淫哪怕在梦里都不会出现。”泽野和树笑着说道。
“北江拓海校长离开前,问他自己做错了么,其实我也想问。”福泽克雄站起身来深深吸气。
“在这个悲凉的时代,很多失业或者是被家暴的女人们急需一份光来填满自己,即便那光是黑色堕暗的也无所谓,反正只要能把空虚的心填满就行,我们确实做到了,可我总觉得我们没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可我们明明给了需要的人所需要的东西不是么?”
“很难回答的问题。”泽野和树轻声说,“太阳不够盛大,就会被乌云遮蔽,但太阳也会有出现的时刻,我们行走黑暗,也沐浴阳光,这个时代的名字是谁都无所谓,我们吃好喝好身体健康就好,这种巨大的问题还是交给国卿会吧,普通人还是不要有这种压力为好。”
“我明白了。”福泽克雄笑着说。
“话所如此,但我们也要小心为上,别人用的歪招我们也要用,别人有的媒体东大艺术也有,神绘灵的爆闻能够压下来,我们也要积蓄这一份力量,如果有人敢污蔑羽弦稚生,我拼了老命也要把那帮人拉进地狱。”泽野和树语气坚定。
“总觉得你爱这个孩子超过了你自己的女儿。”福泽克雄说。
“别提我女儿了,我最近烦死她了,天天也不跟我说话,就抱着她的神绘灵的视频看,叫她下来吃饭也不愿意,还说我打扰了她的神圣时刻,要不是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真想一个大耳刮子抽上去,虽说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打过她,她早恋的时候也只是骂了她几句。”泽野和树说。
福泽克雄笑着摇了摇头,接着开口说道:“或许那个孩子的避世真的是一种很好的选择,在这样肮臭的世界里起舞也只是会弄脏自己的身子吧,只可惜好多年都没听到优秀的歌了。”
“但即便如此,我们还是要将这个孩子推举出来,把他抬得高一点,阳光不够盛大也没关系,能照亮一片地方,就能收获一片新土。”
“泽野校长,那个孩子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你任务重大,请多担待。”福泽克雄亲自九十度鞠躬。
泽野和树站起来鞠躬回礼:“请放心地交给我吧!”
手机忽然震动了,泽野和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了羽弦稚生发来了消息,先是激动的一抖,接着面色发白。
“泽野校长,你的那通电话害惨我了。”
羽弦稚生的消息如此说道。
泽野和树看了看手机,时间是下午1点32分。
在这之前,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泽野和树的心里一片慌乱。
......
上午时间10点50分。
东京,成田区,RCCID女装店。
白泽理惠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残影还在眼前。
那一副小恶魔般的笑容。
转瞬即逝。
但他没有理由嘲笑自己呀。
他本来除了长得好看就没别的了。
白泽理惠甩了甩脑袋,把错觉甩出脑袋。
她拿起耳环,小心翼翼地捏起羽弦稚生的耳垂,然后用双向磁铁吸上去。
这是一只漆黑鸦羽式样的耳环,戴上去之后立刻与他晶莹透亮的肌肤相映成趣,这张美好的小脸蛋上顿时抹上一丝艳华。
白泽理惠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还有关于雪子的事情么?请继续说下去。”羽弦稚生轻声说。
白泽理惠手上的动作一顿,笑道:“我对她了解其实也并不多,大抵就是这些了。”
“不过当年在我们员工之间倒是有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羽弦稚生觉得心跳加快了。
“我们是朋友对吧,你可不能跟雪子说我跟你说了这些哦。”
羽弦稚生侧过脸,瞄了一眼白泽理惠一脸想说的样子,点了点头:“这是我和理惠阿姨之间的秘密。”
我和他之间的共同秘密?
白泽理惠莫名兴奋了起来,低声道:“说是传闻,倒不如说是推测更好,宫本正雄老爷子你知道的吧,就是雪子的爷爷。”
“知道。”
“怎么说呢。”白泽理惠拿起一枚戒指对着白耀灯光照了照。
“宫本正雄对全东京的武馆发起挑战这件事,其实很不可思议,因为宫本家族和神绘家族很相似,都很低调,尤其是宫本正雄老爷子,三五年都难得能在社会上见到他一面,或者是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觉得奇怪么?这样低调朴素的一个老人,发疯一样拿出宫本重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雪子的婚配权,突然发起对全东京的武道挑战。”
“更何况,他可是非常宠爱雪子的,甚至在一场媒体聚会上亲口说不愿意把雪子嫁给任何一个男人,除非是雪子自己要求嫁给对方。”
“但那次他却一改常态,好像非常急着要把雪子嫁出去。”
“请继续说下去吧。”羽弦稚生说。
第六十五章:收集者也是收藏品
“你想嘛,时间也刚好是五年前呀。”
“五年前,宫本雪子刚从国卿会的天顶枫庭退出不久,接着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宫本正雄老爷子就发起了五年前那场震惊全东京的剑道挑战,不觉得太巧合了么?”
“因此呀,我们员工们在一次喝酒的时候有过一番讨论。”
白泽理惠凑到羽弦稚生的耳边,神情紧张又激动:“当时我们猜测,宫本正雄老爷子发起剑道挑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证明宫本家的‘一击流’剑道是天下无敌的。”
“相反,他是为了求得失败。”
“他其实是想借此寻求一份力量,一份能够连宫本家族都无法战胜的力量,然后把宫本重工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以及雪子送到那一份力量的手中,好通过那份力量来庇佑他的孙女,同时如果股份落到那个力量的手里,宫本重工也不会倒下去。”
“但很可惜,宫本正雄直到去世前,都没能寻求到那份力量。”
“然后我们这些员工就觉得吧,宫本正雄很有可能是害怕宫本雪子即将要面临什么,而那个要面临的东西,极有可能就是雪子她从天顶枫庭退出、并变得沉默寡言的原因。”
“很好的推测。”羽弦稚生轻声说,“只是那样东西是什么呢?”
“应该是一个人。”白泽理惠漫不经心地说道。
反正这些都是大家聚在一起胡乱八卦的结果,纯纯就聊聊天说着玩。
“谁呢?”羽弦稚生问。
“女将。”白泽理惠揉了揉他的脑袋。
女将,国卿会的女领袖,东京的王权之女。
“这怎么可能呢?”羽弦稚生笑了笑。
掌握东京最高权力的女人会对呆蠢可爱的雪子感兴趣,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但他却不能当做儿戏,雪子是他的家人,任何人都别想惦记,女将是女人也不行。
“就是说吧?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
白泽理惠吐了吐舌头:“其实呀,当时我们自己都被这个推测给吓了一跳,但事后想了想还是有很多漏洞的,毕竟都已经过去整整五年了,雪子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嘛,她还遇到在她眼里最珍贵的你。”
“但也有另外一种解释不是么?”羽弦稚生轻声说,“宫本老爷子虽然没有找到那份能庇佑雪子的力量,但他的剑道挑战轰动了全东京,在这种影响力之下所以女将没有出手。”
“啊?”白泽理惠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这么想。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坊间有传言,女将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有专门收集美人的癖好。”
“但我觉得这是好事呀,这可是普通人能跨越阶级的大好机会,你和雪子都是漂亮的人,说不定哪一天她就把你和雪子收归到内府了,你们只需要陪着她说说话,就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到时候别忘记你的理惠阿姨呀!”白泽理惠哈哈笑着说。
然后她看见羽弦稚生的眼神变暗了。
“别在意别在意,阿姨在跟你玩笑的啦,再说了你又不是女生。”白泽理惠赶紧摆手。
“没关系的,收集者往往自己也是收藏品。”羽弦稚生忽然笑了起来,又是那样小恶魔般的笑容,这次清晰地倒映在了白泽理惠的眼眸里。
她觉得有点可怕。
按理说他这么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可能会有这样的笑容,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他似乎在反感那个身为女将的女人,所以把另外一面露了出来。
“居然敢说这样的话,真是童言无忌呀。”白泽理惠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不过你想保护雪子的心情,我明白的,你真的好爱她呀。”
不过这孩子爱雪子有点爱过头了吧?都说了只是瞎猜的都能让他如此生气,你到底有多在乎她呀,可惜她对你没有那种心思的呀,你们俩一定会彼此走的越来越远的。
白泽理惠有点丧气,嫉妒让她质壁分离。
白泽理惠继续为羽弦稚生梳理着头发:“当年雪子的母亲宫本清也跟你说过类似的话,在一次公司晚宴上,虽说宫本清女士平时对雪子很冷淡,但我总觉得她的爱其实超过了宫本老爷子对雪子的爱,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可惜雪子那时候正值青春期,什么都不懂,所以很讨厌她的母亲。”
“宫本清?”羽弦稚生一愣。
他突然想起了雪子放在床头柜上的照片,想起了照片里那位站在樱花树下的美丽女人,也许这么多年过去了,雪子终于明白了母亲的爱,所以把她的照片擦拭的一尘不染,并且日日夜夜都放在床头来陪伴自己。
但宫本清还是背叛了她不是么?她嫁给了大阪船场的董事长,把雪子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宫本家里,但是......这样的母亲,真的会舍得离开雪子么?
羽弦稚生皱了皱眉,总觉得有点说不清。
他忽然跳下化妆专用的高脚凳,顶着刚化妆一半的脸打开了更衣室的门。
店外雨水依旧很大。
雪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羽弦稚生突然很想他的雪子,很想很想她。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神色有点孤独,即便雪子很可能是出去买午饭了,但雪子不在他身边范围内,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不开心。
爱是自私的,他只会在爱的面前天真无邪。
像个破小孩一样。
白泽理惠望着羽弦稚生那一副落寞样,又气又心疼,雪子这才走出几步远啊,你这黏她黏的也太过分了,我这现成的搁着摆着呢,都没见你给我过好脸色。
“别失落了,我给她打电话问问去哪儿了。”白泽理惠摸出手机打了过去,手机很快接通,“喂!雪子,你去哪儿了呀?”
“我在给稚生买零食呀,就在街对面的便利店。”电话里的雪子说,“不好意思,是有客人来了么?”
“没有客人!请给我也带一份儿!”白泽理惠大叫道。
“好呀,我知道了。”
“买了就赶紧回来,妆快画完了,保准会让你大惊喜。”白泽理惠很有自信地说。
然后她打量着坐在高脚凳上的羽弦稚生,他的左半边脸的妆容已经画好了,右半边脸却依然干净清澈,美艳又扭曲,有点像是他的难以捉摸的性格。
“好的好的。”光听声音就能想象雪子笨手笨脚的模样。
“她去给你买东西了,很快就回来,你要跟她讲电话么?”白泽理惠把手机递给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沉默。
过了会儿,他伸手按掉了电话,低着头轻轻地笑了。
街角一边的便利店,宫本雪子把一大堆零食放在柜台上,听着手机里嘟嘟的声音,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揉了揉自己的脸,抿起嘴唇笑了起来。
他在乎我。
她在乎我。
——好开心哇。
两个幼稚鬼在心里如此想着。
单章说明
这个单章,犹豫了两天都没有发出来,今天决定发出来了,请允许我最后幼稚一次吧,为了新生事物奋斗是孤独且痛苦的,所有人的不理解都是压在你身上的稻草。
......
单章说明其实是作者不够成熟的表现,所以先道个歉。但想了想,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道个屁的歉。
宫本正雄老爷子的伏笔已经揭开。
前面有读者说宫本正雄跟个脑残一样发起剑道挑战,说的其实没错,那是伏笔没有揭开之前。换我是读者我也会说剧情太假。
但伏笔解开就好了。
可能有读者会说,那你早干嘛去了,为什么不早揭开(来点弹幕演员)。
没法那样做,我总不能随便拉一个路人就解释,那才是真的脑残,白泽理惠作为宫本重工的老员工,从她嘴里说出这些是完全没问题且合理的。
有的读者说这个题材没有发挥好,其实不是,我明白那样该怎么写。
应该是先进行一段日常,然后去参加小型的表演赛,然后一步步出名,同时文抄几本童话故事,比如《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然后让雪子带着羽弦稚生在家长们面前炫耀,真是个了不起的小天才,天呐我要对这个小天才心动啦。
接着出唱片,出完唱片进入公众的视野,S班的学员们前来挑战,来一个羽宝就打脸一个。
接着去东大艺术的别的校区,来一个羽宝打脸一个。再然后去十大学院,来一个羽宝打脸一个。接着再去各大比赛上,来一个羽宝打脸一个。然后一路上收获后宫,来一个打......哦这个不能打。最后文学歌曲两开花登顶东京第一,羽宝和他的后宫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完结撒花。
你们觉得是这样的故事,会怎么样?
如果我是写这样故事的作者,你们觉得我怎么样?
再看看我的故事。
从第四章跨越到第六十四章,宫本正雄的伏笔才解开。
田空葵‘快逃走’的伏笔未揭晓。
奥畑流男‘欺压羽弦’的伏笔未揭晓。
说好听点是胆子大,说难听点,我可不说,哪有自己骂自己的。
或者说,我很相信自己的。
第一卷是完整的闭环。
所有前期你们觉得突兀的、不合理的,都会随着剧情的揭晓并全部串联起来。
最后,只需要用某个角色来轻轻一推。
山崩海啸,淹死我也淹死各位。
它就像是一部完整的电影,结尾对应开头,并在最终的爆发中全面扩展开这个世界的力量,我至今难忘《控方证人》这部电影,并为它的铺垫和最终点燃感到灵魂震颤,所以我不甘心只是写一部普通的网文给大家看,能为了自己所敬仰,所追求的东西所付出,真的很快乐。
我唯一的遗憾是不能把大纲塞进大家的脑子里。一样新生事物的出现总会面对各种怀疑与指责,就像是《大话西游》票房惨淡,《了不起的盖茨比》发行初期几乎没人买,这种在历史中出现过太多次了,李玉刚先生的女音被骂过,张国荣先生饰演的程蝶衣也被骂过。
我并没有把我自己跟这些厉害的人比较。
但新的事物总要诞生不是么?总有人要去点燃这团火不是么?
与其成为流水线上的码字机器人,哪怕能死在新的黎明前不也很快乐么?
如果有作者看到这句话,我请您一定要相信自己,优秀读者的意见可以听,但千万不要按照某些人的路数走,当所有人摇着脑袋离开时,没人会关注你是吃了一碗粉还是两碗粉。
其实这本书最大的难点不在于人物刻画,而在于对浪漫与温柔的把握。
他娘的,这两个玩意儿是最难写的。
温柔不好那就是圣母,浪漫不好那就是尬,总有人会不喜欢。
因为每个人对着两个玩意儿的理解都不同。
有人在楼底下点一圈蜡烛对女生表白,有的人觉得浪漫死了,换其他人就会尬的头皮发麻,反正是我我会尬,换我表白我会脱掉衣服在雨里跟她一起狂奔。
每个人都只能找到自己的点,真的。
前面那些剧情就不说了,喜欢的人很多,不喜欢的也有,但都过去了,人相信自己,往前看,继续努力就成。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们说,每天每夜都想着把那些话说出来,甚至不敢在凌晨更新了,因为更新后我会患失患得地睡不着觉。
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担待,我虽然文笔不行,还有点神经病,但唯独在写作态度上绝不敢懈怠,没关系的,努力给大家看就好了,不努力谈何能陪伴大家很长时间呢,你们在长大,我也在长大,这个世界也在长大,总要有力量能陪伴我们一同前行。
不打扰大家了,晚安。
别搞我心态让我爆更啊,我又不是河豚(委屈)。
第六十六章:羽衣结女!敬上!
“关于女将的事情。”
白泽理惠把戒指戴在羽弦稚生的手上,笑着说道:“都是瞎猜胡乱推测的,告诉你也没关系,你当个故事听就可以了,但是千万别跟雪子说呀,她已经从过去走出来,你们不也约好了要共同奔赴未来么?”
“嗯。”羽弦稚生笑了笑,低头看了看戒指。
戒指也是权利的载体,但他并知道自己没有一个好戒指,手上的戒指是白金的,很漂亮,但仅仅只是戒指而已。
脆弱不堪,谁都保护不了。
打扮终于结束了。
白泽理惠一步步后退,视线从他的美好小脸蛋上离开,随着每一步后退,视角都在不断的扩大,而每一处他身体的美都一样接着一样涌入她的眼睛,点缀出前所未见的色彩。
直到她完全将坐在高脚凳上的羽弦稚生收纳眼底。
白泽理惠难以置信地捂住了嘴,眼睫毛微微动荡。
就像是坐在天窗下写作的作家,认识稿纸上的每一个字,但只有等待最后一个句号落下,将稿纸高高拿起,才会被其中洋溢出的气息震撼。
白泽理惠完成了她的作品。
这份作品好到她自己认不出来,无法表达。
更衣室的门开了。
正好宫本雪子提着一大袋零食赶了回来,然后她忽然见到了一脸忧郁的白泽理惠,很难形容白泽理惠此时脸上的表情,可怜?悲伤?又或者是喜极而泣后的失落。
白泽理惠走出了店门,伸手去接外面的雨水,她这个动作文艺的不像话,让宫本雪子看的心里直发毛,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然后宫本雪子扭头,见到那个女孩从更衣室走出。
是她。
而不是他。
若他之前干净澄澈的像是一滴雨,现在这一滴雨水变成了大海,囊括万物,世间一切都在他的身体前变为黑白两色,然后消失殆尽。
紧接着,一切关于华丽的、关于美的色调,接连攀附在了她身体的每一处,鳞片般贴合,翅膀般延展。
羽弦稚生消失了。
眼前单调的试衣室内,只剩下新生的少女。
华丽艳美的小妖女。
这仅仅只是一套洛丽塔裙子而已,后面还有一大批女衣在后面排着队,但这一瞬间就仿佛已经达到了美的尽头,再往前走就是世界的边缘线。
她仿佛跨越那条线,来到人间。
她走了出来,耳畔的鸦羽流苏随风摇坠。
脚腕的铃铛清脆作响。
唯一的缺憾就是她板着个脸,仿佛生死大仇。
......
“怎么样,是不是完全认不出来。”白泽理惠走回来,拱了拱雪子的肩膀。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确实认不出来,若不是提前知晓这件洛丽塔裙子的花纹,她根本无法想象站在面前的女孩就是羽弦稚生。
“稚生?”宫本雪子唤了一声。
羽弦稚生扭过头去,小脸通红,气态窘迫,用清脆的女音低声道:“快拍,拍完就脱掉!”
“真的跟女孩说话一样。”白泽理惠惊讶道,“他还会这个?”
“唱歌的时候他会用的呀,我跟你们说他唱歌很好听,可你们不信嘛。”宫本雪子笑着低声说,“好了,你们快去拍吧。”
白泽理惠兴冲冲地去拿照相机了。
宫本雪子走到羽弦稚生旁边,用手抚摸她银灰色的长发,耳边的漆黑鸦羽耳坠叮当作响:“真好看呀,这套宣传照放出去效果一定会非常好的。”
“委屈你了呀,稚生。”宫本雪子从背后抱住了她,“你是为了帮我,都怪我没用。”
——宫本雪子你欠我这里的用什么还!羽弦稚生很想捂着胸口扭头吐槽,但感受到宫本雪子语气里的那份难过,又想起她背着自己去便利店打夜工,他摇了摇头,挤出微笑。
“委屈倒是没什么委屈的。”
“但请不要叫我的名字可以么,羽弦稚生是不会穿女衣的,我不是羽弦稚生,我是他分支家族里的妹妹羽衣结女。雪子,请你称呼我为羽衣结女。”羽弦稚生瓮声瓮气地说道。
宫本雪子愣了一会儿,旋即笑着点头:“嗯!羽衣结女小姐!”
这孩子的自尊心真的好强,如果不是为了帮自己,他这辈子都不会做这种事情吧。努力赚钱呀,雪子,将来开游戏厅给他玩!宫本雪子在心里想着。
“晚上的事情别忘了,你答应我的。”羽弦稚生转过身盯着她,目光炯炯。
“我知道的。”宫本雪子一想起这个脸就红。
不就陪着我一起睡觉么,她在想什么脸就红了?羽弦稚生表示无法理解,到底是她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算了晚上再说吧。
“来啦来啦!”白泽理惠单手拿着照相机过来了,同时递给羽弦稚生一把花伞,“走,店里都是衣服没有什么好场景,咱们去雨里拍,正好连店里的伞都能一块宣传了。”
“哦对了,把你那个书包也拿在手里。”白泽理惠吩咐道,“那个书包虽然很破了,但上面的浮世绘还是很清晰的,跟你这一套华丽的裙衫很搭配,店里的女包下个月才会上货,到时候也可以一块宣传,那帮富家小姐们我最懂了,要买就是成套买!”
“在雨里拍?”宫本雪子好奇。
“对呀,不觉得很有诗情画意么,别看我是东京帝国大学金融系毕业的,但我以前为了追某个男人也是下好大一番功夫了解艺术。”
“你了解艺术?”宫本雪子有点惊讶,“什么艺术?”
“花绳捆腿蛇甲缚什么的。”白泽理惠眨了眨眼。
你学歪了,完全学歪了,真是太肮脏了。
羽弦稚生一脸无语。
“那可不是艺术呀,对女人那样做。”宫本雪子柔柔地说。
“你也懂呀?”白泽理惠递出会心一击。
她懂不好么,她懂很好,美学艺术果然很伟大啊。
羽弦稚生嘴唇翘起微笑。
宫本雪子又闹了大红脸。
“委屈你啦,要在雨中站一会儿了。”白泽理惠笑着把沙发上的书包递给了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倒是没什么意见,提上书包撑开伞走进了雨幕里。
这把花伞很漂亮,花纹枝桠沿着伞骨蔓延,木质把柄,颇有古典气息,仿佛回到欧洲中世纪的威尼斯,即便是不下雨,优雅的贵族太太们也会撑伞在路上走。
羽弦稚生撑伞而立。
雨水沿着伞面四面滑过,雨珠闪烁着她的美丽,缤纷的色彩汇聚起来,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摆个姿势,单手拿书包,抬头望天空,我要拍你的脸。”
羽弦稚生点头照做。
拿着这柄伞的羽弦稚生突然有点开心,白泽理惠答应说今天他用的都会送给他一套,他对那些女衣不感兴趣,但这把伞送给雪子,她一定会很开心。
收藏者自己也是收藏品,女童装模特自己也是摄影师,一切命运赠送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今天可以是他撑着伞被拍照,等将来的某一天,就是雪子撑着这把伞被他拍照了。
好好期待吧雪子,对你永远都是无限倍奉还。
哼。
第六十七章:他在对我们撒谎
拍照进行的很顺利。
羽弦稚生的气质天生与万物融洽,只要他不用本音说话,没人会察觉到这里站着的是一位男生。
雨下的很大,但街道上依然有行人经过,每当行人们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都会为这个少女的美而停留片刻,直到走到街头拐角才会恋恋不舍地转过脑袋。
她往雨里一站就是一道风景,大雨夹杂的风将她的裙边与银灰色吹舞的妖媚至极,随手按下一个快门键就能定格一抹惊艳。
她同样也担任了人形广告牌的任务,拍照刚进行没多久,店里就开始涌入客人,这种大雨天气能把客人们都吸引过来,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宫本雪子在店里照顾着客人们,忙的不可开交。
被薅羊毛的白泽理惠兴奋不已,接连拍了个爽,拍到某些奇怪的地方就发出低低怪叫。
对于羽弦稚生她一点也没客气,有时让她站在邮筒旁,一会儿又让她站在衣装店的橱窗前,要么翘腿要么手指点唇,羽弦稚生虽然不喜欢穿女衣,但考虑到拍的好看这家店就有机会赚的多,各种姿势来者不拒,营业微笑层出不穷,最后连宫本雪子都忍不住了,忙碌之余往这边看来,总觉得这两个家伙的气氛太融洽了。
客人们自己挑着衣服,她突然撑开伞也走了过来。
“回去。”羽弦稚生立刻停下摆姿势的动作,“雨很冷,你穿裙子就好好待在屋里。”
“我也穿裙子呀。”白泽理惠拉了拉自己的西装短裙。
羽弦稚生扯了扯嘴角,关我屁事,你谁啊。
“我可以帮你们。”宫本雪子说。
“走开走开,不需要你帮忙,我们两个人就够了。”白泽理惠挥了挥手,有种被打断的不耐烦,拿出了身为老板的气势,“你去我柜台找餐点的电话,把午餐订了,等会拍完吃饭后拍下午场。”
“你怎么跟她说话呢。”羽弦稚生皱眉,“不想拍的话就算了。”
“请帮我们订餐,谢谢雪子大人。”白泽理惠很识时务,她很想说我才是老板吧!但没能说出口,羽弦稚生那一副拽拽的样子好似满脸写着我不缺钱我就是来玩的,我可以没有你,但你不能没有我。
“您不要这样客气,我现在就去订餐。”
宫本雪子低了低头,走了回去收起了伞,坐回了店内。
明亮的白炽灯在她的头顶照耀着,她一页页地翻过订餐单子,找到了一家牛排店,羽弦稚生说他想吃牛排只是开玩笑,白泽理惠也只是当他在开玩笑,但只有雪子记住了。
如果换做以前那副大小姐模样,她从来都不会听自己不感兴趣的,但心思全放在他身上后他就是自己的全部,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无论他是否真的想要。
同样的她还看了看钱包,白泽理惠的店利润很高,但那是人家的钱,给羽弦稚生点牛排她要用自己的钱,宫本家的人从来不会欠别人什么,她一直为此病态般的骄傲,但也是这份骄傲让她有种类似于母亲般的自信,得以站在羽弦稚生的面前,有胆量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好累。”羽弦稚生说,女音都懒得伪装了。
“再拍一张,最后一张了。”白泽理惠狂热道。
“可你都说了不下十遍了。”羽弦稚生很不爽。
“给你加工资,加工资,原来不是说一小时五千円么,加到六千円。”白泽理惠一脸渴望道,“把书包给我,我们接下来拍点服装的细节。”
羽弦稚生把书包挂在她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虽然艺术学歪了,但白泽理惠的审美还是不错的,拍出来的各种照片角度都很好,从上至下,由远到近,小腿到大腿再到绝对领域...绝对领域应该是她自己想看。
这个女人真的不行,真的遭透了。
当然如果雪子想看他肯定同意的,而且主动就把裙子拉起来了,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奇怪且合理的事情,收到不喜欢的人送来的玫瑰会觉得困扰,但收到喜欢的人送来的狗尾巴花就会觉得很满足,可人生往往不顺心,偷偷喜欢的人通常连狗尾巴花都懒得送自己。
天气也很搭配呀,这种雨水天气一般给人哀伤的感觉,但搭配上这种洛丽塔裙衫,反而呈现出一种颓丧妖艳的华丽美感来。
“这次你要表达出恋恋不舍的表情,仿佛有人要离开了,那个人坐在新干线上去往远方,你一边追赶一边哭喊着郎君不要走,没有郎君你我要怎么活啊。”白泽理惠下达命令。
“请说人话。”羽弦稚生抱着胳膊歪头。
“就是哭一下。”
“滚。”
“哎呀,表达出来嘛,就好像雪子不爱你了。”白泽理惠刚说出来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妈的玩的太嗨了,忘记这是他的本命线了。
羽弦稚生用化妆成的狭长的眸子盯着她看,目露煞气。
随后他似乎怀疑什么,低下了头去。
这一瞬间他的低落神情被白泽理惠迅速捕捉,按下快门,然后盯着取景器里凝聚的美少女照片痴痴傻笑。
“可以收工了吧?”羽弦稚生抬头说。
“最后一张了,真的是最后一张了。”白泽理惠拼命点头。
羽弦稚生懒得搭理她,迈开步子朝着店里走去,脚下的女士凉鞋浸透了雨水,脚底下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白泽理惠肩膀上的书包传来了手机铃声。
这个孩子居然有手机?
白泽理惠将照相机放进书包里,然后低头看羽弦稚生书包里的其它东西,里面有一根钓鱼竿,钓鱼竿旁边的手机屏幕正在发光,声音就是这台手机传出来的。
可白泽理惠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手机,长方形,屏幕很大,连键盘都没有这要怎么打电话呀?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瞬间懵了。
泽野和树的来电。
东大艺术成田校区的正统校长为什么会给这个孩子打电话?
羽弦稚生注意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白泽理惠拿起从未见过的手机,手指发颤,按下屏幕上的绿色浮动的接通按键。
电话一段传来欢快的老男人的声音:“吼呀,羽弦同学,我是泽野和树校长,先别急着挂我电话,话我就简单直接地说了,眼下不是我邀请你进入S班了,而是东大艺术的福泽克雄董事长亲自邀请。”
白泽理惠一下子就懵了,懵的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脑子终于缓慢地回转过来。
她颤声问道:“泽野和树?”
“你是哪位?”电话一端疑惑道。
“我是白泽理惠......”
但泽野和树并没有认出她来。
泽野和树根本不知道这个学妹的存在,只是她自己以为他是知道的。就像是出去一起吃饭的闺蜜,总会有人在饭桌上叫着我有一个朋友怎么怎么样,我另外一个朋友如何如何,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你在吹牛逼,人家根本没打算带着你一起玩,都不在一个位面。别见了人家一面跟人家说了一两句话就把对方自认为是自己的朋友了。
大雨幽蓝,心绪孤寂。
白泽理惠转头,怔怔地看了一眼店里正在跟客人们说话的雪子,宫本雪子不是对自己说那孩子没有被邀请去S班么,到底是她在说谎还是这个孩子在说谎......
不,不可能,雪子不可能会对自己撒谎,她一直都以这个孩子而感到骄傲,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在员工们的面前炫耀的,如此看来雪子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孩子撒谎了,可他为什么要拿这种事欺骗雪子。
白泽理惠的目光穿透雨水,望着面色僵硬的羽弦稚生,咽了咽口水。他甚至连我也一同欺骗了,之前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眼下光是想起来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要不要......拆穿他呢?
果然要跟雪子说一下的吧,这么重要的事情。
白泽理惠心脏跳的很快。
第六十八章:我本是男儿郎
白泽理惠的心绪一团糟。
泽野和树没有认出自己让她倍感失落,而羽弦稚生身上的秘密却又像暴雨一般盖住了这一份难过,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她头次觉得人生如此不明不白。
就好像被握在别人手里的自己的人生,她以为自己是自由飞翔的鸟儿,但直到今天才看到隐藏在自己周身旁的无形的鸟笼。
那是这个社会的规则线。
泽野和树和这个孩子都站在线那边,而自己则被压在他们脚下,连伸手接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偶然接到这个电话,她可能一辈子都那个鸟笼里怡然自得,亦如井底之蛙。
电话一端的声音很着急:“羽弦稚生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白泽理惠不知该如何回应。
羽弦稚生站在雨水里撑着伞,伞下的目光像是怪物,仿佛从人间废墟走出来的魔女,他一步步走来,接着丢掉伞冲了过来,将白泽理惠重重地扑在身下。
雨伞摔落一边,暴雨铺天盖地的打在两个人的身上。
羽弦稚生夺过手机,挂掉电话,迅速关机。
“别对雪子说这件事。”羽弦稚生趴坐在白泽理惠的胸口上,眼眸里流出暴虐的气息,手不自禁地扼住了白泽理惠的脖子。
白泽理惠还陷入巨大的懵懂中,甚至连摔倒都没能反应过来。
“为什么?”白泽理惠脑子晕乎乎的,嗓音嘶哑。
“这跟你没关系。”羽弦稚生低声喝道,“闭嘴就可以了,什么都不要说。”
白泽理惠表情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羽弦稚生冷静了下来,轻声道:“我跟理惠阿姨之间有秘密对吧,这个也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无论如何,不要让雪子知道这件事,答应我可以么?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你先把我松开......拜托。”白泽理惠呜咽着,“你的手掐的太紧了。”
“啊!你们怎么了?”宫本雪子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客人都不管了,连忙跑去拿伞。
羽弦稚生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白泽理惠什么都不懂的。
为了版权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为了跟雪子在一起。
如果她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做而不去做,一定会生气,她给自己制定的课程表好不容易才谈下来只学花滑和剑道,不想这么轻易就失去。
她对自己是好的没错,但这种好他并不想要,他不想成为她眼中那种站在山顶上的人,成为一个没用的笨小孩才有机会一直呆在她身边,而且闲下来还能去钓鱼。
他知道自己欺骗了雪子。
如果被白泽理惠说出来就全完了。
雪子最讨厌别人欺骗她了!
雪子,你什么都不懂,成名真的没什么好的。
登上最顶峰意味着把自己摆在所有人的视线内,表面上光芒万丈,背地却只是个被资本家们操控的牵线木偶,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的事,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跑不完的公演,开不尽的演唱会,陪不完的贵妇酒。
连见你一眼的时间都不会再有。
他上辈子已经吃过这样的亏,不想这辈子再重复一遍。
上辈子被他领养的那个小女孩,直到他死前都没能给她过上一次生日,那个小女孩的脸蛋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他的手紧紧地扼着白泽理惠的喉咙,神情看起来凶的像是魔鬼,可白泽理惠从他眼神里看出了孤独,就像是之前她说‘雪子不爱你了’时所流露出的那种孤独。
“我不会说。”白泽理惠用唇语说,她因为害怕而打了寒噤。
羽弦稚生浑身松软下来。
他从白泽理惠的身上爬起来,去扶她的身子,少女般的美丽脸颊在雨水中渐渐褪色,浪潮般洗濯着他的全身,身上流泻出的黑暗像是无形的翅膀,在宫本雪子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中快速缩进肩胛骨里,这一瞬间妖艳少女的美消失殆尽,澄澈的黑白两色重新在他身上还原。
这个清澈如水的男孩自然流畅地切换出天真笑容,对走来的宫本雪子笑着说:“没事的,路很滑,理惠阿姨摔倒了。”
“是,是的,脚滑了一下,穿着高跟鞋就是不方便,都怪我不小心。”白泽理惠装作吃痛的样子皱眉。
她双腿发软,鸭子般坐在水坑里,西装裙被水浸透大片。
“快起来吧,下次拍照一定要注意呀。”羽弦稚生扶着白泽理惠,掐了掐她的腰,提醒她不要乱说话,疼的白泽理惠一脸酸爽。
“赶快先进店把水擦干换衣服吧,会生病的。”宫本雪子把伞打在两人的头上,这个做法有点笨,现在三个人全淋湿了。
到店里,羽弦稚生换回了校服,两个女人都没带备用衣服,直接取出货架上的女装成品换上了。
牛排店的餐送来了。
白泽理惠缩着脑袋,拿起一份躲进了更衣室,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雪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羽弦稚生用毛巾擦着头发。
宫本雪子把牛排从盒子里取出:“好呀,什么故事?”
羽弦稚生坐了下来,熟练地拿起刀叉,将牛排切割成小份,递到宫本雪子那边,然后接过自己的,慢慢切着,并不如何想吃。
“谢谢。”宫本雪子接过切好的那一份,“要讲什么故事呢?”
“从前呢,有一只小猫,它呢,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都不做到的呀!”羽弦稚生把玩着手里的叉子,“雪子,你猜它最后怎么了?”
“怎么啦?”
“它生了八个!”羽弦稚生说,“八只小猫喔。”
宫本雪子哈哈笑了一声:“好奇怪的故事。”
“然后有一天呢,这只猫遇到了一只老虎,那只老虎也是,答应别人的事情,从来都不做到的哒!你猜它怎么啦?”
“生了八个么?”宫本雪子说。
“是的,它也生了八个!”羽弦稚生说,“八只小老虎喔。”
“所以这两个故事提醒我们,无论做猫做虎都要讲信用,否则下场会很惨。”
“嗯。”宫本雪子点头,“诚信是很重要的,我希望你今后也是这样的孩子。”
就是嗯?你的承诺呢?你的担架呢?忽悠来忽悠去怎么我自己坐轮椅上了,我怎么被你反客为主了?
“晚上一起睡,别忘了。”羽弦稚生瘫在椅子上,直截了当。
虽然说这样很没出息,但是只有美好的你,能让我对这个破烂世界感点兴趣了。
“我知道的呀。”宫本雪子脸色微红。
知道就好,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能陪睡就不枉我男儿郎今日这般委屈了。
羽弦稚生看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第六十九章:新秘密
“不吃完么,还剩下这么多。”宫本雪子望着羽弦稚生的餐盘。
“吃不下了。”羽弦稚生拍了拍肚子,他是故意空出肚子的,心思全在那袋零食上,零食他也没兴趣,但他对让雪子喂自己吃零食这件事很感兴趣。
宫本雪子自然而然地拿过他的餐盘,将剩下的牛排倒进自己的餐盘里:“不可以浪费饭哦。”
“我知道啦,下次一定。”羽弦稚生抱着零食袋扑在宫本雪子的身边。
然后他发现雪子的头发还在湿着。
羽弦稚生摸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去发丝边缘滴落的雨水,又怕她感冒了,从柜台桌子把吹风机拿了过来,插上电给她吹头发。
呼呼呼,电吹风发出热情声响。
手感温热,发丝溢香。
羽弦稚生的神情认真的不像话,小心翼翼的,好像在做一件艺术品。
宫本雪子放下刀叉,舒服地享受着这份来自羽宝的专属待遇,羽宝就是这样的温柔孩子,对每个人都是那么温柔,将来肯定招不少女孩子喜欢呀。
白泽理惠透过更衣室的门缝眼瞅着,越看越心凉,这个孩子只有在雪子面前才是天使,对自己怎么就.......
白泽理惠哀怨地咬着嘴唇。
但哀怨也没用,那事儿怎么看都是她不占理,未经允许拿了别人的手机还接了电话,换任何一个人都会生气,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小孩子,觉得没什么所谓,但现在反应过来了,才意识到他跟别的孩子是完全不同的。
然后她又看见羽弦稚生把吹风机放下,将零食拆开递到雪子的手里,而他则是坐在她的身旁靠着她玩游戏机。
他就像是一只爱撒娇的小猫一样,蹭着宫本雪子的脖颈,发丝,来来回回的蹭,他太会了,他实在是太会了,猫儿们都没有他能撒娇,他那身子都能扭成焦糖麻花。
宫本雪子笑着把果冻塞进他的嘴里。
“这个不好吃,下次别买了吧。”羽弦稚生说。
“不好吃么,我知道啦。”宫本雪子换上了薯片。
“这个也不行。”羽弦稚生只咬了一半薯片。
哈!买的都是他不爱吃的!雪子大笨蛋!
白泽理惠心里舒服了点。
宫本雪子把剩一半的薯片塞进嘴里,探过身子拎出另外一包零食袋:“那些都是给理惠阿姨买的,这一包才是你的。”
白泽理惠瞬间笑不出来了。
零食袋里全都是熟制的水产品,炭烧扇贝肉,酥脆小黄鱼,手撕鱿鱼丝,鼓鼓囊囊地挤在一起。
宫本雪子拆开一小袋鱿鱼仔,递到他嘴边:“啊。”
“啊~”羽弦稚生咬掉一半,开心地直打滚。
要不是打算藏着,真想翻个跟头给她来一段HIPHOP。
“好吃么?”
“嗯!”
“欸?雪子,你快看这块肉呀。”
羽弦稚生指了指雪子手里的半块鱿鱼仔,鱿鱼仔是火枪乌贼烧制而成的,这是一种很小的乌贼属科鱿鱼,体型很小,肉质肥美,里面的鱼子鲜甜可口。
宫本雪子认真地看着羽弦稚生指着的地方,鱿鱼里面的鱼肉丝丝牵扯,留下牙齿痕印,刚好形成一块图案,就像是一只小婴儿,可爱地伸开双臂。
“很像吧?”羽弦稚生为自己的小发现而自豪。
“真的好像。”宫本雪子说。
“你来吃下它吧。”羽弦稚生把这半块放进了雪子的嘴里,雪子乖巧地咬进嘴里。
羽弦稚生笑的说不清道不明。
雪子拍了拍他的脑袋。
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记得当时去妇科医院的时候,那些主治医生们一个个地都在劝她养护好身体,将来给自己的爱人生几个又大又胖的小妮子。
生几个胖妮子?宫本雪子当场就愣住了,大声解释道,我可不打算给谁生几个胖妮子。
医生们集体啊对对对,生几个哪里够呢,以您的身材生一个足球队出来岂不是更快活,说不定还能连预备役都一块生出来。
雪子差点急眼了,叫道我也没有打算生足球队。
这次轮到医生们震惊了,生一个足球队还不满足么,您莫非打算生出斯巴达军队出来,每次孩子们大叫着斯巴达把家里搞的一团糟?我们相信您的能力,但您将来的爱人怕是受不住啊。
搞的雪子满脸呆滞地从医院走了出来,总觉得这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嗝,我吃饱了,去找理惠阿姨换妆了,下午还要继续拍,化妆需要时间,雪子别过来打扰我们呀。”羽弦稚生打了个饱嗝,提上书包朝着更衣室走了过去。
“嗯,我知道,辛苦啦!”宫本雪子点头,“哎,稚生,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之前你的裤腿还要我给你叠起来的,现在可以少叠两层了。”
“有么?”羽弦稚生停下脚步。
“嗯!”宫本雪子点头。
真的想快点长大呀,能更好的保护你。
羽弦稚生笑了笑,继续朝着更衣室走去。
更衣室距离沙发有点远,宫本雪子坐在沙发上吃零食,咀嚼的腮帮子鼓鼓的,像一只金丝熊,看起来有点呆,但非常可爱。
羽弦稚生推开更衣室的门,白泽理惠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摆弄着手里的银饰。
“牛排味道怎么样,理惠阿姨?”羽弦稚生关怀地问道。
同时把手机从书包里取出来,开机。
“嗯,还不错。”白泽理惠含糊不清地说,但牛排一动未动,她的心绪因为这个孩子而忐忑不安,总觉得该来的一定会来的。
“味道不错就好。”
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手机开机了。
“来,理惠阿姨,看这里。”羽弦稚生走到她身旁忽然低声说。
白泽理惠抬起头来,看到羽弦稚生正在用手机的前摄像头拍摄他跟自己,两个人距离很近,而他则是凑过脸来,嘴唇几乎挨着自己的脸蛋,彼此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样子。
这一幅暧昧的照片定格在手机里。
“我们之间又有一个新秘密啦。”
羽弦稚生笑着晃了晃手机,“我会把这张照片传真给东京成田区的警视厅,猥.亵未成年人要判几年呢?我记得应该是五年以上吧,雪子会不会替你求情呢?嗯,她那么心软,肯定会的,但是我不会,我会在法庭上咬死说是你让我这么做的。”
“同时你也没办法逃过测谎仪,我换衣的时候身体全被你看到了吧,我以为你会转身回避的,但你并没有,反而一直盯着看,对你我可没有害羞喔。”
“你是故意的?”白泽理惠的喉咙发疼。
羽弦稚生笑而不语。
他的身影一半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半笼罩在梳妆台的阴影里,善恶交织,黑白分明,光影在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塑造雕像般的美,乍看仿佛游戏人间的小魔鬼。
羽弦稚生抬头注视着头顶的光明:“理惠阿姨,我可以给你个机会。”
第七十章:棋子
“来跟我谈谈条件吧。”
“还有,别试图来抢我的手机,我会叫起来,那么最先看到这张照片的会是雪子。”羽弦稚生拿出用来切割鱼饵的小钻刀,放在化妆桌上。
白泽理惠浑身一僵,旋即面色扭曲,仿佛自己成了水坑里的蚯蚓。
“我开玩笑的,理惠,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我们不是好朋友么?”
羽弦稚生坐在高脚凳上,靠着化妆台,翘起了腿,冲着面前的女人温柔微笑:“先不谈别的,你未经我的允许拿了我的东西,并且接了我的电话,不准备向你的好朋友道歉么?”
“对不起。”白泽理惠小声说。
“请拿出诚意来,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么?”羽弦稚生轻声说。
他的清澈的声音仿佛无声的利剑刺入她的心脏,白泽理惠后悔自己拿了他的手机,甚至万分后悔让宫本雪子把这个孩子带来给她过过眼瘾,现在眼瘾没过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好折磨,真的好折磨。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她,低头看着手机,敲出一条短信发给了泽野和树:“泽野校长,你的那通电话害惨我了。”短信发了出去,他关机放进了口袋里。
“是我的不对,对不起。”白泽理惠把头低了下去。
此时她的心情很压抑,面前坐着的只是个孩子,但她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恶魔,“但是为什么,你要骗雪子,你不是很在意她么?”
“这些跟你都没关系,少来探究我的想法。”羽弦稚生说,“帮我做件事情吧,事情能办好,我们一直都会是好朋友,今后有需要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什么事情?”白泽理惠的脸色缓和了些。
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之前那个天使般漂亮的孩子转眼变成恶魔,并顺手把她拉在地狱的边缘,只需轻轻一推就能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中。
接着转眼间,他在地狱上方搭了桥,问自己要不要过来。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孩子,对谁都心狠手辣,他的美好只有雪子才能享受。
说起来真是嫉妒雪子这个女人,从小她被宫本家族照顾的很好,不食人间烟火,宫本家落寞后,这个孩子担当了责任继续爱着她,她凭什么享受他的喜欢啊!
羽弦稚生从校服内侧掏出【candysamurai】的品牌版权磁条卡,推到白泽理惠的面前,认真道:“帮我注册这家品牌授权公司,法人写你的名字,公司银行卡的开户人也是你,办好之后把银行卡寄到我的学校里,能做到么?”
白泽理惠读的就是金融专业,对于眼前的事物一看就懂:“你想开家公司?”
“不,不能算是公司,只是一个壳子,至于做什么跟你没关系,还有,这里有纸笔么,我给你写一份东西。”
“有,在外面,我去给你拿。”
“别惊动雪子。”羽弦稚生说。
这些事情其实他有打算让莉奈良子帮自己办,但眼下白泽理惠送上门来了用起来就更加方便,而且用起来也不必欠她的人情,总之这刚开始是件坏事,但现在变成了好事,一件事情是好是坏并不由事情本身决定,而是看当事人如何去理解并应对。
他的年纪才十二岁,个子已经比同龄人高了些,但仍然介乎于孩子与少年之间那条线里,他没有办法去办自己的银行卡,儿童银行卡能办,但卖版权的时候递过去一张儿童银行账户,对方的脸上的表情绝对会很精彩。
眼下这副孩子身躯能做的事情并不多,白泽理惠这个工具人能成为自己最好的代言人,很多不方便他出面的事情让她去谈就好,她本来就是金融系毕业的,这里面的门道她都懂。
白泽理惠走到柜台,拿起纸笔。
宫本雪子抬起头来:“妆化的怎么样了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白泽理惠挤出笑容:“很漂亮哦,不过还要等一会儿,你休息一下吧。”
宫本雪子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纸跟笔拿来了,羽弦稚生拿起笔沙沙地写着,然后将写好的内容叠好,递给白泽理惠:“接下来可能会有人怀疑这家公司,对方如果打来电话,你按照这上面的台词说就好。”
“我......知道了。”白泽理惠拼命点头。
“别的就没事了,谢谢您。”羽弦稚生走下椅子,低头鞠躬。
白泽理惠眨了眨眼,也鞠躬起来。
气氛有点诡异。
但又不完全诡异。
她觉得自己跟他的距离很近,真的就像是朋友一样,可她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把他当成朋友一样言语无忌,最后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总感觉,他跟宫本清是一类人,白泽理惠突然想到。
以前在宫本重工的时候,雪子的母亲宫本清经常对大家温柔地笑,出远门回来后还会给大家带伴手礼,但白泽理惠见过宫本清发怒的模样。
跟面前孩子一样的眼神。
平静黯淡。
世上就是有这种人,发怒的时候一点都没有怒意,只是微笑着看着你,像是在看一具尸体,说不定随时就会抽出一把枪把你干掉,然后喝掉手里的残酒。
“来化妆吧。”羽弦稚生坐回椅子,乖巧可爱。
下午要拍的定妆照是一组汉服,给羽弦稚生穿的是一件百鸟朝凤的古式女衣,暗金色的鸟纹在上衣流淌着,华贵雍容,下身则是一套大红色的齐腰襦裙,腰间系着古玉结带,搭配着飞天发髻,古墨色的假发高高盘起,古朴的金饰发簪在发髻间游走穿梭。
这些年来世界文化迅速交融,汉服大概从昭和时代就传入日本,而且特别招富贵小姐们的喜欢,攀比之风更是日益严重。
打扮完成的羽弦稚生走到落地镜前,抖了抖流水般的衣袖,他藏匿在身体中的贵气被这套女衣无限放大,若不是身材还小,乍看之间真有种母仪天下的威压。
这要是换上男装,妥妥的御驾亲征的小皇帝了。
“你是棋子么?”
被眼前一幕所惊容的白泽理惠,带着微微颤音,忍不住问道,但刚问出口就后悔了,他身上的秘密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