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雪子,月色真美(上)
“那个,抱歉,我失言了。”
“棋子?那是什么?”羽弦稚生皱眉。
白泽理惠看着他困惑的神情一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随口说的。”
“请告诉我吧。”羽弦稚生来了兴趣,晃了晃手机。
真是毫无退路,又被他拿捏了。
白泽理惠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道:“85年九月份上半月的东京日报上有说这件事,女将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她在很普通的小学读书,升入很普通的初中,然后继续读女子高中,考的大学也不是名牌大学,直到她登上了国卿会领袖之位,世人才反应过来她是家族安放在世间的棋子,她一路走来所有的人脉力量都成为她的臂膀。”
“报纸上还有一种说法,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就连女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白泽理惠说,“这份报纸当天就全面销毁了,所以知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不过那一代东京帝国大学的学生们全都知道,因为校训中有养成读报的习惯。”
还有一句她憋在心里没有说,以女将最佳的生育年龄来算,如果有孩子的话,应该也跟羽弦稚生差不多大了吧。
在世间安放棋子以保存力量。
东京古系族群的权力斗争这么会玩么?
羽弦稚生沉默不语。
穿越到这具小婴儿身体之后他等了很长时间,在八岁那年他就去图书馆查了关于羽弦姓的资料,在学校的微机课上也用资料群组查了一遍,但都没有找到任何相关内容,他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有人把一颗棋子放在福利院里长大。
沉默也就代表着默认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但白泽理惠她以为自己是的话更好,能给自己省下不少解释的麻烦。
随便这个乱世怎么玩。
反正只要不影响我和雪子呆在一起就好。
她才是我的世界呀。
......
下午又拍了两组宣传照片,然后宫本雪子开车带羽弦稚生回家。
“今天下午拍的比上午还要惊艳。”雪子笑着说白泽理惠说,“那套衣裳真的好漂亮,将来稚生说不定能成为歌舞伎演员呢,要不要提前培养呢?”
“不要得寸进尺喔,雪子。”羽弦稚生打开车门。
不用培养,他就是演员。白泽理惠在心里嘀咕道。
“跟理惠阿姨说再见。”宫本雪子坐在副驾驶上说。
“再见!理惠阿姨!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羽弦稚生笑着挥手,“理惠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喜欢理惠阿姨,今后也请多多关照我们呀。”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白泽理惠撑着伞站在雨里。
夜幕降临,冰冷的寒意瞬间涌入她的身体。
......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你先泡澡还是我先泡?”羽弦稚生推开家门,看着身后的雪子。
“你先泡吧。”宫本雪子脸色发红。
“一起泡也可以。”羽弦稚生说。
“可我不太方便。”宫本雪子揉了揉小腹。
“嗯。”羽弦稚生将书包丢进房间,走进浴室放水。
泡澡淋浴,陪澡鸭在水浪中飘来飘去。
很快,洗的香喷喷的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等雪子。
“该你了。”羽弦稚生对正在打电话的雪子说。
雪子不知在和谁讲电话,不停地点头哈腰:“抱歉,嗯,真是抱歉,明天会多补回来工作时间的。”
“谁呀?”羽弦稚生问道。
“便利店的老板娘,跟她请假,今晚的夜班就不去了。”宫本雪子说出来就后悔了,她忘记自己骗羽弦她是夜里上货而并非去打夜工了。
不过看羽弦稚生好像没什么反应。
“被骂了么?”羽弦稚生说。
“没有呀。”宫本雪子脸色有点难堪。
“辞掉吧,夜班会伤身体的。”羽弦稚生说,“钱不是你这样挣的。”
雪子摇了摇头,抱着睡裙走进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身体进入水中的溢出声响。
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挡着,打开了手机,手机很快传来未接来电的信息,这个下午泽野和树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因为他那条‘泽野校长,你害惨我了’的短信。
羽弦稚生编辑了一条‘已经没事了’的短信发出去,他对那个老大叔的印象很不错,稍微折磨一下就好,不打算一直折磨下去。
泽野和树大概一直守在手机旁,立刻就回了消息:“你有银行卡么,或者把你监护人的银行卡给我也可以,请把卡号给我,我把文艺报告汇演上的援助金打给你。”
“多少钱。”羽弦稚生回信。
“四百七十万円,这是分成之后的价格。”泽野和树回信。
“不要嫌弃这钱脏,其实这不是东大艺术的规则,而是是所有艺术学校不成文的规则,所有校董会的高层们都希望提前能看到学员的商业价值,尽管很无奈,但我们这一派并没有力量去抗衡这种规则。你也是,没有家庭背景的孩子在这方面会很吃亏。他们经不住这一份美色与金钱的诱惑,这其中也有人抗拒,但由于没有背景所以无法反抗。宫本小姐能把你抢回来,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她。”泽野和树发来新的短信。
羽弦稚生笑了笑。
低情商:给贵妇们介绍玩具。
高情商:提前看到商业价值。
真有你们的。
羽弦稚生给白泽理惠发了一条短信:“银行卡办好了么?”
五分钟,白泽理惠发来了一条彩信,照片刷新的很慢,完全刷出来之后,那是一摞公司资料证明,最上方躺着东京第一银行的银行卡。
她用起来真的很爽,办事真的很快。
羽弦稚生丝毫不吝啬对这种人的喜欢,发过去了‘亲亲’。
然后他把银行卡号记在脑子里,发给了泽野和树。
十分钟后,白泽理惠发来短信,钱到账了,并询问这是哪里来的钱。
羽弦稚生给她发过去了一个‘刀刀’。
白泽理惠没有再回复消息。
羽弦稚生披上校服走了出去,检查院子门外的信箱,寄给雪子的那封信还没抵达,不过算算时间,应该明天就会抵达了,里面有信也有钱,给成田区的所有妇科医生们发过红包后,莉奈良子支票里的钱就所剩不多了,剩下的全部都随着这封信一同寄过来了。
在四月份日本最高文艺大赏文学奖、好莱坞最佳剧本奖、还有捏在【candysamurai】品牌旗下的版权没有卖出去之前,他只能把手里的钱一点一点寄出去。
这个身份想要做的真实,就只能以真实的故事来撰写,这样雪子她才会一步一步地接受这些钱,而且永远都不必知道自己幕后的几个身份。
他还是他,天真烂漫,哄她开心。
就这样就好了,真的。
就这样下去就足够了。
这些麻烦事有我来做就可以了。
装成一个普通孩子得到她的温柔照顾。
就此过完平淡幸福的一生。
尽管卑鄙,但真的没办法。
雪子,我喜欢你,有你在我就一点都不孤独。
羽弦稚生闭上眼睛,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那水浪几乎泛入他的心海,在他的心里扑打着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小小的雪子,费力地把悲伤掘走。
他是无声的阳光,沉默的,不说话,缓缓地张开温暖,在她身后,把她讨厌的雪晒化。
第七十一章:雪子,我会一生陪着你(上)
“那个,抱歉,我失言了。”
“棋子?那是什么?”羽弦稚生皱眉。
白泽理惠看着他困惑的神情一愣,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随口说的。”
“请告诉我吧。”羽弦稚生来了兴趣,晃了晃手机。
真是毫无退路,又被他拿捏了。
白泽理惠犹豫了片刻,轻声开口道:“85年九月份上半月的东京日报上有说这件事,女将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跟普通人没有两样,她在很普通的小学读书,升入很普通的初中,然后继续读女子高中,考的大学也不是名牌大学,直到她登上了国卿会领袖之位,世人才反应过来她是家族安放在世间的棋子,她一路走来所有的人脉力量都成为她的臂膀。”
“报纸上还有一种说法,在成为国卿会领袖之前,就连女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白泽理惠说,“这份报纸当天就全面销毁了,所以知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不过那一代东京帝国大学的学生们全都知道,因为校训中有养成读报的习惯。”
还有一句她憋在心里没有说,以女将最佳的生育年龄来算,如果有孩子的话,应该也跟羽弦稚生差不多大了吧。
在世间安放棋子以保存力量。
东京古系族群的权力斗争这么会玩么?
羽弦稚生沉默不语。
穿越到这具小婴儿身体之后他等了很长时间,在八岁那年他就去图书馆查了关于羽弦姓的资料,在学校的微机课上也用资料群组查了一遍,但都没有找到任何相关内容,他从小就是在福利院长大的,怎么想也不可能会有人把一颗棋子放在福利院里长大。
沉默也就代表着默认了,尽管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但白泽理惠她以为自己是的话更好,能给自己省下不少解释的麻烦。
随便这个乱世怎么玩。
反正只要不影响我和雪子呆在一起就好。
她才是我的世界呀。
......
下午又拍了两组宣传照片,然后宫本雪子开车带羽弦稚生回家。
“今天下午拍的比上午还要惊艳。”雪子笑着说白泽理惠说,“那套衣裳真的好漂亮,将来稚生说不定能成为歌舞伎演员呢,要不要提前培养呢?”
“不要得寸进尺喔,雪子。”羽弦稚生打开车门。
不用培养,他就是演员。白泽理惠在心里嘀咕道。
“跟理惠阿姨说再见。”宫本雪子坐在副驾驶上说。
“再见!理惠阿姨!今天真是开心的一天!”羽弦稚生笑着挥手,“理惠阿姨是个很好的人,我喜欢理惠阿姨,今后也请多多关照我们呀。”
“嗯嗯!路上注意安全!”白泽理惠撑着伞站在雨里。
夜幕降临,冰冷的寒意瞬间涌入她的身体。
......
“时间不早了,睡觉吧,你先泡澡还是我先泡?”羽弦稚生推开家门,看着身后的雪子。
“你先泡吧。”宫本雪子一脸疲惫。
“嗯。”羽弦稚生将书包丢进房间,走进浴室放水。
泡澡淋浴,陪澡鸭在水浪中飘来飘去。
很快,洗的香喷喷的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等雪子。
“该你了。”羽弦稚生对正在打电话的雪子说。
雪子不知在和谁讲电话,不停地点头哈腰:“抱歉,嗯,真是抱歉,明天会多补回来工作时间的。”
“谁呀?”羽弦稚生问道。
“便利店的老板娘,跟她请假,今晚的夜班就不去了。”宫本雪子说出来就后悔了,她忘记自己骗羽弦她是夜里上货而并非去打夜工了。
不过看羽弦稚生好像没什么反应。
“被骂了么?”羽弦稚生说。
“没有呀。”宫本雪子脸色有点难堪。
“辞掉吧,夜班会伤身体的。”羽弦稚生说,“钱不是你这样挣的。”
雪子摇了摇头,抱着睡裙走进浴室。
浴室里很快传来身体进入水中的溢出声响。
羽弦稚生坐在沙发上,拿起一本书挡着,打开了手机,手机很快传来未接来电的信息,这个下午泽野和树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因为他那条‘泽野校长,你害惨我了’的短信。
羽弦稚生编辑了一条‘已经没事了’的短信发出去,他对那个老大叔的印象很不错,稍微折磨一下就好,不打算一直折磨下去。
泽野和树大概一直守在手机旁,立刻就回了消息:“你有银行卡么,或者把你监护人的银行卡给我也可以,请把卡号给我,我把文艺报告汇演上的投资金打给你。”
“多少钱。”羽弦稚生回信。
“共计一千四百七十万円,这是东大艺术投资人们对你的投资。”泽野和树回信。
“请好好使用这笔钱,其实这是投资人们对你的期望,所有校董会的高层们都希望看到你能带给这个社会新的改变,让你的温柔光芒照亮这个黑暗世界,还有,宫本小姐能把你抢回来,我发自内心地感激她,她是个很好的抚养人,你也要好好照顾她。”泽野和树发来新的短信。
羽弦稚生笑了笑。
羽弦稚生给白泽理惠发了一条短信:“银行卡办好了么?”
五分钟,白泽理惠发来了一条彩信,照片刷新的很慢,完全刷出来之后,那是一摞公司资料证明,最上方躺着东京第一银行的银行卡。
她用起来真的很利落,办事真的很快。
羽弦稚生丝毫不吝啬对这种人的喜欢,发过去了‘抱抱’。
然后他把银行卡号记在脑子里,发给了泽野和树。
十分钟后,白泽理惠发来短信,钱到账了,并询问这是哪里来的钱。
羽弦稚生给她发过去了一个‘刀刀’。
白泽理惠没有再回复消息。
羽弦稚生披上校服走了出去,检查院子门外的信箱,寄给雪子的那封信还没抵达,不过算算时间,应该明天就会抵达了,里面有信也有钱,给成田区的所有妇科医生们发过红包后,莉奈良子支票里的钱就所剩不多了,剩下的全部都随着这封信一同寄过来了。
在四月份日本最高文艺大赏文学奖、好莱坞最佳剧本奖、还有捏在【candysamurai】品牌旗下的版权没有卖出去之前,他只能把手里的钱一点一点寄出去。
这个身份想要做的真实,就只能以真实的故事来撰写,这样雪子她才会一步一步地接受这些钱,而且永远都不必知道自己幕后的几个身份。
他还是他,天真烂漫,哄她开心。
就这样就好了,真的。
就这样下去就足够了。
这些麻烦事有我来做就可以了。
装成一个普通孩子得到她的温柔照顾。
就此过完平淡幸福的一生。
尽管卑鄙,但真的没办法。
雪子,你是我的家人,我想陪着你,有你在我就一点都不孤独。
羽弦稚生闭上眼睛,听着浴室里的水声,那水浪几乎泛入他的心海,在他的心里扑打着最柔软的地方。
那个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小小的雪子,费力地把悲伤掘走。
他是无声的阳光,沉默的,不说话,缓缓地张开温暖,在她身后,把她讨厌的雪晒化。
第七十二章:雪子,月色真美(中)
羽弦稚生翘着腿倚在沙发上,神态怡然自得,就好像已是这个家里多年的男主人一样,屋外呼啦啦吹来的风声,寂静夜晚发出的低鸣,以及雪子冲澡的哗啦啦声响,如同一曲美妙的伴奏。
这就是普通的生活,朴实又幸福。
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长大,慢慢地把麻烦事情全部解决,人的一生何其不易,能过上这种简单没烦恼的生活是他最大的渴求。
阳台上的衣服干了,羽弦稚生拉下衣架,将上面雪子的衣裳一一抱在怀里收好,绣着蝴蝶结的白色内衣,尺码有点可怕的蕾丝胸衣,长筒袜丝袜棉袜短袜,还有她用来换洗的睡衣。
他伸手触摸着这些女人身上的衣裳,试图回想那些他尚未到来的日子,雪子穿了这些衣裳做过那些事情,听过哪些歌,又见过什么人。
真好啊,这种感觉,仿佛她的一切都是你的,连同她身上的每一处痕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因你而变化的表情。
他享受着这种感觉,自私却又欢喜的感觉。
雪子已经开始冲澡了。
她并没有欺骗羽弦稚,按理说女人来月事的时候是不可以洗澡的,但身上黏糊糊的有雨水也又汗,她觉得不洗干净会很难受。或者说,她不想让羽弦稚生看到不清爽的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自己的心绪?
宫本雪子把脑袋浸泡在冲水之下,闭着眼睛仰着头,水冲在她娇美的身体上溅出肆意欢快的水花,沿着碧桥般的锁骨,起伏的山脉丘陵,高岭之上的花色一同飘摇下坠,又经神奈川浪里的捷径,在丰腴的高天玉柱上浪潮翻涌下沉,直到浸透脚下河岸边点缀的红果。
她享受着这种感觉。
那种走出浴室就能看到家人的感觉,一切平凡的物体都因为你与那个人的联系而有了生命力,每触及一眼,过去的事物也会变得崭新,就好像记忆也被冲刷干净了。
电话铃突然响了。
不是宫本雪子的手机,而是座用电话。
羽弦稚生将手机丢回书包里,让这个家伙陪着自己的小鱼竿,走过去接了电话。
信息时代还未完全铺开,人们一向早睡,按理说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打来电话的。
“您好,这里是宫本家。”羽弦稚生拿起电话。
“我是宫本清。”电话对面的女人说。
雪子的母亲,宫本清。
羽弦稚生没来由地一慌,瞬间又心绪平定。
“我是羽弦稚生。”
“你是那个被雪子收养的孩子。”
这个女人果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应该也在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是的。”羽弦稚生说。
“雪子在做什么?”
“在洗澡。”
“等她洗完,请帮我转告她,明天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会,地点在银座东街中心的咖啡馆,来跟她见面的男人很不错,在法国留学归来,在东京有自己的家族企业,长得虽然平庸,但年纪却跟她相当,这样的好男人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还有,别忘记转告她,如果她不去的话,我会像之前一样割腕求死给她看的。”
宫本清的语气平淡无喜,好似在下达命令。
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羽弦稚生低声说道:“我不会让她去的,您想死的话,请尽管去死好了,她不是您的雪子,她是我的雪子。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羽弦稚生挂掉了电话,并顺手拔掉了电话线。
“谁打来的呀?”宫本雪子探出热气腾腾的脑袋。
“东京日报。”羽弦稚生重新坐回沙发上,“问我们要不要订报纸。”
“你的意思呢?”
“没必要订,手机新闻一样可以看。”
“我觉得也是这样。”宫本雪子缩了回去。
冲水声再次响起,过了一会儿,水声消停,浴室响里起了呜呜的吹发声。
吹发声也停了,宫本雪子缠着浴巾走了出来,美艳的脸庞泛着红晕,身后的水雾随着她一同浮现,恍惚间好似见到传说中深山里的雪女妖精。
“走,跟我进屋。”羽弦稚生提上书包。
“总觉得你对那书包比我还要亲密。”宫本雪子抱起胳膊,一震一颤。
羽弦稚生以沉默以待,率先走上楼去。
他很了解女人们的脾性,这种话千万不能接下去,接不好头顶上就会悬着‘死’。
她们说这种话只是因为想说,并不是为了求得答案。
男人的任何答案在女人的娇气面前都是错。
宫本雪子关掉客厅里的灯,跟着他的后面一起上了二楼。
羽弦稚生回头看了她一眼。
视线差之下,她的沟壑一览无余,但他对那深深的沟壑并不感兴趣,他喜欢她扎着马尾辫,高高的跳跃的马尾,活灵活现。
此时她是散着头发的,刘海微微盖住额头,有种新奇的美感,说不上成熟或是年轻,但脱离了美艳的胭脂味儿,给人一种眉清朗目的美感。
就像是不谙世事的花季少女。
要是仔细看去,又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幽寂恬容,可爱又惹人怜惜。
这下子倒像是思春期依在樱花树下的愁苦女子了。
雪子的美真是让人开心呀。
羽弦稚生跑到自己的小卧室,将书包丢了进去,然后哒哒哒地跑过来,鱼儿般扑到雪子的大床上。
宫本清的照片还立在床头。
相片里的女人沉默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羽弦稚生把照片转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啪啪啪地拍着枕头:“雪子,快来呀!快来呀!”
宫本雪子的小脸染上一层红霞,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捏着浴巾的边缘:“那个,我要先换睡衣裙。”
羽弦稚生老老实实地用被子蒙住了头,连耳朵都一起捂住,但雪子换衣的悉悉索索身上还是透过指尖缝隙传来,草尖儿般挠挠。
他发觉自己的脸热了起来,犹如一团火。
“好了么?”
“马上!”宫本雪子在梳妆椅上红着脸叫道。
“好了!”过了会儿,雪子说道。
羽弦稚生探出头来,眨了眨眼。
然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会吧,她居然在化妆?
睡觉前化妆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稚生,请帮我涂一下粉。”宫本雪子突然轻声说。
羽弦稚生走了下去。
雪子的睡衣是低领,天鹅般修长的后颈裸露着,羽弦稚生站在她的身后,拿起粉扑,沾上香粉,认真地粉饰着,心如止水。
居高雅望,雄浑美景触手可及。
第七十二章:雪子,我会一生陪着你(中)
羽弦稚生翘着腿倚在沙发上,神态怡然自得,就好像已是这个家里呆了多年一样,屋外呼啦啦吹来的风声,寂静夜晚发出的低鸣,以及雪子冲澡的哗啦啦声响,如同一曲美妙的伴奏。
这就是普通的生活,朴实又幸福。
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长大,慢慢地把麻烦事情全部解决,人的一生何其不易,能过上这种简单没烦恼的生活是他最大的渴求。
阳台上的衣服干了,羽弦稚生拉下衣架,将上面雪子的衣裳一一抱在怀里收好,绣着蝴蝶结的白色内衣,尺码有点可怕的蕾丝胸衣,长筒袜丝袜棉袜短袜,还有她用来换洗的睡衣。
他伸手触摸着这些衣裳,试图回想那些他尚未到来的日子,雪子穿了这些衣裳做过那些事情,听过哪些歌,又见过什么人。
真好啊,这种互相陪伴的感觉,连同她身上的每一处痕迹,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因你而变化的表情,这就是一个家庭的活力,连房屋都变得暖和了起来。
他享受着这种陪伴,一点都不孤独。
雪子已经开始冲澡了。
她有轻微的洁癖,身上黏糊糊的有雨水也又汗,她觉得不洗干净会很难受。或者说,她不想让羽弦稚生看到不清爽的自己。
宫本雪子把脑袋浸泡在冲水之下,闭着眼睛仰着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干净。
她享受着这种陪伴。
那种走出浴室就能看到家人的感觉,一切平凡的物体都因为你与那个人的联系而有了生命力,每触及一眼,过去的事物也会变得崭新,就好像记忆也被冲刷干净了。
电话铃突然响了。
不是宫本雪子的手机,而是座用电话。
羽弦稚生将手机丢回书包里,让这个家伙陪着自己的小鱼竿,走过去接了电话。
信息时代还未完全铺开,人们一向早睡,按理说这个点应该不会有人打来电话的。
“您好,这里是宫本家。”羽弦稚生拿起电话。
“我是宫本清。”电话对面的女人说。
雪子的母亲,宫本清。
羽弦稚生没来由地一慌,瞬间又心绪平定。
“我是羽弦稚生。”
“你是那个被雪子收养的孩子。”
这个女人果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应该也在关注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是的。”羽弦稚生说。
“雪子在做什么?”
“在洗澡。”
“等她洗完,请帮我转告她,明天给她安排了一场相亲会,地点在银座东街中心的咖啡馆,来跟她见面的男人很不错,在法国留学归来,在东京有自己的家族企业,长得虽然平庸,但年纪却跟她相当,这样的好男人错过就没有机会了。”
“还有,别忘记转告她,如果她不去的话,我会像之前一样割腕求死给她看的。”
宫本清的语气平淡无喜,好似在下达命令。
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羽弦稚生低声说道:“我不会让她去的,您想死的话,请尽管去死好了,她不是您的雪子,她是我的家人。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
羽弦稚生挂掉了电话,并顺手拔掉了电话线。
“谁打来的呀?”宫本雪子探出热气腾腾的脑袋。
“东京日报。”羽弦稚生重新坐回沙发上,“问我们要不要订报纸。”
“你的意思呢?”
“没必要订,手机新闻一样可以看。”
“我觉得也是这样。”宫本雪子缩了回去。
冲水声再次响起,过了一会儿,水声消停,浴室响里起了呜呜的吹发声。
吹发声也停了,宫本雪子缠着浴巾走了出来,美艳的脸庞泛着红晕,身后的水雾随着她一同浮现,恍惚间好似见到传说中深山里的雪女妖精。
“走,跟我进屋。”羽弦稚生提上书包。
“总觉得你对那书包比我还要亲密,你不是说我才是最重要的嘛。”宫本雪子抱起胳膊,一震一颤。
羽弦稚生以沉默以待,率先走上楼去。
他很了解大人们的脾性,这种话千万不能接下去,接不好头顶上就会悬着‘死’。
大人们有时也会向小孩子撒娇的,她们说这种话只是因为想说,并不是为了求得答案。
宫本雪子关掉客厅里的灯,跟着他的后面一起上了二楼。
羽弦稚生回头看了她一眼。
比起散着的头发,他喜欢她扎着马尾辫,高高的跳跃的马尾,活灵活现,就像是英姿飒爽的女武神一样,只要呆在她身边,仿佛一切都不需要害怕。
此时她是散着头发的,刘海微微盖住额头,有种新奇的美感,说不上成熟或是年轻,但脱离了美艳的胭脂味儿,给人一种眉清朗目的美感。
就像是不谙世事的花季少女。
要是仔细看去,又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一丝幽寂恬容,可爱又惹人怜惜。
这下子倒像是思春期依在樱花树下的愁苦女子了。
雪子的美真是让人开心呀。
羽弦稚生跑到自己的小卧室,将书包丢了进去,然后哒哒哒地跑过来,鱼儿般扑到雪子的大床上。
宫本清的照片还立在床头。
相片里的女人沉默地注视着这两个人。
羽弦稚生把照片转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利落地盖上被子:“雪子,我先睡了,晚安!”
宫本雪子的小脸染上一层红霞,坐在梳妆台前,手指捏着浴巾的边缘:“那个,我要先换睡裙。”
羽弦稚生老老实实地用被子蒙住了头,连耳朵都一起捂住,但雪子换衣的悉悉索索身上还是透过指尖缝隙传来,草尖儿般挠挠。
他躲在被窝里偷偷笑着。
“好了么?”
“马上!”宫本雪子在梳妆椅上说。
“好了!”过了会儿,雪子说道。
羽弦稚生探出头来,眨了眨眼。
然后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不会吧,她居然在化妆?
睡觉前化妆的女人真是不可思议。
“稚生,请帮我涂一下粉。”宫本雪子突然轻声说。
羽弦稚生走了下去。
雪子的睡衣是低领,天鹅般修长的后颈裸露着,羽弦稚生站在她的身后,拿起粉扑,沾上香粉,认真地粉饰着,心如止水。
第七十三章:雪子,月色真美(下)
雪子真的很美。
脖颈散发着雾雪流淌般的幽溢,清冷如庭院月色。
身形丰满踏实,脖颈旁的肩膀浑圆优美,湿润粉末涂抹均匀,曲线尺寸勾勒,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富有弹性的美丽光泽。
曾经的雪子是华丽娇贵的,涂得脂粉也不会像手中的粉一样散发着劣质的香气,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
她变得无比节俭,生活也简约了起来。
犹如落在肩膀上的细雪。
羽弦稚生关上了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一盏床前柜上的朦胧夜灯,然后打开了窗户,风和月色一同涌入房间,在地板上铺上一层浅浅的银霜。
“雪子,月色真美。”羽弦稚生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
“是很美呀。”宫本雪子红着脸低头。
虽然她只是表达月色真的很美。
她不知道夏目漱石,所以并不知道月色真美的另外一层含义。
梳妆台的镜子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雪子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着羽弦稚生,羽弦稚生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
雪子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去。
望着她的羞涩表达,随机一个念头让羽弦稚生感到错愕。
为什么只是睡个觉还要如此繁琐呢,连香粉都要扑上,还要幼稚地去涂眼影。
如果她是为自己而这么做的话,是不是说明她在把自己当做一个男人看待了?
羽弦稚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他也稍微察觉到,两个人关系的改变,从生活的点滴细节中。
早上出门前他还看到了放在卫生间纸篓里的卫生巾带,刚才洗浴的时候又瞥了一眼,已经没有了,想必雪子为此感到害羞,偷偷地丢掉了。
羽弦稚生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将发丝用皮筋缠起来,这其实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可他为此感到幸福,这个偌大的世界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膨胀着,填满他整个胸膛。
一个褐斑,两个褐斑,在她的脖颈下出现着,这是时间在她身上刻下的印记,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婚的女人们会出现这种特征,通常是缺乏雌性激素的表现。
羽弦稚生手指点上粉末,将褐斑抹平。
“明天还去便利店打夜工么?”
“嗯。”
“可以不去么?”
“要赚钱的呀,家里快没钱了,明天要去给你去花滑班报名,要先预支一部分学费,还有我们的生活费,点餐太贵了,自己买回食材做比较划算。”
“还有债务,我跟银行商量好了,每个月定期还款,大概在你成年前就可以还清,还有你念高中的学费,要是成绩不好咱们就去读私立高中,你想读的文科大学我也搜过相关资料了,有的私立大学学费虽然贵点,但文学专业很出名,早稻田就很好呀,还有你的结婚钱,买房子的钱我也想攒出来......”
她絮絮叨叨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很满足。
“雪子。”羽弦稚生打断了她。
“嗯?”
“要是来个有钱人给我们送钱就好了。”
雪子转过身来,看着羽弦稚生:“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为什么要靠别人呢,不要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呀,人要脚踏实地。”
“你说的对,人要脚踏实地。”羽弦稚生笑着说,“我明白了,能撑起一切,能照顾好这个家,雪子是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对么?”
“嗯。”雪子羞答答地点头。
又对她有了新的了解,尽管从外看雪子腼腆羞怯,很少与这个世界交流,但她的内心却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她内心坚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
“睡觉吧,雪子。”羽弦稚生轻声说。
两人躺在床上。
羽弦稚生伸手,关掉了床前柜上的灯。
他缓缓地靠了过去,然而迎接自己的并不是怀抱,雪子仿佛触电般,悄悄挪远了一点。
羽弦稚生一怔,旋即又靠近。
这次雪子依然挪远,与他保持着一定距离。
又靠又挪,又靠又挪。
直到雪子发出哀鸣:“别过来了呀,快要掉床下了。”
羽弦稚生扶额。
雪子,防备过头了吧。
还是说她自己心里完全把自己想歪了。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呀。
他禁不住有点生气了:“雪子在讨厌我么?”
“没、没有呀。”雪子低声说,脸颊透红。
“那为什么要远离我呢?”
“太、太热了。”
“可你明明在发抖。”
“欸?是么?”
“我不喜欢你了,雪子。”羽弦稚生掀开被子起身。
“请不要不喜欢我。”雪子拉住了他的手,哀求道。
羽弦稚生甩开了她的手。
他不要想这种别扭的感情,自己只是不想一个人睡觉而已,并无别的想法,但在她看来自己另有所图,按理说她不应该会有这种想法的,但是她的内心在改变着,改变成了连她自己都抗拒的东西,现在她把这份抗拒的感情传达给了自己。
真是无辜蒙冤。
让她自己好好想想吧。
羽弦稚生踩着地板回到了走廊尽头的自己的房间,他本以为雪子会叫住自己,但直到自己关上门都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说话不算话的雪子最讨厌了。
羽弦稚生在心里叹气。
他望着倒映在天窗中的自己,神色有点落寞孤独,他知道雪子在自己面前并不在乎她的身体,如果不是她来了月事,两个人一起洗澡都没问题。
但她的内心,还在对这个世界封闭着,她的母亲宫本清那样以死相逼的做法带给她巨大的伤害,只是没想到一时间连同自己都被挡在了门外。
羽弦稚生拉上了被子,在夜色中躺下。
门忽然被推开了。
他并没有锁门,或许还在隐约期待着。
穿着白色睡裙的雪子悄悄踱步过来,像是鱼儿般钻进了他的被窝,羽弦稚生闷着头转过身去,雪子怔了怔,明亮的眼神在黑暗中黯淡无光。
稍顷,她凑了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说了句对不起。
羽弦稚生无动于衷。
雪子鼓起小嘴,伸手在他的腰窝挠痒痒,两个人闹腾地挤在一起,背部果冻般碰撞,羽弦稚生本想板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在她身体柔软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交换呼吸。
在夜色的沉静中,他将雪子额前的发丝捋起,他说,雪子要等着我长大哦,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时光尽头,直到你我在时光中老去。
好呀,是一辈子么,她轻声问。
对,是我的一生。
雪子大姑娘清丽地笑着,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稚生,我答应你了。
......
......
......
PS.评论区内人物角色楼层已建立,置顶可查。
①以宫本雪子为代表的年上楼
②以田空葵为代表的萝莉楼
③以神绘之琉璃为代表的青春少女楼
请在你喜欢的类型下每日打卡,可以用我永远喜欢XXXX为形式,给人物配上自己喜欢的图片,让大家康康你的审美,你要是喜欢良子那样的也行,你叫匹诺曹,你姓匹一点都不奇怪。
本书不炒股,但人物打卡数量会一定程度决定人物番外的先后顺序,比如情人节特别番外,儿童节特别番外等,方便的话每天都来逛一逛打个卡吧。
PS2.电影楼、音乐楼、文学楼已经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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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雪子,我会一生陪着你(下)
雪子真的很美。
脖颈散发着雾雪流淌般的幽溢,清冷如庭院月色。
身形丰满踏实,脖颈旁的肩膀浑圆优美,湿润粉末涂抹均匀,曲线尺寸勾勒,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富有弹性的美丽光泽。
曾经的雪子是华丽娇贵的,涂得脂粉也不会像手中的粉一样散发着劣质的香气,这一切都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
她变得无比节俭,生活也简约了起来。
犹如落在肩膀上的细雪。
羽弦稚生关上了卧室里的大灯,只留一盏床前柜上的朦胧夜灯,然后打开了窗户,风和月色一同涌入房间,在地板上铺上一层浅浅的银霜。
“雪子,我会一生陪着你。”羽弦稚生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呀。”宫本雪子红着脸低头。
这种小男子汉的誓言,让她感到很欢喜。
这大概是天底下所有母亲心底的小幸福,希望自己的孩子变得强大,将来好把柔弱的自己保护在身后。
梳妆台的镜子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雪子抬起头来,偷偷地打量着羽弦稚生,羽弦稚生也在看着她,两个人的视线在镜子中交汇。
雪子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去。
羽弦稚生用手指梳理着她的发丝,将发丝用皮筋缠起来,这其实一个很普通的动作,可他为此感到幸福,这个偌大的世界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膨胀着,填满他整个胸膛。
一个褐斑,两个褐斑,在她的脖颈下出现着,这是时间在她身上刻下的印记,到了适婚年龄却未婚的女人们会出现这种特征,通常是缺乏雌性激素的表现。
羽弦稚生手指点上粉末,将褐斑抹平。
“明天还去便利店打夜工么?”
“嗯。”
“可以不去么?”
“要赚钱的呀,家里快没钱了,明天要去给你去花滑班报名,要先预支一部分学费,还有我们的生活费,点餐太贵了,自己买回食材做比较划算。”
“还有债务,我跟银行商量好了,每个月定期还款,大概在你成年前就可以还清,还有你念高中的学费,要是成绩不好咱们就去读私立高中,你想读的文科大学我也搜过相关资料了,有的私立大学学费虽然贵点,但文学专业很出名,早稻田就很好呀,还有你的结婚钱,买房子的钱我也想攒出来......”
她絮絮叨叨的,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很满足。
“雪子。”羽弦稚生打断了她。
“嗯?”
“要是来个有钱人给我们送钱就好了。”
雪子转过身来,看着羽弦稚生:“能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为什么要靠别人呢,不要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呀,人要脚踏实地。”
“你说的对,人要脚踏实地。”羽弦稚生笑着说,“我明白了,能撑起一切,能照顾好这个家,雪子是想成为这样的女人对么?”
“嗯。”雪子羞答答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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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弦稚生伸手,关掉了床前柜上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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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弦稚生扶额。
雪子,防备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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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声问道:“雪子在讨厌我么?”
“没、没有呀。”雪子低声说,脸颊透红。
“那为什么要远离我呢?”
“太、太热了。”
“可你明明在发抖。”
“欸?是么?”
“我还是自己睡吧,雪子。”羽弦稚生掀开被子起身。
“可我答应你了呀。”雪子拉住了他的手。
羽弦稚生甩开了她的手。
他不要想这种别扭的感情,自己只是不想一个人睡觉而已,并无别的想法,不过也可以理解,她也是第一次照顾一个孩子吧。
多给她一点时间吧。
羽弦稚生踩着地板回到了走廊尽头的自己的房间,他本以为雪子会叫住自己,但直到自己关上门都没有听到她的呼喊。
说话不算话的雪子最讨厌了。
羽弦稚生在心里叹气。
他望着倒映在天窗中的自己,神色有点落寞孤独。
他从来没有和大人一起睡过觉,这辈子是,上辈子也是,从小他就很羡慕那些父母愿意坐在床边给自己讲故事的孩子,他也想要这样的童年,一个完整的什么都不害怕的童年。
但雪子的内心,还在对这个世界封闭着,她的母亲宫本清那样以死相逼的做法带给她巨大的伤害,只是没想到一时间连同自己都被挡在了门外。
羽弦稚生拉上了被子,在夜色中躺下。
门忽然被推开了。
他并没有锁门,或许还在隐约期待着她的陪伴。
穿着白色睡裙的雪子悄悄踱步过来,像是鱼儿般钻进了他的被窝,羽弦稚生闷着头转过身去,雪子怔了怔,明亮的眼神在黑暗中黯淡无光。
稍顷,她凑了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他,说了句对不起。
羽弦稚生无动于衷。
雪子鼓起小嘴,伸手在他的腰窝挠痒痒,两个人闹腾地挤在一起,背部果冻般碰撞,羽弦稚生本想板着脸不给她好脸色看,但在她身体柔软的攻势下溃不成军。
他咯咯地笑了起来,转过身来。
四目相对,交换呼吸。
在夜色的沉静中,他将雪子额前的发丝捋起,他说,雪子要等着我长大哦,我会一直保护你,直到时光尽头,直到你我在时光中老去。
好呀,你会保护我一辈子么,她轻声问。
对,用我的一生。
雪子大姑娘清丽地笑着,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稚生真是个小男子汉。
......
......
......
PS.评论区内人物角色楼层已建立,置顶可查。
①以宫本雪子为代表的温柔楼
②以田空葵为代表的童年玩伴楼
③以神绘之琉璃为代表的青春楼
请在你喜欢的类型下每日打卡,可以用我永远喜欢XXXX为形式,给人物配上自己喜欢的图片,让大家康康你的审美,你要是喜欢良子那样的也行,你叫匹诺曹,你姓匹一点都不奇怪。
本书不炒股,但人物打卡数量会一定程度决定人物番外的先后顺序,比如情人节特别番外,儿童节特别番外等,方便的话每天都来逛一逛打个卡吧。
PS2.电影楼、音乐楼、文学楼已经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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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个人印章
“不过,说好的只是陪睡一星期哦。”雪子忽然说。
“嗯,我知道的。”羽弦稚生在她怀里点头。
虽然这个时候说起这个有些煞风景,气氛也被破坏了,但羽弦稚生并不心急,雪子不是那样随便的女人,某些她固执的事情只能一点一滴地去改变。
“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睡得话,明天去报名时顺便给你买些玩偶摆在床上吧。”
“不用,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羽弦稚生说。
“雪子。”
“嗯?”
“你真的只为我而活么?”
“真的呀,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对你发誓。”
“我也是,雪子,我也只为你而活,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如果你离开了我,我会放弃我自己。”羽弦稚生低声说。
“别说这种话呀。”雪子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她继续说着,但发现没了回应。
她低头见到怀里的羽弦稚生睡着了,他睡觉的样子很可爱,微微皱着眉头,嘴巴微微抿着,看样子有点累。
但他脸庞上的疲惫渐渐地在她的怀里融化了,他在月色下好看安静的侧脸,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忍不住吻上去,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公主,没有那个资格,从她只为他活下去的那个瞬间起,她就放弃了这个资格。
自己的贞洁是为了让他坚定信念。
而他的贞洁应当是送给命运中那个女孩的礼物。
她并不觉得悲伤,只是有点小小的难过,小小的难过像是一颗种子,在心里长呀长呀,在破土的瞬间带来抽丝般的微疼,这种微疼成为了她心里别扭而又坚定的力量。
这力量支撑着她,呼吸着,想着要陪着他走很远。
雪子侧着身子,觉得心脏被压得有点不舒服,她轻轻地笑了笑,闭上眼睛,缓缓把自己的梦埋进他泛着香气的发梢。
......
凌晨尚未破晓。
羽弦稚生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打个哈欠,身旁暖暖的,雪子还在安睡着,花朵般的面容沉静地呼吸着,胸膛起起伏伏,微微颤动。
这一夜睡得很舒服,羽弦稚生很满足。
又想到只能是陪睡一个星期,这就用掉了一天,不免有些小小的失落。
他走下床去,拿起藏在教科书下的《了不起的盖茨比》稿件,塞进书包里。
文委会已经开始接受了初稿的审核,今天趁着上街就可以寄出去。
接着洗漱穿衣,走到厨房淘米煮粥。
雪子的心思很细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长高了点,但被她一眼看出这细微差距,羽弦稚生的身高原本只比锅灶高一点,如今低头看去只觉得像是巨人般的视线,虽然有点夸张,但自己确实能不用踩凳子就可以做饭了。
粥在火上细煮慢熬。
羽弦稚生坐在长桌旁,一边等待着雪子起床,一边打着瞌睡。
没过多久,雪子也打着哈欠走了下来,依靠在楼梯上,见到乖巧的羽弦稚生,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两人相视一笑。
吃过早餐就出发了,雪子今天拿出了她另外一件昂贵的雪白垂纺连衣裙,这个时候穿连衣裙已经不算太冷了,羽弦稚生明白她的意思。
花滑训练场在东京中央区,那里是东京顶级的富人区,她不想丢面子,曾经的大小姐脾性一时半会还是难以放下的。
走在前面的雪子腰肢柔媚,裙沿抖动,似乎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她俏皮地转了个身,冲着羽弦稚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羽弦稚生小脸一红,尴尬地坐上了副驾驶。
啧,被逮个正着。
“上午去花滑训练场报名,然后带你去吃一家刺身店,那家可是声名在外哦。”雪子扭动发动机,这样陪伴她多年的日产240SX发出轰鸣。
“太奢侈了吧。”羽弦稚生望着车窗外凝固的晨色。
时间是凌晨,人们尚未苏醒,阳光也还未升起,空气中泛着雾霭般的雨意,只有车顶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周围的一切都安静无声。
这其实是一个很孤单的环境。
但有雪子在,他觉得眼前场景这般淡雅,好似苍天为两人铺就。
“不奢侈,吃顿饭而已嘛,说起来连你转学都没有庆祝呢,正好也一起庆祝了吧。”宫本雪子开心地说。
“我昨晚睡得很饱,好久都没有睡得那么安心了。”
雪子伸手,捏了捏羽弦稚生的小鼻子,轻声道:“车我会开的很稳的,你在车上补会儿觉吧,放轻松啦,今天不会有训练,只是提前报个名而已。”
“而且说不定你能见到那位超厉害的花滑运动员喔,她叫神绘之琉璃,只是不知道她今天会不会来训练,幸运的话说不定能够碰上,到时候挤过去要个签名吧!”
“好呀,你安排就好。”被捏鼻子的羽宝哼叽道,“不过我不会对雪子之外的女人示好的,想要签名的话雪子自己去吧。”
宫本雪子的心里甜蜜蜜的。
心里突然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是羽宝将来能娶神绘就好了,名声地位一下子就全都有了,不过想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吧,那么高贵的女孩,以目前两者的家世背景,属实是高攀了。
“雪子,请把手臂伸出来吧。”羽弦稚生从书包里拿出钢笔。
“欸?要做什么?”宫本雪子听话地伸出雪白的手臂。
羽弦稚生将她的手臂固定在自己的肩膀下,在她的手臂内侧认真地画了起来。
“好痒呀。”雪子说。
“不要乱动喔。”羽弦稚生说。
很快这幅小小的图案就画好了,这是一只精致小巧的羽毛,两条琴弦在上方交错,下面写着一行小字:‘羽弦稚生の雪子’
“这是什么呀?”雪子问道。
“这是我的个人印章,以后有人跟你搭讪,你就把这个给他看,说你已经名花有主了。”羽弦稚生认真地说道。
雪子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羽弦稚生有点窘迫,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手臂上,淡淡的墨色晕染开来,很是美丽。
“洗澡洗掉了怎么办,要不我去纹身吧。”雪子眼眸透亮。
“不,不要去纹身。”羽弦稚生赶紧摇头,“将来我还要画,每天画都可以,而且也不只是想单纯画在手臂上而已,脖颈,手背,任何地方都想画上。”
“那就拜托你啦!”雪子回击,揉乱他的头发。
东京中央区的富人们很多,随手一拍就是某个家族的公子少爷,雪子这般美丽,到时候很难不会引起注意。
画了印章之后,羽弦稚生这才安心了些。
车子稳稳当当地开着,他伸了个懒腰,脱掉鞋子,抱着书包蜷缩起来,缓缓地瞌上了眼睛。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奇异的好梦。
第七十五章:深海漫游记
车上,羽弦稚生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要去拯救世界的勇者。
......
“亲爱的勇士呦,你想要拯救公主,并发现这世界上最隐秘的宝藏么,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切,我将把这个王座一同送入到你的手中。”国王说。
“是的,我想要拯救公主,并想要知晓隐秘宝藏是否还在。王座的话,您自己留着就好。”
羽弦稚生是个勇者。
八位小公主被封锁在【古之深海秘境】的荒原古堡里。
这件事已经困扰大家已久。
“出发吧!勇者!”国王说。
或者说,他自己在对年轻的自己下达命令。
勇者出发了。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身体倒是还好,精神却已经疲惫不堪。
一个怪物突然跳了出来:“前面就是深海,那里荒无人烟,不许前进了,蠢货!不要亵渎我们的蔚蓝纯洁的深海。”
“不,我要前进。”羽弦稚生说。
“那就先打败我肚脐眼大人吧!”小怪物说。
它长得很漂亮,像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一场恶战。
羽弦稚生将指甲扣进小怪物的嘴里,扣出了些许灰尘,这灰尘也是美好的,在昏天黑地、说不上白天还是夜晚的时间里,散发着尘白色光芒。
“吃下这些灰尘,你就能得到我的力量。”肚脐眼大人说。
话音刚落,它脑袋一歪,就此晕倒,天空中传来低低碎裂的鸣响,天穹上方渐渐落下湿润的细雨。
“我不会吃掉这个的!我自己就有力量!”羽弦稚生勇者说。
他再次进行长途跋涉,长久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念动咒语,手中的光芒亮了起来,尽管只能照亮一点黑暗,对他而言却已足够。
他停留在一片微微鼓起的山丘上,准备继续探索荒原。
山丘鼓了起来,咆哮着。
站在上面的羽弦稚生勇者摇摇欲坠。
“好难受,好难受,去死吧勇者。”山丘拼命地挣扎。
好强大的力量!!!
这更是一场恶战。
刚下过雨的山丘滑溜溜的,怎么都不好把握,快速地移动着,像是一只巨大的史莱姆胡扭动着,而且看起来没有弱点。
“止步于此吧!勇者!”山丘说。
羽弦稚生勇者丢掉了剑,拼命地抱住了它。
他将脸庞贴在山丘,抱着它准备一同死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一起死去!”
它放弃了挣扎,逃跑了
但羽弦稚生又将它抓了回来,用力抚摸着它。
渐渐它融化了,被驯服了,天空雨水更大,他的脑门也浮上一层细汗。
“要是有伞就好了。”他忽然想。
不,有伞也不好。
如果在将来的某一天用伞的话,就无法深刻体会战斗的滋味。
伞是弱者的证明!
勇者就应该在雨水中战斗着死去才行。
又来到本该是一片森林的地方,但这里草野尽失,不见一丝草根,光腻的像是平软雪山,柔美的波纹般花朵般摇曳。
“我是避水珠精灵!”小精灵跳了出来。“如果没有我,你下潜深海就会被活活淹死,你也不想去死对吧,我不要跟你打架,我愿意为你所用,请你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请问吧!”羽弦稚生跪坐着。
“一加一等于几?”小精灵大声问道。
“等于八!”
“恭喜你,答对了。”小精灵惊讶道。
“可恶的勇者,我再问你,如果你遇到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能够将可乐变成波子汽水,波子汽水又能变成欧派,请问你是选择火锅还是小米粥!”
“我全都要!”
“恭喜你答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要来了,这个问题的难度可是前无所有,从古至今都没有人回答正确过,请问请问请问请问请问请问,哎嘿我不问啦!”
可恶!不问了要怎么作答!
难道是编不出来么!
羽弦稚生勇者陷入沉默。
“天呐,恭喜你又答对啦!”小精灵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不需要回答,就像是水果汤里不能加鸡蛋,牛排不能抹上奶油汁,都是一样的道理。”
“水果汤里加鸡蛋会很腥,与甜味相冲开,牛排是咸口,加上奶油就会不伦不类,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总不能让羊去吃狼吧!”
“我愿意为你所用。”小精灵跳入羽弦稚生勇者的嘴里。
他将豆蔻般的精灵含进嘴里,踏入深海,嘴中是腥甜的。
天上地下全都是雨,世界仿佛被淹没了。
水浪自动分离,入眼就是黑暗。
他仿佛变成一只小人,在迷宫中探寻着,巨大的门扉上珠宝闪烁,他的手指便是利剑,要杀死躲藏在深海黑暗中的怪物。
那是一群血水化成的鬼怪士兵,遇到它们打伞都没用。
它们固期出现,战斗力非常恐怖,能不遇到还是不遇到的好。
走啊走啊。
他来到了一片深海的荒野。
说不清是荒野在深海,还是深海在荒野。
荒野伫立着古堡。
粉色糖果般的古堡散发着奇异的香气,浓郁让人着迷。
他晃了晃,不想沉迷其中。
他还要前进。
前进啊!勇者!
这是全国人民的呼喊声!
我收到这份力量了!我要前进!
没有草野。
这里干干净净的。
远处是两座高耸的古塔,明亮的羊脂球一样的灯光指引着海面上的渔船回家,像是鸡皮疙瘩一样的渔民们欢呼着,跳跃着,铺天盖地地涌来。
两边的门扉泛着天边红霞那样的粉润色。
他的鼻息嗅到了生命的味道,浓郁的生命的气息。
他推开了门,发现了完好无损的宝藏。
四周都是粉色的水晶,晶莹透亮,但他不感兴趣。
他的目光停留在宝箱之上,因为这宝箱而浅浅兴奋。
他打开宝箱,看到里面的完好无损的红色裙裳,心满意足地松了口气。
宝藏的更深处是更为隐秘的宝藏。
狭小的,像是一只空无注视着人间的眼。
那里没有巨龙看守。
他可以随时进去。
无数的鱼儿在里面飞舞,萤火虫也在其间飘荡,亿万年的河流在里蕴蓄,在地表留下无数基因复刻般的纹路,三叶虫爬来爬去,翼龙在天空嘶鸣,那时还没有世界,只有空荡荡的海水,覆盖着星球,那时的太阳也没有靠近,月亮小姐很孤独地在哭泣。
他跨过这时光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水压上来了,我们要赶紧逃出去。”小精灵在嘴里说,“不然的话就会没命了。”
“可是公主们还没有救出来!”羽弦稚生勇者不情不愿地说道。
“根本没有公主,国王骗了你,他想要骗走你,然后夺得你的王位,他是坏蛋,你才是好人。”小精灵说,“走,我们去征服国王,打败他,夺回你的子民。”
“我呢,我是谁?”
“啊,你不知道么,你就是巨龙呀。”
“我就是巨龙?”
“对呀,不是巨龙可到不了这里,这本来就是你曾经看守的地方,你想要撕破那件红衣裳,可又担心宝藏被毁掉。”
“不,我不准备回去了。”羽弦稚生勇者黯然神伤。
“我要在这里建起一间小屋,过我平凡普通的一生。”
“真是不争气啊。”小精灵舔了舔嘴唇,“那我只好陪你了,等你再长大一些,就可以娶妻生子了,那件宝箱里证明纯洁的红嫁衣就给她穿吧,然后在新婚之夜撕碎,把龙血输入到封印之中,这样小公主们才会出现,然后跳出来陪你玩。”
“喂,醒醒,我们到啦。”小精灵突然说。
“什么?”
“到啦到啦,我们来的最早,店也是刚开门,报名不需要排队。”小精灵伸出长长的手臂摇晃着他的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被抽离,又被瞬间塞回。
羽弦稚生睁开眼睛,看到正冲着自己笑的雪子,窗外雾霭已散,阳光洒在眉梢,新干线在铁轨上发出轰鸣,东京中央区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这热闹几乎掀翻车顶。
第七十五章:战斗吧!游侠!
车上,羽弦稚生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要去拯救世界的游侠。
曾经在梦里出现过的那个向日葵小女孩又出现了,她化成一只小精灵在头顶飞着,绕来绕去的,对自己嘻嘻地笑。
......
“亲爱的游侠呦,你想要拯救公主,并战胜魔王么,如果你能够做到这一切,我将把这个王座一同送入到你的手中。”国王说。
“是的,我想要拯救公主,并想要打败魔王。王座的话,您自己留着就好。”
羽弦稚生是个游侠。
公主被封锁在荒原古堡里。
这件事已经困扰大家已久。
“出发吧!游侠!”国王说。
羽弦稚生出发了。
他走了很长一段路,身体倒是还好,精神却已经疲惫不堪。
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手持着燃火的宝剑,照亮无尽的黑夜,一往无前地行走着,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每次回忆起公主,他都会很难过。
从小她在皇宫里长大,自己只是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子,那一天她从皇宫里跑出来玩,遇到了在河边正在钓鱼的自己。
”你在干什么呀?“公主问他。
“我在钓鱼。”
“欸?你有钓到鱼么,可以让我看看么?”公主很好奇。
羽弦稚生解开了鱼篓,里面都是大把大把的鱼儿。
他给公主做了一顿烤鱼,公主吃的很开心。
公主临走前说:“我还会来找你玩的。”
但羽弦稚生再也没有见过她。
因为邻国的邪恶皇后很喜欢公主,打算将她收纳到自己的古堡里,并且将她永远地封印起来,这样公主就会永远地睡去,再也不会变老。
要救回她来!
羽弦稚生的步伐更加坚定了。
一个怪物突然跳了出来:“不许再前进了,除非你能打败我!”
“不,我要前进,请接招!”羽弦稚生说。
这是一场恶战。
羽弦稚生战斗的精疲力尽,直到挥剑打败了怪物。
“你永远都得不到她的,放弃吧!”
话音刚落,它脑袋一歪,就此晕倒。
“我一定会救回她的,无论如何!”羽弦稚生勇者说。
他再次进行长途跋涉,长久的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他念动咒语,手中的光芒亮了起来,尽管只能照亮一点黑暗,对他而言却已足够。
他在荒原里遇到了一只恶龙。
恶龙咆哮着:“不许再前进了,蠢货!”
它的身体泛着火焰,黑色的火焰,仿佛要把世间一切都燃烧殆尽。
好强大的力量!!!
这更是一场恶战。
羽弦稚生无数次被打趴在地。
“止步于此吧!游侠!”山丘说。
羽弦稚生勇者突然丢掉了剑,踩着它的尾巴爬了上去。
他掏出一把利剑,刺向了恶龙的心脏。
“不要,不要,请不要杀我!”
恶龙迅速逃跑了,利刃有一半都插在了它的心脏上,它的身子渐渐缩小。
羽弦稚生追了上去,又将它抓了回来。
渐渐它被驯服了,并承诺会帮助羽弦稚生。
羽弦稚生骑着它赶往古堡,在一条大江面前停下。
江流汹涌,一只河怪呜呜渣渣地跳了出来:“想要去古堡救回公主,请回答我三个问题,如果回答不上来,我就会干掉你!”
“请问吧!”羽弦稚生跪坐着。
“一加一等于几?”小精灵大声问道。
“等于八!”
“恭喜你,答对了。”河怪惊讶道。
“可恶的勇者,我再问你,如果你遇到一位漂亮的大姐姐,她能够将可乐变成波子汽水,波子汽水又能变成吉他,请问你是选择火锅还是小米粥!”
“我全都要!”
“恭喜你答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要来了,这个问题的难度可是前无所有,从古至今都没有人回答正确过,请问请问请问请问请问请问,哎嘿我不问啦!”
可恶!不问了要怎么作答!
难道是编不出来么!
羽弦稚生勇者陷入沉默。
“天呐,恭喜你又答对啦!”河怪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不需要回答,就像是水果汤里不能加鸡蛋,牛排不能抹上奶油汁,都是一样的道理。”
“水果汤里加鸡蛋会很腥,与甜味相冲开,牛排是咸口,加上奶油就会不伦不类,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爱好,总不能让羊去吃狼吧!”
“让我驮着你去古堡吧。”河怪说。
水浪自动分离,古堡越来越近。
荒野伫立着古堡,终于到了。
前进啊!勇者!
这是全国人民的呼喊声!
我收到这份力量了!我要前进!
邻国的邪恶皇后站在古堡上面,她嘲笑着羽弦稚生。
“不自量力的游侠呦!”她说。
两个人经历了一番恶斗。
最终,羽弦稚生打败了她。
“公主在哪里?”羽弦稚生将剑放在她的脖子上。
邪恶皇后不说话。
公主突然从古堡里面跑出来了,一个公主,两个公主,三个公主,好多好多的公主一起欢笑着跑了出来。
他深爱的那个公主也在其中。
公主们看到了被羽弦稚生打倒的邪恶皇后,呜哇哇地全部哭了起来:“你怎么可以伤害她呢?她是你的妈妈呀。”
羽弦稚生愣了。
“这些都是我为你准备好的新娘,我的孩子。”邪恶皇后突然说。
“不,这不是真的。”羽弦稚生的燃火之剑掉在了地上。
他拼命地摇着头。
“这是真的,我们都要嫁给你的呀。”公主们说。
那个被他深爱着的公主也走了出来,她流着眼泪,不知是欢喜还是苦愁,她一步步走过来,河边的鲜花在她脚下盛放。
“我不愿意接受这种被安排好的爱。”羽弦稚生怒吼道,“我不愿意!我只会带走她一个人!”
那位公主平静地走来,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喂,醒醒,我们到啦。”她笑着说。
“什么?”
“到啦到啦,我们来的最早,店也是刚开门,报名不需要排队。”公主伸出手臂摇晃着他的身体。
一阵天旋地转,脑海被抽离,又被瞬间塞回。
羽弦稚生睁开眼睛,看到正冲着自己笑的雪子,窗外雾霭已散,阳光洒在眉梢,新干线在铁轨上发出轰鸣,东京中央区人来人往,人声鼎沸。
这热闹几乎掀翻车顶。
第七十六章:花滑与舞伴
车子在东京中央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了。
羽弦稚生跳下车来,随着雪子一同走入直升电梯,进入divercity超级综合广场。
这间超级广场高达十层,上下总计365间铺面,哪怕只是只看不买,也需要逛上一个星期才能勉强逛完,属于东京中央区第一豪华的购物中心。
踏出电梯,热闹声响扑面而来。
羽弦稚生举目望去,注意到了大厦广告牌上巨大而美丽的女子,即便是随便看上一眼,都会觉得压迫感扑面而来,甚至连她鼻翼边的雀斑都能看的清晰。
“那是谁呀?”羽弦稚生问身边的雪子。
雪子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道:“她就是神绘之琉璃。”
“好奢侈。”羽弦稚生说。
寸土寸金的东京中央区的金融大厦广告牌,一个小时的刊登宣传费用大约在八十万円左右,如此挂上一天的费用,就能在中央区的近郊买一套小型别墅,真是让人咂舌。
巨大的女子画像在阳光中熠熠生辉,仿佛在接受着世人的仰敬。
广告牌中的她穿着鹿皮小靴,蹲在树下的阴影里,阳光如同融金般攀延着她完美精致的小腿,她就像是壁画中正在跳舞欢笑的少女,太阳的光晕将她的脸颊映衬成神明的模样。
她的右手拿着冠军奖牌,冲着人们微笑,这一笑像是古神话中的天照大御神拨开云团,漫天金光烧灼着世人的眼眸。
左手里则是拿着养乐多的瓶子,下面浮动着字体:“肠胃尽享,健康就喝养乐多。”
养乐多是日本国民品牌,她也是国民级别的花滑运动员,两者倒真是相衬,这广告大使找的不错,搞的羽弦稚生都有点想喝养乐多了。
“我睡了多久?”羽弦稚生问道。
“一直在睡,大概两小时吧。”
“辛苦你了,雪子。”
“这次是带你来认认路的,以后你就可以自己坐成田区的电车自己来了,虽然路有点远,但我认为这是值得的,这里是最好的花滑训练机构了,神绘之琉璃她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宫本雪子说。
她的神色有点呆,好似在想什么。
“怎么了,雪子?”羽弦稚生拉住她的手。
“我在想呀,将来某一天,要是能在上面看到你就好了。”宫本雪子望着巨大的广告牌,小女生一样期待地说道。
“不切实际的幻想。”羽弦稚生摇头。
电梯直上顶层。
这一层被这家花滑机构给全包了,主体构造有点像是大剧院,后台林立着一间又一间的人员工作室,像是鸟巢驻扎在墙壁上,抬头透过玻璃窗,可见里面的工作人员正忙前忙后。
前方则是专门为各种专门别类开拓的训练室,有艺术体操,瑜伽,芭蕾,编舞,花滑是其中一个项目,而且是核心课程。
其实以前还不是,但神绘之琉璃出名后这里就是了,这个知名学员的招牌很响亮,把周围的所有小型溜冰场全部干掉了,整体规模也进一步扩大,直到当下已经与国际联赛的滑冰场相当一致。
花滑训练场所需场地很大,因此专门开辟,为了节省空间而用混凝土旋梯在空中搭建,制冰器日夜不停地工作着,将冰层厚度维持在5厘米差距范围之内,有着隔层功能的白漆抵御着寒冷,少年少女们在上面滑一整天也不会觉得寒冷。
羽弦稚生注视着好似悬浮在空中的花滑场。
早起的女孩们提着冰刀鞋,欢声笑语地通过长梯走上了滑冰场。
时间是早上七点多,但里面已经有不少女孩开始训练了,这个世界勤奋的人从来都不止一个,当你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总会有人从床爬起来,在夜色中行走,用汗水去寻找自己光明。
她们是那样的乐此不疲。
即便日本花滑运动员的比例是十万分之一。
全世界每年大约有七百万的少年少女进入到花滑场中,开始人生中的花滑事业,但能进入到国际联赛中的仅仅只有那百位。
天赋、经济、努力、身体素质,瓶颈期。
这是比艺术血战还要残酷的运动竞争。
卷王之王。
羽弦稚生在心里说道。
要是过上这样的生活就完蛋了。
不是说这样的生活不好,从内心讲,他很佩服这些勇于超越极限的人,但他不想超越极限,他只想钓鱼。
钓鱼才是我所应当超越的极限!
羽弦稚生并不打算在花滑上做出什么事业,跟剑道一样,能用来健身就好,反正都是用来哄雪子开心的。
花滑在90年代还是比较小众的上流运动,圈子里的人并不多,个个都是中央区的富家小姐公子哥了,随便拉过来一个口袋里的零花钱都多的让人咂舌。
自己跟她们比,属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这不好么,这很好,谁也不会打扰到谁。
不是一个圈子的人没必要硬融。
与其跟这群上流人一起参加贵族运动,他更乐意跑去跟着钓鱼佬们一起在田地里撅蚯蚓,晒黑也没什么所谓,人应当专注于快乐本身,而不能过于在意快乐的形式。
这些都是他很久以前就明白的道理。
宫本雪子带着羽弦稚生来到了一间大型工作室,这是最核心的办公场地,同时也是花滑专业的报名点。
今天前来报名的人并不很多,但也不算少了,放眼望去尽是长相优秀的少年少女,整体男女比例约为10:1,但这也仅仅只是报名的比例而已。
如果按照国际联赛的比率来换算,大概一千个少年预备役才能竞争出一个男花滑运动员,少女们竞争的比例则相对宽松,但她们在花滑事业上的处境却很为难。
因为男花滑运动员太少,实在是不够用。
单人花样滑这种个人竞技项目还好说,但到了双人花滑和冰上双人舞蹈这种需要舞伴的,这点上她们就真的歇菜了,找男舞伴找的头发都能愁掉,更不用说找一个称心如意的,更是难如登天。
而且舞伴吧......大家都心知肚明,到最后基本上百分百都会成为自己的老公,所以加上人生大事的BUFF,女花滑运动员们基本上都是猛追着一个喜欢的打,要的就是把你从花滑场上打到床上去,再从床上把你折磨到床下去,让你瘦虚如圆寂老僧,此生单恋一枝花。
男花滑运动员竞争虽然激烈,但从服役的第一天起那就是人生巅峰,长得差一点也没关系,大把大把漂亮妹子排着队敲你家门,敢不开门从窗户爬进去也要把你捞出来,不管怎么说先把这个位置给占了,晚一秒就不知被哪个女妖精给捷足先登了。
那要是长得好看的就更是死路一条了,各种家世联姻轮番上阵,各种糖衣炮弹层出不穷,这种顶级存在,可以说是全东京,不——全世界花滑大小姐们的人生目标,哪怕是性格再冷漠的妹子都会化身哥斯拉对你狂轰乱炸。
你是金刚也没用。
你是金刚也耐不住一百个哥斯拉对你电眼逼人啊。
不是她们主动,真的是没办法。
国际上男花滑运动员少不说,而且其中同性恋占比较大,所以这些女孩们的疯狂真的可以理解,姐姐我都还没出手捏,你们自己就先内部消化了,不掰正你们掰谁?
因此综上所述,一个性取向正常、长相不说好看,能看过去就行、且还是带把的,这种男花滑选手基本上就是花滑大小姐们的神明。
这可不是恋爱战争,这是人生大战场。
前些年奥委会就爆出丑闻,北美那边的一位男花滑运动员同时与十五位女花滑运动员交往,从法国到澳大利亚,从美洲到印度尼西亚,韩国到梵蒂冈,手拉手几乎绕地球一圈。
关键是那哥们儿长得也就一般。
连奥委会都阴阳怪气暗示你们这一届妹子的审美真的不行。
......
花滑工作室里面座位陈列有致,花花草草点缀,不少穿着黑丝包臀裙的女工作人员忙碌着,她们的主要事项是监测学员们的身体数据,以及根据不同的身体素质等级来安排每天的训练计划,对她们而言,每一位学员的健康成长就是人生的全部。
宫本雪子正坐着与前台经理交谈。
羽弦稚生闲着无聊靠着墙壁低头发呆,过了会儿动了起来,去看挂在金色墙面上的历代女花滑运动员的照片。
这是日本女花滑的名人堂。
又见神绘之琉璃。
她屹立于所有女孩相片之上的最顶端。
即便是以羽弦稚生的高度审美,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美丽的姐姐,鼻翼淡淡的雀斑,眼睛里仿佛蓄满冬日暖阳,笑起来时让人也忍不住想跟她一起笑。
乍一看并不觉得如何惊艳,但看一眼这辈子就忘不掉了,在漫山遍野的花丛中,她不是最让人感慨的那一朵儿花,但每当下起大雨,或者蔚蓝晴空来临时,无论周围的花儿们如何争奇斗艳,你总会忍不住想起她,就像是每天吃饭喝水呼吸一样那般自然。
她的美透过灵魂。
羽弦稚生对着相片里的她笑了笑。
虽然深知此生两人不会有什么交集,只会是一辈子的陌生人,但他发自内心地佩服这种努力的女孩子,她的美不是她的代言词,而是汗水过后最闪耀的勋章。
宫本雪子不知跟对方交谈了些,过了会儿,前台经理起身,对着羽弦稚生招了招手,吩咐一名女工作人员去带羽弦稚生去内室做身体素质测试。
“真是漂亮的孩子呀。”前台经理摸了摸羽弦稚生的脑袋,忍不住感慨,“最低都能在评级测试中拿到A级资格了吧。”
“评级测试?”羽弦稚生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宫本雪子的神色紧张又期待。
第七十七章:都是钓鱼钓的
身材苗条的女工作人员拉着羽弦稚生,走进了一间布满仪器设备的白色房间里,房间最中央是用来测试重心平衡的单杠。
这一套测试体系非常系统完整。
不仅是用来测试花滑素质。
芭蕾、体操、编舞等也都会在此进行测试。
花滑运动员需要表现的形式非常多,涉及要多类型舞种,传统舞蹈、华尔兹、狐步舞、探戈舞等等一系列舞蹈动作都需要在冰面上完成,因此初试条件要求的非常高。
一般而言,精通花滑的人去玩编舞和舞蹈不在话下,但编舞和舞蹈选手想要玩花滑,就有点难了,能在冰面上站稳不摔倒就是一个小门槛。
“请站在单杠上面吧。”女工作人员对羽弦稚生说。
很快羽弦稚生就被缠绕成了电线人,各种测试带牢牢贴在他身体的每一处,脚踝、小腿、大腿,手臂,连屁股都挂上了两条线。
羽弦稚生有苦难言。
“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但很快就好。”女工作人员的话音很温柔。
然后她推动了电杆。
脉冲电流瞬间贯穿羽弦稚生的四肢,刺激着身体里的每一处神经,他的手臂情不自禁地颤抖挥舞,仿佛要与电流共舞。
而在单杠面前,一面镂空的舞蹈模具墙扑面而来。
羽弦稚生瞬间做出对应的舞蹈动作,以穿透墙壁而不掉下去。
这几乎是本能间的反应。
完美做完动作之后他有点后悔。
老实说,他最怕的就是日本这一套评级测试,要是一不小心就拿了高等级,对他想要过上的摸鱼生活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羽弦稚生的忧虑并非没有理由。
谎言是可以骗人的,但身体不会。
尤其是当你全身都插着脉冲电流。
这世上很难有人连机器都能够骗过去,测谎仪就是个例子,这个世界下的测谎仪自从开发使用以来,至今没有嫌疑犯能够从中逃脱。
随着动作的进行,电流也在缓步加大,墙壁上的舞蹈动作也越来越复杂,羽弦稚生总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小白鼠,不按照要求去做电流就会毫不客气地电他。
力量、耐力、速度、协调、柔韧、灵活、优美、稳定。
这一系列测试在时间的流逝中进行,测试数据大量地涌入评测机器之中。
这一套下来,羽弦稚生的脸上浮现出汗水。
最后是取人像模型,羽弦稚生的脸庞数据也同样录入到评测系统当中。
半个小时后,一份关于羽弦稚生的报告单交到了宫本雪子的手里。
综合评测等级:S级。
宫本雪子拿着单子愣了好久。
别说是她不敢信,就连接待她的前台经理也为此感到惊讶,S级别不是没有,但可不是出门就能随便碰上的。
这种应该是老板亲自来接待的人物。
宫本雪子打扮的很漂亮,绝对没话说,但那个孩子只是穿着很普通的校服呀......她一开始以为就是个长相好看的孩子,看到别人想学,自己也缠着家里人跟风要学。
而且看他一脸安静乖巧的样子,也不太像很有表现力的样子呀,花滑可是极度需要表现力的动运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略微浮夸的表情,都要为了诠释美感而倾情表达。
“可他从来都没有上过滑冰场呀,怎么会是S级呢?”宫本雪子惊喜又好奇。
“实话说我一开始也很惊讶。”
女工作人员热情地递过来一杯好茶,又给羽弦稚生拿了一瓶咖啡,满脸笑容:“他的初试评分是A级,这是长相评分,同时我们检测了他的体脂率,还有运动根骨和神经系统,发现同样让人意外,尤其是在弹性测试和反应测试中他的表现力非常高,跟他安静的外表完全不同。”
“他以前有学过古典舞么?”前台经理看着手里的数据报表问道。
“没有。”宫本雪子说,“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没学过舞蹈居然能在测试中拿到这样的数据,说是天才也丝毫不为过了。”前台经理兴奋地感慨道,“这么好的柔韧性可是能省下不少前期功夫的。”
其实都是以前在福利院后面的河里钓鱼钓的。
你坐钓久了腿就会折来折去,柔韧性就有了。你站钓久了耐力也就有了。更不用说速度和协调,没这两样你连螃蟹都钓不上来,力量也是,你们要是看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就会懂,只可惜这世界没有。
羽弦稚生在心里吐槽。
当然,跟他曾经学过古典舞也不可分割。
那些舞蹈记忆深入骨髓,目前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钓鱼的时候站立姿势很好看,如同一道风景,而不像别的钓鱼佬那样站的东倒西歪,跟歪脖子树一样。
“两位的关系是?”前台经理好奇道。
“家人。”羽弦稚生说,“我们是彼此最重要的家人,关系平等,互相尊重。”
宫本雪子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前台经理眨了眨眼。
她发现了,之前这个安静的孩子在刚才说话的时候发生了变化,表现力很强,说起话来不容别人发出质疑。
“虽说S级不是我们这里最高的等级,还有超S级的学员,不过哪怕超S级也只是有三位而已,能拿到S级别意味着学费全免,并且我们每天都会为他提供专业的营养餐,各种参加比赛的机会我们也会第一时间提供。”前台经理说,“这些是我们现在就可以答应的条件。”
“学费全免?”宫本雪子眨了眨眼。
雪子的小心思瞬间转了个转,花滑学费一年下来大概需要三百万円,从小学到高中可是十二年,这算下来......
这位曾经不把钱当钱用的落魄大小姐在心里憋着笑,这可是几套房子钱呀,这个钱要是能省下来,将来就可以给他在中央区买套婚房了!
这惊喜来的太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进了骗子机构了,不过要是骗子专门为了骗钱花亿万重金在divercity广场开花滑训练场,那属实是脑子秀逗了。
羽弦稚生A级的颜值评分她是相信的。
花滑运动员大概在所有的运动项目中是最特别的一个,放眼望去全是世界级别的公子美人,没有一个颜值差的,哪怕是那个被爆出丑闻后被奥委会阴阳怪气的男花滑选手,放在普通人之间也是高颜值了。
用一句话来说,丑的人丑的千奇百怪,好看的人却一致都是惊艳。
第七十八章:嗨嗨嗨
“请问您打算让他以花滑为事业,还是只是单纯的兴趣爱好呢。”前台经理对宫本雪子说。
“单纯的兴趣爱好。”
羽弦稚生抢过话语权,“因为我还在念书。”
“但错过这个最佳时间点会非常可惜。”前台经理认真说道,“越趁早就越容易出成绩,你这个年龄段是锻炼的最佳黄金期。”
“那我也不想当文盲呀。”羽弦稚生说,“练习我愿意,但不读书可不行吧。”
“我们有专业的文化课应试教育,同时还与庆应私塾、早稻田等私立贵族学校有合作关系,能够保证你考上满意的大学。”
“可是不与同学们交流,不享受集体生活,将来哪怕成名也会与社会相脱离的吧。”羽弦稚生说。
前台经理还想说些什么,但选择闭上了嘴巴。
她算是看出苗头了,这个孩子似乎根本没打算认真学花滑。
“关于这些,我们与您详谈。”前台经理抓住了宫本雪子。
她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决定者。
无论那个孩子如何抗拒,都不如宫本雪子的一锤定音。
她叫过来一位正提着冰刀走来的高个子小姐姐,对着女孩吩咐道:“阿依淑君,晨练结束了么?”
名为阿依淑君的小姐姐点了点头。
“请你带着这个孩子去逛一逛我们的训练场。”前台经理说。
阿依淑君看了一眼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她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在羽弦稚生的报告单上看了一眼,脸色凝固了起来,只是她转化的很快,妒意在瞬间化为笑脸。
她只是B级,明白S级的含金量。
这是需要她全心全意来讨好的人物。
如果不是这孩子还小,她其实愿意立刻化身女妖精。
既然是刚报名的等等也不晚,提前刷点好感度。
“跟我走吧。”
阿依淑君笑盈盈地打招呼,伸手去拉羽弦稚生的手。
羽弦稚生躲开她的手,耸耸肩。
他有点不开心的。
嘴上可以骗人,但神经没办法说谎。
躲过了艺术上的S班gank,结果没能逃掉花滑的S级gank。
你们也是真的闲,没事儿老分级干什么。
话说怎么不给钓鱼分级。
那我绝对是钓帝啊!钓气化马的那种!
......
两人沿途一路经过各种练习室。
途经一间大型练习室,两人停住脚步,里面穿着白丝长袜、蕾丝白裙的女孩们正在暖黄灯光下练习着群体编舞。
“这是白裙芭蕾舞团。”阿依淑君说道,“很好看吧?”
“嗯。”羽弦稚生点头。
这是一片白丝的森林。
放眼望去全是长腿,面包一样裹着奶油味儿的是脚掌。
“她们是预备役,还在训练期,等第一代白裙芭蕾舞团过期后她们才会接任上场。”
羽弦稚生安静地欣赏着。
练习室里的女孩们跳跃着,像是天鹅般在空气之海中身姿游曳,齐刷刷的腿齐刷刷地动,世界仿佛被她们的白色覆盖。
这是一幅很美丽的画面。
但同样一件事情不同人看,审美是完全不同的。
有人从舞蹈中看出了线条之美,轻灵之态,肢体语言动作的表达,且越是高级的表达技巧就越会越发赞叹。
有的人则是:你是来学舞蹈的么,兄弟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
就像是眼下的白丝森林一样。
单纯的人会说,看呀,是白天鹅姐姐们。
色一点的会说,嗨嗨嗨,要每天想吃的饱,奶油冰淇淋少不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
“这里是瑜伽室。”阿依淑君指着里面铺着软草的练习室说。
里面的女人们同样注意到了大玻璃外面的两人,其中一个女人拉了拉另外一个女人,指了指羽弦稚生所在的方向,然后她们你推我嚷地笑了起来。
瑜伽是给贵妇们练习的,她们穿着风衣,捧着咖啡,提着高跟鞋,脱掉风衣就是高腰练习服,脚下穿着的则是特质的软鞋。
“嗷嗷嗷,以呆!以呆伊娃!”
不远处的教室突然发出少女杀猪般的嗷嚎。
“那是体操室,她们这是在给新学员开腿,每天早上都会疼的叫起来。”阿依淑君说,“你知道开腿吧,就是把腿折成一百八十度水平。”
似乎想起了过往,羽弦稚生打了个寒颤。
“以后你也需要开腿的,到时候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阿依淑君说。
羽弦稚生没有回话。
最后两个人踩着长长的旋梯,走上了花滑训练场的观众席位。
花滑场上女孩们很多,男孩很少,远远扫视一圈下来只看到了一个,缩在角落里慢慢划着,从他身旁滑过的女孩们旋转身姿,顺便冲他微笑。
动物界的微笑。
姐妹们,让我们来猎杀大自然中的雄性吧!
“你今天来的可惜,神绘之琉璃昨天还在这里滑,还指点我一些技巧。”阿依淑君说。
“以前她天天泡在这里的,当时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神绘家的大小姐,只知道她不怎么合群,也不喜欢跟我们说话,但论勤奋她是永远的第一名。”
“不过最近她很少来了,因为在准备今年的职业联赛,下次见到她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而且今年是她最关键的一年,她准备从女子单样升级到双人滑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阿依淑君很放心。
羽弦稚生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最多只是初中生的样子,最起码还要等两年的时间才有资格服役,神绘之琉璃挑选男舞伴也就是今年的事情,这个少年看起来真的很棒,但她总不可能会放弃两年的黄金期去等这个少年个子长高吧,毕竟是人生中最关键的转换年。
“看到这一小片血迹了么?”阿依淑君指了指一处栏杆。
血液早已在铁栏杆上风干,凝固着水墨泼洒的痕迹。
“这是她之前受的伤,身体疲惫了还要滑,结果就撞在了这上面,小腿擦破了一大片皮,到现在还留有伤痕,本来有人打算洗掉这片血迹,但被这家店的老板制止了,她说当你们泄气时,认为自己不该承受这份痛苦时,就去看看神绘之琉璃的血,她的血统远比你们高贵,你们此生要追赶的是这样的人。”
“真棒。”羽弦稚生说。
这个世界就是有种奇妙的命运感。
有时候你从未见过一个人,也没有跟她说过话,但是从别人的嘴里就已经了解到了她的全部。
那些她过往的人生在脑海中勾勒出清晰的线条,在心中逐渐成型,接着驻扎成营,让人觉得如此接近。
羽弦稚生的心里说不上开心还是失落,他知道前台经理正在给雪子做思想工作,而雪子是个固执的大姑娘,自己在评测中拿到S级,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第七十九章:风会让我们靠近
“回去吧。”又看了一会儿,羽弦稚生起身。
他以前对花滑没什么了解,眼下观感意外地还不错。
努力的人努力的汗水,值得尊敬。
硬要挑缺点那就是身材了,花滑女孩们的身材绝对没得挑,但她们的共同点是几乎一样的轻灵,该长肉的地方绝对不敢长肉,因为要在冰上保持重心平衡。
所以如果身材好到爆炸,是不适合学花滑的。
像雪子那种身材就不适合玩花滑,她要是踩着冰刀鞋来逛一圈,那绝对是保龄球打出大满贯,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对了,你家住的远不远?”阿依淑君突然问道。
“远。”
“那你可能要住学员宿舍了,省的来回跑,另外中央区最近有点不太平,有一个魔女都市传说在流传。”
“魔女都市传说?”
“嗯,警方将其称之为平成时代的魔女,目前还在抓捕当中,已经又不少女孩子因为她而受伤了,没有生命危险,但心理都遭受到了重创。”
“我是男生,也要担心么?”
“担心一点总没关系吧。”阿依淑君笑着说。
两人回到工作室。
羽弦稚生鞠躬对阿依淑君表示感谢。
这个高个子女孩明显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有句话说的很好,有时候你见了别人一面,那一面往往就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阿依淑君很快就要退役了,B级资格无论多么努力,都很难再有机会站在赛场之上,此间一别,也是终别,更惶提能成为彼此舞伴的机会,所以好感度刷再高也没用。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没有再打扰羽弦稚生。
“感觉如何?”宫本雪子和前台经理一同起身。
“很好呀。”羽弦稚生说。
两个女人互相看一眼,都很惊喜。
怕的是他不愿意学。
“那退学天天来滑怎么样?”宫本雪子问道。
“绝无可能。”羽弦稚生摇头。
两个女人同时失望。
“关于这点你跟他谈吧,多做做孩子的思想工作,我们这边认为是全天训练比较好,年龄越小可塑性就越高,他这个年龄其实算下来是有点晚的。”前台经理打出焦虑牌。
“学费能够全免,这点不用担心,但错过了机会就没有了。”前台经理看着羽弦稚生,“你的家庭情况我也了解了,她独自赚钱非常辛苦,你也不想她那么累吧。”
宫本雪子并不傻,明白这是在催自己。
羽弦稚生也不傻,明白这是给自己压力。
当焦虑与压力汇聚到一起,那就是导火索,随时都可能炸。
宫本雪子的脸色不太好看,拉起羽弦稚生的手。两个人打算先行告辞,自己回家商量。
前台经理一路恭送,有点不舍。
电梯下行,气氛有些沉默。
“以前是谁替你开腿?”羽弦稚生突然问道。
“这种小事不需要帮,我自己就会了。”雪子说。
“哦。”
忘记她是个女武神了,天赋异禀好吧。
“我以前在这里练习过瑜伽。”
“会劈叉么?”
“那是艺术体操。”
“不过我会喔,但今天穿裙子不太方便。”
“嗯。”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羽弦稚生没有理解错雪子。
她其实很要强,内心坚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S班的事情如果告诉她,自己说不定已经在S班了,连同手里的所有版权。
那样就真的是妥妥的木偶人了。
失去自由不说,这边刚表演出一首曲子版权就立刻被收走,而且还要成为东大艺术手中的枪械,指哪儿就必须打哪儿,没有尽头的集训,参加不完的比赛。
集训完之后就可以想玩游戏就玩游戏,连文化课也不需要学?这是泽野和树校长亲口所言,但谁信谁脑子就有问题,如此残酷的竞争哪有时间给你玩游戏。
花滑也是一样的。
如果用来锻炼身体真的很不错,但如果是全天训练,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波子汽水也不能喝,最关键的回家的路途太远,还要住学员宿舍。
某种意义上,算是与她彻底分别了。
这一练就是好多年过去。
那个时候他就已经长大了,很多事情也跟着改变了,无法在她身边就意味着无法知晓她身边的动态。
宫本清在盯着雪子给她相亲,那个叫做女将的女人也来者不善,债也只是刚开始还,她想给自己开的游戏厅也将永远只是个计划,宫本重工也永远没有复兴的希望。
她会很孤独。
我也会。
“你嗯什么?”
宫本雪子抱起胳膊。
她看着羽弦稚生那一副无所谓的样儿,气不打一处来。
女人不讲理的时候到了,这是吵架的前奏。
她不会在乎你说了什么,先从细节挑起,然后用女人独特的思维逻辑将你征服,你如果上去吵,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沉默就好,别搭理她。
“我在跟你说话。”雪子说。
羽弦稚生抬头看灯光,一言不发。
电梯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看着奇怪的两人。
气氛凝固,他紧张的直冒汗。
电梯一停,他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电梯继续下坠,连同羽弦稚生的心。
“如果你不学,我会很不开心。”雪子说。
“你可以不开心,这是你的权利。”羽弦稚生说。
“选吧,选花滑,还是选我。”
“肯定选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花滑没我,有我没花滑。”
“那就有你没花滑。”
“我不是这个意思。”雪子气恼自己的嘴笨。
“雪子,你有过把卫生纸掉进洗衣机里的经历么?”羽弦稚生问道。
“有过,怎么了?”雪子鼓嘴。
“衣服拿出来的时候,会觉得很烦吧,但一个一个的挑出纸屑会相当麻烦,所以就干脆的铺开一抖,大部分的纸屑就会落下来了。”
“嗯。”
“然后就需要清扫对吧?”
“嗯。”
“但其实不用清扫,放在那里就可以了,纸屑之间有吸引力,风一吹它们就会自动抱团在一起,到时候只需要打扫那一堆就可以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雪子,它们是一个整体,因此不会分离,我和你也是一样的,无论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但风总会让我们靠近在一起。”
雪子沉默了。
第八十章:雪子,你哭什么
过了会儿,她轻轻地叹气:“你不明白,这是能够跨越阶级的运动,这是你的上升渠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很开心,但我跟你之间并无那种吸引力,以后这种话不要说了。”
“雪子。”
“嗯。”
“你对我好,只是为了让我去成为那种上流社会里的人么?”
“对呀,这难道不好么?大家都是这样的呀,想娶漂亮的夫人,想住大别墅,出门开车也是豪车,我想让你成为这样的人有什么不对么?”
“你呢?没有我你怎么办,如果我每天都泡在这里训练,住宿舍,你怎么办?”
“我可以天天来看你。”
“可你连自己的债务都还不清,白天你去服装店,夜里你熬夜去打工,开车到这里需要两小时,你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的承诺到最后连你自己都会放弃,不放弃总有一天你会过劳死,死在半路上,谁都不会发现。”
“稚生,你在看不起我?”
“我没有看不起你,只是觉得你不该是一个人,我愿意当女装模特帮你赚钱,哪怕捡水瓶帮你赚钱也不觉得丢脸,但你不应该是一个人。”
“我早就说过,那不是你需要关注的问题。”
“但这不是我们的家么,我是你的家人。”
“你不是我的家人,你只是个从福利院抱出来的孩子,我跟你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为你而活下去也只是我自私的借口,我想要让你成为很厉害的人,将来赚钱给我花,让我好好享受过去那样富贵的生活,多么幸福的生活,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我还可以继续当我的富贵大小姐。”
“嗯,说的很伤人心,可你哭什么?
“我没有哭,我是被你给气的,我在发火而已。”
“发火就要流眼泪么,原来是这样哇。”
“闭嘴!”
“你有这种能力,为什么要抗拒呢?”
“那样就没法陪着你了,也没法天天见到你了,我们总不能牺牲十几年在一起的时间,去换得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别找借口了!你就是想偷懒!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学习成绩很好么!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却不去做,你就是这样偷懒的孩子,不知进取,总想躲在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一辈子,你要是一直是这种态度,将来娶了老婆也只是躲在她背后吃软饭罢了,无能懦弱!”
“继续骂,想骂的话继续骂好了。”
“昨天晚上你还说要保护我一辈子,你拿什么保护我一辈子,就凭你那张嘴么,嘴上说的事情谁会相信,你的老师给我发消息说你在课上天天睡觉,还装病请假,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继续,如果你想打我也可以打我。”
“为什么能去做的不愿意去做呢,为什么呢,我觉得我已经给你很好的条件了呀。”
“别固执,雪子,如果那一天来了,请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只要你这辈子能够靠自己的能力衣食无忧,娶一个好看的女孩当你的夫人,只要能看到那一天,我就永远不会后悔。”
“雪子,你呢。”
“我自己一个人也能过好,车子房子我都有了,不需要你来操心,你自己赚的钱自己花,想买多昂贵的东西都可以。”
“雪子,我明白了,你是为我好。”
“但我们可以不要吵架,认真地交谈么?”
“交谈什么?”
“我想完成学校的学业,然后再考虑把花滑作为事业。刚才你也说了对吧,我的学习成绩很差,所以先努力学习才是,你也不想我连英文都说不出几句吧。”
“周日来?”
“对。”
“我考虑一下。”
“请务必好好考虑。”
电梯又在半路停了,两人同时闭嘴。
但这次没人进来。
感谢没人进来,两个人同时心想。
“我刚才说了不好的话,你不生气么?”
“生气没有意义,把问题解决才有意义,对你的话永远不会改变,对我而言你是最重要的家人,除了你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我怎么会对这么重要的你生气呢。”
“如果你对我发火,说不定我心里还会好受些。”雪子低头道。
羽弦稚生笑了笑:“补偿我的话,中午加餐可以么,你的钱包要大出血了。”
“没问题呀。”雪子笑了。
真好哄啊,雪子。
羽弦稚生咯咯笑着,摇了摇头。
我跟她生气什么,她不懂事我还能不懂事么。
哈哈哈,哄她玩可真开心。
而且她真的太可爱了,一气就炸,一哄就好。
羽弦稚生低头哧哧哧地笑。
雪子红着脸,不满地推了推他。
电梯停了,两人开车行驶出停车场,雾霭已散,太阳升起,阳光像是柔软的被子,透过车前窗盖在两个人的身上,连同那些小心思,那些无意义的争吵,一同掩盖。
他的懂事包容着她的笨拙,她的笨拙带给他新的开心。
成长就是如此有趣的东西。
这个世界美好的想让人用力地活下去。
......
车子在东京中央区的西麻布街道停下。
宫本雪子将午餐选在了这家远近闻名的刺身店。
这是一家创始于明智38年的刺身店,全名为‘臼杵河豚山田居’,其总店位于号称半块地皮能买下一个纽约的银座,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才会有位置。
这里虽然是分店,但规模同样很大,同样都是米其林三星店。
时间还未到中午,但雪子说下午她还要赶回去上班,因此想早点把午餐解决掉,贵一点也没关系,一是为了庆祝羽弦稚生转入新学校,二是祝贺他在花滑评测中拿到S级,三就是刚刚两人在电梯里交谈的,雪子真的准备为他钱包大出血,以此赔礼道歉。
店内人不多,位置也不需要预约。
两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从这里能够俯瞰东京白色苍茫白的地平线,阳光均匀的铺开,将古色生香的店内装饰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雪子豪情万丈地把菜单递给她的羽宝。
打开菜单,最低价格的一碗茶泡饭都需要二千九百円,更不用提那些精致鱼生刺身,随便一盘的价格都在万円之上。
上流社会的思维往往很难理解,明知是当大冤种,却非要乐此不疲地去买,然后借着这种高等价位来将自己与平民百姓们划出界限。
羽弦稚生说,我们换一家吧,这家太奢侈了,不适合我们。
雪子态度很强硬,说这是我答应你的,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的。
那今晚的陪睡别忘了。羽弦稚生说。
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会拍傻的。
拍傻也能养你一辈子。
雪子在阳光下笑的很好看。
第八十一章:老板
羽弦稚生在心里叹气,开始看菜单。
这位大姑娘的心思不坏,就是曾经大小姐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掉,死要面子活受罪,在这里吃一顿都快抵得上她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最关键的是自己还无法反驳,她是为了自己才选的这家店。
其实吃饭本身并不重要,跟谁在一起吃才最重要,只要是雪子,哪怕两个人拿着饭团坐在车里啃他都会觉得幸福,可惜雪子暂时还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羽弦稚生随便点了几样,然后把菜单还给雪子。
雪子很不满,又加了一套河豚刺身套餐,才勉强把菜单还给穿着西式礼装的服务员。
上菜还要等一段时间。
雪子很享受这一小会等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羽弦稚生距离自己有点远,不是生活上的距离,而是灵魂状态上的分离。
他唱歌那么好听,花滑评级也很高,她觉得自己的家庭地位变低了,请他吃这么贵的东西,能让她有那么一丝丝的暗爽,认为自己还是可以驾驭他的,虽然这个想法她自己都知道很幼稚,但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没错了。
“我出去买点饮料。”羽弦稚生提着书包起身。
“在菜单上点不就好了。”雪子说。
“菜单上没有波子汽水。”羽弦稚生给了她一个微笑。
阳光中他的脸庞柔软,笑容也美好的不像话,这家店的昂贵装饰顷刻间变为他的陪衬,即便他的校服与这等环境格格不入。
这样一个贵少爷一样的少年,提着修修补补的小破书包,书包里装着从小用到大的小鱼竿,不为那些昂贵刺身激动,居然就惦记着一口波子汽水,说出去让人无法想象。
“快点回来呀。”
不知为何,雪子有点失落。
她扭头注视着窗外,直到羽弦稚生乘坐电梯走出门店,他的身影雀跃着融入人海,似乎与在街上行走的人们并无不同。
她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看着他走上天桥,直到他被密集的人群深埋,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隔壁坐着几个正在用餐的贵公子,见到她孤身一人,互相低声交谈,然后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并打赌谁能要来她的手机号,这顿餐就由剩下的几个人买单。
其中一个穿着衬衫的年轻公子哥鼓起勇气,采下放在桌上的红玫瑰走了过来,先是寒暄了几句天气不错,然后想要她的联系方式。
宫本雪子干脆地拒绝了他。
但这位贵公子显然是上头了,有点不依不饶的架势。
刚才那个少年在她旁边,他就盼着那家伙能够早点走开,不然他不好意思上来说话。
现在这大好机会,总觉得错过了就没有了。
而且这帮人觉得这很有挑战性,尤其是那个女人还带着孩子。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越正点就越困难,但越困难就越刺激,能用金钱征服她的心,也意味着自己玩女人的本事更高了。
更何况这个圈子大家都心知肚明,无非是互相玩一玩,然后就分开,并不影响各自的家庭。
这位公子哥自认为自己长相不差,还是属于那种时下女人们最喜欢的奶油小生类型,所以维持着递玫瑰的手势,彬彬有礼:“互相留个电话嘛,将来说不定能帮助您。”
雪子想到了什么,笑眯眯地伸出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是羽弦稚生画给她的图案——‘羽弦稚生の雪子’。
年轻贵公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台,随手将玫瑰丢进垃圾桶,然后走回座位,不知道跟同伴们说了些什么,这帮公子哥们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然后接着用餐。
雪子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过了会儿,她趴在了桌子上,把脑袋埋在臂弯里,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都不想做,就这样等待时光流逝,似乎抬头之后他就回来了,乖巧地坐在自己的对面。
......
羽弦稚生在便利店买了瓶波子汽水丢进书包,接着跑向街道旁的自助版权机。
日本别的或许不行,但在版权上却是寸土不让,严格的法律条约,全体公民意识的提高,让日本的正版率在世界范围内达到98%。
这点意识在学校里就很明显,借书看可以,但如果想把书拿出去复印,一定会遭到同学们的鄙视,并且一致劝你去买正版书回来比较好。
版权的申请也很完善。
街头除了邮箱之外,就是随处可见的自助版权机器,同样只需要把磁卡放进去就可以了。
《故乡的原风景》《雨滴之歌》《红辣椒》。
羽弦稚生将提前录好的三首曲子小样录入到【糖果武士】的品牌版权卡名下。
接着以个人名义,授权给昨天拜托白泽理惠办好的公司。
接着将【时深】的笔名也录入到这家公司之内。
除了作家的身份之外,【时深】又多出了一个小身份:糖果公司旗下作词人。如此一来,若是有人问起,《红辣椒》的歌词来源就有迹可循。
接着换卡。
将【时深】的笔名卡塞入机器之内。
他打印出《了不起的盖茨比》版权条,一共两张。
一张贴在装有日文原稿的文件袋子上,另外一张则是贴在了《了不起的盖茨比》英文剧本上。
这些事都只能偷偷地做。
刚对雪子说自己的英文水平不行,要是在她面前拿出这一摞全英文稿件,词汇量复杂到以她的水平都看不懂的地步,那么自己肯定解释不清。
贴好版权条,一个寄往东京文委会,另外一个则寄往好莱坞在东京的电影公司分部,接着用手机拍摄照片存证。
羽弦稚生将两个文件袋放进邮筒,心里缓缓地松了口气。
他提着汽水走在回去的路上,给白泽理惠发去了一条短信:“公司账户的钱可以用了。”
公司账户上还有四百七十万円,是泽野和树打过来的太太们的援助金,这笔钱是挺脏的,但眼下他什么都没有,不用不行。
其实一开始还很抗拒,但想了想,出卖男色赚的钱那也是钱,如此念头一转就安然许多。只希望自己不要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就好。
白泽理惠很快回复消息:“要怎么用?”
“取出三万円作为服装店提成给宫本雪子,她很好哄,就说这个月的服装卖的很好,她是本月的模范店员,理由你自己再润色下就好了。”
“另外给她的工作安排再累一点,多劳多得,免得引起怀疑。”
羽弦稚生笑了笑。
如此一来,雪子她就会累得不想去便利店打夜工了,也会放弃开车两小时只为来花滑场看自己了。
这个大姑娘以前被照顾的太好了,没吃过生活的苦,所以想一出是一出,做不到放眼未来。
其实自己并不反感出名来赚钱。
只是讨厌出名后,像是木偶人一样被财团给控制住,做的都是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人身也失去自由,还有最关键的版权问题。
唯一对抗财团的方法,就是自己的身后也有财团般的力量。
糖果武士公司正是为此而建立。
不过对于目前的日本六大财团而言,它还只是一个草履虫级别的存在。
雪子对自己有点心急了。
要是自己加入S班版权就全没戏唱了。
唱一首歌被拿走一首,拿一首曲子就能被东大艺术随手送给更加适合的学员,而自己什么都得不到,最多他们会给自己来一句:“呀,真是天才少年呀,继续努力。”
什么?要分成费?
哎呀,你是东大艺术旗下的一份子,这是一个大家庭,为了家庭而努力就别谈钱那么肮脏的东西,好了继续努力吧,回头多给你一些表演机会。
跟老板给手下的员工们讲理想画大饼,一模一样。
自己不是什么富家子弟,身后也没有显赫的家族背景,做不到像是黑木瞳她们那样的单纯。
花滑也并非不是不想学,但要是全天去训练,就没有空闲来做幕后的布局了,一天的时间就那么多,掰开用都不够。
天真的雪子什么都不懂,可以原谅。
但自己不能跟着她一起乱了阵脚。
你跟我吵架归跟我吵架,我哄你这个大宝贝归我哄你。
但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
让她多吃点适当的苦是好事。
免得她太小看这个残酷的社会。
便利店打夜工就不必了,毕竟安全才是第一。
“我明白了,老板。”白泽理惠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