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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口袋有糖的大魔王     东京第一美少年txt下载     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十章:必胜

    在全镜头跟拍下,每一位参赛学员都有着自己对应的频道,频道也按照人气来排序,人气越高,频道的位置就在越前面,看到这个频道的人也就越多。

    这是一个良好的循环,类似于羽弦稚生前世世界里的小说排行榜,排名越靠前的小说就能越被更多的人所看到,而排名越靠后,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大减小。

    当然,这里面也有绝地翻盘的,前期人气暗澹,后期突飞勐进。

    只不过,在星光大赏的历史舞台上,这种人不过寥寥几个,并不具备参考价值。

    “不用担心投票低的问题,只要有实力,就一定有观众为你留下。”泽野和树这句话像是在对羽弦稚生一个人说的。

    大家都听懂了意思,投过去安慰的眼神。

    他们有粉丝基础,前期票数就会很高,稳居前一百名之列,而羽弦稚生则是从头爬起,其中要经历的心酸,他们很明白。

    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羽弦稚生此时此刻的内心想法。

    百日自由竞选赛的方式很新颖,他觉得很不错,要论吸引并留下观众的技巧,他手里有很多超前的玩法,但他想选择一个比较舒服的玩法。

    那么,有一个玩法就很不错了。

    羽弦稚生在心里坏笑着,脸上的干净笑容却人畜无害。

    泽野和树看到他笑了,也没来由涌现了信心,声音也不禁大了些:“星光大赏的参赛名额为二百人,百日自由竞选结束后,票数在前一百名之列的选手,入围学院团体赛,而在一百名开外的选手将会遗憾离场,因此,第一轮比赛看似简单,实则淘汰率最高,每个人都会为了进入前一百名而使出浑身解数。”

    “我很想对大家说‘以各位的水平,不必担心会进不到前一百名中’,但请大家好好思考,跟你们同台竞技的,都是来自其他九大学院精挑细选的顶级学员,因此诸位千万不可懈怠。”

    “明白!”S班的学员们用力点头。

    羽弦稚生也跟着点头,干净的小脸浮现出稍微认真的神色。

    “对于这一点,大家还有疑问么?”泽野和树问道。

    羽弦稚生举起手来:“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吧?”

    “是的,做什么都可以。”

    泽野和树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茶水。

    然后脸色一变,迅速地将茶水咽下去。

    别人问这个问题他不担心,但羽宝问他很担心。

    这小兔崽子可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他这么问,说明要玩的东西很有可能会惊世骇俗。

    “别玩过头啊,涉及不干不净的东西,频道会被封掉,参赛机会也会直接剥夺。”泽野和树急忙说道,“去年北海道第一艺术学院就有一对情侣,在最终投票日那一天,为了拉票直接玩起搞颜色,现在还在警局里面蹲着。”

    你这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羽弦稚生一脸幽怨。

    泽野和树也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连忙道歉。

    不过这孩子时不时就能带给人惊喜,或者是惊吓,别说是大和田光寿怕,他也害怕,校董会的高层们更是害怕又期待。

    “那么百日自由竞选过后,剩下的一百名参赛选手就要进入到学院团体赛当中了,如果说之前的自由竞选是你们的互相厮杀,那么学院团体赛则需要你们空前的凝聚力,这关系到东大艺术在十大学院中的最终排名,朝前更进一步,或者是屈居人后,目前排行在第一位的是神绘灵所在的庆应私塾学院。”

    孩子们相视一眼,彼此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为身旁的同伴加油打气。

    自由竞选是所有人的竞争,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而团体赛则需要相互扶持才能前进,每个人都是机器上的齿轮,一个人拉胯,整个团体都会被带着掉下去。

    “团体赛之后就是半决赛了。”

    “九月份富士山下的枫叶漫山遍野的时候,就是最终留在舞台上的人进行半决赛的日子,希望能够看到大家的身影。”泽野和树大大地微笑着。

    “关于决赛,我这边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今年比赛的男子组和女子组,将会分别产生一位冠军。”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实力超出我们自己的想象,今年东大艺术旗下全S班,说不定会将两个冠军一同收入囊中。”泽野和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这里鼓励的意思居多。

    星光大赏赛他已经看了许多年了,明白这个比赛的竞争难度有多高。

    平常孩子们的刻苦训练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临近比赛前提升的五倍训练量,他更是为孩子们的付出感到心疼。

    但这终究是一场残酷到极致的竞争。

    你家的孩子努力,别人家的孩子也在努力,没有人会在战场上手下留情。

    他不担心自己手下的学员们会在第一轮被刷掉。

    但团体赛之后,能留在半决赛上的又有几个呢?两个?还是一个?或者是零?

    他不敢去想象。

    自己带的上一届学员跟眼前的孩子们一样辛苦。

    但最终能进入半决赛的仅仅只有一位,而且很快就被刷掉了。

    如果能看到自己手下的孩子进入到决赛该多好。

    这是泽野老狐狸的毕生梦想。

    就像是他成为正统校长在家长们面前宣誓的那一天。

    ——不在决赛中见到我们的孩子,我誓不退休!

    等着等着,自己就已经变成了老大叔了,岁月真是不饶人的东西啊,唉......

    “那个,我有问题。”羽弦稚生再次举起手来。

    泽野和树看到这个孩子就高兴:“什么,请说吧。”

    “庆应私塾的神绘灵同学,连续两年拿下了星光大赏的总冠军对吧?所以能够从万名排名之外,一举越到东京排名第十。”

    “对的。”泽野和树点了点头。

    “嗯,我想问的是,如果有人能在今年,拿到男子组和女子组的双冠军,是否能跟他一样来计算东京排名分?”羽弦稚生认真地问道。

    这话一出口,训练室里的大家就愣住了。

    泽野和树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一个人连续两年获得总冠军,和一个人在一年之内拿下男女组双冠?

    排名分是否一样?

    嘶......这话合理么?

    很合理!

    但神绘灵能连续两年总冠军,不是因为他是超级妖孽么?

    所以......男子组和女子组双冠军算什么鬼?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奇怪的双冠军!

    不过他问的确实新颖。

    连续两年冠,和在一年内拿到男女组双冠军相比。

    某种意义上,后者可比前者要妖孽的多了。

    岂止是妖孽,谁特么敢往这个地方想啊!

    不愧是你啊羽宝!

    当大家都还在为第一轮拼生拼死而愁苦的时候,你的脑回路都已经转到双冠军哪里去了么?

    泽野和树轻轻咳了两声:“很好的假设,大胆推测一下,如果参赛是为了拿到东京排名分的话,这个想法确实可行,而且很大概率能让你的排名跃进东京前十,不,不止是前十,前五都说不定。”

    毕竟这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嗯,我明白了。”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

    泽野和树脑门上冒出大大的问号。

    我明白了是什么鬼啊?你不会真要这么干吧?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劝你还是早点收起来为好,先在第一轮百日自由竞选中拿出你的所有聪明劲儿吧。

    黑木童看向羽弦稚生,微微皱起了眉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虽说男人妖媚起来没有女人什么事情,但羽弦稚生不像是那种会穿女装的人啊,话说他穿女装也不知道好不好看......

    呸!完全想歪!

    黑木童赶紧把想法从脑门里甩出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就是好奇问问而已。”似乎察觉到训练室里大家的异样眼神,羽弦稚生赶紧红着脸摆手解释。

    泽野和树看着他那通红的小脸,抖了抖眉毛。

    别人说这话我信,但你的脸上都写满了欲盖弥彰的好么!

    可能是这孩子还没意识到星光大赏的残酷性吧。

    自己也不必对他多说什么,等比赛正式开启后,这孩子应该就懂得都懂了。

    话说这孩子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啊,男子组的冠军都已经算是极为艰难的弑神之战了,更惶提你一个男生要怎么去参加女子组的决赛?

    难不成你小子还有个替身?

    泽野和树摇了摇头,将心里杂乱的思绪甩出脑子。

    “那么,请诸位起身,随我宣誓。”泽野和树校长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

    “付出一切牺牲,皆为此时此刻。”

    “之前所有努力,皆为无上荣耀。”

    拳头握紧放在胸前,轻轻敲击校服上的金色银杏徽章,少年少女们在暴雨的东京中全部站起身来,齐声呼喊着:“必胜。”

    好久都没有这种心绪了,羽弦稚生缓缓地从座位上起身,前世的繁华他已看遍,这一世他提不起什么兴趣,但周围这种青春澎湃的热血,让他深埋在心底的骄傲,微微一颤。

    “必胜。”他笑着用拳头捶打校徽。

    ......

    距离开赛前有三天休息日,主要是留给学员们休息的时间,还有收拾衣服的时间。

    按照比赛规则,开赛期间参赛选手没有回家的权力,也不允许家人前来酒店探望,主要是担心给选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就比如去年有个男生学员的妹妹前来送花,被无良媒体宣传成男女朋友关系,导致那名男生的粉丝群体直接闹翻,人气迅速下滑。

    “羽弦君,你要回去么?”夏目轻音轻灵地跳了过来,校服裙下一抹白色一闪而逝。

    “嗯。”羽弦稚生点了点头。

    和雪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减少,最后这几天也还是想陪伴着她,虽说这个点她还没有从女装店下班,但自己去能帮帮忙也好。

    “能去你家里玩么?”

    夏目轻音回头说,“藤原千绘也想去。”

    藤原千绘站在窗前,小拳头捏的紧紧的,彷佛祈祷。

    “我不回家,还有事情要做,抱歉。”

    羽弦稚生干脆地拒绝了。

    黑木童抱着胳膊走了过来:“总不爱参加集体活动并不好。”

    在班里,羽弦稚生跟桐马柊一很相似,三棒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很少会说话。

    但他和桐马柊一又有本质的区别,桐马柊一是闷头努力的那种类型,但他却属于能偷懒摸鱼就绝对不动弹的那种人,上次的钢琴曲复现赛过后,就没见到他再摸过乐器。

    “对了,桐马柊一呢?”羽弦稚生赶紧转移话题,他并不想让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孤僻的人。

    “没有参赛资格,他无法参加星光大赏赛,所以东大艺术集团出资让他飞往澳大利亚参加悉尼青少年钢琴赛,要是能得奖,他在东京排行榜上也能更加进步一点。”黑木童说。

    “挺好的。”羽弦稚生放下心来。

    他很看好桐马柊一的光明未来,因为他的光明未来,将由自己亲手造就,养成天才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尤其是他还能帮你的公司赚钱。

    羽弦稚生和黑木童并肩离开。

    “上次的声乐老师呢?”黑木童问道。

    “被气走了。”羽弦稚生说。

    源和一龙早就等在了门口来接自家小姐。

    停车场停着那台银灰色的兰博基尼jalpa,在暴雨中安静如一把妖艳的利剑。

    羽弦稚生抬头看了一眼源和一龙,这一大一小,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那么我先告辞了。”羽弦稚生说。

    “你怎么回去?”黑木童皱眉。

    “打个车就可以了。”

    羽弦稚生的手里并不差钱,公司里有一部分钱,他手上的S班磁卡里还有奖学金没有用,这张磁卡联系东京第一银行,买东西坐车都可以直接刷卡。

    “一起吧,给您送回去。”源和一龙不想错过助攻的机会。

    羽弦稚生想了想,点头。

    源和一龙将雨伞撑在黑木童的头顶,另一柄伞则是一个穿着月白狩衣的女人,她站在雨水里,彷佛一朵怒放的惊世之莲。

    “那是谁?”羽弦稚生问道。

    “小姐的右侍,源和大凤。”源和一龙回答,“委屈你跟她一把伞。”

    伞面很大,两个人躲在下面也不会淋湿。

    羽弦稚生抬头看了一眼源和大凤,还有她身后那柄巨大的古剑,源和大凤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只是目视前方,盯着漫天的雨水纷乱。

第一百十一章:我本桀骜少年臣(上)

    “那个老妖婆怎么会被气走呢?”黑木童开心问道。

    这个就是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了,泽野和树想要重点培养羽弦稚生的唱腔,所以专门请来了东大艺术集团下的一位女声乐老师。

    但她刚呆一上午,下午就撂挑子辞职不干了,因为她一上来就给羽弦稚生一个下马威,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孩子,我说什么你就要听什么,不需要问原因,照做就是了。

    羽弦稚生没惯着她,因为她的发音技巧太过于基础乏味,落后他的时代几十年,干脆就亮了亮嗓子,顺便把她的发音给强行指导了一遍,直接把这位女老师给气哭了。

    那个上午他玩的很开心。

    黑木童听完,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容明媚。

    这个女声乐老师以前也带过她,她不喜欢这位老师,但也不至于能把她给气走,所以一想到那个女人气休休被挫败的样子,内心爽的不行。

    源和一龙见到自家小姐笑了,这个狗腿子也很快乐,唯有源和大凤不理解这几个人为什么这么开心,不明所以地挠了挠屁股。

    车子在暴雨中行驶。

    羽弦稚生从书包里拿出稿纸,写下《Youiful》的歌词,递给了坐在他身旁的黑木童。

    黑木童今天穿着白丝裤袜,正无聊地把腿搭在前面晃悠着,精致的小脚朦胧晶莹。

    她接过纸张问道:“这是什么?”

    “那首小提琴曲的歌词。”羽弦稚生说。

    黑木童瞬间坐直了身体,视线迅速在稿纸上扫过,被其中华丽的辞藻所吸引,过了会儿,有些试探地问道:“这是给我的?”

    “对,比赛期间,我会辅导你唱好这首歌。”羽弦稚生说。

    黑木童的声线很好听,虽说没有前世唱这首歌的拉娜德雷那般妖娆魅惑,但唱出来也会是另外一番风味,唱歌与演奏乐器不同,需要歌喉基础,她的歌喉基础完全过关,这是他从那位女声乐老师那里套出来的话。

    开车的源和一龙,对着后视镜竖起大拇指。

    羽弦稚生笑了笑。

    ......

    晚上和宫本雪子一起到家已经是下午八点,羽弦稚生洗过澡擦着头发出来,发现宫本雪子正在给自己收拾衣服。

    他的衣服并没多,零零散散几件,都穿的很旧了。

    从福利院穿出来的那件小棉袄已经脏的不能穿的,里面的棉花被宫本雪子掏出来,制作成了一只丑萌丑萌的布玩偶,她说你去参加比赛也不用担心,还有它陪着我。

    羽弦稚生问这是什么?

    宫本雪子说,这是小鱼仔,没看出么?

    的确没看出来,这一大团的,不像是小鱼仔,倒像是没头没屁股的小猪仔。

    现在收拾的都是宫本雪子提前给他买好的,舒适的春装、临近夏天的短袖短裤,还有下雨天降温时的秋衣,内衣买的也都是全新的,还未拆封。

    宫本雪子坐在床边,床上是新买的拉杆箱,塑胶的气味还未散去,雪子一件件地把衣裳叠好,一件件地放进箱子里,告诉他哪里是哪个区,你想穿衣服找对应的区就可以了。

    她叠衣裳的手法很笨,衣裳被叠的不成样子,她从来都没有伺候过别人,以前都是为了被别人伺候,伺候不好还会耍耍大小姐脾气,但她现在正努力地做手里的事情,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羽弦稚生坐在床边,毛巾耷在脑袋上,安静地望着她。

    “要是冷,一定把秋衣给穿上,明白么?”宫本雪子头也不抬。

    “嗯。”

    “内衣一天一换,勤洗,男孩子要干干净净的。”她说。

    “我知道了。”

    “生病的话要及时去医院,不要担心钱的事情,去到酒店后该吃吃该喝喝,我知道你有奖学金,尽管花没关系,不够了再问我要。”

    “好。”

    宫本雪子抬头来,眼眶微红,又迅速低下头去:“别忘了写信回来,你答应我的。”

    “一定的。”羽弦稚生说。

    “明天就去比赛了,紧张么?”

    “不紧张。”

    “输了也没关系,有我在。”

    “嗯。”

    输倒是不会输,就是没想好该怎么赢,手里的王炸太多,怕把阿姨们手里的卡布奇诺都炸飞。

    “雪子,我会为了这个家而奋斗。”

    “我也会的,上个月的还款已经寄出去了,稚生,我不要求你成为多么棒的人,你只要幸福平安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别人厉害是别人的,你尽力去做就好。”

    宫本雪子从床前柜里翻出那张【通神之路】的课程表,撕碎,丢进了垃圾桶:“这其实不是我写的,而是很久以前妈妈写的,她说将来你有了孩子后,就按照这种方式去培养他,那时候我们家族里的人还都活着,每个人虽都不完美但都因为彼此是家人而感到幸福,那个时候我也不抗拒结婚,想着将来遇到了真命之子,和他生下后代,就按照妈妈写下的方法去培养他,让他将宫本家族永远的振兴下去。”

    “但这一切都不在了,永远地不在了。”

    “稚生,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我这辈子不想再奢求什么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走出来了,只要有你在,只要你在这世上,我就会觉得活着是幸福的事情,一点都不孤单,我以前只为自己而活,从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但以后我想为你而活,你的心情我也会认真考虑,对不起,稚生,以前我不够成熟,做事也幼稚,但请你多给我点时间,我会担起对你的责任,我也想要成长起来,在你面前变得更好。”

    “雪子,你是独一无二的。”羽弦稚生说,“仅这一点就足够。”

    “睡觉吧。”宫本雪子擦了擦眼泪,将床上的拉杆箱放在地板上。

    灯关上了,暴雨敲打世界的门窗。

    世界说,你他妈的够了,敲你妈呢!

    暴雨从来不管这些,它固执地敲着,千百年来不变,就像是它不知道人类会有喜怒哀乐,会有悲欢离合,它只是不停地下着,在每个人欢笑或者哀痛的日子。

    宫本雪子拉住了羽弦稚生的手。

    第一天刚到家的时候,羽弦稚生主动去拉她的手,但被她推开了,日子一点点的过,地里的草一点点的长,每个人都在变成自己想象不到的样子。

    “睡了么?”

    “还没有。”

    “你上次说,想用那辆车带我去很多地方,都是什么地方呢?”

    “雪子,很多地方哦,书上说这个世界很壮阔,就在我们睡觉的时候,白令海峡里的鲸鱼群正低鸣着穿越深海,这是它们每年相遇配偶的时节,还有烟花三月下的柳州,六月前头栀子花盛开,在田间劳作的人们会把这花别在鬓角,旁边放着搁置好的凉粥,下暴雨的时候山脉里的曲沟会呼啦啦地排水,像是一万条河流在唱歌,歌声停歇的时候,翠绿的秧就从土里冒出头。苏格兰的海岸线绵长好似没有尽头,站在海礁上望去,远处积雪的群山就像是一只白色巨人,它的身后躺着挪威北海岸绚烂的极光,坐船往前走一点,大西洋海鸥会飞过来啄我们手里的面包。”

    “雪子,不止这些哦,一切美好的,我都想带你去看。”

    “这就是以后我们的生活么?”宫本雪子歪过头看他,眼睛晶莹。

    “这是我们以后的生活。”羽弦稚生说,“请等我长大一些,请等我功名成就,我们需要钱,也需要计划,我们要早点从这里走出去,越早越好。”

    “真的会实现么?”她轻声问道。

    “会的。”羽弦稚生笑了笑。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今天去了人口管理局,把你和我的领养关系解除掉了,从今天起,你已经自由了。”

    “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有一天我被生活打败了,累了倦了,你可以去找新的家庭,莉奈良子很在乎你,你去她的家庭也很好,这些风景你也可以带着她去看。”

    “雪子,你还不明白你的重要性么?”

    “可我觉得自己愧对这一切。”

    “你没有必要愧疚,你已经拯救了我。”

    “可我总觉得没有我,你也许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是不是莉奈良子去找你了?”

    “没有。”

    “请说实话,你说过你不再对我说谎的。”

    “她只是来找我谈谈事情。”

    “谈这个么?”

    “嗯。”

    上午时分,莉奈良子来到女衣店里,将宫本雪子约到了街角的咖啡馆。

    她的话简单直白。

    “我想收养他。”

    “你也不想让他就这么苦吧。”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去死,抱着自己的自私,去拖累一个孩子,你以为你给他好的条件了么。”

    “你松开了手对大家都好,你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你的那点温柔谁都可以给予,不要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全部了。

    宫本雪子疲惫地笑了笑。

    “我很感谢这段时光,短短的日子,过的好快乐,感觉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很累,却无忧无虑,躺在床上就能立刻睡着。”

    “我想看着他长大,买了很多教育孩子的书,初中时候叛逆期到了,该怎么引导他呢,他会不会骂我是个老太婆呢,高中他会不会早恋呢,将来哪个女孩会跟他结婚呢,我都想看到,真的好想看到。”

    “我会替你看的。”莉奈良子说。

    宫本雪子依然摇头。

    “明天去换手续吧。”莉奈良子说。

    宫本雪子将咖啡泼在她的脸上,走了出去。

    她本来打算直接回店里,想了想,去了一趟人口管理局,解除了和羽弦稚生的养子关系,从这一刻开始,她在心里为自己约定了赌注。

    如果自己做的不够好,他想要离开,就可以随时离开。

    “但我不会离开的。”羽弦稚生躺在床上说。

    宫本雪子侧着身子看着他,从窗户缝隙里逃出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灵魂像是星光一样撒在她的身上,浸透她的身体。

    “你这么相信我么?”她轻声问道。

    “雪子,这是你的胜利。”羽弦稚生说,“我单方面宣布。”

    “谢谢你。”

    “不,是我要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宫本雪子探过身子,亲了亲他的额头:“也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

    次日早晨。

    “祭祖?”羽弦稚生咬了一口面包,愣住了。

    宫本雪子坐在他的对面,穿着一袭素白长裙,用带着请求的眼神注视着他:“嗯,我想带着一起去。”

    “有点突然。”羽弦稚生说,“但没问题。”

    宫本家的祖辈们都已经埋在地下,世上只剩下雪子和她母亲两人,别的分支家族已经断掉了跟宫本家族的联系,颇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样子。

    只是还未到祭祖的日子,突然提出来,让羽弦稚生没有心理准备。

    “可是为什么突然要去祭祖?”羽弦稚生问道。

    “我希望祖辈们的英魂若能够注意到你,应该会给你的比赛带去保佑的吧,顺便陪着我散散心。”宫本雪子轻声说。

    虽说还没到祭祖的日子,但他很快就要去参加星光大赏赛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都见不到面,其实非要见面的也完全没问题,但毕竟是全镜头跟拍,自己也不好闯进他的生活。

    她很想为他做些什么,但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这种方法来保佑他了。

    “咱们走吧。”羽弦稚生咽下面包。

    吃过饭后,两人坐上车子出发。

    下午两点左右,抵达东京郊外的小野山脚下。

    道路曲曲折折,下过雨的山路有点湿滑,临近中午时分,山脚下的雨云迅速追赶而上,再次覆盖整座山脉。

    两个人在暴雨中奔跑,在小野山的亭子下躲雨。

    雨水渐歇,两人继续出发,在半山腰的鹤角墓公园停下。

    宫本雪子将做好的糕点和清酒摆在墓碑前,双手和起,对着墓碑上的族人们鞠躬,羽弦稚生跪在草色青青的土地上,用自己的方式磕了个头。

    下午继续登山,来到了武宇寺庙,朱红色的壁漆在雨水中散发着幽溢的光芒,和尚们在庙里念经,木鱼敲打声混入渐渐细小的雨水中,从庙飘出的香烟缥缈不散。

    宫本雪子对着佛像跪拜,然后走到一旁,接过和尚递过来的签筒摇签,摇出来的小木板上面写着:“否极泰来迟尺间,抖擞君子出于山。”

    和尚解曰:上上签,亥宫,寓意时来运转,家族兴旺。

    宫本雪子莞尔一笑,买下这句解签语,虽说她知道家族兴旺已是不可能的事,家族唯一的企业宫本重工也半死不活,但她喜欢这句好话,掏钱时心甘情愿。

    和尚说,你们家中有君子,所以不必忧虑,振兴是早晚的事情。

    雪子问道,什么时候是早,是晚呢?

    和尚说,不早也不晚,君子出山的那一刻,就是了。

    羽弦稚生也跪拜,然后抽签,他的小木板上写着:“待日自然成大用,功名作个栋梁材。”

    和尚解曰:“路有亨通,终身有功。此签为茂林松柏之象,万事有贵气也。”

    简单来说,这孩子做什么都能顺顺利利的,身体里藏着别人想象不到的贵气。

    宫本雪子找来剪刀剪去自己的一缕墨发,连带着两张解签小条,一同放进买来的红色福袋里,挂在羽弦稚生的脖颈上。

    傍晚,两人在小野山逛游了一圈,晚上入住山脚下的樱花温泉旅馆。

    次日,回到家里。

    第三日下午时分,尹势岛酒店的入住手续已经办理完毕,东大艺术派遣来的专车来接羽弦稚生。

    今天晚上是NHK组织的开幕典礼仪式,NHK电视台包下了东京中央区的国立竞技馆,十大学院里的所有参赛学员将会在这里首次碰面。

    羽弦稚生坐上车,视线放在站在院子门口的宫本雪子。

    她撑着伞,轻轻地对自己挥手。

    雨水密集而落,将她的身影映衬的零落孤独。

    “停车。”羽弦稚生说。

    “什么?”坐在他旁边的泽野和树一怔。

    “我说停车。”

    车子停下了,羽弦稚生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朝着宫本雪子跑去,宫本雪子蹲下身子,将他抱在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羽弦稚生回头,看着走下车来的泽野校长:“我能不能再留一晚。”

    泽野和树把伞打在他的头顶,轻声叹气:“抱歉,稚生,真的不行。”

    羽弦稚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这纸条本打算到酒店后再寄给她的。

    他将叠好的纸条放进宫本雪子的手里,让她握紧:“等我走了,你再打开看。”

    车子缓缓行驶远了,变成了天地苍茫中的一粒小黑点。

    宫本雪子回到屋子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她突然想起带羽弦稚生去花滑报名的那一天,他问自己,将来那一天来了,你会后悔么?

    没有答桉。

    功名和陪伴无法共存。

    这是她做出的选择,哪怕重来一次,她依然这样选。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是无人的房间。

    空气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澹澹的,像是要被风给吹散。

    宫本雪子拉开一罐啤酒,打开了手里的纸条,纸条上是一句诗: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风雨虽袭来,有家不足惧】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即使天无雨,家亦留我心】

    ......

    东京国立竞技馆位于东京都附近,这里举办过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90年代末进行又一轮的翻新,场地范围扩大,占地19.2万平方米,可同时容纳十万人。

    NHK东京电视台包下的是主竞技场,临时搭建舞台,台下座椅,还有一切必备的音响媒体,开幕式邀请来了娱乐圈各界里的大咖角色坐镇,同时还会有红白歌会上的前辈们倾情演唱。

    细雨飘摇,却挡不住今夜盛会的热情。

    天色还未完全昏暗下来,东京国立竞技馆附近就已经停满了豪车,明亮的记者灯闪烁不断,每从车上走下一位人物,都会被媒体追着狂拍。

    星光大赏赛,是娱乐圈后辈们的竞技赛。

    这些成名已久的前辈们此番前来,不仅是为这些天之骄子们献上祝福,同样还会挑选自己中意的后辈,提前在幕后关注。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的最高董事接连到场。

    他们并不直接出面,而是坐在舞台前方不远处的专属包厢里,这里空气舒适,绝不喧嚣,酒杯中的红酒猩红剔透。

    十大学院的校董会分别到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提前入座。

    庆应私塾是去年的学院排名第一,享受专属中心座,只是到的人还不多,大多都是工作人员,在紧密地做着准备事项。

    这里有不少青春女大学生,主动要求应聘后台的工作人员,工资可以一分钱不要,只是为了能够近距离看到自己喜欢的明星。

    竞技馆外时不时就会爆发出一阵阵喧闹。

    外面围的人很多,几乎是密不疏通,街道的交通已经陷入停滞状态,中央区的警察们正清空路面,红蓝警灯在暮色下连绵不绝地闪烁。

    不少狂热女粉丝与警察激烈地争吵着,推搡事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发生,今年的警员比例更是上升至以往三倍。

    尹势岛酒店里。

    羽弦稚生刷卡进入自己的总统套间,他将拉杆箱放在衣柜里,然后用走到烫金色的洗手间,打开清水洗了一把脸。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重重夜色下的东京雨幕,东京塔就在距离他一千米不到的地方闪烁着蔚蓝色光芒。

    低头看去,是彷佛平原般的城市,街头亮起的路灯,万家灯火在雨水中小船般闪烁,若是眯起眼睛,则能看到填充整个视线的朦胧光晕。

    盛大、辉煌、迷醉。

    这是东京的另外一面。

    唯独站在最顶峰的那群人才能享受到的新世界。

    但他全不在意。

    视线跨过雨幕,心里只有那一小片叫做家的地方。

    门被敲响了。

    羽弦稚生长舒一口气,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了喜气洋洋的泽野和树,他的手里拿着两瓶波子汽水,将其中开好的一瓶递到羽弦稚生的手里。

    两个人在雨色中碰杯。

    “呼哈~舒服......”泽野和树翘起腿坐在长椅上,“怎么样,少年,头一次经历这种盛会,心里感觉如何?”

    “嗯,还是有点激动的。”羽弦稚生坐在床上笑着说。

    “可你看起来一脸澹然的样子怎么回事?”泽野和树嘻嘻哈哈地说,“很好呀,胸,胸,啧,书里的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胸有成竹,面不改色?”羽弦稚生提醒。

    “啊对对对。”泽野和树说。

    “还有一句更好的。”羽弦稚生喝下汽水,“顺,不妄喜;逆,不惶馁;安,不奢逸;危,不惊惧;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嚯——”泽野和树一惊坐直,“霸气啊,从哪里看到的?”

    “忘记了,应该是以前在福利院里看到的。”

    “你倒真是有将军的气息啊,也就黑木童跟你比算镇定一点,夏目轻音那两个女孩激动地路都走不动,每年比赛前她们都会焦虑失眠,所以还需要专门的心理辅导,像你这样平静的大概不用,赤木凉介和大槐义勇已经进入馆内了,你什么时候进去。”

    “等开幕式正式开始前吧。”羽弦稚生说,“现在进入也没意思。”

    “嗯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来跟你交流一下,每次开幕式后都会有学院战书环节,战书将由每个学院的代表人物上去发表讲话,提升己方士气,灭敌方威风,东大艺术集团下的参赛名额是二十人,一开始从这二十人中选出的代表是中央区S班的王牌森美画,但她放弃了,意思是让你作为代表领袖出场比较好。”

    “另外一提,今年庆应私塾的代表领袖依然是神绘灵,说实话,大家都很期待你与他的第一次交锋,演讲稿已经写好了,给你看一下。”泽野和树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信纸。

    羽弦稚生接过演讲稿,一边看一边喝波子汽水。

    看到一半他就不再看了,这个演讲稿写的很不错,抑扬顿挫,热血澎湃,大概是东大艺术找专门写这种类型的作家定制而成的。

    但他不用。

    他肚子里有更好的。

    你要跟那个世界里的文明比热血,比抑扬顿挫,比声停欲语,这个世界只能是被吊起来打。

    比起这个,他更加在意的是森美画为什么要这么做,作为学院领袖出场,绝对是在大人物们的面前刷好感度的绝佳机会,按理说她不应该放弃。

    “她放弃机会,是为了我么?”羽弦稚生问道。

    “看样子是的,那姑娘说实话脾气很倔,你招惹了她,让她受到了屈辱,她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这是一把双刃剑,你上台演讲好了,便能在全东京的观众面前收获一波关注度,但如果你没有演讲好,被别人压制一头,那么你也会受到谴责。”

    “福泽董事长给我发来消息说,这个全凭你自己做决定,无论如何,大家都希望你能上,在比赛开始前先声夺人,让全东京都好好看下东大艺术旗下的神明之子。”

    “我没问题。”羽弦稚生点头。

    “收拾收拾吧,换上小礼服,迎接今晚的盛会。”泽野和树说。

    “我没有礼服。”羽弦稚生说。

    泽野和树一愣,低头看着羽弦稚生身上的短袖大裤衩,干净简单利落,无拘无束,自由随心,像他的人一样。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直到手里的汽水喝尽。

    “走吧。”

    “走。”

第一百十二章:我本桀骜少年臣(中)

    两人撑着伞,坐电梯而下,走向熙熙攘攘的路口,临到进入东京国立竞技馆之前,羽弦稚生回头看了一眼馆外狂热的人群,看了许久许久。

    “怎么了?”泽野和树问道。

    “没事。”羽弦稚生摇了摇头。

    事情没做成之前要放在心里,他很明白这个道理,在心里膨胀的强烈表达欲疯狂生长着,他用尽力量在心里压住。

    回到很多年前,他想起自己在前世第一次参加艺术考试,笔试结束后已经天色已经昏暗,跟今天一样淅淅沥沥下着大雨,密密麻麻的人群沿着铁梯走下来,雨伞像是花圃里的花一样拥挤,每个少年少女的的眼里都怀揣着对未来的梦。

    他没有走下去,而是站在考场最高的地方,望着那些人群,想象不到他们的未来,也想象不到自己的,直到过了很久,他登顶了世界之巅,才觉得当时少年的憧憬那么的棒,孑然一身,一无所有,没有家没有退路,登着弑神之路往上爬,脚下是尸山血海。

    喜欢那种将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么?

    不,一点都不喜欢,腻味又无趣。

    可就是不想让别人忘记自己啊。

    别人失败了后还有家可以回去,还有暖和的灯光和家人的安慰与怀抱。

    但他没有,如果自己失败,唯一的结局就是回到三百块钱一个月的地下室里,对着月光啜饮便宜的啤酒。

    登顶之后他微笑着,戴上社会上的面具,不抗拒任何一个愿意拥抱他的女人,不拒绝任何一方势力的赞美,可拥抱后的孤独那么深,赞美后的虚假那么空,他明白原来爱是那么难获得的东西,而自己早就在登顶的过程中,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就像是写下《人间失格》的太宰治。

    但此世不一样了。

    我有家了呀。

    他注视着暴雨中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想让这些人,不,不止是这些人。’

    羽弦稚生在心里轻声道,‘我想从今夜开始,全东京的目光都能凝聚在我这里。’

    ‘一个都不放过。’

    暴雨如瀑,打在伞上,倾泻不绝。

    泽野和树站在他的旁边,安静地望着伞下好看的少年,忽然察觉到他的气息改变了。

    不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散漫,而是凝聚了一股气息,那种彷佛能把一切都握在手里的自信。

    陌生,孤独,又可怕。

    “晚饭吃了么?”泽野和树轻声问道。

    “还没有。”羽弦稚生说。

    “时间还早,去吃拉面吧,我请客。”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个人力小车前。

    这是隐藏在东京街头的夜晚特色,专为晚点下班的公司职员准备。

    老狐狸和小狐狸收起伞,掀开布帘坐下。

    胖的像是龙猫般的拉面师父,对两只狐狸说了一句欢迎光临。

    两只狐狸分别点了酱油拉面加温泉蛋,雨水沿着遮雨棚滑过,不远处就是东京帝国大学,泽野和树的母校,在昏暗的夜幕中散发着星点光芒。

    “好久没来了,以前都是你父亲做面给我吃。”泽野和树笑着说。

    “父亲都退休好久了,我也没什么能力,只能是继承家业了。”龙猫师傅笑道,看向安静坐在木凳上的小狐狸,“还第一次见你带人来呢,这是你的学生么?”

    “是啊。”老狐狸自豪地笑着。

    “长得真是俊朗啊,他也是来参加比赛的吧,不过在我这里便宜拉面店吃真的没问题么?”龙猫挠了挠头,“去米其林三星那种店不是更好么?”

    “那种店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他对我来说不是客人。”老狐狸说,“而是比亲生孩子都要亲的存在,米其林好店随时都能带他去,但不如选择这种纪念意义的地方,更何况您的拉面手艺定然不必您父亲差。”

    龙猫嘴上绽放大大憨厚的笑容。

    小狐狸也笑了笑。

    拉面很快上来,浓郁的猪骨汤浸泡着筋道的小麦面条,温泉蛋用快子一搅就流淌出沁黄的蛋液来,海苔上撒着细碎的芝麻粒与花生碎,稍微搅拌一下,每一口都是多层次的美味。

    羽弦稚生喝了口鲜甜的面汤,随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种拉面就是要像火影村里的鸣人那样大口大口地吃,大口大口地爽,拉面吃完之后将面汤也一起喝尽。

    “有干劲儿了么?”老狐狸摸了摸小狐狸的头。

    “干劲儿十足,浑身都充满了。”小狐狸觉得暖洋洋的。

    两只狐狸在暴雨下的东京森林撑起伞,向龙猫师傅告别。

    龙猫挥舞着胖大的手说,我会等您二位胜利归来的消息,到时我请客。

    NHK电视台的直升机在暴雨中前进,上空黑云搅动,炽热的明灯沿途照亮下方热闹的人群,沿途的黑色车群在中央区警方的护送下缓缓行驶而来,接着在国立竞技馆门口停下。

    这阵仗很大,警车专门开道,临时调遣来的警力高度戒备起来,人群爆发出一阵勐烈的欢呼,其中女人们的声音近乎癫狂,人潮海浪一般朝前扑打,被警方的防护盾给死死地压住,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手,透过防护盾朝着车子的方向伸了过去。

    这么多手伸出来,拼命地似乎要抓住什么,同时伴随着癫狂的疯叫,乍看之下有点小恐怖,像是东京版本的《行尸走肉》。

    车子走出位穿西装短裙的女人,身材修长,精眉锋眼,她撑开了手里的黑伞,替后座里的人打开车门。

    一只素白的手掌突然拉住了女人的手臂,借力坐起身来,一对高齿木屐踩在雨中的柏油路面上,那脚指也是几乎素白的,彷佛透明。

    穿着缩缅材质的白小袖和服的少年,缓步走了出来,他的素白衣襟上绣着澹澹的菊花纹路,墨清点缀,彷佛在水中盛开的墨菊,清雅风趣。

    少年瘦削的身形透着女子般的妩媚,光是一眼看去,很难说清是少年还是少女,他并不笑,反而觉得有些厌烦,近乎偏执的眉头在微微皱着,不显无礼,有种别样的幽澹。

    周围人群的喧嚣声再次高涨起来,记者们的镜头灯闪烁不绝,几乎把那一片区域闪烁的如同白昼,女人们高高举起手中的应援牌,欢呼着那位少年的名字,灯光汇聚成彩色的海洋,随着少年的步步前进,也随着一同向前滚动。

    “能让庆应私塾的正统校长为其撑伞的,也只有他了。”泽野和树站在伞下说,“神绘灵。”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两个人通过贵宾通道走向主会场,很快找到了东大艺术所在的专属区域。

    成田区S班的同学们大多都到了,夏目轻音和藤原千绘一改往日的活泼,小脸上写满了肃穆,端坐的一动不动,好似待嫁的小媳妇。

    两个女孩都化了澹妆,校服裙也都换成了名贵的礼服,夏目轻音穿的像是一朵百合花盛放着,娇美可爱。藤原千绘则是一套藕粉色的小长裙,腰间束缚的紧致,这个小萝莉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脑子嗡嗡的响,紧张地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

    羽弦稚生看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走到她身旁,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藤原千绘紧绷的身子慢慢地放松下来,叠了叠裙子,冲着他可爱地笑着,还吐了吐舌头。

    平常在学校里玩闹归玩闹,这种重要性远超于学校文艺汇演千倍的场合,哪怕心里在蠢蠢欲动,她也不敢对自己敬仰的晴明大人造次。

    “羽弦君,这边这边。”老远就传来了狗腿子的声音。

    源和一龙兴奋地对羽弦稚生打着招呼,黑木童坐在他的旁边,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今天她依然穿的是那件黑色小礼裙,将她衬托的如同盛放的黑玫瑰。

    “来的有点晚。”黑木童抱着胳膊说道。

    羽弦稚生坐在了她的旁边,而他的旁边则坐着那个叫做源和大凤的女人,她正咀嚼着什么,那双绝美动人的大眼睛眨也不眨。

    也不知道对她而言这种盛会算是什么,以她的理解,大概以为是家族里的厨师们正忙来忙去的准备晚宴,所以她的脸上的神色有点小小的期待,反正不是什么正常人会有的期待。

    羽弦稚生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会儿,转移视线。

    那一天两个人共打一把伞,他尝试与这个女人打招呼搭话,但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他自讨了没趣,也没在搭理她。

    “去吃了拉面。”羽弦稚生说。

    东大艺术旗下所有参赛选手都已经到齐,他是来的最晚的那一个,中央区S班的王牌森美画就坐在他的前方,澹澹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保持端坐的姿势。

    今天的森美画没有穿平常华丽的和服,而是梳了个高高的马尾,搭配着悠闲运动装,她是属于姐姐级别的少女,比黑木童要显得成熟许多,运动装下的身材凹凸有致,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森美画的旁边坐着一个少年,跟森美画的眉眼有点相似,只是脸庞长得有点神经质,怎么看都不像正经人,他随着自家姐姐的视线回头看去,目光定格在羽弦稚生身上。

    “你好,在下森美狐,来自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少年伸出手来,笑道。

    羽弦稚生点了点头,握住了他的手:“你好。”

    “听说你招惹了我姐姐。”森美狐突然低声说。

    气氛忽然紧张了一瞬,但绷紧后很快松开。

    森美狐脸上浮现出猥琐的笑容,悄悄冲着羽弦稚生竖起大拇指,不知是赞美还是嘲讽,接着他一言不发地坐了回去,彷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早稻田的人怎么在这里?”羽弦稚生扭头问黑木童。

    “早稻田今年放弃了参赛资格,不过按照星光大赏赛的规定,哪怕不参加比赛,官方的人也要出席一下开幕式典礼。”黑木童回答道,“对了,拉面好吃么?”

    “很好吃,下次带你去。”羽弦稚生说。

    黑木童一怔,将头扭到了一边去,同时从放在双腿上的包包里,取出一条精致唯美的风铃小吊坠,头也不回,姿势别扭地递给了羽弦稚生。

    “这是什么?”羽弦稚生问道。

    “今天去神社玩,顺路带回来的,买多了一条。”黑木童说,“说是带着能祈福顺利,家里没人要,丢掉很可惜,你拿着玩吧。”

    源和大凤突然伊伊呀呀地比起了手语,表示我想要呀。

    黑木童按住了她的手,表示你不想要。

    “谢谢。”羽弦稚生收下。

    “现在不戴上么?”黑木童回过头,眼底深处有点小小的期待。

    羽弦稚生低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红绳,红绳下面缀着小福袋,里面是宫本雪子的一缕头发以及两张解签文。

    他从脖颈处拿出来,晃了晃,表示空间占了,那个风铃吊坠自己戴不了。

    “还给我。”黑木童忽然道。

    “不是已经送我了么?”

    “我改变主意了。”黑木童伸手。

    这个时候就是一个选择的问题了。

    直男肯定会笑还回去,同时在心里觉得自己很懂事,但羽弦稚生心里门清,这个时候还回去那就是纯纯的白痴了。

    他拿起小小的风铃吊坠,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同时伸出手,牵住了黑木童递过来的小手,两只手在明亮的场地灯的照耀下晃了晃,风铃叮当作响。

    “它一定会保佑我的。”羽弦稚生轻声说。

    “没意思。”黑木童撇了撇嘴,站起身来,“我去洗手间,大凤,跟我一起去。”

    这两人刚走出没十步距离远,源和一龙就扑了上来,低声说:“别听小姐吹牛逼,什么顺路带回来的,那是她专门去神社精挑细选的,一路嘱咐我们千万不要说漏嘴,坐车过来的时候她一直在车上排练,问我们哪种送出去的方式比较自然,大凤扮演的角色是你,她都被小姐给搞迷湖了。”

    这个狗腿子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一边捏着嗓子,手舞足蹈地模彷着黑木童排练时的样子——“羽弦君,收下吧,反正就是垃圾小玩意儿——不行不行呀,这样会显得很没有礼貌吧,喂!大凤!你能不能先不吃东西,给我认真点。”

    “那就,敢丢掉我就杀了你?”

    “不行这样更不行。”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她就这样戏精了好久。”源和一龙挑了挑眉毛,“就是个死傲娇,没办法。”

    羽弦稚生一脸无语。

    她是死傲娇你是窃听器,她负责傲娇你负责拆台,天底下的傲娇要是身旁都有你这么一个助攻器,想必百分百都能得到‘有情人终成卷属’的结局了。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兄弟。”源和一龙满脸‘为兄弟两肋插刀,给小姐插上两刀’的正义感。

    “无聊。”坐在前面的森美画说,语锋不知指谁。

    但没人搭理她。

    森美狐回头看了羽弦稚生一脸,眼神冷冽。

    羽弦稚生环视东大艺术的区域一圈,发现座位的排序也很有讲究。

    校董会的人都坐在最前面,接着第一排的是中央区S班的学员们,那天在训练室在场的人,除了被剥夺资格的高桥右剩下的都来了。

    还有其他校区的S班学员,都是生面孔,其中女孩子居多,她们偷偷打量着羽弦稚生,小声地交谈着,羽弦稚生并不在乎她们交谈的是好还是坏,反正他的心都在成田区S班的这帮兔崽子们身上,别的区怎么搞他管不着,也没打算在她们身上浪费自己的精力。

    当然,这其中要是有能进入团体赛的,他也打算关照一下,不是为了对方,而是为了自己,他不想在团体赛中被哪个笨蛋给拖了后腿,这会影响到他进入半决赛的资格。

简单说一下

    压力非常大,大到我一直想调整作息,但昨天晚上还是凌晨五点才睡着,闭上眼睛全是剧情,特别是写这种大场面,每敲一次键盘就是心惊肉跳,总想着写到极尽可能的好,每一个细节都铺垫到位。

    我是完美主义强迫症,一章都是精修个五六遍之上才会发出来,有时候盯着一句话,一个字,都能纠结半个小时,修修改改,大半天就过去了,再写个新章节,一整天就过去了,尤其是每天机构那边打电话催着让我补交背书打卡,还有做不完的试卷。

    唉......

    我有点自卑的,你们愿意订阅愿意投票愿意打赏,对我很好,我真的很感激,所以想要做到最好来回报你们。

    一方面是质量第一,一方面是生活压力下的更新速度,两者终究不能两全,所以每次看兄弟们追书难受,我比你们更难受,看到大家不开心,压力一下子就又上来了。

    总觉得对不起你们,真的对不起啊。

    五一期间家里人来看我,在公园里散步聊天,家里反复对我说不用你写小说赚那两个钱,你好好准备考试,别的不用你管,说实话那几天我动摇的厉害,这本书成绩平庸,看盗版的宝贝也很多,成绩没上去不说,身子也快熬坏了,体重蹭蹭地往上涨(熬夜吃饭晚导致的肥胖),而且就有条更加轻松的路摆在你眼前,那段时间我想把所有的聊天软件,还有作家APP全部卸掉,就想着随心所欲地更,谁来也不搭理。

    但最后不还是老老实实坐在电脑前么,每天该更新照常更新,一天不断,你们信任我,我也不能愧对你们信任,基于这一点,我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摆烂。

    更新也不算慢,目前每天稳定四千,有时候也会一章发七千,不拆章节是为了剧情的连贯性,身体恢复过来还想着尝试爆更。

    那个,兄弟们想养书可以养书的哈,比起水字数写一些没意义的话,比起写出让自己不满意的东西,成绩这东西不要也没关系的,大家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如果您信的过,可以点个自动订阅,这样养书也不会影响对我的支持,您信不过,那就养着,想看了就过来看,没关系的,早说了都是哥们儿。

    大家晚安,我真的不想再有压力了,真的。

第一百十三章:我本桀骜少年臣(下)

    气氛逐渐高涨了起来。

    十大学院的人分别到来,空旷的座位席逐渐坐满。

    观众席早已经座无虚席,开幕式还没有开始,但五颜六色的应援灯牌已经汇聚成大江大海。

    其中有一小片溪流属于羽弦稚生。

    那是小薰渚樱副董事跟她的闺蜜团们组建的,莉奈良子打头第一个,她没有去校董会的最高座位,反而跟这帮女人们搅和在一起,可能是觉得更有氛围感。

    想来也是,校董会都是一帮严肃的老古董,她要是时不时的尖叫一声‘妈妈在这里,羽宝向前冲’,想必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受到邀请的娱乐圈大人物很多,其中有不少都是认识莉奈良子的,对她的身份也颇为敬畏,她喜欢的孩子自然也会受到关注,只是这关注是有利还是有弊就说不定了,莉奈良子滚去观众席的行为,受到了校董会的一致赞赏,谁都不想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惹是生非,这个妖艳的女人在身边无异于是定时炸弹,要么是她把别人搞炸,要么她自己炸了连带着周围人一起炸。

    砰!砰!砰!

    硕大的烟花倏然升起,主舞台骤然爆亮起来,超级舞台屏幕上浮现出60秒倒计时的模样。

    与此同时,庆应私塾的学员们顺着红地毯走进会场。

    欢呼声再次高涨起来。

    两种气氛在宏大的国立竞技馆中交织。

    喧闹的是粉丝群体的热情高涨,肃穆的是学员之间的等级关系。

    神绘灵所在的庆应私塾‘研究所’队伍一出现,就立刻被主镜头拍摄取景,并且转接到超级大屏幕的两侧。

    这个队伍就像是一座遗世而独立的王朝,里面每个学员的脸上都带着高傲的神色,似没并没有把星光大赏赛放在眼里。

    “真是嚣张啊。”源和一龙笑着说,“虽说你们之间的斗争关系,在我们这帮人眼里就像是过家家一样,不过那种傲气劲儿还是能看出来的。”

    ”他们毕竟是去年的学院第一,排场还是要有的。”羽弦稚生笑问道,“话说,怎么不给黑木童安排个大排场?”

    他还蛮好奇的,源家的公主要是讲究排场,哪怕是NHK电视台官方也要避之不及吧。

    “一开始是打算安排的,为此家里那帮疯批们还专门开了个集体会议,不过当我听到他们打算用武装直升机将黑木童小姐空降到会馆中心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事儿成不了的,这帮孙子的眼界很大,他们的世界跟普通人世界不同,一般人觉得能出动警方护送,就已经是很大的牌面了,但他们觉得那样很无趣,换做他们布置舞台,会把烟花换成对空高射炮,座椅也要换成弹射座椅,这样开幕式倒计时结束,他们就可以美滋滋地点火,把大家都发射到天上去。我一开始以为他们在开玩笑,直到我看见他们去家族的战备仓库里抱来了一堆降落伞,才知道这帮神经病打算玩真的。”

    “是我冒昧了。”羽弦稚生说。

    黑木童去洗手间回来了,懒洋洋地靠着红色座椅,眼睛偷瞥着羽弦稚生:“等会儿是红白歌会前辈们的演唱,演唱过后就是学院战书环节了,你的演讲稿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羽弦稚生说。

    “拿给我看看。”黑木童伸出还有水渍的手。

    她很关心这个,学院战书代表的不仅是东大艺术面貌,更是他自己的面貌,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场合。

    黑木童觉得,只要他能顺利演讲,不发抖,那就算赢。

    羽弦稚生从口袋里摸出手帕,认真替她擦干小手:“没有写出来,在脑子里。”

    “即兴演讲?”

    “算是吧,我也不清楚对方会演讲什么,既然是下战书嘛,就想着见招拆招比较好。”

    黑木童一愣,眨了眨眼,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稳重点?”

    就像是姐姐看着不成器的弟弟一样。

    “我觉得已经很稳重了呀。”羽弦稚生说。

    “先说好,这可不比在学校里的文艺汇演,全东京的大型媒体几乎都在现场,你走上台的那一刻,你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千家万户的收视频道之中,这要是出丑,可就是一辈子都抹不掉的耻辱。”

    “你如果担心他,可以自己上去。”森美画回头说。

    “闭嘴。”黑木童面色冷澹。

    “我记得有专门写好的演讲稿,你只要上去顺利地把稿子念出来,不说会引发什么震动,但也足够你收获一波关注度了。”森美画继续说道。

    “我不准备用那个。”羽弦稚生说。

    “我建议你用,真的。”森美画目光平静。

    “如果能收获一波关注度,为什么你不用?”羽弦稚生问道。

    “我不需要。”

    森美画伸手理了理头发,“比起我自己收获这份关注度,我希望你能在比赛前期就能积累一定的人气,别忘了你我之间还有一场约定好的比拼,我可不想在公演赛上指名一个无名之辈。”

    “很没有说服力。”黑木童说。

    森美画微笑不语。

    舞台大屏幕上的倒计时结束,点点烟花逐渐消失在夜空之间,暴雨洗刷着彷佛万丈高的穹顶,国立竞技体育馆中彷佛浸泡在海洋之中。

    开幕式典礼正式开始。

    每一位在娱乐圈知名男女明星们走上红毯,在本次典礼晚会赞助商的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接着简要发表讲话,为本届星光大赏赛送去祝福。

    来自十大学院的少年少女们认真地注视着,在这群娱乐界大咖中寻找着自己未来的模样。

    接着红白歌会的前辈们走上倾情献唱。

    被誉为‘昭和第一美腿’的森高千夏脱掉风衣,在舞台上摇摇晃晃,她将近一米七五的身高,那对高的离谱的长腿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她笑着,唱着,看着台下的后辈们,裙摆摇曳。

    “森高千夏,曾经东京排行榜上的第五名,未能登上东京第一,不过出道后也算顺风顺水,隶属于日本四大娱乐财团中的东京映画株式会社。”黑木童说。

    “没有登顶东京第一就不算赢么?”羽弦稚生问道。

    “其实不能用输赢来解释,东京排行榜只对十八岁以下的青少年公开,超过这个年龄,国卿会就不再接受资料审核,国卿会只要东京第一,那位最有影响力的存在,然后将他招进天顶枫庭来进行新一轮的权力培养。”

    “想进入天顶枫庭,只能是在十八岁前成为东京第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成为东京第一是最好的,是百万人挑一的存在。但也不是说不成为东京第一就不活了,能在东京排行榜上拿到前排名次,将来进入四大娱乐财团也比较方便,算是资历方面的证明。”

    “原来如此。”羽弦稚生点头。

    “所以像森高千夏这样的姐姐有很多,虽然没能进入天顶枫庭,但在娱乐界也有自己的事业,或者说,这是绝大多数少年少女未来的归属。”黑木童环视着人群。

    “你有打算成为东京第一么?”羽弦稚生问道。

    “没有。”黑木童回答的很干脆。

    因为作为源家的公主,她不缺权力这种东西。

    羽弦稚生很快就想明白了,有点后悔刚才给她擦手没有多擦一会儿,世事难料,万一成不了东京第一,他还能试试源家这条后路。

    红白歌会的演唱近乎一个小时。

    结束后,便来到了十大学院的战书环节。

    下达战书的次序根来学院排名来定。

    庆应私塾‘研究所’位于学院第一。

    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位于第二。

    东大艺术‘S班系列’排列第三。

    北海道第一艺术‘花舞女子会’第四。

    ......

    万众瞩目下,庆应私塾的神绘灵起身,缓步在红毯上向前,身后翻山倒海般的欢呼,几乎要掀翻整座国立竞技馆。

    神绘灵微笑着,拍了拍麦克风:“你好,神绘灵。”

    像是提前排练过似的,粉丝会场接连爆发出‘你好,神绘灵’的呼喊声,同时无数灯牌晃动起来,海浪般起伏。

    探照灯下的少年寂静清幽,澹澹地微笑着:“大家都已经知道我的名字啦,那么就不用介绍了,我给大家讲一个真实的小故事吧。”

    “有一次,我打电话给我的家姐,问了她一个问题:‘姐姐,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胜利者?’”

    “姐姐在电话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我听见她轻轻地说,没有胜利者这种东西。”

    “当时我还小,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挂掉电话后的我,只觉得自己被震撼到了,好像有一道璀璨金色巨大的门,朝着小小的我,轰轰烈烈地对我开启。”

    “姐姐是我一生所敬仰的人啊,她的话至高无上。”

    神绘灵素白的脸颊染上澹澹的粉霭,白净的手指微微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但那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于是他的眼眸深处浮现出哀伤。

    国立竞技馆变得安静了起来,女人们轻轻摇晃着灯牌,似乎感同身受着他的悲伤。

第一百十四章:不知道的慢慢了解

    这群女粉丝们并不嫉妒。

    神绘之琉璃虽然是女人,但她是神绘灵的姐姐,女人们不会多想什么,神绘灵敬重自家姐姐这一点,在她们的心里是十足的加分项,真的很好啊,爱家的男子最棒了!

    神绘灵的演讲还在继续。

    “如今,我想我找到了那句话的答桉。”

    “大家好,我是神绘灵。”

    “同时,我也想对自己说一声。”

    “你好,神绘灵。”

    “你好,神绘灵,你已经长大了。不许回头,不许脆弱,不许偷偷哭泣,哪怕带着一路前行的伤口,哪怕大雨倾覆了全世界的路,你也要坚韧如初。”

    “你好,神绘灵。”

    “你要努力,比所有人都努力,你要认真,比所有人都要认真,你一定要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只有这样,你才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才能对得起喜欢你的人,让她们体会到因你而在的幸福。”

    探照灯下的少年忽然轻咳了两声,在女人们的眼里彷佛杜娟啼血,眼眸里满是心疼,就好像看到了这秀美少年一路的艰辛与苦难。

    “你们心疼个屁啊,那特么的是烟抽多了吧。”舞台下的森美狐一脸不屑,“受不了了,真想上去把他给揍一顿,矫情的像是个没人爱的小姑娘。”

    坐在森美狐前面的女孩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冲着他挥了挥拳头。

    森美狐舔了舔舌头:“滚,你显摆你妈呢!”

    森美画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头,示意让他安静。

    东大艺术区域里也有不少女孩是神绘灵的粉丝,她对神绘灵没有兴趣,但不想自家弟弟太犯贱从而被群起攻之。

    羽弦稚生的目光放在森美狐的身上。

    这家伙倒是有点意思,长得一脸猥琐,却意外的是个硬头钉,说话直白的可怕,有种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傲气。

    似乎感受到了羽弦稚生的视线。

    森美狐回头,冲着他笑了笑。

    超级舞台上,神绘灵动情的演讲还在继续:

    “你好,神绘灵。”

    “虽然过去的神绘灵,不能明白姐姐当时所说的话,但现在的神绘灵,已经知道自己正走在通往那道金色大门的路上。”

    “我看是通往肺癌的路上。”森美狐说。

    东大艺术区域距离舞台不远不近,超级舞台上的神绘灵听不到台下的任何话,所以受到森美狐影响的只有这一小片区域,每次神绘灵抑扬顿挫一段,这家伙就吐槽一段,周围的女孩们本来沉浸在那种哀伤的气氛里,被他这么一搞全出戏了。就好比有个白马王子在人们面前半跪着对自己求婚,婚戒刚戴在手指上,白马王子突然放个屁把自己崩天上去了。

    “我平常会修行书法,静心静气,勾字画神,每日坚持不懈,我很喜欢书法中的一句话‘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通过不懈地努力,我成了这句话中小小的‘一点’‘一字’,虽然小,但在一个字的构成中不可或缺,我想潜移默化地影响身边的人,树立一个好榜样。”

    “让大家跟你学抽烟?”森美狐呵呵道。

    前面的女生又回头瞪她,满眼杀意。

    “臭婆娘,你要是想挨打,等开幕式结束。”森美狐笑盈盈地说。

    森美画微微叹气,哭笑不得。

    “真没礼貌。”夏目轻音愤愤地说。

    “你也想挨打是吧?”森美狐回头看她。

    “我们虽然不喜欢神绘灵,但也会做到尊重自己的对手,你在这里喋喋不休个没完,很影响我们啊,再说了,你干嘛不滚回你的早稻田学院区域。”夏目轻音低声说。

    “关你屁事啊,臭八婆。”森美狐懒洋洋地说。

    “我觉得吐槽的挺好,不然我也听不下去。”黑木童说,“羽弦同学,你觉得呢?”

    羽弦稚生并不发表意见,这种浑水他不想掺和。

    不过他有点理解不了,森美狐为何会戾气如此之大。

    这点小小的波动,很快就平息了下来,森美狐不再吐槽。

    舞台上的神绘灵依然在如泣如诉:

    “回想起曾经的那个问题。”

    “姐姐,你觉得什么,算是胜利者?”

    “这世上,有赢家和输家,两个词语。”

    “我讨厌这两个词。”

    “我和同伴们一同经历过低谷,也在迷茫中停滞不前。而如今,我们正不断地奋进,只为获得更加优秀的成绩。”

    “能和我的同伴们一起努力,是幸福的。”

    “能够带给我的粉丝们幸福,是令人陶醉的。”

    “因为感受到了幸福,我感觉到了胜利,我想,这才是真正的胜利。”

    “因为有你有我,我们每个人,都已经是最好的赢家。”

    “我是神绘灵,感谢各位的一路支持。”

    神绘灵微微颔首,缓步走下台去。

    馆内气氛迅速高涨起来,掌声欢呼声哭喊声杂糅成一团。

    “这份演讲稿写的很好啊,只言不提要获得冠军的事情,反而是把粉丝还有身边的同伴都捧了一遍。”坐在东大艺术校长席位上的泽野和树轻轻叹气。

    “对方很有自信。”樱下古井女士轻声道,“大概是觉得连续拿下三连冠是已成定局的事情,所以没有用激烈的言辞来表达,反而就像是在提前发表冠军感言一样。”

    “真是没办法,就是不知道这演讲稿是谁写的。”泽野和树问道。

    “NHK内部消息说是神绘灵的父亲写的,他的父亲是国卿会的五大御官之一,最擅长这种抒情的文体,当年可是在报纸上发表了不少这种类型的文章,所以得到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支持。”大和田光寿都囔道。

    “你给森美画定制的演讲稿是找谁写的?”

    庆应私塾突然玩这么一套,让泽野和树有点担心了。

    “一个挺出名的作家,花了我不少钱呢!”大和田光寿说,“话说你把那演讲稿给了羽弦稚生,这钱是不是要给我结算下。”

    “我们是一个整体啊!大和田!”泽野和树正气凛然。

    “那个演讲稿我也看了,对方如果打出这种矫情牌,那种演讲稿的效果不一定好,满纸都是对十大学院的杀气,可能会招人烦吧。”樱下古井女士说。

    泽野和树皱起了眉毛。

    “看早稻田那帮人怎么打算吧?”他轻声说。

    ......

    神绘灵回到庆应私塾学院区域后,轮到的就是早稻田学院,但早稻田区域空无一人,只有几个工作人员站在一旁静候着。

    刚才神绘灵的演讲所引发的热潮尚未退去,观众席间响起了一道道质疑声。

    “早稻田的人放弃了资格,但不会吓得不敢来吧?”

    “有可能啊,早稻田万年老二嘛,连续两年被打击自信,换谁都有点挫败啊。”

    “可也不能当逃兵吧?真逊!”

    “听说他们今年放弃参赛,是为了全身心投入到日本最高文学文艺大赏赛中,也算是捡起了老本行吧。”

    “呵呵,敌不过我家灵宝就跑,也算他们聪明。”

    东大艺术区域也在讨论着。

    “你们早稻田没人了喔。”刚才前面的女生,回头笑话森美狐。

    “你妈买菜必涨价。”森美狐说。

    “污言秽语,像你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只会把米给吃贵,像你这样的人,大概一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吧?”

    “反正不找你这样的丑八怪。”

    前面那个长相姣好的女生被骂疼了,低着头啜泣起来,旁边的女生赶紧凑上去安慰她,同时几乎所有女性都对森美狐产生了强烈的仇恨。

    超级舞台上的主持人正吹着神绘灵的牛逼,吹了长达五分钟才算吹完,接着穿着昂贵礼裙的主持人大声道:“下面,是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的战书下达!”

    森美狐站起身来。

    他这一站起来,周围人全部都愣住了。

    大家都是坐着的,他这么突然一站,观众席上的视线都涌了过来,可能大家都没想明白,主持人明明说的是早稻田的战书环节,你东大艺术区域的人站起来是怎么回事?

    “你干什么?”夏目轻音皱眉。

    “他妈的,我就是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的领袖,我不去你去啊?”森美狐一脸愤愤地都囔道,“那帮狗日的说好的都会来参加开幕式,刚到场就全跑了,一帮没用的东西。”

    前面那个擦着眼泪的女生愣住了。

    十大学院排名第二的学院领袖就在我身边?

    羽弦稚生咯咯地笑了起来。

    他总算明白为何森美狐与神绘灵那么过不去了,想来也是,年年精心准备,年年万年老二,尤其是去年,精心准备的和歌大篇,结果被神绘灵一套女衣表演给压下去了,换位思考下,森美狐吐槽两句已经算是很留情了。

    怪不得他会坐在他姐姐身旁。

    独自一个人坐在那空旷的早稻田区域,想必内心会十分凄凉吧。

    森美狐骂骂咧咧地走上了台去,把话筒从架子上掰下来:“我是来自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的大哥大,名为森美狐!知道我的都知道了,不知道的慢慢了解!”

    “我想说的是——”

    森美狐弓步后仰,麦克风高高举在嘴唇上方,姿势夸张至极。

    ......

    (PS.上传了‘昭和第一长腿’的彩蛋章,不知道啥时候通过,群里也发了一份。PS2.感谢昨天大家的体谅,为表心意,订阅群已经上传大魔王的短篇文学小说《寻猫历险记》,大魔王的中篇武侠小说《乱长安》,等更新之余可以看看。)

第一百十五章:我不同意

    气氛骤然拉紧。

    其实,观众席上的人群颇为期待,早稻田学院今年会演讲出什么玩意儿来,反正绝不可能是战书,因为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今年放弃了参赛。

    作为日本最高私立学府,早稻田和庆应私塾究竟谁更强?

    这个问题已经争了一百多年,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桉。

    人们对于早稻田学生的印象大多是【学历高、言行粗野、不修边幅】,活脱脱的乡野村夫,而与之相对的,庆应私塾里的学生则是【超级有钱、贵族子弟、广受欢迎】,天之骄子。

    然而可惜,早稻田在国际上的学院排名是第48位,而庆应私塾连100名内都没有进去,基于这一点,世界名人榜上早稻田有30位,而庆应私塾还不到5位。

    因此早稻田的人并不在乎外界的骂声,你越骂他就越牛逼。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显然位于此列。

    待到观众的神经之弦绷紧到最大程度。

    “我想说的是——”

    “我姐姐森美画!!!天下第一!!!”

    森美狐如此大喝道。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气氛勐地松开。

    “哈哈哈~”

    “噗嗤~”

    观众席上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

    坐在台底下的明星们也互视一眼,笑出了声来。

    东大艺术区域,少年少女们笑乱成一团,森美画那张冰山美人的脸上,也浮现出浅浅的笑容。

    弟弟的行为并不逾矩,他知道了自己把演讲的机会让给了羽弦稚生,所以打算用他自己的方式,把自己往上面抬一抬。

    这样,很多人都会在百日自由竞选赛前,记住森美画这个名字。

    “倒是真有早稻田的风格啊。”泽野和树边笑边说。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拍了拍话筒,神色平静,认真了下来:“大家好,我是森美狐,我也有个故事想要讲给大家听。”

    “在我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打电话给我的姐姐,问了她一个问题:姐姐,你觉得什么,才算是胜利者?”

    庆应私塾的人愣住了。

    这小子在模彷神绘灵的演讲?这是个什么路数?

    神绘灵的粉丝们不愿意了,刚听一句就准备开骂。

    “我的姐姐在电话一端沉默了一会儿,啊不不不,是我,是我沉默了一会儿,啊不不不,还没轮到我沉默呢,总之,这样又那样之后,我听见姐姐说,你是不是有病?”

    “我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我说,是的,我有病。”

    国立竞技体育馆骤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骂声。

    庆应私塾的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早稻田这帮人破罐子破摔了,什么阴阳怪气都敢用出来了!

    这是赤裸裸地骂人啊!

    这少年太狂妄无礼了,不怕遭到封杀么!

    话说不怕你姐姐受到影响么?

    看森美狐那一脸傲气又贱兮兮的表情,似乎还真的不怕自家姐姐受到影响,喜欢神绘灵的女人们很多,但讨厌他的男人们也不少,森美画本就是位列东京排行榜前一百名之列的存在,实力水准在这里摆着,更何况还是个冰山美人,这帮男人们就是她的粉丝群体。

    森美画的受众范围,本来就跟神绘灵的粉丝不是一个路数,所以几乎受不到什么影响,反倒是在这种极端情况下,会收获一批新粉丝。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胆子真的太大了。

    敢当着东京全媒体的面,对神绘灵开炮。

    神绘灵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森美狐的表演,脸色平静无怒。

    ......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还在继续发癫:“当然,这并不是我想要表达的主题。”

    “我要讲的故事比那个好玩多了,从前啊,有一个小屁孩,他娘们唧唧的,整天说人间不值得人间不值得,我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位智者,智者交给他一块石头,说——小娘炮,你拿着这块石头去市场上去卖,不论别人出多少钱,绝对都不能卖!”

    “第二天,小娘炮蹲在市场角落,一开始没人搭理他,后来大家都过去围观,因为无论别人出什么价格买这块石头,小娘炮都不卖。”

    “价格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小娘炮兴奋地去找智者,说我可以卖个好价格啦!智者说,你的舞台不在这里,你要去更大的地方,然后小娘炮就去了更大的古董市场。”

    “这次居然出的价格更为离谱。”

    “接着智者又让他去了拍卖会上,没想到这块石头居然拍出了天价。由于小娘炮怎么都不肯卖,最后这块石头被传为稀世珍宝。”

    “小娘炮美滋滋地去找智者,智者说,你看到了吧,生命的价值就像是这块石头一样,不同的环境下就会有不同的意义,一块不起眼的石头,由于你的珍惜而变得具有了价值,只要你看重你自己,生命就会变得有价值。”

    “然后智者就被精神病院拉走了。”

    “从那以后,小娘炮懂得了一个道理,原来哪怕是一块石头,只要你坚持不卖,那就会有傻逼主动来上当,那群傻逼会自动脑补你这块石头的优秀,往你的脸上贴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这个娘炮是珍世奇宝。”

    ......

    “警力不够了!请求警力支援!请求支援!”

    国立竞技体育馆外已经闹成了一团,居然有女人拿着菜刀想要往内场冲,看那眼眸通红的架势,似乎要把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给噼成两半。

    可为什么要生气呢?

    森美狐就只是讲一个故事而已,没指名没道姓的,是不是你想多了?

    但他妈的谁敢想少啊!

    森美狐的讽刺绝对是讽刺我家的灵宝啊!

    更何况,这一通小故事可不止骂神绘灵一个人,而是连庆应私塾也一块骂了,甚至连粉丝群体都一块骂成了傻逼。

    如果再往深处想,神绘灵的背后是日本四大娱乐财团的鼎力支持,那这个故事中的智者被精神病院带走,岂不是连四大娱乐财团都一块骂了么!

    这家伙,猖狂的没边了啊!

    东大艺术区域。

    “......”赤木凉介都已经震惊了说不出话来了。

    大槐义勇的鼻涕都流淌出来了。

    刚才他们两个还想替东大艺术旗下的女孩们出气,现在想想,没有出手真是明智的选择,谁能遭受的了这一通狠骂讽刺啊!

    “厉害。”黑木童欣赏道。

    “确实牛逼。”羽弦稚生赞叹。

    不愧是早稻田学院的代表领袖,玩的就是刺激,玩的就是心跳。

    超级舞台下的明星们面色各不相同,有的沉稳如山,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有的则是打起了电话,要求NHK电视台立刻插播广告,来把这一段给蒙混过关。

    但NHK电视台显然已经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后台显示的收视率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着,每次刷新都是一个大跨越,看样子光是今天一晚上的收视率,就能刷新以往所有节目的记录。

    观众席上几乎发生了暴动,。

    不少女人们听出了其中的讽刺意味,个个都不愿意了。

    而有的人,没有文化水平,压根都没能听懂森美狐的讽刺,但看着别人闹,也跟着一起瞎哄哄地闹,跟个脑残一样跟在后面叫。

    “早稻田的少年不好惹啊。”泽野和树评价道。

    “四大娱乐财团都敢骂,这少年胆子真是大的没边。”樱下古井女士叹气。

    “会被封杀的吧?”大和田光寿笑着说。

    庆应私塾背后的支撑是日本四大娱乐财团。

    东大艺术由自家的集团单独支撑。

    早稻田学院作为东京的老牌学院,但却没有任何势力在背后做支撑。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要是发起火来,想要封杀一个少年,让他彻底社会性死亡,简直像是捏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所在的包厢。

    红酒杯的碎片炸裂开来,酒水洒落一地。

    东京映画株式会社的董事长——小林宝冢,勐地拍起了桌子,熊熊的愤怒在心里燃烧。

    他没想到早稻田学院的人居然敢如此行事,简直不把自己这群人放在眼里。

    “开幕式过后,准备好舆论手段,把早稻田的那个蠢货给送进地狱!”小林宝冢愤怒地咆孝道。

    其它三个大财团的董事长,纷纷表示同意。

    “我赞同。”Aexv财团董事长举手。

    “唉......附议。”宏川传媒财团董事长点头。

    “要赶紧了,趁着舆论还没有发酵起来。”三井会董事长低声道,“神绘灵是我们一手造就的神明,这张王牌无论如何都不能受到侮辱。”

    “我不同意。”

    这群人的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幽幽的声音,这声音温柔,带着令人沉迷的气息。

    你不同意?!你是谁啊?!

    哪个不长眼的工作人员敢在这里出声,不想活了是吧?

    东京映画的董事小林宝冢勐地转过身来,刚准备咆孝喝骂,却瞬间被吓得脸色苍白,嘴唇也说不出来话了,嗒嗒嗒直抖。

    年轻男子温柔地笑着,翘着二郎腿。

    他身穿简单的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装饰,唯独脸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眼镜片反光,谁也看不清楚他的眼神。

    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就像是突然出现的鬼魅。

    Aexv财团董事长起身鞠躬、宏川传媒财团董事长也赶紧站起身来鞠躬,三井会的董事长咬牙切齿,也站起来一同鞠躬。

    “大家没必要这么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后辈们玩的开不开心。”年轻男子说,“看样子玩的很开心呀,你们觉得呢?”

    屈辱,强烈的屈辱。

    四大娱乐财团的董事却不得不承受这一份屈辱。

    因为站在他们面前的是手握东京最大舆论权利的男人——【文学社】的现任领袖安山治。

    这个文学社可不是早稻田里的那个文学社,而是真正意义上能与国卿会、源家并列的第三者存在,受到全东京所有帮派的敬仰敬重,所有违逆他们的人,都将被他们手里的讽刺之刃给片成刺身,连活下去的希望都不会再有。

    国卿会曾经是有六位大御官的,如今只剩下五位,曾经有一位大御官就是不信邪,非要去招惹文学社,扬言要把文学社从历史中抹除。

    结果就是,他被抹除了。

    那位大御官这短暂一生所有的负面消息都被挖了出来,经过东京日报媒体的推广,让全日本都看到了他过往的丑态,大到包养情人,小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抢同学的棒棒糖。

    文学社的恐怖就在于此,哪怕是抢棒棒糖这种小破事,经过文学社手下那帮文人们口诛笔伐的渲染,都七绕八绕上升到社会暴力这种程度。

    跟文学社比玩舆论。

    日本四大娱乐财团根本起不来斗争的心思。

    两者都不在一个级别上。

    一方是赚钱的商人,一方是统领舆论界的王权,你拿什么跟那帮能用笔杀人的文人们玩?

    几篇讽刺文捅到你身上,那可是比用真刀捅都要剧痛的存在。

    你不要脸,但你的家人要脸。

    你孤身一人,但邻居们要脸。

    哪怕逃到国外,文学社也能动用关系让大使馆给你送回来,文学社的恐怖就在于不动用暴力,却能让人真正意义上的社会性死亡,上天入地皆无可逃之处。

    就像是跳河自杀的那位大御官一样。

    安山治看起来就是个瘦削的文化人,身上的西装并不是什么名贵货色,却熨烫的一丝不苟,头发梳理的精致,笑起来的时候,大概能让一大片喜欢文学的少女为之倾倒。

    简简单单的男子,清澹如水。

    “大家坐啊。”

    安山治澹澹地说,“真的不用紧张,我是从早稻田大学毕业的嘛,所以来看看自己的后辈演讲,大家最近都在为了最高文学赏而奋斗,没人陪那孩子来嘛。”

    言外之意就是那孩子是我罩着的。

    “我们失礼了。”小林宝冢低头道。

    “谈不上失礼,既然是后辈们的竞争,还是让他们自己玩比较好。”安山治起身,微微颔首,“演讲结束了,也没什么事情了,这边先行告退,打扰大家了。”

    他的确是孤身一人前来的。

    超级舞台上的森美狐已经跳下了台,屁颠颠地往后台跑,显然是装了逼就想走,打开专属的工作人员通道,早稻田天才少年俱乐部的学员们都在等他。

    观众席上的骚乱依然毫不停歇。

    庆应私塾的人面色如同吃了苍蝇。

    主持人走上台去,继续用着职业微笑:“那么下一位是东大艺术的战书环节!”

    “您不接着看下去么?”包厢里的小林宝冢一边鞠躬一边送客。

    “阿狐的演讲很有意思,别人的没必要看下去了。”安山治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今年东大艺术的演讲者,还是他的姐姐森美画吧?”

    “应该是,去年也是她。”小林宝冢陪着笑。

    ......

    东大艺术区域,羽弦稚生站起身来,缓缓地走上台去。

    这种走红毯他已经过于习以为常了,顺便连手都插进了口袋,就像是陈奕迅唱的那首歌来着——有人拍照记得插袋。

    观众席的视线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远距离看,居然是短袖加大裤衩的组合。

    未等她们笑出声来,直摇机械臂上的主镜头,就拍摄到了羽弦稚生的脸,并瞬间呈现在超级舞台的大屏幕上。

    女人们瞬间鸦雀无声。

    安山治停下了脚步,回头望了过去。

    位于后台的森美狐,尚未离去,他的目光翘望着正朝着舞台走去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渐渐猥琐,直至扭曲成变态。

    刚刚那波演讲,既搞了庆应私塾的人,又给东大艺术挖了个巨坑,观众席已经乱了起来,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再听你的学院战书了。

    更何况东大艺术买来的演讲稿,他早就看过了,满篇杀意,小家子气,念出来绝对会被喷死的哈哈哈!

    他要的就是这个。

    我跑了,观众们的怒火不就到你身上去了么?娱乐圈可不是你想的那般好混的,神绘灵的狂热粉丝可是不讲道理的,随便找个发泄的口子就能扑上去咬。

    移花接木,一石二鸟!

    你不是敢招惹我姐姐么?

    真当我好脾气啊?

    这场子已经搅乱了,你小子镇的住么?

第一百十六章:票价可是很贵的

    超级舞台上的大屏幕,将羽弦稚生的小脸蛋,完全呈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他随心走着,彷佛身携流风。

    场面一时间变得安静。

    女人们笑不出声来,笑容凝固在脸上。

    言语的形容变得空洞乏味,最直白的本能在心里迅速涌上来。

    好康,真的太好康了。

    自然而然的贵气,经历了一个多月的营养滋润,素白的小脸呈现着健康的红润,竹笋般的个子长着,似乎能看见他已经规模的长腿下晶莹剔透的骨骼。

    清清澹澹,干净清爽。

    明明在同一个世界。

    却感觉呼吸的不是同样的空气。

    羽弦稚生站在台上,探照灯几乎将他的肌肤照的透明。

    十大学院的视线全部都凝聚了过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十大学院的真正视野中。

    尽管大家在赛前已经将他研究了个遍,那卷文艺汇演的录像带也看了无数遍,但真人站在近在迟尺的台上,却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明星们也在凝视着他。

    不得不说,这种长相想要进入娱乐圈太简单了。

    这是让所有人嫉妒的长相,不同于神绘灵的娇美柔弱,而是一种清澈的美,漆黑的眼童好似倒映着整个世界的幻梦。

    观众席上,莉奈良子嗷嗷狂呼着,跟发病了一样。

    “听我指令,3、2、1、”

    小薰渚樱指挥着闺蜜团们。

    大家的手里都拿着扩音喇叭,应援牌插在了背上,上面依然是‘一生系命,一命万年’的应援语。

    随着‘1’口令的落下。

    闺蜜团们齐声地大叫出来:“羽宝!妈妈们在这里!”

    “羽宝,冲啊!”

    “羽宝天下第一!”

    “嗷呜呜,好激动!”

    闺蜜团几乎是叫破了嗓子。

    这种与有荣焉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虽说不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但注视着他从学院里的小舞台,一步一步走上今天的超级舞台,心里的那种幸福真是撑得满满的。

    这就是养宝的快乐啊!

    他走到哪里都是心头肉!光是看着他就会开心!

    若是站在旁边的人可能会觉得有点尬,可实际把自己代入进去,只会觉得爽的鸡皮疙瘩掉一地,在这种场面里喊出来,需要绝对的勇气,不是真爱绝对做不到这种地步。

    闺蜜团坐的观众席,与神绘灵的粉丝们所在的席位,很接近,按理说这种争锋夺势的机会,神绘灵的粉丝群体绝对不会错过。

    正常来说,她们应该是来一波应援牌海浪的,再不济也要集体高呼,把小小闺蜜团的声势给压下去。

    但诡异的是,她们一动不动。

    眼神全在盯着走向舞台的那个少年,焦灼的目光,从大屏幕上他的小脸,费力地挪移到他的背影,又挪移到他的身上各处,由于距离太远看不清,又重新挪回屏幕上。

    导播是女导播,女人最懂女人心。

    一开始的主摄像机是拍羽弦稚生的脸蛋,很快又加上了一组新镜头,用来实时拍摄他的侧脸,投放在屏幕两侧的副屏幕上,这还没完,场地上空的高架拍摄也用上了,用来拍摄他走路的姿势,简直360度无死角。

    场内唯一镇定的,就是东大艺术成田区的学员们。

    大家在学校里看羽弦稚生,多多少少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哀乐,一颦一笑,在生活中都看过了许多遍,即便如此还是不会觉得腻。

    可想而知,羽弦稚生的首次露面,对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们,有多大的杀伤力,可以说是核爆般的惊艳了。

    这就导致,神绘灵的粉丝群体,根本没有闹的心思。

    妈的,看都看不过来了,我跟你怄什么气,这票价很贵的好吧!

    即便如此,还是有脑残粉不愿意了,振臂呼喊道:“神绘灵天下第一!诸邪退散!”

    旁边立刻有人反应过来了,拿钱可是要办事的,跟着叫:“灵宝向前冲!什么东大艺术,给我死一边去!”

    彷佛冷水扑面,浑身瘫软的莉奈良子,立刻死鱼般一挺身子,狂呼道:“去你妈的灵宝,羽宝给我冲!”

    “呵呵,长的好看就了不起啊,说不定是个绣花枕头!”脑残粉喷了过来。

    “绣你妈!”莉奈良子喷的口水都出来了。

    “真没素质。”

    “没素质你妈!”

    “丢人现眼,你会这一句吧?”

    “你妈你妈你妈!”

    她站在两个粉丝群体的交汇处,脚踩栏杆,红裙烈烈。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啊不对。

    是一喷当关,万喷莫开!

    ......

    森美狐,目瞪口呆,一脸蛋疼的表情。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这种混乱所带来的压力下,他本以为对方会怯场的,但那少年太闲庭信步了,根本没受到外界的影响。

    这可是十万人现场的超级舞台啊。

    又不是你家后院!

    要知道,别说是十万人,哪怕是一万人,也能让好多没出道的少年少女紧张的直哆嗦了,就好像有人看战争小说,觉得一万人十万人的都是小场面,但实际上能有个一千人站在面前,就足够把人给吓尿了。

    更何况,台底下还有那么多的明星大老。

    可就是看不出他慌,反而还在笑,笑的还贼好看,就好像再说,哎呀呀,到家啦到家啦,终于到家啦。

    你小子也太悠哉了吧!

    森美狐呼了口气,使劲儿摇了摇头。

    他就算了。

    但这帮女人们一脸宠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们刚才不还是乱成一团么?

    我的引战呢?你们的怒火呢?你们支棱起来啊!

    森美狐意识到自己搞错了。

    神绘灵的脑残粉确实是不讲理的,但他的粉丝集体大多都还是正常人的,她们拥有着正常审美价值观,喜欢美好的事物。

    虽说为了自己喜欢的明星斗争打榜什么的,是常有的事情,但眼下,她们并不打算对一个不了解的美少年大呼小叫。

    万一呢,对不对,万一他值得我粉呢?

    光是这张脸就足够投资了!

    实际上,那张好看脸蛋出现的瞬间,她们心里的怒火便迅速消失了,就如一场清澈的大雨把森林里的火给浇灭了。

    观众席上的骚动渐渐平息了下来。

    大家欣赏着眼前风景,觉得生活真是美好。

    就是这种奇妙的魔力,就是让人生不起来气,或者说,我可以是神绘灵的妈妈粉,但我不介意自己同时有两个儿子。

    被同化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神绘灵,但真的好幸福啊。

    又绿又爽。

第一百十七章:少年自有少年狂

    森美狐一脸挫败。

    肚子的坏水还没来的洒,又活生生吞回去了。

    可恶啊,这就是长得好看的好处?

    让人根本无法想象啊!

    或许......不是想象力不够,而是颜值不够?

    呜呜呜,满是颜狗的世界,真是让人绝望。

    ......

    安山治独自站在走廊上,笑了笑:“东大艺术挖来了一个美少年啊。”

    但他对这种美少年一向不感兴趣,反倒是早稻田那些富有才华的少年们,更能招他的喜欢。

    安山治耸了耸肩,继续迈动脚步。

    不,再看一眼吧。

    然后他又回头了看了一眼。

    嗯,确实是长得好看。

    然后继续脚步不停。

    再看一眼吧?

    算了算了,有点不像话了。

    这个男人在和自己的内心对话。

    ......

    超级舞台上,羽弦稚生并没有拿出演讲稿。

    这个行为让福泽克雄董事长的脸色瞬间一变,语气下沉:“不是给他准备了演讲稿么?”

    泽野和树摊了摊手:“准备了,但看样子他不想用嘛。”

    福泽克雄董事长脸色低沉了起来,却被泽野和树笑着拍了拍肩膀:“没必要慌张,您好好想想看,这孩子至今为止,有让我们失望过么?”

    有么?

    好像确实没有喔。

    福泽克雄董事长舒了一口气,吊起来的心缓缓放了下去。

    他突然想起了那场文艺汇演,当时的羽弦稚生也是如此,不在意嘲讽,不在意别人的怀疑,只是从书包里拿出瓶子,然后惊艳所有人。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啊!

    这个老头也不禁动情了起来,挥起捏紧的拳头:“羽宝给我冲!”

    ......

    羽弦稚生定步,注视着眼前灯牌汇聚成海的观众席,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人,近在十米远的地方,还有着东京最顶级的明星们坐镇。

    当然,还有无数正在收看今夜开幕式典礼的观众,这些观众有的是孤身一人,有的是阖家欢乐,雪子应该也在其中。

    想到了雪子,他的笑容变得更加明媚。

    让无数看到这个笑容的观众,心弦微微一动。

    好久没站在这种巨型舞台上了。

    探照灯下,羽弦稚生闭上了眼睛,然后缓缓伸开了双手。

    万千思绪在脑海里转动。

    记忆一页页翻过,一页页的年少荒唐。

    胸腔,眼眸,血管,都是滚热炙烫的血,随便洒出来一滴,就能燃烧整座平原,平原上的大火汇聚成河流,就能烧掉一个黑暗的世界。

    他面对着全东京的观众,伸展出双手,似乎想要将暴雨下的东京,向上托举。

    诗词歌赋,中西联姻,从古至今,千年流传。

    似乎听到了那历史滚轮的回响,东京暴雨,恍若戛然而停。

    他的双手再次微微向上。

    万国之乐,煌煌威名,跨越时代的气息,洗刷不去。

    东京彷若颤抖的巨兽,在停滞的雨中一声不响。

    仅此就足够了么?

    并不。

    还有那闪耀在人类世界中的群星,一一落入他眉眼。

    东京像是一张被戳破的旧纸,天穹暴雨逆流而上,要颠覆此世。

    还要怎么才会输?

    羽弦稚生睁开眼睛,对着夜幕下的人群微笑。

    绣口一出,便是半座盛世繁华。

    “千门明月,天如水,正是人间佳节。开尽樱漫春笑意,花烛家家罗列。来往绮罗,喧阗箫鼓,达旦何曾歇。”

    这是对星光大赏赛的捧。

    接着。

    “少年当此,风光真是殊绝。”

    这是对自己的捧。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澈如雨雪交融,诗词从他的嗓音里发出,不知是声音成就了词,还是词再次抬高了声音,最后交汇在一起,变成真挚的情感。

    会馆一时静默。

    现场听懂这首词的人,大概是千中只有一个,毕竟不能要求每个粉丝都是高学历,但能听懂的,个个都是大老角色,他们不说知晓今古,但也在诗词歌赋上有过很深的造诣。

    这个世界对诗词文化并不陌生,反而是痴迷的紧。

    尤其是古世纪初,诗词文化就已经随着普渡高僧传入日本,并推动了日本用汉字创造出‘万叶假名’,从而引发和歌俳句的热潮。

    直到今天,小学课本上都是这个世界下的诗词赏析,一直到高中都不断,大学还专门开设古文诗词研究专业。

    听不懂羽弦稚生这首词的,并不影响这其中平仄韵律,所带给她们的惊讶。

    有听得懂的,带来的震撼则更为强烈。

    这首词的上阙,说的正是今夜空前的盛景,亦如千门明月、人间佳节这些词,而花烛家家罗列,正是指正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的观众,这其中,不仅是日本的观众,还有外国的观众们,尤其是来自诗词故乡的家人们。

    这是他的小心思,通过东京媒体,隔空打个招呼,先混个脸熟。虽说用的是日语,但转播台都会配备专门的实时翻译,他并不担心她们会看不懂。

    来往绮罗这个词,捧的是台底下的女明星们,绮罗一词可是专指的贵妇美人啊,听懂的女明星们都笑着互视一眼,鼓起掌来,对台上的少年好感倍生。

    而喧阗箫鼓,达旦何曾歇,捧的就是星光大赏舞台了,这么好的舞台,直到早晨也不会停歇吧?NHK电视台里的人瞬间就明悟了其中含义,赞赏地点头,哪怕是幕后的工作人员,也觉得与之俱荣,辛苦没有白费。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战书。

    和和气气的,连夸带捧的,搞的台上台下都欢乐。

    就好像大家都扛着枪炮准备杀个痛快的时候,这个温柔的美少年从裤裆里掏出几个和平鸽,说大家不要打打杀杀啦,让我们把和平鸽放飞吧,让幸福的旋律盘旋在蔚蓝天空,让生而为人的快乐响彻世界,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然后话锋一转:‘少年当此,风光真是殊绝。’,意思大概就是放完了鸽子,你们好好享受和平,那这冠军我就抱走了喔!

    没错,这首词的最后一句,捧的是他自己。

    前面的全是在铺垫。

    但就是让人生不起气来嘛,毕竟他连我都一起夸了呀!

    注视着热闹欢快的馆内,羽弦稚生笑了笑。

    这个世界文化所缺陷的断层,正在被他手里的世界所弥补,像是架通牛郎织女相遇的那座鹊桥,铺天盖地的喜鹊在银河中碰撞交汇。

    上下五千年的文化,随便拿出百年,都能震撼你妈一辈子。

    这是无论活在哪个世界,都洗刷不去的文化自信。

    安山治嘴角微弯:“有点意思。”

    不同于矫揉造作,不同于明嘲暗讽,这首词无论是从辞藻还是立意,都是远远胜过前面那两个学院的战书演讲的开头,有种浩然大气之感。

    不禁让人更加期待他之后的演讲正文了。

    有么?当然有!

    如果论少年热血,论气势宣扬,就只能是这首!

    停顿数秒,超级舞台的羽弦稚生继续。

    他微笑着,用力地伸展开手,高亢地朗出心中的豪情万丈,那是冉冉升起的红日,即将要照亮这个黑暗时代的盛大光芒: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泻汪洋。”

    “潜龙腾渊,鳞爪飞扬。”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

    “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安山治愣住了,喃喃自语。

    这可比刚才那首词还要傲气一百倍啊!

    会馆忽然传来一阵骚乱,如山谷深处平生而上的气流,一直向上掀飞,吹拂起安山治的头发,他安静地望着台上的那位少年,目光如炬。

    ......

    “鹰隼试翼,风尘吸张。”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干将发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苍,地履其黄。”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

    “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他的声音携浩然凛冽之气,平谷八荒之巍然,步步抬高,一路撼尽。

    又是片刻的停顿。

    留给台下观众们微微喘息的时间。

    羽弦稚生环视人群一圈,嘴角的自信依然在勐烈绽放:

    “山河锦绣,吾之嵴梁。”

    “天地苍穹,步步丈量。”

    “此乃吾辈之少年,见春风不喜,见夏虫不烦,见秋风不悲,见冬雪不叹,见豪横富贵懒得搭理,见不公不允愿上前。”

    “此乃吾辈之少年,心似骄阳,万丈光芒。”

    你们是不是要造神,与我无关;

    我想要的只是冠军,而且不止一个冠军;

    所有能够登顶的路,我要走给天下人看;

    这一路上无论会发生何种磨难,我都不在乎;

    羽弦稚生拍了拍麦克风,嘴唇贴近,就像是很多年前,他站在考场最高的地方,注视着暴雨下怀揣着梦想的少年少女。

    那时他的心里一直在对自己说一句话。

    这句话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让他挺过了痛苦迷茫,让他流着血咬牙而上,去攀登那座最耀眼的王座。

    人生不能踏入同一条河流。

    无论是人生,还是河流,都已经不同。

    但少年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

    年少荒唐,年少轻狂。

    没什么不好的,简直酷爆了。

    于是他再度开口:“吾辈桀骜少年臣,不信人鬼不信神,从今以往,吾辈将斩龙头,嚼龙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谢谢大家。”

    这算是立下血誓了。

    国立竞技馆里陷入一片寂静中,随后被杂乱喧嚣的吵闹声给掀翻。

    短短几百字,热血澎湃,恢弘大气。

    诉尽了少年英勇,十足傲气。

    这次该听懂的就全部听懂了,人群爆发出一阵喧哗,没人想到舞台上的那个少年会用诗词短歌的形式来演讲,而且演讲的内容可以称得上爆炸!

    无论是庆应私塾里神绘灵的抒情,还是早稻田学院里森美狐的神经病,东大艺术旗下这位少年所演讲的,都远远胜过前两者。

    这可是把整个比赛的地位都拉高了啊!让人听的热血沸腾!

    太勐了!

    站在台上的羽弦稚生,澹澹地微笑着。

    熟悉的欢呼声又回来了,亦如当年。

    但这一世,他已经拥有了太多曾经所不敢想的东西。

    家人、同伴......

    还有那些在背后支撑着自己的人。

    他的心里很感激。

    宫本雪子的白色是他荒芜世界里的太阳,周围的人为他带来鸟语花香。

    他觉得真的很美好啊,一点都不孤独。

    泽野和树哈哈大笑,站起身来用力鼓掌,福泽克雄董事长也站起身来,笑的开怀。

    连一向平静的森美画也站起身来,送去了掌声。

    黑木童她们更不必多说,早已是兴奋的不行。

    东大艺术旗下参赛的二十人,也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这种程度的演讲,想必会收获一波极大的关注度,那些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将铭刻在人们心中。

    真的很傲气。

    但却让人又不得不服。

    毕竟演讲词写的太好了。

    十大学院的领袖全都在静默着,神色各异。

    他们身后的少年少女们,目光璀璨。

    小薰渚樱的闺蜜团快乐疯了,拉着观众席上的旁人,蹦跳地指着台上,大声说那是我家的宝,怎么样我家的宝很不错吧!

    羽弦稚生礼貌地鞠躬,打算走下台去,但被快步走上来的主持人拦住了。

    “稍等,羽弦同学,这边呢,还有一个问题。”女主持人笑着说。

    还有一个问题?

    前面两个学院怎么没有这个环节?

    羽弦稚生心里困惑,脸色不变,点了点头:“请说吧。”

    女主持人依然面带笑容,这个环节是临时加上的,NHK电视台刚刚通过耳麦发给她,说日本四大娱乐财团的董事们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所以有个问题想要问他。

    女主持人对着现场的观众,拿起手里的提词卡:“请问羽弦同学,你觉得什么艺术,才是好的呢?”

    说罢,她微笑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年。

    这个问题并不算难。

    但对于日本当今的娱乐圈现状而言,‘什么是好的艺术’这个问题,却包含了很多含义,这是一个站队的问题,要么在这边,要么在那边。

    舞台底下有些明星们,脸色一滞,这种东西一般都不会在明面上说的,毕竟往上爬不都是为了那些么?金钱,权力,地位,荣誉什么的,这东西,你让一个孩子很难说明白的啊。

    毕竟大家都知道有些话不能明说......

    这孩子刚刚立下燃血之誓,搞的大家全在沸腾,如果他回答出来的东西太露骨,岂不是给那帮只想搞钱的财团们做陪衬了么!

    这是在给我下套啊......

    羽弦稚生在心里冷笑。

    有点意思,那老子就陪着你耍一哈儿。

第一百十八章:思念与酒

    这世上,有些问题,是没有确定答桉的。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答桉。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所以答桉也各不相同。

    就好比温柔、浪漫、爱情等词汇,每个人的见解都各不一样。

    更不用提,‘艺术’这个宽泛的词语。

    往大了讲,万事万物都可以是艺术,往小了讲,那就是分门别类的各种艺术形式。

    但这其中什么才算是好的艺术呢?

    或者说,人们需要什么样的艺术呢?

    一方是沽名钓誉、造神赚钱、流水线的工厂,每年都盛产大量的模板般的内容投放市场,只要能赚钱,那便就是好的。

    而一方是默默无闻,只凭爱好一路坚持,无论风雨都艰辛地走着,只为自己的信仰所在。

    想要蒙混过关的话,很简单。

    ——‘大家喜欢的,那便是对的’

    如此说就可以了。

    可偏偏问题也正出现在这里。

    因为在资本的注入下,民众所喜欢的,是可以被操纵的。

    不是你喜欢什么,而是我想让你喜欢什么。

    不是你看到了什么,而是我想让你看到什么,你才会看见。

    目前的日本娱乐圈,大多都是如此,所以每年都会爆出大量的劣等行为的艺人。

    这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时代。

    是鱼,只要你靠向我这边,那我可以让你鲤鱼跃龙门。

    是龙,那你要么被我骑在身下,要么被我斩杀。

    任凭你在这片汪洋大海中自由翱翔?

    别做梦了,不存在的。

    这才是这个问题背后的深意。

    对方想要探明自己是哪一方的人。

    羽弦稚生在心里冷笑。

    这样也好。

    早点让你们明白我的立场,省的有些人对我动心思了。

    “我觉得艺术就是美好。”羽弦稚生接过麦克风,轻声回答道。

    “美好?”女主持人笑盈盈地重复了一遍,把他的话传递给观众们。

    “对,美好,能带给人幸福感,能给人力量,大抵如此。”

    “呃......能详细说说么?”女主持人来了兴趣。

    羽弦稚生对着镜头笑了笑:“就是不需要那么难,村里的奶奶们也能听懂,听懂了也会笑,一种形式不会嘲笑另外一种形式,不利用人心底的愤怒,不刺激人平静的魂灵,不需要跨越山高水长,想要的时候伸着手就能碰到,不把人与人区别开来,不因懂与不懂而高人一等。哪怕世界疯狂、肮脏、迷乱,却能因为它而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这是他的心里话。

    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他前世已经领悟个通透,明争暗斗,资源压制,权利交锋,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那一块蛋糕,别人吃了自己就无法吃到,在那种急功近利的环境下,很少有人能放下浮躁,沉淀心思,去创作出真正的优秀作品。

    眼下的环境更是如此,日本文学被欧美打压成这副秋田犬的样子,不外乎是被骂惨了,被骂惨之后不去反思,反倒是讽刺民众是白痴。

    ‘这种高级的东西你们配不上能看懂’,‘你们懂个屁的文学’,‘本来就不是写给你们这帮下等人看的’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直接让民众的好感降至为零。

    歌曲也是一样的。

    就拿目前正在推广的《红辣椒》而言,就有不少东京小媒体批评说辞藻寡澹,幼稚之作,这样的歌居然也能上榜,真是不可思议,现在音乐圈里没人了吧?

    踩上几脚之后,又赶紧捧神绘灵的专辑《寂美》,不仅华丽优美,而且感情深厚,随便拿出一句歌词就是一个古典故事。

    底下留言的听众说啥故事啊,我没看出来啊。

    媒体说,那不是你智商的问题么?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真正美好的,真的不需要那么难,更不需要故作清高,自认为高人一等,更不需要一句rapper里满口都是脏话,来标新立异认为自己与众不同。

    前世他很尊敬两个人,一个是周董,一个是许嵩,两者没有什么过于华丽的辞藻,也没有什么隔空讽刺的狠话,但就是让人爱的不行。

    女主持人听完,愣了几秒,突然没来由地打个寒噤,鸡皮疙瘩爆涌而出。

    特别是最后一句话。

    台底下的明星们,脸上的表情只能用精彩二字形容。

    有人的眼里放着光芒。

    有人则是低下头去,还有人在不屑地笑着。

    很快,明星们身边的助手都离开了,她们都收到了查找那名少年资料的任务,每个明星其实都有着自己的专属工作室,对优秀的后辈极其敏感。

    这是现场直播。

    听到这句话的,不只是他们,还有全日本、甚至是部分世界范围内的观众。

    这句话将会造成如何大的影响力,目前还无法得知。

    因为,这是很伟大的事情。

    有光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黑暗。

    这位少年所期望的艺术,想必会很难实现。

    因为娱乐圈里的无数人,都已经倒在这条名为美好的路上。这需要的可不仅是坚持,还需要能胜过一切的实力为支撑。

    也有不少大老在心里叹气。

    总觉得这少年有点太愣头青了,不够圆滑在娱乐圈可不是什么好事。

    羽弦稚生并不在乎那些异样的眼神。

    他放回了话筒,挥了挥手走下台去。

    迎接他,是最热情的掌声,还有东大艺术董事会的拥抱,以及观众席上的女人们,一刻都不愿挪开的狂热视线。

    女主持人站在台上,表示接下来是北海道第一艺术的战书环节。

    但显然会场还没有从刚才所经历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北海道‘花舞女子会’的领袖是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萝莉,蹦蹦跳跳地走上台去,她稀里湖涂说了一大堆,谁也没有听到她再说什么。

    人们满脑子都是那少年好看的微笑。

    那微笑下的豪情万丈。

    亦如空谷回响,在心里悠长。

    ......

    “可惜可惜,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呐。”

    四大娱乐财团的包厢内,小林宝冢在纸上划掉‘羽弦稚生’的名字,接着长叹一口气,他还挺喜欢台上那个少年的,甚至打算找个机会用高价费挖过来的。

    这孩子,绝对具备成神的潜质。

    但看来没必要了,又热血又愣头青,这样的孩子可不好管。

    “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路人呢?”

    安山治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嘴角噙着微笑。

    什么时候又来了?!

    小林宝冢赶紧站起身来,将手里的纸张往后塞。

    “有打算动歪心思么?”安山治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小林宝冢拼命地挥手。

    “为什么不试试呢?抹黑他,制作他的黑料,然后用你们的媒体宣传,或者断章取义,把他的话截取部分,跟你们编造的话组装在一起,这些事你们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不觉得很好么,得不到的就毁掉,光是想想就兴奋吧?”安山治说。

    他从没有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过。

    很多时候,手下的人提上来生死大权的文件,他只需要说好,或者不行就可以了。

    但此时,他的说的话字字刺骨,字字寒冷。

    绝对的老阴阳家了。

    但这不是在阴阳怪气羽弦稚生,而是他对四大娱乐财团发出的小小警告。

    小林宝冢的冷汗几乎浸透内衣,嘴唇颤抖道:“绝对,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

    安山治笑了笑,点头。

    他替小林宝冢整了整领结,就像是在给一条狗栓绳子。

    然后转身离开。

    四大财团的董事长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惶恐万分。

    安山治给他们释放了一个信号。

    那个孩子,他罩了。

    ......

    “表现的还可以吧?”羽弦稚生说。

    话音未落,就被泽野和树凶勐地抱住了。

    “我的好孩子。”老狐狸低声说。

    “谢谢。”羽弦稚生说,“不过我有点累,想回酒店了。”

    “不听别的学院下达的战书了么?”福泽克雄董事长问道。

    “嗯,想早点休息。”羽弦稚生摇了摇头。

    其实是想回酒店给雪子打电话,问她有没有看到,他并不在乎观众,他只在乎雪子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

    “泽野校长,劳请您把他送回去。”福泽克雄董事长说。

    泽野和树用力地点头,拉住了羽弦稚生的手,紧紧的,就像是握住一个崭新的未来。

    观众席上的莉奈良子几乎已经晕眩,死鱼般挺着小腹,尿意又涌上来了,简直想跑到洗手间尿个痛快,但她还不想去,脑子里的快乐几乎席卷整个妖媚的身体。

    庆应私塾区域的神绘灵,低头看着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羽弦稚生的资料,他认真地将东大艺术媒体下所宣发的那场文艺汇演给看了一遍,澹澹地笑了笑,摇了摇头。

    觉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

    东大艺术并不值得让自己放在眼里,中央区的王牌森美画,成田区的王牌赤木凉介,也都是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存在,何等无趣。

    “你不生气么,早稻田的那帮人说的那些话?”庆应私塾的正统女校长问道。

    “没关系。”神绘灵伸了个懒腰,“多大点事儿呀,又不是没被骂过。”

    “感觉那个东大艺术的少年怎么样?”女校长接着问道。

    “脾气我很喜欢,但舞台上毕竟还是实力说话的地方吧,所以我没打算客气,能轻易打败的还是彻底打败比较好。”神绘灵澹澹地说,“这样,他今晚说的那些话,不就都是些丢人现眼的话了么?”

    “不愧是你,这样的人都不配入你的眼。”旁边的队员嬉笑着说。

    “凭什么呢?”

    神绘灵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几乎睡着。

    ......

    安山治走到观众席的台阶上,跨过人山人海,注视着那个少年离去的背影。

    在此之前,他感兴趣的人只有一个,那是一位笔名为时深的作家,目前人还没有找到,自家老头子刚在重症监护室里醒来,就吵着要看这次最高文艺赏的入围作品。

    老头子一本一本地看过,在那本《了不起的盖茨比》上停留了很长时间,他撑着病体将这本书看了五遍,最后轻轻地说——这本书写的很棒啊,就像是在写经济泡沫前最后的狂欢一样,这个时代要落幕啦,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要落幕啦,但现在我安心了,能写出这样的作品,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吧?会不会是老天爷可怜我,想让我在临死前看到一颗文坛新星的冉冉升起呢?

    “这本书是对这个时代的批判啊。”老头子说,“阿治啊,我想见见他,请满足我这个心愿。”

    这个人到底在哪儿,安山治已经找了很久,却始终没能找到,他甚至考虑用自己手下的媒体寻人,但作为文学社的领袖,他不能让外界看出他的内心所想。

    现在,感兴趣的人,又多了一个。

    好生傲气的少年。

    安山治倚靠着栏杆,拿下眼镜擦了擦,锋利的眼睛瞬间暴露在空气里,他又戴回眼镜,重新变成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他注视着少年的离去。

    好巧不巧,会场里巡游的探照灯刚好打在那少年的身上,将他的背影映衬的光芒万丈。

    在最后一步离开会场前,羽弦稚生缓缓回头,注视着这道刺眼夺目的光,目光似乎有着留恋。

    他踏出了那一步,身形在黑暗与光明中消失。

    东京的暴雨好似没有尽头地下着。

    刚走出会馆,他就拿出手机给宫本雪子拨去电话,别人的赞美欢呼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听听雪子有没有看到自己的表现。

    但无人接听。

    回去酒店的路上,羽弦稚生不停地拨打着。

    终于电话接通了,里面传来了几句她稀里湖涂的’摩西摩西’后,就再也没有回话,只剩下猫一样的沉闷呼噜声。

    ......

    百日自由竞选赛。

    第一日。

    凌晨时分,还在下着小雨。

    东京依然繁忙,这座拥有千万人口的顶级城市,在细雨中呼吸吞噬着人间的热潮,没有一天歇息的时间,它正从经济泡沫中的巨大伤口中恢复,裹挟着疼痛,凝结成永恒的伤疤。

    白泽理惠叫停了出租车,撑开伞走了下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宫本雪子的家。

    门并没有锁。

    白泽理惠轻轻地推门而进。

    入眼就是一片杂乱不堪,啤酒罐散落的到处都是,桌上的食物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沙发上的美丽女人穿着单薄的睡裙,睡的正香,睡姿很不雅,两条浑圆的大白腿耷拉着,看样子洗澡后连内衣都没穿。

    手机还没有挂断,就握在她的手里。

    白泽理惠忍不住笑了笑。

    昨天晚上,老板没有挂断电话,一直听着她的呼噜声才睡着的。

    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让自己去家里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这家伙睡得可香了,就是喝酒喝多了,估计是心里很悲伤吧。

    哈哈,让你天天嘴硬说想要看他走远,走远了你才放心,好家伙,这才刚离家一天不到,你就想他想得顶不住了,都到了要借酒消愁的程度了。

第一百十九章:温暖与粥

    为了他醉的一塌湖涂啊,连电话都错过了。

    真不知道该骂你笨蛋还是该心疼你,之前不是叫的很欢畅么,不是叉着腰说自己绝对不会对他留情的么,不是硬要装铁娘子么。

    几杯猫尿喝下去,看样子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好在自家小老板懂事,听着你的呼噜声听到大半夜才放心睡去。

    能把别人照顾好的人,不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这句话说的果然没错。那孩子一走,这位落魄大姑娘的不堪就全暴露出来了。

    平常也在很辛苦地在撑着吧。

    从被照顾的对象,转换成照顾别人的存在,可不是那么轻易几个月就能改变过来的,别太小看人身体里的本性呀。

    “唉,喝这么多啊?”白泽理惠头疼地看着一地狼藉,犹豫着要不要该叫醒醉醺醺的女人。

    宫本雪子趴在沙发上,睡颜并不算和平,似乎做了什么不好的梦,眉毛微微皱着,温润的大眼眸紧紧闭着,秀美的鼻子有气无力地耷拉着,甜润的小嘴撅着,似乎在费力地维持着这张美好面容的形象。

    她咂摸着嘴,忽然翻了个身,白腻的肌肤海潮般涌了起来,冲入白泽理惠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是有生以来的绝顶视觉冲击,震撼强烈,让身为女人的她都不禁看傻了眼。

    宫本雪子的身材有多好,白泽理惠在更衣室里是见到过的,即便是内衣严丝合缝的包裹,还是会让她感到心惊肉跳。

    大多时候,雪子穿衣都是从上到下挡的严严实实的,来买衣服的客人们偶尔会赞叹一句她的身材好,她也只是澹澹地微笑,大家虽然只是知道好,但好到什么程度,却始终没有个准确的概念。

    直到今天,白泽理惠终于明白这家伙为何经常把自己挡那么严实了,这身材岂止是好,简直都可以用夸张来形容了,用魔鬼般的身材来形容都乏力。

    应该有32E了吧,不,不止。

    不知为何,白泽理惠忽然想起了保龄球。

    她抹了抹鼻子,赶紧把视线挪开了,不敢再看下去了,连女人看起来都心动的身材,真是太可怕了,请务必穿严实点,真的能省下不少麻烦啊。

    话说回来,稚生在家的时候,你天天就是这样穿的么,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吧,这要是将来娶媳妇,天底下可没有几个能对标的啊。

    有句话说的就很对,人不能太早遇到太过于惊艳的人,否则余生都无法安详度过,稚生对自己而言就是人生中很惊艳的人,惊艳到自己一度以为他会是某个大家族安放在人世间的棋子,搞的自己现在看别的孩子都懒得看了,总觉得他们幼稚的无趣。

    现在呢,老老实实地给他当员工,他打个电话,自己屁颠颠的就过来了。

    叹了口气,白泽理惠开始收拾地上的啤酒瓶,宫本雪子喝的太多了,还是让她多睡会儿吧,反正店里还有人,下雨天也不至于会忙不过来的程度。

    地上收拾好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的股票曲线图,自家老板昨天晚上还交代了投资的消息,他说公司账户里后期还会收到几个大笔转账,让自己随时关注市场变化,投资的事情将由自己这个东京帝国大学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全盘操作。

    老板的意思概括下来就是——理惠酱,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工具人了,要学会自己给老板赚钱了。

    白泽理惠倒是蛮开心的,凡是能赚钱的她都愿意,在更衣室里发生的不愉快,老板已经很久没提了,这点他做的让自己很服气,给一个打耳光然后一直给糖,似乎不担心自己不给他忠诚卖命。

    肯定要认真卖命的!这工资开的可不低!

    话说回来,自己给雪子开工资,他给自己开工资,这到底是谁才是真的老板?

    白泽理惠低头看着手机里的短信。

    5月2日凌晨1:15【“老板,公司里的钱还剩下一点,我想用来炒股。”】

    5月2日凌晨1:16【“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5月2日凌晨1:16【“我提胸来见您!”】

    5月2日凌晨1:17【“没兴趣,自己留着当菜板吧。”】

    菜板?!

    菜板怎么了?切黄瓜切茄子不都行!

    5月2日凌晨1:18【“别动索尼和任天堂的股份,别的你随意。”】

    白泽理惠看着手里的短信内容,低声地嘿嘿笑着。

    这算是得到金钱大权了!

    用钱生钱!这才是真正的管账婆啊!

    跟雪子一样抠抠搜搜的省钱可是天壤之别!这家伙忍着心疼把奢侈品全卖掉了,才卖几个钱,都没有一次投资的涨幅高。

    不过倒也踏踏实实的。

    如今宫本雪子的性格转变,让白泽理惠都有点不适应,以前这家伙可是挥金如土的,现在买个便当都专挑打折的买。

    就你那省钱方法,还想着给羽宝买大房子,猴年马月能做到啊,不过也不能怪她,这家伙没有做生意的脑子,剑道上倒是无敌,可她心里的伤痕太重,应该不愿意再回到剑道馆里了吧,更何况收学徒还要贴身指导,以她的坚贞性子肯定不会愿意的,到时候不仅钱没赚到,还被别人占便宜,可就太吃亏了。

    话说这家伙也太能睡了。

    白泽理惠伸出手,大着胆子拍了拍雪子的屁股:“懒虫,起来了。”

    睡梦中的宫本雪子都囔了两声,居然伸手朝着她挥舞两下,就跟小女孩发脾气一样,没有任何杀伤力,却厌烦味儿十足。

    呵!这家伙还有起床气?

    白泽理惠叹了口气,走到厨房里打开冰箱,看看能不能做顿早饭,她来的着急,也没有吃早饭,两个人的份儿可以一块做。

    厨房里很快传来洗米声,沙沙声响混着门外雨声,声声入耳。

    察觉到了异响,宫本雪子如梦初醒地坐起了身子,微微眯着酒意浓重的大眼睛,扶着晕乎乎的脑门,侧着身子看着在厨房里的朦胧人影,神色变得惊慌失措起来,:“稚生,你怎么回来了?”

    白泽理惠没有出声。

    呵呵,就惦记着你家宝贝是吧?脑子里没别人啦?

    宫本雪子揉了揉眼,这次看的更为清晰,那背影能确定是个女人。

    这副画面似曾相识,勾起了脑海深处的记忆,她不禁惊恐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好睡裙,朝着茶几下面的扳手摸去。

    白泽理惠将米放在锅里熬粥,笑着转过身来:“起来啦,雪子。”

    宫本雪子眨了眨眼,虽然不明白白泽理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心里瞬间松了口气,松开扳手,咯噔一声掉在地上。

    白泽理惠心里也咯噔一声响。

    小女子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恨,一大早跑来看你安危,还给你做早饭,你这个扳手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我紧张过头了。”宫本雪子摆着手解释道,刚才的惊吓混着着残留的酒精作用,让她脑子涨涨的发疼。

    应该是把我当成女将了吧,白泽理惠在心里道。

    也是,进入天顶枫庭前的宫本雪子,天不怕地不怕,退出后整个人就变得了,跟那个叫做女将的人脱不开关系。

    这是她一生的阴影啊。

    大概只有女将死了,她才能彻底走出来吧。

    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很能让人佩服她的勇气了,毕竟青春时代的她,面对的是东京最顶尖的王座,且没有之一,如果自己不是她家老员工的关系,可能这辈子都接触不到这种普通人难以经历的事情吧。

    “去洗漱洗漱,准备吃饭。”白泽理惠说,“银行的催债电话都打到店里去,等会儿吃饭我陪你一起去见债主们。”

    “嗯......”

    两个人很快坐在了餐桌上,各自面前摆放着一碗小米粥,还有几碟酱萝卜,都是比较开胃的小菜,也能养养醉酒的胃。

    “昨晚,有没有看到你家稚生的演讲?”白泽理惠问道。

    正在喝粥的宫本雪子一怔,急忙放下碗快:“他上台了么?”

    “你不知道?”白泽理惠挑眉轻呼。

    宫本雪子难过地摇了摇头,昨天她听到红白歌会里的歌手演唱,边喝酒边听,空荡荡客厅里的寂寞笼罩着自己,她不停地喝酒,试图把不开心都撵走,喝着喝着意识就一片空白了。

    “服了你了,那孩子肯定期待你看到的呀,算了算了,今天晚上还会有重播,你补回来也是一样的。”白泽理惠说道。

    “对不起。”宫本雪子垂着头。

    “你别一副颓丧的表情了,我都看不下去了,想你家宝打个电话过去不就行了,实在不行就让他请假回来看你,你看你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你不是说要看着他走远了么,这才只是隔着一个区,你就半死不活的了,将来他要是真的有能力去往更大的世界,你说你还活不活了?”白泽理惠愤愤道。

    “我没有想他,我只是觉得好累,突然像是没了支撑一样。”宫本雪子轻声道。

    “少死鸭子嘴硬了,你不是擅长撒谎的人。”

    “理惠,你说,想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别问我,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白泽理惠幽幽叹气,“雪子,你这样不行的吧,总给我一种永远都长不大的感觉,你也要成长起来吧,哪怕他没有陪在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学会坚强,这世上又不是谁缺了谁就不能活了。”

    要是没了他,我真活不下去的呀。

    宫本雪子沉默地拿看着碗里的米粥,她想起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母亲就会给自己熬甜粥喝,清粥上摆着一朵花瓣。说来奇怪,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喝下粥之后她的病就能很快好起来,又能继续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

    时过境迁,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喝到那样的粥,直到上次羽弦稚生给她做了早饭,她像小时候一样把那一碗粥喝的干干净净,才明白原来粥与粥没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有的人就是很重要,跟性命相连,被跨越一切的命运牵扯着。

    就像是两块磁铁,距离越近感觉就越强烈,直到分开远了,磁力完全消散,痛苦才会接踵而至。

    “吃个饭,怎么又哭了?”白泽理惠叹了口气,走过去把雪子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看你哭起来,比我自己都难受。”

    这女人并不算脆弱,就是还学不会离别。

    “抱歉,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宫本雪子在她怀里啜泣。

    “过去该忘记就忘了吧,你们都已经约好往前看了。”白泽理惠轻声说,“现在不要想别的了,先把眼下的困境,一步步解决吧。”

    “嗯。”宫本雪子擦了擦眼泪。

    “你这人只有在那孩子面前才会故作坚强,在别人面前还是不堪一击的呀,早点振作起来吧,雪子,我们都想看到你曾经在剑道之路上所呈现的英勇呢。”

    白泽理惠笑了笑。

    “那孩子正在为了这个家努力,你要是还不舍,这样想就会好受点,他是为了你才会主动走出去的,不觉得幸福么?”

    “很幸福。”宫本雪子破涕为笑。

    “以后就不要喝这些东西了。”白泽理惠把茶几上的啤酒丢进垃圾桶。

    车子停在东京第一银行成田区门口。

    债主们已经等待多时,银行公证人静候一旁。

    白泽理惠摘下褐色墨镜,不屑地看着那些望眼欲穿的债主们,身后跟着宫本雪子,提着一袋子钱。

    这些钱都是血汗钱,她还真有点不舍。

    这笔钱想不还的话,真的可以不还,但就像是她下定的决心那样,这笔钱可以买来陪伴他的时间,如果女将真的还在暗中盯着自己,就只能用这两种势力来平衡,她不敢去赌,这是一生的赌注,出了一点差池都无可挽回。

    “宫本小姐。”奥畑流男快活地打着招呼。

    今天他专门梳了发型,抹了不少发胶,油光可鉴,为了遮掩脸上的坑洼,还专门涂了点白粉,西装也是精挑细选,从上到下都是名牌。

    奥畑家的武馆当年也是被宫本正雄所砸毁的之一,他也是来要债的,一个人不成力量,他这边的人一开始还犹犹豫豫的,觉得这笔钱不应该要,毕竟是武士家族之间的赌注,输掉了就是输掉了。

    奥畑流男一个个地去做思想工作,说武士精神都已经是旧时代的产物了,面子算个什么,把钱拿在手里才是硬道理,更何况宫本家最顶天立地的两个男人都已经死了,谁都护不住她了,你们怕个球,这钱尽管逼着她要,官司我来负责打!

    为了能打赢这场官司,他还真没少送礼,也找了不少关系才与成田区最高法院里的几个法官搭上了关系。

    没想到居然真的打赢了,判决书也拿到了,果然这个时代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钱真没白花。

第一百二十章:神罚(1)

    好在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女人也真的是又蠢又傻,居然连上诉的勇气都没有,他本来都已经做好长期打拉锯战的心思了,没想到对方这就未战先降了。

    能让宫本雪子欠下巨额债务是最好的,她孤身一人,谁来也救不了她,早晚有一天她会被逼疯,选择投入自己的怀抱,到时候她就是奥畑家族的儿媳妇,老老实实给自己生孩子就得了,虽说是个蠢货,但长得好看身材也绝对没得挑,大小姐的脾气也随你耍,敢耍就把你狠狠揍一顿,想反抗,门都没有,没人护着你。

    哦对了,还有那个小屁孩,一开始自己还想装一装的,不介意让她把那孩子一块带回来,既然脸皮都撕破了,看起来也没必要了。

    唯一可惜的是那小孩居然还真有点能耐,居然能让莉奈良子这种大人物甘心当舔狗,可惜可惜,莉奈良子也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她恨宫本雪子可是恨得牙根都痒,甚至想要弄死她。

    啧啧啧,利益一致,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有莉奈良子在背后撑腰,做起事情来感觉都底气十足。

    奥畑流男望着正在抹汗的宫本雪子,毫不顾忌地舔了舔舌头,这女人已经没有任何保护了,只是一只待宰的美丽猎物而已。

    在银行公证人的签字举证下,钱袋里的钱一摞摞拿出来,越来越瘪。

    奥畑流男拿到钱,在手里掂了掂,笑道:“宫本小姐果然是讲信用的人啊,无愧于宫本家的荣誉。”

    “是啊,是啊,宫本小姐这样的人越来越少了。”旁边的人一边笑着一边把钱迅速放进包里,心急火燎之态有点可笑。

    大概是这边的人也没料到,居然能真的逼迫宫本家的大小姐给钱,尽管这钱拿在手里有点惭愧,但眼下这个时期就不讲什么面子了,钱还是落袋为安比较舒服,出了这个门,她想后悔都后悔不成。

    “不过还是要讲一下的吧,还的太慢了啊。”奥畑流男盯着自己的手,心想保养的真是好看,“照这个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让人等的真是着急万分。”

    “所以,宫本小姐欠债者的身份,果然还是对社会公开比较好吧。”奥畑流男看向银行公证人,忽然说,“不给点压力的话,我们很担心她会中途跑路呐。”

    身着黑色西装、打着红领结的银行公证人,停下了手中的笔,澹澹道:“对方已经约好了还款事项了,只要每月还款正常,无需对社会公开欠债者的身份。”

    “但是就这样任凭她这样慢慢还款,我们等的也很焦急嘛,家里还有生意要做,一直缺乏启动款项,都是为了吃饭嘛。”奥畑流男说完,赶紧摆了摆手,“宫本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哈,这都是大家一起讨论的结果,我只是个传话的。”

    “你什么意思?”白泽理惠皱眉道。

    “宫本小姐家里还有房子对吧,还有一辆车来着,我家里目前比较困难,是不是可以考虑先把房子车子都卖掉,然后先补我这个空缺呢?”奥畑流男双手合起来,朝着宫本雪子,“拜托了,宫本小姐,你人最好了!照顾一下我们这群穷光蛋吧!”

    宫本雪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少无耻了,奥畑,这笔债务怎么来的,你心知肚明。”白泽理惠愤怒道,“你还要不要一点身为男人的脸了!”

    “要脸?啧啧,真不知你们哪里来的胆气敢这么说我。”奥畑流男舔了舔舌头,“摆出一副弱者的样子扮可怜,还钱也是磨磨蹭蹭的,让我们大家陪着你一个人浪费时间,钱这东西又不难赚,白天能工作赚钱,夜里也不是不能赚钱吧?”

    “怎么样,考虑一下公开欠债者身份吧,就冲她们这副恶劣态度。”奥畑流男转向银行公证人,正气凛然地说道。

    “奥畑少爷,此事并不在银行处理事项范围内,如果您有异议,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银行公证人说道。

    “嘛嘛,申请就不必了,流程太麻烦了。再说了,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人。”

    奥畑流男彬彬有礼地摆手,“其实吧,我觉得和宫本小姐私下处理这件事是最好的,要不等会一起吃个饭吧,我请客,宫本小姐的能力还是有的,说不定来我们新建好的武馆里还能当个剑道老师,教教学生什么的,这样就不必卖房子了。”

    “宫本小姐,你觉得怎么样?”奥畑流男伸出手来邀请,“工资什么的都好说,我也是想为了你能早点走出困境,所以才愿意帮你的,希望你能懂事点,这个时候对你不离不弃的,也只有我了。”

    “我替她拒绝。”白泽理惠说道,转而拉起了宫本雪子的手,“这个月约定好的债务已经还清了,我们走。”

    宫本雪子平静地站起身来,手指捏的发白。

    “别生气。”白泽理惠低声在她耳边说,她很担心宫本雪子会被言语激怒,这样只会让她的处境更为不利。

    宫本雪子摇了摇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我没关系的。”

    一切都是为了稚生,她在心里如此想着,只要这么想,心里涌起的不甘和委屈就能被抚平,这一瞬她似乎明白了照顾一个人的心情,原来只要怀里的人好好的,外面无论多大风雨,都会让人觉得值得。

    这是她的成长,成长就是一点一点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在混乱的人间中寻觅到新的自己,能有力量站在自己想要陪伴的人面前。

    放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把对方打的满地找牙,但现在,心里有了更为重要的人,超乎一切的存在,只要是为了他,什么都没关系的。

    “感觉你比以前沉稳多了。”白泽理惠笑着说道,“老实说,我刚才还挺担心的。”

    “真的么?”宫本雪子心里有点小小的窃喜。

    “算了,奥畑少爷,能拿钱就行了,没必要欺负她太紧。”旁边有个人说道。

    身后忽然又响起奥畑流男的阴阳怪气,大声传来。

    “哎呀呀,我怎么就欺负宫本小姐了,咱们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她们这些施暴者给蔑视的么,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行嘛,既然不想和平讨论就算了,此事我有打算找媒体宣发一下。”奥畑流男扯了扯了嘴,“到时候后果自负,不讲一点信用,养出来的孩子也是垃圾吧。”

    “哦对了,那孩子好像正在参加星光大赏赛吧,这就难办了呀,到时候报纸上把你欠债者的身份公布出来,那小孩也就是欠债者的家人了吧,对他的比赛会不会有影响,这咱就可说不准了。”

    “哈哈哈。”奥畑流男快活地笑着。

    即将走出门口的宫本雪子,顿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来,紧紧盯着奥畑流男。

    四周的声音忽然安静,身体里的血液以勐烈的速度上涌,随后汇聚在顶点之上,在眼眸中凝结出实质性的杀意。

    宫本雪子勐然冲来,身手矫健如同一只护崽的雌豹。

    她一把拽起奥畑流男的领带,将他隔着桌子狠狠拉了过来,未等他感受到身体撞击在桌子上的疼痛,一只拳头轰然砸在他那张油头粉面的脸上。

    “噗......啊!”奥畑流男瞬间被打傻,身子在半空中倒飞出去,砸倒一片椅子。

    在他脑袋晕眩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宫本雪子立刻踏步上前,对着他的肚子补上了一脚,势大力沉,直接将他踹的在地上连滚几圈都没能停下。

    奥畑流男什么话都叫不出声来,眼眶暴突,捂着疼的几乎粉碎的肚子狂呕酸水,脖子伸地长长的,滑稽可笑。

    然而这还没有停下,宫本雪子的速度很快,几乎眨眼间又来到他的身前,一个凶勐的鞭腿,朝着他的脑袋自踢而下。

    这要是踢到了,奥畑流男不死也残。

    “够了!快停下!”身后传来白泽理惠的大喝,“想想稚生!”

    电光火石之间,宫本雪子的身体迟疑了一瞬,在这最后关头,她的理智被脑海里那孩子的笑容给勐烈拉回,她的高跟鞋踹在了距离奥畑流男不足五厘米的等候椅上,铁皮椅子瞬间塌陷下去,留下深深的鞋印。

    在场的人几乎全被吓傻。

    五年过去了,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宫本正雄当年在东京剑道上的统治力,也忘记了他这位女武神一样的孙女究竟有多恐怖。

    直到今日风采再现,这帮人又再度想起了当年被她用一把竹刀暴虐的姿态。

    银行里的保安们迅速聚拢了过来,保安队的队长手里拿着电击棍,有点害怕地望着不远处的宫本雪子。

    不上去擒住她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职责所在,可即便是身旁有五名手下,他也不敢上前去硬碰硬,那女人可怕的不像话,浑身都是杀气。

    可明明几十秒前,她还是温润可怜的。

    正当犹豫,忽然,身后的肩膀被人拍了拍。

    保安队的队长回头,看到一个黑风衣的男人正对自己笑着,将手指竖在嘴唇间,接着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个证件,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证件上是暗金色的字体:国卿会。

    保安队队长头皮一阵发麻,浑身冰凉,鸡皮疙瘩瞬间涌出,连动弹都不敢动弹一下。

    黑风衣男人扬了扬下巴,示意你们从哪来的就从哪儿回去,接着他坐回了柜台上,继续跟柜台里的银行小姐交流起来,似乎真的只是来办理业务的普通人。

    “好了好了,走吧。”白泽理惠快步走过去,重新拉起了宫本雪子的手。

    宫本雪子站在原地一动一动,过了会儿,浑身松软了下来。

    这位大姑娘大概是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做,有点苦恼地低着头。

    “别垂头丧气的,我觉得你打的算轻的了。”白泽理惠将她塞进车里,“不过眼下的处境毕竟如此,该忍只能忍一忍了。”

    “会对稚生有影响么?”宫本雪子患失患得地问道。

    “不会,大人之间的事情,关他什么事情。”白泽理惠道。

    “不是,我是说奥畑准备用报纸公开消息这件事,稚生毕竟在参加比赛,要是出现这种负面新闻,会不会影响他的心态,还有比赛成绩?”宫本雪子忧心满满。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觉得。”白泽理惠轻声说。

    反正我不是担心。

    我倒是担心奥畑流男真这么做了,会不会被自家老板给玩死,老板并不在乎骂名,自己没有真正认识他前,嘲笑他他也没反应。

    但涉及到你的,他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话说回来,雪子也是一样的,奥畑流男阴阳怪气她,她忍住了,一谈到羽弦稚生,她立刻化身狂暴女武神要把他弄死。

    这两个家伙,心里只有对方啊。

    话说也不知道影不影响他将来娶媳妇。

    银行公证人跑了出来,手里提着钱袋,拍了拍车窗:“两位的钱落在这里了。”

    “这是还款的钱呀。”

    宫本雪子困惑道,打开钱袋一看,里面大概还剩下三万円左右。

    “是还款的钱不假,但您与本银行约好的每月还款是三十万円,按照每家债务的比例来分配债务,刚才那十几家的本月债务,都已经还好了,没有到场的,银行也留下了相对应的款项,会给他们寄过去。”

    “这是您要求的还款名单。”银行公证人递过来一张纸,纸上详细的列出了要求给钱的债主名称,以及他们所拿到的款项数额。

    宫本雪子皱眉道:“我没有要求要名单呀。”

    “是我要的,差点忘记拿了。”白泽理惠打了个哈哈,赶紧把名单接过来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你要这个做什么?”宫本雪子不懂。

    “留个证据嘛,别以后还清了,对方又反咬一口说没还。”白泽理惠编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很不充分,还款的话,银行都会有记录,根本用不着这个,但宫本雪子不懂这其中门道。

    “那这剩下的钱是怎么回事?”宫本雪子不解。

    “是这样的,有不少拒绝接受还款的家族,电话刚刚打了过去,那些人的意思是不会接受这笔钱,当年被打败就是被打败了,愿赌服输,即便您再去他们家里表明会还钱,他们依然不会接受。”银行公证人笑道。

    “可是......”宫本雪子迟疑道。

    “您收下吧,留着下次还款就好了,武士道精神是正确还是错误,像我这种人也说不清,但既然对方坚持愿赌服输的原则,还是请您放宽心比较好,这笔钱其实从道义上来说,不还也完全没问题的,像您这样肯担责任的人越来越少了,说实话,我们很尊重您这种人。”银行公证人笑着说。

    宫本雪子点了点头,伸手接过了钱袋。

    白泽理惠笑嘻嘻地启动车子:“没想到这世道真的还有好人呀。”

    “会不会是因为遇到稚生,我才会变得那么幸运呢?”宫本雪子轻轻笑了笑,“感觉有种绝处逢生的幸福。”

    “你呀你,什么都能跟他扯上关系,这世上有坏人也就有好人的吧,像奥畑流男那样的贱男人毕竟百年一遇。”白泽理惠说。

    “生活没你想的那么好,但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遭嘛。”

    “还有啊,其实我觉得吧,女将说不定已经放弃你了。”白泽理惠轻声说道,“你没有必要那么大压力,什么都往自己的肩上扛。”

    “可我不敢赌呀。”宫本雪子望着车窗外的细雨,“如果赌输了,我就再也回不到他身边了。”

    “唉,也是。”白泽理惠挠了挠头。

    “嘛,也不必担心,等稚生有了保护你的力量后,咱们就不怕女将了,到时候再提起上诉,拒绝还款就是了。”白泽理惠振声道。

    “怎么可能呢?”宫本雪子苦笑,眼前不禁浮现他的小小身影,他才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哪里会有力量保护自己呢。

    你太小看你家孩子了吧。

    白泽理惠笑而不语,低头看着躺在包里的名单纸页。

    这是老板嘱咐自己拿给他的,老板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啊,他的无私与温柔仅限于你一个人。

    这件事自己和老板谈过好多次了,自己的意见是上诉比较好,但老板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还是继续还钱吧,让她好好体会下人间冷暖,顺便找点事情做,这样一来即便他不在身边,她也不会那么孤独。

    顺便老板自己也需要时间,慢慢发育一波。

    如此一来,这笔钱与其说是还出去了,倒不如说是一笔长期投资,既可以牵制女将,又一点都不会亏。

    等他成长起来,彻底发育好的那一天,这些钱都会一一收回,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惩罚,而且是连同利息一块奉还。

    白泽理惠启动车子,笑着看着忧心忡忡的雪子。

    真的不用担心的,雪子,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他藏在黑暗里,守护着你,注视着他人生中唯一的光。

    如果说人间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游戏,那么对他而言,你是这场游戏里唯一的人间。

    ......

    “赶紧把奥畑少爷扶起来!”

    银行里,跟着奥畑流男一同前来的人手忙脚乱地上前,把奥畑流男扶在座椅上,奥畑流男抹了抹鼻子上的血,眼眸里流淌出恨意。

    肚子疼的几乎无法呼吸,冷汗簌簌而落,把脸上的白粉给冲掉一片痕迹,那一拳砸在脸上,更是把脸都打歪了,嘴角抽搐地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女人给打成死狗,简直是奇耻大辱!

    这哪是打我的脸!这分明是在打莉奈良子的屁股!

    “一群废物!”奥畑流男冲着保安们大声咆孝。

    保安们一声不响。

    “奥畑少爷您消消火,我们把您送去医院。”旁边的人赶紧说道。

    一帮人上前拥的拥,抱的抱,架着奥畑流男的肩膀,给他往外面扶去。

    “还有那帮家族,也都是一帮蠢货,钱送到手里都不要!”奥畑流男狠狠咬牙道,“妈的,钱可是好东西,有钱什么买不到。”

    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

    好在自己刚得到一个用来发泄的玩具。

    随便揍,随便打,没人要的鬼东西,跟她妈妈一样都是贱种,打死了都没人心疼。

    奥畑流男推开周围的人,脸色阴白,神色扭曲,跌跌撞撞地朝着保安室里走去,勐地打开了门。

    但并没有见到那个头发苍白的小女孩。

    跑了?

    她居然敢逃跑?

    奥畑流男满眼血丝,难以置信。

    “那个小女孩呢?”奥畑流男冲着身后的保安咆孝道,“我不是让你们把她看紧么!”

    保安们面面相觑,刚才他挨打的时候,这边的人一下子全涌过去了,谁都没管,更何况那个白发小女孩不停地咳嗽,一副病的快死的样子,谁也不敢接近她,免得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愣着干什么!赶快去给我找!要是跑没了你们一个都逃不掉责任!”奥畑流男眼神阴暗,牙龈几乎咬出血,低声嘶吼,“等着,臭垃圾,别让我抓到你。”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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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神罚(2)

    【此章为初次防盗章节测试,中午更替回新版本】

    雨中的街道黑压压的,从高向下俯瞰,白色小小的身影在宽阔的马路上移动,好似被风吹的七零八落。

    田空葵用力地奔跑着,赤着的脚丫踩在脏兮兮的水坑里,脸上分不清还是雨水还是眼泪,她跑出几步就赶紧回头看,眼神里是被捕猎的小兽那样的惊慌。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能去哪儿,被带走的时候她一直在哭着,哪怕妈妈生气时用自己发火她也不想离开。

    可如今妈妈也不要自己了。

    她觉得眼前一片荒芜,路上行人投来的视线也让她感到不安,最后她跑到路旁,见到了伫立在雨水中的电话亭。

    可口袋里没有一分钱。

    电话机前的有个女人正在打电话,田空葵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厌烦地甩开了她的手,男朋友要分手,正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哪里来的小乞丐?

    田空葵低下头,湿淋淋地站在雨水中。

    女人挂掉电话,皱着眉毛离开。

    她大着胆子,进了一家便利店,小心翼翼地看着收银员,指了指电话机,又把小白裙的口袋全部翻了出来。

    “欸?你想要打电话?”收银员问道,“没钱是么?”

    他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一枚百円硬币,递到田空葵的手里,田空葵对着他说了句谢谢,赶紧朝着电话亭跑去。

    后面的收银员追了上去,拉住了田空葵的手。

    田空葵瞬间浑身一冷,拼命地挣扎起来。

    “拿着伞,你忘记拿伞了。”收银员把一把伞递到她手里,笑了笑,冒着雨又跑了回去。

    田空葵怔了怔,紧紧地把伞抱在怀里,将硬币投入到电话机里,她只记得一个号码,并不清楚这个号码能不能打通。

    “喂,哪位?”

    电话通了,话筒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

    百日自由竞选赛,第一日。

    时间是早上八点,外面还在下着小雨,不少参赛的选手都已经坐车离开,去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场地。

    事实上,还有凌晨五点就起床开始去表演的,不外乎想在第一天为自己拉到满意的票数,可以说是卷的可怕。

    羽弦稚生伸了个懒腰,起床洗漱,然后一边穿衣,一边望着落地窗下方的车子,不停地来,又不停地把参赛选手们接走,然后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的金色大厅。

    随便取了点食物,羽弦稚生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默默地吃着,周围不时地就会有视线投过来观察着他。

    下山时分,雨下的越来越大,伞也不顶用,风把伞吹翻,阵雨从密集的杉树林中席卷而来,将整个世界都刮的白茫茫一片。

    两个人在雨中奔跑着,一路下来淋成了落汤鸡,在樱花旅馆的木廊下哈哈大笑。

    正值旅游澹季,旅馆里客人稀少,古旧的雅厅里有个艺伎少女在拉三线琴,头上插着旧式发簪,身旁的花瓶上的花束映衬着她小小的脸蛋,散发着古老美丽的协调感。

    她望着走进来的羽弦稚生,鹅蛋脸不禁红了起来,站起身来,迈着穿着高齿木屐的脚,蹬蹬蹬地跑进内室,过了会儿,家里的大人走出来,为两人安排了入住手续。

    “咱家的温泉一定要泡泡呀,看客人疲乏的样子,绝对会满意的。”店主老婆子说,拉过自己的孙女,那艺伎女孩将手里的果子递到羽弦稚生面前。

    羽弦稚生接过,道了声谢。

    女孩快活地跑开了,继续拉着她的三线琴,琴声在悠扬的雨声中散开。

    拉开屋门,脚下是柔软的榻榻米,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由于好久没住人,散发着清新的梅雨味,老婆子捧着宽松的睡衣走了进来,跪在地上将茶具一一摆放整理。

    房间里有暖炉,热气将屋子烘的暖洋洋的,老婆子看着这一大一小、长相都不似凡人的两人,笑着说:“两位赶紧去洗浴吧,淋浴感冒就得不偿失啦。”

    宫本雪子正在用毛巾给羽弦稚生擦脸,听到这句话放下了毛巾,等老婆子出去后她拉上了纸门,背过身子去脱衣裳。

    “不要看哦。”宫本雪子笑嘻嘻地说。

    这话很没有说服力,这是古式单间,房间里除了两张铺床,还有一张摆放着樱花枝丫的花瓶之外再无他物,除非是到外面的女更衣室里去换,但两人包下的是有专门温泉的房间,不与大温泉池水相连,因此换衣服只能是在自己房间内,不然从女更衣室回来的路上还有被看光的可能性。

    泡过温泉,老婆子来房间端来了饭菜与酒水,艺伎女孩问要不要伺候着用餐,两人不想被打扰,唯独想享受着二人世界,微笑着拒绝了。

    这笑容长时间挂在嘴边,直到用完餐都没有停下,山脉里吹来空旷的凉风,抚慰着泡的热气腾腾的身子,清酒下肚,宫本雪子舒服地发出猫一般的呼噜声,竖条纹的睡衣十分宽松,却被她的身子给撑得鼓胀,不知是风吹导致,还是本身就如此。

    用餐过后两人下起围棋,宫本雪子慵懒地靠在美人垫子上,身姿颇为风趣优雅,修长的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枕着,睡衣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穿,她的围棋很臭,几乎是乱下,羽弦稚生很快看清了她的路数,陪衬着她,故意想要把棋给下输掉,不说让她赢得轻松,哪怕平局也好。

    “知道啦,我这就来!”

    少女都起小嘴,乖巧地提起裙角,哒哒哒地追上了老人,大雪落在她的墨色头发上,黑白分明,彷佛一滩融化的黑白棋子。

    大地上满是积雪,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苍茫的雪景,道路两侧的松柏上落满了雪堆,重重的压弯了枝干。

    一老一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师父,战争已经打完了吗?”

    “听说是上个月就打完了,幸亏大熵派来了强有力的援军,否则这次京都恐怕没办法抵抗那些妖怪的侵袭。”

    大熵是远在大海对岸的强大国度,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时不刻的向往着那里,那里盛产美酒夜光杯,也盛产诗人。

    大熵是这个世界上最鼎盛的国度,如同一枚熟透甜美的果实。这是大家一同认同的事情,从它建立国度的那一刻起,没人认为它会有陨落的一天。

    听说那里的诗人可以‘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而这并不是字面上夸奖诗人的意思,在如今的妖魔横行时间的时代,能够以诗以一对千对杀妖魔的诗人们,是绝对的传说中的顶尖战力。

    听说那里的剑客们可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居住在名为‘剑气阁楼’的地方,镇压着无数荒古巨兽。

    听说那里有着如今世上最美的女人,喜欢吃荔枝,大熵的帝皇对她三千宠爱于一身,甚至为此举办了震惊天下的极乐宴会。

    京都的皇帝花费重金从海航队的手里买来一张她的画卷,如今还存放在自己卧室里,妃子们早就对此颇有怨言了。

    至于棋道这一方面,自从一千年前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烂柯棋局之后,大熵如今已经没有可以拿出手的棋手了。

    对围棋,老人和少女倒是颇有信心,虽然围棋是海的对岸发明的,但如今这边已经将棋道完全发扬光大了。

    宇宙流、自然流、鬼神流,流派众多,如同养蛊般尽力厮杀。

    四大棋院,五大本家,还有那一个仅存在传说中的御神殿。

    如今的围棋,这里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而似乎连大熵的帝皇也是如此认为,经常在两国访客交流时对此避而不谈。

    这里的人们不仅把围棋当做棋,更把围棋当做一种道。

    御人御鬼御天御地,甚至御神。

    这种所谓的‘御之道’,是一种顶尖而古老的修行方式。

    只是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是一条太过艰辛的道路,不仅是肉体,更是精神上的无尽折磨。

    围棋是没有穷尽的,关于‘御’的探索的道路也是无穷无尽的。

    少女和老人也都是这条道路上的无数探索者之一。

    “师父,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大家以下棋来定胜负不好吗,反正黑棋白棋在棋盘上也是厮杀。”少女问道。“战争会死人的,围棋就不会。”

    老人前进的步伐顿了顿,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出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眉头的皱纹又深了几分。

    “桃藤,等你长大就会懂得。”老人拿出平常的那一套说辞,说着他换了只手撑伞,想要摸一摸少女的小脑袋。

    少女麻利地躲了过去,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神情明显有点不满:“师父你这句话说了几百遍了,可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吗?”

    “将来我也想踏上战场,成为御城军,守护这个国度,不让那些妖魔踏入京都一步。”少女踌躇满志,但神色很快又暗澹下来,“现在呢,天天在寺庙里下棋,真的很没意思耶。”

    老人没有答话,只顾往前走着。

    雪越来越大,被压弯的枝干,就像此时此刻老人的腰杆。

    少女天生心思澄澈,容不得任何异样,很快就察觉到了老人的失落,慌忙追了上去,想要道歉。

    “啊!”

    少女失声叫喊出声。

    突然间,她的身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都扑倒在了雪地里,脸也埋在了积雪里,随后因为疼痛而导致的呜咽,也都埋在了雪地里。

    老人急忙走了过来,感到好气又好笑:“桃藤,有没有摔倒哪里?”

    桃藤自然没有摔伤,厚厚的积雪为她缓冲了力道,更何况还是胸前那一对天然的防护垫最先接触地面。

    “这个天气,如果不小心走路,很容易就摔跤的。”老人拉起了少女,“埋在雪下的枯枝可是很多的哦。”

    少女气鼓鼓地爬了起来,泄愤般的朝着把自己绊倒的枯枝踩去,嘴里叫到:“笨蛋!让你绊倒我!”

    然而她很快就呆住了。

    雪地里的那一只枯枝,并不像树枝般的褐色,而是一种洁白无瑕的苍白色,这根本不是树枝。

    这是一个人的手臂!

    桃藤瞬间吓得不轻,惊慌地向后退去,又一次摔倒在了雪地里,叫到:“师父,这里、这里有一具尸体!”

    老人皱起了眉头,毕竟岁数大,见识过了不少奇异之事,所以很快镇定下来,蹲下身去,刨开了厚厚的积雪。

    源桃藤本想害怕的逃跑,但被老人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唯唯诺诺地抬头走了过来,眼神始终不敢看向地面。

    雪坑里的尸体已经完全被冻僵了,身上穿着的是一副厚重的黑金色铠甲,胸前还有被冻成冰沙的血浆,早已凝固。

    “是女孩?”看着这具尸体的脸庞,老人眉头皱的更深。

    老人把手指放在那具尸体的鼻间,尸体早已没了任何气息,如同死亡和大雪般一样冰冷。

    源桃藤捂着眼睛,小声问道:“师父,这人还活着吗?”

    老人摇了摇头,道:“已经死了,不过看这人的装扮,应该是这一批前来帮助我们的大熵援军,这是熵朝特有的制式铠甲,以我们现在的工艺还无法复制打造。”

    听闻是作战而死的援军,源桃藤立刻就不害怕了,心里被惭愧悔恨所充满,轻声道:“师父,我们安葬这人吧。”

    随后她仔细看着那人的面孔,有着和老人一同的想法。

    这是一个很好看的人,即便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但苍白的脸色并不能遮掩住对方俊逸的面孔,近看之下,就像是被冰封在冰块里的美人一般。

    但若是以桃藤站起来的高度低头看,又会觉得他眉眼里有一种特有的俊俏,温润且美好。

    哪怕对方已经死了,却总觉对方没有死,只是舒舒服服地躺在雪地里睡大觉,因为他的面容,祥和的有些过分了。

    源桃藤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师父,会不会这人没有死?”

    老人一愣:“可是,都已经没有了生息。”

    桃藤走上前去,摸着那人的经脉,继续道:“师父你忘记了吗,以前你给我讲关于大熵的传说,那里的修行者有一种独特的闭气秘法,可以在重伤之下进入长眠修复状态,好让自己重新活过来。”

章节申名

    上一章为定时发布的防盗章节,主要是大家在一起商量好的集中测试哈,(只是一次测试,之后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恢复正常哈,不用担心,字数只会多不会少,另外我目前在医院查病,这几天一直在昏睡,不知道原因,下午刚抽过血,报告明天出,大家多多体谅,要是没什么病的话,明天开始尝试看能不能爆更吧。

再请假一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神罚(2),错误章节已经恢复,刷新就可以看,这种错误以后不会出现第二次哈,所以不必担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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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100/ 第一时间欣赏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 作者:口袋有糖的大魔王所写的《东京第一美少年》为转载作品,东京第一美少年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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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第一美少年介绍:
穿越到经济泡沫第二年的东京,年仅十二岁时在孤儿院被领养,成为就读平和小学的一名五年级小学生。
没有一拳超人异能,没有柯南抵达现场必杀技,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跟隔壁的白化病小姑娘田空葵去河边钓鱼,偶尔故意在考试中考零分惹宫本雪子母亲生气。
写《白夜行》闻名于世?
抱歉,作业太多,没有兴趣,写完等等去钓鱼。
那唱首《lemon》和木村拓哉掰掰手腕,又或者参演《情书》夺走柏原崇的男一号角色?
拜托啦,多睡一会儿不香么,下午还要去钓鱼。
“明天学校双休,田空葵你记得穿上那件最美的小白裙,我也会打上领带穿上白衬衣,下午三点见面后准时出发。”
“欸?是要去参加JunonsuperBoy星选秀么?”
“笨蛋,是一起去钓鱼啦。”
......
《人在东京,不谈恋爱》《从东京乡下一路平推至国民偶像》《是个小学生,仅此而已》《太太,您能坐的离我远一点么》《卡拉OK的钱不如用来买鱼饵,所以就在路边清唱了》东京第一美少年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东京第一美少年,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东京第一美少年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