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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全文阅读

作者:暗夜残花     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txt下载     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076 有惊无险得援手

    这一喝,这干强盗也吃了一惊,刚刚手上动作一顿,被焦静真举剑直冲了进来,与酋伏威,薛仁贵合在一处,与敌人且战且退。

    这些黑衣蒙面强人昨晚早与众人有过接战,知道这众人身手高强,初时也觉惊心,不过渐渐地遂欺他人少。

    况且原来计划,原是要害武媚娘,现在武媚娘逃离而去,却对众人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仍旧拈枪弄棒,舞刀架弩的,团团围将拢来,把高阳公主并众人围在核心。

    倘若只是寻常盗寇,众人倒也不惧,待杀得他们几个人见血,也自然惊散。

    不料这些都是长孙无忌花费巨大代价和力气培训出来的暗影杀手死士,都是挑选出来的以一挡百的精勇。

    且寻常盗贼,不得手便可漫散,这干人遵了权臣长孙家的吩咐,不杀得武媚娘并他们这干同伙,怎么回话?

    所以都拼命来杀,况且他们人多势众,数十人一个圈把李亦玺、高阳公主与众人都圈在里边。

    嗖嗖嗖……

    敌人似乎很恼恨李亦玺众人的反抗,阻挡他们耽误了太多的时间,又怕始追逃离出去的正主儿武媚娘不及,迅速经过多方考虑和权衡,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箭矢攒射的密集声音传达过来。

    焦静真脸色大变:“不好,这是敌人的手弩齐射,大家小心。”

    果然,正在对敌之中的李亦玺眼角余光就瞥见无数的箭矢瞄准了众人,枪林弹雨一般的呼啸而至。

    “跑!”范云仙怕高阳公主受伤,反应快,想不都想,拉着高阳公主就朝着旁边的大树后闪烁躲避。

    李亦玺此时也是肾上腺激素飙升,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这些箭矢射来的轨迹,从而纵身跳跃,躺身翻滚,提前躲闪。

    噗哧!

    噗哧!

    噗哧……

    那些无数激射而来的箭矢,有的钉在了树干上,有的打进了泥土地里。

    李亦玺躲避得飞快,奈何敌人数量众多,箭矢如雨,穷追不舍,似乎格外盯住了他。

    噗!

    李亦玺感觉胸口似乎被某种东西撞击而中,紧接穿透进去,直击心脏。

    顿时,心脏猛地一缩,好像彻底停止了跳动,差点眼冒金星直接晕死过去。

    原来是一支弩箭射中了他的心脏部位,穿透胸腔射入了心脏。

    不过好的是,他再非血肉之躯,就算心脏被击穿,也没有鲜血流出,更不会致命,只是比射中身体其它部位要疼痛感强烈许多而已。

    他的半生化之躯,就像机器人一样,难以被摧毁击杀。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抵挡不住,这一箭射中心脏要害,直接就流血而亡,要了老命,彻底死翘翘了。

    “好痛啊。”李亦玺再次感受到了强烈的剧痛和死亡的威胁,如果自己不是外丹入门的半生化之躯,这一箭就把自己打死了。

    砰!

    李亦玺咬牙切齿,反手就将自己胸口的箭矢给拔出,甩手回击给了一位围杀上来的敌人。

    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了那家伙的脑门要害,直接血流如柱,倒地不起。

    “不要紧,这种弩弓箭矢不痛不痒,还要不了老子的命。今天老子就好好陪你们玩玩,看谁才是玩捉迷藏,躲猫猫的高手。”李亦玺这个时候显现出来了修道人坚毅狠辣的素质。

    他修炼的道术和云台十三剑正好平时缺少实战磨练,现在正是好机会。

    他也是见猎心喜,反正也不怕对方箭矢能威胁到自己性命,就索性放手一搏,陪他们好好玩玩,成就自己的实战经难。

    在这种情况下,功夫的用处就是身法灵活,其它都要靠树林掩护,互相追逐猎杀,看谁才是真正经验老道的猎人。

    “老子绕过去,从身后接近他们,进行反猎杀。”李亦玺手持长剑,猫着步子,就如老鼠,不停的躲躲藏藏。

    他这才发现一个道理,那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云台十三剑的一些身法起了大作用,简直就是躲避对方箭矢攻击的“神术”。

    这应该本来就是躲避敌人箭矢用的。

    这个时候,李亦玺也不害怕了,没有畏惧,经过了几次被箭矢射中之后,他都貌似习惯,心理素质过硬起来。

    他也配合薛仁贵,酋伏威和焦静真,以及渊男胜等众人,快速移动,寻找掩体。

    砰砰砰……

    在他猫着身体移动的时候,在对面的敌人仍在进行手弩射击。

    好几次都差点再次射中了他,可他有了心理准备之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李亦玺不断实战锻炼,身法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好,动作快,运气也还可以,并没有再次受到损伤。

    快速接近的时候,他眼光如枭,已经看见了几个敌人的身影。

    砰!

    身后焦静真突然徒手掷出了手里的剑,有个人应声倒地。

    奇异的是,那剑投掷杀人之后,竟被她凭空意念御物撼动,又歪歪扭扭的飞回到了她的手中。

    “厉害,道术修练到堪堪意念和法术御物的程度了,可以御使飞剑了,好好祭练一把自己的飞剑,那将是无往而不利了,”李亦玺是识货的人,内心感慨起来。

    他再次向前摸去,这个时候,他还是不忘记锻炼自己的功夫。

    现在这就真的是冒着“枪林弹雨”向前冲,并不是心理暗示。

    嗖嗖嗖……

    更加密集的箭矢扫射过来,焦静真、酋伏威和薛仁贵众人立刻龟缩不出,经验极其丰富。

    待李亦玺躲避过两波箭矢,摸近敌人,干掉两、三个对手之后。

    突然又听得满山遍野喊杀震天,有人暴喝如雷,大喊一声道:“响马不要无礼,我来也!”

    只听这一声,好似牙缝里迸出春雷,舌尖上震起霹雳。

    只见一个英武的年轻将军纵一匹高头白马,身后率领数千人的军队冲杀上来,一头扎向黑衣蒙面的人丛,很快便短兵接战起来。

    这一支强悍的大军猛冲到了战场上,战乏的黑衣蒙面人,骤然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对方的人数优势都足够把他们彻底淹没了,哪里还能招架得住。

    “风紧,扯乎!”这番众强盗发出了一声呐喊,来不及细思量,丢了战场的敌人,猛地呼啸返身就逃,再也无心恋战。

0077 赫赫威名老将军

    前时这干强徒,倚仗着人多,把李亦玺、焦静真等这少数几人逼来逼去,甚是威风。

    这番遇到了大军,里外夹攻,杀得东躲西跑,南奔北窜:也有逃入深山里去的,也有闪在林子里的。

    李亦玺逾发回身杀得欢快了,助大军攻击。

    那群黑衣蒙面人识势的走得快,逃了性命;不识势的,少不得折臂伤身。

    早又有一个受重伤倒地的,被众军士一簇,抓到高阳公主面前。

    高阳公主问道:“你这厮们怎敢聚集狐群狗党,惊我过路官员,皇室公主?拿去砍了罢……”

    没想到她话还没有问完,这人早咬破了口中暗藏着的毒药,立时黑血流出来满嘴,脖子一梗,头一歪,顿时当场气绝了账。

    众人再看那率军的年轻将军时,还在那厢恶狠狠觅人厮杀。

    这时候,却见武媚娘和阿美莉卡二女合乘一骑,已经随同这支军队纵马返回,身旁还紧跟着一位打马驰聘的年轻少女。

    李亦玺众人自然是具都识得,居然是老熟人李凌薇。

    而那个只顾奋勇厮杀的年轻将军,原来正是李凌薇身边的贴身护卫白孟堂。

    此时,驱散了黑衣蒙面刺客团伙,众人得到大军保护,终于化险为夷,都是不自禁的自心底长长吁出一口长气,一阵放松起来。

    “万幸,大家总算都安然无恙!”武媚娘从马上跃身下地,与众人相见。

    “亦玺,薛仁贵,你们大家伙都快来见过两位老将军,所幸有两位老将军率军从辽东战场返回,途经于此,才救得我们这一场危机。”

    武媚娘招呼着李亦玺和薛仁贵等众人,随后便见两位年逾六旬的白发苍苍老年将军,在一位中年将军和一位一身戎装,双十年华的英武少女的左右随从下,从军队后方牵马走了上来。

    “这两位老将军,一位是左千牛卫大将军卢国公程咬金程老将军,一位是左卫中郎将苏定方苏老将军,还有这位将军是左屯卫仓曹参军裴行俭,乃是苏老将军的学生。”

    武媚娘迎上两位老将军等四人,赶紧替众人介绍起来:“至于这位美丽的小姐,却是苏老将军的孙女苏锦莲,乃是巾帼英雄,常伴随于老祖父身边从军征。”

    “程咬金,苏定方和裴行俭,这可都是历史牛人啊!而且除了程咬金,此时的苏、裴师徒还未得到朝廷的挖掘重要,没有发迹起来,远没有后来的一举成名天下知的程度,”李亦玺初次见到这三个牛人,内心震骇了一大跳。

    说到苏定方这个人,名烈,又为苏烈。

    他赫赫战功,一辈子打仗,几乎从无败绩,而且直到晚年,因为边境战事不断,非常紧急,才被唐高宗李治无奈拔擢,得到朝廷的重要。

    他少年时便以骁勇善战及气魄惊人闻名,曾随父征讨叛贼,安定乡里。

    隋朝大业末年,他投奔窦建德、刘黑闼领导的河北义军,屡建战功。

    直至唐太宗在位时,苏定方才开始为唐朝效力。

    贞观四年(630年),苏定方随从定襄道行军大总管李靖前往碛口(今内蒙古善丁呼拉尔),袭击东突厥颉利可汗。

    二月初八夜,李靖派苏定方率领二百名手持弓弩的骑兵为先锋,乘雾秘密行进。

    在离突厥驻地大约一里远时,大雾突然散去,苏定方望见了牙帐(将帅所居的营帐),于是纵马突袭,杀死了几十上百人。

    颉利可汗与隋朝的义成公主仅带数十骑随从逃跑,余众都俯伏投降。

    李靖大军赶到,东突厥溃不成军,唐军斩首万余级,俘获男女十余万、杂畜数十万。

    颉利可汗率领残兵一万余人想要渡过大漠,被屯于道口的通汉道行军大总管李世勣部堵截。

    不久,东突厥各酋长均率众来降,李世勣俘五万余人而回。

    阴山之战,唐军大获全胜,彻底击败东突厥。

    颉利可汗败走后,投奔位于灵州西北的苏尼失,被大同道行军副总管张宝相率众俘获,东突厥遂亡,其地尽归唐境。

    战后,苏定方以战功授左武候中郎将,后改任左卫中郎将。

    此后二十多年,他未得升迁,有学者认为是因为苏定方在灭东突厥之战中纵兵掠夺而受到处罚。

    就在关键的一战之中,不但被突厥可汗给跑了。

    苏定方在取得胜利之后,因为没有管理好自己的士兵,而让自己的士兵掠夺了百姓的东西。

    关于这事,还被人利用了。

    但这事,并不是他的错啊。

    其实,这一战之中,主要的责任人便是李靖。

    苏定方只是一员副将,没有军队的指挥决断大权。

    可是偏偏有些事不如人愿,那李世民亲信李靖,偏袒李靖,为李靖解围了,重赏了李靖,却让苏定方背了所有黑锅。

    这黑锅一背就是20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年啊!

    苏定方最后被李世民任命为了左卫中郎将,此后二十年,他才未得升迁。

    身边的朋友同僚都升官发财了,而他还处于左卫中郎将的官职之中,没有一丝改变。

    李世民这么做明显不对的。

    而这二十年期间,每每有官员涨了俸禄,一直以来,却是没有苏定方的份。

    苏定方一生驰骋疆场数十年,北击颉利,西灭突厥,东平百济,灭高句丽,南镇吐蕃,纵横万里。

    “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西域诸国震慑降服。

    唐朝立国二百八十九年,其广袤疆域至高宗朝达到了巅峰。

    唐朝的声威随之播及西北边隅和东方遐邦,既为中原的稳定繁荣奠定了基础。

    同时也促进了各民族的经济文化交流,苏定方老将军晚年的傲人战绩对现今中国版图的形成作出了重要贡献。

    苏定方不仅英勇盖世,且为人太过正直。

    狄仁杰的情况其实也与他极为相似,两人都是无双国士,国之栋梁。

    但就是为人太过刚直,不善于,不,应该是太不屑于奉迎拍马,巴结讨好上司,不愿意攀附权贵,投机取巧。

    年少,乃到中年都不能得到朝廷的升迁重用,一直被沉寂埋没了。

    直到晚年才被唐高宗和武则天两位当朝帝王发掘重要,成就后世的赫赫声威,流芳百世。

0078 打情骂俏心牵属

    “程老将军,苏老将军,裴将军,幸会,幸会,下官这厢有礼了,今日多亏各位大人率军救援及时,”李亦玺不敢怠慢,马上谦逊地打招呼问候并致谢。

    “言重了,不过碰巧撞得好,举手之劳!”程咬金抬手抚着下额花白的胡须,不紧不慢,从容淡定。

    李亦玺再谢道:“哪里,没有大军救援,今日不单我们这许多人,便是高阳公主殿下在这群穷凶极恶的黑衣蒙面强盗围攻之下只怕也难得以保全,全赖诸位大人救护公主有功,某定当要向朝廷表奏,救命大恩就不及当面言谢了。”

    不等程咬金、苏定方和裴行俭,以及苏锦莲等回话,高阳公主马上抢着道:“万幸得到了诸位将军大军救护,本公主总算脱险,才不至于被俘受辱,回京定然要向父皇当面奏报各位将军救命之功!”

    程咬金马上躬身行礼道:“公主殿下言重了,我们也只是率军还朝,途经此地,撞得实在太巧太及时了,殿下和李大人、武才人,你们大家安然无恙就好,我们也好心安。”

    “不知诸位将军怎会率军到此?几日不见,凌薇又怎会与诸位将军搅和在一起?”高阳公主还是没忍住,马上就脱口询问而出。

    李凌薇早已经抢着道:“高阳,早知道你会有此一问,其实我随程将军是奉皇爷爷之命,率了千牛卫一部的五千兵力,前往辽东战场接应大军撤退之际断后的苏老将军回撤入关的,现在任务完成,苏老将军向守关总兵交割了兵马,便随我们一起还朝面圣述职的。”

    高阳公主,及李亦玺,武媚娘众人恍然道:“原来如此!”

    “高阳,各位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救醒了被麻翻的百余名右武卫将士,马上启程赶路吧,毕竟早返京早安心!”武媚娘马上提醒催促众人道。

    看那李凌薇兜住马,正在踌躇,程咬金却马上回答道:“武才人所言极是,我们还是尽早赶路为妙!”

    于是众人马上救人的去救人,各叙别后之情去叙别后之情,互相好感打招呼认识的去打招呼寒喧……

    正各行其是,李凌薇见了李亦玺,便马上热情的迎了上来,忙道:“小李子,你怎么也随了高阳和媚娘离京,难道不用给皇爷爷炼制仙丹了吗?”

    “死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我们炼制仙丹,可是要收集各种极难得原料的,我本是随平叛大军前来收集战场杀气和死气,怨气……还有尸首精华,带回去加入炼丹的!”李亦玺振振有词。

    “原来是被你那老洋和尚师傅外派出来有任务!”李凌薇顿时省悟。

    看见李凌薇对李亦玺极亲热,那李凌薇的贴身护卫白孟堂明显的有些吃味,频频转头侧目朝他们这边张望,满面不虞的烦恼神色。

    “咦,这蛮子如今还当真被你收伏服服贴贴了,不错,不错,这家伙孔武有力,身手了得,是块好材料,天下间难得的武力担当,实在令我挺羡慕的呢,比我那个贴身的护卫强大多了。”

    李凌薇此时又注意到了老实跟随在李亦玺身后的酋伏威,当初她可是老早注意到酋伏威,一开始就想和他干架,几次索战都未能如愿,对此人印象深刻。

    “小李子,要不拿我那贴身护卫,和你换一换,图个新鲜感,换了你这蛮子当一阵子护卫,如何?”李凌薇突发奇想,又打起了鬼主意。

    “死丫头,能不能不要叫我小李子?别人听了还真以为我就是宫里头伺候的呢,多落人面子。”李亦玺朝李凌薇不满的喝斥道。

    李凌薇马上讨好巴结似的道:“好、好、好……以后我就叫你李老爷,李大爷,李大老爷,李大官人,李相公,李大相公……只求你将这蛮子和我那贴身护卫对调换一换,如何?”

    “凭什么?”李亦玺连声高叫,不禁有几分光火,“我待老酋如兄弟家人,双方是真诚和义气相投,岂能凭你一句话,随便拿人相换,真当我是什么啦,老酋又是什么啦?”

    “哼,你个死人啊,你跟我换不换,换不换?”李凌薇没想到满面不高兴的大嗔起来。

    突然,她当场恶狠狠地扑向李亦玺,一把将他抱圆,想要将他摔翻在地,跟他狠狠干一仗。

    “你大爷的,什么情况?你发疯了不是?敢找你小爷我干仗,从来还没有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李亦玺愤愤地说着,双手反抱,抱起李凌薇娇软的温香身体就往肩头上一扔,给扛肩头上了,反手就给重重抽打起她丰硕浑圆的屁股来了。

    “你个死相的,人家女儿家,男女授受不亲,你敢扛我抱我打我屁股?你还人家清白,你还人家清白……我不依,我不依,我要向皇爷爷告御状,告你专门只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没想到李凌薇趴在李亦玺肩上大哭了起来,一时梨花带雨,伤心欲绝,不死不休。

    大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蛮不讲理的架式。

    “唉,我的好弟弟,女孩子可是这么好招惹的?现在好了,捅了马蜂窝,你自己下不了台,自找罪受了吧?”

    武媚娘看到李亦玺和李凌薇两人这么闹腾,也是在一旁没声好气的对李亦玺责备起来:“姐姐看你怎么把她哄转过来,御了肩头上的这一大麻烦?”

    “咯咯咯……有点意思啊,凌薇这打情骂俏的模样,正是我羡慕不来的,我想找个情投意合,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放纵发泄自己内心的冤家怎么那么难?”

    高阳却一脸羡慕的盯着李亦玺和李凌薇二人打闹,大发感慨,很是有些心酸道:“这才是真爱,真爱难求,凌薇可算是一开始就撞着对的了,不像我这么命苦,要受这么多委曲,寻无所踪!”

    “真爱个鬼,我一被她闹上头痛欲裂,要是这样受她长期摧残,我看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李亦玺依然怨艾难平道。

    “一物降一物啊,凌薇已经被你降伏住了,你有什么好头痛?是某个人反过来时刻心系着你,为你头痛脑热,心痛啊,”高阳公主对李亦玺大翻白眼嗔怒道。

    “喂,你还跟不跟我换护卫了?再闹,我可不答应你了,任你自生自灭,别说你公主脾气不好,我大爷脾气更不好,”李亦玺总算将李凌薇从肩头上放了下来,抬手用手背给她抹着脸上的眼泪。

0079 老福将欲遂好事

    “嘻嘻嘻……”李凌薇突然破啼为笑。

    她哪里还有半点伤心的样子,维妙维俏,都是演戏装出来的。

    这喜怒无常,刁蛮任性的该死少女心。

    “我就知道相公老爷对我最好了,只要你一直对我好,爱我疼我,我就会一直乖乖的。”

    李凌薇竟然脸厚如城墙地主动抱着李亦玺亲了一口,欢呼雀跃:“我很听话的,最听话啦!”

    “这死丫头,没脸没皮,没羞没躁的。还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我看是鬼话连篇!”李亦玺冲着李凌薇离开的背影狠狠地咒骂道。

    “好了,老酋,你以后就当我的贴身护卫了,”李凌薇走到酋伏威面前,和颜悦色的说着,同时还不忘回头狠狠地鄙视着某人。

    “我会对你好好的,不会让你再当苦力了,你跟着我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会是对你最好的主人,比那坏东西好多了。”

    “郡主殿下,老祖宗,别啊,我就是个大老粗,没福消受你对我的诸般好,你还是尽情役使你自己的护卫吧,我大老粗真没这份担当,受你待见啊!”

    酋伏威一个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粗犷威猛大汉,在李凌薇面前居然像个小姑娘一样的捏扭。

    他断然拒绝着,抬脚就逃,直往李亦玺身后躲藏。

    “坏东西有什么好,这么值得你留恋,竟然对跟随我不屑一顾?哼!”李凌薇气鼓鼓的。

    略顿,干脆又耍起娇横来了:“既然这样,那我只能一直缠着坏东西,看你们怎么奈何我?”

    “别,别啊,千万别!”李亦玺叫苦连天,马上冲酋伏威道,“老酋,你赶快从了她吧,你从了她就是救了我啊,我给您稽首了,有礼了,拜托您呐!”

    “哈哈哈……成了成了,一对妙人儿,”唐朝第一福将,老不羞的程咬金看及此处,终于忍不住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程咬金本来就爱笑,谐诙搞笑得很,号称大唐第一福将,且最有人缘的主儿,倒是极愿意成人之美。

    程咬金最是好事之徒,乐于撮合别人的好事。

    你看隋唐剧里,人家喜事里头,多半有他在其中说合,促成金玉良缘。

    做月老化身,搞笑担当,总是哈哈大笑,呵呵傻乐。

    “凌微郡主出身皇室,金枝玉叶,一般人还真无福消受,降压不住,也唯有你这李小子才能将她制伏服服贴贴,随心所愿,心想事成。”

    程咬金哈哈大乐着冲李亦玺和李凌薇竖起大拇指:“好好好……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回头老朽回了朝廷,一定要向皇帝说合你们成其好事,万不能错过了这场琴瑟和鸣的热闹,我老人家就是耐不住寂寞,爱凑热闹。”

    李亦玺急忙摆手,极力推却道:“别别别……程老将军,你千万莫要坑我,我也无福消受,我还是去找那温柔体贴,又处处向着我,和我一条心的好娘们儿,多活几年罢!”

    “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占过我便宜,就不想对我负责,又要把我丢弃一旁。”

    李凌薇一边极为委屈的责备着,一边又嘤嘤的哭泣起来,瞬间又化身成了咒怨之王:“你好没道理,始乱终弃,有你这样的吗?”

    “好了啦,丫头,正大喜当头,还有什么好哭哭啼啼的?”程咬金马上安抚李凌薇。

    “男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浊物,看到可人的女孩儿,巴不得见一个爱一个,哪里就真能不待见你了,别当真!”

    李凌薇目光可怜巴巴地一一扫过平日里极为亲近李亦玺的阿美莉卡,武媚娘,甚至还有焦静真,高阳公主,以及高阳公主身边那静立的渊男胜……

    “嘻嘻嘻……真的,他不是喜欢上别人,才故意编排我?”李凌薇最后这才征求探询似的回望为老不尊的程咬金,又再次破啼为笑。

    “好了,大家有什么话,路上再聊,时候不早,我们该集体起程了,争取早日回京见驾。”

    当场毕竟程咬金年纪最大,也实授官职最高,德高望重,他一决定下来,自然众人无不遵从。

    这一路上无话,晓行夜宿,马不停蹄直奔长安。

    李世民终于见到了李佑的尸体,面对这个无父无君且无知无能的儿子遗体,既愤怒又难过。

    可李祐擅杀大臣、举旗造反、私置百官、招募军队,条条皆不赦之罪。

    即便李世民有恻隐之心也无法保全,于是将李祐贬为庶人进行下葬;并将阴德妃之弟阴弘智等心腹党徒四十余人一并全部处死。

    曾经弑兄、杀弟、杀侄的李世民做梦不会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接连了断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

    而李佑之母阴德妃,因儿子谋反也受到了牵连。

    不过,阴氏已被废去德妃之位,李祐造反令她骤然失去了一切,即便她身在宫中毫不知情也难逃牵连。

    世事仿佛绕个大圈,她从罪人亲属变成秦王内宠,跻身四妃之列,二十余年来春梦一场。

    如今又变回罪人亲属,她脸上那亲切的笑容却再也不见了。

    武媚娘长叹一声,即便再没心没肺地过日子也只是自欺欺人,无论你是贵妃还是皇帝,只要身在这皇宫中任何人都身不由己。

    这场荒唐的亲儿子谋反,不仅是大唐王朝的闹剧,更是李氏家族的悲剧。

    李世民简直无法面对这事实,宠信的、亲爱的、重用的人一个个背叛他,这其中包括已被逼死的前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

    究竟为什么?难道他是隋炀帝那样的无道昏君?

    夜已三更,李世民愁苦难眠,这样遭心的情况下,无疑加重了他的病情。

    可更糟糕的是,这不如意的痛苦还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人力毕竟还是没能胜天意。

    次日天光尚未放明便又发生意外,陈玄运慌慌张张跑进寝殿:“陛下,京中禁卫押来一人,声称状告有人谋反。”

    皇帝李世民正因为齐王李祐因谋反被捉拿,畏罪自杀,心中伤感,昨夜一晚未眠,没想今天又接踵而来祸事了。

    不过,他毕竟统治天下二十载有余,何等惊心动魄之事没见过?气定神闲并不慌张:“交付大理寺仔细询问。”

    陈玄运却道:“那人声称,谋反之人官爵甚高、干系甚大,必须参见圣上当面禀报。”

    “官爵甚高,干系甚大。”李世民仔细品味着这八个字。

    待立在侧的阵玄运建议:“既有如此大案,陛下何妨一见?”

0080 诬政敌构陷房相

    李世民凝思良久,又问:“太子监国,宰相们权理朝廷,告变之人何不去找太子和宰相?”

    陈玄运道:“可能谋反之事甚急,马上就待早朝,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李世民眉头微蹙,狠狠攥了一下拳头,似是心头涌起强烈怒火,却还是努力将其压抑下去。

    “传令,将告发谋反之人带上朝会,朕要与众臣公审此案。”虽然精神萎顿,体衰力弱,李世民还是飞快下达了命令。

    很快君臣聚集太极殿中,开始早朝。

    李世民端坐在大殿上高高的龙椅中,今天气色很差,人也已经瘦得开始脱形了,一头灰白的头发,大大的黑眼圈,还有很大的水泡眼袋,眼神混浊蒙胧。

    虽说李世民才五十来岁,已然尽显苍老气息。

    “今天天没亮就有人向朕来告发谋反,还说是在朝高官厚爵的宰辅大臣,不知众聊家可知有此等事?”李世民当殿问道。

    他看了一眼殿下跪坐在左边的岑文本,这位才识渊博、德行高洁的宰相竟大有惧色,双目游移、嘴唇微颤,日渐憔悴,面颊写满愁苦和无奈,他甚至觉得岑文本随时可能会倒下。

    继而他又瞪了一眼跪坐殿下最前方,率领整个文官班部的太尉长孙无忌。

    无忌双目直视,一脸木然,可在他严厉的逼视下还是缓缓低下了头。

    “把告变之人带进来。”看左右文武两排班部中无人回答,李世民吩咐一声,抖衣而起。

    又踱至高高的大殿前,猛然抽出腰间佩刀,交与侍立在殿下的张士贵,李世民叮嘱道:“少时告变者到来,倘若他告的是房玄龄,你立刻把他杀了!”

    李世民何等样人,无须了解审问实情,早就能猜出个事情大概了,他心里雪亮。

    不多时,陈玄运当殿高宣一声带告发人上来,便有殿外守护的羽林卫把那人领了进来。

    李世民归座落定,都没正眼瞧那厮一眼,不待他跪地行礼,厉声喝问:“你告何人谋反?”

    “当朝司空房玄……”话未说完……

    张士贵刀已劈下,顿时红光迸现,人头滚落,那喷血的无头碗口大腔子茫茫然晃了两下才倒在地上。

    李世民取过御札,挥笔写道:“公当萧何之任,朕无朝政忧矣。”

    写罢交与张士贵,叮嘱道:“命你赶往房府,将这份手诏交与正在府中安心静养的房公,替朕告诉房玄龄,若再有人胆敢诬告他造反,当即处斩!”

    “是!”张士贵领命而去。

    “现在,一并宣谕百官知晓。”

    李世民又转身遍视早朝文武两排班部中的群臣,咬牙切齿道:“也包括你们在内。”

    说罢长出一口郁闷之气,转而面带和缓,遥遥朝跪坐殿下的岑文本道:“岑爱卿,你气色不好,保重身体,要安心……散朝吧。”

    “是,多谢陛下。”岑文本虽得安慰,脸上愁苦之色却未能减轻几分,施罢一礼,唉声叹气地去了。

    群臣寂然无语鱼贯而出,李世民却陷入沉思——这样的诬告不是第一次,二十一年前就发生过一模一样的事。

    当初他刚夺取皇位,宽赦了原本辅佐李建成的魏徵,并派魏徵巡游四方,劝谕建成余党归顺。

    可魏徵刚出潼关,便有人跑来诬告其谋反,李世民同样把那人杀了。

    这种处置方式固然有力,可对于被诬告者却是不公的。

    因为这种险恶的诬告绝非一般的官吏百姓所能酝酿,背后必定有人主使。

    不问不究把人杀了,就等于放过了主使者。

    但李世民没有办法,他大致能猜到陷害魏徵的主使者是谁。

    兄弟争权,秦王府之臣也与太子府之臣交恶。

    他以非常手段夺得皇位,麾下文武走上朝堂掌握大权,自然不愿意让李建成旧臣分一杯羹,当年算计魏徵的必定是他的亲信部下。

    李世民不想魏徵死,却也不忍深究此事,揪出追随自己多年的亲信,只好将人一杀糊涂了事。

    今天房玄龄之事就是魏徵之事的重演,那么房玄龄又与谁交恶?谁要置房玄龄于死地呢?

    李世民猜到了,可这一次他依旧不能深究,这个幕后主使与他太相亲厚,他还寄希望于这个人好好保护并辅佐他的雉奴!

    李世民猜到了,与房玄龄一起鼎力支持过李泰立储的岑文本也猜到了,他的惶恐也清清楚楚印证了这点。

    两派之人皆是股肱,势同水火如何取舍?

    手足相争的悲剧已经重演,成王败寇的倾轧也开始重演。

    难道这又是可悲的报应?

    李世民万分苦恼,这个问题必须要解决。

    但此时此刻他实在难以顾及周全,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打仗,一切都等凯旋之日再说吧。

    为了雉奴他必须全力派出大军,不计一切代价先打赢高句丽这场仗……

    然而身为皇帝的李世民可以等,身处漩涡之中的人却无力再等。

    当晚,下值后的大唐中书令岑文本便撒手人寰。

    没人说得清,这位贤德的大臣究竟是死于政务繁忙,还是死于忧惧。

    “近来朝廷真是多事之秋啊,皇帝陛下操劳太过,忧愤成疾,只怕这番病情又要急遽加重,于我们到底是福是祸呢?”

    正在替李世民炼制长生不死仙丹的老胡僧那罗迩娑婆寐和李亦玺师徒得知了李世民的近况,李亦玺也是内心有些惊疑不定。

    “哼,身体一旦欠佳,全赖寄希望于我们,又要来催问我们的仙丹呗,”老胡僧那罗迩娑婆寐似乎都早已摸透了李世民的心理,一语中的。

    然后又连连摇头,喃喃自语道:“长生不死仙丹哪有这么轻易得来?每每被他如此催逼可是叫人难以招架,该想个什么法子避一避才好?”

    “老师父,俗话说没有远虑必有近忧,依我之见,我们是该要先预备一手长远的退步——后路之计。”李亦玺考虑问题长远,心机深沉。

    老胡僧混浊的老眼瞪着李亦玺,很是意外道:“哦,你有什么话说?”

0081 权谋私编织谎言

    “宫中炼丹只是暂时的权宜之计,我们依仗的是老皇帝对我们的宠信和依赖,但看现在老皇帝的身体状况,不说随时都有撒手人寰的可能,只怕也难熬长久了呢。”

    李亦玺大有深意道:“倘若老皇帝真没了,年轻的新皇登基,哪里还能轻信你这套长生不死仙丹的把戏,眼里还能揉得进沙子,容得下我们吗?”

    “你有考虑过,我们该何去何从吗?”最后,李亦玺振聋发聩似地问向老胡僧。

    “啊呀……”老胡僧一声惊呼,顿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许久似乎如梦初醒,”这倒是个大问题……似此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李亦玺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好笑,他好像做事从来都不计后果,一贯为行骗故,贼胆很肥。

    此时才被李亦玺点醒,一时陷入了恐慌,手足无措。

    “师父,你别哀嚎了,我早已经为你想好了退路,”李亦玺满脸轻笑,早有定计。

    老胡僧惊问,语气中带有意外之喜:“你有计较?”

    “自然!“李亦玺答得干脆。

    “你老不死曾经救过我一命,又带我上京,让我奔前程,带给我富贵,说实在的,你予我也是有大恩。”

    “除了我原来的师父孙思邈,第二个对我有天大恩情的便是你,做人不能不识好歹,我怎能不对你投桃报李?”

    老胡僧昏花的老眼顿时精光乍现:“你有办法让我们在皇帝李世民死后仍旧保持现如今的富贵?”

    “那是,要不要我现在就马上教你?”李亦玺故意继续吊胃口。

    老胡僧没了好脾气,脖子一梗,凶李亦玺道:“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别给我卖关子,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两只蚂蚱,我倒了,你也别想好活!”

    “师父,其实很简单,等老皇帝死时,我们必须要立即急流涌退,以保全自身,所以趁着我们现在受老皇帝的恩宠正浓之时,你大可寻个为炼制仙丹的借口,选择一座名山大川,让皇帝全力资助你建造一座佛门胜地,洞天福地。”

    李亦玺得意的笑道:“然后我们就可以将炼丹的事业重心漫漫都过渡,从这寄人篱下的皇宫,搬到我们自己的洞天福地,佛门胜地去。真到了那时我们退隐山林,山高皇帝远,自己关起门来过活,落得自在逍遥。”

    “找个借口吗?”

    “是啊,找个借口你总不要我教你了吧,你个老骗子精通此道啊,你不是每每都有借口出宫去,去外面闲云野鹤,逍遥快乐,终日不见你的人影。”

    “编造一个哄骗李世民的借口,此易事尔!”老胡僧精神一振,心思顿时活泛了。

    “以后就算老皇帝死了,要驱逐我们出宫,我们也早已经有了安身立命之所,再加上你平时敛财都藏于佛门宝库之中,到那时候,我们就能从容应对,反而能过得更加滋润,自在又潇洒,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呀,就是这个理儿!”老胡僧一拍大腿,马上满面欣喜之色,“我只要向皇帝谎称要在某处深山大泽中长期获取炼制仙丹的某样必备的唯一珍稀材料,为此需要在其中修建一所千年古刹长期用作收集材料。”

    “凭借着皇帝对仙丹的执着,势在必得,无不对我们言听计从,对我们的有求必应,我料到他断不会,也不敢拒绝我们的,只会答应竭尽全力的全部满足和坚定支持我们的要求。”

    “就是这样,你可以向皇帝明说,先出宫去云游四方寻找天材地宝,实地考查,”李亦玺点点头。

    “等找到一个满意的好去处,就在那里让皇帝派人派钱派物……全力支持帮助你打造这样一个佛门清净胜地,作为以后我们的退隐安居之所,再没有后顾之忧。”

    “好,太好了,我要马上晋见皇帝,向他提出这个要求,”老胡僧一拍即合,不愿稍作耽搁,马上就急入后宫去找皇帝李世民去了。

    李世民寄予全部的希望在老胡僧身上,妄图吞服其炼制的长生不死仙丹以期获得不死之身,哪敢怠慢,经过内卫和内侍的层层通传,老胡僧晋见皇上的请求顿时获得了批准,在两仪殿见到了李世民。

    “啊,国师,不知你夤夜急着见朕所为何事?”李世民虽然身体不大好,但还是从睡榻上挣扎着起身,在贴身内侍监陈玄运的搀扶下,急忙迎向了老胡僧那罗迩娑婆寐。

    李世民对老胡僧寄望太大,对他事事极为优厚,也被特许见了李世民不需跪拜,只需要躬身行礼。

    因此老胡僧面对一心向他讨好的李世民,只是冲李世民双手合十,深躹一躬。

    然后马上开门见山的说道:“陛下,贫僧罪该万死,实在是失职,太疏忽大意了,在给您炼制长生不死仙丹的材料中,如今才触目惊心地猛然发现尚欠缺了一味极其重要,必不可或缺的关键珍稀材料——天露。”

    “天露?”李世民闻言也是内心一惊。

    “正是,此原料只应天上有,在凡间极为难以得到和收集,非可等闲视之。”老胡僧煞有介事,撒谎不过是吃饭睡觉一样简单。

    李世民闻言有碍自己的长生不死仙丹求取大业,心里一个“咯噔”,暗道不好,也是大感焦急,连连追问道:“缺乏天露,对长生不死仙丹的炼制又当如何?”

    “自然是极其难以成丹了!”老胡僧说得斩钉截铁。

    “那天露只有天上才有,人世间就没有吗?”李世民内心那个急啊,实在太害怕自己的仙丹求取美梦破灭,这可是他最后人生的全部寄望,那简直是不可承受之重。

    “人世间偶然也会机缘巧合下显现出此等神迹的,不过极为难以找寻,”老胡僧撒谎信手捏来,真像那么回事似的。

    “天露——天之仙露,自然是要寻找物华天宝,钟灵毓秀的原生态世外桃源大山,最接近‘天’的交界之处,去寻获收集了!”

0082 官升二级躺赢中

    李世民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那就是说天露并不是完全没有,虽然极为珍贵,但人世间还是有机会找寻到?”

    “自然,为陛下您的长生不死仙丹大业成功计,贫僧自是也只能全力以赴去试着碰运气,不计代价和在外的奔波劳碌,一定也要为你寻找到此物了。”老胡僧显得下定决心,毫不退缩,信誓旦旦,把李世民都顿时感动得不行。

    李世民满面感激之色:“国师,又要你没日没夜,风餐露宿地操劳了,世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老胡僧显得自己全心全意为了李世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陛下你劳碌是应该的,陛下你待贫僧甚厚,贫僧也是感恩图报之人,纵然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再所不惜!”

    “唉,如果可以,世民宁愿不要劳碌国师你,毕竟国师你一大把年纪了,世民愿代你去奔波受罪!”李世民感激不尽,于心不忍的说道。

    “天露难求,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得了贫僧,只能由贫僧亲自出马去找寻。”老胡僧自揽责任。

    “陛下,现在贫僧是来无奈向你辞行,又得不计辛劳出宫去四处奔波,颠沛流离,遍访深山大泽,寻找天露了。”

    “天露?真有这么难以寻获?非得国师您亲自出宫去寻找?那炼制仙丹怎么办?”

    “陛下勿忧,日常炼丹还有我那徒儿李亦玺掌炉,他已经得我几分真传,足以胜任。”

    老胡僧马上煞有介事道:“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缺了天露入丹,则仙丹难以成就,一刻不能耽搁,只要最后的材料齐备,炼制仙丹就不是难事了。”

    李世民当即拍板:“好,那就又要让国师操劳费心了,朕无能为力,只能授予国师你钦差大臣的身份,拥有一切便宜行事之权,并派遣一支一千人的左千牛卫队做国师你的钦差仪仗和贴身卫队,专门保护你在外的行程安全,并协助你全力找寻天露。”

    “还有,朕会下旨所有地方官员,责令他们也都要做好全力以赴配合和接应你的工作,绝不可以有丝毫懈怠,完全避免你的后顾之忧,朕就坐镇长安皇宫里静候国师你遍游天下山水的佳音了。”

    老胡僧闻言心头大喜:“那贫僧就多谢陛下和朝廷对贫僧寄予的厚望和支持了……”

    话犹未几,老胡僧又再次补充道:“嗯,还有,宫里的仙丹炼制一刻也不能停滞下来,这个关键时刻非常重要,刻不容缓,陛下一定要尽人事,对贫僧那劣徒多予以关怀和支持啊!”

    李世民眉头一皱,一脸的庄重答道:“国师,你就放心的去吧,朕擢升你弟子李亦玺为文散官朝议大夫(正五品下),妙叹伽蓝,着其全力抓紧炼制仙丹,并尽举国之力全力予以配合,绝不使有误。”

    “而且每天早朝着他参入朝政议事,以加强他和朝廷,和朕的紧密联系,使再不能稍生懈怠之心,这样你总可以安心的去了,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那贫僧就代劣徒先行谢过陛下,”老胡僧坚定的点头称道,“事不宜迟,贫僧这就准备出发……”

    李亦玺没想到自己又是躺赢,官位品级又随随便便就连升了两级,从从五品下,擢升到了正五品下,而且成为了参加早朝议政的朝议大夫,开始由荣誉信质的散秩官员逐渐过度到参加每日朝议的实授在京官职。

    终于,老胡僧又很快出宫去了,一边逍遥游荡于江湖,一边寻访条件极佳的风水宝地,名山大泽,洞天福地……张罗着建设作为自己的佛门道场圣地……

    许敬宗此人实在有才,贞观十年因在长孙皇后的丧期轻谩嗤笑,心怀不敬,被贬出朝堂,出任洪州地方。

    不几年工夫又逐渐升迁为朝中给事中,与房玄龄一起修撰《晋书》。

    实际上房玄龄年事已高,病体沉疴,一年到头倒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卧病在床修养,连早朝和政事都参加处置不了,哪里还修什么《晋书》,不过是挂个名头。

    因此,实际主持修书工作的是许敬宗。

    不久前,李世民巡幸东都洛阳之际,马周也因刘洎被李世民赐死一案深受震慑,不久相继去世,李二陛下当时又是郁郁不乐了好一阵子。

    马周生前身为一品大员,宰相之尊,生活却是极清贫的。

    而且他临终前也上书给李世民,表示他白衣而入仕,都是李二陛下的栽培,他希望自己死后李二陛下不要在他的葬礼上靡费……

    当时还在洛阳的李世民,闻听噩耗,当即哭倒在地。

    随后命留在长安监国的太子李治执弟子礼,为马周举行国葬,赐其陪葬昭陵……

    这话李世民当然不会听,就是李治也不愿意自己的老师走得那样寒酸,所以他大力支持了他爹国葬马周的意见,并且亲自出席马周的葬礼…………

    自马周死后,李世民一直没给李治再找个新的少傅,只让长孙无忌兼任了中书令。

    至此长孙舅舅开始统领中书、门下二省,圣人能不能政令畅通,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同时被提拔为中书侍郎的是先前被免官的崔仁师。

    第二天,李二陛下忽然下旨,就把已经丁忧期满的褚遂良给召了回来,一回来就让他顶了崔仁师的中书侍郎职务。

    而现在,李世民在养病,不便事事操心,宰相们又是何等情状?

    刘洎、岑文本、马周相继已死,房玄龄明为修史实则避祸,现在的朝廷几乎就是长孙无忌说了算。

    刘洎横遭诬陷,马周、岑文本忧惧而终,这无疑是长孙无忌、褚遂良对昔日“魏王党”的延续清算。

    朝廷百官固然不敢对权倾朝野的国舅说三道四,可谁心中没有一杆秤?

    一朝得志赶尽杀绝,长孙无忌也太跋扈了吧?

    朝野都在期盼,盼李世民病体痊愈重掌大权,盼圣明天子限制国舅之权。

    这日,太子李治随李世民一起下朝,回后宫之际便愁眉苦脸道:“父皇,许多国公重臣都病倒了,孩儿甚是忧心。”

    他的忧虑绝非仅仅因为国家重臣都染病了,更因为父亲对方术的痴迷已经有些走火入魔,无论何人劝谏都不听。

0083 传睡功司马无私

    “唉!”此刻李世民正紧闭双目,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盘膝打坐,据道士们说,服丹前若能平心静气抱元守一,再择良辰吉时,丹药会更加有效。

    听了李治的话,他双目依旧紧闭,对繁忙的政务已经不耐烦了,只想一心追求长生之道。

    只听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国家大事唯祀与戎,委托儿子代为理政固然是因为越来越厌烦政务,也为养病,却也有趁机提高太子声望的考虑。

    按理说大臣们不会揣摩不到他心思,日常政务却还是缺席,原因只能有一个:那几位重臣定也是病得爬不起来了。

    “孩儿叫王伏胜私下打听了一下,房公卧病在床,高仆射已食水不入,恐怕熬不过这一两天。”

    得知高士廉病入膏肓,李世民缓缓开口:“高仆射不仅是功臣,而且抚养你母后和舅父长大,情同你的外祖,不能等闲视之。”

    “正是。前日东阳公主入宫,她私下告诉我,舅舅和高家子侄已秘密筹备丧事,怕惊扰父皇养病没有上报。”

    高士廉之子高履行尚李世民庶出之女东阳公主,与李治的关系也还算亲密。

    “难为他们一番苦心。”李世民闭目叹息,“但论情论理,朕都该亲往吊祭。”

    李治却道:“想来或许是时气不佳,不但这几位老臣病情加重,连英公也有了心病……”

    “英公李世勣?他都病了吗……”

    ……

    翌日,太子李治早朝结束后,跑去李世民办公的立政殿请安,请完安,走出殿门没几步,忽见陈玄运快步奔来,忙问:“有何急事?”

    “政事堂宦官私下向我禀报,申国公府遣人向国舅报丧,老仆射薨了。”

    陈玄运哪敢隐瞒,只得如实禀报道:“国舅不让告知圣上,可这事我们当奴才的哪敢隐瞒,还是告诉圣上吧。”

    李治没想到高士廉这么快就没了,连忙摆手:“先别声张,父皇刚服下丹药,不宜惊动。”

    道士们早有过叮嘱,丹药是以阴炼阳、水银伏火之物,需避风避寒静心克化。

    他唯恐父皇犯忌,还欲遮掩。

    哪知李世民在内静坐,早听得清清楚楚,当即起身高呼:“速速更衣,朕要亲往吊唁!”

    李世民执意要去,终于还是带一群侍卫出宫了,李治也只好跟随前往。

    陈玄运见阻拦不住,早已派人飞奔去通知长孙无忌了。

    长孙无忌连同高士廉之子高履行、高纯行、高真行,乃至前来吊唁的众宾客都顾不得丧仪。

    一众人等阻于朱雀大道之上,抓着御马缰绳,抱着皇帝大腿,力劝他服药后不可出宫,恭请大驾回转。

    李世民身染风疾,祭祀都未亲临,却要亲往吊祭高士廉,这不仅是出于对老臣亲贵的尊重,也是对高家和长孙家的格外关照。

    因群臣阻拦无法成行,只得面向南方大哭一场,宣布追封高士廉为司徒,赐谥号为“文献”,陪葬昭陵,并令李治代为前往,以晚辈之礼拜祭。

    凛凛罡风中,李世民放声哭泣着,一半是哭高士廉,一半是因为勾起了对长孙皇后的缅怀,在群臣苦苦阻拦下只得洒泪回宫。

    可他刚回到立政殿便觉浑身燥热、腹内鼓胀、喉咙生疼……体内便似是着了火一般。

    堂堂贞观天子竟还来不及呼唤宦官,便伏在床边大口呕吐起来——

    那吐出的秽物殷红可怖,也不知是丹砂还是鲜血!

    李世民因为过度服用道士们的丹药,丹毒侵体,尤是病体再次加重。

    这却使他更加寄希望于老胡僧那罗迩娑婆寐和李亦玺师徒的仙丹炼制上,一次次派遣贴身大太监陈玄运前来询问仙丹的炼制进度。

    以及还有哪些需要补充的材料和事项,李世民下令崔敦礼都要不遗余力,歇诚收集齐备和办理,不得有任何遗漏和延误。

    此时,老洋和尚那罗迩娑婆寐已经辞别皇帝出宫,高举着钦差大臣的迥避牌,率一千千牛卫扈从云游四方,遍访天下名山大川去了。

    皇宫中的炼丹事宜,则一下子又全都交由了李亦玺负责,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对他来说老早就已经驾轻就熟。

    这日,司马承祯带领了他的两位女弟子焦静真和谢自然,以及还有女道士王灵妃,来与李亦玺讲论内丹大道。

    王灵妃当众道:“内丹修炼,主要采用坐式,坐法多盘膝而坐或单跏跌坐,双跏跌坐,方便坐……”

    “这只是一般的打坐修练法门,内丹大家陈抟就独创了睡功,”司马承祯微微颔首道。

    “陈抟老祖以善睡著名,其睡功称‘蛰龙法’,如‘华山睡功十二图’,仰卧、坐卧、侧卧均可,以调息、调心、守窍、采炼。”

    “司马兄,你有睡功修练法门,可否不啬赐教,教予在下?”

    李亦玺现在为了提升自己的内、外丹道力量和境界,恨不得所有时间都利用起来进行修练。

    听闻有睡功,自然是不能错过这等好机会,于是向司马承祯立即请教起来。

    看着李亦玺满面期待的神色,司马承祯当即道:“这个自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道法已经是一脉相承,贫道倒是乐得成人之美。”

    “那小弟就多谢司马兄成全!”李亦玺施礼答谢。

    于是,司马承祯予以李亦玺方便之门,开始向他当场讲授内丹睡功大道。

    “陈抟成为天下睡功第一人。”

    “他以身口为炉,宫室为灶,肾为水,心为火,肝为木,使木生心火练肾水,直至炼成金丹。”

    “修炼睡功可以结成金丹,形成津液,醍醐灌顶,使人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羽化而登仙。”

    “内丹功的基本要求是“致虚极,守静笃”,然后“以观其原”,才能进入到“还丹”、“结丹”、“金玉还丹”等层次。”

    “睡功的核心在于睡,以睡做功、以功为睡。”

    “充分利用了每个人都必须睡眠休息的生理特性。”

    “一般人平均每天睡眠8小时,一生有三分之一时间在睡眠中度过,这是多么宝贵而充裕的时间呀!”

0084 凌薇任性讨旧账

    “做为炼功者,都应把握住这个大好时机,莫让其白白浪废。”

    “睡功卧式有两种:仰卧式、侧卧式。”

    “仰卧式其一——养真椿(此式即为陈抟道长所授---仰卧式)。金刚卧石·养真椿姿式:仰卧躺平,自然放松,舒适为度……”

    “仰卧式其二——养丹椿。碧落游仙·养丹椿……”

    “侧卧式--希夷睡,希夷睡是以著名道士陈抟(号希夷)之号而命名。”

    “具体步骤男左侧而卧,屈其左臂,女反之。”

    “以左手心垫于面部下方,张开虎口,左耳安于大拇指和食指开空之处,以使耳窍通炁(古同“气”)。”

    “头脊保持正直,舌顶上腭。屈其左腿,泰然安贴于床褥之上,右腿伸直,放于左腿之上。”

    “以右手心贴放于肚脐之上,而凝神于脐内丹田。”

    “此时存想吾之身体,如同水晶一般透明。”

    “而又好象安睡于平静无波之水面之上,下面空洞无底。”

    “同时又存想一身被褥尽都化为白炁,如同鸡卵一般,而我蛰藏其中,得大自在。”

    ……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司马兄,小弟受教了!”李亦玺听了司马承祯内丹睡功的讲解,如醐醍醒脑,马上致谢。

    “嗯,睡功的训练,可以说是内丹术各阶段都离不开的一个功法。”

    “为什么要练睡功呢?主要有这两个原因:”

    “1、道家主张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应处于练功状态。“行站坐卧不离这个。”就是说在行站坐卧的时候,都要时时内照气穴。”

    “人一天有很多时间在睡眠中度过,这个时间自然不能浪费。”

    “2、神气合炼是道家性命双修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内容。”

    “所以“行站坐卧不离这个。”时时要以元神内主元气。”

    “否则,人在入睡的时候,神昏气暗,神不守气,则道家认为“神气会为夜鬼所盗。””

    “神气不交,精气无神主,则易漏,主要以夜梦漏精的形式表现出来。”

    “而神没有得到精气的滋养,则神必要坠于空顽,至少来说,容易昏暗无光。”

    司马承祯最后以总结的方式告诫李亦玺道。

    正子时、活子时是炼精化气,采药火候中的第一要,内丹学说人体中真气昼夜循环一周。

    健康人在子时﹙半夜11点到1点﹚身中皆现阳气来复之象,男子生理上出现阳物自然挺举,这一阳气生发的天然时机称“正子时”。

    活子时指炼功中,凡静极恍惚,神机发动时,炼丹主要用活子时,但以正子时用功易于见效,活午时指心念寂定于极,达纯阴之际。

    现在李亦玺得到了内丹睡功之法,就算是睡觉中也在修练内丹术,引气入体,练气化精进行于体内的大、小周天循环。

    ……

    李亦玺与司马承祯众人正学习、讨论、印证内丹大道之术,恰这时李凌薇携白孟堂,随前来递送红铅的武媚娘等人一同到来。

    “哟,坏东西,今天你这里来了希客,而且还是不少人嘛?”凌薇郡主看到众道友,马上先嚷嚷开了。

    “我们坐而论道,尤其我还在不断的学习道门大法之中,”李亦玺答道。

    不过随后又问题:“今天你又找来我这里干什么,没的被你打扰了我们论道的兴致,真是烦人呢。”

    “我随媚娘一块儿来的不行吗?”李凌薇噘起嘴足可挂上一个酱油瓶,“最重要的是,我们之前在齐州城外郊区说好的事,你可还没有兑现哦,我是来讨要结果的!”

    “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李亦玺故意装傻。

    李凌薇蛮横得很,纯属就是没事找事:“本郡主要跟你换护卫,你别跟本郡主装糊涂,本郡主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别到了这个兑现的时候就反悔变卦!”

    “你日思夜想,还在纠结这事?真是难为你了,你可知我早把你这等玩笑话忘得没影了,也从没当过真……”

    “本郡主不管,那是你的事,”李凌薇继续耍横。

    “今天我就非得要跟你换了护卫,老酋从今往后是我的,我这白痴贴身护卫就留在你这里,代替老酋来做炼丹掌炉火候的苦力,这是他不让本郡主如意,而应受的惩罚。”

    “唉哟喂,你还在闹腾这事,我还当是什么嘞?”李亦玺面对李凌薇无奈耸肩摊手。

    “都如了你的意罢,就让酋兄暂时充当你一阵子贴身护卫,要是你仍不满意,那就让老酋还是及时回来,没的让你辱没埋汰了人家。”

    “你真这么爽利就答应了?”李凌薇没想到李亦玺今天这么好说话,都明显的觉得太意外。

    “这不符合你一惯的天性吧,你确定没有捉弄我?”

    “自然是当真的,我认起真来,老酋那边一定听我的,也好说话,他绝对会服从我的命令,你不用担心!”李亦玺认真的点头道。

    李亦玺今天答应李凌薇这么爽利,也是出于他自身目的考虑的。

    他自然是巴不得李凌薇一直都是喜欢着自己,可她那贴身护卫白孟堂却是横亘他和李凌薇之间最大的障碍。

    女孩子嘛,日久生情,与白孟堂朝夕相守在一起久了之后,难免不会转移情愫,移情别恋。

    现在刚好李凌薇与白孟堂一起相处的时间还不够久,正在女孩子心理逆反这个男生阶段的这段时间里,自然要把他们当机立断的拆散最好。

    这样一来,她与白孟堂最终滋生感情的机会掐然而止,而自己的亲信酋伏威天天和她相守在一起,差不多算是代替自己与她之间培养感情基础。

    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李亦玺当然巴不得马上交换成功。

    “好!这是你自己答应的,怨不得我了!”李凌薇欢呼雀跃起来。

    她撇下李亦玺不顾了,马上招手叫过来白孟堂,就径自去找酋伏威。

    趁着李凌薇离开之际,武媚娘向李亦玺埋怨道:“这个凌薇也真是多事呢,好端端的干嘛非得来缠你,要换护卫?”

    “这个……出身皇室难免有些持宠生骄,看到自己心仪的东西一定要得到!”李亦玺很有“见地”回答道。

0085 主动为爱莫奈何

    “依我看她是心理喜爱你得紧,一天天的,片刻不来闹你,她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踏实,”武媚娘摇头说出自己中肯的见解。

    “不会吧,我哪有什么好?还不如她身边的白孟堂吧?她何必舍近求远?”李亦玺故意装傻道。

    “那你一定有什么东西让她猛地砰然心动了,叫她对你念念不忘!”

    武媚娘其实自己就非常亲信和喜欢李亦玺,特别是李亦玺曾多次对她舍身相救,令她内心总是感动得不行,所以感同身受啊。

    当然撇开李亦玺对她的救命之恩不谈,李亦玺这家伙本身就属于少年老成,机心成熟而多谋善断。

    总是一副充满底气的自信从容模样,有些玩世不恭,又特别有洒脱气质。

    而且少年而身居五品通贵,这无疑也是非常吸引女孩子的地方。

    李亦玺还有一个最大的亮点,似乎不怕死,胆大包天,也几乎身体轻易难受伤和丧命,让人感觉他生命力特玩强,就像不死小强,这也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所以,李亦玺这家伙身上亮点其实也真的蛮多的,想要吸引一下人家小姑娘爱上自己,还真不是太难的事情。

    正说之间,酋伏威已经被李凌薇叫到了李亦玺身前。

    还不待酋伏威先向李亦玺开口,叫苦连天,李凌薇抢先说道:“坏家伙,我的护卫白孟堂已经替换老酋去做苦力炼丹了,要是你现在反悔,那老酋连炼丹的活计都丢了,你自己看着办!”

    “你莫要误会,我哪里反悔?”李亦玺装得怯怯然的大摇其头。

    又故作深沉,装得深感无奈地转头对酋伏威道:“老酋,就暂时委屈你了,让你先当一阵子凌薇郡主的贴身护卫,你忍耐一下罢。虽然凌薇郡主有些无理取闹,但这却也是我的决定呢!你一个大男人,整天泡女孩子,总比陪在我身边好”

    “大人……”酋伏威老大不愿意,话都快到了嘴边,几度欲言又止。

    “你是怕凌薇郡主太刁蛮,日常对你有种种无理要求,让你受不了是吗?”李亦玺索性自己直接替他说出了心理话。

    “有这个担心,但更多的是小人不想不愿离开大人你身边!”酋伏威老实道。

    “你的担心多余了,要是她对你太过无理取闹,你就干脆不用理会她,知道么?这是我说的。”

    李亦玺为免酋伏威的后顾之忧,给他吃下定心丸,也是对他作出了自己的承诺。

    “你实在受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大不了干脆回来我这里啊,又不是没有退路,是不是?”

    最后,又说道:“至于说离不开我这样的鬼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拜托,我们都是大男人,大男人之间怎可以扭扭捏捏的,又有什么好婆婆妈妈的。”

    “男人交心不在相处长短和言语中,言浅交深,互相心知肚明,心有默契就有了,你懂的,所谓知己难求。”

    “是,大人,小人受教了,一切听凭你的吩咐便是!”面对李亦玺的苦口婆心,酋伏威哪还不能体会他的良苦用心,老实地向李亦玺顿首答应着。

    “哦耶!总算老酋以后都跟随在我身边保护了,这下我可有安全感啦,”李凌薇再次欢呼雀跃。

    于是就这样,自此酋伏威与白孟堂正式互相调换了个位置。

    虽然只是小小的调换,实则出入却是很大的,只有某人心机深沉,算计深刻,胸有成算,得益最大,躲在暗中偷着乐。

    却说当日,李亦玺送走诸多客人之后,一边老样子的练功和炼丹,一边却也在暗中打探着当下朝局的新动向,也好以为自己日后的许多算计未雨绸缪。

    而李凌薇欢天喜地的带走酋伏威后,就私下迫不及待地径自找去卢国公府,要求见程咬金。

    “凌薇郡主啊,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寒舍了,真是蓬荜生辉,稀客稀客呀!”程咬金看到李凌薇突然只身在家做客,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只怪当初自己一时心直口快,口无遮拦许下了那等承诺。

    “老国公,你还记得当日在齐州城外曾对我许下的承诺吗?”李凌薇也不想多费口舌了,一上来就直入正题,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唉,终于来了,果然还是那事啊,让我老头子真是避无可避!”程咬金内心暗暗思忖,也是一时头大。

    “可最近皇上颇多烦心事,又身体病痛缠身,心情糟得很,哪能顾得上这样的事,我没有好时机向皇上当面直接禀明啊!”

    程咬金马上解释道:“郡主,此事不急在一时,皇上最近染恙,身心大受摧残,老臣不好再拿这样的事,叫他再添烦心,他也肯定提不起来这兴趣,这也是要看准时机的。”

    “老国公,你不去试试怎么知道皇爷爷那里说不通呢?”李凌薇内心急切一目了然。

    “郡主,老臣向你明说吧,你和那李家小子想要喜结连理的话,属实门不当,户不对的,那李家小子出身寒门,和你结合,首先没有政治联姻的利益杻带关系,皇室和朝廷都不会重视他。”

    程咬金也说得非常直接:“这再一个,那小子年纪实在太小,也没有让皇帝给他赐婚的功劳和理由啊,而且将你堂堂的皇室郡主下嫁给他,这怎么可能一口答应下来啊?反而有可能徒生许多枝节,中间多出颇多波折,毕竟也不是你所愿意看到的吧?”

    李凌薇又耍起了公主病来:“我不要他们任何人同意,这是我自己的心思,我就是要让他们所有人都明白我的心思,让他们都知道和了解,我偏偏要和那李小子在一起,谁也不能拆散我们,不管什么原因也不能阻碍我!”

    “好,郡主,老臣尽知你的心意,”程咬金慎重其事的点点头。

    “其实老臣和你一样,非常看好那李小子,只是那李小子年纪小了些,还没有机会一展抱负和才智,不过十五、六已经是朝议大夫,正五品(下)的通贵,亘古实属罕见,眼前再不好多承皇家天恩了。郡主,你且再忍耐一时,等老臣抓住了好机会,定当会立即奏报皇上的。”

    “本郡主已经年满二八,早到了可以婚嫁的年纪,可要是皇爷爷突然临时起意,把我赐婚给哪个大臣家的子嗣,皇帝金口玉言,金科玉律,到时候那就一切都晚了啊,我该怎么办?”李凌薇别看平时似乎没心没肺的闹腾,倒是内心也会自我计较,还有许多顾虑。

    “郡主考虑得不是没有道理,这也是老臣我的顾虑。但可是……可但是……现在皇帝心事烦扰,去跟他提你这事,他一个不高兴,你就要适得其反,遭受极力反对,统统一举否决啊!”

    程咬金毕竟人老成精,对人性把握很到位:“但倘若皇上心情好,一时高兴,说不定点头就答应了你和我的请求。所以这还要看时机,等机会的。”

    “唉,我怎么这么命苦?想要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却如关山万里阻隔,困难重重,完全身不由己啊!”李凌薇唉声叹气,却是莫可如何。

0086 魏御史揭发高阳

    她纵然贵为皇室郡主,却一点也主宰不了自己的婚姻和命运。

    皇室女子纵然出身高贵,却也多半早已命中注定是皇家与重臣贵族,以及外族番邦加强紧密联系的可怜政治联姻工具,这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另一边,也许是高阳公主跟房遗爱的婚姻实在太无趣,太压抑,高阳公主爱煞了这个辩机和尚。

    又因对他宠信太甚,还把从李世民手里讨要到的皇家“金宝神枕”作为定情之物,送给了辩机和尚。

    但随后就发生了一起盗窃案,其实十分蹊跷。

    失主正是弘福寺的年轻僧侣辩机,原本师从原长安大总持寺法师道岳。

    贞观十九年玄奘法师取经回国,遍选天下优秀翻译人才。

    辩机当时才二十六岁,因为谙解大小乘经论、专业水平过硬,从此适逢其会,被玄奘大师亲手选中,成为九名缀文大德之一。

    说来这座弘福寺也是李二陛下为了玄奘大师翻译经文而特地建造的。

    当时,李二陛下为了让玄奘大师能够安心翻译编纂经书,特地把译经的一应事务都交托给细心谨慎的房玄龄督办。

    因此,弘福寺不同于其他寺院,是个专门搞翻译录书的地方,住的都是搞佛学文字工作的僧侣,理论上来说是个没有油水的地方。

    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个小偷跑到了弘福寺去偷窃,还让他偷到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出来……

    唐太宗李世民当皇帝的这晚年,朝廷的御史核查盗案,不想竟然神迹般在一个小偷的赃物中发现了一件“金宝神枕”。

    这“金宝神枕”是皇家之物,一个普通的小偷怎么会偷到这种东西?

    唐太宗李世民下令御史们严格核查,经过对这个小偷的一番严刑拷打之后,小偷承认,这个枕头是从辩机那里偷来的。

    御史们又把辩机捉拿归案,这金宝神枕是皇帝赐给高阳公主的,怎么会跑到你一个和尚家里?

    辩机只能说,这是高阳公主赏赐的,御史们自然知道了辩机和高阳公主的关系。

    但是这件事他们做不了主,只能交给新任的御史大夫魏征之子魏叔玉上奏给唐太宗。

    唐太宗李世民听了魏叔玉代表御史们的汇报,心中大怒。

    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堂堂的大唐公主,竟然跟一个和尚有了奸情,大唐的脸面何在,皇家的脸面何在?

    一个小偷从一个高僧卧室里偷了一个枕头,那个枕头居然是当今圣人赐给某个公主的东西……这案子本身就十分古怪。

    且不说这个小偷有什么本事能够闯进戒备森严,守卫众多的官寺弘福寺;

    也不说他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里,在这么多禅院里,迅速找到辩机大师的禅房,偷走玉枕的。

    只说他怎么知道弘福寺里有宝贝这一点就很奇怪了。

    弘福寺是新建的寺院,专门供玄奘大师翻译经文抄录书籍用的,这里面没有纯金大佛、佛骨舍利之类珍品。

    而从其它寺庙征辟的几名缀文大德都是轻车简从而来,也没有带什么法器宝贝之类。

    盗贼为什么要冒着被抓,甚至被杀头的危险闯进去偷东西呢?

    除非是有人指引了他……

    “唉,亦玺,高阳和辩机终于事发了,现在被皇上给揪了出来,只怕他们这一关难过啊!”

    武媚娘来给李亦玺送宫中收集的用于炼丹的红铅,两人碰面时,终于向李亦玺叹息道。

    李亦玺是故作惊怪:“啊,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太子殿下和吴王殿下,以及当日其他知情的诸人,都应该没有去向皇上揭发此事罢?”

    “政敌针对的是打击房玄龄,故意派人去把高阳送给辩机的玉枕偷了出来,然后籍此通过曝光十七娘高阳公主与辩机和尚偷情的丑闻,让皇上和满朝文武,甚至整个京城百姓都知悉,”武媚娘也是在好姐妹徐惠徐充容处得知此事后,恶意地揣测着。

    李亦玺点点头,认真道:“以此来气煞重病不起的房玄龄,甚至是气疯李世民,使他们不得安生,用心非常之深刻且恶毒。”

    他却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于你武媚娘未必是坏事,而是好事啊,从此高阳公主要失去辩机和尚,彻底怨恨上她父皇,处处开始与李世民作对,与李唐江山作对。”

    “你将来在李世民死后要被送去感业寺为尼,过渡人生最低谷最孤寂最难熬的时刻,或许正好可以借高阳公主之力助你一把,能渡过难关也不一定。”

    “相信让新皇帝九哥与父皇的才人乱伦,一定是高阳公主最喜闻乐见的……这里面就可以被好好利用,大做文章……”

    ……

    “高阳有天大麻烦了……”武媚娘发誓,她真的不是在幸灾乐祸。

    徐惠却道:“贵人们赠送金玉给高僧随喜也是常事,毕竟辩机大师学识渊博,佛法高深,难得的是容貌俊逸,气度不凡……十七娘想要结交他也不足为奇……”

    “啊?你这么顺从古板传统,遵奉三从四德的一个人,真是难得也有这么开明的时候啊,”武媚娘有些不可思义的一怔。

    但徐惠紧接着的一番话让她不由得偏体生寒:“不过,你说得不错,这次十七娘的麻烦大了…………”

    徐惠忍不住手下一用力,紧握住了端坐软塌上的两边扶手。

    “贵人赏赐僧侣本是常有的事,可十七娘竟然将闺中私密之物馈赠给高僧,这事定会引起房氏的不满……”

    原本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没有留下物证,夫妻双方把举案齐眉的表面功夫做好了,暗地里再心照不宣地做好收尾,不让人拿住把柄,要洗白也容易得很。

    但是,高阳公主显然太过骄纵了,皇帝陛下那里得来的御用之物也敢送人,这下可被人拿住痛脚了吧!

    其实,这事也还可以压下去的……

    可偏偏那奸夫竟是公主她公公房玄龄管理的弘福寺高僧,这不是打脸吗?!

    你儿媳妇在你眼皮子底下勾搭你自己管理寺庙中的光头和尚,给你儿子戴绿帽子,以房玄龄的性子,不气吐血才怪呢!

    “圣人素来好颜面,若是有心人再挑唆几句,十七娘怕是……”徐惠未尽之意很明显,高阳公主私通高僧的事怕绝对是瞒不住了,毕竟纸包不住火!

    这件事明显被人刻意针对利用了,就是要对付房玄龄,上一次诬告不成,这次才是致命一击,真够阴险狠毒的!

0087 闯宫为辩机求情

    甘露殿,李二陛下面无表情地端坐在上首,他身边两侧坐在国舅长孙无忌和中书令禇遂良,两个人的脸色也有些凝重。

    下方大殿正中,跪着一个挺拔青年。

    此时,青年要说的话已经讲完了,正等着李世民的示下。

    可是李世民像是灵魂出窍一样,迷瞪瞪地盯着前方虚空,不动也不吭声……

    长孙无忌忍不住清咳了一声。

    李世民这才灵魂归位,但仍然有些晕乎乎的样子,问那青年道:“爱卿所说全是真的么?”

    青年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沉声道:“微臣所言句句属实……”

    青年的嗓音醇厚,吐字清晰,语调方正,言词凿凿,让人不由自主起了信任之心。

    李世民闻言,脸色骤然变白,继而发红,慢慢又开始泛紫……

    长孙无忌在旁看得不对,忙顿首劝谏道:“陛下息怒……”

    李世民听到长孙无忌的叫唤,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点,可口中的气息越喘越急。

    尔后,擅抖着手指着内侍监王伏胜道:“快……快去把那个不肖女给朕传进宫来,朕要……要亲自问她一问……是不是和那辩机和尚真有奸情?让她亲口告诉朕……”

    “圣人息怒……”禇遂良也加入到了给李世民顺气的行列来,不断劝谏道:“圣人息怒……”

    “对,圣上,您何必为了个不肖女气坏了身子骨呢?”这话也就长孙无忌敢说。

    长孙无忌说完,回头又对跪着的青年道:“魏郎,你先起来说话……”

    那青年正是二十一娘衡山公主新婚不久的夫婿魏徵之子魏叔玉,如今在朝上居谏议大夫一职。

    早在贞观二十一年五月,李世民在太极宫为其最小的嫡女衡山公主举行隆重的及笄仪式,然后当众宣布将于次年三月举办婚礼,将二十一娘下嫁给已故魏徵之子郑国公魏叔玉。

    为此,李二陛下还爱屋及乌地将魏叔玉提到了谏议大夫的职位,算是让他子承父业。

    谏议大夫虽然官职不高,但是职能却大,直接给皇上提意见的人,满朝文武如果有谁越轨的,都可以进行弹劾。

    魏叔玉今天来正是为了弹劾高阳公主不修帏仪,引诱佛门弟子破戒,不配称为大唐公主!

    长孙无忌看李世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开口继续问道:“此事……十七娘有何话说?”

    魏叔玉道:“高阳公主并未否认……那玉枕正是她赠予辩机大师的……”

    他的话音一落,李世民忽然窜起身怒吼起来:“传朕旨意,立即将弘福寺僧人辩机腰斩示众!”

    “圣人!”魏叔玉闻言一愣,目光转向一旁的长孙无忌和禇遂良,此二人皆神色未动,却向他微微摇头……

    李世民痛苦地弯下腰,连连捶击着书案,口中直道:“是朕对不起玄龄啊……朕对不起他啊……那个不肖的东西……让我们两家都蒙羞啊……”

    李世民说着说着就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魏叔玉一看这架势,忙闭嘴立到大殿的角落,免得被抽风的李世民误伤。

    长孙无忌和禇遂良可是避无可避的,只能一左一右扶着李世民,口中不断地安慰他。

    可后者哪里还听得进去,已经开始不依不饶地嚎啕大哭起来了……

    长孙无忌和禇遂良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前者这才抬头望向贴身跟随在李世民身边,也是一脸焦急关切之情,却手足无措的陈玄运。

    长孙无忌急切道:“陛下大动肝火,陈公公,你快去把太子殿下叫来,和咱们一起劝解劝解陛下啊,陛下本来身体就不好,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圣上龙体要紧啊!”

    “是,长孙大人,老奴这便去找太子殿下!”陈玄运答应一声。

    别看他年事已高,却身子骨健朗,腿脚灵便得很,赶紧奔走如飞的去了。

    ……

    “殿下,快醒醒,快醒醒。”

    太子李治乏得要命,挣扎着睁开眼,见是大宦官陈玄运,立时清醒:“陈公公,怎、怎么了?”

    “都快黄昏了,亏您还在午睡,万岁动怒啦!”陈玄运急得直跺脚,“您快过去劝劝吧。”

    “因、因为什么?”李治不知何故,满头都是雾水。

    陈玄运竟也结巴起来:“这、这……这等丑事,您叫奴才怎、怎好出口?总之您快去吧!”

    “啊?!”李治的心瓦凉,一声惊疑。

    李治以为是自己的父皇快不行了,浑浑噩噩脚步踉跄。

    他一步步走向殿门,离得甚远已看见里面情形——卧病甚久的李世民已有些脱相,昔日健壮的臂膀渐渐枯瘦,圆鼓的两腮已凹陷,头发大半已白,额头爬满沧桑的皱纹。

    而这位憔悴的病人此时正斜倚在靠枕上,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狂躁地呐喊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咳咳咳……”

    满地都是他摔碎的杯盘碗碴,徐惠慌里慌张地一边安慰,一边带人收拾着。

    早晚要过承受父皇狂风暴雨这一关——李治咬咬牙,走进殿内。

    李世民兀自咆哮:“混账!通奸淫乱,不知羞耻,朕没有这样的孩子,把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如同一头身受重伤,穷途末路的老虎,吼得那么哀痛,那么无奈,因为坐不起身子,两只手剧烈地颤抖,撕扯着身上锦被。

    李治急忙跑过去:“父、父皇……”

    “朕要杀了他!朕要杀……”李世民吼了一半,突然气力不接,继而身子猛然一挺——一口鲜血涌了出来!

    “陛下!”徐惠、陈玄运都慌了,“快传太医。”

    “父皇!”李治一声悲鸣跪倒在地,“孩儿错了,你打我吧!骂我吧!废了我吧!我不该……”

    李治不知父皇为何如此暴怒,一味自责,哪知一个身影快步奔入殿内,不由分说拦住他——薛婕妤。

    “太子,此事与你何干?”平素温和的薛婕妤此刻竟也满脸惊恐,重重拍打着李治脸颊。

    “你胡说什么?清醒清醒啊!高阳公主与人通奸,与你何干?是高阳!是高阳!你一定是吓糊涂吧?别怕……”

    “高阳……高阳妹妹?”李治喘了几口大气,渐渐领悟——原来是个误会。

    薛婕妤长出一口气,把他搀起来:“别害怕,你是个好孩子,是最好的太子……千万别害怕……你父皇针对的又不是你……你乱接什么茬啊!”

    薛婕妤身为太子的启蒙老师,受长孙皇后遗命教养太子十余载,待李治像待亲儿子一般,若李治有个闪失,岂不是活活心疼死她?

    何况她侄儿薛元超自小就是李治伴读,两人关系亲密,薛家的前程都寄托在李治身上,怎可毁掉这条潜龙?

    吐血的李世民上气不接下气,只顾大口喘息,徐惠等人也都忙于照顾皇帝,竟没人留心他俩的举动。

    李治身子一软,扎进薛婕妤怀里哭出声来:“师傅……”

    薛婕妤抚着他的背,将李世民动怒的缘由娓娓道来:

    高阳公主与执笔《大唐西域记》的那位辩机和尚通奸,十恶不赦,聚麀同牝,禽兽所为!

    皆因一个金宝玉枕牵扯出此案,哪料有穿窬之徒夜入会昌寺,从辩机禅房中偷了高阳公玉送给他的那个宝枕,后被官府抓获,查验赃物,因是皇家之物,干系重大。

    又长孙无忌权倾朝野,巴不得自己的政敌房家出丑,于是严刑拷打逼问辩机,通奸之事就这么暴露了。

    事情虽然弄清,但事涉皇家,无忌怀有私心,装作也不知如何决断的模样,一大早就派人报知李世民,于是才有了这场乱子。

    得知细情,李治也是暗怪高阳丑事暴露,气坏了父皇。

    李世民喘息良久才缓过这口气来,再也无力发作,颤抖着传令:“辩机立即腰斩,凡与此事有关的房家奴婢都处死,高阳……唉!”

    父亲李渊、三个兄弟、三个儿子、十个侄子,或杀、或贬、或囚,他这辈子处置的亲人实在太多,难道最后还要再添上这个女儿?

    李治不得不说话了:“家丑不可外扬,况且高阳年纪尚小,您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罢了!罢了!”李世民哀叹数声,“你去告诉高阳,朕没有她这个女儿,朕不想再看见她……”

    说完这句话,他紧锁眉头,双目紧闭,昏昏沉沉似是睡了过去。

    李治不禁冷汗直冒——方才父亲痛骂高阳那些话若放在自己身上也是一样。

    倘若自己和武媚娘有私情之事暴露,父亲是否也不认他这个儿子,不要他这个太子?

    可畏啊!

    幸好武媚娘把持得住,一直把持住了最后的底线,不可能落人口实!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门外传来内侍王伏胜的通报,说是高阳公主来了……

    李世民闻报,更像是猛地关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原本源源不断的泪水顿时停住了,一脸的悲痛立马换成了愤怒。

    “叫她滚出宫去!朕不想再看到她!”

    外面的人显然没想到李二陛下会突然如此暴怒,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阳公主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守门的小内侍被她暴怒地左右开弓两耳光抽飞了,就直接闯了进来……

    “父皇、父皇……你不要女儿了么?嘤嘤嘤……”高阳公主此时身上还穿着一件鲜红的骑装。

    看样子是一听到传召就飞马驰回来的,她的发髻都散了一大半,头上的珠翠一路撒到大殿上,好好一张俏脸也哭得沟壑纵横,梨花带雨……

    李世民看到高阳公主,眼睛顿时红得跟她身上的骑装一样了,似要滴出血来,抖着手指着她吼道:“滚!”

    高阳公主被李二陛下吼得一抖,随即不屈不挠地爬过来,扑上前抱住他爹的大腿,大哭:“父皇……孩儿知错了……父皇……求您饶了辩机吧……求求您了……”

0088 激将李世民气晕

    都这时候了,还敢给奸夫求情?

    李世民气得浑身发抖,狠命地一脚把高阳公主踹开。

    李世民本身是体虚力乏的沉疴之体,加之又用力过猛,要不是有李治和长孙无忌扶着,他脚下虚浮,自己也险些跌个仰面朝天……

    “辅机……你立刻给朕拟诏……贬十七皇女为郡主,收回玉牌,从今以后不得再踏入太极宫一步!”李世民使劲握住长孙无忌的手,像是要把自己的愤怒之情传达给后者一样……

    长孙无忌见他心意已决,也就不再劝说——比起辩机来,十七娘高阳公主的这个惩罚真不算什么。

    李治则是神色冰冷地看了高阳公主一眼,然后继续温声劝解他爹保重身体。

    高阳公主被她爹一脚踹开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乍一起身就听到了她爹不许她进宫的话,顿时如遭雷击!

    “父皇……”

    她还待要说什么,李治立刻打断了她的话:“十七妹,你够了!没看到父皇身子不豫么?你还来若他动怒生气,还不快回去!”

    高阳公主显然没想到一向温吞吞的太子九哥竟然也会同样的突然向自己发飙,又是一愣……

    就在她怔愣间,已经缓过气来的李世民忽然抓起案上的一个物件扔了过来:“给朕滚出去!”

    高阳公主忙一偏头躲过袭击,就听‘啪’的一声巨响,那个物件击中了她身后的殿柱上。

    然后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玉石碎响声,无数小玉片四散落在了大殿地面上……

    原来李世民丢过来的正是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偷情脏证的那只金宝玉枕……

    “父皇……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呜呜呜……”高阳公主看到那个支离破碎的玉枕,更伤心了,跪在地上拼命地扒拉那些玉片……

    李治不待他爹再开口,就对内侍监王伏胜道:“请十七娘出宫吧……”

    “九哥,等一等,容我把话向父皇说完,已经憋得我快发疯了,实在不吐不快!”高阳公主痛哭流涕地坚持道。

    “说完了我就走,再不在这里碍父皇和九哥你的眼了。”

    “稚奴,就容她把话说完,看她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李世民突然容忍道。

    高阳公主扑嗵一声跪倒在李世民面前,嚎啕大哭道:“父皇,儿臣与辩机乃是真心相爱,求您放过辩机,成全了我们吧。”

    “成全?”李世民更加勃然大怒,快要被气疯了,“如此败类,与佛不合,于法不容,怎么成全?”

    “啊……”高阳公主被抢白得无言已对。

    李世民又斥责道:“你身为堂堂公主,不遵妻纲,不守妇道,疯疯颠颠,行为放荡,又怎么成全?”

    “父皇,”高阳公主以泪洗面,苦苦跪地哀求。

    “御史台的秦疏,自己看,”李世民丢下这么一句,甩手离开高阳公主面前,走到了身后的龙椅前坐下。

    大宦官陈玄运赶紧将手里捧着的秦疏送到了高阳公主手里,高阳公主接了奏疏,一目十行,匆匆看罢,心头大急。

    她站起回身,面对李世民高喊道:“父皇,我们父女之间的家事,纵使千错万错,也轮不到外人说道。”说罢,高阳公主将手里读罢的秦疏愤恨地猛摔到地上。

    看到李世民就待发作,高阳公主赶紧道:“我知道此事辱没了皇家的尊严与荣耀,惹父皇动气,是儿臣不孝。”

    “可是儿臣,并不以此感到羞耻,人生苦短,何必为了别人眼中的面子尊严,规矩礼仪,束缚自己,儿臣只是想要追寻自己的幸福,难道这也有错吗?”

    “胡说,一派胡言,简直恬不知耻,”李世民怒喝道。

    “纵然是恬不知耻,儿臣也算是爱己所爱,总好过其他姐妹,被父皇拿来当作礼物,或示好异国君主,或嘉奖忠心大臣。”

    高阳公主也是彻底豁出去了,在父皇李世民面前大放厥词:“儿臣知道,自古以来的金枝玉叶,大抵都是如此过了一生,可是这样逆来顺受的傀儡日子,纵然再高贵,儿臣也不要。”

    “高阳,在你心目中,朕就是这么一个不顾儿女死活,冷血无情的父亲吗?”李世民质问。

    “父皇,”高阳公主跑到李世民跟前,再次噗通一声跪倒,“儿臣知道,身为天子,你并非从心所愿,反而时常有天大为难之处。”

    “适逢国力弱小,公主被拿去换疆域太平,权臣欢心,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可是如今的大唐不是这样,你可是威震四海的天可汗,为何身为您的女儿我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生在世不就应当为情而活吗?”

    “也许你可以为了李家天下,江山社稷,而放弃心中所爱,但高阳不能。父皇,求父皇饶了辩机一条性命吧。父皇……”

    “你方才所言,朕认为有些道理,”李世民面无表情,语气冷得令人发颤。

    “啊……”高阳公主内心一喜,满以为自己的话引起李世民的共鸣。

    哪知李世民话锋一转:“你可以离开皇宫,离开内侍监回去了,但是辩机必须死。他身为佛门弟子,无法无天,朕要给房家一个公正的交待。若不然,朝中所有大臣都会心寒,这就关系到了江山社稷,你明白吗?”

    “原来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枉费唇舌,父皇,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高阳公主哀求而哀怨的眼神死死盯着面前的李世民。

    李世民默然不语,一脸的肃穆和严厉,表情阴沉得很可怕,突然从龙椅上站起身,甩手从高阳公主面前经过,就要头也不回的离去。

    “好……”高阳公主突然转身,竭斯底里冲李世民就欲离开的背影咆哮,“既然如此,你我父女恩情到今日恩断义绝,父皇若觉得我忤逆不孝,大可以赐我和辩机一同往生……”

    不待高阳公主话音落,李世民早已经决然的离去。

    留下高阳公主在身后哭瘫在地,声嘶力竭,显得那么的孤弱无助。

    内侍监王伏胜立马脚底抹油冲出大殿,叫来了两个大内侍卫,把勿自哭闹不止的高阳公主拖了出去…………

    “这个不孝女……真是气死我了……”李世民一手捂着头,闭着眼,踉跄地坐回软榻。

    他刚想再开口,忽觉眼前一黑,然后‘咕咚’一声就向后仰倒了……

    “陛下!”

    “父皇!”

    李治、魏叔玉、禇遂良和长孙无忌等众人不约而同一声惊叫,扑上去查看李世民的情况。

    只见李二陛下双目紧闭,牙关死合,面色铁青,一脑门的冷汗……

    长孙无忌见状,忙叫道:“快请太医!”

0089 接连打击欲轻生

    王内侍此时刚刚回转进来,见众人围着李世民,又是内心大骇。

    亏他年富力强,行动迅捷,急忙回身抓了个腿脚快的小内侍道:“快去请孙太医来……”

    说完,他自己急忙跑到偏殿,问掌事宫女找了李世民的急救药丸过来。

    众人又是喂药又是灌水,又是揉胸,又是按人中的,好容易把李世民给弄醒过了。

    哪知李世民醒来的第一句话竟是:”快为朕传妙叹伽蓝进殿进献仙丹,朕服了仙丹就不碍事了,你们都听到了没有……“

    这时,宫中太医院尚药奉御孙太医也心急火燎地赶到了。

    孙太医不管李世民要丹药服用,一把李世民的脉就连连摇头……

    李治和长孙无忌等人看得心都凉了,连问也不敢问。

    反倒是李世民自己,显得特别平静,极其虚弱的问道:“朕的身体,是不是在你们御医看来,已经不中用了?”

    孙太医捋着自己的花白胡须,缓缓道:“如果老夫猜得没错,圣人近来曾服用了过量的金丹……”

    “什么?”被蒙在鼓里的外臣长孙无忌、禇遂良,以及魏叔玉等异口同声惊叫了起来,然后又一同愤怒、嗔怪地盯着李二陛下。

    纵然李世民脸皮厚如城墙,也被几人谴责的目光盯得面红耳赤。

    于是,他只能心虚地转移开目光,辩解道:“没……没有这回事……朕只是近来吃了几丸众道士进献的秘药,并不是什么金丹……”

    这话说出来毫无底气,也没有说服力,自然是谁都不信的。

    孙太医也懒得揭穿他,只是恳切道:“圣人应知阴阳调和,万物相生相克之理……那药丸虽然能即时止住病痛,但其中毒性太大,却不过是饮鸩止渴,虽一时爽,但留有巨大的隐患和后遗症,此绝非长久之计……”

    “圣人,若是再不停止服用那种药丸,只恐命在旦夕!”

    孙太医一身精湛的医术,却为人耿直,不善于巧言令色,为奉迎皇上只捡好话说。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委婉,众人听了都不约而同地变了脸色。

    李治皱着眉想着,等一下一定要让崔翁亲自出马,把那些个什么僧道献上来的秘药和金丹什么的通通都给即时摧毁掉才行……

    而长孙无忌则已经在思考:自己的妹夫年轻时可曾迷信过这些旁门左道?反而到老完全换了一个人,已经到了笃信僧道炼丹,自己大服丹药的地步。

    宫中招来那么多的僧道和奇人异士,专职给他炼制丹药,靡费之大,已经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要怎么才能劝阻他放弃迷信僧道丹药,改变他固执的观念信念,最终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呢?

    连魏叔玉这个素来沉稳的人脸上都带出三分忧色,不知是不是在后悔把高阳公主的事给捅到了李世民面前后,结果把老丈人给气倒了……

    甘露殿里一阵忙乱,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后宫。

    韦贵妃那里正好叫了她女儿十娘临川公主说话呢,听到消息很是吃了一惊,忙携临川公主匆匆赶往甘露殿看望……

    其他妃嫔闻讯也先后赶了过来……

    一时,又在李世民的一心坚持下,终于遣太监将正在炼丹的李亦玺给召来了。

    李亦玺只得推拒说,自己丹药还没有炼好,望陛下体谅,才终于塞唐推脱过去,侥幸蒙混过关。

    ……

    因被高阳公主所气,病体欠佳,翌日,李世民实在无力亲临早朝,只得临时罢朝一日。

    而早已赶来恭候早朝的文武两班众臣们,还未及议论什么,又只见大宦官陈玄运匆匆赶至太极殿。

    陈玄运手挥佛尘,登于殿上高声宣谕:“圣上有旨,朕今日身体不支,罢朝一日,众臣都散了吧!唯长孙无忌、李世勣、褚遂良、杨师道伴驾两仪殿。”

    “还有朝议大夫,妙叹伽蓝李亦玺,朕染沉苛恶恙,夜不能寐,寝食俱废,倍受病痛煎熬,望乞速速献丹药于两仪殿,朕一刻也煎熬不过去了!”

    群臣顿时错愕,皇帝已经病到无力早朝的地步了吗?

    明知独留四位重臣必定与国本之事有关,而急着叫李亦玺献丹药,可见皇帝病体沉重,被病痛折磨,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众臣却帮不上忙,只能眼巴巴瞧着他们离去。

    李亦玺自被李世民册封朝议大夫之后,着他每日早朝上朝听政议事,因此他也在恭候早朝的文武两班众臣之中站列。

    现在又是个大麻烦,李世民指名道姓,让他马上进献丹药疗疾,李亦玺只得马上退朝,匆匆回去准备。

    却说长孙无忌、李世勣、褚遂良、杨师道四人随陈玄运出离太极殿,向北而行,没走几步便看到皇帝身影——

    李世民形容苍老枯蒿,身体佝偻,就像个普通病翁一样立于朱明门前,被两个女侍一左一右搀扶着,看起来真是英雄迟暮之气象啊。

    皇帝还能起床走动就好,证明还不碍事,暂时死不了,不知是被道旁牡丹花吸引,还是故意站在那里等他们。

    四臣忙趋步急行来至近前,李世民没理他们,只是随口打发陈玄运和左右搀扶的两侍女:“嗯,你们都自去吧……朕与几位大臣谈心,就不必再来侍奉了。”

    他故意打发走陈玄运和近侍,却毫无征询之意,只是缓慢踱着步,微微气喘乏力。

    见此情景,老当益壮的长孙无忌,以及军旅戎马一生,老而弥坚的李世勣,两人当仁不让,赶紧上前。

    顿时代替了两位侍女,一左一右搀扶了李世民,一行随意的朝前走动着。

    李世民喘息稍定,随口聊些无关痛痒的话:“唉,转眼,我等都成这等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时光飞快啊,朕不中用了,你等皆国之柱石,要善养身体,留待有用之身,替朕将来侍奉新君,保驾护航啊。”

    褚遂良反应快,忙道:“劳陛下挂心,臣等惭愧。陛下身负社稷,更应保重龙体。”

    “哼!”李世民冷笑一声,“保重龙体?那一群不肖之子,不是窥觊皇位,蓄谋作乱,就是胡作非为,滋扰百性,断送国本,整日给朕惹麻烦,即便朕想保重,就能如愿吗?”

    “近来朕又添了心悸的毛病,四体劳乏、夜不能寐,太医用遍良药都不见效……”

    “唉!当年征战沙场锋镝不避,如今上了几岁年纪,人不找病病招人了!”

    四位重臣听他满腹牢骚,只得讪讪说些宽慰之语。

    转眼已走过两仪门,李世民仍旧喋喋不休:“昨日安州长史上书,说朕儿蒋王扩建府邸、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又是个不叫朕省心的。”

    蒋王名叫李恽,排行第八,其母王氏早亡,如今在安州做都督。

    “朕实在拿这帮小畜生无可奈何,生无可恋,一个接一个的闹闹腾腾,不思进取,蔑德违法,都快被他们气疯了,我纵然想多活两年,奈何气也要被他们气死了!”

    “早年与你等论及前朝之事,隋文帝五个儿子无一成材,个个不得善终,朕还嘲笑杨坚治家无方,想不到如今轮到自己头上,简直为天下人所耻笑!有时真觉得这皇帝当得实在无味。”

    四臣当然不信他这等自暴自弃之言,杨师道表面不改说,却是最闷骚的一个,更满腹狐疑,觉得李世民这般话语未免有些矫情。

    说话间已登上两仪殿,四臣抬头观瞧,见太子李治早已在殿中相候,大臣与太子见面该互相行礼。

0090 救驾急太子误伤

    “朕执掌社稷二十有一载,虽不敢自言功高越古,却也不曾有残暴苛政。”但此刻李世民兀自发着牢骚,谁也不敢出言打断。

    “太子谋叛,亲王造反,公主出轨,又一个蒋王敛财,搜刮百姓……”

    “到底是朕亏待他们以至生变,还是老天降罪,故意要让他们折辱我!”

    褚遂良诚惶诚恐:“不逞之辈作茧自缚,于圣明圣德无碍。”

    李世民充耳不闻,既不看他们,也不理李治,背着手在殿中踱来踱去。

    “你说我圣明圣德,我哪有半分明德?”最后,他竟忍不住悲愤高呼。

    “三个儿子、一个弟弟觊觎皇位同室操戈,现在又是公主丑闻,亲王敛财害民,断送国本……”

    “一个个不成气的家伙,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正说之间,突然又有内侍监进来通传:“启禀圣上,有益州典军杨道整进京告御状,说是‘蜀王李愔经常打猎,践踏农田,不避庄稼,破坏民生,百姓非常怨恨他。典军杨道整勒马劝谏,李愔拉住他而捶打,十分霸道。’”

    “杨道整受了蜀王殴打,心内委曲,只身上京,正在殿外鸣鼓喊冤告御状。”

    蜀王李愔是李世民第六子,生母是隋炀帝女杨淑妃,与吴王李恪是同母所生。

    也就是李凌薇的父王,但是李愔并没有像他的名字那样安静和悦。

    他个性生性残暴,多行不法,常常无故殴打地方官员,游猎无度,多次受到太宗、高宗的责罚。

    他每次都保证不再犯事,但就是坚决不改。

    这次下属益州典军杨道整曾好言相劝,让他收敛一些,李愔非但不听,还对着杨道整一顿拳打脚踢。

    唐太宗在听闻了李愔种种胡作非为的事情后,又得知杨道整正要闯宫击鼓鸣冤告御奖,顿时气得头昏眼花。

    他破口大骂:“禽兽经过调训,可以被人驯服;铁石经过冶炼雕琢,可以做成方圆的器具。而像李愔这样的人,还不如禽兽铁石啊!”

    接二连三的不断打击下,令李世民更是心灰意冷,现在想死的决心都有了。

    “想不到朕的儿子、女儿、弟弟竟都是这样……朕实在是心灰意冷!”

    李世民好半晌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满脸疲惫,好像突然苍老了十岁一样:“大唐江山还能托付给谁?”

    李世民满目茫然,视线缓缓地从长孙无忌、杨师道、褚遂良、李世勣几人身上扫过。

    最后目光竟停在坐榻之上的一座置物架上——那里摆着一把宝剑。

    长孙无忌始终盯着李世民的一举一动,见他死死盯着那把宝剑,不由心头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李世民病痛之中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到榻上,抓起那把宝剑就拔了出来。

    “朕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死了之,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李世民说着就要挥剑自刎。

    “二郎!”长孙无忌看得目眦尽裂,连滚带爬扑过去阻止。

    怎奈他的袍服冗长,心急之下,自己把自己给绊了个狗啃泥。

    突生的变故把所有人都吓坏了,顾不得礼法一拥而上。

    “陛下!不可啊!”还是褚遂良动作比较敏捷,疾步跑上榻,死死扯住李世民拿剑那只手臂的衣袖,不让他伤害到自己。

    李世勣到底是武将出手,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也随之冲上前,一把按住李世民的手腕,想要迫使他弃剑……

    杨师道年老体弱,唯唯喏喏,平日里就是最好好先生的一个人,哪有力气参与夺剑行动,只好跪在原地不停磕头,恳求李世民珍爱自身,不要自暴自弃……

    “朕生无可恋,惟死而已,卿等快快放手,还拦着朕干什么?朕不要活了……”李世民须发俱张,双目瞪若铜铃,气势十分骇人。

    好在褚遂良和李世勣两人一个是刚直硬汉,一个是沙场宿将,并没有被李世民的狂怒所吓倒,还是死死制住李世民,不让他举剑……

    长孙无忌拉胳膊,褚遂良抱腰,李世绩死死架住皇帝双臂,懦弱的杨师道只知一味的叩首苦谏:“陛下要以社稷为重!不可寻拙志啊!”

    长孙无忌此刻也是担惊受怕得要死,他要是早知道能把李世民刺激成这样,也许就不会急于清算“魏王党”,牵涉出高阳公主,攻忓房玄龄了!

    原本房玄龄早已经是个活死人,没得几天好活的日子,加上李治的太子位日久,早已经稳固了,对自己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可现在因为对付房玄龄,连带把李二郎给逼得抽风了,他有罪啊!

    在天上的妹妹啊,你原谅哥哥吧……

    众臣苦苦恳求,李世民都不为所动,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

    这时,听到动静的李治从后面跑了出来,见到这样的场景,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父皇……”乍一出来就看见老爹寻死觅活的现场,谁受得了啊!

    “太子殿下,退后!速退!”长孙无忌猛见李治出现,更觉头痛了。

    亲爱的外甥,你可就别再来添乱了!

    李治哪里还听得进去长孙无忌的话啊,他心急火燎地跑到榻上,试图参与夺剑行动。

    李世民看到李治也吃了一惊,大吼道:“雉奴,走开!”

    青年哪里还管个三七二十一,扑上去就来了个空手夺白刃……

    顿时,血溅三尺,惨不忍睹!

    李治双手死死地攥住剑身,锋利的剑刃很快割伤了他细嫩手掌和纤细白晰的手指。

    鲜血从他手掌缝隙蜿蜒流出,滴哒成束,顿时染红了他足下的一方坐榻。

    “雉奴……你、你快撒手……”李世民被李治的一手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立刻张手松了宝剑。

    李治也像是刚刚感觉到痛楚一样,‘哎呦’一声松开了空手握剑刃的两只手。

    褚遂良趁机把剑夺了下来丢在一边,随即跪在一旁。

    “微臣僭越了,请圣人恕罪……”

    李二陛下也顾不得训斥褚遂良无礼,只拉着李治的手,看着那一道触目惊心的深深剑痕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心疼得要死,嘴里直叫唤:“快传太医……”

    太医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听到李世民的吼声,立刻就从殿外冲了进来,不过发现受伤的人是太子殿下时,也是微微一愣。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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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介绍:
李亦玺意外魂穿来到贞观末年的大唐盛世,本想一展雄才大略,依附跟随武则天鸡犬飞升足矣,然而却同时意外获得随身炼丹系统,从此开启炼丹吞服,修习金刚不坏之体的人生巅峰之旅。
固然人间再大的富贵,就比如皇帝也纵多不过百载,哪里及得上逍遥长生,甚至得道举霞飞升成仙之正途。
但服丹修练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富积蓄,需要搜寻全天下种种奇珍异宝,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投入……这都需要手握巨大权柄便于相辅相佐,所以都说六扇门中好修行。
李亦玺为便于攫取各方不计其数物资,满足自身日常修行需求的目的,开始一心一意攀附和扶持武媚娘层层晋身上位……
终于,永徽六年十一月初一(公元655年12月4日),册立皇后的典礼在皇宫肃义门举行。
礼部尚书许敬宗声嘶力竭地高声宣读唐高宗李治的《立武昭仪为皇后诏》:
武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往以才行选入后宫,誉重椒闱,德光兰掖。
朕昔在储贰,特荷先慈,常得侍从,弗离朝夕,宫壶之内,恒自饬躬,嫔嫱之间,未尚迕目。
圣情鉴悉,每垂赏叹,遂以武氏赐朕,事同政君,可立为皇后。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大唐:扶持女帝上位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