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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碧海思云     大隋第三世txt下载     大隋第三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89章:登基为帝,顾虑渐多

    杨侗登基了!

    这个消息如海潮席卷开来,虽说这是意料中的事情,但天下依旧为之震动,以秦王亲王身份镇国与皇帝坐江山,完全是两回事,对大隋对天下的影响完全不一样,秦王代表杨侗与南方诸侯对等,哪怕是李渊、王世充、萧铣称帝,百姓也不会说他们的地位高于秦王,因为隋朝尚存的前提下,他们这些人始终是隋朝的逆臣;杨侗登基之后,这些人的地位更没法比了,如果隋朝势弱,大家也不会在意,但此时的大隋却已一统北方,成为天下第一势力,这也让天下人感到大隋卷土重来,只不过经过这些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及各种利民政策被人为的散播之下,‘暴隋’二字早已在各方势力的民间抹除了,百姓仅有的念头便是对各种新政的向往,甚至怀疑这不是真的,数百年都这样过去了,使百姓自己都觉得被世家大族盘剥是一种理所当然之事,正因如此,才对大隋的政策向往的同时,也抱以置疑。

    百姓的看法、想法、说法,杨侗自己看不到、听不到,也感受不到,即使听到了,也顾及不上。他只想以登基的方式,来彻底稳定北方,将冀州、幽州、并州、雍州、凉州和辽东重新打上大隋的印子,让北方百姓成为正正式的成为大隋的子民,让文武大将为大隋的兴盛而奋斗。

    杨侗定年号为‘圣武’,也是在告诉天下人:虽然国号依旧是大隋王朝,但实际与旧隋有着极大的区别,如今的大隋是他杨侗一刀一枪打下来的江山,而不是从文帝杨坚、武帝杨广手中顺势继承而来,他是依靠武力得到的江山,是依靠神圣一般的仁爱之心治理好的北方大地,与文武二帝没有半点关系,从而奠定个人的无上威望。

    各地诸侯对杨侗的登基不发一言,似是不屑一顾,又似在暗中惶惶,不过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有什么解读,都只能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心里,因为此时的杨侗,不是在洛阳称帝的杨倓软弱可欺:

    第一、杨侗不仅有武帝杨广血书遗诏,还有传国玉玺,从法理上说,他当大隋第三世是前辈之意,名正言顺;

    第二、天下诸侯纵横是结合在一起,以大隋目前的底蕴也丝毫不惧他们,更何况各路诸侯,怎么可能为了大隋内部之事而结合在一起呢?他们目前都在想着增强自身实力,一统南方以后,与大隋王朝分庭抗礼,从而实现北分治、一统天下的梦想。

    窦建德、萧铣、杜伏威、沈法兴、李子通、林士弘都秘密派出使臣送上重礼,虽然没有称臣之说,但言语之间都表明了和平相处的意愿。

    尤其是萧铣的使臣岑文本,更有结盟的想法,萧铣虽然势弱,但他不是笨蛋,李渊、李密、王世充都是枭雄,他们北上无望就只能南下西进,发生在荆州大地上的多国大战,就说明大家都打算把他搞死,先让西梁国出局。而他的西梁国虽然十分富有,但大将各怀心思、军队战力也不强,根本对抗不了一头头恶虎豺狼,为了基业着想他甚至愿意去除国号,尊隋而自立。

    杨侗现在忙得很,暂时没有时间接见和回复,但也让礼部尚书裴仁基进行了安抚。

    至于王世充、李密这两个中原枭雄,不仅礼物最重,使节团的规格也同样是高的,带队的分别是郑国的蔡王王虔寿、魏国纳言邴元真。

    不过,杨侗也同样没有进行接见,于大隋而言,这些诸侯皆是反贼,地位完全不对等,若是率先接见这些人,那是把自己的身份降到与反贼同等的地步。

    这看似有些作,但事实确实如此,因为杨侗不是白手起家的人,更不是依靠造反得到今天这个地位,他是苗根正当红的正统,其他诸侯统统是草头王。

    登基五天后!

    杨侗终于慢慢的缓了下来,也慢慢适应了皇帝这个角色,正如小舞说的那般,哪怕当了皇帝,宫中的变化也不大,真要说变,就是把‘我我我我’的自称改为‘朕’,别的一切似乎如常,一些细微变化杨侗也没放在心上。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过是角色上的变化罢了。

    而人生阶段不同,扮演的人生角色也不同,父母面前自己是孩子,爱侣面前自己是伴侣,孩子面前是父母。在臣民面前,杨侗的角色也一步步的改变,从傀儡似的越王到秦王,从秦王又变成了如今的大隋皇帝。

    如今。

    各地官员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邺城渐渐也恢复如常,各国使节则是好吃好喝的供养在驿馆之中,杨侗还是没空接见他们。

    朝阳殿。

    杨侗和重臣议事,他看着杨恭仁来时严肃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很是无语的说道:“太保,这都三天,你居然还在笑,朕都差点怀疑你乐晕了。”

    “哈哈!圣上登基,所有一切都名正言顺了,谁不高兴啊?”一旁的房玄龄乐不可支道。

    如今大隋有了皇帝,各个部门正式成为朝廷的行政体系,档次从‘小’势力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也就是说杨侗的登基,并不是他个人的事情,已经关系到整个政权的稳定。

    杨侗以前用秦王之身行使皇帝之权,他自己没什么感觉,可是臣子们的感观却不同,虽说三省九部、八寺皆立,总有名不正言不顺和盗窃官职之感,总觉得低人一头,所以不管是皇室还是朝野上下,都希望杨侗正式登基,结束这种令人尴尬的不正常状态。

    随着杨侗的登基,这种尴尬局面已经不复存在,一切都变得正式起来,官员、将士有了奋斗目标、奋斗动力,表现出来的精气神远非以前之比。

    这种精气神上的变化——

    杨侗感受得到。

    直到现在,杨侗才明白了‘名正言顺’在古代的含金量。

    “朕是皇帝了,接下来有什么是必须要做的呢?”杨侗笑问道。

    朝阳殿不是外朝朝天殿,也不是朝天殿之后的内朝朝圣殿,这里只是杨侗与重臣议事的偏殿,君臣之间说话不用讲究那么多的礼仪。

    “一般来说,皇帝登基之后会大赦天下,释放一些罪犯以示仁德,不过我朝取消了这一步,是不是应该让其他方式代替?”礼部尚书裴仁基也已进入了角色,一听杨侗询问,便以本职熟练的说出登基之后的流程。

    “免除明年田赋。这个受益的都是老百姓,而不是那些罪犯,比大赦天下实惠得多。”

    “全免了会不会影响朝廷收入?”裴仁基担忧的问道。

    “我们租给百姓耕种的官田很多,这不是百姓的田,该收的还是要收的!虽说不会太多,但是怎么算都可以补一季之用。至于不足之处就从国库调度吧!今年全国各地遭了大旱灾,百姓的日子很苦,我们不能把负担压在百姓头上,而且我们将会裁掉许多军队,开支会少于以往。”

    以如今的底蕴,白吃白喝的养一国百姓五年都没问题,当日在众武将面前叫苦连天,是杨侗和这些人演的苦肉计,为的是将裁军之策胜利执行下去。

    更何况长安天牢中还关着一批巨款呢,若能讹诈胜利,用来养大隋百姓一年都还有剩余,杨侗都想送李渊一面锦旗,上面写‘送财童子’四个字。

    裴仁基见众人都笑而不言,也就不再纠结这个议题,转而道:“圣上,还应该将李渊、李密、王世充、萧铣、杜伏威、沈法兴、李子通、林士弘等人宣布为逆贼。”

    说到这个,杨侗真有点脑子疼。

    他以前不是皇帝的时候,可以用和稀泥的,对李渊、李密、王世充、窦建德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他们自立的事实,然后通过商业手段,用烂钱抄他们家底,一步步蚕食各个政权的生机,闷声发大财的坐看他们厮杀。

    但现在肯定不行了,代表正统的自己不仅要对这些诸侯进行强烈谴责,还要言辞锋利的把他们统统定义为大反贼,而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一、商业抄底、坐观成败手段成空,与这些人继续往来的话,就是出尔反尔的失信于军民。

    第二个后果就是,这些诸侯极有可能因此而联手:如果大隋还是那个只有两州之地的大隋。南方诸侯感受不到大隋的威胁,他们对大隋的诏令不置一辞、不屑一顾,当笑话听完之后,接着各干各的。但现在的大隋是天下第一诸侯,七分天下独占其三。人人都怕体量庞大的大隋,人人都以为诏书是真的、人人都担心大隋会对付自己,于是,摒弃前嫌、协同作战就变得可能了起来。

    当杨侗将这个顾虑说出来,大殿内顿时一阵沉默。

    半晌!

    杨恭仁郑重道:“圣上,下诏斥责南方诸侯为贼,确实有可能让他们联手!但此事必须要做,以获得名份和大义,才能筑成将来统一天下的基础!况且南方诸侯矛盾重如山、恩怨深似海,他们即使结盟来战,也做不到同心同德。”

    “臣复附!”这时,一道柔和不失坚定的声音从一旁响了起来,一位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他便是百战百胜的历史牛人杨善会。

    他拱手道:“若因为未必存在的松散联盟,就被束缚了手脚,那他日圣上如何号令天下,如何让百姓敬畏?所以此诏该下。”

    “殿,圣上,我大隋最艰辛的日子都过去了,难道还怕这群草寇不成?如果他们真要结盟,大可一网成擒!”郯国公罗士信骄傲的说道。

    杨侗哑然失笑,拍了拍脑门,道:“当了皇帝以后,朕都感觉自己胆子变小了。”

    “不是圣上胆子变小,是圣上长大了!”杨恭仁说道。

    “呃……!”杨侗脸色一黑,转头不去看他。

第390章:君臣奏对,拟立十军

    这时房玄龄起身道:“圣上,皇者威严不容侵犯,诏令肯定要下,态度必须要摆出来。但征西之战才刚刚结束,且新年将至,即使我军不发兵,百姓也能理解!若是南方诸侯真是结盟,我大隋亦有两个选择:一是如西征那样闭关锁国,不予理睬;二是先发制人,盯着某路诸侯穷追猛打,反正他们也打不过来,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

    “房尚书说的好,奴隶现在有点多了,大不了让薛天杀去中原再摆一道人梯!”听到这话,杨师道立刻赞赏道。

    薛天杀!

    是薛万均得到天杀刀以后的新绰号,那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沾沾自喜。

    杨侗向魏征问道:“魏爱卿,你以为呢?”

    “大家都说好,那就好。”魏征很奇怪,自己动不动就说灭了突厥一族,怎么个个都觉得我是妥协派呢,真是怪哉了,难道非要我学那个薛天杀,摆出一个‘人梯阵’才行?

    “好!那就诏令天下,表个态度,让天下百姓知道我大隋重新一统河山的决心。”杨侗点了点头,道:“下诏将李渊、王世充、萧铣、沈法兴列为乱臣,正式削掉他们以前所拥有的一切官职爵位;将李密、窦建德、杜伏威、李子通、杜士弘列为反贼草冠!对了,太傅文采斐然,我等都拍马难敌,让他老人家引经据典骂个痛快。”

    “喏!”众人失笑应道。

    “圣上!”这时,吏部尚书房玄龄说道:“高雅贤将军听说军改,便向吏部递交了辞呈,打算辞去渤海郡守一职,决定弃笔从戎。吏部决定由刘旻接手,请圣上批准。”

    “高雅贤曾经多次上递辞呈,辞职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当一名将军,以功绩冠名一座城、一个郡。既然如今有人接手,那也算是圆了他从军梦,朕批准了。”杨侗哈哈大笑道:“还有没有要弃笔从戎的郡守?”

    “真有!”房玄龄笑着说道:“河东太守尧君素、旅顺太守邓暠、襄平太守周绍范、玄菟太守薛万淑听说兵部大改,于是向吏部递交了辞呈,理由和高雅贤将军一样。”

    “全部批准了。”

    治理地方是以稳定为主,官员只需按步就班的执行朝廷政策,地方就不会出乱子,不需要多大的才华;至于军队,则是玩命的地方,需要十分稀缺的将才、帅才来统御,尧君素、邓暠、周绍范、薛万淑恰恰有这方面的才华,他们自愿从军那是再好不过了。

    这种争胜的尚武精神,也是杨侗一直喜欢的精神,以前让这些文武双全的人才郡守也是无奈之举,一是手头没有合适的人选;二是高句丽尚未平定,需要这类熟知兵事的人坐镇边郡,以应突以战争。如今文臣渐渐宽裕,且边境安宁,是该让他们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

    “虽说近期和异族不会有战争,但忘战必危,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以后的边郡主官一律特殊对待。边境郡守、通守、郡丞不仅要通过吏部考核,还要接受兵部考核。不说具有开疆拓土的军事才华,但必须在突发战争到来时,有守御本土几个月的能力。尚书省必须把好这道关口。”杨侗严肃的说道。

    “喏!”杨恭仁、韦云起、杨善会起身应命,虽说条件苛刻了一些,但大隋边境有新长城,且向西边慢慢延伸,如果边郡官员连几个月都守不住,那这些官员真不适合当官。

    “虽说朕也认为李渊、李密、王世充不敢攻打我大隋,却也不能大意,如果战事来临,则需要精锐大军迅速出击。李卿,登基前说的军团制度,你可有想法?”杨侗向李靖问道。

    李靖说道:“启禀圣上,军团制已经搭建完毕了,让克明来为您仔细讲解。”

    “好啊!”杨侗看向了杜如晦,后者如今是兵部侍郎,李靖的助手。

    “喏!”杜如晦行了一礼,说道:“圣上,大隋常备军总兵力共有六十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人,依照圣上指令,决定分为八个军团。”

    如今有了信鹰,传递信息的速度极快。不到半个月就把全军的数目统计了上来。

    “第一军由罗士信、麦孟才、薛万备三位将军为正副统帅,辖玄甲军等五军,人数六万,驻守邺城,护卫圣上;

    第二军、由秦琼、王辩、左天成三位将军为正副统帅,辖汲郡、武阳二军镇守汲郡临河与黎阳之交,一是拱卫京畿、二是守护黎阳仓、三是防御对岸的李密军,同时为将来南渡做好准备,人数六万;

    第三军,由裴行俨、贾务本、高雅贤三位将军为正副统帅,所辖清河、渤海等冀州境内常备军,镇守渤海郡,一是防止窦建德北窜,二是为将来收复青州做准备。”

    杜如晦接着说道:“第四军的使命是防御辽东一带,兵部本打算让牛进达将军为主将的,然则邓暠、薛万淑、周绍范三将军弃笔从戎,臣以为他们三人都比牛将军适合,毕竟三位将军坐镇辽东多年,对那里相当熟悉。”

    “克明言之极是!”杨侗点头道:“辽东是多民族、多国家存在的地方,形势相当复杂,但好在没什么大势力,所以即使发生战争,也只是小规模的冲突。依朕之见,就让薛万淑、周绍范、麦仲才为正副统帅!他们临敌经验是差了些,但完全应付得了,让他们驻军于襄平四平城,南下、北下、西进都很便捷,辽东和幽州的安全就交给他们了。”

    说完之后,杨侗示意杜如晦继续。

    杜如晦记录好了之后,接着说道:“第五军由邓暠、谢映登、何潘仁为正副统帅,辖河东、河内、绛郡军,驻军于绛郡垣城,以拒中原王世充。”

    “第六军尤薛万均、尧君素、黄君汉率领关中军镇守上洛,为将来收复荆州做准备。”

    “第七军由尉迟恭、程咬金、钱杰率领汉中军镇守汉川。”

    “第八军由苏定方、向善志、丘师利率军军镇守明月郡。”

    “海军继续由张镇周统领,第一舰队镇守渤海,巡视黄河;第二舰队驻军于长山群岛,保障商道往来,威慑高句丽、百济。”

    杨侗点了点头,只是照杜如晦这么一一分派,八个军团远远不够啊!这年头交通不便,如果某个地方出现大战,其他地方的军队到达之时,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该有的必须要有。

    见杨侗皱眉不语,杜如晦苦笑道:“这么安排,最关键的雍州出现了极大漏洞,但其他地方的驻军又是必须的。”

    “那就再设两个,凑足十大军团。”杨侗想了一想,道:“如此安排下来,王伏宝的凉州都督没必要存在了,那就撤掉他这个临时职务,由他和由牛进达、樊则为正副统帅,驻守汉阳;第十军团由薛万彻、段德操、苏乌为主,坐镇临洮,此二军分别防御李唐和吐谷浑;至于北方的突厥就交给地方守军来防御吧。”

    “各军团的兵力,依任务轻重、敌军强弱来定,别给我闹出这边五万防二十万,那边五万防五千之荒唐事。”

    “殿下,如今你应当称朕而不是我了。”孔颖达郑重提醒。

    众人:“……”

    杨侗大笑:“朕错了,一定改一定改!”

    魏征见军事说得差不多了,拱手说道:“圣上,收复雍州、凉州土地只是第一步,臣以为重在治理。而雍凉二州相当复杂,有汉人、有、有羌人、有吐谷浑人,各族信仰不同、风俗不同,强制改革只会适得其反,韩术的科考文章的核心价值是律法也要因地制宜,臣以为这个观点相当好,朝廷是不是应该以此为例,制订一套制度来试行呢?”

    杨侗点头道:“各族民俗不同、信仰不同,若是强求他们改,只会天下大乱,但是我们可以因其势而利导之,允许各族保留其先进文明的民情风俗,野蛮的、不人道的信仰则要慢慢摒弃。至于怎么摒弃呢?就是制订与我们同步的制度!”

    “不同地域风俗不同,人的思想思维也不同,在治理的时候,地方官员除了要依法治国,还要顾忌人情,这里的人情不是说人脉关系,而是风土人情,这些东西一定因地制宜,却又不能太过偏离。所以,一个国家并不是有一本法律就能完美治国,还要从根本之法衍生出无数子法,而这些都要逐一完善起来,只有在律法上做到求同存异,各族才能和平相处。”

    “从刑部、御部、大理寺抽取精通律法的官吏,联合成立修法司,对现行律法进行完善,并制订与各族关系的法典。”

    杨侗自然不是万事皆通的妖孽,他的长处是多了千多年的见识,知道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可以为麾下文武提供一个大方向,至于怎么做,则是群策群力的一一完善。

    “圣上,请为新法赐名。”魏征道。

    其实大隋的律法体系现在相当完善,在《国法》以下有:

    关于国家、边境安全的《大隋国安法》

    关于国家领土主权、定位与惩治卖国贼、弘扬民族气节的《锄奸法》;

    关于严惩克扣军饷、欺压士兵、抓捕逃兵现象和拥军戴属、战后抚恤、复员再就业的《军法》;

    关于官员设置、任免、职能及惩治贪官枉法的《职制法》

    关于饲养牲畜、库藏管理,保护公有资财不受侵犯的《国家财产安全法》

    关于户籍、婚姻、家庭等民事《民法》;

    关于土地、赋税的《资源法》;

    关于育人为本、维系师德的《教育法》;

    关于治安的《治安法》

    关于商业的《商法》……

    共计十五部相当完善的子法法典!这些都是杨侗等人这些年来努力的成果。

    “名字就叫《民族关系法》。”说到这里,杨侗笑着说道:“可以邀请有威望有见识,为人开明的各族代表参与制订这部《民族关系法》,这类人知道自己民族的风俗习惯,在他们的协助下,一定起到事半功倍之效!”

    “圣上深谋远虑,微臣佩服。有各族代表参与,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就变得一目了然了起来,在制订的时候,可以敞开交谈、敞开制订,省去很多麻烦。”

    杨恭仁由衷的感叹道,自追随杨侗至今,杨恭仁最佩服的不是杨侗打仗水平,也不是高强的武力,而是杨侗对许多事物的独到见解,这些见解看似离经叛道,但仔细的究其根源,却始终不离大道、人道,很多问题都一针见血的直指人心。就拿这个《民族关系法》来说,这本是朝廷的事情,可杨侗却要一些民间人士参与进来,如果按照杨侗的要求邀请各族代表来了,不仅速度变快,还很实用,在执行时能够少去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

    杨恭仁真的很好奇,杨侗怎会有是之多的奇思妙想。

第391章:一个女人,关系皇家尊严

    朝阳殿奏对结束之后,杨侗便施施的然的回到朝晖殿

    皇后卫凤舞、贤妃长孙无垢、武妃水天姬、丽妃李秀宁聚集在一起,还有一个御姐江凤仪,五人不知说些什么,很是热闹。

    杨侗来到殿中,在座位上坐下,笑道:“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圣上!”小舞走了过来,搂着杨侗的手臂,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丈夫:“圣上,宫里的人太少了……”

    杨侗说道:“那你想怎样?”

    小舞盯着杨侗:“臣妾想请圣上降旨,征选一些年轻秀女入宫。”

    杨侗疑惑道:“我不觉得神武宫缺人。”

    小舞扳着手指数道:“除了神武宫,还有京兆大兴宫、兴庆宫、宜寿宫、仙游宫、步寿宫,还有扶风仁寿宫、岐阳宫,还有太原晋阳宫、楼烦汾阳宫、五原昭武宫、涿郡临朔宫、北平临渝宫!”

    杨侗道:“年初抢了高句丽近十万名女人,颉利可汗前不久又用二十万名女子乞降,每次都甄选一些人来宫中听用,难道不够?”

    小舞无奈道:“总不能全用胡女吧?”

    “这倒也是!”杨侗想了想道:“以前秀女入选宫中,一般是不会放出宫的,只有到了新帝继位,才会放她们出去,重新再挑一批。若是这皇帝当得久了,这些宫女便一辈子呆在宫中,最后被新皇赶出宫中,个个老无所依,落得凄凉晚景的下场。这种事情我们绝对不能做。”

    江凤仪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杨侗:“那圣上觉得应该怎么样才能两全?”

    杨侗让她她秋波盈盈的俏目一触,心儿一阵狂跳。这御姐去了草原生活好些年,大胆豪放,跟小舞她们比起来有一种独特的滋味:“就像募集军队那般,本着自愿原则,从民间招募一些秀女,先给被选中者的家人一笔安家费用,等这些秀女培训好了,再就近分配到各宫殿做事,年满四载即可退役回家,这样就不会出现宫女晚景凄凉的悲剧。而且改强征为招募,可以避免各地官府借机扰民。”

    “圣上,臣妾以为秀女首重德行,相貌清秀即可……”

    杨侗打断了小舞的话:“小舞啊,你现在是贤良淑德、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天下女性之中,除了几位长辈就你最大,这种事情本该由你做主,不懂的地方,可以向皇祖母求教,再不行,不是还有一个大内总管么?你们自己玩着就是了。”

    “你凶我……”小舞一双凤眸湿漉漉的泛起了泪花。

    “我没有……”

    “你就有!”

    “好好好,我有我有,我错了……我向皇后娘娘郑重道歉。”女人有无理取闹的权力,骂不能骂、打不能打,杨侗认了。

    “本宫原谅你。”小舞一仰头,眼眶里的泪花,竟然神奇被收了回去,看得杨侗还有一旁的几个女子目瞪口呆。

    相处这么多年,杨侗很了解自己的妻子,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疑惑道:“小舞,你这是怎么了?”

    小舞干脆不说话了!

    “圣上,大姐想另选一些贤良淑德的好女子入宫,充实四妃、九嫔!”长孙无垢说道。

    杨侗听到此话,顿时明白小舞的心情了。皇后身份让她不得不为皇帝考虑四妃、九嫔、九婕妤、九美人、九才人这些……可又有哪个妻子愿意将丈夫的宠爱,多分一份给别人呢?在公与私之间,小舞很纠结、很矛盾、很不爽!

    又见另外三个老婆神情萎靡不振,一双双美眸像轻雾笼罩,这是睡眠不足的表现,如果她们精神好,眼睛该是明亮如宝石,她们的心情显然和小舞一样,都在纠结充实后宫的问题。杨侗不禁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当了皇帝后的这几天忽略了她们,柔声安慰道:“我又没有说过要充实后宫,长辈们也没说,你们四个完全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不会骗人吧?”

    水天姬早知道杨侗这么想,何必杞人忧天?害她难过了这么多天,她心中忿忿不平。

    “可是大姐说皇帝的后宫除了一后四妃九嫔之外,还有婕妤、美人、才人和九人,此二十七人合称世妇;宝林、御女、采女各有二十七名,合称为八十一御妻。全部加起来都有一百二十二个呢。”

    水天姬虽然语气忿忿然,可心中却欢喜得快要炸开了,她们四个为这问题,愁得有两天寝食不安,现在听杨侗这么一说,她怎么能不高兴,眼中喜悦流露无遗。

    “你说的确实不错,可皇帝根本不可能真有这么多大小老婆,就拿文帝来说吧,文献皇后之下,只有宣华夫人、容华夫人、弘政夫人;武帝除了皇祖母,只有南宫太皇后、大小陈夫人、王夫人、崔夫人!至于我……”

    “你怎样?”四女紧张的问。

    “若我流连在温柔之乡,辛苦打拼出来的大隋帝业,怕用不了多久就要荒废了,我可不想当隋炀帝。”杨侗笑着说道。

    “怪我心眼小。明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心底难受、堵得慌,好像千刀万剐一般。”小舞低声轻轻偎入杨侗怀中,失落的说道。

    “因为在乎,才吃醋!”

    “我们姐妹才不是醋娘子,一后四妃九嫔还是可以接受的。”小舞含情脉脉的说道。

    “……”江凤仪、长孙无垢、水天姬、李秀宁抚额长叹,怎么只一会儿功夫,就竹筒倒水似的就把底限透露了呢?

    “圣上,太保有要事求见!”这时,一名剑侍匆匆而来,道:“说是十万火急。”

    杨侗愕然,这才分别多久啊?

    转念一想,便又回了朝阳宫。

    “拜见圣上!”朝阳宫中,杨恭仁、凌敬连忙行礼。

    “坐吧!”

    “谢坐!”

    等杨侗坐下之后,两人才坐了下来。

    “可是哪里又有了边患?”杨侗看两人的神情不太好看,笑着说道。

    “圣上,黑冰台刚从中原发来鹰信,上面的消息关系到皇家颜面。”凌敬肃然道。

    “皇家颜面?”杨侗疑惑的看向凌敬,杨家子弟绝大多数死在了江都之变,另外一些倒霉蛋在反王最多的时期,成了各路反王手中号令天下的傀儡,最终除了自己的大哥杨倓逃过一劫,全都被撕票了。

    中原哪还有皇家子弟?

    “圣上,还记得王世充和李密联姻之事?”凌敬躬身道。

    “朕自然还记得,李密收了一名五姓女为义女,准备许配给王世充的三子吴王王玄琼为妻;若非我大隋西征时闭关锁国,导致王、李二人不敢刺激于朕,恐怕此刻连娃娃都有了。”杨侗摇了摇头,虽然他不提倡和亲、联姻,但别人家的家事他管不着、管不了。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杨侗看向凌敬,目光微微眯起:“此女,难道与我大隋皇室有关?”

    “黑冰台声称此女极有可能是燕王出家前的妻子—裴王妃。”凌敬的语声如刀子一般,充满凛冽杀气!

    主辱臣死,主荣则一荣俱荣。

    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杨侗沉声问道:“朕之皇嫂?”

    “正是!”凌敬点头道。

    杨侗缓缓点头,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转冷:皇家中的女性,莫说是王妃,就连普通宫女都不是臣民可以接触的,若是杨侗对裴氏不闻不问,那将是皇家、大隋的奇耻大辱,轻则是对杨侗帝王尊严狠狠践踏,重则动摇臣民信心。

    五胡乱华以来,受到胡风影响的中原礼教凋敝,社会风气败坏。

    公卿刚刚死,他的爱妾侍婢动辄被子孙嫁掉、卖掉,有的甚至直接收入房中,于是这种不正当的风气成了风俗;又有生前是好如兄弟的朝廷大员,在朋友死后了以后,却把朋友当路人,人情冷漠到了极致,有人早上听到朋友死了,傍晚就劝说朋友的妻妾改嫁,方便自己去娶,为了得到他人爱妻美妾的目的,毫无廉耻的抛弃所有道义。

    当大隋立国,杨坚依照李谔之言振兴教化,屏退贬黜轻浮,大力阻止华丽虚伪,假如不是心怀经典、怀抱质朴、志存于道、心依于仁,就不能入仕途,在开皇四年,有一个刺史写了华美艳丽公文,还被问罪,自此以后,隋朝抛弃华丽绮艳,回归正道。

    到了杨广登基,更进一步推行汉化,对胡风遗陋进行了严厉打击,尤其在人伦道德方面打压得相当严重,可实际并没有取到多大效果,只因朝堂之上的人,绝大多数是杂胡血统的人群,他们对汉家礼教并没放在心上,而且女愿嫁、男愿娶,男女之欲,又岂是皇帝一张诏书就能管得住的?也因此这时期的婚姻问题相当乱!

    杨侗制订的《民法》就对婚姻作了严厉的限定,一旦有人娶后母、娶儿媳、夺嫂嫂、夺弟妹,不仅杀无赦,还将其三代皆贬为奴,为的就是以正社会风气、人伦道德。

    只是事到临头,居然有人敢强夺自己的嫂嫂,还真是反了天了。

    “忘尘并没有签署‘和离文书’,裴氏事关大隋颜面,就算同时打王世充和李密也要管,大不了调动三四十万奴兵搭人梯。”杨恭仁霸气的宣布。

    “圣上,王世充的侄子王虔寿、李密的近臣邴元真前来致贺,都还在等着圣上接见,不妨召来问问?”凌敬说道。

    “可以!一并召来。省得麻烦。”

    古代婚姻也有人性化的一面,正常夫妻除了有可以休妻的七出,还可以和平离婚!他们签署的文字便叫‘和离文书’,一旦签署,各不干涉。

    若是杨倓跟裴氏签了‘和离文书’,哪怕她再嫁几个丈夫都和杨家无关,可杨倓被王世充篡位之后,就送到了黄河北岸,他哪有什么时间和心情签‘和离文书’,如此一来,杨倓和裴氏还是正常夫妻关系,裴氏还是杨家人。李密把杨家的媳妇嫁了,王世充的儿子居然还敢娶,这把杨家的脸往哪里搁?

    若是杨家这边没有讨回公道的能力也就忍气吞声的认了,可杨家偏偏有这个能力,甚至可以把王世充、李密压着打,又哪肯认下这个羞辱?更何况杨家是皇家,更加不能忍,甚至想忍都不敢,否则被外人视为软弱的象征。

    正因为明白裴氏出嫁的后果,所以不说杨恭仁这个重节操、重家族名望的古人气炸了,便是杨侗也盛怒之极,

    在杨侗看来,杨倓都当和尚了,正值花样年华的裴氏又无子无女,再嫁很正常,但前提是必须和杨家断了关系。

第392章:无意破阴谋

    王虔寿、邴元真匆匆而来,两人均是有些诧异、有些忐忑。在杨侗登基的时候,他们二人作为‘逆贼’的代表,连露面的机会都没有,如今也没听说杨侗接见哪一个国家国王、使臣,却忽然召见了他们二人,两人心中非常不安。

    两人能够代表郑、魏出使,自然不是没脑子的人,大隋今年正式一统北方,且外无边患,下一步肯定是挥师南下了。

    杨侗在拥有杀死李唐君臣机会的时候不杀,说明他下一步的目标不是李唐占据的巴蜀;年初之时,青州百姓逃荒严重,杨侗又放过了歼灭窦建德的机会,可见他同样不想打窦建德。如此一算,那么杨侗的下一个目标不是王世充就是李密了。

    王世充、李密皆是忧心忡忡,从而结盟自保,此次让他们前来,也是想探探大隋的底,至少,要弄清楚杨侗对郑、魏的态度,也好做好准备。

    寒暄过后,杨侗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朕听闻郑、魏两家为了对付李渊,欲以子女联姻的方式加深双方关系,可有此事?”

    王虔寿、邴元真闻言一怔,好端端的怎会扯到此事了,难道杨侗两家准备联手对付大隋不成?但看着杨侗无动于衷的模样,两人皆是不明其意,王虔寿道:“隋皇陛下也知道郑、魏两家误会较深,若不如此消除误会,大家心中难免有个疙瘩,为了同心同德应对李渊这个敌人,所以才结为儿女亲家。”

    其实郑、魏联姻的消息,已经传遍天下,不说人尽皆知,但肯定瞒不过各方势力的核心人物,根本算不得上是秘密,但王虔寿也怕杨侗会错了意,这才一再强调针对李渊,而不是大隋。

    杨侗点了点头,看向邴元真道:“但不知此女是何人?”

    “回隋皇陛下,此女原是裴世清的孙女裴月华,今是我家魏王殿下之义女。”邴元真答道。

    裴月华?

    杨侗还有些许印象,当初裴世清还是杨倓之臣时,受命前来册封杨侗、杨侑,可是裴世清却以荥阳郑氏为名,旁敲侧击的打探自己对待世家的底限。同时将自己的孙女裴月华带进了宫中,企图走萧后的门路,将之许配给自己。

    只是这跟杨恭仁、凌敬探听到的消息不对啊!

    邴元真也是个人精,看出杨侗的用意并不在郑魏联姻,而是两家用以联姻之女,这让他放心了不少,不过这些话当然不好说出来,当下反问道:“陛下为何谈及此事?”

    “非是朕要管你们的家事,只是朕近日得到传闻,要嫁到洛阳的却不是裴月华!”杨侗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消息是错的,而且裴氏的问题宜早不宜迟,若她真被李密嫁出去,这把大隋的脸往哪里搁。

    “但不知是何人?”王虔寿拱手问道。

    “据在下所知,李密准备许配给王玄琼的所谓的义女,不是裴月华,而是我大隋燕王妃。如今燕王虽已出家,然则燕王妃仍旧是天家之媳。你们此番做法,要陷我大隋于何地?”凌敬目光审视着王虔寿,冷冷看向他的目光里闪过一缕寒芒:“还是你们王家已经做好了与大隋决战的准备?”

    “隋皇陛下、凌尚书,我大郑绝无冒犯大隋天威之意,要迎娶的确实是裴月华,而非燕王妃。”王虔寿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他知道王世充绝对不会不智的让自己的儿子娶大隋的燕王妃,大隋之威不是谁都敢冒犯的。而且杨侗攻打他们老王家的理由万千个,更加没必要拿自家嫂嫂清誉、皇室威严来做文章,隐隐约约感觉到他们王家被李密坑了。

    “车帘一族、盖头一盖,再拿一团布料往嘴里一塞,谁知道新娘是燕王妃,还是裴月华呢?”凌敬这句冷冷的话,直接让王虔寿在大冷天里冒出了汗水。

    “凌尚书当着在下的面挑拨离间,不好吧?”邴元真这时说话了。

    凌敬冷冷一笑,气势磅礴的说道:“我大隋有精兵近百万,战将千员,且无内忧外患,同时收拾你们几家都轻松,哪要挑拨离间?别太高看自己了。”

    杨侗扫了凌敬一眼,心中有些感叹:这才是天朝大国应有的泱泱气度!这也是大国给臣民百姓所带来的自信和骄傲,对付外族尚且如此,面对本国逆臣的时候,这份自信和骄傲进一步的升华。

    邴元真苦笑,还有一种碎梦之感,大隋君臣所说的,确确实实是针对王世充的一个阴谋。

    阴谋的特点是隐蔽,以婉转方式让对手陷入泥沼而无力反击,在力量的表现上是一种柔,可一旦让人察觉之后,便会失效,李密算计王世充这一招就是典型的阴谋。

    将燕王妃许配给王世充的儿子王玄琼,确实是魏国准备做的事情。这也是魏王李密、邴元真和房玄藻的共识。

    他们认为代表天下正统统杨侗,必然会撕开以往的伪装面具,露出狰狞的面目,这是当了皇帝后必须要做的事情,否则,杨侗无法向天下人交待,皇帝的权威受到动摇。

    今年杨侗即使今年不再打仗,但明年开春,恐怕就会发动南下之战,所以魏国一个吸引大隋兵锋的马前卒,窦建德太过小弱,扛不住大隋的威势。因此,王世充便成了李密的首选卒子。

    而将燕王妃许配给王世充的儿子,无疑会激怒大隋,但相对来说,男方这一边承受的怒火肯定会更重一些。

    王世充一旦走投无路,他只能结好李密,使得魏军胜利进入洛阳,全面接管黄河南岸,然后李密可以借函谷关,以及黄河天险御大隋于国内之外,只有北方安全了,李密才能将更多精力放到一统黄河以南的大战略当中。但谁也想不到,大隋居然会洞悉了李密的阴谋诡计。

    而阳谋的特点则是公开化,就算对手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是一种以势压人的厉害手段;杨侗现在用的就是阳谋,当着王虔寿、邴元真的面,把一切都摊开了说,导致李密的诡计失效不说,还能让王世充和李密本不牢固的盟友关系撕开了一个裂痕。

    邴元真在感慨之余,却又庆幸他们阴谋尚未成为事实,只要不认账,且乖乖的把裴月华嫁给王玄琼,还能挽回魏郑之间的关系,但以后想再坑害王世充就难办得了。

    “凌尚书!”这时,王虔寿上前一步,拱手作揖道:“此事关系重大,更关系了贵国之尊严,万不可妄言。”

    凌敬沉声道:“若非有把握,在下岂敢胡说?”

    事已至此,王虔寿也隐隐觉得遭了算计,和李密相比,他更愿意相信大隋,强大的大隋不怵任何一方势力,哪怕南方所有诸侯加起来,人家杨侗也敢打,完全没必要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

    一念至此,他冷冷的盯着邴元真,道:“邴纳言,你怎么解释?”

    “决无此事。魏王与郑王结亲之心甚诚,蔡王大可放心!若是不放心,迎亲之日大可确认。”摇头否认的邴元真暗自叹息不已,心想:阴谋终究是阴谋,被察觉之后,果真是不堪一击。

    “如此便好!”王虔寿点了点头,他对隋朝为何会有这种说法并不感兴趣,但也知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隋朝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提出,受益的其实还是他们郑国,但他对魏国之诚心也生出了怀疑,回去以后一定要提醒圣上,免得以后遭到李密算计尤自不知。

    “隋皇陛下、蔡王殿下!”邴元真拱手道:“在下以为,这是某一方势力企图破坏贵我三方关系,令我三方陷入大战当中,以便从中谋利。”

    杨侗点了点头:“朕也希望这是一个误会,避免此类误会再次发生,朕希望邴先生回去以后,将皇嫂完好无损的送来。”

    “喏!”邴元真很光棍的应了下来。经此一事,燕王妃这颗棋子已经失去利用的价值,若她在魏国有个闪失,战争恐怕就会马上发生,与其遭到第三方利用,倒不如退还给大隋,落个清净。同时也是向王虔寿明确态度,表明魏国并没坑害王世充之心。

    “此事到此为止,朕会派人随同邴先生去接人。”

    “喏!”邴元真除了就是,还能怎么办?

    杨侗看向了两人,又道:“朕也知道你们怀着使命而来,就借此机会表示一下大隋的态度。”

    “请陛下明示。”王虔寿、邴元真刚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朕的重心是西域,对南方还没兴趣,但是该表明的态度还是会有,希望你们莫要自误。”

    “喏。”

    王虔寿、邴元真松了口气,杨侗这是间接告诉他们,大隋会宣布他们为乱臣贼子,却不会真的攻击他们。虽说这话不太可信,但至少也得到了大隋的态度,他们能够回去交差了。

    “陛下!”王虔寿拱手道:“但不知战马……”

    “你们要多少朕就卖给你们多少。没有人会和钱过意不去,朕也一样!”

    “确实!”凌敬一脸嫌弃的说道:“几百上千万匹马,加上数千万牛羊,它们见青就吃,把青草、树叶都啃得光秃秃一片,看着都烦!”

    “……”王虔寿、邴元真听得想骂人,他们把每一匹战马当大爷伺候着,怕它吃不好,又怕它拉肚子,光马夫都无数,可大隋居然视马如蝗虫,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不过二人也知道凌敬没吹牛,大隋这些年大胜连连,抢得东西突厥叫苦连天,有这么多马匹牛羊很正常。

    “价钱呢?”王虔寿觉得战马在大隋泛滥成灾,价钱应该好商量了。

    “各涨黄金一两!”

    “这……”

    “你们想买就买,不买拉倒。马肉味道不错,大家都说好。”凌敬说道:“再说了,哪怕你们不买,李唐也会抢着要。”

    杨侗差点笑喷,这就是垄断战略资源的好处了,你不买,老子就卖给你的敌人,看你怎么办?

    只可惜自己是个文科生,不懂火药、水泥、玻璃、香皂、肥皂的配方和原理,不仅赚不了大钱,还无法提升这个时代的基建水平

    ——遗憾

第393章:燕王妃裴清华

    魏国都城设立于彭城郡彭城,李密对彭城也进行了扩建,新的轮廓已经初步呈现出来。

    这里原是宇文化及霍乱的重灾区之一,说不上是赤里千里,但也惨遭破坏,好在李密麾下文武、将士的家眷定居于此,又从各地迁来四十多万贫穷百姓,这也使彭城恢复了许多人气和生机。

    在彭城王宫正南的一坊中,有座规模不大的府邸,门匾上写着‘燕王府’三个大字。

    这是李密给燕王妃安排在彭城的府邸,当年王世充篡位时,洛阳一片混乱,王世充急于安抚百官,无暇他顾,裴世清便趁乱带着裴氏一族投奔了李密,其中就有燕王妃。李密倒也没有为难这个可怜女子,不仅给予妥善安置,每个月还从私人府库中拨出钱粮补贴。刚开始人们还以为李密要纳燕王妃为妃子,可时隔多年,李密对其依旧如故,且从未步入燕王府一步,这也使各种猜测淡了下去,到现在更是很少有人议论,燕王府更是常年大门紧闭,除了裴氏族人之外,几乎没有客人登门造访。

    这一天,渐渐被人遗忘的燕王府外却忽然热闹了起来,只见府外站着一百名大隋士兵,他们人人身穿玄甲,与百姓们记忆中的骁果军似乎一样,但军士的精气神全然不同,至于如何不同,百姓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一支军队与自己心目中、理想中的军队很吻合。

    隋军的出现,让许多百姓好奇驻足。

    “隋军怎么来这里了”

    “听说隋朝的秦王在邺城登基为帝了,皇帝哪能允许自己的嫂嫂流落在外呢,因此派人来接回去了。”

    “原来如此,那魏王允许吗?”

    “不允许,这一百名隋军进得来吗?真是没见识。”

    “那也说不一定,听说隋军个个都是以一当万的好汉子,杀得突厥万里无人烟,整个草原都被鲜血染红了。”

    “……”

    府外议论纷纷,府内一片安宁。

    一位身穿浅黄宫装女子跪在正堂地上,她一头青丝绾在脑后,梳成一个发髻,别着一根梨木雕空簪,簪子头部被雕成一只欲飞鸾凤,还吊着几颗翠珠,香肩如削,纤细腰肢盈盈一握,只看背影,便觉得这女子清冷脱俗。

    她望着主位上的中年男女,叩首道:“父亲、母亲!女儿身为大隋王妃,不幸流落在外,如今夫家遣人来接!女儿自当归去,请二老恕女儿不孝,女儿身在北方为二老昼夜祈福,愿二老寿体安康。”

    她正是王妃裴清华。

    说完话后,裴清华便重重向父母叩了几个响头。

    气度不凡、双鬓斑白的儒雅男子眼睛也有点湿润了,此人是大隋相国裴蕴之次子、裴清华的父亲裴愔,如今官拜魏国鸿胪寺少卿。

    “自古‘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今之一别,骨肉分离,也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否?”裴愔身边的中年美妇是裴清华的生母郑氏,此时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圣上说了,裴先生、裴夫人若是舍不得骨血分离,可以举家迁往邺城!”

    裴清华身旁站着一名身穿银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她身材高挑,生得是眉如春山,秀丽的小脸不施一丝粉黛,眼若一泓纯净秋水,眼珠如宝石般闪亮,只是给人的感觉相当冷漠,加上做男子装扮,显得英气逼人,宁静端庄中透着一种煞气。她正是阴明月,奉杨侗之命护卫裴清华回归大隋。

    然而裴愔听了阴明月的话,却是心头火起:“圣武帝容得下我这世家人?真是荒谬!莫不是想诱我入隋,一刀砍为两半?”

    “夫君!”郑氏顿时急了,如今的隋朝在杨侗的统治下,变得十分强盛,就连她都听说隋帝杨侗率军平定东西突厥、收复凉州、拓境千里。登基之日,更有数十名国王亲自到贺;东/突厥三部、西突厥大大小小部落首领一律称臣,尊大隋以为君。

    此等盛况,堪称史上难见。

    如今女儿孤身一人将往隋朝,到了那边无依无靠,若是得罪了这尊神圣一般的皇帝那还得了啊!

    阴明月漠然道:“末将话已带到,你去不去已经无关紧要了。”

    裴清华:“……”

    郑氏:“……”

    裴愔嘴角抽搐了几下,敢情人家压根就不想他去,为了完成任务才把这句话了,他甚至怀疑杨侗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看在裴清华的面子上,意思意思一下……

    “你。。”好半晌,裴愔猛的站了起来,手指着阴明月,差点就气炸了!

    “我最讨厌别人用手指指着我的头!奉劝裴先生最好收回去,因为我也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刹那之间,阴明月气势大变,整个人忽然从人畜无害般的小绵羊,变成一头老虎,高挑的身材带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加上毫不掩饰的煞气,让裴氏一家勃然色变。

    郑氏恍然大悟道:“将军莫不是兵不血刃攻克高昌,因拓境千里而冠名‘明月郡’的阴明月将军?”

    阴明月缓缓点头。

    这一下,裴愔也犯怵了。

    隋朝武将不胜枚举,然则最有传奇色彩的,莫过于武妃水天姬和眼前这个阴明月!不是说她们多了不起,实因史上女将太稀少,故而受到追捧,从而衍生出多种传奇故事!特别是阴明月,因拓境千里而名扬天下,虽没有过多离奇的故事,但也差不到哪儿去。

    “父亲别说了,女儿知道应该如何选择!”裴清华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大隋天下四分五裂,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名英主,女儿身为大隋皇室成员,决不能让皇家尊严受到丝毫羞辱,更不希望父亲为女儿为难。”

    “清华!”裴愔心疼道。

    “父亲、母亲,你们多多保重。”裴清华说后,再次叩首三次,便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儿啊!”看着离去的裴清华,郑氏昏倒在了丈夫怀中。

    裴愔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酸楚,但同时却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实际上他知道李密的阴谋,甚至还知道这是叔父裴世清给李密提出的意见,作为裴氏子弟,他不敢反对、不能反对,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又有谁愿意自己的女儿成为牺牲的工具呢?真要是被强迫嫁给王玄琼,恐怕外柔内刚的女儿只有自行了断一途了。

    但这一点他偏偏又无法对妻子女儿明言,所以压抑得差点快疯掉。现在杨家人带着女儿远走高飞,其实是好事。

    他现在只祈祷上天让他可怜的女儿,有朝一日也能像正常的女人一样,能够嫁给一个好人家,过上幸福的生活。

    尽管他也知道难如登天,但他希望孩子幸福之心却没有少去分毫。

    燕王府外!

    阴明月发现裴清华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这女人知道自己忍不住眼中的泪水了,索性离开,以免父母有过多伤感。

    她发觉这女的还比较不错。

    出了彭城!

    阴明月汇合了城外九百名骁果军,沿官道北上。李密也不想在自己境内节外生枝,遂遣三千精兵一路护送到东平郡鄄城县境。

    行军速度极快,全程只用四天时间。

    “将军,这燕王妃不会有什么打算吧!他父母那么舍不得她,但她执意要去邺城…末将觉得她有点不正常…”一名女校尉望着阴明月,低声说道。

    阴明月扭头看了一眼马车:“最好她没有别的想法”

    女校尉笑道:“将军,这燕王妃还真是位大美人,你说圣上……”

    “砰!”

    女校尉话没说完,就让阴明月一槊杆打下了马背,阴明月寒声道:“皇家威严就是朝廷尊严,绝不能妄议,下次再胡说八道,小心你的脑袋。”

    “末将明白。”女校尉吃了个亏,不敢再八卦了。

    阴明月道:“光明白还不够,你要时时刻刻记在心里,没事多跟我去军务司听课,做事做人要知道顾全大局,更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喏!”女校尉点了点头。

    “还有,魏军走得突然,今晚多加小心,本将不希望快要渡河了,还出什么变故。”

    “喏。”

    而此时马车内,有两名侍女陪伴的裴清华,看着手中一支雕刻得相当简陋的木簪,在暮色的光亮下,那上面细碎刀痕却反射一种油滑光泽。对这光泽,两名侍女并不陌生,她们知道那是经过长年累月的把玩产生的光泽。如果不是因为常年把玩而磨去那些狗啃一般的细碎刀痕,这只木簪肯定更加难看。

    “王妃,这支簪子有什么特别意义么?”一名侍女问道,

    “在我七岁的时候,有个人赔给我的。”裴清华微微一笑。

    “还?”

    “嗯!”裴清华轻轻一笑,爱惜的抚摸着手中的簪子,道:“他拿我的玉簪捅蚂蚁洞穴,然后往里面灌水,不小心踩断了我的玉簪,然后他就自己做了这一支赔我。”

    “这……”旁边的侍女有些傻眼,玉簪和木簪区别可大了。

    裴清华说道:“懵懂未知的童年纯洁、纯粹,回想起来挺好玩的,所以这支簪子就保留了下来。”

    “王妃。。”侍女刚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天空传来了响亮的鸣叫声。

    一名侍女掀帘一看,惊悚道:“好大的雕!”

第394章:兄弟隔阂

    这时夕阳将落未落,万丈金光,照耀满天,阴明月他们行走在官道上,这一带都是地势平坦的旷野,只有几座低缓的丘陵,并没有什么高山大泽,她寻了一座山丘,并在山丘北麓扎营。

    淡淡炊烟飘起,营地飘扬着扑鼻肉香,在一处火堆旁,几名女兵将几匹剥洗干净的野猪架在树杈上烧烤。

    一只威风凛凛的大雕站在阴明月身边,它走来走去,十分人性化的露出嘴馋的模样,似乎在等着烤肉一般。

    裴清华裹着大衣,望着一脸冷漠的阴明月,经过多天相处,她发现这个女将冷得跟石头一样,好奇道:“阴将军,不知大隋有多少如你这样的女将。”

    “不多。”

    “……”裴清华无语,这还怎么聊下去。

    “阴将军,你的雕好大。”一名侍女看着在阴明月身边走来走去的大雕,呆萌的说道。

    一群忙碌的女兵闻到此言都是一脸懵然,愣了一阵之后,一个个都是笑脸扭曲,快要笑死了。

    她们跟一群老**混久了,也知道一些荤段子,更能望文生义。

    即便是阴明月冰块儿一样的脸上也是一阵抽搐。

    “这不是我的,是圣上的!”阴明月连忙否认。

    “圣上的雕真大,威风凛凛的。”呆萌侍女尤自不知的说道。

    一众女兵闻言,只笑得肠子都扭了。

    “小露,闭嘴!”裴清华哪能不知女兵笑什么,只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全身燥热了起来。

    “本来就大嘛。”

    裴清华大怒:“把你拿去喂狼,你信不信。”

    小露看着地上的十几头狼尸,怂了。不过心里却觉得这头大雕更厉害了,这些狼都是它抓来的。

    不过她似是一个话唠,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阴将军,狼肉能吃吗?”

    “能!”

    “味道如何?”

    “还行。”

    “那我能不能尝尝?”小露这话,让裴清华也动心了,她长这么大,真还没有吃过狼肉。

    阴明月懒得说话了,倒是一名女兵好心说道:“我劝你别吃中原狼。”

    裴清华好奇道:“有区别吗?”

    女兵说道:“草原上的狼吃羊长大,中原狼吃人长大。我们只吃草原狼。”

    裴清华不说话了,这中原狼真不能吃。

    “男兵怎么在吃狼肉呢?”小露见到一边的男兵开始吃了,不解的问。

    “他们不懂!嘿嘿……”

    裴清华:“……”

    。。。。。。。。

    东方!

    一支人数约有三千的精骑,沿着黄河南岸疾奔向西,他们从济北郡阳谷出发,目标指向隋军驻地。

    为首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此人皮肤黝黑,长着一张国子方脸,粗犷的脸上配着一双小眼睛,不时闪烁着一种狡黠的亮光。

    此人是窦建德的心腹大将刘黑闼,他比窦建德小几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练武学艺,感情深厚。大业七年河北大旱转为大涝,饿死无数人,两人便在这一年造反。

    但是实实有本难念的经,青州也不例外,夏王窦建德名义上是青州之主,可实际上青州却是二分天下,他窦建德占据北海、东莱、高密、琅邪四郡,刘黑闼控制齐鲁二郡。

    这对刎颈之交的结义兄弟如今已经有些互不信任了,原因还是军权问题。

    由于李密转道向南,窦建德的夏国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兵马恢复到了八万人,虽不能和巅峰时刻相比,却也恢复了一点点元气。

    在八万夏军中,窦建德本人直接掌控五万人,刘黑闼控制三万人驻扎齐鲁二郡。

    这也是窦建德无奈之举,在河北的时候,他的军队就是由数十股乱匪组成的大杂烩,虽然声势浩大,但真正到了大战的时候,大家只管各自利益,不肯拼命,以至被杨侗一战即溃,他的军队基本上损失殆尽。

    窦建德想吸取从前教训,把军队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但刘黑闼此时已经品尝到了权柄带来的滋味,哪愿意卸下立身之本的军权,虽然没有到反目成仇的地步,但多次商量未果之下,二人大有渐行渐远之势。

    在窦建德效忠于李密之时,李密为了分裂二人,封窦建德为夏王,又封刘黑闼为齐王,夏魏决裂之时,李密刻意避过刘黑闼,专打窦建德,这又令二人的嫌隙进一步扩大。

    李密见离间窦建德、刘黑闼之势已成,索性改变了战术,不再执着于青州,将战略转向了南方。而窦建德失去了李密这个劲敌,便加快了整合军队的步伐,一些小头目遭到了强制性的清洗,这也让刘黑闼越发警惕了,对窦建德的命令阳奉阴违,完全是一副听宣不听调的架势,不仅如此,他还‘背’着窦建德与李密往来。

    李密乐见刘黑闼仗大,不仅援助粮钱,还将高价购自大隋的战马,白白送给了刘黑闼五千匹。

    刘黑闼从军中、民间挑选出了精锐,组建起三千最精锐的骑兵,由他的弟弟刘什善统帅在他身边,被称为近卫军,这支军队一般不会出战,每天好吃好喝的进行高强度训练,这是刘黑闼见识到骁果军的杀伤力后而产生的想法,他要将这三千精骑打造成自己的利刃,关键时刻投入战场,能够置敌于死地。

    两天前,刘黑闼接到李密的密信,说是一千大隋精骑护送燕王妃路过东平郡鄄城,露宿于荒野,只要他刘黑闼能够将之生擒或是击毙,李密将给他三十万石粮食为酬劳,即使不成功,也给他十五万石,同时还让济北郡守军对他不设防。

    刘黑闼心知李密是在利用他挑起隋夏之战,但他受不了二十万石粮食的诱惑。

    因为今年大旱,齐鲁二郡几近绝收,窦建德又卡着三万人的量给他提供粮食,致使扩军梦断,所以明知李密险恶用心,但是为了这足够三四万大军一年之量的粮食,他决定拼一把。

    大隋的报复他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现在打着夏国的旗号,到时候自有窦建德来扛,他本人大不了更换旗帜投降李密便是了。

    为了完成这一次任务,刘黑闼亲率最精锐的三千近卫骑兵而来。

    “大哥!已经到了范县境内了,再过五十里就是东平郡鄄城县境。”这时候,跑得满头汗水的刘什善加快进度,赶上了自己的大哥。

    刘黑闼回首看了紧紧跟着的三千精骑,满意一笑道:“什善,你没有辜负我的厚望,将三千精骑给我练了出来,也不枉我将三成物资拔给你了。”

    “大哥过誉了。”刘什善谦虚道。

    “传令下去,加紧速度,一个时辰后再休息。”刘黑闼向身边的亲卫统领下令。

    “喏!”

    命令下达,三千精骑再下发力。

    “大哥!”刘什善有些彷徨不定的说道:“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一旦做了,我们就差不多了夏王决裂了,回不了头了…”

    “我何尝不知?只是夏王受奸人蛊惑,对我兄弟步步紧逼!”刘黑闼的面色变得有些狰狞起来:“范愿、董康买、张君立、王小胡、曹湛在夏王最艰难的时刻依旧不离不弃,一个二个都从冀州跟到青州,可是夏王安定下来以后,又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全都被任命成了文吏,如果他们有这水平我也不会有二话,可你看这些人,不仅没有治理好地方,反而被他们越治越乱,这说明什么?说明大家不是那块料,然而夏王却依然任用,这又说明什么?说明夏王不想这些老臣执掌军队。若非我们兄弟手中拥有三万大军,恐怕早就跟他们一个样,缩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醉生梦死。夏王待我功勋之将,何其之薄也,我等又何必为他尽忠?”

    刘什善道:“只是……”

    “别只是了……”刘黑闼打断了弟弟的话,抬头看着从头顶掠过的三只雄鹰,悠然道:“我们兄弟并非背叛夏王,所行一切只是自保而已。”

    “但我听说护卫燕王妃的乃是骁果军。”刘什善苦笑道:“当年武德山之战,我们都见识到这支军队的威势,此军纵横塞外无敌手,我军虽然是三倍于敌,可我担心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当年宇文化及用一支军心涣散、饿着肚子的骁果军尚且干掉了几十倍于己的瓦岗军,连翟让都死于乱军之中,而隋朝的骁果军和宇文化及的骁果军有本质上的区别,他们是纵横天下无敌手的百战雄师,虽不至于说是天壤之别,但差距肯定是很大的。

    他们这三千近卫军经过苦练,确实具备不凡战力,但是刘什善心里实在没底。

    “放心吧!我又不是傻子。如果事不可为,我们撤军就是了。”“那么粮食呢?李密会给吗?”

    刘黑闼指着飘扬的旗帜,冷笑道:“对于李密而言,我们打不打赢不重要,能不能杀得了燕王妃也不重要!李密只希望我们扛着这面大旗去攻打燕王妃护卫队伍,只要隋朝知道对夏王生怒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这也是李密的真实用意!”

第395章:‘逗牛’战术

    天将暮!

    空中忽然有三声尖厉的鹰鸣传来。

    阴明月抬头一看,只见三只雄鹰从东方划空而至,她猛然起身,下令道:“备战!”

    “喏!”命令传下,疏散宁静的营地气氛大变。

    “阴将军,发生了何事?”裴清华紧张的问道。

    “有三千精骑从东方杀过来。”阴明月望着天上三只雄鹰摆出的队形,淡淡的说道:“请王妃穿上铠甲。”

    几名女兵迅速上前,为裴清华主仆三人套上铠甲,融入人群之中,几乎看不出她们是女子。

    将士们衣甲整齐的坐在马背上,弓上弦、刀出销,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可见将士们虽是到了用餐时间,但他们始终保持足够戒心。只凭这一点,足可表明支军队是一支随时随地都能够上战场的精锐。

    原本恐惧之极的裴清华,看着这支反应迅速的军队,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了一股安心的感觉,狠狠地呼了口气,裴清华才道:“是那三千魏军吗?”

    “不知道,不过这里已经不安全了!”阴明月向三名身材高大魁梧女兵命令,道:“你三人载着王妃主仆,修罗卫掩护王妃藏身于丛林,若事不可为,自己设法北上。”

    身在敌境,阴明月不得不往坏处去考虑。

    “喏!”

    “阴将军……”望着翻身上马的女将,裴清华十分过意不去,同样是女人,别人可以上阵杀敌,而自己却成为累赘,感觉很不美妙。

    “王妃尽管放心,我大隋从没吃过败仗,以后也不会。”一名女兵自信的说道。

    望着英姿飒爽、信心百倍的女兵,和煞气腾腾的男兵,裴清华忽然悲哀的想:若是自己的夫君当年也有这样的军队,想必也不会出家为僧,自己也不会孤苦零丁、飘泊在外,只是大难来临之时,最能看出一个人的秉性不是么?

    “这……”裴清华忽然发现阴明月居然率领一千士兵离开了大营,这让她十分不解。

    她固然不懂兵事,可也知道除了营地这一边,别的地方无险可守,这个阴明月居然主动出击,真是奇怪得很。

    “我大隋从不会被动挨打。”

    听着女兵的话,裴清华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没再多言,跟着女兵进入丛林中躲避战事。

    ……

    疾速奔行的刘黑闼被呼啸的寒风一刺,冻得打了个哆嗦,即便裹着几层衣服也难以挡住着透骨的严寒。

    天地间一片肃杀。

    此时离隋军驻地只剩下了十几里路途了,按常理来说,隋军不会知道他们到来,即使知道了,人数远不如自己的隋军也不会发动攻击。

    因为隋军的队伍之中,有燕王妃这样一个大人物,所以骁果军便是再能打又能如何?

    刘黑闼觉得这是常识,如果换成是他的军中有这么一个大人物,肯定也不会主动的以弱击强。

    但如果他知道李景的履历,就不会这么想了。当年李景护送义成公主到突厥和亲,走到恒安的时候,遇到突厥寇边。当时代州总管韩洪被突厥打败,李景扔下义成公主,亲率几百名护卫前往救援。拼力大战三天,杀死了很多突厥士兵,得到皇帝赏赐三千物品,并授予韩州刺史的官职。可惜的是刘黑闼与李景没有丝毫交集,自然不知其往事。所以他到得此处之后,他下令养精蓄锐,蓄足战力,打算休整好了再对隋营发动攻击。

    刘黑闼一边和刘什善商议着攻营之事,一边啃食着干粮,忽然,他战马的耳朵支棱了起来,原本匍匐在地上的四肢突然立了起来,警惕的看向远方。

    刘黑闼诧异的看了爱马一眼,忽然发觉所有战马都愣愣的站了起来。

    刘黑闼心叫不好,丛林山地之中危机四伏,狼蛇虎豹之类的猛兽数不胜数,人类对这类危险往往防不胜防。但是畜生却有先天性的优势,对于危险的敏锐远胜人类。经验老道的人往往会根据马牛羊狗等牲口畜生的反应来判断危险。从而细心戒备。

    爱驹和诸多战马这一异常,刘黑闼顿觉不妙。

    还未等他有所反应就觉得足下轻微震动,若有若无的蹄声由远及近,当了十几年草寇的他,如何听不出来这是奔马踏地的声音?

    “敌袭!”大地开始震颤,战马也越发焦躁不安起来,刘黑闼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

    他清楚这代表着什么,这是大部队行军才出现的动静,遥远的地平线上,已经看到一条黑线不断蠕动、变粗,一股萧杀的气势扑面而来。

    “敌袭,快上马应战。”刘黑闼骑上自己爱马,不断的吆喝着兀自发懵的士兵。

    “轰隆隆~”

    近卫军纷纷上马,但他们刚刚收到放马休息的命令,此时收拢战马,似乎已经晚了一些。浩浩荡荡无穷无尽的铁骑席卷而来。

    不过也有近千人登上了坐骑,刘黑闼、刘什善迅速拢起这支已经准备好的精骑,列出整齐阵形。

    但见前方有黑压压的骑兵队列朝这边直冲面来,以左中右的箭阵之势杀了过来。

    “给我杀过去!”刘黑闼拔出腰间战刀,指挥军阵冲杀过去,自己的后路现在乱作一团,只有将战场拉开,后军才有充足的准备时间,敌军若是穿凿而过,后军就完了。

    但是很快刘黑闼发现对方没有按照自己的套路来打,当己军开足马力冲杀上去的时候,敌军速度却慢了下来,双方间隔百步之遥时,敌军忽然左右一分,使全速扑击的己军扑了一个空。

    双方交错而过之际,刘黑闼的军队就像穿梭在两堵墙之间,而完全缓下马速的隋军亮出一张张手弩,悠哉悠哉的对着停也停不下来的刘黑闼军发射箭矢。

    隋军并不是盲目发射,而是由先与刘黑闼军交错而过的军队先来,像后世鸣放礼炮那般,一队队的来。

    刘黑闼军对头箭矢而来,箭矢的威力进一步加强,且刘军阵形密集,隋军的箭矢几乎全部被他们承接了下来。

    原本气势如虹的洪流一瞬间仿佛突然塌陷了一片,惨叫声中落地的刘军士兵就算没死,也被随后而来的袍泽踩成了肉糜,速度也自然受到影响,原本天崩地裂般的威势,一下子空了近一半。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在两道人墙停下来发射箭矢之时,外围隋军从他们身边迅速滑过,以一个‘双手合抱式’弧形对着刘军散成一团的后军包抄过去。

    他们根本没有跟刘军硬碰硬,人人脚踏双马蹬,释放出了双手将士们手托强弩对着刘军士兵就是一阵扫射,随着一声声弩机的咔嚓声,无数铁箭俨如疾风骤雨般射向敌军,固然有些箭矢被射偏了,但依旧有许多箭矢穿透了刘军士兵的胸膛或者头颅,血光绽开,前冲的士兵也不管残余敌军,只管闷头前进,残余敌军自有后方战友来收拾,刹那之间,响起一片惨叫声。

    刘军但凡组织起抵抗,都被他们以以雷霆压顶之势瞬间扫平,势如破竹,刘黑闼的近卫军固然是由精锐士兵组成,但他们没有和骑军交战经验,再加上恐慌情绪,难以组织起有效反击。

    而隋军气势正隆,倾空箭矢之后挺着长槊、挥着钢刀,在乱成一团的队伍之中左右冲杀,跟绞肉机一般推进,所过之处鲜血飙飞,断肢残臂无数,杀得血流成河。

    “骑兵还能这样打,有没有搞错?”一名刘军战将瞳孔猛然一缩,豆大的冷汗从背后冒了出来,在他的观念里,骑兵最强的之处在于速度和强大的冲阵能力,先是简单粗暴的破敌军阵,接着纵横驰骋、大刀挥舞,哪想到骑兵还能这么用。

    不过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思考了,他必须做出反击姿态,否则不死在隋军刀下,刘黑闼也一定会将他抽筋扒皮!他提起长枪,回身大喝,“随我作战!”

    两腿一夹战马便冲了出去,齐王刘黑闼也不知全速度的冲到哪里去了,但他在发起攻击的一瞬间,肯定知道齐军打到这里,定然会迅速做出反应,只要能坚持到那一刻来临就安全了。

    “杀!”他带着百多名军士扑了上去,颇有视死如归架势。

    阴明月突进最凶猛,眨眼之间便已经和刘军后军交错而过,她此时已经划成了“U”字形,正带着近百士兵划从北后杀了过来,与尚未走完“U”字阵的士兵成了个‘山’字。

    她在策马奔驰的时候,一眼瞥见居然还有贼军敢来送死,当即将槊锋前指,直扑那贼将而去。

    贼将脸色大变,仓促之下提起长枪,往阴明月的胸口刺去,然而他的攻击落空了,长枪完全失去了力道,因为他刺出长枪的一瞬间,阴明月已经匍匐在马背上,枪刃在她背上护甲上擦出了火星子!

    双马交错之际,阴明月早已出鞘的天异剑借着双方力道,轻易在他腰间切开半尺左右的口子。

    贼将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半断腰肢,滚烫的鲜血从中涌出,他只听见对面那人嘲讽了一声“蠢货!”

    交错过后的阴明月右肋夹着槊杆朝着涌来的敌军冲杀过去,左手天异剑横扫刺向自己的长枪,剑锋过处,长枪纷纷折断。马槊不停砍劈,如若一尊煞神。

    此时,隋军已经与贼军正面对冲,尤其是阴明月出手极其惊人,长槊如龙,每一次扫出必定要收割走一部分人的生命,她率军冲进贼军骑兵阵列之中,如虎入羊群,槊锋或砍、或扫、或挑、或劈,无往不利,所向披靡,挡在她面前的十多名敌军瞬间被她挑杀在马背上。

    隋军跟随在她身后,一切挡在他们面前的成建制的贼军队列统统都被撕碎了,看得贼军阵中一阵惊呼,再其后方,隋军纷纷以箭矢抛射掩护。

    另一边,刘黑闼、刘什善兄弟终于缓了下来,他们闷着头冲了近一里之遥,调过头重整队列时,发现带出来的千多名士兵,居然少了一大半。

    “大哥,怎么办?”听着后军杀声连天,刘什善大急。

    刘黑闼看着从正面遥遥杀来的两百多名隋军,一咬牙道:“把这该死的隋军全杀了!冲锋。”

    “喏!”刘什善一声令下,全军开始发力冲锋,冲到了隋军眼前之时,对方又是一分为二,任由己军穿梭而过,然后朝着中间放箭。

    隋军人数少,这一回的杀敌数目不多,却也带走了一百多条性命,他们紧跟在刘黑闼军的屁股后面放箭。

    刘黑闼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迎头遇到了隋军,可对方还是一分为二,接着放射。

    这情况让刘黑闼想到以前的逗牛游戏。

    自己那头发怒的牛

    而隋军则是成了逗牛者。‘逗牛士’手中的红布,改成了要命的箭矢。

第396章:骑战带来的总结

    “杀!”震动山岭的咆哮声中,数百名隋军铁骑杀入了被玩晕刘黑闼军之中。军势如潮,一层一层楔入不成建制的敌军之中,挥舞着长刀、马槊,狂冲疾驰。

    胜负已然没有任何悬念,刘黑闼的近卫军虽然悍不畏死,人数也多于隋军两倍,但他们从上到下都没有人吃透骑兵战法,根本发挥不出骑兵两三成威力,大有画虎不成反类犬之感。

    反观隋军铁骑,几乎都参与过与域外民族之战,他们有强大的域外骑兵当磨刀石,骑战水准决不是步战为主的中原诸侯所能想象的。

    同样是骑兵,隋军是敌强己强,而刘军是敌弱己弱。

    刘军匆忙之下结成的阵型没有丝毫用处,破绽百出,隋军像一柄柄钢刀从薄弱处切割进去,将刘军肢解,剩下的被其余士兵一拥而上,将这块块肥肉吞进肚子里。

    刘军毫无办法,即便有充足兵力,也因为战术不当、失了先手而顾此失彼,只有笨拙的应付着各种攻击,被隋军牵着鼻子打。不管什么方式也挽回不了败局了。隋军面对密集结阵的枪骑兵阵,立即提缰掠过,划着弧形冲入另一侧的薄弱点……

    隋军越战越勇,喊杀震天,就像一把把极为锐利的横刀,在敌军之内肆无忌惮突杀奔驰,刘黑闼的士兵要么各自为战,要么四散奔逃,大群大群向四周奔逃。

    隋军所向披靡,

    刘黑闼到处都在宣告溃败,被反复分割、压缩、冲杀……尸横遍野。在隋军摧枯拉朽的攻势下,空间被不断压缩,人数不断减少,各种防御阵型形同虚设,

    刘黑闼知道败亡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只得带着三四百人从侧翼突围而出,一口气东逃数十里才慢慢停下来。来时的赳赳三千骑兵,如今已不到五百。心中不胜悲戚,他回头望着稀稀拉拉、浑身浴血的士兵,想到想到自己偷鸡不成,反而将倾力打造的三千精骑就此覆没,他悲从中来,蹲在野地里放声大哭。

    众人面面相觑,皆摇摇头叹口气,刘什善翻身下马,来到刘黑闼身边低声安慰道:“胜败乃是兵家之常事,大哥不要过多悲伤了,我们的军队虽然没有了,但主要将校都在,而且我们还有战马,或许可以重振旗鼓,重建精骑,现在还需要大哥振作精神,带领大家胜利回到齐郡!”

    众人都纷纷劝说,刘黑闼抹去眼泪,起身对众人说道:“这一次失败责任皆在于我的贪心,我悔不该不听王小胡之劝,贪婪的碰撞隋朝,我刘黑闼将记住今天之耻,以断指明志!”

    刘黑闼从靴里拔出匕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斩下了自己左手小指,顿时血如泉涌,两名亲兵抢慌忙替他包扎,众人一起劝说:“请大王保重!”

    “同样是骑兵!我军将士同样悍不畏死,但为何有此惨败?”刘黑闼叹了口气,道:“是我们的战法不好,是我们对骑兵理解不透,才被压着打。”

    “他们打法其实相当简单,但很致命!”刘什善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和隋军比起来,我们完全就是骑着马的步兵,骑术不如人、战术不如人,停下不动会被射杀,不停下来只能被动挨打。而隋军不仅骑术惊人,来去如风,分分合合、调兵转向瞬间完成,然后不断对我伍进行猎杀,等到时机成熟就迅速集结大批兵力。试探出我军虚实后行致命一击,几乎不打则已一击必杀。我们根本没办法应付他们这种战术……”

    刘黑闼艰涩道:“我们从未有过用骑作战经验,骑兵的很多困难和问题都不知道,甚至怎么用骑都不知道。一定要吃此教训,加强训练。”

    “喏!”

    此战刘军惨败,但也隐隐约约的摸到了骑军的门径。

    ……

    东平郡鄄城以东的战场,战争已经彻底结束了,朔风扑面,放眼望看去,满目尸体,在这火红的最后霞光之下极为醒目,地上如同被鲜血洗过一般。

    “迅速清理战场,收拢战友遗骸、回收弩箭!”

    这一战算是结束了,但阴明月不知道今晚、明天还有没有战斗,所以必须收回足够的弩箭,“时间为半个时辰!”

    “喏!”

    阴明月也没时间理会此间事,把清理的任务交给副将,带着两百名士兵迅速回到营地。

    “将军!”几名驻守女兵上前,对着阴明月抱拳一礼。

    阴明月点了点头:“速请王妃下山。”

    “我已经来了。”裴清华在一群女兵护卫走了出来。

    阴明月狠狠的瞪了女校尉一眼,行礼道:“末将参见王妃。”

    “阴将军无须多礼!”裴清华目光在归来的将士身上扫过,个个浑身都是尚未干涸的血,形象相当惨烈,她强忍不适,深吸了一口气:“一千多名将士,就只剩这些了?……”

    阴明月缓缓摇头,道:“还有几百人在打扫战场!我大隋将士皆是以一挡百之士,王妃尽管放心便是。”

    “听将军如此一说,我倒是放心了。”裴清华见阴明月欲言又止,微笑道:“将军有何事,可在一并说来,我一切听将军的。”

    “我军虽不惧任何敌人,然王妃在此,末将不敢放开手脚打仗,且敌军乃是窦建德的夏军,末将以为此地已经不安全,应该连夜北上。”

    裴清华惊讶道:“这里不是李密控制的地方么?”

    阴明月点头道:“东平、济北都处于李密的掌控之下,可是窦建德的军队却度过济北,到了鄄城。观夏军之模样,他们途中未经一战,再加上李密的三千护卫忽然撤离,两者显然是勾结到了一块。”

    “我不懂兵事,一切由阴将军作主吧。”就算阴明月不请示,裴清华也只能跟着走,对方这般询问,也是给予她这个王妃应有的尊重。沉默了一会儿,又好奇的问道:“只是如今天色已暗,不知将军打算怎么走?”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末将打算今晚入住鄄城!”阴明月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裴清华为之一愣,复又为阴明月的办法叫好。

    李密不敢得罪大隋,鄄城守军亦然,他们大张旗鼓、大明其白的住到鄄城,李密纵有千般手段也不敢使用,因为他们一旦在李密的地头出事,大隋报复的第一个对象即是李密。

    …………

    山林之中,一支人数三千的士兵立有一个大营,衣着和旗号皆是窦建德的夏军,但到了中军大帐中,坐着的却是魏军的徐世绩,他坐在那里观看一张地图——荆州的形势图。

    徐世绩奉李密之命,率领三千士兵护送燕王妃一行人到了东平郡,然后以战事吃紧为由提前撤离,为的是让刘黑闼有攻击的机会,从而起到祸水东引的目的,如果刘黑闼胜了,那么徐世绩会象征性的追杀一段路程,如果隋军胜了,则冒充夏军进行第二波攻击,总之,就是要挑起隋朝和窦建德之战。

    其实徐世绩对于李密的决定其实是反对的,隋朝的战略到如今已经相当明朗了,他们接下来极有可能消化今年战争之所得,不想陷入到南方诸侯混战之内。杨侗想坐观南方大战,待到南方打得两败俱伤再举兵南下。只要南方分不出胜负,亦或是众多诸侯尤在,杨侗是不会插手南方之事的,这时候去招惹隋朝,委实没必要。

    而且杨侗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这祸水东引之策呢?若是陷害窦建德不成,反而把隋朝招惹过来,那对魏国的影响绝对不亚于地龙翻身,但是作为将军,他只能尽量做好这件事情。

    “将军!”一名校尉匆匆走到徐世绩向前,神色十分凝重。

    “坏消息?”此将默默点头,他突然不知道该如何与徐世绩说。

    “说吧!”徐世绩苦笑道,他大概通用想到如今的局势了,那一千隋军固然不错,但人数少于刘黑闼,且被有心算无心,成功战胜刘黑闼的机率相当之低。

    “刘黑闼惨败而归,他视之为利刃的三千近卫军被一千隋军剥衣服一般,一层一层的剥光,隋军中军直捣,两翼策应,迂回包抄,刘黑闼但凡组织起抵抗,都被他们以雷霆压顶之势瞬间扫平,势如破竹…刘黑闼的三千精骑在隋军面前就像是小儿一般,被生生玩废,对隋军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这名部将看着徐世绩,惊叹道:“末将从不知道骑兵还能这样打的。论起用骑,恐怕隋军天下无双了吧。”

    “刘黑闼惨败了?”徐世绩尤自不信道。

    “对!”部将点头道:“除了正面硬撼时,隋军有所损伤,他们在奔驰作战时,几乎是打着玩。”

    徐世绩默默的点了点头,问道:“隋军呢,还在驻地之中?”

    他固然不愿为魏国招惹来隋军,但他是一介武夫,除了听从号令,别无他法。

    “走了!”部将面色古怪道:“看样子,是打算进入鄄城。”

    徐世绩愣了一下,心头为之一松,道:“聪明的做法。”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隋军如果在鄄城出事,责任便是我魏国了,放弃攻击,今晚盯着鄄城,千万不能让第三方势力攻城。”

第397章:选将台前的冲突

    阴明月和燕王妃的事情,身在邺城的杨侗自然不知道,他如今正在巡视邺城城南校场。

    为了容纳更多看客,此次用来武举取士的校场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既然是为国母选拔中层将军,杨侗跟杨李靖等人商议过,除了勇武之外,还有统兵方面的选拔。

    笔试肯定是免了,这年头识字的底层武官真不多,而杨侗也不希望麾下武将是夸夸其谈的纸上谈兵之流,因此,统兵方面的考核会以实战为主,设置各种障碍迷惑参选者的视线,让他们身在局中看不到对手的状况,然后再统帅一定的兵力进行对抗。

    杨侗希望尽量弄出后世军演的味道,不过毕竟条件有限,更不可能真的拉到野外去战斗,所以真想达到后世军队演习的地步,可能性不大。

    等以后手头宽裕了,一定要找一个地形多样化的地方,搞一座类似于朱/日/和的基地,专门用来进行军事演习,起到练兵练将的效果。

    杨侗在心里暗暗发狠,以眼下的条件,他最多只能选千人将,因为武艺高强的‘万人敌’之将,未必统帅得了千军万马,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他能把十万人以内的骑兵玩得顺溜,如果再多几个省心的副将,甚至能够扭转一场大战役的战局。超出十万人,又是在复杂的地形中作战,能维持不败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一支十万人军队,他能在视野开阔的草原上发挥出正常水平,如果到了巴蜀等复杂地形,说不定被对方用地形搞得全军覆没;而万人的话,他能在复杂地形发挥出十二成威力,这是统帅力的问题。

    统帅的一个错误军令足以导致一场战役的崩溃,而且大规模战役,人数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士气,士气一旦崩溃了,百万大军自己会把自己搞残,另一边人数虽少,但若士气如虹、号令如一、上下一心,三千破十万这种神话般战役,并不是虚的。

    打仗不是人越多就越强,统帅如果无法令部队上下一心、协调如一,各军会在战场上出现相互冲撞的窘境,而以杨侗自己的统帅力,根本驾驭十万以上的军队,

    其实放眼古今中外,能够轻松统帅数十万人的元帅,也是屈指可数,外国有没有这种大帅,杨侗不太清楚,而在本族之中,杨侗只记得战国时期的李牧、白起、王翦;还有汉朝多多益善的韩信,以及大破匈奴的卫青;曹操也是这类名帅。

    大隋名将虽多,但能够玩转几十万大军的只有一个杨素,现在的李靖也是,还有苏定方应该算得上,不过现在的苏定方肯定还没有到那高度,其他以后的王朝或许有,但杨侗数不上来。

    那些名留青史的名将,其实他们在一场战役中,统帅的兵马并不多,有的统率千人可以百战百胜,但统率万人就泯然众人了,就拿历史上的李世民来说,玩出了三千破十万的惊人战果,但是指挥大军团作战时表现平平。

    历史上唐朝统一天下后,兵多将广、钱粮丰富,重新崛起于冀州的刘黑闼就显得十分羸弱了。且手下的兵士大多都是一些小兵小卒。这样的实力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刘黑闼能够反抗得了。但是战况让人意想不到,唐朝的八位大将纷纷被刘黑闼拿下。

    罗艺联合淮安王李神通在饶阳城进行会战,两军相战,最终罗艺惨败,还损失了过半的兵卒物资。薛万均、薛万彻两兄弟更惨,被逮住以后,刘黑闼把他们兄弟剃了个大光头退了回去。

    李绩才能和武力只略于李靖,在唐朝对外战争中,担任大军元帅屡屡获胜。于是唐朝在罗艺和薛家兄弟战败之后派李绩前去征战刘黑闼。但结果李绩也被刘黑闼玩废了,最终只剩下他带着亲部落荒而逃。

    而后,李世民让王君廊去守着洺水城,在危险之际李世民将他召回,把罗士信送入城中,结果罗士信竟被刘黑闼俘虏杀死。由此下来,李世民手下的六名大将都折损在了刘黑闼的手里。

    李世民本人也被重重包围。关键时刻,是尉迟敬德率领敢死队杀入重围,救出了李世民。李世民死里逃生,回到大营之后,高挂免战牌。

    刘黑闼兵锋直指长安,迫使李唐三易主帅,最终由太子李建成亲率大军与刘黑闼决战。决战期间,李建成指挥得当,这才终于把刘黑闼搞死了。

    照这么算下来,刘黑闼应该也是个名帅才对。只不过他是失败者,没有多少的记载。

    此时杨侗总算深刻体会到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的含义了,统兵打仗是战争艺术,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就能胜任的,后天努力或许有用,但要统帅数十万人去打赢一场战役的名帅却是千年难遇!

    隋朝如今将星云集,但能统帅几十万人在复杂环境下作战的,只有一个李靖,余者只能带几万人在李靖麾下当小弟。

    当然了,苏定方、裴行俨他们的潜力还是相当大的,而且估计不会发生百万规模的大作战,应对十万人之战,还是绰绰有余的。

    “圣上请看。”就在杨侗神游天外,行走于校场之上时,将作宇文温指着校场介绍道:“假山和路障,皆照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再辅以旌旗的话,即可取得遮挡视线的效果。”

    他指着四面八方如同体育馆方式排列出来的席位道:“按照圣上这般做法,可以让场内观众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看到场中心的比拼情形。”

    “不错。”杨侗满意的点点头,眼前的校场很有露天体育馆的既视感,若效果不错,以前可以在大城市中各修一座,当作国家体育馆玩蹴鞠、马术、马球比赛,丰富百姓的生活。

    “高台下方埋着三十六口大缸,开口对着广场其他方向,然后用楠竹连接,在高台上面说话,整个广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实际上这是传统手法,朝天殿、朝阳殿乃至长安大兴宫、洛阳紫微宫主殿的王座下方都埋有无数大缸,皇帝说话时全殿皆可听闻,而且为了彰显皇帝威严,那大缸还很有讲究,愣是说出气势恢宏王者声音。

    杨侗微笑道:“宇文将作费心了。”

    “不愧是大隋,这建筑修得就是精美。”一声豪爽大笑忽然传来,杨侗等人扭头看去,看到各国国王、使节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从另一边走来。

    说话的正是吐谷浑天柱王慕容恪,他带着一群吐谷浑勇士,大大咧咧的从另一边走来。

    杨侗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脸上却是微笑道:“原来是天柱王啊。”

    “听说圣上明日在此比武选将,不瞒圣上说,我吐谷浑男儿也是信奉勇武的,圣上此举正合我意,我已为我吐谷浑几位勇士报了名,也让他们见识一下隋人的勇武。”慕容恪朗声笑道。

    “若是伤到了天柱王麾下猛士,恐怕不好吧。”杨侗淡然笑道。

    “哈哈~”慕容恪仿佛听到天大笑话似的摇头笑道:“圣上放心,我吐谷浑男儿跟你们可不同,没你们那么纤弱,请恕小王直言,小王此番带来的皆是我吐谷浑勇士,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每一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他们是不会输的。当然,若是圣上觉得最终被我们赢了不好看,小王可以让他们退出那什么冠军总决赛,反正他们不可会入隋为将。”

    “放肆!”杨侗没有表示什么,一旁的裴仁基却是目光一厉,往前站出一步,一股浩瀚凌厉的气势油然而生,慕容恪身后几人面色一变,连忙护在慕容恪身前,警惕的看着这名平时无害的礼部尚书。

    “裴卿无须动怒。”杨侗摆了摆手,示意裴仁基不要动手,冷然看向慕容恪,语如刀锋道:“看来天柱王阁下忘了大业五年那个教训了。那朕有必要让你长长记性了,当年我大隋武帝,也就是朕之祖父,率领你所谓的纤弱的大隋男儿打得慕容伏允亡命逃亡,此战我大隋开拓疆域数千里,从而有了鄯善、且末、西海、河源四郡。”

    说起十多年前那一战,慕容恪脸色也不由得有些臊得慌,这是他们吐谷浑立国以来的奇耻大辱啊。

    “圣上。”慕容恪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强压着火气,看向杨侗,沉声道:“如果贵国依旧是以前大隋王朝,我吐谷浑尚且畏惧,然贵国的局势小王也略知一二,如今大隋虽仍旧占据北方大地,实力强横,但大隋想要消灭李唐等国也不容易吧。”

    “朕要消灭中原逆臣确实不容易,但要消灭一个元气大伤,实力远不如东西突厥的吐谷浑却容易得很。”杨侗看了看脸色大变的慕容恪一眼,微笑道:“天柱王对我大隋不服气,而朕刚刚登基为帝,也急需一场大胜仗树立无上威严,那咱们打一仗好了。如果天柱王也觉得好玩,那朕现在就下战书,如何?”

    慕容恪冷汗直冒,那么强大的东西突厥,都被这个小皇帝两三下废了,吐谷浑哪敢打?他不过耍耍嘴皮、说说而已。

    “实不相瞒!朕打西突厥只是一个意外。”杨侗扫了认真聆听的诸国国王、使节一眼,淡淡笑道:“朕听说吐谷浑时不时犯我西海郡,还时不时威胁丝绸之路,本打算先打吐谷浑的,谁想到西突厥先跳出来,所以西突厥死了。”

    众人:“……”

    原来隋朝打西突厥,还有这一层原因,人人都同情起了西突厥来,真是悲剧到了极点。紧接着,大家又用怪异的目光看向了天柱王,充满了幸灾乐祸,这就是找事的下场。

    杨侗说道:“朕现在很穷,没有足够的钱供养五十万大军,解散了军队肯定是不行的。天柱王想玩,正合朕之心意,也有了攻击吐谷浑之名,听说西海有很多牛羊,既然放进来,那就别走了,正好用来养我大隋数十万大军。”

    “圣上,不会认真的吧?”天柱王慕容恪冷汗直流。

    “你猜。”杨侗满面笑容,让人真不出真伪。

第398章:构建丝路联合体

    “大隋乃是天朝上国、仁义之邦,我猜圣上是开玩笑。”慕容恪无奈的说道

    “世上哪有那么多仁义可言?不是大隋的朋友,便没资格享受大隋的仁义。”杨侗眉峰一挑,看向西域诸国国王,笑着说道:“如果西域诸国都说某个国家是敌人,那这个国家就是我大隋敌人。”

    “多谢圣上!”西域诸国国王、使臣大喜过望,他们都是毛毛小国,只有在大国的庇护下才能安宁,西突厥的横征暴敛令大家敢怒不敢言,如今西突厥完了、散了,大家对于手段温和的隋朝还是相当欢迎的。

    杨侗向大家说道:“大隋的西域行台省,会移到原西突厥汗庭三弥山,它的职能类似于以前的西域都护府,作用是调解各国之间的纠纷。也请各国派重臣进驻其间,凡是有化不开的结,都可以率先拿到西域行台省来说,然后由大家来评定对错,如果两国矛盾可以通过和谈手段解决,这样就能免去兵灾难,对大家都有好处。”

    “圣上英明!我焉耆国双手赞成。”焉耆国国王仔细一想,便率先赞成了,对于他们这些小国来说,死一人就少一人,能和平解决矛盾,那是再好不过了。

    杨侗接着说道:“为了维护商道安全,打击商道上的马贼,朕准备在西域成立一支维持商道畅通的维和军,人数暂定五万,每个国家根据自己的国力,派出一定的兵力加入,这支维和军由我大隋将军负责训练、带领,哪个国家出现了马贼,都可以请求这支军队去消灭。当然了,军队的军饷、奖励、牺牲将士的抚恤金皆由该国承担。每一年,每个国家都上交一定费用,维护这支军队的正常开支、购买装备。大家以为如何?”

    “我龟兹国赞成!”龟兹国的军队不强,对境内的马贼无可奈何,若有这么一支军队存在,百利无一害,而且军人源自西域各国,也不担心隋朝能做出什么事来,关键是隋朝真要灭他们,他们也无力反抗,隋朝没必要绕这么多圈子,这支军队的存在,最终受益的还是他们。养军的费用分摊到各个国家头上,其实也不多。

    人皆此心,各国国王都没异义。

    至于各国使臣代表则表示,回去请示国王,不过估计也不会反对,毕竟大家都一起玩,而你一个人游离在外,迟早被大家排除掉的,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裴仁基对杨侗忽然滋生的想法也是叹为观止。到时候大隋只要拉拢一两个与某个国家有仇的国家,让大家都说你不对、不好,然后让维和军兵临城下,逼你退位,再扶一个亲隋者当王,等他威望上来了,再让他下诏并入大隋,国王都这样说了,国内的百姓还能怎样??

    他看了这群兴高采烈的国王一眼,没话说了。都被坑了还这么高兴,真是群可怜!

    “既然大家都说好,那此事就定下来了,到时候,朕会草拟出一个章程出来,然后有请诸位一一过目,大家认同的条款皆通过;不认同的则修改到大家都赞同为止,若是实在不合理,直接删除即可!毕竟,设立西域行台省与维和军的的初衷是为了大家好,朕没必要讨一言堂。裴尚书!”杨侗笑着说道。

    “臣在!”

    “此事就交给你们礼部来办了,兵部方面则配合各位国君,及使臣了解各国情况,核定哪个各国的承受力,绝不能让小国承担巨大的负担。”

    “喏!”裴仁基行了一礼,带走了西域诸国代表

    西域国王、使臣更高兴的走了。

    只剩下孤零零的吐谷浑一行人,慕容恪见杨侗望向了自己,连忙道:“圣上,小王绝无冒犯的意思,要不小王取消我国勇士报名资格吧。”

    杨侗见他老实了不少,淡淡的说道:“既然都报名了,就让你们的勇士参与吧,朕也想看看,吐谷浑最厉害的勇士有多厉害。”

    他的目光在慕容恪身后的几人身上扫过,虽然嘴上说的云淡风轻,但心中却是不禁点头,观其气势,都是一流武将的实力,除了朝中大将,中下层军官真没人胜得过他们,若是让秦琼、罗士信这些国公、郡公们下场,又实在太掉价了

    “好说,好说。”慕容恪向杨侗抱拳道:“就不打扰圣上了,小王告辞。”

    “不送。”杨侗点点头,看着慕容恪等人离开,才扭头看向蔡微:“去清华学宫武学院冯立、辛獠儿、李正宝请来。”

    “喏!”蔡薇迅速离开。

    杨侗带着一群人继续视察校场,虽说杨侗对个人的武力重视不如统兵能力,但除去朝中大将,他对吐谷浑这几个人心中却没底,虽说冯立、辛獠儿、李正宝等猛将可保万一,但莫说冠军,便是让这些吐谷浑人拿到名次,杨侗都不舒服。

    慕容恪刚才那嚣张的样子,莫说秦琼、罗士信他们,就算杨侗也火大至极,心中打定主意要让吐谷浑人丢人现眼。

    “圣上,这帮吐谷浑人太放肆了,不如明日让末将下场教训这帮蛮夷?”秦琼气愤道。

    他对于异族本没好感,慕容恪此番当着杨侗的面如此嚣张,让他如何能忍?

    “叔宝不必担忧。”杨侗摇了摇头道:“我族自古以来就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区区蛮夷还不至于要让朕的大将军下场,况且你们若是下场去打几个小兵小卒,那太掉价了。”

    很快,冯立和辛獠儿、李正宝在蔡薇带领下匆匆赶来,他们三人到了邺城以后,杨侗没有立即授予他们任何官职,而是让他们先到武学院学习兵法,进行深造。三人心知杨侗并不是嫌弃他们是降将,实则是对自己寄予厚望,个个都没有不满之心。

    杨侗将慕容恪之前的挑衅说了一遍,道:“若是打国战,我大隋包赢不输,但我大隋必须停下休养,所以朕暂时不想打国仗。慕容恪受到朕的威胁,回去以后想必也会让慕容伏允老实上一段时间。”

    杨侗严肃的看着冯立、辛獠儿、李正宝三将,沉声道:“国战虽不能打,但是我大隋国威、国格、国魂绝不可失,休说让他们夺冠,便是让他们进入决赛,朕心里都不会痛快。三位将军皆为天下良将,朕希望校场比武时,三位将军能代表大隋武者出战,帮朕力挫吐谷浑人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我大隋不仅军队天下第一,个人武力也不是他们这些蛮夷能够企及的。”

    除开朝中大将,杨侗如今能够确认只有冯立、辛獠儿、李正宝三将,至于参与武举的其他未知将士、民间武者,杨侗真没把握,为保险起见,他希望三将能够将这些匈奴蛮子的气焰给压下去。

    “圣上放心。”三将同时抱拳:“他们若敢上台,末将定叫他们知道我天朝武者之强!”

    三将将是降将,更得杨侗器重培养,此刻正有一股子力气不知如何发,此刻听说这吐谷浑人竟敢在杨侗面前如此嚣张,人人大怒,胸中怒火狂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如同暴虎般的气息,恨不得立刻给这些吐谷浑蛮子好看。

    “大隋武将,论个人武艺,当以叔宝、士信、敬德为首,尔等皆是武者,对于三位大将军当不陌生,若武道之上有不懂之处,可向他们讨教一番。”杨侗看了身边的秦琼、罗士信、尉迟恭一眼,稍稍思忖,道:“离大比还有三日时间,你们六人干脆凑到一起,随时地皆可喂招,讨论武艺。”

    如果说秦琼的武艺楼顶,那么罗士信、裴行俨和尉迟恭,无疑是下一级阶梯,之后则是沈光、薛万均、薛万彻、程咬金、谢映登、牛进达、左天成,再下去是苏定方、张镇周、王伏宝、段德操,接着是樊则、来弘、黄君汉、何潘仁、向善志、丘师利、麦仲才,而来整、钱杰、麦孟才、周绍范、薛万备应该算是居末。

    虽说给冯立、辛獠儿、李正宝的时间短了些,但临阵磨枪,总会获得一点好处。有这三名猛将当对手,冯立、辛獠儿、李正宝一定受益良多。

    冯立的武艺高最,距离第三档武将只差一步,只是若论战力,他未必比第三档次武将低,他走学得的正统的沙场征战路子,论杀敌力,沈光这个江湖路子,恐怕反而不如他,冯立的刀法仿佛就是为沙场而生。杨侗也有心让秦琼等猛将指点冯立三人武艺,此刻非常热心的帮几人介绍。

    一旁的辛獠儿却十分兴奋了起来,他是力量型的武将,一身武艺全虽也不错,但苦无名师、名将指点,以前的同袍都比不上他,所以他得不到进步,如今见到杨侗有意让他跟着大隋三大猛将学习,当下便颇为兴奋的向尉迟恭请教起了一些武学上的问题。

    杨侗眼看已到正午,便招呼众人一起吃了顿便饭,再过三天便是大比之日,他今天准备好好视察这个大校场,免得出差错,丢了大隋朝廷的颜面。

    杨侗还是没法呆在大校场一天,饭后不久,宫中遍传来消息,说是阴明月回来了,路上还遭到窦建德军队袭击。

    这事大条了!

    杨侗还没发火,罗士信就嚷嚷着要砍了窦建德的脑袋当夜壶。

    众人尽皆无语。

    拿老丈人的脑袋当夜壶,亏这小子想得出来。

第399章:旧情难忘

    朝阳宫。

    杨侗坐在王座之上,一双漆黑的犹如黑夜一般的眸子平静无波,阴明月背负天异剑立在下首,犹如远古修罗一般,矫健玲珑身姿配上那狰狞面具,别是一番诱惑。

    此行经历,以一种清冷声音从面具之后道出。

    杨侗认真听完,呵呵一笑:“李密估计是南方战事不顺,又怕朕起兵南下,所以急了、慌了,不然也不会用这拙劣手段都用上。李密其实也挺难的。呵呵……”

    人到了一定高度,又天天和一群妖孽走在一起,想傻都都难。别的不说,杨侗单是看问题的本事就与日增长。

    李密存在的大问题始终是他的大杂烩军队,这种大杂烩军队,注定他李密无敢放开手脚打险仗,不是怕敌人,而是怕己军拖后腿,若是有人效仿李广,在李密决战时,故意来他个走错方向,李密非得玩完不可,也因此,李密很多时候明明有机会打得赢李孝恭,却因为顾及后方,从而使许多破敌机会一一错过。若是嫡系全部上吧,又怕丢个干净,从而成为有名无实的魏王。只不过打仗本来就是冒险之举,你不急不徐的打,跟被动挨打好不到哪儿去,这种打法怎生取得大胜?

    这让杨侗忍不住想到了内忧外患的某蒋,不也是这样么?

    遇到这种情况的诸侯不是不想打,而是不能、不敢放开手脚去打。

    李密他们束手束脚的打法,战果没捞到多少,反而把李孝恭这个李唐第一宗将练精了。而王世充也因为不敢相信李密这个盟友,同样没有放开手脚打仗,他这里又把李道宗给练了出来。

    李家这两头猛虎一旦肥了,李密、王世充非得吃不完得兜着走。反倒是李世民这家伙,被李渊安放到了汉中边境,干得了包工头的活路,天天在汉水边修筑防御工事。

    李世民在下游修,杨侗让人在上游修。

    不过杨侗修的不是城墙,而是水库,负责此事的桥梁专家李春,就是修赵州桥那个。他的赵州桥到了一千多年以后还在用,也不知他修的水库质量如何,如果装了一个雨季的春水而轰然坍塌,李世民此前的种种努力估计全泡汤。

    杨侗倒是希望李春搞的是豆豆腐渣工程,这样免得下游有太大损失,只不过李春是个实在人,赵州桥就是他实在的表现。

    “圣上!”见到杨侗不知在想些什么,阴明月叫了一声。

    “怎么了?”杨侗看看阴明月,笑道。

    “燕王妃还在宫外。”

    “呃……”杨侗呆了一呆,他这时才想到,神武宫和以前不同了,如今已经成了皇帝专用之场所,身为皇嫂的燕王妃,自然不能随意进入。

    “先请她进宫来吧!明天再去天枢坊选座王府规格的府邸安置她”

    杨侗有些搔头,他这个可怜的嫂嫂跟萧后这些长辈不同,若是将她也拎到后宫之内,各种流言肯定满天飞。

    “喏!”

    “等等,”杨侗叫住欲走的阴明月,道:“你如今也是郡公了,自己去天枢坊选府邸一座,最好和皇嫂比邻而居。”

    “多谢圣上隆恩!”阴明月行了一礼,躬身道:“天枢坊不是王府即是圣上赏赐二品以上的大员,末将不希望圣上为末将破例……”“你给朕拿下一个明月郡,朕送你一套房算什么,就这么定了。”

    “圣上不要末将了?”阴明月为将至今,她一直居住在神武宫里,以为杨侗不要自己当宫中宿卫主将,顿时急了。

    “当然不是,你还要为朕做事三四年呢。”杨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皇嫂不能像太皇后、太后她们这样住进宫里来,她一个人举目无亲,挺可怜的。而你们两人,算是患难之交,当她知道你的府邸在一边,心里或许会安宁一些,你平时也可以走走看看!而且,你不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么?”

    “家么?”阴明月怔怔的看着杨侗,忽然低下了头,柔柔一笑,心说:“有你有的地方,就是家啊。”

    杨侗当然没有听到阴明月的心语,说道:“就这么定,有了一个家,你也可以按照自己之所想装饰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平时累了,可以回自己的家,安安心心的睡一觉。”

    “多谢圣上。”阴明月躬身道谢,杨侗虽然十分关心麾下文武,但以他如今的地位,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让他如今费心着想的。郡公以下,也只有她阴明月一人了,这让她心下暖洋洋的。

    不大一会儿,她就燕王妃领了进来。

    “嗡~”

    在见到燕王妃裴清华那一刻,杨侗感觉脑海中一片空白,一种窒息感觉,让他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美,自然是肯定的,但是自己的一后三妃也很美,个个都是世间难寻的绝世佳人,天天看到的阴明月同样是级别的大美人,江凤仪、南宫公主、小公主,乃至自己的生母、嫡母都不比裴清华差。

    但在看到裴清华那一刻。一种源自灵魂般的震颤,让很久没有因为女人而波动过的心湖,泛起了滔天巨浪。

    这个对杨侗来说,明显是第一次见过的陌生女人,居然莫名其妙的让他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居然有一种恋人重逢、失而复得感觉!

    草尼马。

    这是怎么回事?

    再下一刻,心中还有一个更古怪的念头滋生,干掉杨倓,她就是我的了……

    杨侗被这想法大吃一惊:这绝不是自己的想法,自己会同情、会惋惜这个正值美好芳华、美若天仙的大嫂,却绝不会有杀人夫、夺人妇的龌龊念头。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到的事情!

    难道是……

    可恶的杨侗,都魂飞魄散那么久了,居然还能影响到自己!

    杨侗心中大骂一句。

    直到此时,杨侗才知道自己灵魂深处,居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段让自己前身至死也要留下或者说保护的记忆。只是这记忆总是那么令人感伤和无奈。

    以前那个杨侗和裴清华不仅是恋人,还在懵懂未知之龄吃了青春禁果。

    结果肯定悲剧了——

    裴清华这个裴氏嫡女被裴矩、裴蕴许配给更有前途的杨倓。

    一想到记忆里,一想到裴清华衣服下,不着寸缕、白皙如玉的完美娇躯,以及巅峰时刻的娇泣,杨侗就觉得一股气流奔腾入脑,下面都隐隐有了反应。

    裴清华看着眼前这个看不到青涩和稚嫩,脊背挺直、俊逸英武的少年帝王,复杂的眼神在瞬间有一丝丝恍惚和深刻的痛楚。

    他!

    不再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个流着长长鼻涕,跑不过就哭的无赖玩伴了;也不再自己那个仁厚善良少年亲王了;更不是自己多年来想忘也忘不了的恋人了。

    他,不仅是自己的小叔子,还是整个大隋圣武皇帝,整个天下都会因为他的愤怒颤抖颤栗,因为他的是高兴沸腾狂欢。

    他,不再是他。

    她,不再是她。

    一切,回不到过去了……

    深吸了一口气,杨侗站起身来,快速走到殿下,微微一礼,强笑道:“经久未见,可曾安好。”

    裴清华痴痴的看着杨侗,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充满了至深至极的痛苦,令杨侗一颗心寸寸断裂。

    直到身后的阴明月轻咳,缓过神来的裴清华连忙微微一福,躬身行礼道:“臣妾参见陛下。”

    “不必多礼,这些年受惊了。”杨侗伸手虚扶,随即扭头看向面色诡异阴明月,沉声道:“派人接王妃进朝露殿,给皇祖母她们个惊喜。”

    “喏!”阴明月行了一礼,带走了裴清华。

    杨侗望着裴清华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跟着去的执念,一段段属于‘他’和裴清华的经历如若解禁了一般杳至纷来,长叹道:“你如此重情重义,我岂能落后?放心吧!我会代你照顾她的。”

    当他说了这段话时,整个人忽然轻松了下来。

    只是这破事——

    如何面对???

    而裴清华,又该如何面对?

    清华学宫这个学院之名,会不会让人望文生义??

    若是!

    过往之事暴光于天下

    那后果——

    让杨侗都不敢往下想了。

    解决了皇室的尊严,却给自己找了上麻烦。好在那是婚前行为,只要两人都不说,那就只有天知晓。

    冤孽!真是冤孽。

    都是该死的包办婚姻害的,若不然,裴清华早就是我的了……杨侗又是大大的吓了一跳。

    杨侗回到朝晖殿,连几个老婆的问候也没来得及搭理,四个同时伸出小手的娃娃见老爹不像往日那般一回来就抱他们,也不理自己,嘴巴一憋,呼哧呼哧的抽着小嘴巴,全哭了。

    杨侗一个头几个大,依例从大到小,一一抱着逗了一下,小孩子的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被逗乐了。安抚好了四个小家伙,杨侗这才皱眉坐了下来,四个媳妇见他心事重重,便将孩子抱走了。

    他有点担心以前那个杨侗复活,夺走自己的一切。还担心自己会像石之轩那样精神分裂。

第400章:莫道帝王皆无情

    傍晚,为了迎接裴清华,萧后在朝露殿举办了盛大的家宴,实际上也大不起来,主要是皇室人口太少,而且是阴盛阳衰。

    “来,让姑奶奶抱抱。”杨侗一家九口出现时,小公主立即被四个奶娃娃吸引住了,从杨侗怀抱里抢走了老大杨蕙。

    小家伙离开了熟悉的怀抱,显然十分不满,只是在小公主怀里不安分的扭来扭去,想要挣脱小公主的怀抱,去找自己父亲。

    “小没良心的,枉我那么疼你,你老爹一回来,就叛变了。”小公主气坏了。

    尽管杨侗很少在家,但或许是父女天性,一旦回到家,再经过几天熟悉,小家伙们便立马不理疼爱他们的小公主,‘叛变’投敌了。这让小公主很是不满。

    萧后看着自己血脉延续出来的几个小家伙,凤眸流露出浓浓的喜爱,她听到小公主抱怨,立即笑道:“你这么喜欢孩子,以后可以多生几个。”

    杨侗晕倒,小公主今年不到十三,居然说到了那么长远的远处,让他有些受不了,哪怕已经穿越了好些年了,他还是不适应这时代的早婚制度。

    使劲亲着杨蕙小脸的小公主闻言抬头,秀眸闪闪的笑道:“将来我要嫁给一个和侗儿一模一样的男人!”

    萧后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了……这话听着怪吓人的,嗔道:“疯丫头,瞎说什么呢?天底下就那么一个侗儿,到哪去找一个一模一样的?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指不定有一个更好的男人等着你呢。”

    “能有侗儿写诗写文章好么?”小公主问道。

    “这个有难度。”尽管是在安慰小公主,但是萧后实在不能违心,因为放眼天下,敢说文采超越杨侗的,真没有一人,别的不说,一篇琅琅上口、天下传唱的《三字经》就足以将杨侗列入儒道宗师之列,更不要说还有《师说》、《马说》、《登芙蓉楼记》、《过秦论》等等盖世篇章,诗词就更不用说了,张口就是意味深长、饱受哲理的名句,如果抛开杨侗皇帝的身份,怕是天下最饱学的鸿儒在面对杨侗的时候,都得恭恭敬敬口称一声“大师”

    “那么,比侗儿更会打仗么?”

    “这个…怕是也难…”萧后皱眉说道。

    如果有人比杨侗更会打仗,也不会有今天的大隋了。今之占据天下五分之二疆土的大隋不是继承,是杨侗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江山,而且每一场战役,都是杨侗自己主导的。或许会有人比杨侗能打,但杨侗的功绩是不可再生的奇迹,因为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打下一个北方,且能打爬两个强大的突厥。

    不管你服不服,这江山都摆在这里,容不得半点虚假。与其说比杨侗能打,倒不如说诗词文章比杨侗更好,毕竟每个人的鉴赏不同、喜爱不同,诗词文章呈现在每个人眼前的也不同,没有一个统一规则去衡量,哪怕是流传千古的名作,照样有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比如说经学大师刘炫,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挑刺,专门挑圣人的刺。

    “能比侗儿做菜更好吃么?”小公主接连发问。

    “这个肯定有……但是……”

    萧后说不下去了。

    宫中御厨可不是吹的,个个厨艺精湛,在这个领域上,个个都能将杨侗碾成碎片,但是小公主会嫁给一个厨师么?就算这条过了,可是这个厨师会作诗、会打仗、会治国么?

    “能比侗儿的官大么?”小公主穷追不舍。

    “疯丫头,你还有完没完了你?”萧后狠狠地敲了一个小公主的脑瓜子:

    天地之间,谁敢说自己的官比皇帝大?现在除了杨侗,确实还有几个假皇帝,但除了自己的侄儿萧铣年轻一点,个个都是老头子。“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可不是杨侗嘴上说说而已,那是浴火重生的大隋王朝的国魂、国格,朝野上下莫不推崇有加。依杨侗现在刚烈的性格,恐怕是宁愿国破家亡,也不会将小公主嫁给那些老头子。

    “所以母后根本就是在撒谎,分明没有比侗儿更好的男人!”小公主嘟着小嘴,十分不满。

    萧后心说:母后不是安慰你么?你还当真了…家世相貌、锦绣文章、军事才华、个人武艺、治国水准等等加起来以后,根本没有人比得过侗儿,天上地下就这一个。而且就算侗儿再好,那也是你的侄子……

    小公主嘻嘻一笑,亲了亲小杨蕙的小脸,秀眸闪闪道:“小杨蕙,你长大了,也要嫁个像你父亲这样的如意郎君!”

    众人抚着额头,无语长叹。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即使抛开乱七八糟的一切,小公主的婚姻问题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老大难,单凭她是皇姑这一重身份,就足以让很多男人望而却步。除非杨侗下旨赐婚,可是杨侗估计是不会强迫小公主嫁给一个她所不喜欢的人。

    “皇姑还小,这个问题暂且不谈!”杨侗当起了和事佬。

    “还是侗儿好。”小公主美滋滋的说道。

    “你不是要出去读书嘛,等你再大一点,朕让你去清华学宫读书,这样你就多了些玩伴。”说到这儿,杨侗忍不住看了在清华一眼,却发现默默站着的裴清华也在看着自己。

    杨侗笑了一笑,感觉挺尴尬的,自己把大名鼎鼎的‘清华’二字用在了学宫之上,却不想成为了一个大乌龙,若是他和裴清华没啥关系也就算了,可两人偏偏是初恋情人,还做过不可告人的事儿。他现在甚至怀疑裴清华也认为自己对她念念不忘,这才有清华学宫这个名字,否则,为何不叫仁谨学宫、凤舞学宫……

    现在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其实裴清华的年纪也只比自己大一岁而已,只是在她美好的身体内,包裹着的却是饱经沧桑的灵魂,以及一颗支离破碎的心,神色中带着一种看破红尘的意味,让杨侗也十分惋惜,这本是一个正值美丽年华的花季少女,但除了年轻身体、美丽容颜之外,她的心和灵魂却似乎麻木了。

    这样一个大美人,不是寡妇胜似寡妇,然后还甘心情愿的守着‘寡’,要是放在后世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但是在这里却如此自然,确实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同时也是资源上的巨大浪费!我若是能够…

    我草,又来了。

    杨侗暗骂一声禽兽,使劲驱逐掉这个荒唐的念头。

    宴会很快开始,又在融融气氛中结束。

    当杨侗提出赐予裴清华府邸一座时,却遭到皇家女子们一致反对,说起来,这群‘杨门女将’半数都是不幸的可怜人,不说两位太皇后、两位太后,便是南阳公主也有不幸婚姻,她们这些遭到惨变的人,将心比心之下,都不忍心裴清华孤身在外

    “哎!”杨侗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刘太后道:“丽妃临盆在即,你的第五个孩子就要出世了,她们四个要照顾五个孩子,很辛苦的,清华可以帮你们照看照看一下。”

    “不是还有你们么?”杨侗说道

    萧后见杨侗愁眉苦脸,拍板道:“侗儿,就这么定了,让清华留下。反正朝露殿也不是没有空余的房间,多个人这里也会热闹一些。”

    “呵呵!”杨侗干笑两声,“大家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留下裴清华,这里何止会热闹一些?

    裴清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无论对杨侗还是‘杨门女将’乃至于满朝文武来说,裴清华其实不算一件大事,在这天下之中,便是‘杨门女将’个个也都自认为女人终究起不到任何作用。

    这也跟时代环境有关,从乱世开始至今的十多年里,战争就没断过,大量男人的战死,女性的地位自然就会开始下降。裴清华哪怕出身再好,地位再高,也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如今的天下百姓关注的自己的一日三餐,哪有时间和胆量去八卦皇家之事?而对于萧后她们这些经历大变的女人们来说,她们更在意乱世中的亲情,珍视每一个至亲的亲人。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其实杨侗此刻想来,无情的并不只是帝王,帝王很多时候其实也挺可悲的,他那位祖父就是很好的例子。从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萧后,即可知道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但当时的臣子清少浊多,这些人无时无刻在揣摩上意;但作为帝王,武帝也要无时无刻都在揣摩这些臣子。

    一个个团体揣摩一个人容易,但一个人要揣摩数百人、数百个团体,却是何其之难?

    他时时刻刻、绞尽脑汁去分辨这些高智商的人说所的话有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为国为民、哪一句陷害别人…即使是为国为民的建议,他也要去揣摩背后所蕴含的深意,分析此人此举得到的是什么,他之所得对国家和朝廷会不会有重大危害?而同意这项建议的人,是不是又与提出建议者有什么瓜葛,他们的用意何在……如此常年累月下来,人也不疯掉算是好的了,哪有时间去理会情不情的。

第401章:琐事一两件

    夜晚,朝晖殿寝宫,响起了让人血脉贲张的声音。

    小舞如同小猫一般躺在锦榻之内,水润凤眸戏谑的看着被杀得惨叫连连的长孙无垢。

    只见长孙无垢爬在锦榻之上,娇啼不断的来个正宗的跪地求饶。

    约有一刻,杀得长孙无垢丢盔弃甲的杨侗转战水天姬……

    摇晃了许久的锦帐,又摇晃了许久,才渐渐归于平静。

    只是杨侗此时的敌人换成了小舞。

    小舞感受着丈夫粗糙的烫手在背脊上游走,忍不住舒服的娇鸣一声。

    “还想?”杨侗看着红潮满面的小舞轻笑道。

    小舞可怜兮兮的低声道:“夫君,饶了臣妾吧。我看老三……”

    装死水天姬闻言,满血复活似的并拢两条美腿,钻进了被子:“我不要!打死我也不要。”

    “圣上,皇嫂很漂亮吧?”长孙无垢一双眼睛水汪汪看着杨侗,她们觉得丈夫今天的不太对劲似是裴清华带来的。

    “嗯!”长孙无垢这话,让小舞莫名其妙、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销魂蚀骨的低鸣之音,接着发出串串银铃般的娇笑。

    她知道的同样不少,现在感受到的就更多了。

    “啪!”察觉到自己反应的杨侗恼羞成怒的伸手在小舞身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顿时激起白嫩浪纹。

    毫无意外——

    小舞再次发出一声要命的声音,这小妮子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呢。

    战火持续!

    许久。

    才终于彻底归于平静。

    缓过劲来,小舞伏在丈夫的怀中,一双妙目盯着杨侗,犹豫了半晌,语带关切道:“夫君,是不是因为皇嫂来了,你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说?”杨侗舒坦的靠在枕头上。

    “猜的!”小舞娇憨的说道。

    今天的杨侗太不对劲,他瞒得了别人,瞒不过这三只狐狸精,因为她们能够最最直接的感受到杨侗与以往的大不同。

    “胡说八道,这话可不能乱说。”杨侗当然不能认了,事实上也和他无关。

    让他稍微放心的是那道灵魂似乎夺不回这具身体的主权了,只是还有一道执念影响自己,让自己对裴清华产生莫名其妙的好感,别的都很正常。

    “我没有!”小舞虽已为人妇、人母,但她活泼的少女情怀还没有改变:“母后都跟我说了……”

    杨侗一双贼手爬山涉水,他都不知老娘说了些什么,此时乱搭腔,就会处处被动。

    “大姐,母后说什么?”另外两个也来了劲头,不约而同的支起了美好身子,黑白分明的眼睛充满了猎奇之色,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

    “母后将夫君小时候的事情都说了!”小舞虽为皇后,可到了私底下,还是喜欢称呼杨侗为‘夫君’,好像是卸下了层层枷锁,有一种发自内心的轻松之感,“这个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改天再跟你们说。”

    “好!”长孙无垢、水天姬猛点头,她们现在关心的是杨侗和裴清华不得不说的故事。

    小舞叹息一声,幽幽道:“夫君和皇嫂青梅竹马,本应是最甜美的一对,都快谈婚论嫁了,可是闻喜裴氏瞧不上夫君庶次子的身份,将皇嫂嫁给了燕王兄…夫君颓废了很久很久,后来就娶了我……这些天听说她要来了,还要跟皇家立和离文书。我心里很害怕,如果她骂我……我愿意向她道歉……”说到这里,小舞眼睛里闪烁着泪光,“我可以不当皇后。可是,可是她如果要我离开夫君,我……我也不愿意。”

    杨侗只感觉心神一阵模糊,只觉得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击了一次!

    全是酸涩的柔情!

    这个可爱的女子,她爱得如此真实、如此纯洁,却又如此的忐忑、如此的卑微

    他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两个可爱孩子之母、堂堂正正的大隋皇后,一听裴清华到来,居然怕得连皇后之位都不敢要了。

    “傻丫头,净说孩子话。”杨侗搂过她冰凉的香肩,让她紧紧依偎在自己怀中:“你是我杨侗明媒正娶的妻子,我虽做不到从一而终,但不会抛弃自已的妻子,你都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可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那么深!”小舞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又说道:“一旦她和燕王兄立了和离文书,你们就可以名正言顺走一起了。”

    “当她嫁出去的时候,我们就没有未来了,不管她有没有立和离文书,统统都跟我无关,我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决没有半点其他的意思,从皇室缩小到我们这个小家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亲戚、一个外人。在家宴上,我也表示让她出去住,可是皇祖母她们不让,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任一旦吃起旧情人的醋来,真没办法沟通,反正你怎么说都不对,但又不能不说,否则夫妻间的误会、裂痕会一步步扩大,杨侗看着三人,苦笑道:“还有清华学宫的名字,绝对跟裴清华没有半钱关系……”

    这又是一个相当难解的难题。

    难道说一千年以后有一所名叫清华的大学为国家培养了源源不断的人才?

    难道说自己明知道考不上,但是在填志愿时第一个填的就是清华?

    难道说清华是一个憧憬的情怀……这也不对,如果这么说,误会又来了。

    “清华学宫这个名字有两层含义,一是巡视之时,恰好夕阳斜照,清澈的水色与华美的草木淹没在暮色之中,美不胜收,这令我想到谢混的‘景昃鸣禽集,水木湛清华’;二是希望学宫学子结业入仕以后,他们的灵魂依旧如泉水清澈、树木华美。”

    杨侗也觉得这两个解释没有说服力,索性耍赖似的说道:“如果你们实在不信,我发誓好了。”

    “夫君,我们相信…”小舞一听说要发誓,手疾眼快的捂住了杨侗嘴,一脸惊惧的颤抖着声音。

    长孙无垢、水天姬亦是如此表情。

    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古代人相信天上有神明,不敢乱发誓,更不敢违背誓言,怕遭天谴。

    “好了,以后都不许胡思乱想,别让毫不相干的外人给自己找罪受……”杨侗看了三人一眼,威胁道:“不然,我就发很毒的毒誓。”

    “好好好!”一个个乖得不得了。

    “……”杨侗嘴巴发苦,说了这么多,还不如个子虚乌有的誓言效果好,早知道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一个还没有发的誓,居然能够让三个醋坛子深信不疑、偃旗息鼓,这就足以证明誓言在大隋的威力。

    这桩在他心中纠了一天的结,这下悄然解开了。

    杨侗决定以后遇到这种无法解释、解释不通的破烂事,直接装腔作势说发誓就行了,免得越描越黑。

    没办法,四个老婆个个是人精,撒谎根本瞒不过她们。

    其实不仅是杨侗的老婆精明,大隋官员们的老婆现在都很精明,御夫之道与日见长,她们终日无所事事,闲得闷的时候就钻研兵法之类的玩意,大隋的官员们一不留神就吃亏。

    其中成就最高,并运用得炉火纯青的非房玄龄的夫人莫属。

    据说房玄龄喜欢金德曼的事情,就是被卢氏用兵法搞定的,她先美人计把房玄龄迷得神魂颠倒,接着用笑里藏刀之计、顺手牵羊的套出了房玄龄的险恶用心。

    结果老房悲剧了。

    这货现在有家不能回,连好基友杜如晦都不敢收留,现在天天睡在皇城尚书省的官房之中……

    而不知者还大唱赞歌,冠以老房高风亮节、一身正气、严于律己、天下楷模等美誉,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让老房饱受创伤的心灵多少有了一些安慰和温暖。

    卢氏呢?

    她当然是紧追不舍,为了防止老房金蝉脱壳、暗渡陈仓,索性以瞒天过海之计,天天送餐秀恩爱,让人羡慕之极。如果有‘感动大隋十大贤妻’的评选,此时的卢氏绝对位居榜首。

    杨侗也一直想为大隋女性竖立一个道德模范好榜样,卢氏的贤惠既然让朝野赞誉,于是赐予卢氏蜀锦百匹加以褒奖,并且亲笔题写‘房氏贤惠、当下莫及;勿忘初心,再接再厉’十六个字。将作坊制成精美匾额以后,在房玄龄痛不欲生的注视下,由礼部官员敲锣打鼓的送去了房府。

    圣武帝这句话平铺直叙,很好解读,唯独‘初心’二字扎得老房差点吐血。

    卢氏的初心是什么?

    初心是防他老房搞婚外情。

    “勿忘初心,再接再厉”就是告诉卢氏:你不能忘记了你的初衷,你要再接再厉的防老房。

    若是那些羡慕老房有个好老婆的官员们知道真相,估计就不是说什么‘人家房夫人这么贤惠,你怎么就这样呢’之类的话,而是要自己的老婆远离房夫人了。

    可惜的是,真相往往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而道德模范家庭的酸甜苦辣,也只有他们当事人知晓。

    想知道为什么?

    吏部尚书、梁国公房玄龄就可以倒上三天天夜的苦水。他会说男人难,当模范妻子的男人更难

第402章:杨家女将之智

    寒冬清晨,朔风如刃,吹得窗棂哗哗作响

    杨侗睁开双眼,只见李秀宁已经起身,挺着高高隆起的大肚子,艰难吃力的收拾着一晚荒唐后的残局。

    她临盆在即,自然不会参与!

    前半夜都躲在自己的寝宫之内,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心不想,直到锁烟散去,才回主卧休息。

    倒是小舞、长孙无垢、水天姬,这两天痴缠得很晚,大床之上战况惨烈,一屋满是淡淡香气和迷乱气息。

    裴清华带来的阴霾,经过两日的极尽温柔相伴,已经从小舞心头散去。

    武举之事自有兵部安排,杨侗很是放心。

    上位者,需要给手下发挥才华的空间。若他事无巨细插手,不仅令自己的人生枯燥无趣,恐怕连手下都误以为皇帝不信任他们。

    长孙无垢以杨侗手臂为枕,睡姿也从最初的缩成一团,改成了平躺,这是从没有安全感的下意识防范,到心灵安宁的转变,只不过这小小转变,长孙无垢却花了一年多时间,可见她之前极度缺乏安全感。

    她就躺在杨侗的右臂之上,睡相香甜;其右侧睡的小舞,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挂着浅浅笑意;杨侗的左侧,则是水天姬,她此刻一只手搭在丈夫的腰间,手肘上传来的柔腻触感,足矣让人疯狂。

    三个白玉美人,极尽妍态。

    好不容易从温柔乡中小小起来的杨侗,接过李秀宁递来的衣服,一一穿上,从身后搂住李秀宁丰腴的腰肢,下巴在她侧脸婆娑了几下,关切的责备道:“都快临盆了,应该多躺着。”

    “宝宝动得厉害,我睡不着。”李秀宁将柔嫩娇靥往丈夫的脸贴了贴。

    “那你也不该做这些事,她们醒了自然会收拾。”

    “夫君这两天闹得这么疯,三位姐姐哪儿起得来?真是无法无天了。”李秀宁没好气的白了杨侗一眼。

    “朕就是王法!”杨侗哼了一声。

    “霸道!”杨侗这句话一出来,李秀宁忍俊不禁!

    这句话别人说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找死。但皇帝说他就是王法……谁能反驳?谁敢反驳?

    “夫君?”

    “嗯?”

    “有番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李秀宁轻轻的转过身子,满怀忧愁的看着杨侗。

    杨侗哑然失笑:“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不该说的?”

    李秀宁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觉得皇嫂住在宫里,迟早被士人利用,他们好不容易抓到所谓的把柄,一定拼命抹黑夫君,士人别的本事没有,但他们可以用手中笔颠倒黑白,能把一个好人写成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也能用手中笔,将一个恶魔写成十足好人,好人和坏人全在他们一念之间。”

    “他们这些年不一直对我口诛笔伐么?那又如何?”杨侗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

    “完全不一样的。”

    李秀宁抓着杨侗的手臂,着急的摇晃道:“他们说夫君杀性重,然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哪怕将异族杀得绝种,百姓也只拍手称快,所以士人说夫君杀戮过重论点得不到百姓的支持;夫君变法,九成九百姓和广大寒士受益,所以士人的攻讦同样得不到百姓支持……但眼下涉及到的却是夫君的德行,若是士族说夫君与亲嫂有染,夫君有口难言,随波逐流的百姓会怎么想?而夫君的根基是百姓,若是连百姓都丧失了信仰,夫君又凭依仗什么争霸天下呢?如果大隋将士误会了夫君,恐怕也会‘上行下效’,军纪一旦坏掉,强大的大隋军队就会失去灵魂,后果不堪设想啊。”

    “夫君。”这时,身后传来了小舞的声音,等到杨侗回头看她们时,三个老婆无一例外的爬了起来,各自裹着一床被子

    盘坐在床上那雪白的大腿和胸前深深沟壑晃得杨侗一阵头晕目眩,配合着此时严肃的表情,别具一番诱人病态,只让杨侗喉咙一阵干燥,心里又燃起了熊熊烈火。

    小舞却无暇顾及杨侗邪念,十分严肃的说道:“我也觉得四妹说得极是!”

    “好!你说。”杨侗笑了一笑,伸手将李秀宁扶坐到床沿上。

    小舞顺着李秀宁的话说道:“若是皇嫂在宫中的期间,燕王兄忽然有个三长两短!夫君必将步步受制于人,这恶名永远都难脱”

    “这……”杨侗悚然一惊,骇然的看向小舞,脑子一下冷静了下来,思索了半晌,随即道:“你是说,裴清华还朝,其实是一个针对我的阴谋和陷阱?”

    “没有确凿证据前,谁也不好说。”小舞摇了摇头:“只不过夫君与皇嫂有过一段情,裴氏至少是有人知道的。而裴氏多次在夫君手中吃大亏,裴寂的长子裴律师更是死在长安之变,他们对夫君恨之入骨,下面对付不了夫君,极有可能从燕王兄弟这里下手,从而彻底摧毁夫君名声,名声无形无实,有时候却比刀剑还要锋利。”

    杨侗微微点了点头,笑道:“小舞真是聪慧,说的很有道理。”

    得到夫君褒奖,小舞兴冲冲的说道:“仔细想,我觉得有三个疑点和推断:一是李密要把皇嫂嫁人,裴氏就是绕不过去的坎,即是说,此事是得到裴氏同意的,裴氏和李密都知道他们不是大隋对手,只要我大隋这边一开口,他们迫于压力,就会乖乖的把将人送还回来,但他们明知不对,还是故意激怒了我大隋,目的恐怕让我大隋将皇嫂接回来,以便于下一步行动;二、李密不是肤浅的人,然而他陷害王世充、窦建德的手段却十分拙劣,极有可能故意为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用王世充、窦建德和李密本人吸引夫君注意。”

    “李密和裴氏暗地里谋划的事情,皇嫂极有可能不知情,更不是他们安插进来的内应,但如果燕王兄出了事,她和夫君有过一段情的经历,就会让她成为最致命的棋子。”小舞最后说道。

    杨侗思索良久,才叹息一声:“终日打雁,不想竟被雁啄了眼睛!这些混蛋,拿一个女人的名声这么来玩,实在太恶心人了。我也要好好恶心他们一下。”

    照她们这么一样,杨侗也觉得可能性极大。真说起来,也不算什么高明的计策,但就这一系列简单、拙劣的手段,还是让自己着了道。

    是自己大意了,小看了裴清华的价值。

    正如小舞所说,如果杨倓被人挂了,那裴清华将成为最致命的毒药,她本人知不知道都不重要。

    “我出去了,你们慢慢收拾。”杨侗哈哈一笑,顺势在长孙无垢那敞开的遮挡处掏了一把,温香软玉,饱满如峰;捏了捏,甘泉浸手,小杨婉早餐丰盛……

    长孙无垢低呼一声,俏脸通红又羞又嗔,晚上大被同眠无所谓,这大白天的,让本就脸皮薄的长孙无垢大羞,气道:“不要脸!”

    小舞、水天姬缩在被里,齐齐发笑。

    杨侗手疾眼快,笑呵呵的将手上的甘露往长孙无垢嘴上一抹,接着又在水天姬嘴上来了一下。

    长孙无垢羞愤欲死,恶心得干呕起来。

    杨侗大笑着跑了,将清冷女神拉到人间,一直是杨侗最喜欢的感觉,也因此特别喜欢逗端庄成熟的长孙无垢,每每把她羞得半死的时候,贼过瘾。

    “二姐,你怎样。”李秀宁拿着一件裘皮大衣披在长孙无垢的身上,关心的看着还在干呕的长孙无垢。

    干呕得半死的长孙无垢脸颊飞红,低声道:“我没事。”

    “二姐,婉儿天天吃呢,又不脏,不就是自己的吗?至于吐成这样嘛?我就没啥感觉,味道还很好的。”水天姬大大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看长孙无垢,还故意舔了下嘴唇。

    “你……”长孙无垢脸色更红了,她可没水天姬那么大胆,想到每次都是这个很不知羞的野蛮人当帮凶,不忿的哼道:“我是恶心那手,昨晚都摸到你的哪儿了?你自己想想。”

    “呕!!”水天姬呆呆的想到了什么,顿时也干呕了起来。

    李秀宁、小舞一脸庆幸。。

    “大姐,夫君太胡闹了。”长孙无垢气呼呼的说道。

    小舞猛点头:“你是她师姐,那你来管……”

    长孙无垢无奈的说道:“你是皇后。”

    “大不了给你来当几天。”

    长孙无垢没话说了,皇后是一国之母,能这么玩么?她好半晌才说道:“大姐你方才表现得挺好的啊。”

    “那是因为裴清华。”小舞冷哼一声,言下之意,如果不是裴清华,她也不会绞尽脑汁的想到这么多,小舞接着说道:“我现在感觉到了,夫君真不在意那个裴清华,我放心了”

    长孙无垢:“……”

    水天姬:“……”

    李秀宁:“……”

    三人全明白了,她们的大姐头醋劲未消。

    长孙无垢觉得很不好,深吸一口气,劝说道:“大姐,你是皇后,要为国家血脉延续着想,若你这样夫君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小舞咬了下嘴唇,想了一想道:“陈阿娇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才不会那么傻。”

    “那你还……”长孙无垢见她明白,也不多说了。

    “别人我无所谓,但我就是不喜欢裴清华。”小舞接着说道:“其实我感觉裴清华也有问题。”

    长孙无垢忍不住蹙了蹙眉头,这可不是好现象,杨侗毕竟和裴清华有过一段情,对现在的裴清华也多少还有一些怜惜之情,若小舞故意针对,麻烦就大了。

    多年相处下来,姐妹不是亲生,却胜似亲姐妹,长孙无垢并不希望小舞倒霉,而且从个人利益上说,如果真有一日,换了性情未明的人来当皇后,对她们三人也不是好事儿。

    仿佛在回应长孙无垢的担心似的,只听小舞似是自语的说道:“我总感觉她不对劲,但到底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我也并不是针对裴清华,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可怜?”

    长孙无垢灵光乍现。

第403章:房玄龄的一劳永逸

    长孙无垢脑海中灵光乍现,凤眸闪闪道:“夫君在家宴赠与皇嫂府邸,让她到外面住,太皇后、太后她们都默认了,可皇嫂一谢恩,大家全变了。原因何在?”

    “二妹的意思是……”小舞若有所悟的轻声征询。

    “皇嫂万念俱灰、可怜兮兮、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让有同样经历的太皇后、太后、南阳皇姑感同深受……她什么都不说,效果却比什么都强。她以可怜博得大家同情,从而胜利入住宫中,便于后续行动。”

    长孙无垢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来,微笑道:“她什么都掩饰得好,但是她忘记了自己。”

    “这又何解?”水天姬问道

    长孙无垢轻笑道:“世家十分注重门风,自诩为汉家正统的关东士族尤甚,他们政治地位从五胡乱华开始,就一直不如杂胡。”

    水天姬疑惑道:“杂胡?什么是杂胡?”

    “‘杂胡’是以汉族正宗自居的关东士族蔑视、骂人的词儿。”长孙无垢想了想,指着自己的鼻子,又指着李秀宁,道:“我俩有汉人和鲜卑人血统,就是关东士族嘴里的杂胡。”

    “关东士族瞧不起杂胡,政治地位却远不如杂胡之首的关陇世家,直到大隋立国,文武二帝弘扬汉学、提倡汉礼,他们的地位才一步步上升。可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他们被打压了几百年,地位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提升上来的。为了体现出自己的清高,有的家族故意拒绝皇室、将门的求亲,踩着至高无上的尊严权威,以拔高自身地位,让世人觉得他们很高贵高尚。”

    “关东士族女子代表的是一个家族的颜面,所以她们自小就受到严苛的训练,被培养出来的杰出女子大多知书达礼、华贵大方,她们琴棋书画、音乐舞蹈、女红刺绣无所不通,堪称是女人中的典范。”

    “燕王兄当年是裴氏心目中的皇帝,作为皇后人选的皇嫂,才貌、智慧,学识、见识冠绝裴氏。按照正常推理来看,知书达礼的皇嫂应该避嫌、应该拒绝太皇后好意,可她却没有,这很不合理。”

    “‘长者赐,少者不敢辞’也是礼,她遵从长辈之命也没错啊。”水天姬这些年恶补汉学,学了不少。

    “三妹说是没错!”长孙无垢说道:“但是‘长者赐,少者不敢辞’到了皇家之后,则为小节。”

    “为何?”

    “皇家无私,忠、仁、义、礼、智、信当先,孝、悌则居其次!皇嫂成为皇家人的时间比大姐还早,她不会不懂这个道理,而且她与夫君有过一段情,更应该懂得避嫌,但她依旧没有。”

    水天姬恍然道:“这女人果真不安好心!我们应该跟夫君说,否则就晚了。”

    “不行!”小舞、长孙无垢、李秀宁异口同声的说道。

    小舞向一脸茫然的水天姬解释道:“我们的怀疑没有一点证据支撑,被夫君误会为妒妇就不好了。休妻七出中,妒忌居其六呢。”

    “七出中,淫为其二,我感觉我们三个昨晚全犯了,这下好了,只剩一个老四。”水天姬瞪圆了秀眸,一脸认真的样子。

    “噗”

    李秀宁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舞和长孙无垢面红耳赤。

    李秀宁忍住了笑:“这个淫,指的是妻子与丈夫之外的男人发生不正当关系。你们和夫君怎么疯都不算。”

    “亏我一直担心,所以一直帮夫君对付你们。”明白过来的水天姬大大的松了口气

    三人满脸黑线……

    难怪这女人每次都那么积极的当帮凶,原来她在打着法不责众的主意。

    小舞败给她了,再继续下去,不知这笨女人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赶紧摆摆手,“回归正题,不能东拉西扯,不然说到明天也没说完。”

    李秀宁微微一笑:“如果皇嫂真有问题,我想,我知道她是什么打算了。”

    “愿闻其详。”女孩们脸色严肃起来。

    李秀宁:“下一步,或许会以看孩子为由,时不时来朝晖殿走动,楚楚可怜风姿来博取我们姐妹好感,然后一步步接近夫君。”

    小舞炸毛了:“想抢我丈夫,她做梦。”

    长孙无垢被小舞萌萌的神态惹笑了,忍不住捏捏小舞嫩滑的脸蛋儿。

    小舞感觉自己被轻薄了,羞恼瞪眼道:“本宫是大妇,老二你要尊重点……”

    “是是是,您不但是大妇,还是皇后呢,谁敢不尊重您呀?”一旁的长孙无垢乐不可支,嘴上说尊重,小手却很自然的揽住小舞的细腰,十分亲昵的在她耳朵咬了下。

    小舞脖子一缩,嗔怒道:“你也变坏了!”

    李秀宁抿嘴一笑,正色道:“别闹了,说正事呢。”

    “那你快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小舞的狠狠推了长孙无垢一把,问道。

    李秀宁露出深思的神色,柔声说道:“皇嫂在我们眼前肯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我们盯着她根本没半点用。未免打草惊蛇,我们要一切如常。”

    小舞听的眼前一亮:“你是说……”

    “不错!”李秀宁轻轻点头。

    小舞会意道:“来人,有请江总管、阴将军!”

    “喏!”

    水天姬说道:“对了,夫君每一次大战都叫什么什么行动。咱们是不是也该有个名字。”

    “护夫行动。”小舞霸气道。

    长孙无垢见她气势睥睨的模样,又起了逗弄之心,凑到小舞身前对她呵了一口香气,调笑道:“哎呦,看来咱们皇后娘娘又思春了呢……”

    小舞俏脸微微一红,不过她可没有忸怩作态,反而理所当然道:“我想我的男人,谁管的着?”

    长孙无垢秀眸一瞪,故作不满道:“可你想的男人也是我们的男人呢!”

    小舞反唇相讥:“是么?女人听自家男人的话天经地义,可昨晚夫君要你那什么的时候,你却推三阻四的,本宫可没出看出是你男人来着!”

    论起斗嘴的本事,长孙无垢哪是小舞对手?她面红耳赤,羞恼道:“我没你那没脸没皮,都不知害臊吗你?”

    “本宫没脸没皮?也不知道是谁喊着还要…”

    “哎呀,闭嘴!”

    “本宫又没说错,为何要闭嘴?对了,你吹那啥的时候,老三的味道咋样…”

    “不许说,羞死人了!”

    “每次做的时候,就你最不要脸了,那陶醉的模样,本宫这个女人都动心,现在装什么淑女呀。”

    “我撕你个死丫头的嘴……”

    “哎呀,老三救命,贤妃造反了……”

    房中话语自然不会被外面听见,但是银铃一般的笑声却从窗棂缝隙倾泻出来。

    。。。。。。。。。

    也只有生在这个时代才知道世家的强大,才能知道杨广的厉害之处,不说一系列浩大工程,以及一系列的对外战争,单是在平衡之道,就玩得比很多皇帝都要强。

    在他统治前期。

    关陇集团、关东士族豪族、江南士族、外戚勋贵、寒门子弟……几乎所有的政治派系都能在朝堂之上寻找到自家代言人。而这些派系的代表人物相互牵制、彼此提防,形成一种奇异的平衡。杨广借助这个微妙的平衡,一步步蚕食关陇世家的力量,

    世间最完美的是平衡,最难做到之事也是平衡……

    这就看出杨广的能力是何等卓越。

    只可惜他在后期犯了急功近利之错误,将大好局面玩崩了,从使大隋因为国力耗尽而四分五裂。

    杨玄感之乱、农民起义虽然动摇了大隋根基,但真正挖断大隋根本的却是萧铣、李渊等贵族的谋反。按照如今的态势来看,如今的天下皇权与世家之间博弈的衍生之物。

    在硬实力的较量中,皇权完败给世家。

    ……

    也有人说,杨广如果只当半辈子皇帝,那么他的功绩足以秒杀九成以上的帝王。

    杨广统一南北、定契丹,讨伐林邑收复海南岛、巡视青海吞并吐谷浑,与西域数十国结盟,建东都、立科举、开通大运河、营建洛口仓、颁《大业律》、藏书三十七万卷……一位帝王只做一项便足以名留青史,可杨广全干了……

    如果他稳一步,结果又会如何?史书又怎么写?

    再如李渊,他构建的李唐王朝纵横捭阖,荡平各路诸侯,然则,他在史书上留下的却是一个无能、懦弱的形象。

    所以,评定一个皇帝是好是坏、是强者还是弱者,不在于他对天下和民族贡献多少,而是在于笔杆子。

    在教育资源贫瘠的古代,笔杆子掌控在世家手中,也因此,一个皇帝是好是坏,皆是由他们说了算。

    这是世家软实力之强之胜。

    正因为明白世家软实力之强悍,所以杨恭仁、房玄龄、杜如晦、凌敬听到杨侗臆想时,面色都很不好看。

    杨侗为了让四臣能够了解得深一层,先将老婆们的怀疑说了一遍,接着连自己和裴清华有过一段感情这种经历也说了,至于偷吃禁果之事,自然不会说。

    听完杨侗之话,四人莫不头皮发麻,叔嫂有奸情本就被世人唾弃,如果再加上一个弑兄之罪,那么这辈子休想抬得起头来,就算大隋这边不会有人宣扬,但中原那些世家可以将消息散布进来啊。

    想到那后果,一个二个不寒而栗。

    杨恭仁汗水涔涔的请罪道:“圣上,此皆是臣之过错,若不是臣过于在意皇室清誉,也不会被裴氏和李密加以利用。”

    “臣负责黑冰台,却不能明察个中隐患,罪责难盖。”凌敬也开口道,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惭愧。

    “这是以皇室清誉为基点而布下的阳谋,无论朕愿不愿,都不能让皇室中人流落在外!基于此,才有一连串阴谋诡计!而且……我大隋君臣的心思都在武举和各国使臣,给了他们最佳的契机。这怪不得大家。”

    杨侗笑了一笑,道:“敌人已经出手了,诸位觉得我们要如何回应?”

    “圣上!”房玄龄拱手道:“臣以为近日之内,会有人袭击忘尘禅师出家的天禅寺,在人数不知的前提下,调动黑冰台、内卫所有力量监视天禅寺一切人等,务必在敌袭前将忘尘禅师转移到安全之处。一旦有人袭击,立刻击毙!”

    杨侗不满道:“有一必有二,朕不希望下一次又有人拿此事作文章。”

    “简单省事的办法是让燕王妃借机假死,自此隐姓埋名,重新生活。”房玄龄说道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就这么办吧。”裴清华‘死’了以后,别人就少去攻击自己人品的一个理由,而且杨倓也平安了,两全其美。裴清华是以前那个杨侗的情人,跟现在的杨侗没有一丝关系。况且他只要一句话,就会有女人大把大把的送上门来。委实没必要跟这个扯上关系。

    杨恭仁、杜如晦、凌敬闻言,看向杨侗的眼中却闪过暧昧神色,在他们理解则成了这样:裴清华如若假死,不仅省去了未来的暗招,还能以另一个面目与杨侗复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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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第三世介绍:
隋朝纲常败、乱象渐丛生。
在这即将拉开的历史帷幕,杨侗披甲跨马,举起屠刀,用皇室子弟的名义和尊严,维护与拯救这一个天下哭泣的时代。
大隋的辉煌,不会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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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大隋主沉浮》已上传大隋第三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隋第三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隋第三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