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锦衣卫之绝命毒师TXT下载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全文阅读

作者:鬼猫娃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txt下载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三章 寻花问柳

    求推荐求收藏,望大家多多支持呀!

    -----------------------------

    既然答应了胡菲菲,苏湛只好进宫求见了她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人——王公公。

    王公公听了苏湛的描述,也是唏嘘不已,连声赞叹胡菲菲果然是个贞烈女子,只是要想让皇上收回成命,却比登天还难。

    按照王公公的说法,其实这解缙的死主要还是皇上在做主,虽然在正月十三那日阅读纪纲送上来的囚籍,问了一句解缙,稍显怜惜,但是他身为太子dang的立场太严重,真是谁也救不了他。

    当年,皇上带着五十万精兵远征鞑靼,解缙居然在没有请示的情况下私会太子。汉王朱高煦知道了此时,当然向皇上打起了小报告,解缙的行为像极了勾结太子、图谋不轨,于是,一代才子便成了阶下囚。

    看来要救回解祯亮还真是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可是话虽如此,苏湛还是想放手一搏,如果不试,那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苏湛想了想,问了问皇上最近有没有什么活动。

    照理说,透漏皇上的行踪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但是王彦对于苏湛的信任高于生死之交,从小建立的坚固的革命感情此时帮了她,王彦告诉她,几日后公主会回宫小住,届时后花园会有杂剧表演,说不定皇上会出席。

    “那天班子会演什么戏?”

    王彦想了想,道:“永平公主爱看《西厢记》,保不齐那天会演这出,我再去打听打听。”

    谢过了王彦,苏湛心中已有了盘算,开始着手准备,她要利用好这次演出的机会,利用现代舞台包装,让皇上回转心意!

    ***

    夜晚的秦淮河上,画舫凌波,桨声灯影。两岸华灯灿烂,雕梁画栋,金粉楼台,鳞次栉比。

    这碧波上最著名的花船,船头正立着一位小生,一身水蓝色绸缎直身长衫,其上规整绣着金银色及淡蓝色团花纹样,手持一柄折扇,在花灯下一映,却是面如莲花,俊俏非常。

    这才子模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湛!

    要说起她怎么上了花船,自然不是来消遣的。本来她选的曲子想让胡菲菲自个演唱,但是胡菲菲纵然歌声甜美,却仍是差了那么几分味道。转念一想,不若只让胡菲菲表演,而幕后请个专业人士操刀代为演唱即可。

    这专业人士,在大明朝,非这秦淮河上的歌妓莫属。而在这众星云集当中,有个佼佼者,就是这排名榜首的花船上的花魁——秦媚儿。

    每日慕名而来的才子富贾络绎不绝,但是这花魁娘子秦媚儿与其他等级的烟花女子不同,如果想接近花魁,则必须到屋内等待机会。只有秦媚儿瞧得入眼的人,并且由老鸨探清了底细,才能成为秦媚儿的座上宾,进到她的闺房听曲饮茶。

    苏湛自然知道这一套,不就是炒作吗?越是神秘莫测,人们就越是想究根问底。如果大大咧咧摆上了台面,恐怕只会招来一顿不过如斯的叹息。

    苏湛此时站在船头向那河中望去,看那河水被花灯染得腥红点点,如同琼浆玉液,两岸的烟花巷里声色犬马、纸醉金迷,在这里被演绎得空前绝后。

    此时,却听到身后有人喧哗,随即一个声音吟道:“江东胜地最风流,十里秦淮画里游。千载艳声随梦去,一壶老酒品春秋。”吟毕,周围几声称赞附和之声。

    苏湛回头望去,不禁哑然失笑。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那吟诗附庸风雅之人,正是之前遇到的前才子李山碧。

    苏湛的转头也落入了李山碧眼里,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他,脸上一阵尴尬,急忙想躲避开去,他身边的人却已经看到了苏湛,有的人在酒楼猜灯谜时见过,一眼就认了出来,喊道:“这不是金陵新晋才子贾明兄吗?幸会幸会!”

    周围的几个人已经将苏湛围了起来,李山碧也只好装模作样地和苏湛问了好:“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贾明兄,真是人间何处不相逢。只可惜祯亮兄已经蒙难,可惜啊可惜。”

    听到他又提起解祯亮,苏湛心里也是一阵感伤,于是想进屋赶紧约了秦媚儿,好完成她的舞美大业。

    没想到李山碧不甘心地说:“如此良辰美景,贾明兄不作诗一首,让我等见识见识,可真是虚度了。”

    虽然那日苏湛赢了灯谜,可是在李山碧的心中一直将他当做草包看待,一直想不明白他一副不学无术的外表怎么会瞎猫碰了死耗子的。此时此刻,恰是个好时机,让他作诗一首,做得出来,也就打消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若是做不出来或者做的不好,那正好叫他人唾弃而身败名裂。

    苏湛听了李山碧的要求,眉头一皱,李山碧看她的表情变化,还以为她无法应对,心里乐不可支。

    其他人自然也期盼着一睹苏湛的文采,都在旁侧翘首期盼。

    该死啊该死,苏湛心里琢磨着,要是穿越回的朝代早一点,随便弄出点唐诗宋词来吓死你们,如今却只能找明朝之后的才能应对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苏湛,谁叫她是500多年后的化学研究生兼大龄文艺女青年呢。

    苏湛轻轻一抖折扇,踱步念道:“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好一派风流倜傥!

    这是清代戏剧家孔尚任在《桃花扇》中所描绘的秦淮河畔,他们自然不晓得苏湛不是原创,此时都只顾着叫好。

    李山碧却是心中一颤,失落感油然而生。原来是自己看错了,这贾明果然是有真才实学之辈,此时也真正恭恭敬敬地,发自肺腑地赞了一声:“好。”

    而此时,在这花船的二楼,一扇窗户却正开着一条小缝,这些才子们谁也没有看到,在那缝隙里,正有一双乌溜溜的媚眼向着他们眺望。

    见到李山碧的态度转变,苏湛自然不会计较他之前的小肚鸡肠,拉过他在他耳畔道:“李兄,实不相瞒,我今天是来见花魁秦媚儿的,我有要事想和她单独商量,不知李兄有没有什么妙计?”

    李山碧也老实说道:“我也是来见她的,只是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成她的座上之宾的人,真是少之又少啊。”

    连在风月场混迹多年的李山碧也这么说,苏湛委实叹了口气,看来大腕确实难请,秦媚儿,在这没有微-博,没有电话,没有经纪人的大明朝,叫我如何粉你?

第十四章 京城花魁

    虽然一筹莫展,苏湛还是随着几人一同进了屋内,屋内花灯高烛,映得如同白昼一般。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摇着带着脂粉香的手绢迎着他们进了门,随着一阵浪笑,一个徐老半娘却风韵犹存的老鸨随即迎了上来。

    “哎呀,李公子,张公子,赵公子……里面请!”

    看来这李山碧一等人都是熟客,常来常往,老鸨都对他们几人极为熟悉了,当她的目光落到了苏湛身上,却略一迟疑。

    李山碧随即向那老鸨介绍道:“这是咱应天才子贾明贾公子!”

    “哦,久闻大名啊,贾公子请啊,姑娘们,好好伺候着!”也不知道这老鸨听没听说过贾明的名号,但是态度却是热情有余。

    苏湛懒得和他们寒暄客套,只是略略点头,就入了大厅。

    大厅已经坐了好些人,多是才子富商,衣着光鲜,饮茶聊天,倒不像是个妓院,倒像是个茶馆似的了。这些人大多是久经风月场,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都在等着花魁秦媚儿的出场,对其他的庸脂俗粉,也是不屑一顾。

    在这小楼二楼的一间闺房,一双纤纤素手正在对着铜镜,摆弄云鬓上的珠钗。

    铜镜里,映出这女子的面容,眉眼含春,白肌如雪,恰似出水芙蓉,当真花容月貌。待她站起身来,整了整葱绿撒花裙,搭上鹅黄色绒绒霞帔,外罩一件逶迤白色桃花蝉翼纱。腰若细柳,肩若削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举手投足间,暗香浮动。

    旁边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捂嘴一笑,道:“姐姐今天真是盛装,是要见什么人么?”

    那绝色女子也抿嘴轻笑,道:“待我去会会这应天第一才子。”

    她一手搭着小姑娘,一手轻轻提着裙摆,出了闺房,踏着碎步来到了二楼的阑干前,向着那厅中众人略略一礼,霎时厅堂静得针落有声!

    苏湛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厅中,品着上好的大红袍,突然觉得周围的嘈杂顿失,鸦雀无声起来。她疑惑抬头,刚想问李山碧,却见他的目光正直直地望着二楼。

    她顺势望去,只见二楼正落落大方站着一位美女,旁边还有个小丫头。

    想必这就是花魁秦媚儿了!苏湛轻轻点了点头,果然不愧为花魁娘子,长相看起来就是比其它的女子略高一筹。

    那秦媚儿见已经成功捕捉了众人的目光,莞尔道:“众位公子的捧场,媚儿不胜感激。只是媚儿体弱,今日恐怕只能请一位公子饮茶,望诸位海涵。”

    话音刚落,厅堂中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许多人等了几日,也不过是为了等这唯一的名额,此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苏湛不明白如何才能争得这唯一的名额,不禁低声询问李山碧。

    李山碧道:“没有什么规则,秦媚儿看中便可。”说着话,他却似脱胎换骨了一般,挺胸抬头,彬彬有礼,道貌岸然。

    苏湛暗中讥笑了一番李山碧,环顾了一下他人,个个都似乎突然变成了架上待售的货物,都不遗余力地卖弄着风姿。

    真是可笑,不知道谁是妓女,谁是牛郎了!苏湛暗中寻思道,倒像是这秦媚儿来消费这帮子才子似的。

    苏湛正觉得好笑,远处的位子上一个胖乎乎的男子站了起来,向着二楼拱了拱手,道:“在下赵有才,不知是否有幸与秦姑娘品茶听曲?”

    众人待那人吟诗作赋,那人旁边一尖嘴猴腮的男子却哐当一声,搬了一个红色木箱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周围哗然,满箱银子,煞是晃眼!

    秦媚儿不羞不恼,娇声道:“赵公子果然大方,不过媚儿并不缺钱财,只缺一个解心语的人儿。”

    一句话,说得厅里的人心潮荡漾,恨不得挖出心来证明自己就是那个善解人意的知己。

    苏湛听了秦媚儿的话,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却又不便表现出来,只能闷头饮茶。

    那赵有才脸面却有些挂不住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收场。

    他旁边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却抢白道:“你个什么东西,我们家赵爷这是看得起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他说完话,旁边却突然又哗啦啦站起几个彪形大汉,虽然也穿戴的像是文人骚客,可是浑圆的身体还是透过衣料显现了出来,一看个个都是练家子。

    在厅堂中刚才低声讥讽的书生们却都噤了声,此时此刻,只是敢怒不敢言。

    苏湛皱了皱眉,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李山碧道:“这人本是山大王之子,后来他爹金盆洗手,带着弟兄下山,给他使钱,让他做了个什么官府闲职,据说他家和汉王的手下也有些关系,家里还养着很多打手,你瞧见没,就是后面站起来那些,也可以说是有权有势,没有人敢得罪了。”

    苏湛得知了详细,点了点头,看来此人来路不小,老鸨为了息事宁人,必然会安排秦媚儿相见,看来今天他人是没机会了。或许只能待到深夜,悄悄潜入私下与秦媚儿商议,不过那样一来更显得猥琐,也不知秦媚儿是否能够应允。

    苏湛正胡思乱想着,老鸨如她所料,赶紧小步走到赵有才身边圆场:“哎呀,赵公子,都是来这里消遣的,怎么能动怒呢?秦媚儿这就奉茶给您,您消消气!”

    给了赵有才这个体面的台阶,他自然欣然顺坡下驴,坐了下来,道:“那自然是好。”

    没想到,二楼的秦媚儿却冷哼一声,道:“秦媚儿命薄,怕中了赵公子的煞气,一命呜呼了,才不敢给莽夫奉茶!”说毕,作势要走,一点面子不给。

    老鸨听秦媚儿这样说,吓得面如土色,赵有才果然也气得一摔把茶杯往地上一摔,顿时四分五裂。

    他旁边那尖嘴猴腮之人挺身而出,使劲推了老鸨一把,直把她推了个趔趄,摔倒在地,手掌正好压在摔碎的瓷片上,扎出许多鲜血来。

    随着几声噼里啪啦,赵有才身后那几个膀大腰圆之人都把桌上物件扒到了地上,乒乒乓乓,就要把这花船砸成稀巴烂。

    老鸨在地上撒泼哭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苏湛心下狐疑,一方面,按理说这花船都应该养着打手,就像现代夜总会都有保全一般,不应该纵容这些客人闹事。另一方面,这秦媚儿身为花魁娘子,应该是风尘中一八面玲珑人精儿,怎么会如此意气用事?

第十五章 入幕之宾

    那边已经剑拔弩张,许多离赵有才近的人都纷纷向着稍远处躲避。苏湛和李山碧坐的地方离赵有才最是远,此时也没有动弹,依旧静观其变。

    怀着对这青楼安保的疑问,苏湛悄悄看了看那地上撒泼打滚的老鸨,虽然哭闹着,但是眼神却往角落里轻飘,苏湛往那角落里看去,果然有打手在那暗中潜伏!

    看来是老鸨不让这打手出手,莫非,这秦媚儿不是像她刚才表现的那般任性妄为,而是另有后招?

    果不其然,见下面乱作一团,那二楼作势要走的秦媚儿突然回转身来,哭泣道:“赵公子,媚儿一条贱命,你拿去便是,不要伤了妈妈,不要伤了我的诸位知己!”

    好讨巧的一句话!

    见美人受难自然会有英雄挺身,要不然如何称得上那秦媚儿的知己呢?

    果然,秦媚儿话音刚落,就有个傻小子愣头青站了起来,冲着那赵有才道:“不要伤害秦媚儿姑娘,有什么冲我来!”

    苏湛抚了抚额头,真是在什么时代都有一根筋的人。

    那愣头青话音刚落,就被那尖嘴猴腮直面捣了一拳,登时鼻血直冒,满目金星。

    那尖嘴猴腮却不罢手,上去又是几拳,那愣头青毫无还击之力,嘴里鲜血直冒,连义正言辞的话音也变得含糊不清了。

    而此时,在那尖嘴猴腮后面的赵有才,也火冒三丈,擎着满是肥肉的腻腻手掌,抡圆了胳膊,就要往那愣头青脸上掴去!

    这一掌下去,愣头青不知道还是否有命!

    事已如此无可奈何,苏湛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管!

    千钧一发之际,苏湛拿起桌上的筷子,向着那赵有才的胖脸扔去!

    霎时,两支筷子如同两支飞镖,闪电一般穿过厅堂!

    “嗷!”一声似杀猪般的叫声,赵有才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鼻孔里还插着一支筷子!

    “哈哈哈!”厅堂中的其他看客实在压抑不住,不禁爆发出了笑声。

    原来,那赵有才正昂着头,鼻孔朝天,准备给那愣头青一记掌掴,突然觉得鼻孔生疼,一股邪力从鼻孔顶到了脑门,不禁往后一个趔趄。

    再定睛一看,自己的一个鼻孔里居然不偏不倚地插上了一支筷子!

    忍痛拔了出来,鲜血直流!

    “哪个兔崽子?给爷滚出来!”赵有才鼻腔里的血滚滚流下来,在肥腻白胖的脸上显得特别触目惊心,也特别的滑稽可笑!

    大厅里不时传来压抑的笑声,更是气得赵有才怒发冲冠!

    苏湛本来没想到这个身体的武功是这么精妙,筷子能这么准确,戳进他的鼻孔,只是不想让赵有才伤及那傻小子性命罢了,谁知道不小心点燃了火药桶,此刻她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饮茶。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她的身份还是锦衣卫,来这里只是为了私事。她这装作毫不关己的饮茶举动不过是想躲避是非,但是落在他人眼里却远非如此!

    他人眼里看到的,是一绝色少年,路见不平,微微一皱眉,轻轻抬手,飞筷一双,直插那厮面门,对于那厮的嚎叫,却一抹轻笑,毫不在意,低头饮茶,眉宇间,杀气外漏!

    苏湛自然不知道其他人此刻已经把她奉为神一般的存在,还以为别人不知道是她扔的,只自顾自地饮茶。

    那尖嘴猴腮眼睛也尖,急忙遥指苏湛,和赵胖子说道:“就是那小子!”

    “给我揍他!”赵有才捂着鼻子,对身后的打手喝道。

    一时间,众人纷纷向两侧闪去,只留出一条笔直的通道,那赵有才的打手咿呀呀叫嚣着,向苏湛而去!

    转眼间,打手已经近了身,苏湛只好应战!

    “啪!”苏湛手中的茶杯,一股狠劲,扔到第一个飞奔而来的打手脸上,那人吃痛,捂脸而闪。

    苏湛轻巧站起,脚尖一挑凳子,凳子飞起,却直击后面的打手要害,那打手痛得惨叫一声,即刻俯下身去,不知道会不会就此变成太监!

    刹那间苏湛左右开弓,只听啪啪作响,几个打手都被她掌掴在地,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此时此刻,连躲在一旁的李山碧,都惊得傻了眼!想不到那才子贾明居然如此厉害,羸弱的身躯却蕴含着四两拨千斤的巨大力量。

    刚才在地上撒泼演戏的老鸨,也目瞪口呆,忘了哭闹,这就是应天才子?这不是武状元嘛!

    看那些身手高强的打手都被威风凛凛的苏湛打趴在地,赵有才气不过,自己冲上前来,却被苏湛一个转身,踢中小腿,砰然跪倒在地,苏湛居然还得空取凳坐下,正坐在赵有才跪地面前,动作一气呵成,让旁人看来,却是一招就把赵有才打得跪地求饶!

    赵有才颜面扫地,此时就想站起来与苏湛拼命,苏湛却伸手,压着他的头发,制住他七扭八歪的肥腻身躯,略略抿了抿自己的衣襟,露出一块象牙腰牌来!

    赵有才的圆脑袋被苏湛按着,贴到那腰牌上,只看得他一双小眼睛更变成了斗鸡眼!

    那腰牌上刻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锦衣卫!

    “啊?”待那死命挣扎的斗鸡眼里看清了这几个字,哪里还敢喘一声大气!

    顿时,如同那熊熊烈火遇上了水漫金山,赵有才像个撒了气的皮球,眼珠子呆滞了半天也转不动丝毫,好像怕稍一移动就命丧黄泉似的,即使打碎了槽牙也心甘情愿地往肚子里咽,吃了瘪也哑口无言动弹不得!

    等到他反应过来,却只剩下连连对苏湛点头哈腰,恨不得给苏湛端茶倒水,以求能保住小命!

    苏湛看着他的猥琐德行,微微颔首:“还不快走?”

    赵有才哪里敢惹锦衣卫,刚才的杀气全消失无踪,此时,忙不迭地和手下抱头鼠窜。

    “慢着,”苏湛对搬着箱子要逃出去的赵有才一伙喊道,“这凌乱,如何赔偿?”

    “哦,是是是……”赵有才急忙把装满银子的箱子塞给老鸨,点头哈腰地和手下退散了出去。

    顷刻,屋内万籁俱寂!

    瞬间,又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苏湛实在不能接受这么多人的激情围观,也没工夫应付突然多出来的粉丝,正要转身离去再作打算。

    却听身后脆生生一声呼喊:“公子请留步,媚儿姐姐请你屋内饮茶!”

    声音是二楼的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发出的,而她旁边的秦媚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内,静候着苏湛的到来。

    原本苏湛就是来请求秦媚儿去唱歌救人这件事,此时既然有机会和她商量自然不会放过,于是,在众人的钦慕目光中,苏湛拾阶而上,成了花魁的座上宾,他人竟悉数心服口服,真是史无前例、闻所未闻!

第十六章 凤舞九天

    苏湛进了屋内,一阵扑鼻芳香,苏湛有礼,落座。正面是一帘薄纱,秦媚儿端坐纱后,面前放着古琴,若隐若现,随即,抑扬亢坠,百啭娇喉,秦媚儿便唱了起来。

    当真不愧为花魁!

    连听惯了现代不计其数流行歌曲的苏湛,都陶醉在秦媚儿的琴声和歌声里,抚掌赞叹!

    一曲罢了,秦媚儿行礼,道:“让贾公子见笑了!”

    “哦?你认识我?”

    秦媚儿娇声道:“贾明公子才情万丈,武功盖世,谁人不知呢?”

    苏湛暗道:这是谁在这炒作!

    随即笑道:“秦姑娘真会开玩笑,其实贾某到访,是有一事相求。”

    纱幕那边沉默了片刻,秦媚儿却掀开纱幕走了出来,径直坐到苏湛身前的凳子上,道:“如若媚儿力所能及,媚儿定倾力相助。贾公子但说无妨。”

    苏湛没料到秦媚儿如此大方,略微诧异,笑道:“你竟不问何事就答应了么?”

    秦媚儿娇笑道:“媚儿阅人无数,这还看不出来吗?你虽然来此青楼,却对女子毫不上心,必不为色,也不为我身。进了我房,却不急于见我面容,只是真意听曲,那你所托之事,必是抚琴唱词之类,我又为何不允呢?”

    “秦姑娘真是冰雪聪明!”

    秦媚儿低叹一声:“只可惜一颗玲珑心,无处可依。”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苏湛一个肝颤,自己也是女流之辈,如何称得起秦媚儿一片真情?只能道:“秦姑娘自会遇到真心对你之人,我与你讲一个故事。”

    于是,如此这般,苏湛将胡菲菲与解祯亮之事当故事讲了一遍,秦媚儿听得垂泪,连声应道:“贾公子是叫我唱哪个曲子?”

    苏湛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娟秀写着词谱。这是苏湛委托胡菲菲写的,而曲子是苏湛哼给她,她再依照记下。

    秦媚儿轻声哼了一遍,直道:“好曲子,又好特别!”

    苏湛已经交代妥当,即告辞而去。

    连着这几日,苏湛明里是调查胡广一家反应,暗里却是帮助胡菲菲排练歌舞,累得七荤八素。

    而通过吴亮的暗中跟踪,得知苏湛去了花船的夏煜,却眉头紧皱,不知道苏湛搞什么名堂,只能静观其变。

    与此同时,纪纲却在自家的豪宅中,和庄敬、袁江、庞瑛、王谦、李春饮酒作乐,哈哈大笑。

    纪纲道:“那小子着实有点意思,和老子一样贪财好色,我喜欢这样的人。”

    “大人这话怎么讲?”王谦谄媚道。

    纪纲笑而不语。

    庞瑛道:“这样的人,钱或者女人,都可以将他驯服,谁不喜欢?”

    李春道:“竟是这样。我原以为叫他白天去探听胡广,晚上他却去逛花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本没怎么放在心上。”

    纪纲笑眯眯道:“李春,和你说了多少次,看人不要单看他是谁,而要看他身后的人是谁,你又忘了吗?”

    李春急忙点头称是。

    庄敬道:“话说回来,太子dang最近还是有所抬头啊!”

    袁江附和道:“是啊,太子和杨士奇前阵子不是还来视察?”

    纪纲阴森森笑了一声,久久不语……

    ***

    终于到了公主看戏那日!

    王彦也早已知会了苏湛,那日的曲目,果不其然,是《西厢记》。

    宫后苑内,古柏老槐郁郁葱葱,奇石玉座比比皆是,地面用各色卵石镶拼图案,丰富多彩。

    戏台子前后,宫女太监忙活地不亦乐乎,戏台子对面,白玉台阶之上,高椅软榻,金碧辉煌,长桌玉碟,美食林林。

    到了开戏的时辰,**嫔妃,公主驸马,都身着珠光宝气地落了座,喧哗热闹。苏湛只在后台掀开帘子一角瞅了一眼,也不细看,转身对身上还在微微颤抖的胡菲菲道:“一会开戏了。”

    胡菲菲面色煞白,紧张不已。

    苏湛宽慰了几句,又道:“想想你的未来夫君,心放在肚子里。”

    胡菲菲是敢割下耳朵的凛冽之人,连死都不怕,这又何惧?这样想了想,便又冷静下来。

    随着几声锣响,戏曲开演。

    “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

    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

    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

    娇羞花解语,温柔玉有香。”

    苏湛听着外面已经开戏,安顿下了胡菲菲,又转到后台的角落里,却有一女子正在低头调琴。

    “有劳秦姑娘了。”苏湛抱拳致谢。

    那女子正是秦媚儿,此时抬头妩媚一笑,道:“贾公子客气。贾公子的曲子和编排,也是小女头一回见识。”

    两人正说着话,却听外面一声宣:“皇上驾到!”

    连同戏班子的人,众人皆行礼迎接。待皇上落座,戏又重新唱了起来。

    毕竟西厢记这个剧众人都看了许多遍,戏演完了,几个嫔妃又拿着手帕感动拭泪,可是大多数人却是已经索然无味,昏昏欲睡。

    就当众人以为已经演完要离席,却突然,又听到萧瑟齐鸣,一阵空灵而婉约的女声吟唱!

    随着那天籁的吟唱,一条大红绸从天坠下,红绸上竟附着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裙角飘飘,仿若仙子下凡。淡粉色长裙,外披一层白色轻纱。

    如同晚霞与孤云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那女子随着红绸飘来荡去,竟有一种随风而去的感觉。泼墨般的秀发随风飘荡,恰似一只蝴蝶,美艳不可方物!

    轻甩水袖,歌声顿起。

    “啊~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唱到此句,却突然天降繁花,台侧的烟花腾空,一团繁花似锦,让人目不暇接。

    与此同时,舞台两侧飘出许多美轮美奂的肥皂泡泡,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那肥皂是苏湛用猪油和氢氧化钠通过皂化反应再盐析制取的。明代宫里已经有了香皂,但是那种香皂却不能起泡,苏湛只好自己制作。

    而音乐,此时也加上了鼓点,由婉约转为了滂沱大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啊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凤舞九天的绝美,加上恰到好处的撒花、泡泡,适时的烟雾营造,与闻所未闻的曲子……

    成败在此一搏!

    轻歌曼舞,弦动曲美,人比花艳!

    三千青丝,难掩寂寞,蹁跹惊鸿!

    歌舞终了,胡菲菲从红绸上落下,伏地跪拜,盈盈蛮腰,楚楚动人。

    王彦在皇上身边,看到苏湛设计的如此精妙,满心欢喜,转头看了看皇上的表情,心却又提了起来!

    皇上一脸威严,面无表情,对着王彦道:“这是什么?如此喧闹!”

第十七章 多管闲事

    希望看书的mm们点点收藏推荐,支持一下鬼猫,鬼猫一定奉献更精彩的故事给大家,祝大家周末快乐!

    -------------------

    听到皇上这样说,王彦吓得要跪地请罪,却又听到皇上接着道:“如此喧闹又如此有趣,有趣!”言毕,哈哈大笑。

    王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才放下心来。

    “那女子是谁?看来却有几分眼熟。”皇上注意到了那花蝴蝶一般的胡菲菲。

    王彦赶紧提示道:“那是胡广胡大人之女。”

    “哦?”皇上沉吟了一会,“可怜她一片痴心。”

    王彦见皇上的态度柔软温存,急忙将她割耳不退婚之事,添油加醋地禀告皇上,朱棣沉默了片刻,道:“叫那解祯亮回来完婚吧。”

    王彦忙唱了诺。转头瞟了瞟戏台子后面露着头看着他的苏湛,轻轻点了点头。

    苏湛远远地看见王彦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已经成功,喜不自持,回身握住秦媚儿的手,道:“多谢秦姑娘,成了。”

    秦媚儿脸色羞红,急忙抽回了手,轻声道:“你除了谢不会说别的了么?”

    糟糕,这一时激动,忘了自己应该是男儿身了。苏湛很是尴尬,看到秦媚儿的娇羞脸色,更是头疼,要是这秦媚儿真是倾心,那真要负了她一片真情。

    待胡菲菲谢了恩退到了后台,苏湛去迎接她,却见她满脸都是清泪。

    苏湛赶紧安慰道:“姑娘不必伤心了,与解公子团聚之日指日可待,应该高兴才是。”

    胡菲菲突然跪在地上,哭道:“多谢苏大人!”拉起了胡菲菲,回头,却瞥见在身后瞪大了眼睛的秦媚儿。

    “苏……苏大人?”秦媚儿讶道。

    虽然说求助于秦媚儿,但是苏湛一直以贾明自称,事到如今,只好拉过秦媚儿,道:“其实我叫苏湛,是锦衣卫小旗。”

    秦媚儿眼中顿时涌上黯然,但是转瞬即逝,讪讪道:“苏大人,秦姑娘委实不知,有无礼的地方,还望苏大人莫要怪罪。”

    见到秦媚儿瞬间的生疏距离,苏湛还想多说两句,但又转念一想,这样也好,省的落了相思,还是麻烦,于是只是点了点头,客气了两句,兀自离去。

    秦媚儿望着苏湛远去,眼底掩不住的寂寞,如那红尘中飘萧的孤飞雁,只能独自零落。

    王彦伺候走了皇上,借了个机会溜了出来,一路到了那假山亭台处,那里苏湛早早在等待了。

    苏湛拜谢了王彦,两人满心喜悦地相谈了片刻,都很是欣慰。

    突然,假山后传出一个清亮男声:“原来,都是你们捣的鬼。”

    这猝不及防的出声差点没把王彦的胆吓破,见到假山后出来一个俊秀身影,又急忙拉着身边的苏湛猝然跪地道:“拜见太孙殿下!”

    苏湛刚和王彦聊得起劲,却突然被打断,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就被王彦拉得跪倒在地,也没捞着看清皇太孙的模样。

    过了片刻,只听那皇太孙朱瞻基说道:“王公公请起,你先退下吧,我和这苏小旗有话要说。”

    王彦起了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只恐怕苏湛惹出什么祸端来,心中惴惴不安。

    苏湛觉得跪得膝盖都有些麻木了,可是眼前的这个皇太孙却还没有许她起来,她的视线中只能看到一双黑靴,却不敢再往上看。

    “居然是锦衣卫啊。”话语中,竟然带着一份难以名状的惆怅。

    苏湛越听,越觉得这话音有几分耳熟,忍不住抬头望去。

    面前的皇太孙朱瞻基,脸色清冷,器宇轩昂,眉头微皱,眼中几分凌厉,望着眼前的苏湛。

    苏湛差点惊出声来,这不是十四日在街上遇到的少年郑景又是何人!郑景居然是皇太孙朱瞻基!

    苏湛恨不得对老天竖中指,这狗血情节又叫我碰上,搞什么鬼!

    朱瞻基也不叫苏湛起来,冷声道:“为何多管闲事?”

    问得苏湛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回答。

    朱瞻基又道:“以后少多管闲事。”

    苏湛更觉莫名其妙,这个皇太孙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自问自答了起来。

    “起来吧。”说完这句,朱瞻基就转身离去,远处,候着伺候他的宫女太监,他随着那几人一同而去了。直到离去,再没回首,也没多说一句话。

    苏湛彻头彻尾思索了半天,也没搞懂朱瞻基说的话究竟有何深意,比密码还难破解。

    到了晚上,回了住处,翻来覆去,仍是不得其解,只好去请教吴亮。

    吴亮听说苏湛遇到了皇太孙,惊得一双眼睛比灯笼还圆。

    “千万小心不要再私会皇太孙了,太危险了。”

    “怎么?”苏湛还没想通其中深意。

    “纪纲是朱高煦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你有太子dang的意向,你还记得在大火中烧死的都指挥同知马旺吗?你还记得雪中冻死的解缙吗?”

    苏湛兀自打了个寒战,瞬间明白了过来。

    原来,朱瞻基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为何多管我的闲事?

    以后不要管我的事。

    那样寒如冰雪的言辞,细细想来,居然是如此关怀!

    解祯亮是力挺太子重臣解缙的儿子,帮助了他,就是参与了关乎太子的事。叫她离一切关于太子的事、关于太子的人,远一些,怕她因他受累。

    朱瞻基,竟是这样细腻的人!

    他不想这个苏湛因为自己的父亲而受到伤害。在这勾心斗角的宫廷,在这血雨腥风的时代,真是难能可贵!

    只是苏湛,倒是真心想保持中立立场,一点不想参与什么夺嫡之争……

    不日,李春启程去浙江,早已指明要苏湛同往,于是跟随着监察御史张岩、千户李春,带着自己的宝贝炸药,苏湛踏上了去往浙江的行程。

    见了监察御史张岩,面相颇为老实,身着青色官服,虽然这监察御史名声挺大,但是官阶也不过是正七品而已,苏湛身为小旗,官阶从七品,只比他小了那么一点。而李春,身为千户,官阶正五品,倒是比这监察御史官阶还要高了。

    一路颠簸,比起现代的交通工具,马车又累又慢,更何况,一路上,李春不断找时机暗示苏湛应该明白大局,谈及十二年东宫事件,表示太子朱高炽大势已去,希望苏湛与王公公看清形势。苏湛不愿参与政治夺嫡斗争,而且历史知识匮乏,都不知道最后谁即位,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苏湛身心疲惫,恨不得造一辆火车开过去。

    经过几日舟车劳顿,终于到了杭州!

第十八章 西子谜案

    谢谢给我投票的朋友们!感谢!

    新书需要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加入书架给鬼猫支持!^_^

    -----------------------

    杭州风光果然美不胜收,正所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一行人进程沿路而行,一座威严的衙门,赫然面南而立街边,宽阔的臬司衙门,两个大石狮子分立门前,其门楼高耸,屋脊兽吻,飞檐翘角,黛瓦细鳞。两边巨型砖墙青壁,如八字形展开,呈现了“八字衙门朝南开”的气势。三扇朱漆铜钉大门,配对着狮头门环。每扇大门前,蹲伏着一对抱鼓石,上有凸刻善兽。

    片刻,浙江按察司王素出门来迎接,这王素个头不高,精瘦黝黑,倒是一副劳苦大众的模样。但是这按察司官居三品,掌一省刑名弹劾,权力并不小。

    一番客套之后,几人进了衙门,入门后,是一条两旁高树绿荫的大道,其两侧是狭窄的长廊。长廊的粉墙黛瓦、花窗、朱漆廊柱,现出了江南建筑的特色风味。

    在绿荫下,伴随着长廊,沿宽阔大道前行,大殿堂兀立面前。前殿、后殿与连接过道,组成工字形。前后殿堂之间是天井,中间设有卷棚顶的过道廊,贯穿连接前后。天井两侧有走廊,方形花坛中植有树木。

    内宅的楼厅位于工字殿后,亦有天井、走廊前后相接。楼厅与工字殿的后殿,由两条过道廊连接,与两侧走廊围成回字形。

    王素领着一行人进了内宅,一路态度很是客气,几人饮茶客套了片刻,李春起身告辞道:“张大人,周大人,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先告辞一会。”

    王素知道李春是锦衣卫千户,总会有秘而不宣的任务,所以也没有多做挽留。李春交代了苏湛几句,便独自出门去了。

    李春走了片刻,就听外面喧哗吵闹,一个衙差求见。

    “何事仓皇?”王素言语中透着官威。

    那衙差道:“有人击鼓鸣冤!”

    听了此言,王素急忙随那差人去查看,如此敬业的态度,让苏湛心生好感,把百姓的事情时刻记挂在心,这王素确是个好官。

    衙门口,击鼓之人已被捕快围住,一个身着破败的老朽,还有一位身着鲜亮的少年,看来两人身份地位并不等同,不知为何会一同来告状。

    两人到了堂上,老头跪地鸣冤,少年却并不需跪。

    王素满脸正气,冷喝道:“来者何人?”

    “学生于谦,这位老伯是小民街坊周三狗。”那于谦朗朗而道,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苏湛只是在大堂旁侧静坐窥看,听到那少年自称于谦,有些好笑,心道:不知道你的搭档郭德纲来了没有,在这说上一段相声。

    苏湛正胡思乱想,那王素又道:“你们来此击鼓状告何人?可有状纸?”

    “状纸在此!”于谦呈给官爷,又递给王素。

    王素细细看了几眼,道:“你状告周三狗儿媳妇赵氏谋害了周三狗的儿子周东海?”

    “是!”

    周三狗那枯槁般的面容上挂着几行浊泪,皱纹密密麻麻盘在脸上,卑微而可怜。

    “周老汉,你说你的儿媳妇谋害了你的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且与本官细细道来。”

    那周三狗擦了擦脸,稳了稳情绪,这才如此这般地交代起来。

    “小民家住大明山下,家贫如洗,我儿他娘去世的早,只有我一直和我儿相依为命。待他长大,也没有银两讨媳妇,后来只有讨了赵氏,她家之前是做香油纸钱棺材铺的,因此别人对她都有些避讳,而且那媳妇长得有些弱小,个头有些矮,也是许久嫁不出去的,所以跟了我们家。”

    说到这里,周三狗顿了顿,似乎在想接下去要怎么说清楚。

    “赵氏过门之后,虽然几年无所出,但是两口子恩爱,帮衬着,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好。不料几个月前,我上街换粮食,却碰到了一件怪事。”

    话说到这里,王素、张岩和苏湛都提起了精神,等着周三狗说下去,周三狗却因为年老体弱一直咳嗽,王素只好叫他起来说话,并叫衙差给他了一杯水。

    喝水压了压咳嗽,周三狗接着说道:“那日我上街换粮食回来,路边却有个瞎子把我叫住,那瞎子脸上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面容,嗓音也有些奇怪。他拄着个棍子,差点就把我绊倒。看着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我就给了他一些米,没想到,他却突然抓着我的手,阴森森地说道:‘你家可有儿子?’我听得他的语气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只得点头,忘了他看不见,谁知他接着道:‘你家儿子有难!’这一句话,吓得我差点坐在地上。要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宝贝儿子,而且是老来得子,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我可真是没法活了!”

    王素插嘴道:“你没问那人说你儿有何劫难?”

    “小民当然问了,那人说小民家有煞星,克着我家儿子,不将煞星扔出门去,我儿必有血光之灾,叫我回家一瞧便知。我当即问怎么辨认那煞星,那瞎子掐指一算,说那煞星顶上有红花,一看便知。我听了急忙奔回家去了,可是屋里的物件翻了个遍,也没见红花的影子!正在这时,我家儿媳妇赵氏做了饭端进来叫我吃,我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啊!”

    周三狗说到这又抽泣起来,哆哆嗦嗦地又喝了口水。

    苏湛心想,这周老头说话跟说书似的,啰啰嗦嗦不说,还卖起关子来了,真是让人头疼。

    “我一看我儿媳妇,头上正插着一支红花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晚上,我儿回来了,我便将此事与我儿说了,叫他休妻。谁知我儿拼死不从啊,还叫我不要听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这下倒好,这下倒好!”说着又恸哭起来。

    王素一敲惊堂木,将周三狗吓了一个激灵。

    王素道:“叫你讲讲命案过程,你这讲了些什么?”接着,对着旁边的于谦说道:“于秀才,你来说。”

    于谦恭敬道:“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正月十六夜,大雪纷飞。周家媳妇赵氏回了亲戚家,只有周老汉及其儿子周东海在家。当晚,周老汉已经歇下,却突然听到厢房里传出一声惨叫,他急忙跑去查看,却发现房门已在内被拴住,从外无力打开,他想起房子脚下有个老鼠钻成的破洞,于是便趴下,通过那洞往里看……”

第十九章 扑朔迷离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又要冲新书榜了,票票都使劲砸来吧,我受得住,嘿嘿,谢谢大家了!鬼猫再次拜谢!(*^__^*)

    祝大家新的一周每天都过得快乐!

    -----------------------------

    周三狗听到于谦讲到这里,已经浑身抖得像筛子一样。王素皱眉,示意于谦停下来,对着周三狗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屋内烛火很暗,我儿瘫坐在墙头,有个……有个七尺多高的人,举着火把站着,那人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竟然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我一看,差点没把我吓晕过去,那人身高马大不说,还没有五官!吓得我屁滚尿流地跑到了邻居家,叫了几个壮汉,撞开了我儿的房门,可惜我儿已经在屋内一命呜呼了!”

    在明清时,木工一尺合今31.1cm,七尺多高,那等于身形有两米多,那周三狗见到的得是像姚明一般的人。

    王素皱了皱眉,问道:“那你看到的那巨人何在?”

    “那巨人早就不见了踪影,邻里都说我糊涂眼花,也有的说我见到的是催命鬼,来拿我儿命来的……”

    王素转问于谦道:“你之前不是说是赵氏将周东海谋害么?可是这周老汉说赵氏当时不在家,这又是怎么回事?”

    于谦道:“赵氏不在家,但是也并不能排除她回转去作案的嫌疑。怀疑赵氏,是因为我去这周老汉家奔丧之日,看到赵氏虽然垂泪,可是白衣里面却露出艳衣,分明是惺惺作态。”

    “于秀才,我警告你,诬告好人也是有罪的。”王素凛然道。

    于谦暗忖了片刻,道:“大人,学生想借一步说话。”

    王素看了看周三狗,或许这于谦有什么不想让周三狗知道的证据,于是对他勾了勾手,于谦走到书案前,压低声音道:“大人,学生素有耳闻,这赵氏的名声并不好。她与张铁匠勾搭成奸已久,所以学生怀疑是赵氏勾结张铁匠而为。”

    “哦?”王素低笑道,“你这小子,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打听些风闻对你有什么好处?”

    于谦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周老汉一家与我乡邻已久,见到周家儿子枉死,我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王素捋了捋胡须,道:“你这么说,倒也没枉费你自小的骨气。但是我看这案子杭州知府已经结案,说的是周东海病死。”

    “所以学生才斗胆请青天大老爷王大人明断!”于谦抱拳恭敬道。

    王素接下此案,请于谦和周老汉先回去,自己要调查调查。遣走了他俩,王素对一旁听审的张岩道:“张大人怎么看?”

    按理说,这王素的官阶比张岩高出许多,但是张岩身负监察使命,王素还是要给他许多面子的。

    这张岩傻乎乎道:“下官看不出眉目,大人是否要前往现场去查看?”

    “我正有此意,张大人可愿意同往?”

    张岩和苏湛都表示愿意同去,于是,和那周三狗前后脚的功夫,就到了周三狗的家。

    果然是家徒四壁,门庭破败。

    院落很小,散落着些农具,王素在院里查看了一番,又指着厢房问周老汉道:“你儿可是死在这个房?”

    周老汉道:“是,是。自我儿死了之后,这个屋子一直没收拾,我家媳妇也回娘家住了。”

    王素点了点头,与张岩、苏湛进屋勘察。

    厢房不大,却十分空荡,几乎没什么物件。张岩便问老汉道:“为何此屋这么空荡,什么东西都没有?”

    “是媳妇收拾的,本来说的是这屋宽敞、采光好,想着以后把窗口再重新修整,要搬到这屋来住,所以把东西都撤了,要重新收拾一下。”

    苏湛看到这厢房本来应该有的窗户也都被钉死,完全是一个密闭的空间,根本谈不上采光。从屋外没法看到屋内的情形,屋角果然有个老鼠洞,苏湛绕到房外,趴在地上往里望,洞开的门射进阳光,在屋内的几个人清清楚楚,也没有什么异样。

    “那你儿子的房间应该是在哪?”

    周三狗指了指西边的屋子说:“就是那间。”

    几人到了周东海的屋子,果然不如厢房宽敞,桌上放着些针线活,有鸳鸯戏水的手帕、荷包等等。一看就是赵氏做的女红。

    苏湛的眼神却落到了床头的一件青色棉袄上,苏湛问周老汉道:“这棉袄是你儿子的?”

    周老汉看了看,道:“是小民儿子的。”

    苏湛细细看了看棉袄上补丁的针脚和那手帕上的绣花,冷冷一笑,心道,这里面果然有猫腻。

    “请问老伯,你儿子的尸身已经入土了么?”

    “还没,于秀才说大人定会查验,还在义庄放着。”

    王素见这叫苏湛的少年把他想问的话给说了,不禁又打量了一番这个少年,白皙俊朗的容貌,睿智深邃的眼神,别有一番特别的气质。

    王素道:“苏小旗有什么发现么?”

    苏湛道:“大人请看这件棉袄针脚,凌乱不堪,甚至补得连棉絮都能露出来。”

    张岩插嘴道:“这赵氏针线活还真不怎么样啊……”

    “非也,”苏湛道,“你瞧她桌上的女红,个个有模有样,而给自己夫君穿的衣服却如此敷衍,其中必有隐情。”

    王素见苏湛如此观察细微,不禁微微一笑,赞许地点了点头,道:“苏大人好眼力。”

    “大人谬赞,下官想,要搞清其中原委,还是得去看看尸身,还有问问验尸的仵作才行。”

    王素点了点头,带着手下往知府衙门而去。

    临行前,苏湛私下拉过周老汉,塞了一块碎银给他,儿子死了,家里的壮劳力没了,一个老人肯定很难度日,苏湛此举,也是善意,直感动得那周老汉感激涕零。

    苏湛还嘱咐周老汉,那个厢房还是原样放着,不要让别人进去。周老汉自然答应照办。

    到了杭州府,知府张书宝自然好生招待着王素一等,听到王素查及此案,张府尹赶紧叫来了仵作。

    那仵作年逾不惑,姓王,体型精瘦,一双小眼睛,满口黄牙。

    虽然王仵作面相不怎么喜人,但是说起专业技术来却是一套一套的,他镇定自若地和各位大人行了礼,一板一眼道:“死者全身无外伤,舌头喉咙都无发黑,不是受伤中毒而死,必是病死无疑了。大人如若有疑,可以随在下去义庄看一看。”

    是时,晚风初起,冬日天黑的早,蒙蒙的黑影已经渐渐覆上了苍穹,到了义庄,岂不是天就黑了?那阴气那么重的地方,除了常常出入那的仵作,谁愿意晚上去?

    府尹张书宝道:“大胆王老头,王大人劳顿一天,哪有夜间再去的道理?”转脸对着王素谄媚道:“下官已经备好酒菜,还请王大人移步享用。”

    王素犹疑中,苏湛请命道:“如大人信得过下官,请派捕快随下官去跟着王仵作查看,回来禀告大人即是!”

第二十章 义庄查验

    王素正担心自己不去会在张岩心中留下不好印象,既然苏湛主动要求,急忙故作头痛说道:“哎,老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啊,这还没到夜里,就感到头痛欲裂啊,那只能劳烦苏大人了。”

    夜晚的义庄,果然是阴风阵阵,破败的窗棱发出吱嘎吱嘎的诡异响声,惨淡的月色映着屋内的清冷的棺材板,反射出青绿的恐怖的光芒。

    跟着苏湛和王仵作的是个新上任的捕快,此时吓得双腿发软,牙齿一直在打颤。

    苏湛又是何尝不怕,但是为了早日让死者沉冤得雪,她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王仵作嘶哑低沉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中显得分外阴森,他指着一具搭着白布的尸首道:“就是这个了,周东海。”

    王仵作举着蜡烛,让苏湛看个清楚,苏湛忍住心中的极端的恐惧,轻轻掀开了白布。

    忍着巨大的恶心,她跟着王仵作从头到脚查看了一遍尸体,确实如王仵作所说,全身上下都没有伤痕,牙齿口腔都是正常色泽。

    看完了尸首,苏湛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不该揽过这苦差事,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捕快大人,你看明白了吗?”苏湛话音刚落,转回去对捕快说话的面孔,却突然显现出惊恐!

    那刚才一直跟着王仵作和苏湛的捕快,突然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苏湛觉得汗毛直立,王仵作也满脸疑惑,正在两人愣神的瞬间,苏湛突然感到自己的小腿上搭上了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苏湛吓得大叫起来,她的叫声把本来镇静的仵作也吓了一跳。

    王仵作拿灯一照,那抓住苏湛小腿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以为消失了的小捕快!

    “你得作死啊?”苏湛顾不得礼仪和形象破口大骂,“人吓人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

    “对……对不住,苏大人,我刚才实在受不了,趴着吐了,又昏倒在地了。”

    靠!苏湛在心里暗骂,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真是服了他了。

    苏湛心里刚刚安稳下来,却又突然在鬼魅的静谧中传来了达达的脚步声!

    这月黑风高的,谁还会来这鬼地方?

    王仵作手中的烛光被风吹得摇摇曳曳,一切像极了恐怖片中的情节,王仵作嘿嘿一笑,露出满嘴黄牙,更是惊得苏湛和那小捕快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没想到,随着那脚步声,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手中提着个灯笼,灯笼上书一个“于”字,朗朗男音呼了声:“王仵作!”

    王仵作咧着嘴,道:“我猜就是你,于秀才,你又来做什么?”

    原来来的人是那于谦!

    于谦见到王仵作旁边还有官差,赶紧见了礼,王仵作也介绍了苏湛的身份,客套一番之后,苏湛自然询问为何于谦这么晚还要来此。

    原来这于谦跟王仵作关系不错,时不时会找他来饮上几杯。可惜,这次来得不是时候。王仵作道:“我还有事在身,今天不便饮酒。”

    那捕快也捂着肚子道:“我吐得肚子里翻江倒海了,实在喝不下。”

    于是,只有苏湛,忙完了公事,经不住那萍水相逢的于谦的盛情邀请,到了于谦的府上。于谦的家境不错,院落亭台有致,别有一番生趣。

    于谦却还是少年心性,领着苏湛直接从小门进去,领到了自己房里。摆上酒菜,一抖折扇,少年不羁的笑容便上了脸颊。

    “看苏大人的年纪和我相仿,却已经有如此作为,在下深感惭愧啊。”

    苏湛暗暗笑道,你怎么会知道我萝莉的外表中有一颗御姐的心呢,只好假意谦虚了一番。

    正客气着,却突然看到他的折扇上写着几行诗词,正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于谦……于谦!

    苏湛似乎一道闪电击中了她的脑细胞,瞬间清醒异常,激动指着那扇面道:“这是你写的诗?”

    “正是,献丑了!”

    “不丑,不丑!你是于谦,对了,我说嘛,你是那个于谦啊!”苏湛抓住他的胳膊,乐得语无伦次。

    此时的苏湛,好像是在历史考试中突然灵机一动想起了答案,怎么能让她不兴奋呢?况且此时的于谦,并没有做官,而只是个秀才,他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将来明代名臣、民族英雄的命运呢?后人为了纪念他,将他和岳飞并卧于风光秀丽的西子湖畔,也有“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的诗句!

    而且,这《石灰吟》也是化学考试常出的考题,“千锤万凿出深山”是物理变化,这时候还是石灰石;“烈火焚烧若等闲”是石灰石经高温变成了氧化钙和二氧化碳;“粉身碎骨浑不怕”是生石灰和水生成了熟石灰;“要留清白在人间”是熟石灰又和二氧化碳变成了碳酸钙沉淀!

    看着苏湛的嘻嘻哈哈,于谦不禁也乐了起来:“想不到苏大人也是个性情中人,痛快,来!喝!”

    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了多少,当苏湛幽幽转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趴在酒桌上,旁边的于谦也是呼呼大睡,自己还枕着他搭在桌面上的一只胳膊。

    外面的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叫醒了于谦,于谦直嚷自己胳膊麻,苏湛欢乐地看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一时间觉得似乎又到了现代的中学教室,抛开所有的环境与装束,他那脸上的桀骜的气质和轻狂的笑容,都像是青葱年华里最美好的那个好哥们,只是那些哥们,如今都已如隔世……

    苏湛回了暂住的臬司衙门,李春已经回来,一脸淫笑地问苏湛是不是晚上去逛了逛西湖的花船,弄得苏湛一头雾水,难道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就是那般猥琐么?

    待到苏湛将案子和李春讲了一遍,李春却哈欠连天,一点也不在乎,还说自己这天还有事要出门,叫苏湛自己对付这些琐事。

    文雅精巧的屋内,于谦正为昨日的宿醉头晕,对着满目的书籍打盹,一个丫鬟却进了他的书房,道:“少爷,门口有位大人找你。”

    于谦乐呵呵地去了,那负手而立在艳阳中的,一身说不出的幽远清新的气质,却又带着凛凛威风的少年,不正是昨个和自己喝了一夜酒、聊了一夜天的苏湛嘛!

    ------

    ps:强烈需要推荐票票,看文的大大们赏鬼猫张推荐票票吧!^_^

第二十一章 四处走访

    大明山间冬日的景色别有一番滋味,天上的太阳温和可亲,已经过了冰冻三九的数九寒天,万里碧落下,似乎蕴含着要蓬勃向上的勃勃生机。

    苏湛和于谦徜徉在大明山下,却并没有被美景迷了眼睛。苏湛叫于谦出来是陪着她走访周老汉的邻里,了解一下情况。

    到了周老汉的隔壁,于谦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臃肿的中年妇女,穿着粗布衣服,打扮也不入时,看到于谦和一个面相陌生的美少年站在门口,疑惑道:“于秀才,有什么事吗?”

    “马大婶,这位是臬司衙门的苏大人,来向你询问一下周老汉家里的事。”

    听到于谦这样说,她仔细打量了一下苏湛,看到她的年轻而美好的面容上,隐隐透出的几分凛然英气,却也不得不信,道:“啧啧,这官爷长的还真是好看呐!”

    几番打量看得苏湛不自在起来,于谦意识到,赶紧道:“马大婶,苏大人想问你一下周东海出事那天的情形,我们能进去吗?”

    马大婶脸上浮现出了不悦,但是还是请他俩进了院子,找了两个椅子请他们坐下,道:“哎,不是我不愿意和你们说,杭州府的官差来了我还是一样的话,这事啊,就是那东西干的,查不出来的。”

    “那东西?”苏湛惑道。

    马大婶脸上尴尬,道:“我去给你们弄点水喝。”说着,进屋去了。

    于谦低声对苏湛道:“她的意思,是鬼干的。”

    苏湛一愣,道:“你们这里还有这种传说么?”

    于谦满不在乎道:“都是他们乡野村妇瞎说的,哪有这回事。”

    这时马大婶已经拿了水出来,听到于谦这样说,便不满道:“于秀才,你年少不经事,自然不相信,可是这村里上了年纪的,谁不知道?”

    “那天晚上你听到什么怪声没有?比如尖叫等。”苏湛不接她的鬼怪说,岔开话题道。

    “那天雪下得那么大,外面风声呼呼的,我们早就睡下了,哪来的心思听别家的动静,而且离得那么远,就是有动静也听不见啊。”

    马大婶的房子离周老汉家出事的厢房确实还有一段距离,况且那天风雪纷飞,要是有动静听不到也在情理之中。

    苏湛点了点头,道:“后来周老汉来找你们去厢房,你去了吗?”

    “周老汉来大呼小叫,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先是我家相公去的,过了一段时间我才起身去的。我去的时候也是听他们说,那周家儿子死在厢房了。那厢房从里面关得紧紧的,进去了却只有那周东海一人,那不是那东西做的那是什么?”

    苏湛奇怪道:“你为什么这么说?衙门可是说他是病死的……”

    马大婶撇了撇嘴,道:“你是不知道周老汉那儿子啊,膀大腰圆,身强体壮,白天还好好的,怎么能说死就死了?况且……周老汉自己说的,看见里面有个东西……”

    苏湛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周家媳妇赵氏的名声怎么样?”

    马大婶似乎没料到苏湛会突然如此直接地问这么个问题,一愣,然后赧然道:“他人家的这种事我怎么好意思说……”

    苏湛只是一笑,心想,这种八卦不是你们这些人最爱说的吗?我即使不问,恐怕你也要滔滔不绝地讲起来吧。

    果然,马大婶只是那么虚伪地一推辞,便唾沫星子四溅地说道:“他家那媳妇啊,一天要换好几身衣服呢,那个腰啊,走路还得一扭一扭的,恨不得能扭断了。你说她这样,周老汉不是还没有抱上孙子?都说啊,那周东海那啥……不行。”

    “那赵氏有与谁走得近吗?”

    马大婶扑哧一笑:“官爷说话还真是好听,她家媳妇勾搭张铁匠在我们这都成了笑话了,谁不知道啊。”

    苏湛眉头一皱:“那周东海没什么反应吗?”

    “谁知道,他还是整天傻乐呵的样子,不知道他那榆木脑袋怎么想的,自己媳妇在外面偷人都不管,也真不是男人。”

    正说着话,马大婶的男人回来了,于谦看到了,恭敬叫了声:“牛大哥。”

    牛大哥听说苏湛来问询当日的事也放下了东西,坐了下来,依着苏湛的询问道:“那天夜里我睡得正香,就隐隐听见外面有敲门和喊叫声,好像是隔壁周老汉的声音。我起身去看,那晚可冷啊,可是周老汉满头大汗,说他厢房里有东西,周东海也在里面……其实我也害怕,但是也不能不去,只好又叫了几个邻居,一招呼一群人都去了。”

    “去的人有多少?”

    “也没细数,得有十个八个吧。”

    “这点事怎么用得着那么多人?”

    那牛大哥脸上浮上一丝不好意思,道:“不是,都害怕嘛……人多了壮胆。”

    苏湛想,看来这个地方的鬼怪说还真是深入人心,于是就点了点头,接着道:“后来呢?”

    “我们推门推不开,就撞开了门,里面照不见,我们拿了火把冲进去,没有看到周老汉说的那东西,倒是只有周东海一个人在墙角,已经没气了。”

    苏湛暗忖了一会,道:“你们一窝蜂都进去了?进去了几个人?”

    “反正我是头里进去的,在我旁边还有周老汉,我身后怎么也得有四五个吧,我没有看。哎,官爷,怎么听你这么问,我有点慎得慌……”

    于谦转头对苏湛低声道:“你的意思,当时的凶手,趁乱混进了那些人中?”

    苏湛没有回答,兀自沉思了片刻,问牛大哥道:“那些人中,你都看清了是谁?”

    牛大哥打了个冷战,道:“官爷,你这么说起来就太吓人了,那时候谁能顾得上这些啊,都想着救那周家孩子。”

    于谦直接问道:“那些人里,有没有张铁匠?”

    听到于谦这么问,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牛大哥和马大婶的脸色都白了,急忙摆手,一个说:“那张铁匠是个老实人,你们不能这么怀疑他。”一个道:“那杀人的事他是干不出来的。”

    于谦冷笑道:“偷人的心有,杀人的胆却没有吗?你们只需回答我,里面有没有张铁匠?”

    ---------------------

    ps:老生常谈……求推荐票票……

第二十二章 西湖醋鱼

    牛大哥急了,打了马大婶一巴掌,道:“你是不是又胡说八道什么了?那张兄弟帮了咱家多少,你怎么能随便往人家头上扣屎盆子!”

    苏湛拦着牛大哥道:“马大婶什么也没说,现在是我们问你,那天晚上,你仔细回想一下,张铁匠去了吗?”

    牛大哥正经想了一会,道:“真是记不清了,那天晚上人那么多,好像去了,又好像没去。”

    苏湛和于谦又到了其他几家邻里家询问,情况大致相同,都说那日记不清张铁匠去没去,而且都对张铁匠和周家媳妇的事情有所耳闻。

    看来这张铁匠平素与人为善,虽然村民们都爱讲他与周家媳妇的八卦,但是对于他是杀人凶手的怀疑,却是丝毫不予相信。

    “真是奇怪!”苏湛自语道,“难道周东海这么大度,对于自己老婆偷汉子的事置若罔闻?”

    于谦道:“苏兄,下一步怎么办,去张铁匠那看看吧。”

    苏湛点了点头,随着于谦到了张铁匠家,家里也是店面,店门口放这些打铁的工具,里间就是自己的住所。

    张铁匠听于谦叫他,急急忙忙地从里屋跑了出来,苏湛一看他的身形样貌,大吃一惊,这人相貌丑陋,身形矮小,比起死去的周东海来真是远远不及,真不知道赵氏的审美怎么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

    对于出事当晚的询问,张铁匠一口咬定自己没去现场,一直独自在家,这一坚定的说法倒是让苏湛颇感惊讶,如果他真是混迹在人群中溜出来的,能够这么肯定没有他人看到他吗?

    随着一阵走访,都到了中午,事情还是没有清晰的眉目。虽然满腹疑云,但是两人还是得去吃饭,要说到了杭州,可不能不尝尝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又称“叔嫂传珍”,传说是古时嫂嫂给小叔烧过一碗加糖加醋的鱼而来的。选用体态适中的草鱼,最好先在清水氽熟,要掌握火候。装盘后淋上糖醋芡汁。成菜色泽红亮,肉质鲜嫩,酸甜可口,略带蟹味。

    这次来了杭州,苏湛自然要去品尝一番。

    正是正午时分,西子湖畔的酒楼门庭若市,厅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位头戴黑色笠帽的男子捡了个临窗的座位,面对波光粼粼的西湖,独酌独饮。

    清凉的湖风吹在他帽檐下虚掩的精致面庞上,像一颗落寞的明珠。

    于谦和苏湛原本还担心没有位子,不想才一进门,店小二就披着手巾,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将两人请到了二楼。见临窗的好位子叫人占了,两人只好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了。

    点了菜,两人又低声聊起案情来。

    “这张铁匠为人倒是不错,下午去看看赵氏怎么说这件事。”苏湛道。

    于谦道:“说起来,这张铁匠还不是本村人,好像是几年前搬来的。”

    “哦?从哪里来?”

    “只知道从北边,具体他也不想说,也没人打听清楚。”

    两人聊了一会,酒菜就陆续端了上来,西湖醋鱼、东坡肉、西湖莼菜汤、叫花鸡,道道都颜色鲜美,香气袭人,直叫人食指大动。

    乐颠颠地吃了几口,两人也对酌起来,说到高兴处,也哈哈大笑。

    过了片刻,于谦道:“这样好天,那人还戴着大斗笠遮着脸,真是奇怪。”

    苏湛不免也顺着于谦的目光望去,窗口那人,正向着窗外看着,只留下一个半遮半掩的侧脸,俊美的轮廓却仍然隐隐约约地显露了一角。

    苏湛心里讶道:这人的侧影好像夏煜啊!不过夏千户现在还在京城应天,不可能在杭州的。

    “怎么了?”于谦见到苏湛表情有异,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像是我的同僚,但是那人在京城,不会是的。”

    于谦笑道:“那也未必,说不定也来公务,过去看看便知。”话音刚落,再扭头看那窗口,只有空荡的桌上的酒菜,人不知什么时候已不知去向。

    下午,到了赵氏的娘家,见了赵氏,这女子身高不高,体型消瘦羸弱,面容有些憔悴,并不似他人口中说的那般风骚不堪。

    问及他丈夫出事的当晚,她说她已在娘家睡下,直到次日早晨有人来通知她她才知道。睡觉时没有旁人作证,也就是无法提供不在场证明。

    问话当中,苏湛无意间看到赵氏的脖颈处有一点淤青,就问道:“你脖子上受伤了?”

    赵氏赶忙把领口抬了抬,遮掩住那淤青,道:“没有,可能不小心碰了一下吧,不要紧的。”

    苏湛沉默片刻,突然问道:“周东海平时对你怎么样?”

    “很……很好。”赵氏答道。

    “他,打你吗?”

    听了苏湛这话,于谦和赵氏都是一愣,齐齐地看着苏湛。

    在于谦心里,这周东海老实巴交,断不会做出这种打老婆的事,而赵氏的眼角,却缓缓浮上了水雾,颤道:“没……没有。”

    苏湛一把拉过赵氏,按着她的手将她胳膊上的衣服撸了上去,露出她的胳膊来。赵氏又惊又羞,急忙遮掩。纵是如此,她胳膊上的斑斑点点还是触目惊心地显现了出来!

    于谦叫苏湛突然无礼的行为吓了一跳,待到看到赵氏胳膊上被殴打的痕迹,更是一惊!

    苏湛叹道:“我说一个男人怎么能毫不在意,其实他已经每天把怒气都宣泄在了你的身上!”

    古代的女子,多是敢怒不敢言,穿的又保守,只有不打脸,他人是难以发现的。这周东海在外面维持好男人的和谐形象,私底下却将老婆打得遍体鳞伤,真可谓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这样一来,这赵氏作案的动机,却是更重了。

    苏湛还是问及了张铁匠的事情,不过,不出所料,赵氏自然不会承认与他有苟且,这也在情理之中,在那样封建的年代,别人唾沫能把人淹死,但是自己要是承认通奸,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天的劳顿虽然有所收获,但是也是收获甚微,拖着疲惫的身躯,告别了于谦,苏湛回到了臬司衙门的住处。

    远远地,见着厅里坐着李春,他的旁边似乎还坐着一个人,只是他的面容正好被李春的身子遮住视线。椅子的旁边,放着一个偌大的斗笠,与当日中午在酒楼看到的,一模一样。

    李春听到声响,转头对苏湛笑道:“你看看谁来了?”说着,闪过身子,那身子后面的人,就清晰地显露了出来。

第二十三章 心之所属

    谢谢所有支持鬼猫的朋友!!鬼猫风雨无阻每天努力码字回报大家!

    亲爱的看书的大大,也许你刚刚看到本文,请给鬼猫你宝贵的推荐票票吧!

    ------------------------

    “果然是你!夏千户!”苏湛见到那和李春喝茶的果然是夏煜,这么说,中午在酒楼遇见的果真是他了。

    夏煜微微一笑,道:“几日不见,苏小旗越发精神了。”

    苏湛心道,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是说我脑子不灵光的意思吗?

    李春笑道:“这几日苏小旗跟着王大人侦查案件,真是辛苦了。来,坐下一起喝杯茶吧。”

    苏湛落了座,抬头,却迎上夏煜些许嘲弄的眼神。

    夏煜笑道:“苏小旗真是清闲,怎么管起臬司衙门的事情来了,做什么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

    几个字像一记直拳,只震得苏湛眼冒金星,难道自己做的一切,在他人眼里看来,都是多管闲事?

    夏煜说她多管闲事,朱瞻基说她多管闲事。

    那在他们看来,什么不是闲事,只有关于自己切身利益的才不是闲事吗?只有能够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的才不是闲事吗?

    这些助人为乐、拔刀相助,在他们看来,竟都是闲事吗?

    即使是人命关天、生离死别,只要没有直接利害,在他们看来,就应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苏湛不屑地摇了摇头,嘴角漾上那不落凡尘的轻笑,道:“在下自然与大人见兔放鹰比不了,在下只会狗拿耗子。”

    夏煜眉头一皱,面色又冷了下来。

    李春见两人气氛有些僵持,打着圆场道:“夏大人,纪大人除了说要当心之外,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夏煜摇摇头,苏湛却讶道:“当心?当心什么?”

    李春压低声音,附在苏湛耳畔道:“当心王素,他和纪大人有旧仇。”

    苏湛心道,纪纲那样的败类,和他有仇的估计数都数不清吧,打着他的名号出来,还是自己小心为妙,于是点了点头,也不再过问了。

    夜里,想着夏煜和朱瞻基的话,想着这仓皇混乱的世道,想着案情的扑朔迷离,苏湛心下烦躁,难以入睡。

    只好起身,来到院里,夜晚的院子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月光也不甚明亮,好在旁边屋檐上挂着长明的灯笼,照着庭院,倒是有一些光亮。

    苏湛心中烦躁,自是练起拳脚来,畅快淋漓地打了一番,心中的怨气也发泄了一些,觉得胸闷的感觉顿时轻快了许多。

    突然身后传来轻轻的掌声,苏湛回转身去,夏煜站在暗影里,静静地注视着她。

    “夏大人也没有睡么?”

    夏煜却不作答,快步而来,蓦地里见他眼皮一翻,一对眸子精光闪烁,跟着一转身,抬腿将苏湛踢了一脚,苏湛向后躲避,翻了个筋斗。

    “你这是做什么?”

    夏煜笑道:“一个人打拳脚有什么意思,我来陪你。”

    “谁要你陪。”不知为何,苏湛在夏煜面前就想放肆,这话说得就有几分失礼,但是夏煜却毫不在意,便在此时,风声微响,向着苏湛迎面一击。

    苏湛向右一让避开,嗤的一声响,左臂的衣服已被夏煜抓破了一道口子。

    苏湛大怒,刷刷刷连击三拳,眼花缭乱,夏煜但见眼前那小手闪动,犹如蟒蛇吐信一般,不知他要打向何处,一个挡架不及,他的拳头已要冲上面门,急忙侧头避让,肩头却正中了一拳!

    苏湛乘胜追击,飞起秀腿踢了过去,却被夏煜轻轻挡了一下就巧妙破解。夏煜道:“想打我?那你得能追得着我!”

    说着飞身上了假山,又一个飞身就轻盈地上了屋顶,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苏湛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体会不会这一套玄乎其玄的东西,这时候也没空试验,只好撒开了脚丫子,向着夏煜消失的方向,跑了出去。

    小跑了好一会,才在路边一个寂静的角落里看到他席地而坐,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活像个撒野的小孩。

    苏湛又好气又好笑,坐到他的身旁,抹了抹额头的细汗,道:“我真是疯了,陪着你发疯。”

    夏煜仰面躺在地上,嘴里叼着的稻草一蹦一蹦,望着那无尽的穹宇,哼哼唧唧道:“苏小旗,你很讨厌我。”

    是陈述,不是疑问。

    苏湛一愣,不知道为了夏煜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正不知如何接话,夏煜又道:“既然讨厌我,为什么救我?”

    苏湛心里暗骂了一句,我怎么知道,那是这个身体的前一个主人干的蠢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湛也不作答,在夏煜旁边也席地躺了下来,迎面就是压下来的几乎触手可及的星空,夜晚静逸的晚风缓缓地吹着,周围一切的嘈杂和喧嚣,在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沉沉的夜色,溶溶的冷月,默默陪伴着。

    这一刻,仿佛流年已经停止,原来,在任何时刻,苏湛的心底,都是如此地渴望宁静安稳,在张牙舞爪后的温柔时光,才是她内心一直渴望企及的幸福。

    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苏湛正陶醉在自己的静谧里,突然感到脑袋覆盖上一双手,把她的脸庞掰了过去,和夏煜的脸庞直面对着,连鼻尖都即将要对上了鼻尖!

    夏煜双手压着苏湛的脑袋,嘴里的稻草不时划在苏湛的脸庞上,扫得她觉得微痒,挣扎着要脱开夏煜的手,却突然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眼眸!

    一瞬间,毫无防备,就这么陷了进去!

    如果这是一场在劫难逃的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又避无可避,曲终人散之前,要上演怎样的绝世悲欢?

    夏煜的目光中,疑惑而不解,想透过他澄澈如水的眸子看个明白,眼前的这个小子,到底每天古灵精怪地搞什么鬼,此时此刻,居然还像个大姑娘似的脸红,可是有些时候,又像个豹子头似的没法招惹。

    而苏湛,刚刚已如止水的内心,此时此刻,却完全成了汹涌澎湃的海!

    这是怎么了?

    苏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心跳会加快,为什么脸上会热?明明自己的理智告诉自己,这个人是如此的令人厌恶,但是为什么身体,却不受控制?

    为什么当他的鼻息轻轻地呼在脸上,双目却离不开他的清冷的薄唇,甚至想即刻亲吻上去?

第二十四章 凶杀手段

    苏湛觉得自己像是溺水了,神志不清,几近窒息……突然,夏煜一把将她推了出去,她没有防备,在地上连滚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弄得全身尘土!

    看到他这样的窘态,夏煜哈哈大笑。

    苏湛却气得跳了起来!

    可是,望着孩子般笑容的夏煜,苏湛的脑子又清醒了过来,刚才如晨钟暮鼓般清晰的心跳已经渐渐从耳畔散去。

    她心里涌上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如果她的理智告诉她,她不喜欢这个夏煜;但是这个身体却告诉她,这个身体喜欢。就如她浑身让自己惊喜的功夫一般,这个身体的记忆不会忘记,这个身体的曾经那个主人,现在不知道飘渺到哪里的苏湛,也许,是喜欢夏煜的!

    这突如其来的灵感骇得她自己都站立不稳,如果这身体居然是这样的痴情女子,在刀光剑影默默守护在自己心爱的人身边,上演风华绝代的血色浪漫,而自己渺小而狭隘的内心,真是难以相称啊。

    见到苏湛又自言自语了起来,夏煜不禁嗤笑一声,这个苏湛真是脑子有点问题。他眯着眼睛看着他,心道,说他是汉王的人,他却又因解缙之死难过得不能自持;说他是太子的人,他在纪纲面前那谄媚的样子又让人疑惑。难道,王彦在背后玩什么让人猜不透的花样?

    两人各怀鬼胎,不欢而散。

    次日,案子还是要查下去,让苏湛没想到的是,讨厌鬼夏煜非得跟着他一同去。苏湛怕这个缺爱的身体再不受控制发生饿狼扑食的悲剧,于是一路上始终不去看他。

    两人到了义庄,却闻到一股肉香。在这种堆存着尸体的阴森地方,突然嗅到难以名状的肉香,反而有一种恐怖得让人作呕的感觉。

    忍着难闻的气味唤了两声,王仵作才慢悠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这么大味道?”

    王仵作一咧嘴,嘿嘿道:“炖肉,可香了。这位是?”

    苏湛介绍道:“哦,这位是夏大人,也是来查案的。我们想再看一下死者。”

    王仵作点点头,带着两人来到周东海的尸身旁边,苏湛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尸体,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夏煜却冷笑一声,道:“这点死亡原因都看不出来,居然还来查案?”

    一句话,说的王仵作和苏湛脸色都难看了起来。

    王仵作道:“夏大人,照你的意思,这死因你已经看出来了?难道不是病死?”

    夏煜轻蔑道:“你查了他的***了吗?”

    王仵作笑道:“夏大人,你也太小看老夫了,老夫从事这行多少年了,这点事还不劳烦你交代吧。”

    夏煜道:“那你再仔细看看吧,这种恶毒的招数连你这样的老仵作都能瞒过,真是阴险。钢针全没入***放血致死,外表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听到夏煜这样说了,王仵作只好又查验了一遍,查验完,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沉默了片刻,才道:“夏大人果然英明啊。”说完了,还隐隐叹息了一声,或许是对自己的未能早些看出而惭愧难过。

    夏煜却道:“我也是之前见过类似的案子,要不然很难想到,也是常情。”这话又是给王仵作玩忽职守的开脱,王仵作感激地看了夏煜一眼,连连点头。

    苏湛本来在旁边听得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听到王仵作果然看出这周东海是死于如此匪夷所思的谋杀手段,加上这满屋弥漫的诡异肉香刺激,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跑出门去吐了。

    吐了一阵,回转到屋内,却不见了夏煜和王仵作,又听到内屋发出声音,原来两人都到了内屋。

    打开门一看,苏湛刚刚平息的呕吐感差点又席卷而来,原来二人在吃炖肉喝烧酒,正不亦乐乎。在这种环境中还能吃喝下去,这夏煜到底是不是人啊?

    夏煜看了苏湛一眼,对她的扭曲表情不屑一顾。王仵作请苏湛一起吃喝,苏湛连连摆手,她随手看了看那锅中的炖肉,大块大块殷红肥腻的感觉,让她的汗毛顿起。

    突然,她的眼睛却一亮。

    她用筷子将汤里的一个棕色植物壳取了出来,对王仵作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

    王仵作看了一眼,也不在乎,道:“罂粟壳啊。”

    对于苏湛的满脸惊异,王仵作还疑惑不解,道:“怎么了,苏大人?这是于秀才给我的,说用这个炖汤可香啦!”

    苏湛压抑住激动,暗暗想了想,也难怪王仵作对罂粟的利害不以为然。罂粟传入中国的时间是在七世纪末或是八世纪初。宋,辽,金,元时期,罂粟主要是药用。到了明代,罂粟的作用越来越大,以罂粟为原料,制成美味,而且在治病救人上有功效。

    鸦片虽然以罂粟为原料,但是罂粟与鸦片是不一样的。而鸦片,是从明中后期从外国引入,最初是作为药物引进。在明代,鸦片是很昂贵的药物,治疗痢疾,脱肛,痘疮,头风,疼痛,还治疗一些男性疾病。

    在这个时代,鸦片还没产生呢,他人不知道这种危险的能够操纵控制人的利器,而对于苏湛来说,却像是发现了一个宝藏。

    “于……于秀才从哪里弄来的?”想到因此产生的巨大能量,苏湛说话都有些激动了。

    “好像是他家里种的吧。他存了些果子。”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来到这个腥风血雨的时代,接受了这个绝命毒师的任务,其实苏湛一直在思考,要研制一种什么样的毒物,才能独步天下,最毒的毒物不是见血封喉,轻而易举地让人一命呜呼,而是应该不断地操纵人,控制人,让人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要这种毒物操纵在自己一个人的手里,技术在自己一个人的手里,就不怕外流而迫害劳苦大众。但是自己却可以以此来控制那些恶毒歹人,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一时间,苏湛的脑海里风起云涌,海luo因的分子式在脑子里盘旋来去,令苏湛不禁笑了起来。

    1897年,德国拜尔药厂化学家荷夫曼在德国将海luo因制成药物,止痛效力远高于吗啡。heroin的名字由拜尔药厂注册,意指英雄,自1898至1910年间,该药上市时,以不会上瘾的吗啡作招徕,更曾用作儿童止咳药,后来始发现该药在肝脏中会转化成吗啡,令拜尔药厂大为尴尬。

    从罂粟中提取海luo因,对于苏湛来说,是小菜一碟。

    看到苏湛站着自顾自地发呆,脸上浮上的猖狂狰狞的冷笑,夏煜和王仵作面面相觑、满头雾水,这家伙,这是怎么了?

第二十五章 鬼道解密

    纵然苏湛心里记下了一定要搞定于谦手里的罂粟货,但是首要任务还是和夏煜一起查案。

    出了义庄,两人又到了案发现场,周三狗还是恭恭敬敬地接待了他们,随着夏煜,苏湛又仔细看了看案发的密室。

    密室中还是维持着上次来看的样子,窗棂都被木板钉死,在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形,要是在闭门的情况下想要看清,只能透过墙角下的小洞。

    屋内空空荡荡,没有通风口或者密道,高耸的房梁和其他农家的房屋没有什么不同。

    夏煜询问了周三狗,他的说法和之前也没有什么不同,让夏煜的眉宇间也浮上了一层疑云。

    苏湛多么想像福尔摩斯一样做出绝顶聪明的推理,但是迄今为止,她还是一筹莫展。

    到了隔壁,牛大哥和马大婶都在家,两人也是说的和上次差不多,只是夏煜却对他们的鬼怪之谈特别在意。苏湛本来不以为意,觉得夏煜因为也是古人的关系,总是没有唯物主义理论支持的,但是夏煜听了他们的鬼怪说,却非要究根问底。

    马大婶踟蹰了好久,才道:“就是西边那条叫杂草封起来的道啊,现在没人敢走了,听说……那有那东西出没……”

    牛大哥也是相同的说法。

    出了他们家,问了问其他的乡邻,果然都知道西边的鬼道的事情。

    夏煜对苏湛道:“这么重要的线索,你居然都能漏掉,还来查案?”

    苏湛白了他一眼,也不做声,问那村民道:“麻烦你详细说下吧。”

    鬼道,是几年前一个村民发现的,他推着自家的推车赶往别地去办点事,经过这里时,他恰好停下车子休息,就在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时车子刚下了一个坡,停在低处,但是等他一回头,顿时吓了一大跳,发现车子竟然往回走,也就是说它自己往上坡慢慢地滑动。当时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接着反复试了几次,但结果都是一样的,车子无一例外地上了坡。他骇得脸都白了,扔下车子跑回了家,大病一场。

    事情传开了以后,当地许多人都感觉到不太可能,经常有人满怀好奇心赶到现场去试验,其中包括各种各样能够移动的物体,圆球、瓜果等,结果都是一样,那些东西,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沿坡滑行而上。

    事情太蹊跷了,后来有人传说,那是鬼移动了物体,是有鬼在那道上出没,所以没多久,那条道就荒芜了。连村里吓唬孩子,都会说:“再闹,再闹就把你扔鬼道上去。”哭闹的孩子当即就不敢作声了。

    苏湛听了村民的说法,瞬间就明白了因由。但是夏煜,却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奇谈,表情显得很惊异。

    苏湛道:“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还想不明白,还来查案?”

    把夏煜说得脸上青白一阵,很是尴尬。

    晴天白日,说是鬼道的一条路,不过是在杂草丛生后面的一条土坡,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两人走过那些在冬日还生长的异常茂盛的奇怪的植物,那条鬼道就进入了眼帘。

    果然放眼望去是一条下坡,在这条长约50米、宽约10米的鬼道上,路面平整,路边上堆着土坡,并无任何异常现象。

    怪坡看起来呈东低西高走势,虽然坡度不是很明显,但是还是可以看出两头的高度不一。夏煜拿出刚才从村民家里索取来的冬瓜,放在了地上,果然,冬瓜缓缓地向坡上滑行了,一路上越滑越快,很快就到了怪坡最高点!

    这一奇特现象,令在场第一次看到的夏煜大吃一惊,连连称奇。苏湛却哈哈大笑,不以为意!

    “怎么?”夏煜不明白,如此奇特的现象为什么不能引起苏湛的惊异与恐慌。

    苏湛道:“你听说过视觉误差吗?”看到夏煜莫名其妙的表情,苏湛忍住笑,接着道:“这就是视觉误差,这个坡欺骗了你的眼睛,可以说是个障眼法!”

    苏湛神色很是俏皮,偏偏让夏煜的无知更加彰显,使得他胸闷气短。

    苏湛小手一指,道:“你看,西面,有一段坡度很大的上坡路,到了这里,其实还在继续上坡,只不过这鬼道处的坡度较低,而且距离较长,在视觉上容易形成下坡的错觉;另外,在路两边参照物出现了变化,就是道路边上的土堆也起到了引导作用,路面高处边的土堆较低,而路面低处旁边的土堆更高,人一般在不自觉地利用参照物对比时,就误以为低处变高,高处变低;另一个原因则是,怪坡处刚好处于一个转弯角,修路的人一般会把路面外侧填高,内侧较低,站在路面上看的时候也容易出现判断错误。”

    短短须臾间,苏湛一双慧眼就把事情的真相看了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着实让夏煜大吃一惊!

    这个机灵古怪的苏湛,竟然能一针见血地看出这么复杂深奥的东西!

    殊不知,现代的科技,已经能解释许多从前无法解释的难题,这点视觉误差,算不得什么。现代许多画家,在马路上作画,看起来就好像是真实的3d效果。

    苏湛得意洋洋,道:“怎么?还说我不能查案吗?你的眼睛骗了你,你都不知道……”说着又笑了一阵。

    突然,笑声戛然而止。

    一个念头闪电般的穿过苏湛的脑海,眼睛是可以骗人的,是啊,眼睛是可以骗人的。

    她急匆匆地向着周三狗的家跑去,夏煜一愣,也追了过去。

    “这样……那么……如果这样……”苏湛趴在地上,喃喃道。

    从厢房墙角的那个洞里,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屋内的情形,嘴角漾上一丝轻笑,对身侧追着她过来的莫名其妙的夏煜道:“我已经知道犯人的手法了!”

    夏煜的眼睛瞪圆了,似乎不相信苏湛的话,苏湛却又笑道:“我还需要确认一件事……”说完,勾了勾指头,夏煜不情愿地挪了挪脚步,附耳过去,眉头皱了起来,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几遍这苏湛的卖弄。

    当听到苏湛在他耳畔的话,夏煜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苏湛勾着唇角,眸子中透着清新可人的戏谑,攒了攒小粉拳,暗道:“看我不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

    一如既往地厚颜无耻地求~~~也不算很厚颜吧,鬼猫更新很稳定吧?各位大大给张票票吧

第二十六章 又访铁匠

    杭州城里,刚打了春,春寒料峭中,那清晨的阳光丝丝缕缕铺洒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新气味。这宅子坐落在西子湖畔,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整个院落花园锦簇,剔透玲珑。

    光线透过窗棱,照进屋内,屋内的火盆烧得正暖,圆桌旁,锦衣卫上后所千户李春和杭州府尹张书宝正在饮酒聊天。

    李春的鞋拔子脸上已有几分微醺的红晕,道:“纪大人忘不了你的孝敬,汉王也自会记得。”

    张书宝敬酒道:“都是应该的,以后还望大人多多提携。”

    李春笑道:“那自然是不用说。不过,余姚盐场那边,你也要盯着点。”

    纪纲派人伪造诏书,命盐场额外交纳盐斤,自己分文不出,各地盐场的主事敢怒不敢言。张书宝自然心中有数,此时只能点头应承。

    “大人,最近王大人却总往我这里跑,弄得我心慌,不知道是不是做给张大人看的。”张书宝烦恼道。

    这王大人指的是浙江按察司王素,这张大人指的是监察御史张岩。

    李春一笑,道:“你的胆子就跟那针鼻似的,有什么出息!那王素不就是前几年叫纪大人整死的那个人的老乡?想报仇?还反了他了,能与纪大人抗衡的还没从他娘胎里生出来呢!”李春喝了口酒,接着道:“那张岩就是个摆设,更不必理睬。”

    张书宝赶紧乐呵呵地奉承了两句,又道:“只是大人你手下的苏湛,却像是真帮着王大人查案似的……”

    话没说完,就被李春打断道:“你怎么啰啰嗦嗦没完没了的,苏湛那孩子就是个玩性子,你不必管他,喝酒。”

    “是,是,大人请。”张书宝嗫嚅道,“全凭大人吩咐。”

    融融暖意,李春脸色绯红,意气风发,张书宝唯唯诺诺,满脸忠义,却都没看到门外,有个探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掠着轻轻微风的街上,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敲打声,铁匠铺门口,两扇本色的木栅栏门大开着,声音从里面有节奏地跳出来。

    铺子里,张铁匠正忙碌着,立在一块平整的铁台前,左手用一支大铁钳夹住一块铁块,右手一只铁锤有力地敲打铁块上还有些发红的地方。额头上挂上了汗珠,却还没来得及拭去。

    突然,门外飞进一支飞镖样的东西,直冲他的太阳穴而去!

    张铁匠眉头一紧,急忙闪身,就躲过了飞镖的攻击,这下意识的举动,使得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分莫名的忐忑。

    还未来得及深思,门口却又跳进一人。那人全身夜行衣,连脸上也蒙上了黑布,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来人也不言语,上前就是强攻!

    张铁匠退步躲闪,只听得嗖嗖风声,擦着耳廓而过!张铁匠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回身便退,从屋子后面向外逃去,脚步如飞,倏忽到了一块四下无人的空地,黑衣人紧紧追蹑着张铁匠,片刻之间,两人已离开铁匠铺很远。

    见无法摆脱那黑衣人,张铁匠倏然止步,回过头来,面色黯然,道:“你是何人,究竟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黑衣人也不答话,掌若刀剑,身如清风,欺身直进,绯色朝阳中见那张铁匠脸色已变得狰狞可怕!

    黑衣人连出两招,一拳冲他下身,另一抖拳头直上面门,这两拳一下一上,运用起来极为艰难,却也是凶狠。

    不想张铁匠竟然身手了得,身形一抖,转了个圆弧,冷喝一声,浑身肌肉震荡,竟把黑衣人的拳风全弹了回去!

    黑衣人似被激怒,拳法如雨,千点万点,直洒下来。张铁匠抖擞精神,招里套招,式中有式,似虚似实,变化无方,玄妙几种手法,便把黑衣人的攻势,一一消解!

    正当张铁匠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想尽快处理了黑衣人,却忽听一声赞道:“张铁匠身手果然不凡!”

    两人的旁侧,苏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立在那里!

    而那黑衣人,也扯下蒙面,竟是夏煜!

    张铁匠自知中计,此时只道:“原来是大人,小人不知,多有得罪!”

    苏湛笑道:“张铁匠藏得好深,如此身手村民竟无人知晓!”

    张铁匠讪讪道:“只是花拳绣腿而已,强身健体罢了。”说话间,有气无力,再不像刚才那凶神恶煞之人。

    夏煜此时却已经轻易擒住张铁匠,问道:“周东海是否是你所杀?”

    张铁匠听到夏煜这么问,竟然似乎松了口气似的,全身瘫软下来,摇头道:“不是。”

    ***

    臬司衙门前,熙熙攘攘聚集了很多村民,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前窜。

    公堂上,王素赫然威坐,凛凛然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张三,还不把你的罪行从实招来!那周三狗之子周东海是不是你所杀?”

    张铁匠名为张三,此时跪在堂下,低头怯怯,摇头道:“冤枉啊大人,不是小民干的!”

    张三旁边跪着的是赵氏,此时赵氏已经全身抖得像筛子一般,如若那在秋风中飘摇的落叶,随时都会碎落在地一般。周三狗也跪在旁侧,边哭边骂。

    于谦此时静静立在堂前,看着旁边这些乡邻,目光中透出悲天悯人的神色。他抬头寻找苏湛的身影,偌大的公堂上,却没有找到。

    想起昨日晚上,苏湛叫了他,与诸位大人到了周三狗家的情形,他还是不免心潮澎湃……

    夜色沉沉,虽然没有风雪,却仍是有些寒冷。

    王素和张岩站在周三狗家厢房前面,疑惑问苏湛道:“苏大人叫我们来这里,究竟要看什么?”

    几人旁侧还站着村民周三狗、周家媳妇赵氏、铁匠铺张三、府尹张书宝、秀才于谦这些人,锦衣卫千户李春又因为私人原因,没有到场。

    苏湛微微一笑,道:“大人莫急,那日夜里周三狗因为听到此厢房有响声,就想破门而入,但是门却打不开,情急之下,他就趴在这墙角的小洞里往内观察,周三狗,是不是?”

    周老汉点头道:“是,是的。”

    “张大人,能不能劳烦您此时代替周三狗去看一下呢?”

    张岩道:“哦,好,可是现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吧。”说着,趴了下去,通过那小洞往屋内一瞧,随即发出“啊!”的一声叫声,吓得弹跳起来。

    王素疑惑道:“什么东西,让我看看!”随即扒开张岩,也向那洞中看去!

    “怎么可能?”王素面色大骇,因为通过那小洞,屋内的情形看得明明白白!

    屋内墙角堆着一大袋粮食,有一个巨大的人形,举着火把,站在屋内!那人形真如周三狗所说,是个身高异于常人的巨人!

第二十七章 水落石出

    周五啦,又要到周末啦,大家开心不?施舍一下推荐票票给鬼猫吧,谢谢啦!!

    --------------------

    王素猛地站了起来,对微笑不语的苏湛疑惑道:“这究竟怎么回事?”随即转身敲击厢房的门,喊道:“开门,开门!”

    门开了,夏煜举着火把面无表情地从屋内走了出来。

    “是你?”王素和张岩异口同声。

    王素和张岩心里都疑惑不解,虽然夏煜身形挺拔,但是也是常人,而刚才看到屋内那人的身高,根本就不是常人,像是踩着什么东西才会变得那么高!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踩了高跷?”张岩道,“高跷呢,藏哪了?”

    苏湛上前一步道:“王大人,张大人,没有什么高跷,你们刚才从小洞里看到的巨大身影,就是夏大人!”

    “不会的,那巨人比他还要高出许多!”

    “那不过是眼睛的错觉。”

    “错觉?不会的,虽然光线不明,但我决不会看错的!”王素似乎有些微怒。

    苏湛道:“因为这个房间经过了布置,任何人通过那小洞往内看,都会产生错觉!”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大家看看屋内。

    众人随着苏湛到了屋内,在烛火灯笼的照射下,屋内很是怪异。

    苏湛道:“如各位所见,房间从左后方到右前方,像是隔间似的,贴上了墙体一样颜色的白纸,而天花板也是用纸从左向右斜斜地贴下来,所以那巨人所站的右侧,不论是天花板或者内部,都比左侧小得多。”

    于谦顿悟道:“原来如此,要从贴地面的小洞向内看去,就非得用单眼来看,只能靠和周围比较才能判断大小。”

    苏湛赞许一笑,道:“不错,而在左侧的粮食袋,那日是周东海的尸体,也成了参照物。而且由于视线很低,加上是从下往上看,就算距离之差一点,站在前面和后面的人看起来也会相差很多,接下来就是背后的墙壁和人的距离了,为了防止因为影子的干扰,所以靠近墙壁。换句话说,当日周老汉看见的即使是个身形很小的人,也可以巧妙通过假面,以拉近很多的右侧墙壁来衬托,使得身高感觉起来变成了巨人而已!”

    “犯人听到周老汉的惊叫,趁着周老汉去叫人的时候,开始处理现场,用火把把这些纸张都烧掉,但是这房内墙角固定白纸用的针眼,却忘记了隐藏!”

    众人看了看墙角,果然还有犯罪时留下的针眼。

    张岩不解道:“苏大人,可是那日周三狗与其他乡邻赶来的时候,房内除了周东海,没有别人!而且,门还是关着的!”

    苏湛指了指房梁,道:“那日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周东海身上,却没有注意到,房梁上,藏了一个人。”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苏湛缓缓道:“而能做到悄无声息在房梁上的人,只有一个,那便是……”

    苏湛一指铁匠张三,道:“你!”

    张三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此时却如同哑巴,说不出话来。

    “下官已经委托夏大人试了一试这张三的功夫,果真不凡。”

    夏煜此时点了点头,算作给苏湛证实。

    苏湛接着道:“只是还有一事,张三既然武功如此了得,为何还要设计这么诡异的机关,下官还没有想明白。”

    王素却已然凛然道:“还有什么想不明白,待我刑法伺候,便让这对狗男女如实招来!”说完,又深深看了一眼苏湛,叹了口气,心道,如此人才,却随着李春那狗,实在让人扼腕!

    ……次日的衙门之前,人头攒动,大堂之上,刑法伺候。

    在张三和赵氏的惨叫声中,于谦却心下疑惑:苏湛,案子都破了,你这是上哪了?

    在苍茫的鬼道上,风卷沙尘,苏湛手里拿了把铁锨,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土坑。苏湛暗骂道:你这个夏煜,叫你干点活居然说京城有事脚底抹油开溜了,也就是我官卑位低治不了你,小心我长江后浪推前浪,“啪”地把你拍死在沙滩上。

    苏湛试了试额头的细汗,又一锨下去,土里却触到了什么东西,苏湛拨开沙土,一个包裹得整齐的包袱就显露了出来,打开一瞧,这前因后果,就似乎有了眉目,脸上浮上了了然于胸的神情。

    ***

    阴寒的监牢中,张三怔怔望着地面发呆,却突然听到声响,狱差一声喊道:“张三,有人来看你了。”

    那人撩开兜帽,却是苏湛。

    张三苦笑一声:“苏大人,我已经什么都招了。”

    苏湛看了看张三浑身的血渍,叹了一声,在屋内踱了几步,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

    那张三猛然听到这话,骇得双目圆瞪,颤道:“你……你……”

    苏湛从怀中掏出一块小腰牌,在张三面前一亮,那腰牌上的字熠熠发光,写道:白莲教!

    “这是你藏在鬼道包袱中的,当然,还有其他许多东西,说,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鬼道的传言也是你放出去的吧!”苏湛神色一凛,喝道。

    张三听言,惨声道:“没想到我还是逃不过……”

    颤巍巍地接过了写着白莲教的腰牌,细细默默地摩擦了许久,才叹了口气,缓缓道:“我说了罢了,反正都是将死之人……”

    “我本名林三,是山东蒲台县人,我家乡那里连年灾荒,饿殍遍野。靖难时候,山东是主要战场。为了供养京师官员及军队,又组织南粮北调,修浚运河,开凿会通河,大量征调民夫,山东首当其冲。而且,水旱灾害不断。百姓吃树皮、草根、苟延生存,但仍然徭役不休,征敛不息,乡亲几乎陷入绝境。

    我娘子叫唐赛儿,她的老父也被抓服劳役,过门没多久,我娘子像变了一个人,后来我才知道,她已经加入了白莲教,她自幼好佛诵经,为了令自己师出有名,她流出传言,说在山脚下的石缝里,发现了白莲教的书典和宝剑。

    此后,乡里就盛传她通晓诸术,而她自号佛母,称能预知将来事情的成败,并以能剪纸为兵马。她丛恿我与她冲进官府讨粮,却差点被杀死,但是我们也杀了些官员,成了通缉犯,我不是怕死,我是委实不能忍受与这样疯癫的女子为妻,就逃了出来。辗转到了这里,安定了下来。”

    张三顿了顿,接着说道:“鬼道的传说素来就有,只是我利用了这个传说,将你找到的那些东西埋在那里,想从此隐姓埋名,生活下去。然而事与愿违,东西虽然埋下了,但是我唯恐官府还会查到我,总是惶惶不可终日,时不时去挖出来看看,才能安心。”

    苏湛道:“却恰巧被碰见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297/ 第一时间欣赏锦衣卫之绝命毒师最新章节! 作者:鬼猫娃所写的《锦衣卫之绝命毒师》为转载作品,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锦衣卫之绝命毒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锦衣卫之绝命毒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介绍:
身为现代的化学合成研究生,穿越回明朝永乐年间,却成了一名女扮男装的锦衣卫。
夺嫡之争不绝,江湖恩仇不断,苏湛嘴角一勾:“看尔等插标卖首!”
科学家会武术,能文能武挡不住;数理化在手中,恋爱灭口两不误!
且看绝命毒师纤纤妙手翻云覆雨,绝世狂欢爆笑上演!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锦衣卫之绝命毒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锦衣卫之绝命毒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