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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昊北聆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txt下载     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章 琪亚娜的黄金不妙屋

    “黄金屋”。

    对于璃月来说,它是财富的象征。对于摩拉来说,它是摇篮与归乡。

    铜金的大门缓缓开启,金光慢慢地溢出,那是摩拉堆砌的光芒;细碎的碰撞欢欣鼓舞,那是摩拉雀跃的舞动;还有那镌刻着黄金的气息,那是摩拉自诞生是便被赋予的意义。

    “财富”,这里才是璃月真正的核心,这座商贾之城的支柱。

    死去的龙立在琥珀色的庭柱之间,鳞片之下还闪烁着摩拉那夺目的颜色,而在金币璀璨之间,却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一个青年,一个并非生长在璃月这片土地上的外国人,他站在这里,格格不入。

    他或许早就已经入侵到这里了,高大的铜门可以阻挡窃贼,但阻挡不了“公子”。

    “‘仙祖法蜕’,璃月人起名字有一种独特的美感,让人听上去云里雾里,却又莫名觉得高端。”

    他的声音带着些熟知的轻浮,好似一切都只不过是一次游戏中的玩乐。

    “可它终究只是一具尸体,人死了,就是尸体,神死了,同样也是尸体,并没有区别。”

    他转过了身,一张熟悉的面孔,仿若深秋的发色,以及一双幽如渊海的谜蓝。

    “达达利亚……”

    金发的旅人念出了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曾经伴随着她们跨过璃月港的大街小巷,这个青年也在追索着情报的路途上提供了太多的帮助。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惊喜,但这份礼物似乎并没有到位。”

    他望向了对面,黄金还在流动,沙沙作响,聚成了一条摩拉的湖,横在他面前,在这片金湖对面,则是那金发的旅人和银发的异人。

    “那么,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北国银行,还是七星的提问,又或者是——一开始?”

    作为旅行者,荧有着足够的实力,也同样有着足够的小心,可她的自信却让她多出了些许空隙,至少给了达达利亚一个机会。但这个机会却被那银发的旅伴给斩得一干二净。

    但琪亚娜却并没有揭穿这一层,她甚至不敢说一个字,身为异界人的小心谨慎让她的警戒圈无比狭小。自金龙天降之后,琪亚娜便将母亲和姐姐送到了往生堂,哪怕这座城市有七星兜着,她也更愿意相信那个和自己声音一模一样的收殓小妹。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可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尤其是这位曾经与她们一同冒险过的青年。

    “荧,琪亚娜,虽然我们相处的日子并不长,但我想,你们应该是了解我的。”

    “不多,可能还有些片面,比如说人傻钱多,很话痨,总是挂着假笑,还很喜欢小吃,以及——”

    荧拔出了剑,琪亚娜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的旅行者,仅仅只是拔剑,便抹去了那又屑又烂的形象,只剩下那锋锐的剑芒。

    “——一个无可救药的战斗狂。”

    死寂。

    哪怕是摩拉的声音,都被吞没在了大海沉寂的深渊里。

    达达利亚戴着的假笑凝固了,慢慢地出现了裂痕,裂出了他的嘴唇,他的牙齿,张出了他口腔中血红的肉,还有那根血淋淋的舌头。

    “哈……”

    他先是呼了一口气,像是樵夫卸下了什么重担,随即,笑声从喉咙里拎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很难想象,一个俊朗的青年居然会发出如此可怖的笑声,他捂着脸,整个人都在发抖,简直就像是恶鬼苏醒,笑咆间都呼吸着血与铁。

    “没错,没错。没错!真是太棒了!荧!”

    指缝中露出了恶鬼的眼睛,蓝色是他吞噬天地的狂气:

    “你果然是我的挚友啊!!!”

    “好好想想你这样做的后果!达达利亚!公然在璃月黄金屋发起战斗,这已经上升到了两国之间的外交问题了!”

    “这就无需你们操心了。”

    第四人的声音响在少女们的背后,更是吓了漂浮的小东西一跳。这是仿佛女妖般的声音,却点燃了这周围的空气,一道火流擦过派蒙的额头,把这小东西吓得怪叫了一声,钻到了荧的胳肢窝下。

    火焰翩跹,勾勒出了妖蝶飞舞的痕迹,也灼画了出一个魔女窈窕的身影。

    她自火焰中走出,优雅得仿佛贵族,可她的妆容却狂傲得仿佛魔女。

    “我们也有两位。”

    “‘女士’。”

    达达利亚伸出手指,遥点在荧头上:

    “她是我的。”

    “哼。”

    冷笑回答了这份狂乱的战意,她耸了耸肩:

    “你自便。”

    这个回答让“公子”舒服地拧了拧脖子,腰间的神之眼像是捕猎前的凶兽,闪着垂涎的光。

    转过头,这位公子最后一次戴上了那彬彬有礼的假笑。

    拈弓。

    搭弦。

    少女们只来得及听到弓弦震响,水流的箭矢便炸开了这富丽堂皇的黄金殿堂。铜砖,金币,楠木柱,都被齐发的飞矢凿出了深痕。

    曾经,这位青年说过他并不擅长弓箭,事实也确实如此,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如果单狙不准,就用炮火洗地!

    “荧!”

    面对箭雨,空间转移的方式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炽热触碰到了琪亚娜的头顶,让她不得不中断了权能的运用,低头闪过了这毒蛇般的一记焱鞭。

    “琪亚娜……白发的异乡人,神秘出现在蒙德高地的少女……”

    一字一句,仿佛她从一开始就在注视着自己。

    “我们知道你的能力,神乎其神的空间转移,光是这样的奇迹,女皇就很想和你聊聊了。为此,我们也特意选择了这里。”

    女士款款而来,看着白发少女举起手,却只是徒劳地摆了个POSE,惹人发笑。

    “不用想着转移出去找七星了,哪怕只是尸体,我们也是在‘神’的脚下,除了那扇门,没有其它任何可以出去的方法。也许璃月的神,也喜欢看人类的厮杀呢?哦,对了,为了能让你听话一些,我还给你带了礼物。”

    火焰轻旋,竟慢慢送出了一顶黑色的帽子,桃木的牌头还立在帽檐上,可作为装饰的桃花却已经被烧成了炭黑的柴。

    嘭!

    一柄长矛从虚空中射出,洞穿了火焰,扎穿了那雍容华贵的虚影。

    真是一只不乖的小猫呢……

    女士自火焰中再次凝形,看向了那只炸毛的银猫。

    有必要好好调教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第四百九十一章 工作=阴间更新=脱发=老女人

    琪亚娜已经成长了很多。

    从游荡的苦旅到异界的孤独,让这个少女以极短的时间完成了蜕变,痛苦的成长让她失去了太多太多,也很让她更加珍惜自己所剩无几的珍宝。

    人生或许就是为了那么一些东西,而成长则会一点又一点地将它们剥夺,如果有人还要再抢走些什么……

    那真的会发疯的。

    女士有些意外,自己的威胁似乎并没有生效,反倒激起了这位银发少女的战意。

    蝴蝶般妖艳的身体在火光中闪烁,怪诞的长矛却并没有被高温所焚化,而是在滚烫的铜砖上凿开了一道深痕!

    这也是空间能力么?!

    女士在脑海里又筛了一遍银毛少女的情报,愚人众的眼目遍布提瓦特,任何与神之心有关的情报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更何况一个漂泊的异人?

    从蒙德到璃月,从风蚀高地到归离原,旅人们的战斗也被愚人众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他们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细节,却也无法窥探被掩盖的真相。

    他们看到的是金发旅者凌厉的剑锋,他们看到的是银发异人闪烁腾挪的身影。他们看到什么,他们就会理解什么,但这一切都仅仅只局限于视觉与听觉,人类的理解由感官控制,他们不是仙神,他们不可能见微知著,也不可能将一切的线索统合为真相。

    将武器藏入空间之中,然后再像箭矢般激发出来么?

    女士理所当然地想着,她的认知局限于此,正如夏虫不语冰,井蛙妄猜天。

    森!

    长矛刺穿空气的声音很悦耳,即使是愚人众执行官的一席,女士也必须承认这是一把好枪。

    “可惜,你的愤怒与狂躁只会让你显得可笑而幼稚。”

    寒冰突兀地攀升,烈火的结界并没有让极寒消隐,温度的两极几乎颠覆了单薄的空气。

    作为至冬的使徒,女士的能力早已不是那单纯的“燃烧”可以概括的了,冰神的祝福与篡权的魔眼让她触及了“温度”的门槛,而这份力量,也毫无保留地在她的指尖绽放,燃炸在了琪亚娜的眼前!

    一个顿错,一次呼吸,对于琪亚娜来说只不过是空间转移时一瞬的回眸,她只看到了一块燃烧的冰晶。

    这是矛盾的,可它确实存在了一个刹那,跃动的火焰包裹着安静的冻灵,那是脆弱的美丽,却也是极致的危险。对于提瓦特人来说,这极寒与极热之间是元素力的激烈碰撞,而从“科学”的角度来看,则是“热胀冷缩”的物理定律。

    只需要一次小小的推力,就能让这颗冰与火的结晶爆发出灿烂的光与热。

    致盲,耳鸣,一切仿佛都被光芒所吞没,又好像是一头撞在了炽热的焱墙上,将骨骼与肌肉一同撞得支离破碎。

    琪亚娜甚至感觉不到方向,直到疼痛从皮肤上烧起来时,她才意识到了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

    一口污血喷出,她想要站起,强撑起手臂,可就在双腿还未跪起时,又是一道灼疼从下而上烧在了她的腹部,抽起了一个跟头,翻滚在这战火的废墟上。

    意识有些恍惚,她看到了火光,她看到了在远处的鲸落,她听到了波涛汹涌的洪鸣,她望见那个金发的旅人在海啸之中腾转挪跃,洁白的衣襟却已被血色浸染。

    她听不清旅人在说什么,只能看到那焦急的面容,随后便被一片翻起的狂浪淹没。

    现实有些模糊,但意识却莫名有些清醒,那顶黑色的帽子被焚风卷到了眼前,那焦败的桃枝秃竖着。

    “呼——”

    深呼吸,热灼烧着气管,窜入喉肺。

    又一次地受伤,又一次地摔倒,又一次地颓败。

    琪亚娜发现自己的人生似乎总是充斥着这些,从她诞生伊始,她似乎就与阴谋和战争形影不离。她的诞生起源于一个阴谋,她的苏醒来自于一场死斗,她的人生开始于一次灾难,就连她的挚爱亲朋也不过是镜中倒影。

    这是早已习惯的疼痛,琪亚娜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什么时候重新站起来的,撑着膝盖,颤颤巍巍。

    “还能站起来么?真不错。”

    那是“公子”,可怖的魔铠甲将他从一个帅气的青年改造成了一个暴虐的战狂。

    “别玩了,旅人和异人都是女皇指名的猎物,先制服她们,再去带走神之心。”

    这是“女士”,冷静的声音与炽热的身影形成了绝对的反比,如蝴蝶般璀璨的身影驾驭着火焰,静谧地凌驾于燃烧之上。

    敌人。

    这是刻在少女脑海里的词,它是抽象的,它可以是死士,可以是崩坏兽,可以是律者,也可以是——人类。

    来自于同类的杀意反而更让人心碎,但这样的恶意琪亚娜已经承受了太多,可她仍旧无法忍受这些恶意蔓延到身边的人。

    她想到了那口棺材,她想到了那个孩子,她想到了帽子那古灵精怪的主人。

    “……嗯?”

    女士感到了不对劲,她离那个少女不过五尺的距离,只要伸出手,就能玩弄她的生命。

    可在这一时刻,生命的本能却拉住了她,魔女的直觉向她报警,好像面前这个连站立都有些费劲的少女变成了什么凶物。

    “喂——好像发生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公子咧开了笑,面具藏不住他的兴奋与颤栗。这是和至冬女皇一样的压迫感,让他为之痴狂,也为之恐惧。

    那是——属于“神”的气息。

    少女的麻花辫已经散开了,银白的长直发将原本那有些幼稚的气质洗得一干二净,平添了一种朦胧的高贵。

    在那神秘的银白下,有着一双金色的眼睛。

    她抬起了手,做出了一个捏响指的动作,可那双粉唇又轻轻咬紧,随后只是摊开了手,虚按了下去。

    ——“嗯?”

    远在往生堂,黑衣的客卿抬起了头,剑眉微蹙,在他怀里,一个银发的小娃娃正乐呵呵地啃着手指,咿咿呀呀地望着他,坐在他的手臂上。

    “老爷子,今天真是谢谢你啦~”

    桃花眼的堂主双手合十,哪怕没了那顶帽子,她也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对于她来说,堂里的大棺材才更让她感兴趣。

    “无碍,不过是些违背契约之人。”

    客卿轻描淡写地回答,眼却望着黄金屋的方向。

    而远在世界之外,量子之海的迷航上,雷之律者睁开了眼睛。

    哪怕只是一丝,也如流星般闪耀。

    “……找到了。”

    眼泪盈成了一个名字:

    “——琪亚娜。”

第四百九十二章 发现现在只有喝酒才能促进我的写作神经了

    维也纳。

    音乐之都,文化中心,四国帝都。

    这是一座古典之城,这是整个欧洲的史书.

    这是一座很美的城市,适合修学,旅行,度假……以及求婚。

    就比如这位站在火车站前的俊小伙。

    一捧玫瑰,一段求婚词,还有一枚戒指,这几乎已经构成了浪漫的主题,而历史悠久的火车站正静静地坐在夕阳里,献上了属于城市的祝福。

    他看到了他的姑娘,她今天穿了漂亮的长裙,甘蓝与黄昏一齐构筑成了梦幻的紫色。

    “天武——”

    陈天武遥遥地听见了她的姑娘那有些别扭的发音,让他忍俊不禁,他忍不住举起手里的花束,挥了挥,张开了怀抱,等待着他的安娜归巢。

    他想和她说说自己远在马尼拉的父母,想和她说说自己的妹妹,想告诉她自己的家人有多么地想念她,想告诉她那来自于家庭的祝福,和一句最深情的告白。

    他看到了安娜的笑颜;

    他看到了安娜的奔跑;

    他又看到了那笑容的崩毁;

    他又看到了那奔跑的提速;

    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个呼吸之间转变成了他认不出的样子。

    下一瞬,他听到了空气爆燃的尖啸,他听到了恐惧撕扯喉咙的哭号,像是海啸淹泛,重重地从背后压了上来,穿过了他的背脊,震颤着他脆弱单薄的内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想回头,却感觉有根钢丝吊着自己的后颈,僵硬而无力。

    “天武!”

    少女英武的呼唤追回了他恍惚的神智,肢体的接触将他拉入了温暖之中。他曾无数次幻想那对温暖的触感,可现在却像是重归呼吸的溺水者,汗从背后逃了出来。

    少女的手安抚在他的脑后,像是母亲安慰一个害怕噩梦的孩子,他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坚硬的面容,仿佛只是一次呼吸便凝结出了一片冰冷的假面。她没有正式他,只是牢牢地护着他,一柄蓝冰的大剑竖在身前,如同一面盾。

    可她的嘴角还是为他漏着那么一丝笑,安慰着他:

    “我在,天武,我会保护你的。”

    她明明在说谎,他感觉到环抱腰背的那只手在颤抖,可他说不出来,他只能藏起来,将脸靠在安娜的肩膀上,胆小鬼一样看着她的影子。

    他听到了咆哮声,动物园或者纪录片中那些骇人恶兽的声音都比不上身后那些咆哮般嗜血残忍,他分明能听到其中咀嚼骨骼,吞咽血肉的声音,还有混杂其中的求救声。

    他又听到了一声好听的叮鸣,像是金属的合唱,紧接着,他看到了有什么液体泼洒出来,溅到了地上,那是怪诞的紫色,还有几块碎肉,一块像是人头,却被古怪的白色所浸染,再套上了一层奇怪的塑料壳。

    他张了张口,想吐,却又被恐惧硬生生地挤了回去,卡在胃里,一阵阵的酸。

    又是一声啼啸,更加嘹亮,更加凶暴,几乎能听到那撕肉碎骨的利牙抵在后背上,喘息着带血的响。

    颤抖,陈天武感觉到那保护自己的娇躯也无法抑制这份战栗,地面也同样在颤抖,他们的影子消失在了黑暗中,有什么挡住了光,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垂涎人类的惨剧。

    “没事的……天武……没事的……”

    他听到了那么一丝哭腔,他不安地环住了安娜的后背,如同行将冻死的人互相依偎,享受那最后一点温度。

    嗵!

    一根长枪。

    陈天武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武器,枪身如同旋转的白花,枪柄却如一抹深邃的夜,这是白与黑最完美的和谐,刺破了黑暗,刺出了一片光。

    “安娜。”

    他们抬起头,一个大洞凿穿了恶兽的头颅,漏下了血色的暮光。

    金色的神女傲立与怪兽的尸体之上,白银的战甲镶嵌着天蓝的裙边,那就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女武神,带来了必胜的信念与生存的希望。

    “跟上来。”

    血色的黄昏渐渐沉没,今夜的维也纳却不再是那座浪漫与音乐齐奏之都。

    那辆冲入车站的血色列车也撞破了天命与俗世之间薄弱的障壁,将那道封锁线外的灾难放进了这片停留在美梦中的世界。

    仅仅只是日落到黑夜,仅仅只是短短的一个半小时,维也纳便成为了寂静的死城。

    德国的军队反应速度极快,就在第一条视频出现在网络上时,便冲入了好邻居的家里,法国人则相对慢一点,却也还是帮忙构筑起了第二道防线,一条条跨国高速即刻开启,沿途都是警车,红与蓝亮了一路,也照亮了这些警察发白的面容。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到处都是惨叫与哀嚎,沿途设立的紧急救护站时时刻刻都在往外抬着死人,这些尸体无一不是让人惊惧的残缺,如同被野兽撕咬,吞肢饮血。

    奥地利发生了什么?维也纳发生了什么?这些警察不敢知道,他们只隐隐地觉得,这个世界开始向着恐惧的深渊滑落。

    幽兰黛尔正站在军营里,德国人已经封锁了整个维也纳,到处都是枪炮连响。

    “幽兰黛尔大人。”

    女仆小姐如影相随,月白的铠甲上却涂抹着血色的红印,她递上来了一部手机。

    “德国首相的电话,您是目前唯一一个能联系到的天命指挥官了。”

    金色的女武神盯着那台手机,很普通,但电话那一头的人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在等着她。

    她只是一个战士,她不懂政治,不懂人心,她甚至不懂什么叫做平衡利弊,她下意识地想要拒绝这个电话,可她仍旧犹豫了,最终还是伸出了手。

    “……”

    能听到那一头的呼吸声。

    “……您好。”

    枪炮的轰鸣还在,地面又传来了火炮落地的震颤。

    “长话短说吧,现在欧盟完全无法与天命总部联系,维也纳处于沦陷状态,你是我们唯一能够联系到的S级女武神,现在,联邦国防军将由你全权指挥。”

    那一头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疲惫,政坛的优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吞没,只留下一个不知所措的老妇。

    “尽可能地救援,如果万不得已,英法也同意启动最终手段。”

    咚!

    又是一发火炮,远远地袭了过来,头顶的吊灯晃了几晃。

    “WieSiebefehlen”

第四百九十三章 键政进行时

    “灾难”。

    对于维也纳正在发生的惨剧。这个词语便足以囊括。

    德国联邦国防军室是最先反应的,第一道防线迅速围绕着奥地利展开,紧接着就是法国的陆军,在法国的边境线上竖起了第二道防线,及时筛查,而在海峡的另一边,英国仅存的舰队集结,大西洋另一端的海军也正在开赴的征途上。

    幽兰黛尔咬着唇,一份又一份战报传进了作战室,即使经过了参谋团的审理和女仆小姐的筛选,这些材料也还是堆成了小山。

    但更糟糕的是天命总部,任何讯息都仿佛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迷茫再一次爬上“最强”的心头,她是战斗的天才,她是最强的长矛,可她并没有坐镇后方、洞悉全局的才能。

    “……幽兰黛尔……大人?”

    这是一个生疏的称呼,回过头,她看到的是那个尚还青涩的女武神。

    “……安娜?外面情况怎么样?”

    “战线上还能维持均势,国防军的重装暂时还能——”

    她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一个词语,一个能够形容那群怪物的词语,它们比死士更加具有传染性,比崩坏兽更具有破坏性。

    “——抵御那些怪物。”

    金色的女武神摇了摇头,撑在桌上。

    “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拖得越久,撤离的安全性就越低。”

    这句话几乎是从幽兰黛尔的齿间挤出来的,她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以失败为前提,以撤离为胜利的仗。

    “总部那里,你有什么了解吗?”

    蓝紫的少女却只能回以空白的摇头。

    “我半年前从小队暂时离退,入学进修,除了平时的报告外,一无所知。”

    “通讯方面,总部一直保持正常连线吗?”

    安娜翻出了手机,内部频道上是令人绝望的稀疏平常。

    ——【19:22,报告已接受,请继续保持联系,祝您学习生活愉快。】

    幽兰黛尔看了眼现在的时间,19:54,营外炮火震天,国境线上到处都是避难者,只有这篇文字还在可笑地粉饰太平。

    她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联系总部的任何希望。

    “你爱人呢?”

    她忽然这么提了一句。

    安娜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位“最强”还会关心这些。

    “天武没有走,他在一号急救所里——”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

    “他是医学博士。”

    幽兰黛尔点了点头,又提醒了一句:

    “去见见他吧,和他说说话。”

    安娜抿了抿嘴唇,最终化成了一抹薄笑:

    “好。”

    营帐又剩下了一个人,幽兰黛尔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丽塔,听我说。”

    ——凌晨三点,神州夜深。

    总指挥所内,依旧是冷峻的寂静。

    得益于在这片土地生活过的长久岁月,即墨很轻松地就拔除了天命在这片国土上埋下的钉子,但是人们的脸上依旧没有得胜的喜悦。

    维也纳发生的惨剧正在一条条播放,从新闻到社交网络,从视频到文字贴,无一不渗着凄苦的血。

    震动的嗡鸣响起,即墨稍稍摆了一个歉意的手势:

    “不好意思。”

    门开,门关,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走廊上,即墨微微喘了口气,靠着墙,符华也靠了过来,贴着肩膀。

    屏幕上显示的是“女仆小姐”。

    接通。

    “天命总部怎么了?”

    “很糟糕。”

    对于即墨单刀直入的提问,丽塔没有任何的惊讶,当然,她也没有任何可以开玩笑的闲暇。

    “不论是内部渠道还是对外客服电话通通失效,古堡议会也没有办法联系上,和天命有关的一切都好像蒸发了,现在在维也纳的只有三个人。”

    “作战部署呢?”

    “幽兰黛尔大人将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我,她本人要独自进入总部,还有一位A级负责战线维护。”

    即墨听完就觉得自己脑袋被一只金色大锤敲了一记。

    幽兰黛尔是把好刀,但要是没有持刀人,谁知道这个好家伙会变成什么样的神经刀。

    “立刻通知战线做好撤离准备,避免一切近战接触!开放所有通行线路,撤离还停留在国境线上的驻军!开放所有交通线!把设立的隔离区都运作起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感染源!把整个欧洲的远程火力都叫过来,瞄准维也纳,让那后方的那两个别睡觉,时刻抱好箱子准备摁按钮!”

    一口气说完,即墨有些崩溃地舒了口气。

    这是种他讨厌的熟悉感。

    他看向符华,很久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站在走廊里,外面的世界也是同样的惨烈。

    一切似乎都回到了起点,但是灭世的灾难似乎更加复杂,也更加神秘。

    符华望着他,伸出手,穿过他的发丝,抚在他的脸颊上。

    即墨点了点头,继续对着电话:

    “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内我就到。”

    挂了电话,他握住了妻子的手。

    手掌盖着柔温,手指却有些颤抖。

    “他一定会来。”

    即墨抿着唇。

    “那条蛇一定会来。”

    不论是他还是符华,那条蛇绝对会抓住这单独行动的空隙,而且毫无疑问,这片土地就是他的目标。

    “我的理性在告诉我,我不应该去。神州大地要比欧罗巴更有迂回的空间,我应该利用这次的通讯,守株待兔,可是,可是……”

    他抓着符华的手,像是在寒夜里抓住了一根烛火。

    然后,他听到了一抹轻松的笑。

    “你果然没变,就像是那天你背着我往医院冲那样。”

    “我都快忘记了……那个时候咱们好像都是小杂鱼,碰上个战车级都要跑个半天。”

    符华被他逗笑了,捏了捏即墨的脸。

    “好啦,阿墨,去吧,这里有我。”

    符华捧着他的脸,拂过他的唇,抿过他的舌尖。

    “早点回家。”

    “等我回家。”

    就像是一道擦去的铅笔印,即墨消失了,符华重新理了理头发,向上稍微收了收。

    她当然知道那条蛇正躲在阴影里窥视着一切,但是她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弱小的女孩,更不是那个迷茫呆板的“仙人”了。

    她微微眯起眼,无形的光羽纷扬。

第四百九十四章 “蜘蛛”

    “呼……呼……”

    呼吸喷吐在口罩里,闷闷地缠着倦意,陈天武抬起头,只看到摇晃的灯。

    他已经分不清时间了,只是麻木地举着手术刀,在血肉之间切割。

    嘀——

    他恍然一惊,看向旁边的仪器,绿光已经成为了一道毫无声息的平线,手术台上只剩下了一个淌血的残躯。

    可陈天武却有些麻木,只是习惯性地宣布:“他死了。”

    “汇报感染情况。”

    “17%。”

    “封袋焚化,做好防护措施。”

    “……好。”

    就连说话都像是设定好了的程序,几个人将床板折起来,一起倒进袋子里。隔壁的帐里算是这个冷冬少有的暖处,却渗着难闻的焦味,即使戴着滤吸器,这股味道仍旧刺鼻。

    “去休息。”

    再次回到手术间,那位主刀手就下达了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命令。

    “你连续手术的时间已经超过了。”

    我还能坚持。

    “你不能,立刻检测感染程度,然后去休息。”

    作为主刀手的军医要比普通医生更遵从上级的命令,三小时就是三小时,一分都不能多余,他很清楚,每一次纵容带来的可能是无法挽回的灾害。

    陈天武被带出了手术区,消毒剂与解构液轮流喷洗在那身红白交错的防护服上,他的视线才逐渐清晰了起来,而神经却在一遍又一遍地发晕,明黄的消毒帐像是一盏巨大的灯笼,无数的人脸被照了出来,绕着他转,嚎,哭,最后在一个颤抖中消失,只留下纷杂的淋声。

    他慢慢地脱下了这层防护服,甚至撕下了一些粘连的皮肉,整张脸已经变得皱褶,满是防护服的勒痕,发紫,发黑,他晃了晃,被几个士兵护卫着推了出来。等他再恢复意识时,手里已经端好了杯子和面包,坐在椅子上发愣。

    咚!

    远方杀来的震响把牛奶吓洒了一地,他盯着头顶摇晃的灯,有些分不清现实与噩梦。

    他都做了些什么?

    一个医学生,却没有救下任何人,倒像是屠夫一样举着手术刀,剖开一个又一个人。

    他垂着头,慢慢地捂住了脑袋。

    一颗半心形的吊坠从衣领间露出来,那是如同落泪般的蓝。

    轰——

    又响起了一片绵延的炸鸣,如同地震般传来,他听见了从天际撕来的哀嚎,紧接着是追来的脚步,聚在一块,仿佛一盆打翻的乒乓球。

    德语,法语,英语,他们交织在一起,不同的声音却编织出了相同的词意:

    “撤退!撤退!撤退!!!——”

    士兵冲进帐篷,不由分说地将陈天武扛了起来,飞奔而出。

    医学生看到了澄明的夜空,那是被血与火涂亮的颜色。他看到了那战线之上爬行的怪物,它们与坦克装在一起,撕咬着,将那些金属扒开,战车的自燃与爆炸带来的是同归于尽的决绝,但也有新生的恶兽再火焰中爬出,披着钢铁的战衣,然后,一道紫蓝的光影闪出,接着又被火光吞没。

    “安娜!”

    只是一眼,少年便确认了恋人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想要跳下去,却被士兵牢牢的抓着,只能徒劳地看着那道火线渐渐放远。

    忽然,眼角捕捉到了一抹月白的身影,提着一把冰蓝的镰刀。

    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月光。

    “丽塔队长!”

    他声嘶力竭,他目眦欲裂。

    “救救她!救救她!丽塔大人——”

    他不知道那位清丽的女武神有没有听见他的乞求,他只能看到那披着月光的侧颜。

    丽塔听到了,可也只是听到了。

    能够作为主战力的女武神只有三位,儿女情长在战场上显得太过于渺小与可笑。

    远望,炮火依旧纷砸在土地上,可钢铁与血肉也同样在捏造着新的怪物,除了崩坏能。一切都是未知的,也将未来推向了不可预知的方向,丽塔只知道,那里是更加恐怖绝望的深渊。

    “进化”,这真是个可怕的名词。

    她苦笑了一下,握紧了镰刀,继续立在那里,守望着撤退的部队。

    两小时的承诺,还有一个小时。

    ——吱——

    手指抹开了干涸的血污,玻璃发出了低哑的哭泣。

    幽兰黛尔眯着眼睛,看到的还是同样的猩红。

    保卫处护卫着古老的大教堂,大教堂的中心是钢铁环绕的天梯,没有空舰,没有助推装置,要踏入那座高天之城,就必须要经过洋葱似的重重守卫,启动荒废多年的发射电梯,才能够踏足云顶之上。

    幽兰黛尔拔出长矛,人形的畸怪无力地滑落。它们的身上还缠绕着过去的服装,有的是科研人员,有的是下级护卫,可现在的它们却早已不复从前,手指变成了猩红的长爪,脊柱被诡异地弯曲,它们变成了杀戮的野兽,最后被无情地穿透。

    “呜——”

    她闪身躲在墙后,被抹开血迹的窗户为她提供了良好的视野。黑暗让月光前所未有的清晰,照亮了广场,照亮了废墟,照亮了这片环廊所拱卫的大教堂。

    乌云拨开了迷纱,向唯一的观众点开了舞台,也解答了幽兰黛尔一直以来的疑问。

    “人都去哪了”。

    不是那些还游荡在环廊内的人形,也不是被涂在墙上的糊状脉络。

    哒、哒、哒——

    密集地像是弹珠,细细碎碎地落下又弹起,随后窗口出现了“脚”,细长而怪诞的“脚”。

    人的四肢连接了它的骨干,人的骨骼垒起了它的肢体,人的头颅是它的眼睛,人的躯干是它的脾脏。

    它举起了细长的手,抓着自己的眼睛,它的眼睛在呼吸,在搜索着一切可能的痕迹。

    “呜——”

    它的眼睛轻轻发出了哭吟,细细地舔过每一扇窗户,舔出了一道道湿痕。

    “救救我……”

    它的眼睛在悄声地哭泣,它的眼睛却又在寻找着猎物,它的躯体在抖颤着腹腔,如同饥鸣。

    它发现了一道空白,它凑了上去,它挤在玻璃上,它的眼睛在用眼睛看里面的东西。

    嘭!

    这是长矛凿穿玻璃的锐响。

    “KING!”

    巨大的自驱幻灵跨越虚空,一剑横来,将这由人骸堆砌的扭曲构造给狠狠地劈碎!

    咔哒!咔哒!咔哒!

    女武神的战吼如同戏剧高潮时的钟鼓,随后,教堂上,广场里,又爬出了蜘蛛。

    一头,两头,三头……

第四百九十五章 加班好累的……什么时候长假呀

    统治是依附于认知的,只有认知,才能理解,只有理解,才能掌控,最后搭建为统治的高塔。

    这是奥托常说的一句话,幽兰黛尔也常听过,但她并不是执棋者,也不屑于踏上那层螺旋阶梯。

    和那柄长矛一样,不论什么阻碍,了解它们,认知它们,找到它们的弱点,一路贯穿即可!

    这才是幽兰黛尔擅长的事情。

    嘭!

    枪如龙,锋如虹,她挑开了一道光,那些堆砌的人体零件散成一片,血淋淋地铺了开来,一颗猩红的团稠卧在中央,跳动着垂死的节奏,长枪向下,洞穿了这挣扎的诡异。

    人体蜘蛛的威胁倒不如它们那怪诞的外形,和普通的战车级崩坏兽并无二致,长枪扫落,一地红花,满是残骸。

    血液还在干涸,她踏过这片红污,推开了那扇曾经辉煌的大门,闯入了那片炼狱的入口。

    她看到了血红的仓库,她看到了这片土地上戍卫的勇士,他们堆在一起,血管骨筋被小巧的纺织者们所牵动,织造为触犯常识的怪物。

    虽然都是蜘蛛的外形,但这些织造者与教堂外的大家伙又完全不同,一颗遗骸的头颅足以构成它们的身体,晶白的硅爪从颅下探出,嘴颚被肌肉掀开,长出了一朵怪诞的花。

    它们“看”到了幽兰黛尔,把她当作了一块材料,密密麻麻地爬了过来,又被一枪扫灭,燃作金焰的丧葬。

    幽兰黛尔没有言语,她所有的愤怒与悲伤统统化为了长枪的锋刃。她似乎无视了周围的一切,但她的眼眸却愈发冰冷。

    这里并非只是仓库,那些爬行的纺织者不过是认真地工作,更多的纺织品却是那不可名状的凶兽。

    以人为骨,以恶为容,自诞生之始,便饱含着对人类这一族群的恶意。

    但现在,没有一头动手。它们只是沉默地立在厅中,站出了一条通往天梯的路。

    幽兰黛尔能够感觉到它们的呼吸,作为兽,作为生命,它们同样在汲取着这个世界的空气,融入了这片现实的循环。血气随着呼吸一同蒸腾,滴落着垂涎骨肉的杀念。

    但她只是从它们中走了过去,毫不动摇,【黑渊白花】却在沉吟,用它的锋芒逼视着每一点可能的妄动。

    直达高空的天梯出现在了路的尽头,同样成为了被血肉所装饰的图腾柱,他们的骨骸仍保持着生前的最后一瞬,站立着,侍卫着,死斗着,朝着电梯的方向,没有一个背道而逃,也没有一个松开手中的武器,牢牢地粘在了一起,以至于那些纺织者都将血与铁当作一体,附在这些尸骨上,静静地绽放着纺织的花。

    叮。

    电梯到站的响,门在包裹的血肉中缓缓拉开。

    “呜——”

    周围的怪物们发出了细碎的骚动,最终却都化为无意义的低嚎,它们目送着那扇铁门关死,最后缓缓地垂下了头,又成为了游荡的盲魑。

    七分钟。

    这是地面到天空的时间,从地面的芸芸众生到俯瞰人间的冷漠也不过是七分钟,幽兰黛尔亲眼看着那片绵延的战线逐渐缩小、消失,最终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欢迎,欢迎,欢迎——”

    门打开的那一刻,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这里本应该是迎接女武神的大厅,本应该是停留着舰船的港口,本应该是迅游着机械的浮空之城。

    但现在,却被改造成了一座环形的剧场,包围着电梯的出口。无数的血肉人形挂在观众席上,钢铁的手掌齐齐奏响单调的掌声。摆放在边缘的腔体转向中央,盛放出绚丽的灯光,将这片舞台的中心集中在了那唯一的女武神身上。

    “最强的女武神,天命的骄傲,黄金的传说,不败的神话。”

    陌生的女高音正唱诵着天命的赞词,周围的灯腔逐渐收蕊,舞台四周慢慢陷入黑暗,最后只剩下头顶的一盏圈画出幽兰黛尔的位置。

    ——哗!

    周围的掌声齐齐一顿,只留下这唯一的重奏,寂静之中,第二道光亮起,照出了白银的月光。

    哒、哒、哒。

    高跟鞋弹响前奏,踏上舞台。

    她披着卡斯兰娜标志性的月银长发,她穿着轻薄而华丽的礼裙,烫金的花边贴画在肌肤之上,夸张地显摆着雪白的肌肤与乳胸,纯白的衣衬遮盖着点樱,却又毫不掩饰地勾勒着完美的腰身,柳裙霜裾之间,女子的胸腹暴露着,诱人遐想的肚脐与胸曲之间,却是一道恐怖的疤痕,本该是贯穿的空洞中,却长着一颗璀璨的宝石。

    她还有一双鎏金的眼,就如同那颗宝石一般。

    “躯体,灵魂,还有作为存在观测的记忆,最终形成了人的存在。”

    她跳跃着,舞动着,轻灵地环绕着幽兰黛尔,旋转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姿影横斜。

    “执着的人留下躯壳,迷茫的人留下灵魂,而已经绝望的人则会献出记忆,最终构筑成虚假而真实的‘不实’。”

    她的舞蹈古怪地停顿,在她背后是一面宽大的幕布,不详而浓郁的腥气正慢慢地渗出。

    “奥托在哪里?”

    幽兰黛尔紧握着长枪,【黑渊白花】发出了狩猎的长鸣。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神之键】如此狂躁的颤音。

    “哦哈哈~~~可怕,可怕,真是可怕,就像是一头老虎一样扯着嗓子。”

    【她】像是害怕一样退了一步,和演员一样玩笑般退了一步,又优雅地转了个身,舞出华丽的金边银花。

    “奥托·阿波卡利斯。你在寻找那执着之人,你在寻找那迷茫之人,你在寻找那痴愚之人,你在寻求着答案,因为那答案也会让你从彷徨中解脱。”

    【她】就像是行文兴头上的剧作家,高歌着,唱念着,抬起了手指,观众席上的尸骨傀儡齐声站起,血肉纺织的帷幕缓缓拉起,躯体构造的灯芯再次绽放,打亮了这舞台上最大最恐怖的背景!

    那是脸。

    那是由无数的脸堆砌的墙。

    那是一面活着的壁画。

    在壁画的正中央,天命荣光的主教被挂在中央,十字形的图腾正刻画着崩坏对这现实最恶毒的诅咒。

    “你来,你见,你臣服。”

    耳边忽然凑近的低语仿佛情人,又如同恶鬼。

第四百九十六章 令姐姐,嘿嘿,令姐姐~

    这是一场无聊而愚蠢的戏剧。

    大幕已然拉起,旁白却依旧呆板。棒读的声音盘绕在耳边,却并没有隐藏其中的嘲弄。这是一场大戏,这是一只斗罐,蛐蛐们在其中进行着毫无意义的死斗,换来的只是毫无意义的大笑与掌声。

    【自诞生之日,少年便与悲苦签订了永恒的契约。】

    【卑微的身份,孱弱的躯体,这让少年与家族的荣光绝缘,可偏偏又被赋予了聪慧的头脑。这注定了他的童年与欢乐绝缘。】

    【直到一位少女的出现,她是天赐,她是精灵,她是刺破那黑暗的唯一之光。】

    【但她仍旧死去了,被所谓的教廷所抛弃,最后与一块被吊起的朽肉一样,枯萎而悲伤。】

    【自诞生之日,少女便与痴愚共筑了虚伪的舞台。】

    【她诞生于一片虚妄之中,是迷茫之海的鸥燕衔来的孤童。她的母亲消散于风雪之中,她的父亲徘徊于悔恨之间。她成为了一粒种子,孕育着未知的双生花。】

    幕墙之上,无知的女孩蜷缩于小小的茧房,无数的根系从中发芽,最终结出了两朵明艳的花。

    金芒与白银交相辉映,编织出的却是虚假盲目的美丽。

    【耀日与辉月的少女交织出了截然不同的命运,她们在无知中寻找着答案。银月在流浪中寻找着故乡,而辉日却陶醉于一时虚假的使命,认贼作父。】

    报幕人的声音回荡着难以言喻的讥讽,影壁上的金花盛发,那是一面镜子,镜子里倒映着幽兰黛尔自己。

    “瞧。”

    报幕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声音怀抱着这个女武神,嘲笑着,可怜着,蛊惑着:

    “这个孩子,还在迷茫中徘徊。”

    幽兰黛尔很想挥出一枪,将身后的魔鬼连同那声音一同砸碎!可那低语又像是一把钥匙,毫无声息、冰冷无情地旋开了一道门。

    她看到了玻璃罐里沉眠的女孩,她看到了由女孩的血培育出的双生子,她看到了手术台上无知的实验体,她看到了注射管中的魂钢,她看到了自己。

    一切都在翻涌,陌生却又熟悉,这完全矛盾的感受却同时搅动着记忆,带来的是如同精神分裂般的痛苦,让她变成了一块木桩,立在虚幻与现实之间,可她的理性又很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被蛊惑,知道自己不能被诱骗,可正是因为这一份清醒,让她自此沉沦于记忆的撕裂之间,因为这些都是真实的,都是存在的,都是幽兰黛尔所经历的,它们清晰地扯开了那层纱,将答案以最残酷的方式塞进了她的脑子里。

    一个虚伪的舞台,一个可笑的角色,还有一场蹩脚的悲剧,便足以将主人公的信念替换成一个绝望的笑话。

    还差一点,就差一步。

    【她】望着幽兰黛尔,或者说那个名为“幽兰黛尔”的人偶,【她】等待着自己新的臣民,【她】如此坚信着,正如同【她】相信着人类的脆弱一样,【她】期待着“最强”的崩溃,正如同台下的观众,期待着戏剧的最高潮。

    高空的戏台下,仍旧是那血腥的沙场。

    丽塔已经感觉到了麻木,可她仍看不到那片咆哮的尽头。

    但她依旧驻守在这里,哪怕防线已经退到了镰刀的锋前。

    利刃斩去,带起的是磨铁般的砂响。

    还有十五分钟。

    女仆小姐的时间观念很好,既然舰长告诉了她要等两个小时,那她就会等两个小时。

    可实际上,她也很清楚,战场上的分秒抬过漫长,十五分钟充斥了太多的变数。

    金属,硅质,碳材,外骨骼,四个词语概括出了怪物的构成,血肉与钢铁在崩坏能的作用下鞣锻成了完美的和谐,成就了一个混乱而残酷的异种。

    人类的战线还在苦苦支撑,士兵们已经意识到了血肉之躯只会让战场向着更加崩溃的泥潭滑落,可是钢铁的武器仍需要人类驾驶,他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冲,拼死拖住战线后退的每一寸,也让这场战争陷入了黑暗的螺旋。

    难以察觉的抽搐藏在女仆小姐的眉眼之间,她曾以为自己已经见识过了足够的残酷与血腥,从搜救到猎杀,这位S级的女武神确实经历了足够的鲜血,但战斗仅仅只是流血。

    而战场,则是磨盘,无论地位、血统还是人种,都被搅成了碎肉,无一幸免。

    引以为豪的武技逐渐失衡,赖以求活的镰刀也变得沉重无比。

    她机械式地挥舞着,却又像是好久没有给齿轮上油,【自驱幻灵】也因为能耗问题进入了待机模式。

    丽塔第一次感觉到,或许一柄长刀要比这大镰更适合绞肉机般的战场。

    视线有些模糊,头脑有些发晕,却有一道红光闪过,女仆小姐下意识地横起了镰刀,便感觉到了失重,紧接着便是背部撞击的闷痛,她喷出了血,染红了甲。

    黑夜之下,巨影踏在了废墟之上,月光掀开了夜色的遮掩。那是与战车级不相上下的巨人,却倒提着两柄血红的大剑,它的身上不再像那群恶鬼一样罩着秽衣般的披风,而是完全由金属熔锻的铠甲,如同这群爬行者的王。

    “呼……呼……咳咳!”

    丽塔拄着镰刀,她很想站起来,可是胸腹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月光同样无情地落在她的身上,优雅的白银骑士此刻已被猩红浸染,檀口之中喷涌着华丽的血瀑,滴滴答答地红透了全身,镰柄已经被砍出了一道凹痕,尽管已经挡下了那一刀,可她的胸肋依旧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被扎穿的肺部在每一次呼吸间都带出了大量的血沫和窒息的眩晕,只有女武神强劲的生命力还在顽强地支撑着心跳,延续着这份近乎死亡般的痛苦。

    她的嘴唇已经发紫,她的脸蛋已经发白,可她仍旧紧握着镰刀。

    还有多久?

    她望着那废土墟巅的月光,朦胧地,她看到了一道划过银光的黑芒。

    好痛……

    真的好痛……

    她感觉到好像有人托住了她,阻止了她进一步落入无尽的深渊,她痛得哭了起来。

加班条

    接下来要连续加班到年初一,所以继续咕

    悲报,没加班费没补贴,除夕继续干活,春节七天全部挂工,dnmd

第四百九十七章 虎年啦,新年好哦

    即墨轻轻放下了这位女仆小姐,他总算是看到了这个女子脆弱的一面,像是一盏紫罗兰色的小灯,颤抖在破碎的边缘。泪珠从眼角滚出来,连成了一双线,混杂着血淋淋的痛苦,淌成了一片。

    心脏仍顽强地坚持着,但呼吸却徜徉在寂灭的边缘。

    持剑的巨人矗立在战场上,黑红的剑锋还未凝结起杀戮的积血,可它却不再挥剑。战场上的怪物们也不再咆哮,匍匐的愚者藏起了利爪,蛮横的战车停下了冲撞,狡诈的魔术师卷起了披风,它们都沉寂了下去,血红的视线落在地上,不动分毫。

    钢铁发出了呻吟,双剑的巨人皇帝逐渐倾斜,分出了一条横切的线,分割,错位,崩解。

    但它的臣军却没有分毫异动。

    崩坏确实理解了“进化论”,基础智能也确实让这些怪物变得更加棘手,可也正是如此,它们才选择了静默。

    只要是生命,就会选择生存,只要拥有智慧,就会选择避害。“进化论”的最终目标就是存活,为了适应大地,祖鱼拥有了肺部,为了适应飞翔,鸟类完成了双循环系统,为了适应环境,人类学会了趋吉避凶。这是镌刻在每一个生物骨子里的根本,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而这些怪诞可怖的生物也同样遵循生存的本质,它们所感知到的既不是老朽的少年,也不是历尽坎坷的英桀,而是一团漆黑的墨,涂满了一切未知的恐怖。

    即墨向前,甚至没有拔出他的镰刀,只是向前,影子长长地拖在身后,盖在女仆小姐的身上。他身前是一片空寂,他身后是肃穆的禁地,恶鬼们仿佛忠诚的信徒,信仰着最原始最残忍的法则。他行一步,它们后退一步,这是静默的奇观,他如同无光的黑暗,一步步压在那些生命本能的边缘。

    “上帝呀……”

    战线远方的指挥官举着望远镜,他怀疑自己疯了,又或者是被恶作剧涂了眼睛,一双镜片中映着那近乎梦幻的场景。

    士兵们同样如此,这片土地与文化熏陶出的人有着近乎痴狂的信仰,也让他们的精神更加脆弱与天真。他们呆愣,他们痴傻,他们望着那片战火中空寂的圆圈,他们仿佛看到了那本信仰中镌刻的神话,造世的原初行于水上,引导的福音分开大海,或许那才是真正的历史,或许那才是口耳相传中掩盖的真相。直到一抹鲜红的信号弹冉冉升起,他们才打了个激灵,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通讯。

    他们也清楚这红烟的含义,呼叫医疗增援、将伤员带向后方,可这些士兵却开始不敢相信自己的认知,只是下意识向上级征询,当然也只是得到了上级的训斥。

    即墨继续向前走着,呼叫完增援,他便将丽塔留在了那片红烟下,他确信这位女仆小姐的安全,正如同这些生物潜意识中强烈的“生存欲”。

    直升机的轰鸣很快落在了即墨的身后,他听到了那些无谓的祷告,这是在恐惧与不可知论包裹下所唯一能乞求的选择,无奈而可怜。

    即墨没有回头,他太清楚自己的回眸会带来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果,千年前便是如此,千年后也同样如此,他只需要知道伤员已被妥善安排便足够了。

    “它们后退了……”

    不论是前线,还是电台,都在传递着同样的事实:

    “它们后退了!”

    卫星看到的是如归巢般的红蝇,是如海浪般堆叠的漩涡,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

    如果这些怪物拥有嗅觉,那么它们会闻到这片阴影中所浸染的累累血债;如果这些怪物拥有听觉,那么它们会听到这片阴影下所回荡的凄凄惨嚎;如果这些怪物拥有语言,那么它们一定会用最夸张的方式来描绘一个神话,一个禁忌,一片由它们尸骨所构筑的阴影王座,那是它们的天敌,那是专业的屠夫,他手持的镰刀只为如割麦般收取它们的性命,而它们则只是案板的鱼肉,毫无反抗的可能。

    现在的它们是矛盾的,从这个物种的诞生到现在不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可这个族群却的思想史却如海啸般起落不定。它们的求生欲驱使着逃离的可能,可血脉的本源却让它们忠于创造自己的原初,所以它们只能向着出生的方向后退,哪怕它们像是蚂蚁一样叠了起来,弱小的个体被强大的个体所压碎,它们也仍然在后退,垒成了一堵堵高墙,因为它们别无选择。

    即墨却只是前进,重回巅峰的感觉很好,揭下了名为“舰长”的虚幕,露出了那名为“武器”的真实。

    MEI博士说得很对,他确实是一把武器,不论过了多少年,重新擦一遍,依然锋利如新,散发着陈腐的血腥气。

    作为“舰长”的即墨,他会头疼怎么去解决这堆积如山的崩坏,但作为“武器”,他不会烦恼这些,也不会正眼去看这些,所以他走了过去,而它们却只能颤抖。

    他踏过了走廊,买过了楼梯,穿过了广场,走进了电梯。他看到了被骑枪捅穿的怪骸,也看到了被当作材料的人体,但他还是走了过去,就像走过了一个花园。

    视线从电梯上望下去,能看到它们的眼睛在黑夜中反射着猩红的光,包围着这座直通穹宇的天梯,它们开始了等待,像是海边矗立的礁石。

    咚。

    头顶传来一声响,电梯轻轻晃了晃,到站了。

    门开,灯亮,鼓响,好似一场大戏迎来了最高潮。摇灯、染灯、闪灯,编织出梦幻的颜色;琴声、号声、笛声,渲染出迷醉的曲谱。金光闪闪的女武神站在舞台的中央,千篇一律的观众齐聚环宇的席位之上,齐齐鼓鸣欢迎的掌响。

    人偶之间,主座之上,纯白的存在露出了微笑,仿佛得偿所愿,好似心想事成。

    【祂】说:

    【好久不见。】

第四百九十八章 居然因为疫情有了更新的机会……

    天已明。

    或许西方那片碎岛与块陆还沉沦在黑夜中,但东方的太阳已经从海平面下升起。

    还有那片正在翻涌的蓝光。

    放眼过去,能看到这片波澜下混杂的异白。

    符华站在这里,站在岸前,丹眸里微微地泛冷。

    即墨的暂离必然会使窥视的恶意不再潜藏,关于这一点他们早有准备,可它们却并非出现于地底,也不是人群中一滴未知的感染源。

    而是大海。

    这片海域埋葬过太多的过往,文明初生之时,自海底爬升的恶意便带来了一场近乎灾难般的迁徙,在历史的发展中,又有多少人永远消失在了这片幽深的海底?

    海浪砸在堤岸,碎起的是逼近的寒啸。

    白色、紫色、硅质、晶体,这四个词语构筑了战士千万年来所面对的敌人,它们正在上浮,它们前行,海浪卷上了岸,淹过了她的小腿,撞上了她身后的钢铁,军工散发着沉默的折光,好像连太阳都冷了几分,它们连成了墙,矗立在海堤之上。

    烟味,这种合法的成瘾品在适当的时候总能给人带来应有的精神抚慰,哪怕这确实有害健康。

    “这就是我们的敌人吗?”

    吞云吐雾,她听到了老将声音中的一丝慌张,随着烟雾散开了,有些刺鼻。

    符华端详着这个红面的大汉,他确实是一位老将,在三天前他驻守着国门,现在则来到了这片海疆。他身上还缠绕着荒漠的燥气,混杂在腥咸的海风里。

    “这就是我们的敌人。”

    她的肯定很平静,甚至不能让她的眉眼出现一丝松动。

    这位老将也在端详着面前这位少女,她乍看去真的很年轻,和自己上高中的姑娘差不了几岁,异常的白发与红瞳并不能使得一个人看上去有多么沧桑,代表着岁月的东西永远都只会悄然在眼角留下那么几丝,就像他在高原上被吹出的皱纹,也像这位少女眸里的澄静。

    “呵,我有点信上头那帮人了。”

    他忽然没来由地蹦了一句。

    “什么?”

    符华没有听懂。

    “上面的人说,你们保护了这片土地很多年,很多很多年,我一开始是不信的。”

    “那么现在呢?”

    这种时候,符华并不介意一点小玩笑,心态同样是一场苦战必要的前提。

    老将笑了起来,卷起了朴素的皱纹:

    “辛苦了。”

    这个回答让符华有些哑然,她接受过很多陌生的崇拜,也接受过无数陌生的畏惧,但很少有这样陌生的善意。

    烟已经燃到了头,随即被翻转的大手摁灭。

    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听到那海波中的嘶嚎,也能看到那翻涌的恐怖。

    “姑娘,你打过仗吗?”

    将军的声音藏着一点沙哑。

    符华只是点了点头。

    “很多。”

    “他们都是好孩子。”

    “他们确实都是好孩子。”

    “好军人,好孩子,没有一个留在驻地,一纸调令,全员到齐。”

    将军深呼吸,他有很多想说的,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最终,杀出舌尖的只是怒吼,只是咆哮:

    “小子们!是时候了!”

    轰!

    这是整齐的一声踏响,机甲铁人砸向了海面。

    天命与逆熵的科技被无私地分享,加急训练让这些年轻人熟练到如臂使指,同一时刻,整片海岸线发出了火炮的怒啸!璀璨的火线划破了清晨的冷寂,撞进了那片翻涌的海洋!

    第一轮!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五轮!第六轮!第七轮!第八轮!

    海岸线后的炮兵阵地毫无保留地将弹药轰了出去,不做试射,不做矫正,不做停顿,以最快的速度打完这一营全部的弹药!只为追求最猛烈的火力压制!

    “快快快!第一营后撤!第二营补上!操他妈的!快点!”

    火炮指挥的麦几近吼烂,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笑骂这是他打过最富裕的仗,但现在他没这个心思,他知道这里拖一秒,那些好小伙子就要多一分危险!

    “快!快!快!!!”

    他都想冲到那些炮车底下帮着一起抬千斤顶,可他等到的却不是二营准备完毕的消息,而是总部那令人心碎的消息:

    “冲锋一营已接触!”

    他僵住了,抬起头,看到的却是无尽的海浪!

    嘭!

    通过视窗,士兵看到的是成群的异形。

    哪怕已经被提前告知了所要面对的恐怖,他也还是忍不住咬紧了唇,渗出了血。

    那看上去有些像人,却又被拼接上了动物的肢体,獠牙撑破了它们的下颚,拖着长舌,狠狠凿在钢铁之上,发出了成片的闷响,就连铁疙瘩的吨重都有些摇晃。

    体感模拟装置将手臂向着反方向折动着,头盔里是密密麻麻地敲击感,就像是一群蚂蚁在啃食着头皮,巨大的压力推着他的双腿,几乎快要撼动那后退的一寸!

    因为用力,青筋沿着额头窜向脖颈,三米高的机甲抓住了身上的那群如蛇般的怪物,狠狠地抹在了一起,像是搓澡一样绞在了一起!

    “不要挡着老子开高达啊!!!”

    一只铁手钳住了头颅,另一只则抓住了缠绕的蛇尾,在机甲的怒号中将它们撕成了两半!

    周围尽皆如此,机甲与恶兽的缠斗被死死钉在了战线之上,但还有更多的从海底游蹿而出,扑向了海岸,海面甚至为白与紫共染,它沸腾了,却又响起了来自深渊的呼唤。

    那好像是歌,又好像是颂,以未知混沌的语言为赞词,撕开了海平面。

    那些是手,那些都是手,苍白的甲壳,晶紫的纹路,那是它们的神明,那是这个死去的种群最原始的崇拜。

    “WUUUUUUUUUUU——”

    贪婪的蛇群收到了鼓舞,它们本就是从地狱回归的亡灵,它们会拼尽全力地撕扯生者,将死亡与崩坏重新带回这片现实。

    人类看到了,人类听到了,属于崩坏的宣战。

    恐惧是必然的,死亡是必然的,但士兵不会后退,因为他们的背后已经是悬崖。

    与那歌颂一同响起的是燃烧的啼鸣,她从人间亮起,踏过海面,机甲成为了她的跳板,蛇群成为了沸腾的燃料。

    士兵也有过幻想,幻想那些仙人斩杀妖魔,幻想那书中的壮丽美好,他伸出手,机甲的巨擎托住了那炎凰飞驰的跳板。

    “给我——一飞冲天啊!!!”

第四百九十九章 垂涎

    怪异的喝彩,怪异的灯光,怪异的舞台,怪异的主演,还有主持台上最为疯狂的怪异。

    【不错,真不错,这个孩子真是太棒了!人类是怎么做到的?你说说看?人类是怎么才能将这么完美的存在制造出来的?这简直就是艺术,这就是对于美最极致的追求!】

    祂站在高台之上,手舞足蹈,金光闪闪的女武神像是只木偶,被隐形的丝线吊起,翻动起扭曲而可笑的舞姿。

    祂转向身后,看向被装裱在墙上的艺术家,遗憾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忘了你现在成这样了。】

    祂叹了口气,抬起手指,像是死宅欣赏手办,将女武神的四肢绞成扭曲的角度,几声响,便断成了自由的形状,又在强横的肉体中自愈。

    祂说得很对,这确实是比凯文更加强大,比即墨更加锋利的武器。卡斯兰娜的血脉与魂钢的结合,还有一整个世界泡的护佑,换句话说,就是行走人间的神灵。

    奥托不愧是一个天才,前无古人这个词语当之无愧,一个人用五百年的时间就超越了上个纪元的“英桀”。偏执、疯狂和极致的理性让他的研究迈入了新的世界,也同样给祂带来了一个顶级的玩具。

    祂太擅长于玩弄人心了,两个纪元的时光让祂看破了现实壁垒上唯一的缺陷——灵魂。

    崩坏窥伺着文明,文明的根基在于模因,而模因却刻印在人类的灵魂深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辞,都是文明的缩影。

    但幽兰黛尔终究还是人类,哪怕她已经经历了战场,跨越了世界泡,依旧抵御不了那蛊惑的猛毒。这份恶意连那些挣扎在末日的英雄都能吞没,又如何不能溺没那耿直骄傲的荣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份荣光还在拼命抵抗着噩梦的侵袭,那双空洞的蓝眸正渗着一行血泪,滚动,滴落,将肌肤与战甲一同涂染挣扎的红。

    【虽然长久的重逢是值得感动的,但是——】

    嘭!!!

    舞台的碎绽与轰鸣淹没了一切蛊毒,漫长的战斗让即墨深知时间的重要性,他不会废话,镰刀挥下黑色的凶影,轰起了一片人偶的断肢残躯!

    【哦哦!真可怕真可怕!这么多年不见,你是到更年期了嘛?!】

    圣洁的躯体舞动在观众席上,祂确实是在玩闹,金饰银纱将祂装点成了一位最璀璨的明星,祂的脚趾划过人偶的头顶,祂的手指撑立在座椅之间,祂站立在人偶之上,如同一粒飘落的白雪。

    即墨的左手挂上了镰柄的底部,下坠的长镰在轻巧的翻腕中完成了转向!

    座椅,人偶,零件,飞散而起,还有殷红的血液飞起,并非来自于即墨,也不是祂的伤口,而是这群被砸碎的人偶飙起的鲜红。

    【瞧瞧你!这么多血,你是杀了多少人呀?这一镰刀下去得有几十个人没了吧?】

    祂大笑着,忽地塌腰,躲开了又一记横扫,又踮起脚尖,踩着空中飞散的头颅,飞跃在镰刀与鲜血之间。

    即墨并没有理这些烂话,漫天四溅的血雨也没有分散他的精神。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哪怕这座剧场已经填满了血腥的恶臭,血液是灵魂的货币,赝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仿造灵魂。

    排列整齐的观众席成为了追逐的赛道,纯白的神灵癫狂嬉闹,深黯的武器却在冰冷地收割。

    红色,红色。红色!金碧辉煌与典雅高贵全都被这野蛮的猩红取代,人偶的零件散乱地堆砌,阶梯式的观席上娟流着血瀑,悉悉索索。

    【快点!再快点!你还能更强吗?你还能更强吗?!】

    传奇的躯体让祂肆意妄为,刀尖的舞蹈让祂痴之若狂!祂也同样清楚即墨此刻的状态,那是洗去锈尘,磨砺一新的武器,他的锋芒不减当年,他的意志依旧坚韧!

    祂几乎能背出来即墨挥刀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位律者都是祂的孩子,都是祂意识的衍生!换句话说,在上个纪元有整整十四个祂和即墨战斗过!祂看清了即墨那微陷的腰身,祂听见了即墨那拉长的呼吸。要来了!那独属于即墨的绝技!

    哒。

    一声踏响,如止水过鹭,清谷扬鸣。

    剧场笼入了漆黑的帷幕之下。

    祂睁大了眼睛,祂第一次从现实的角度,亲身观察到了这帷幕下的一切,这片没有星空的黑夜。

    祂感觉到了,一丝奇异的滞涩,就像是游泳时那一点阻力,哪怕只是细微之毫,也确确实实影响到了行动。

    祂望着那夜幕下逼近的镰刀,忍不住笑了起来。大笑,狂笑,现在的祂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辛苦劳作后终于得到了回报的老农,而祂最期待的作物已经结出了最满意的果实!

    一个残缺的武器,一个破损的灵魂,两者的结合诞生出的只是一个怪物?一个徘徊于人类和崩坏的扭曲者嘛?

    不,那是人类的看法。

    一个可以联通虚数的躯体,一个镌刻了文明模因的灵魂!

    这是——

    祂舔了舔牙齿。

    ——最棒的养料啊!

    铮!

    镰刀必然落入空处,缓时的帷幕也被掀开,他重新回到了舞台,镰刀的锋锥凿在中央,绽满了暴力的裂痕,而祂却悠闲地立在高处,在悬空的脚底,终于勾勒出了这片舞台的真实,那遍布八方的丝线,它们在殿堂中闪着冷光,又在绕指环腕间消失在空气中。

    【热身结束了哦~】

    祂抬起了手指,操控起指间的操丝。作为报幕人,每一个演员都是祂指尖的傀儡。可丝线的另一端却并没有着力的传感,而祂最好的玩具也消失在了悬挂的线架上。

    祂忽然想起了那一声若有若无的铮响。

    丝线依旧纷纷扬扬,它们在坠落,被一镰截断了最关键的主线,也让这最精细的机关轻易地崩塌,散落的长丝编织起细碎的光网,而在即墨身后,则是那位黄金的女武神。

    伏腰,弓背,屈膝——

    丝线乱作一团,一个空洞凿开了路。

    华丽的剧场光幕上出现了一个洞,纯白的人影深陷其中,直到这是,音浪才将丝线震起无序的翻浪,就连场上流离的血液都被扫起了一片飞散的涟漪!

第五百章 加班到人麻……

    剧场哀鸣嚎叫,它是欢娱城,它是演艺场,却在此成为了暴力的混沌场,除了厮杀,再无半点可以呼吸的余暇。

    拆卸,粉碎,在绝对的暴力下,奇迹的建筑似泥土般脆弱,黑色的镰刀扬起,在音爆中造出了一个窟窿!

    飞坠的抛物线砸出了连绵的长响,这是浮空岛的痛嚎。那一道飞线翻滚在平台上,卷出了一片钢铁的尸体,就连这天上之城也倾斜了几个微度,发出了最低沉的哭吟。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个扭曲的身影,那是一块肮脏的纯白,团在一块,只发着令人肝颤的笑鸣。

    【好痛啊,你真是下得去手呀。】

    那双长腿提了起来,撑在地上,像是一对杆,左摇右摆,慢慢地将这个躯体重新抬了起来,如同一块被架起的破麻袋,晃悠着,摇动着,最终鼓了起来,撑得像是一阵风,纯白的圣体不染凡尘,那是神对于暴力最不屑的嘲讽。

    即墨立在那处破口前,钢铁岛屿的伤痕却没有给那抹纯白带来半点污损。那本就是神行人间的躯体,又怎会因为物理的摔打而平添伤痕?

    祂在玩闹,毫无疑问,被改造的浮空岛只是游乐场,被操控的女武神只是闲暇的娱乐,祂在此只是在等待着最完美的舞伴,期待着一场绝世的玩乐。

    【说实话,我挺喜欢人类的。】

    祂转着身体,就像是体操运动员一样,扩胸、开腰、拉腿、展臂,窈窕的身体舒展出最健美的姿态,那颗宝石泛起了光的波澜,将奇异的紫红纹路蔓延在这具复生的躯体上。

    【人类发掘着自然,探索着神秘。他们可以从一颗掉落的苹果中参悟宇宙的真理,也可以从天罚的威慑中掌握神灵的权柄。】

    祂掰住了脚背,慢慢拉伸出了一个仙鹤般的角度,天空是无光的黑夜,脚下是几近崩毁的钢铁,好像这个世界早已臣服,将全部的美丽奉给那异常的【唯一】,这是不协调的,这是不自然的,这是不属于现实规则的,祂存在于此,祂君临于此,掠夺着现实的一切来满足祂的饥饿。

    【哪怕是人类自己,都会研究自己本身,比如身体,为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人类都可以研究出最好的起动姿势,来达到最完美的发力。】

    雪白的背脊微弓,肌肉成为了弹射的韧弦。

    祂扬起了头,即墨看到了那百尺之外的微笑。

    风在走,云在动,黑夜仍是一片寂寥,冷光挂在镰上,千奇百怪的剧场仍挂着危险的破口,断裂的钢筋摇晃在坠落的角度前,黄金的女武神仍倒在剧场中央,傲慢的主教还垂目在无知的混沌中,她们还在呼吸。

    穹顶掀了起来,就像是一块狂暴的橡皮抹去了一切,一同消失的还有即墨,只留下半损的高台与废瓦,一朵炸痕绽裂在岛屿之上,直到这时,空气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了疼叫。

    高空的寒气撞在背后,风被割裂的长鸣划开云层,月光终于打了下来,并非是乌云退去,而是即墨被推出了气层!

    【就像现在这样。】

    那张恶毒的笑脸顶在即墨的眼前,一只玉手贴在镰刀的中段,温柔地好似情人爱抚,但若是没有这一节刀柄,恐怕这点甜言蜜语会成为物理意义上的掏心窝子话。

    只是第一击,即墨便毫无疑问地落入了被动,但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从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他的战斗就从未有过坦途,挥洒的热血早已冰冷,堆积的伤口也早与肌理融为一体,就连延绵的苦难也同样消磨在了时间的长河里,只会在风拂雨动中唤起些许细微的响,化作一抹无言的哀悼。

    紧随在这一线哀悼之后,则是愤怒的长生天。

    即墨有资格愤怒,他就应该愤怒,他的愤怒延续了五万年,他的愤怒是无数人的尸骸堆积出的悲愿,他的愤怒是那个爬出培养罐的孩子对这片苦难最恶毒的诅咒!

    咚!

    沉响。

    鼓鸣。

    祂听到了雷音。

    现实的一切本为祂征服,其所思所行皆为世界之福音,可那雷声却仍在宣告着惩罚的降临,竟一瞬间让祂有些发昏,分不清那究竟是即墨的心跳还是这个世界的怒吼。

    祂看到了火焰,黑色的火焰,兵器的身体上勾画出了焰光的图腾,祂忽然想起了独属于即墨的崩落,那颗坠落的火红核心,那流失于历史中的权柄。

    ——【疾疫】,又或者说是——“炎律核心”。

    祂看到了月下的镰刀,这柄杀戮了五万年的凶器此刻燃起了黑红的烈火!那是恶魂的咆哮!那是灾厄的化身!那是对崩坏最贴心的天灾!

    此时此刻,这推击入天的手显得有些孱弱,甚至可笑。

    夜幕再一次被撕开了,白银的月光下,一道黑色的焰星砸穿了浮空岛,将这座钢铁的天命之城砸成了破碎的废墟!坠落,坠落!如同流星般滑落!黑色的火焰就连深夜也无法遮挡那死亡的颜色,那吞没一切色彩的黑画出了一道割裂的痕!那些大地上攀附挣扎的造物们扭曲着,它们所占领的城市响起了尖利的长啸!猩红的双瞳与利爪嘶叫着,挥舞着,这些噩梦之子在大地上泼洒着恶意,却只能徒劳地看着那黑色的火焰在它们初生的城市落下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挥毫!

    人类也看到了,这短短的五秒钟是科学崩溃的五秒钟,是观测到认知错乱的五秒钟!他们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畏天惧鸣地听着,他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小,自己的微不足道,他们徒劳地看着那道黑色的火炎染黑了这片纯净的深夜。

    这座古城迎来了它的终末,五秒钟并没有让它留下一点遗言。那座直通天际的铁塔被瞬间摧毁,本能抵御狂风暴雨的金钢被细细地碾成了碎屑,在这五秒钟内都占不到半帧,便随着那黑色的灾星一同砸落在了地面上,泛起了一片涟漪。

    土地成为了海浪,翻涌的潮波撕裂了地上的一切,将这片城市盘踞的恶兽一同挤成了团饼,直到这一刻,通天的震响才撕开了每个人的耳膜。

第五百零一章 你绝对想不到我刨了个啥出来.jpg

    冷风刮过了这片破碎的大陆,大地却隆起了黑红的痕迹,那是山脉的哭号,那是土地的悲鸣,那是怪物死斗下这个世界的恸哭,赤红的泪水肆意流淌着,熔化着砖瓦与钢铁,将它们一同吞没在了高温的稠浆中。

    岩浆在流淌着,忽地一只手刺出了大地,狰狞地抓向天空,那些混杂在地怒中的怪物们齐齐嘶喊着未知的号子,呼喊着那从天坠落的神主。

    但它们没有等来混沌中唯一的救主,只等来了一片碎裂的群星!那被贯穿的天空岛也彻底解体,遵循着重力,给这片焦土再一次施予了铁与火的洗礼!

    幸存者们望着那片废墟,他们已再也找不到半点记忆中的影子,只留下一片残骸,这是人间的天灾,这是超越想象的恐惧。市民、学者、军人,他们都无力地念诵着那虚幻的信仰,却换不来一点悲悯。

    这座城市死去了,死在了那你死我活的厮杀中,在大地沸腾的中心,镰刀招展在热土之上,这是不落的旌旗,这是抗争的奇迹,这是复仇的毒火,在这世间燃烧。

    那火能烧尽黑夜,能吞噬大地,一切都是它的燃料,萃取着愤怒与仇恨。

    即墨站起了身,他的衣装早已在高温中燃尽,可躯体却覆盖着一层漆黑的晶壳,黑紫的纹路沿着他的每一寸筋络燃烧着,放射着红紫的焰光。

    【呼——】

    喘息,自面前那焦黑的深坑中响起,绵远、悠长,最终拧成了一道远古而愚蒙的长音。

    【是那个小东西……我的第一个孩子……】

    纯白的身影慢慢探出焦土,好似破土的春芽,但这却并非预兆生机,而是末日的低语。

    【你知道那个孩子吗?那是我对于现实的好奇心,捏得有些粗犷……哦,抱歉,你那时还没‘出生’吧?】

    嬉笑着,挑衅着,纯白的躯壳中仿佛藏着千万年的脓毒,沙沙地响着。祂很愉悦,祂很兴奋,祂甚至可以臆想出那徘徊在历史中的悲鸣。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地狱焦土被翻拨的声音,被熔锻成铜色的骨骼再次爬出了灰烬,那甚至都不能再称之为死者,而是一批被撕扯成炭灰的破烂!

    即墨看得到,那透明的丝线聚挂在那圣洁纯白的背影之后,每一根长线的振动都会带起点尸尘的攀浮,将它们唤出冥土,再用最夸张恶劣的方式进行拼接、糅合。

    并不仅仅只有这些,继续往上看,夜空并非一片虚无,崩坏能像是在引导着什么,如同一片笼罩大地的迷雾,盘旋在那银光的头顶,仔细听,能听到风中无言的悲鸣,凄凄惨惨戚戚。

    意识,又或者是灵魂,是这片沙场牺牲者死难的哀歌,他们被牵引着,流动着,向着那银月的光华深处流去,但那不是往生的天堂,而是沉默的深渊。魂灵被那漩涡碾碎,再灌入那片纷杂的丝线中,充盈着那片焦骨残尸。

    “以人为骨,以魂为实,拟造万千——”

    即墨看着这片群魔乱舞,他知道了那片银华的真实,这让他有些庆幸,至少不是那歼灭的魔神,而是其十三权柄之一的化身。

    “——【支配】。”

    时间会磨损很多东西,但绝不包括那一场场葬送文明的天灾,相反,它们会在时间中逐步发酵,成为梦魇,将每一点细节都装饰在无尽的噩梦里。

    比如说那位【支配律者】。

    其诞生并非为强悍的个体,而是以群体的方式,出现在社会中的每一个角落。这些“律者”实在是弱小了些,甚至连单对单都不如初出茅庐的融合战士,第一次将社会秩序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火灾不会烧尽人类的情感,洪水不会熄灭人类的坚强,可如果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背后会不会出现一把刀子,担心身边的同伴会不会在下一秒变为不可控的疯子,那么这份团结与坚韧还能够继续维持嘛?

    【呀!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个,看来这个孩子给你的印象蛮深刻的嘛~】

    素手纤纤,如玉女含春,却又无比地矛盾,这不仅仅是妩媚与圣洁的矛盾,更是死者与生者的冲突。

    祂在笑,祂当然在笑,祂的笑让人毛骨悚然,祂头顶的漩涡也更加混杂,无数的灵魂被搅拌着,寸磔为一片片苦难的碎屑,挤入到那片神圣的华光之中,那颗嵌入腹部大创的宝石熠熠生辉。悲鸣充斥着天空,死亡遍布着大地,这片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居然是那灾祸的源头。

    又是一声划割的轻响,不论锈蚀还是锋利,即墨的镰刀永远都那么快。

    可惜,野兽的咆哮还是赶上了这镰刀的速度,片刻的时空错感并不足以创造致命的时机,也让那些被赶制的人偶挡在了冲锋的道路前。

    没有强悍的战斗力,也没有灵活的关节,唯一的特点便是皮糙肉厚,在一个呼吸间便被堆积成了尸山,一镰也仅仅只能割开一道缝隙,那里是如水蛇般妖娆的腰肢,那颗宝石就像是情欲的集合,在这裂口中舞动了一瞬,便再次消失在铺天盖地的尸偶中。

    一百?一千?一万?

    对于【支配之律者】来说,一千造物已是极限,但对于【祂】来说,这份【支配】不过是其伟力之一,捏造人偶与捏造崩坏兽又有何区别?人类以为的“上限”不过就是对【神】如井底之蛙般可笑的想象!

    炽焰再次燃起,火焰撑开了那积压的尸堆!炽热的火龙卷动着天地,却并没有撼动那片灵魂的搅漩。

    “你是哪来的真之门么?”

    话音与镰刀一同扬起,即墨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等对面读完技能条的人,更何况他面对的是【神】!

    这一次,再也没有阻隔,而祂也并未躲闪,那柄镰刀直切向纤细的脖颈,却发出了一声金属鸣响的啷音!

    镰刀确实砍中了,祂的躯体也如破布一般倒飞出去,头颅与躯干也只剩下一层表皮连接,让那颗琼首倒垂在背后,可祂还是站了起来,哪怕喉管已经戳在了空气里,即墨还是能听到祂的声音。

    【你总喜欢用人类的想象来形容我。】

    祂背着身,用那倒挂的头颅看着即墨。

    【但你也没说错。】

    那片旋转的魂涡终于不再发出哀鸣,就连最后的低语也失去了,仅仅只是变成了一颗珠子,落在了祂的身前。

    【65%的氧,18%的碳,10%的氢,3%的氮,1.5%的钙,1%的磷,还有一些微量元素,以及一点点来自过去的灵魂。】

    即墨睁圆了眼睛,记忆里似乎有那模糊的倒影。

    ——“我有一个问题。”

    那虚幻的紫发倩影如此提问:

    ——“千人律者能够影响的范围如此广泛,能够将那么多人类转化为拟似律者,可这真的是【支配】的本来面貌吗?”

    ——“崩坏既然能够制造死士,制造崩坏兽,那为什么又不将这份【支配】转嫁在它最忠实的奴仆身上?”

    而现在,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即墨面前站起了一个人。

    一个活在记忆里的人,一个从历史里刨出来的人,一个早已死去的人。

    简陋的衣衫,萧条的身躯,还有一个可怖的面具。

    祂摇晃着那颗倒挂的头颅,笑吟出声: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聊的?”

    紧随而来的,是癫狂到失去理智的怒吼:

    “杀!!!!!——”

第五百零二章 写男人干架

    【千人律者】。

    当然,更官方的名词则是【支配之律者】,但对于即墨来说,“千人”这两个字似乎更加贴近这份权能的本质。

    不同于前几位律者所掌握的自然权柄,而是“对人的支配”。

    支配人内心的丑陋,放大人灵魂的恶意,最终催生出拟似律者的疯狂,可如果深究下去,无外乎一个字:

    “人”。

    从生物学上来看,人属于脊椎动物门,哺乳动物纲,灵长目,人科,人属,人种。

    从文明的角度来看,能够创造出集群社会,在世界中成为主角的物种,便可是顶天立地的“人”。

    那么,【千人律者】所能影响,所能支配的,究竟是人的躯体,还是人的灵魂?

    即墨看着那从焦土上翻搅出的躯壳,这个问题终于得到了正面的回答。

    那确实是【神】才能拥有的伟力。

    躯体与灵魂,生物构成与信息构成,正合阴阳,方可孕育生命。

    人,文明,世界。这是鼎立稳固的三角,这是个体与种群的联系,星球繁衍生命,生命反哺星球,这本就是自然无情的铁则,潮起潮落,卷起破败的过往,又为新生培植土壤。

    人们会用雕塑来表达艺术,而岩石也会以新的形态记忆时代,哪怕文明消散,但世界仍然会记住过往的残影,大地会记录城市的遗迹,空气会保留文明的残留,水文会包容失落的记忆。人类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痕迹就是世界记忆最好的存档。

    道法、阿卡夏、基路帕……不论有多少称呼,都无法改变其本质——星球的记录。

    文明会给星球留下记忆,个体同样也可以。吃穿用度,就连呼吸的空气都会忠诚地记录个体的一生。但这实在太过庞杂了,太多太多的人生是重复的轨迹,缺少甄别性的特征让这些庞杂的个体如同大海中的水滴,单调、枯燥、按部就班。

    因此,要从如此繁杂的记录中筛选出普通的个体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个体所留存的记录足够清晰,足够独特呢?

    比如说——完全的暴力、疯狂的战争、足够纯粹的意志。

    【说真的,哪怕是对于我,哪怕是虚数中那庞杂混乱的一切,你们都是如此地瞩目……】

    祂的指尖翩翩起舞,编造着一个虚假而真实的噩梦——

    【比如说……这一位。】

    祂的身体逐渐绽放出裂解的纹路,毫无疑问,仅仅只是从历史中复刻这一位斗士便逼近了这具躯体的上限。

    可祂并不在意,人类的情感对于祂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娱乐,祂很期待面前这个似人的异常在重逢时会表露出怎样的喜悦。

    祂轻轻推出指尖,松开了那【支配】的丝线,也扯断了那脆弱而单薄的理智之弦。

    下一秒,就连德意志边境的防线也听到了那燃烧的咆哮,还有一道撞破黑夜的焱光!

    “杀!!!!!——”

    咆哮,冲锋,以及那刻在骨子里的暴力!即墨重重地飞了起来,望着地上那炎灾般的身影。

    古旧的记忆总会让即墨想起泥泞与阴影,还有那个绝望的末日。

    “千劫……”

    对于这个名字他并不熟悉,仅仅只是在围剿律者时见过几次,但是却对那战斗方式有着鲜明的印象。

    如果说即墨是“兵器”,冰冷、无心,那么这个男人就是“野兽”,狂暴、野蛮,就像是绳头的两端,互为相对,却又根植于相同的本质——疯狂。

    可怜的土地再次被火焰覆盖,烧灼的气息舔舐着即墨的脸庞,那张狂王的面具直扑而来,即墨看不到其中哪怕一丝理性的残存。

    这当然不会是真正的“千劫”,仅仅只是从过去那片焦黑的战场上复刻的狂王身影。

    当然,哪怕只是如此,也足够棘手了。

    即墨团着身子,缩在镰刀后面,他到现在还没有从空中落下来,完全抛却理智的狂王则是和这柄镰刀较上了劲,狂猛的冲锋与挥拳甚至让他们飞到了焦土的边缘,穿入了CBD的钢铁丛林。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

    即墨数着,黑眸紧紧盯着千劫的每一次动作。狂王当然不会飞,爆炎的能力让他可以用“起爆”的方式获得滞空能力,但这终究不是随心所欲的飞行。

    第一百二十五拳挥尽,右拳收势,左拳再提,横连双臂的背脊如同杠杆,坚韧的腰部如同转轴,左脚已经跺入空中,爆燃的空气即将推起新的攻势,这是刻在千劫骨子里的作战方式,有很多敌人就连这一轮追击都扛不住便消散在了炎光中,如此暴虐,也如此——

    单调。

    一只手掌如同毒蛇般扣住了千劫的喉咙,就像是突然卡了一帧,爆焱激发的推力被即墨轻轻兜转,狠狠掼在了一旁的大楼上!紧接着,另一手的镰刀借力抡砸!相对于穿透性的镰牙,即墨选择了钝重的镰头,径直将千劫拍穿了楼墙!

    至此,这片金融中心彻底成为了厮杀的丛林,它们有幸没有被坠落的空岛波及,却还是没有逃过毁灭的命运,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片城市撤离的足够快,也足够这两个疯子尽情宣泄暴力!

    嘭!

    玻璃幕墙泛起了涟漪,在极致的暴力下它们甚至呈现出了液态般的形变,却又转眼炸散成晶莹的破片,倒映着那追击的黑镰。

    世界忽而暂停,就连千劫手心燃烧的焱光也停在了爆发前的摇曳一瞬,紧接着,厚重的镰头劈砸在狂王的头顶,就连那块面具也炸起了一道碎痕!

    时间再次恢复,一道熔痕直出现在玻璃大楼之上!它比碎片下坠的速度更快!那暴怒的咆哮也比建筑的哀鸣更加嚎亮!千劫的双臂拽进钢材,却挡不住头顶那柄轰砸的镰刀!钢铁与玻璃一同熔化!带着他们一同坠落!

    轰!!!

    这座破碎大厦瘸了,它的皮肤碎落而下,熔化的铁水上下起了玻璃雨,可在这片熔钢之上,那柄镰刀居然颤抖了起来,被一寸寸顶了起来!露出了一双病态癫狂的眼睛!

    狞笑,这个疯狂的遗影终于出现了新的感情,那是畅快,那是喜悦,那是极致的暴虐!

    他等到了一个足够的对手!

    “向里向外——”

    狂王的皮肤化为熔岩。

    “逢者即杀!!!”

奇幻预读二

    【PS:因为最近很忙,所以更新依旧很慢,不过可以放一下新作的预读第二章,是之前请大家投票出来的奇幻系列第二章,也请大家挑挑毛病~】

    她望着这扇门。

    漆黑的砖,漆黑的门,还有漆黑的天空,那里面应该有一座漆黑的城,城外围着一圈黑压压的人。

    现在应该是白天。

    医生这么想着,天空依然黑着,像是要下雨。

    广场上总会有许多东西摆出来,晴天的时候,会是一片又一片的商铺,雨天的时候,会是一簇又一簇的伞。今天她看到的是一群尾巴,人们背对着她,他们踮着脚,提着脖子,远远地点在地上,一条又一条的尾巴垂着,无意识地扫过昨夜积淤的水洼。

    她闻到了血腥味,她知道那里会是什么,她想要绕过去,可还是被人群挤到了一块,她看到了竹竿子,她看到了竹竿子上插着的头颅,还很新鲜,血顺着杆子往下淌。

    那里竖着十二根杆子,扎着十二颗头颅,人们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些杆子,好像是在数数。

    那个驼背没说错,医生这么想着,确实杀了个纯种。

    那根最中间的杆子上确实是一个纯种的头,女人的头,看上去也不大,十七八岁,竖在那里,唇角还渗着血。她的眼眸微微张着,好似还活着一般,阴郁着眼前一片浪迹。她的头发是金色的,被暴力裁成了凌乱的短发,断口的血染红了发尾。这种发色比较特殊,医生记得城里的教堂都是这种头发的人。

    医生绕了开去,她又看到了一辆铲车,这机械怪物举着爪子,爪子里是失去了头颅的身体,底层人的小麦色里掺着一点上等人的白,都用麻绳捆着,光溜溜地堆在一起,像是一块块码好的肉,这台机械就像是野蛮的厨子,端着肉,慢慢地开远了。

    医生来到了城门口,门口的守卫还是那么多,他们抬头挺胸,让那个“忠”字亮得那么显眼,就和他们脖颈上的项圈一样,擦得白亮。

    “不,不要,求求你!”

    排起来的队伍还是和以前一样乱糟糟的,医生前面的那个女人在哭着,她的女儿也被拉到了一旁,守卫们笑着,他们的烤瓷假牙也亮得晃眼。

    “她才十岁!她藏不了东西的!求求你们!”

    女人的哭喊并不能阻止守卫们的搜身,他们的手从衣服里探了进去,翻着,挖着,找着。

    “夫人,你知道的,总会有人要偷偷带东西混进城里,我们得查得严一些,这是规定。”

    那位小队长儒雅地笑着,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舔了舔嘴,走到了小女孩那边,这个小娃娃被他们拽着四肢悬了起来,被他拉住了裙衫,她除了喊妈妈以外什么都做不了,麻布也不可能有什么优良的延展性。

    医生没说什么,她只是低着头,沉默和喧闹一直都是这条队伍的两端,一端指着城外,一端朝着城门。

    排到她了,那个小队长舔着手指走到了她的面前。他很兴奋,手指间的液体似乎让他敏锐的嗅觉得到了满足,他悠悠地晃过来,看到了医生,看到了医生张开的瞬膜下那双捕食者的眼睛,翘起的毛尾巴忽地收了起来,夹了下去。

    “白医生。”

    他笑着,弓着腰,让出了路,那几个同事也笑了起来,恭敬地弯着腰,抬着手。

    医生知道他们只是为了“医生”而退让,因为人总会生病,而能外面的医生本就很少,能到城里取药的就更少了。

    她闭起了瞬膜,走了进去。

    “大哥,这臭娘们……”

    “闭嘴!她听得见!老子的花柳还要找地方治!”

    这些话很快被丢在了城门后头,穿过黝黑的门道,她终于进了城。

    还是一样地吵,还是一样地闹,但尾巴少了很多,多了很多纯纯正正的“人”。

    她往前走,沿着这条漂亮的沥青路往前走,脚底的泥也拖了开去,周围是熙熙攘攘。

    她往左看去,沥青路旁满是错杂的人,他们坐着,躺着,和积水聚在一处,健全的、残疾的、纯种的、杂种的,他们就是野草,胡乱地长在城里。她还看到了先前的那个女人,她的尾巴在这群人里是那么地显眼,就像是一点飘来的蒲公英,她的女儿坐在旁边,沿着墙埂,那件裙子已经破了,露着一双白生生的腿,一根草杆插在女孩儿的头发里,斜朝着天。

    “娃娃!来看看娃娃吧!一个好娃娃!又乖又听话!”

    她又朝右看了过去,那是一片繁华的店面,一家一家都富丽堂皇,饭菜飘香。她看到了黑色的修士站在路边,宣扬着教义与幸福,脖子上挂着的十字吊坠闪闪发光,很多人都围着他们,不约而同地双手合十,虔诚而单纯。她还看到了一辆停着的车,里面坐着个小男孩,他穿着漂亮的小西装,坐在后座上,手里捧着一块白洋馒头,里面夹着肉和菜,还有一杯红澄澄的酒,他咀嚼着,向着窗外望着,他的眼里倒映着这座繁华的城。

    她继续往前走着,卷在裤脚管里的尾巴收得紧了些。空气中的臭味和香味笼在一起,混乱地砸着她的鼻腔。她仍旧往前走着,向着药房的方向走过去,穿过这雨后肮脏的城。

    “姓名?”

    药房的看门先生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模样。

    “白一,白色的白,数字的一。”

    “来干嘛?”

    “进货。”

    重复了很多遍的交流,可这为看门师傅并不厌烦,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姓名?”

    医生抿了抿嘴,终于,她把手伸进了自己的大褂里,摸出了一个纸盒子,颠了颠,捡出了一根烟来。

    看门人没说话,也没动那根放在桌上的烟。

    医生把纸盒倒了过来,又倒了六根出来,盒子空了。

    看门人抢过了烟,送进嘴里,点燃,没有滤嘴的味道冲进喉口,医生看到这个人猛地扬起了脖子,很久才将一口气喷了出来,这才挥了挥手,放她进了门。

    “姓名?”

    “白一。”

    还是一样的问题,柜台上的女人扶着眼镜,捻着手指打开了医生递上来的布袋子,一层又是一层,终于翻出了那皱皱巴巴的钱。那人皱着眉毛,捏着鼻子点了一遍,才问到了正题:

    “你要什么?”

    那人依旧捏着鼻子,声音听上去像只没毛的母鸡。

    “降压药,阻滞剂,转化酶抑制剂,调脂药,镇痛药,抗菌药,消炎药。”

    过了半个小时,医生才重新走了出来,那个看门人正仰在椅子上哼哼,没管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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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0310/ 第一时间欣赏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最新章节! 作者:昊北聆所写的《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为转载作品,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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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崩坏穿越是出bug了吧介绍:
关于某空中劈叉舰长刷贴吧把自己刷到崩坏3世界中的各种bug故事。(你就当真的听)
傲娇又有点小野蛮的琪亚娜?
有些高冷的芽衣?
面瘫但反差萌的布洛妮娅?
倔强而好胜的姬子?
合法又超龄的德莉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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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八重樱和卡莲小姐姐?
这些东西……
都没有啦!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天命才会建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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