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布里奇特
-你……是什么怪物!
-你是个怪物!
你都已经变成鬼了还说我是怪物?啧……你不觉得羞愧么?
-你为什么不死?
我为什么要死?
-为什么我杀不死你!
我怎么知道,杀不死我难道不好么?我觉得蛮好的。
-我要杀死你!杀死你一百遍一千遍!我要让你受尽折磨!我要让利克拉夫把你塞进铁处女里然后把你放在火上烧!
啧……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这种变态方法?这是你死后继续学习领悟到的?你知道你这话跟想法有多可恶么?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你的利克拉夫吧,那家伙估计现在早都已经凉透了,利克拉夫……那种刽子手才是最不该得到善终的。我感觉相比而言你应该是所有死去的十字军里死的最痛快的受罪最少的,而且你的尸体也没有受到侮辱。
你的尸体被埋在哪你知道么?
-你闭嘴!
哈!你知道想让你死或者想把你先奸后杀的人有多少吗?
-你给我闭嘴!
呵……你的手下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忠诚,他们只是臣服于你的淫威之下,而不是被你吸引或者怎样。更多的人则纯粹是借你牟利。
嘿……放下剑……放下……你……
我都说了让你放下剑的。
你杀不了我的,但是我……似乎可以杀了你。你最好……安稳点。
你的圣光之道都是错觉,你以为你手下那些人是你把他们感化了?还是他们坚定的相信只有你才能带领他们走向光明?才不是。
不是我打击你,当年投靠你的人大多是来混口饭吃的,要么是无家可归的,甚至是些本身就恶贯满盈的垃圾,都是为了生存在哪混不是混?
他们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跟你干的?萨莉是一个,她也算是最忠诚的了。可是这个女孩被仇恨蒙蔽双眼之后就变得跟你一样的极端。还有伊森利恩,嗯……也不知这个家伙现在死了没。
你手下那群鹰犬为啥这么恶毒吗?我相信普通人的人性不会这么邪恶狡诈无耻,可你的审讯官执法官审判官有一个好人么,他们对那些有疑问和不同意见的人下手可是真的狠啊,这你都知道吧?
你还记得杜安么?
就是那个……
-你提他干什么!
哼……没事。你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我是说能忠实于你的人。
-所有的血色成员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他们不是忠实于我,而是信仰!最崇高的信仰!
得了吧!你都已经死了还忽悠自己呢!你说的这个你自己相信么?还崇高的信仰……你信仰什么?你信仰到死你会圣光法术么?还是你得到圣光的召唤了?
-我受到了指引!
那是放屁!那都是错觉,布里!是错觉……但凡你能像当初白银之手的那群人一样你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而且我得告诉你你身边的那位上将也压根就不是人类,你被他蛊惑了。你并没有受到什么指引。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
刚才打在你肚子上的那下……你是感觉到了痛么?不至于都站不起来了吧!你可是鬼魂啊……
-你该死!
哈,别说这种没啥营养的话了,能见到你我感觉很……意外,真的!虽然很倒霉,也挺开心,死了他一个却能见到你我觉得我不亏呢。
-我可不想见你。
哼……
还很疼么?
啊……刚才杀死的那些鬼魂也没告诉我打在他们身上会不会痛。这真是个有意思的问题。鬼魂也会有痛觉么?
-我一定会杀了你!
那是以后的事,本以为带着这小子回顾一下历史却没想到真能见到你。这小子大概对你有点神往……要不也不会这么巧的到了你的闺房里还死在这了。
只不过不知道等会他会不会变成鬼魂,你俩倒是可以成双成对了。
-我要撕烂你的嘴!
哈,撕烂我的嘴……你可能做不到。本来有些事你活着的时候没法跟你说,现在有机会了那咱们就说道说道,你那里有些事也让我也明白明白。
-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
可我想跟你说说,这夜晚刚降临,咱们俩还有很多时间可以度过,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回我住的地方我双手表示欢迎,我的床可是干爽又温暖。
-你还是这么无耻么?
还是?
那你可是评价错了,姑娘,我可不是个无耻的人,从来不是。而且相比较起你手下的人来说我感觉我都可以是圣人级别了。
你手下那些走狗残害的无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他们都是有罪的人吗?我看不见得吧!
他们无耻到可以给任何人定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你应该知道的,可是这也是你默许的吧。
单纯被扣上意志不坚定的帽子就被审讯的人就不在少数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怕你的权力不稳还是怕被人挑战?
真的是我发现这个女人一当家真是大概率会出问题,莎莉·怀特迈恩可是你的小姐妹了吧,那家伙可一点都不比你差,我听说在她手底下被处死的人那也是多了去了。
-你胡说!
我哪有胡说,骗你有什么意义么?再说了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自己心里清楚。伊森利恩这个伪君子动动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不都是你允许的吗?
公正?你们那些神豪神棍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这群人嘴里说出来的就是正义,他们的意志就是准则。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法尔班克斯是你们的人,在你们的王子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认识这老头,他虽然古怪我也不喜欢他但这个老头不坏,内心还是向往光明跟正义的。但是这个老头最终的下场怎么样?
他可是你们血色十字军的元老级别的人了,下场怎么样呢?在你没离开新阿瓦隆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他的下场了吧?萨利,达索汉,还有那谁……莫格莱尼的儿子,究竟谁对谁错你这个公正的统帅有亲自过问过吗?或许即便你知道你也不会管他们究竟为什么这么做。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哈,虽然我不是你们十字军的人,可我是个人。我为什么不能对你们做的好事说两句?
呵……算了吧,我也懒得跟你争辩这些事情。我就是想告诉你,别再有什么执念了,你们已经失败了,而且血色十字军早已经变成了一个被世人厌弃的邪恶组织,你们所谓的事业在大多数人眼里尤其是北方大地上的人眼中其实跟亡灵天灾没什么区别。
现在还有人加入血色十字军么?没有了……你们再也忽悠不到愿意为击败亡灵这种虚伪口号而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了。懂了么?
-你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
-我才不相信你说的!
哈,无所谓,信不信你说了算。我以为你死掉之后会去跟你父亲重聚,但是没想到你却被困在这承受孤独。
我猜测是那些死掉的亡魂怨气太重,他们忌惮你同时也不想见到你,所以你才看不见他们。但是你跟他们一样,大家谁都别想逃离这里。
-你胡说!
好吧,我胡说。我是不是胡说你你知道。当然了我欢迎你去我家做客,要是想长住我也没意见,我的床可是干爽又温暖。
不过……鬼魂似乎是不需要床的吧!
9 追思
她杀不死我,我也不可能让她杀了我。
我不是存心想羞辱这个可恨又可怜的老姑娘。现在她看上去的确有点可怜,死不瞑目,她身边有那些已经死去的同伴,但是他们却对这个女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只能孤独的每天游荡在这空无一人的新壁炉谷。
新壁炉谷,就有旧壁炉谷。而为什么叫壁炉谷也只是因为纪念她那死在亡灵天灾手下的父亲。
只是这个偏执的姑娘被她的偏执拖累,她永远都不可能继续完成她的愿望。只有孤独的失望的悲哀的存在于这个城中。
为什么她无法离开那个城我也不知道,但她就是被一堵看不见的墙挡在了城里。
她哭了,哭的很伤心。我相信这种伤心不是因为杀不掉我而懊恼,而是当一个人彻底的失望绝望之后那种心死可以摧毁任何一个坚强的灵魂。
她也不例外。
我就站在她面前看着她无法踏过那墙而歇斯底里,看着闹够了哭累了蜷缩在地上的她我心里不免生出一些怜悯。
我看不得一个姑娘哭成这样,这个原本柔弱的肩膀肩负着一个本不属于她的,她也承担不起来的幻想。这个幻想成就了她,也彻底毁了她。现在她的确有点咎由自取,毕竟对于无数在她默许下被她那些爪牙折磨致死的人来说,她现在的这种下场真的算不了什么。
对于我而言,我没什么原谅不原谅她的,她也没有对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虽然也曾想着除掉我。而她真正该求得原谅的是对那些因所谓的意志不坚定而被处死的人。
希望她能真的悔过吧。
我答应她经常来看她,这才让她稍稍止住了啼哭,我劝她最好别哭,要不那些死掉的同样被禁锢在这的十字军不知该怎么看她了。
哼……虽然她可恶,虽然她死有余辜,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是大了点,但是她大概没谈过恋爱。
是啊,这个女人从失去父亲后就再也没感受过什么叫爱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将那个可怜的法师埋葬在城南冰冷的悬崖边上。本来想给他立个碑,但是没有工具也没有石板,这事以后再说吧。
没想到我还能亲手埋葬人,还是个不熟悉的人。
他叫艾文森,是个达拉然的见习魔法师,享年十七岁。从塞拉摩前往德拉诺后与同伴失散,死于血色十字军堡垒新壁炉谷的十字军亡魂手上。
我喃喃自语,我得跟自己讲一遍。因为我怕我一不小心再忘了。
从这里能看到冰冷之海的海面,冰,海,寒风。但那比遥远更遥远的远方就是他的故乡。从这还能眺望看不到的遗忘海滩。那里有他的同伴和他心爱的姑娘。我只能给他做这些了。
因为没有看到他的鬼魂现身,于是我只好离开了那里。当然在哄的布里不哭了之后。
这个年轻人在这里丢掉了他的性命的确很可惜,但是对我而言这已经几乎不会让我有什么感觉,我见到了太多了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经历过了太多的尔虞我诈是非不分。
死在这就是他的命运,或许死在这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呢。
我来到了发现他的那片海滩,寻找着他那俩可怜的同伴的尸体。我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尸体,不过已经被撕的粉碎,我是拼不起他原来的样子了。而且现在已经冻的像石头一样。
或许过几天就会消失掉,海滩附近的原野上有一种大秃鹫,它们可以将大块的尸体,甚至是骨头生吞进肚子里。
而艾文森心心念念的女孩的尸体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衣服碎片和干涸的血迹。尸体不见了,循着踪迹去找也很快就失去了线索。
如果变成游尸,那可真就没处寻找了。
我见到了那个男人的亡魂,他茫然的徘徊在海滩上,他想跟海滩上的亡魂搭话但是没人理他,他就像不知所措的小孩一样不断地徘徊着,哭泣着。
很抱歉我帮不了他。不光是海滩上的扎堆的游魂众多而且这是巫妖王的意志。凡是丢失掉自己肉身的亡魂将永远徘徊在这地方,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永远。
你没听错,就是巫妖王。是他的意志。当然,不是阿尔萨斯,阿尔萨斯已经死了。彻底的死掉了。现在的巫妖王是暴风王国第二任摄政王,伟大的伯瓦尔公爵大人。
哼……没错,就是他。
他现在是这片土地的新主人,无数亡灵天灾的新领袖与约束者。确保艾泽拉斯跟卡利姆多两块大陆不被天灾军团洗刷的新守护者。
而我,就在他的土地上,这个远离艾泽拉斯大陆跟那片永烁星光之地的最北极的这片寒冷的大地上。
按照艾文森所说,现在离着银色北伐军战胜巫妖王那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二十年,两代人,我在这冰天雪地与世隔绝的二十年间,或许那遥远的故乡早已经发生了无数巨变。
经历的多了,或许人们就会麻木,或许也逐渐忘记了曾经发生过的那些灾难,那些伤心的悲惨的故事会被人最先遗忘,我知道这是肯定的,毕竟没有多少人愿意老是舔舐伤口来回顾过去的苦难。
人还是喜欢安乐。
呵……其实现在也没什么好抱怨的,这都是自己的选择,都是自己的追求,与他人无关。当然我也没有那么高尚,当年跟随出征诺森德也并不是为了这世间苍生黎民百姓。只是告诉自己,这事总得有人去干。
他们会记得将身体永远留在诺森德的伯瓦尔公爵,他们甚至会记得原本是死敌仇人的兽人战士中涌现出了大批舍生忘死的英雄战士。
就连十字军都会有人纪念。
而我……注定不会有人记得,即便在曾经暴风城沦陷又重建的岁月痕迹中有只字片语,那也不是我啊……
他们叫我比尔,但那根本不是我真的名字。或许我本来的名字也永远都不会被人记起。
所有暴风人民都知道我的姓,即便是嗷嗷待哺的婴孩。
他们从不会称呼我们的名字,都是或厌烦或憎恨或恐惧的直呼我们的姓……那个被彻底钉在历史耻辱柱上的姓氏……范克里夫!
而我,就是那个姓的主人,真正让这个姓氏成为所有暴风人民梦魇的人则是我的哥哥,人们总会亲切的称呼他范克里夫大人。
而我更喜欢叫他艾德温。
10 范克里夫
艾德温与我是双胞胎,我跟他出生在静河边的一个小村庄。他比我早出生半个小时,所以这辈子我都得叫他哥哥。虽然我叫他哥哥但他打架几乎没打赢过我。
偷袭的不算。
他几乎不会想着欺负我,当然他也欺负不了我。更多的时候都是我占他便宜或者把他撂倒在地上。
尽管如此,可在村里只有我可以跟他打闹,如果发现了有谁敢动他一根头发我也定饶不了他。于是艾德温在我的保护下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他长的着实不好看,而且他小时候因为淘气摔掉了半块门牙之后就更不好意思对别人笑了。那时我总嘲笑他,他也总会憋的脸通红。
可幸亏那是乳牙,可后来他换了新牙也已经养成了笑不露齿那种总绷着脸的习惯。
他严肃的样子跟他的年龄格格不入,后来村里的小伙伴也都大愿意跟他玩,他也总是是坐在那看着我们撒欢。
父亲有伤病在身也着实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于是后来艾德温便跟村里的老人学手艺赚钱养家糊口补贴家用。我记得那年我俩九岁。
他学过织网捕鱼,学过种田栽培,但是唯有木工石匠,泥瓦工是他学的最好的。估计是遗传了父亲的手艺很快他便跟着村里的老人外出给人做工赚钱。也是因为如此减轻了母亲的些许负担。
他在家都是不言不语甚至被我欺负,可听村里的叔伯说他在外面却非常讨人喜欢。每次叔伯从外地回来总会在父母身边夸奖他。
这叫我心里很不平衡。
我依旧欺负他,可他从来不反抗,这叫我更加生气。
直到后来,他彻底离开了家。
倒不是我把他赶走了,而是他在暴风城找到了好工作,那年他十四岁。
我羡慕他,更嫉妒他。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可他偏偏就在暴风城安身立命立住了脚。村里的人都夸他,甚至有些姑娘家早早的来到家里提亲。
这叫我非常不爽。在我家乡那个小村子里这辈子就是个捕鱼种田的。我不愿意这样,想发财,就得走出去。
我告诉父母我也要去暴风城,但是却遭到了他们的激烈反对。为此跟他俩大吵一架便独自踏上了闯荡暴风城的路。
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我就是想让他们看看我不比艾德温差,从小我就比他强,长大后我也一定会比他混的好些。
最初到暴风城的我没找到什么好工作,但我有的是力气。我不怕辛苦,只要在这活下去我相信终有一天我能混出个样来。
我在码头装过货,在伐木场砍过木头,也在工地上盖过房子,哪里有活就去哪里,虽然赚的勉强维持生活但是这段日子我觉得倒是既枯燥又充实的。
直到我跟着一个师傅学雕刻,从刻字到浮雕,再到雕塑。从拿起钢钎的那一刻起,我感觉我一定会超越艾德温做一个人上人。
我学的很快,很快便不用再做那些下苦力的活,我的待遇也变得比那些扛麻袋的要好的多。力气是活下去的基础,技术才是让我活的更好的保障。
暴风城里的活我接,暴风城外的活我也接。小到墓碑雕刻大到园林装饰一概全做。慢慢的我也攒下来点积蓄,几年之后我感觉自己已经有可以跟艾德温叫板的底气了,于是我回到了家。
村里的叔伯见我回来对我表现的很冷淡,可当我回到家时却发现家里的房屋破败的早已经塌了顶。惊慌错乱中得知父母已然双双过世了。原因是冬天晚上取暖导致的煤烟中毒。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告诉我是艾德温回来收拾的后事然后也离开了村子。家没了。
虽然从村里人那得到了艾德温的地址但是我没去找他,对于他的境况我是又好奇又纠结。我想去找他又不愿意去找他。
直到后来我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发现了早已身为监工的他。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场面我心里还有点别扭,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没有温馨的画面,没有兄弟相认,没有喜极而泣。他还是那张紧绷的脸,就这么看着我,然后转身就走。
我知道他有点怨恨我了。
直到工程完成的那天,他来找到了我。他告诉我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从不记恨我,只有对父母过世这件事情上他无法原谅我。我无言以对。
我知道我错了,但是我却不想向他认错,一点都不想。可我又已经无法弥补这种过错,这才是最让我纠结的地方。
他让我别乱跑了,他说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从此我便跟他一起做事情,我这才发现他已经不光是一个石匠,他已经成为一座我需要仰视的高山。原本我以为能在他面前夸耀的事迹跟他参与过的工程项目相比简直不够看。我接触的贵族跟他接触的王公贵族比简直就是鱼虾。
我现在已经处处都被他的影子所笼罩,这叫我感觉压力很大。
于是我就想尽我所能做好,做到最好,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一定要跟他平起平坐或者高他一头。这就是我的想法。我想这么做,我必须这么做。
这不是我的记忆。
这是他的记忆,一个原本被覆盖掉湮没掉的记忆,梅森的记忆。在那些碎片化的记忆中,我看到了他的过去,却不知道怎么的,他的记忆却叫我感同身受,如同亲临。
只不过当我找回这些记忆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不光是艾德温,还有梅森。
11 石工兄弟会
艾德温真正发迹是因为遇见了莱斯科瓦公爵。
葛瑞格·莱斯科瓦公爵的父亲是拜拉席恩国王时期的内政大臣,到了莱恩国王时期老莱斯科瓦公爵的权利就被稀释掉了大部分。虽然他们家正在被排挤出权利的中心但是葛瑞格·莱斯科瓦接替他的父亲成为新公爵后一系列操作让他们家重新掌握了暴风城乃至整个王国的工程大权。
而这就需要有一部分能工巧匠跟头脑灵活的家伙来替他工作。艾德温就从众多的能工巧匠中脱颖而出。
用别人的话说他这个人不爱说话,但是总能把话说到点子上,而且脑子非常够用以至于公爵将越来越多的施工任务派给他。
在很多人对他的评价中说他不是最能干最勤奋的但却是最能解决问题的。不管是工程中的技术难题还是出现的各方面之间的矛盾。
而我也真的就成了他的影子。
我也逐渐放弃了亲手去雕刻去建造去创造,更多的则是去帮他做一些拿得出手的或者拿不出手的事情。
原本他是不准我触碰那些拿不到台面上的事情的,但是总会遇到一些不好解决的问题和人手不够的问题。可当我去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发现这比雕刻砌墙更有意思,也更拿手。
当一旦发现能让自己开心而且还非常擅长的事情后这感觉就像有些女人发现当婊·子来钱这么简单这么快这么多时的感觉一样,就再也无法回头。这怎么能用一个爽就概括的了呢?
哪还能不想继续做了?这不是放屁么!
为了更大更快的垄断全国的工程,石工兄弟会便成立了。
这个组织原本就是一个石匠俱乐部,一部分相互认识的石匠头子凑在一起娱乐交流甚至交换信息交换活计。
但是在必要的时候作为俱乐部的核心成员的艾德温提出了重组的建议,并在某些贵族的出面支持下很快就将这个组织改造成了石工兄弟会,最初他们的口号是为石匠争取权利和待遇,为全国的石匠们提供庇护和帮助。
最初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所有入会的人不需要交会费,一旦加入受到的待遇就会比原来高出许多,但也不是谁想加入就加入,也是有着极其严格的审核和担保流程的。
团结友爱,相互帮助,加入兄弟会并受益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也将自己能成为石工兄弟会的成员而感到深深的骄傲。
这个组织秘密地迅速地扩张开来,以至于国王指派他的人去做一些工程项目的时候已经指挥不动下面的人去触碰这方面的事情。
巨魔战争结束后暴风城里虽然没有一片狼藉但是暴风城的防御工事需要加固,可战后艾尔文森林周边的无数村镇也被毁坏的非常严重,这同样需要大量金钱,于是修缮暴风城这事也就这么放下了。直到莱恩国王执政多年之后终于有了足够的赋税来支持各项工程。当这件事才被重新提出来的时候也就成了石工兄弟会最鼎盛的时期。
巨魔战争后第一次大规模翻修暴风城是我们去实施的,大规模建设北郡也是我们去做的,包括周边的水利设施矿洞都是我们出人,包括要塞跟军营。
莱斯科瓦公爵在核心权力中心的地位提升了多少暂且不说,但是他的腰包俨然鼓了起来。而且一旦有了钱,很多事就好办。毕竟大多数军官跟官员对于钱的忠诚要超过对国王。
我知道这些从公爵口袋掏到那些达官显贵口袋里的钱就是从艾德温口袋里来的。
我也知道艾德温变了,但我理解他,虽然有时候我也看不惯他,可我依然在他不远处当他需要我的时候帮他解决任何他需要解决的问题。
按理说艾德温绝对会很有钱,但是他却一直穿的住的相当朴素。他住在贫民窟,也从来不穿华丽的衣服,基本穿的都是跟石匠们一样的粗布麻衣,比这里贫民穿的好的地方也仅仅是比他们的衣服干净一点,再就是没有那么多补丁。穿的吃的真心叫我感觉到不可思议,我劝他吃点好可他从未听过。他现在家里最值钱的东西只有厨子里的那件只有在参加宴会的时候才会穿的黑色绸子做的礼服。
我说他作秀也不必这么认真,可他却说人一旦吃饱了就容易懈怠,一旦吃好了就容易忘乎所以,而顿顿吃好了的人离着死就不远了。
我对此嗤之以鼻。
虽然兄弟会高层的所有成员也都尽力保持着原来生活的样貌但是既然是作秀就一定会有演砸的时候。
我知道的就有几个因为贪污而被判处了绞刑。尽管这种秀做了一些,但是贪污这种事并没有消失,而且越是在偏远的地方这种情况就越多。
但是需要有人来背黑锅,虽然钱并不很多,但是每次都需要有人被抓出来保证内部的团结和稳定。
那也是我第一次亲手夺走一个人的性命。当时那人的舌头已经被废掉,他无法说话只能呜哇乱叫,而且在被套上脑袋之后他就被吓尿了裤子。随着踏板掉落,绑在脚上的几口麻袋将他的身体拽的绷直。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后就不动了。群情激愤,但是大家对这个处决表示满意。
将那个人从绳子上摘下来后发现他的脖子软塌塌的,我摸了摸发现他的颈椎被拽断了。当时没咋害怕,可那晚上我就做了噩梦。那也是我第一次因为人死做噩梦。
说实话,虽然我帮艾德温处理很多事,但除了处决那些人之外手上没有一条人命。倒不是我多仁慈而是艾德温严厉警告不允许我闹出人命。
开始我是不在乎,但我不傻。教训人这种事一般问题不大,但是一旦闹出人命这种事很容易被某些人记下来并在未来的某时借此大做文章。
这种说不上快乐的日子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学会了很多东西,见到了更多的东西,也跟着他见到了很多原本根本不可能见到的人。
其中一个就是她……那个让我到现在为止都会怀念的女人。
12 黛瑞娅
我想人们大概会对大多数的第一次都很有印象。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第一次,或是做好了搞砸了的第一次。
而对于第一次的怦然心动,第一次的牵手,第一次的拥吻……这些我都记得好清楚,但是我完全不记得……第一次拥有她时是个怎样的情景。
完全不记得。那段记忆就像被什么给抹去了。
遇到她大概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我能感受到每次想起她时内心都会泛起的涟漪,也仅仅是她能让我的心感受到我是这冰天雪地中唯一的活物。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日夜晚,我跟随艾德温去参加莱斯科瓦公爵举办的小型晚宴,说是小型晚宴其实就是这个老狐狸跟他手下们的聚会。
原本我不是不想去的,但是艾德温说带我去吃点好吃的我也就没再推脱,虽然我平时吃的还真不错。
那是我第一次进这么大人物的府邸,他家不光园林里的装饰一流,别墅里更是极尽奢华。那些都是我以前接触的那些小贵族家里所没有的玩意。
要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弟弟我估计还真没资格进到房子里,更领略不到这种大人物家里究竟是什么样子,也不会遇见她。
这也许就是命运。注定好的事情。
她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刚好被我撞见。
我仰望着她可爱的脸蛋和精致的五官,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即便到了北方见过无数美人,但是在我心中她依然是最美的女人。
她看向了我们,看向了我,就那一个眼神,我感觉我的灵魂都要被她带走了。之后的无数个夜晚我都能回忆起她看我的那个眼神。
我无法形容那是个什么样的眼神,高贵?迷人?不……不是。妩媚?也不是。那个眼神并不妩媚,相反我感觉到的是一丝纯真,一丝没有掺杂身份高低贵贱的那种不屑与轻视,没有被世俗所污染的那种纯真。
而这种纯真里又带着那么点忧郁,那么点羞涩……
我从没见过比这更迷人的侧脸,那五官如此协调,协调的不像这世间凡人该有的样子。我不会形容……我没有足够的词来形容那种精致,那种美丽!
她的鼻子……可爱这个词根本不足以形容它。甚至她的耳朵!精灵们的耳朵只能存在于想象中,见到真人时你会被吓一跳。但是她的耳朵……挺拔,微微有点尖尖的,怎么能长出这种大小,位置,角度都如此合适的耳朵!
从那天开始我心中开始有了美人应该有的样子,她成为所有我看女人漂不漂亮的标准。也是从那时开始,再也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感觉可以立即把心都能掏出来给她。
那一面让我彻底沉沦了。
无法自拔。
席间我被简单的介绍给了莱斯科瓦公爵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神。其实席间大多数人我都认识也都打过交道,但是我更在乎那个女孩有没有关注我。
我强压着内心的悸动用余光打探着她有没有在看我。但是我似乎……没那么有吸引力。
这叫我心里很不舒服,很焦急。
离开公爵家的时候艾德温问了我对一些席间讨论的事情的意见,我只有哼哈的应付他。其实那晚吃的什么味道好不好我完全没有印象,甚至他们谈的什么我也毫不关心。我只想看她,再看她一眼。
艾德温其实也看出来我的心不在焉,他问我黛瑞娅长的美不美。
原来她叫黛瑞娅。
我应了一声。艾德温也没再追问下去。但是从此我便陷入了每天的煎熬之中,我喜欢她,我很想见她,虽然梦里我从来都没有梦见过她但是我无时无刻地不在想她。
那种思念叫我寝食难安,我甚至晚上无法入睡,心中产生了无数奇怪的想法,我不断猜测关于她的无数可能,越猜测就让我变得越来越烦躁。
我自己衡量自己自知身份无法与她匹配,但是我就是不甘心。我幻想着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样子,这叫我内心十分煎熬,在得知她现在还没有追求者的时候我内心窃喜,但是又担心再随时冒出一个来。
这种感觉就像在市场上发现了喜欢的但稀有的物品,心里痒痒的很,明知道买不起却又怕别人买走一样。
我跟艾德温说公爵家的吃食真不错,有机会一定要带我再去蹭饭,他答应了。
在等待的这段日子里,我在心中模拟了几十种再次相遇时的情景,推演了无数种可能性。可不管我怎么想都觉得不满意。我期盼见到她,内心却又十分惶恐。
终于等来了机会。
可再次与她见面的时候心里推演的所有情景所有准备的语言动作全都忘的一干二净。我只想就这么望着她。
那次宴会规模还是蛮大的,人一多了持续的时间也足够长。我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直到她中途离席并再没有出现,这让我心里很是郁闷。
于是我带着一壶酒从宴会厅走了出来,本想出去带给一同前来但没法进去参加宴会的保镖。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发现了旁边花园里正聊天的几个女孩,七八个女孩中她是如此的耀眼,那种自带的气质让她跟周围的人有着巨大的差别。
我站在那怔怔的看着她,可就这么看着她我都感觉很满足。或许就是感应,她向四处张望的时候看到了远处的我。
呵!就是这么奇妙。或许这就是……缘分。那时候脑子一热我就走了过去。我不想浪费这次机会,虽然她身边还有那么多女孩,或许会叽叽喳喳,但是如果我不把握这次机会或许就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再见到她了。
我已经记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后我本以为当时发生的事会记一辈子可真没几年我就忽然再也记不起当时发生的具体状况。
都是谁在那,长什么样,说了什么,什么神态动作。我只记得她看我的眼神,脸上闪过笑容的一些瞬间。
我觉得那是我今生最高光的时刻,我竟然敢在一群女生面前跟那颗最耀眼的星近距离接触,而且还留下了一个我感觉并不是很差的印象。
我这种自谦的说法应该好理解,那晚回家之后我激动的一夜没睡,我无法入睡。我感觉她并不讨厌我,也没有把我当成低贱的人。我更没有在她眼睛里看到一丝她把我当成猴一样的小丑。
她对我的神态跟别的女孩完全不同。
我会因为回想起某些感觉稍微有点有趣出彩的对话和表现而兴奋不已,也会为自己不够聪明怎么就那么回答而不是这么回答而顿足捶胸。
我发誓下次如果再遇见她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不能这样应该那样,我不能表现的太张扬,那会让我显得轻浮。等等等等……
因此我跟艾德温亲近了不少,我要争取更多的去公爵府邸的机会。所有去公爵府邸的活我都去做,哪怕是跑腿递个话。
那段时间我很快乐,虽然我没有向她表白但是我知道她不讨厌我,我还有机会,我会成功的!
而当艾德温终于察觉到我的目的之后有一晚他找到了我,我们俩在聊天的时候他忽然询问起了我的感情生活。
我本不想跟他扯一些就想给他搪塞过去,但是他却趁我不想多说的时候直接点破了我。我有点诧异又有点生气的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他点破我最近的表现就没什么好事。好事他是不会找到我的。
果不其然,他让我离黛瑞娅远一点。
当时我就火了,我不想让他干涉我的生活,尤其是我的感情生活。所以当时他劝我的那些话我是一点都听不进去。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确实也没得着什么好,但是我并不后悔。
如果让我重新来过一遍,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跟她说我爱她。对我而言,我的确渴望天长地久,但是如果让我连拥有她的一丁点的希望都失去的话,我不敢想象我还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晚交谈之后的第二天我借口找公爵有事混进了府里,然后我直接找到了她并对她坦白了我的心。
我很急切,很迫切,很焦急很担忧,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看着我的样子从诧异到震惊然后到喜悦开心。
那时候只有一种感觉,我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13 名分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才是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我知道了什么叫爱情,我全心全意的爱着那个人,从未像那个时候一样去爱一个人。我愿意付出我的所有甚至自己的生命,她就是我的生命。
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甘心情愿。
每天都想见到她,无时无刻脑子里都会想到她,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见不到她的日子里就会深陷在甜蜜的煎熬之中。
这件事是逃不过艾德温的眼睛的,他是个聪明人,而且作为全国最大的工人组织的头他的眼线数不胜数。终于有一天,他再次找到了我。
但是他并没有直接问我跟公爵家的千金到什么地步了而是委婉的询问了我最近的工作情况跟日常花销。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那段时间我的开销用度我当然知道,而且……我挪用了一部分钱。
哼……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对的,但是我愿意为此铤而走险。我也知道艾德温……不会对我怎样。
但是这件事被他知道我也自觉很没面子,所以我暗下决心这钱我会还掉,我再也不用他的钱,我也再也不想让他管我。
于是我开始私自接触一些贵族并通过自己的背景跟关系做私活。按理说这对艾德温是背叛,是会被人说道,是不被允许的。
但是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
钱能从你那走,也能从我这里走,而且我做的还要比艾德温做的更好。可一方面要安抚好工人,一方面还得挤出更多的钱来去贿赂那些人让他们给我更多的活,我还得获取钱财,一方面要去贿赂比那些贵族更高级别的贵族还得满足我在爱情上面的花销,于是就必须在原料,质量,工期等方面下手。
万幸的事一时半会还真没出现问题,很多事也就这么遮过去了。
那时很疯狂,更大胆。确实也没出事,这让我的胃口越来越大。我知道我的出身,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卑,我也没想过她会不会看不起我,我只想一件事就是想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都奉献给她。只要她能高兴我就很满足了。
钱很重要,怎么来的钱也很重要,但是我只想钱花在她身上,其他的我不在乎。我也一直迷之自信的认为我会摆平那些事,摆平那些人,即便最后真的兜不住了我不认为艾德温会不管我。
当艾德温找我的第三次的时候,他没有再委婉。
那天我很生气,这种生气是假装的,我认为我有必要装出这个样子。我……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他并没有过多的提工程的事,金钱的事更是提都没提。他直接告诉我叫我离黛瑞娅远一点。
我告诉他那是我的事情,也让他不要管我的闲事。别的我没有听进去,只有一点他告诉我黛瑞娅是绝对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爱情她可以尝试,但是家族,政治,财富,地位才是黛瑞娅最终该去做的事情。
我的命运最终一定是被抛弃的,一定是最大的输家。
艾德温说虽然他是石工兄弟会的老大,但是他在那些大贵族手里只不过是一枚棋子,一枚并不是重要到不可替代的棋子,只要他们愿意,艾德温说他完全可以明天就人间蒸发掉。
而我更连个屁都不是。
这话叫我很受伤,但是我不服!
我不认命!
而且我一直坚信黛瑞娅是爱我的!她爱我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并不像艾德温说的那样!
那天我再次混进了公爵家,那夜我拥有了她。
当我看到那一抹血色的时候,我更加彻底的认定了她,我愿意为这个女人献上我的一切。
我一定要得到她,永远!谁都不能阻拦我!
任何人!
从那时开始我就在等机会,我不断地琢磨我该怎么做。大大小小的贵族我认识了很多,不大不小的认识的更多,但是这群家伙跟粪坑里的蛆一样。
我是中间人,他们替我穿针引线,我去实施。我赚钱,他们赚钱。他们赚大头,我赚小头。但是这种钱都是有限的钱,都不足以让我能在朝中出人头地。
我需要出人头地,我需要一个身份,一个头衔,一个爵位!我非常非常需要!哪怕我花钱买个没有世袭权和封地的男爵当当!
我必须摆脱泥腿子的身份,我要当贵族!
认识的那些人其实没什么用,我必须结识更高层的人,成为他们的心腹,成为他们的走狗,成为他们的左膀右臂,变成他们的大腿!
而我认为要变成这样的人,我得拿出足够多的钱,办出足够有面子的事,纳足够响亮的投名状。
我甘愿给他们当狗!
直到那年……我死去的那年。
14 真正的开始
葛瑞格·莱斯科瓦这个老东西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她是黛瑞娅的父亲,位高权重的公爵大人。爱屋及乌我应该对他有哪怕是一丝善意,或者叫尊敬,哪怕是畏惧!
呵……畏惧倒是有些的,毕竟在国王身边最有权势的几个人里就有他。但是尊敬……没有。善意……也仅仅因为他是黛瑞娅父亲才让我不至于想弄死他。
当然了,我在心中也曾闪过一念,要是他死了就好了。但我没那么傻,艾德温现在风生水起,大几万人的石工兄弟会要是没有他是绝对不行的。
而且随着时间越久莱斯科瓦公爵对石工兄弟会就越重要。就像军情七处的实际操控人不是国王而是那个叫艾维尔·杨登的家伙一样。当然我听说莱斯科瓦跟军情七处的大拇指有勾结,但是真假就不是我这种人能得知得了的事情了。
而产生弄死他的想法是因为有次跟黛瑞娅私会被公爵知道了,当时脑子一热就带着她私奔了。
可当时是还没出闪金镇就被抓了回来。
那次我差点死了。
艾德温亲自动的手。如果不是他亲自动手,我真的就死了。我的手脚全被打断了,在床上躺了一个季度才能下地走路。
就当是在场的人跟我说,除了被打断手脚身上被抽烂了。当然那些我已经记不得了,甚至忘记了当时真有那么疼么!
脑袋也晕了好几个月,最后艾德温花了极大的大价钱才保住我让我没有变成一个瘫痪的傻子。
也是从那次开始我才真正开始思考该做什么。我记得那些,我都记得!我记得我要活出自己的路来。
我不敢再出现在莱斯科瓦家附近,只能通过书信联系,想在外面见上一面更是难上加难。但此时我依然相信她还是爱我的!
直到艾德温确定我已经变得非常乖巧温顺。有一天他让我去做监工,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大的项目。国王要在东谷镇的东南方的高地上建立一座王国东部最大的军事要塞。
此时的莱恩国王要求在一年之内保质保量的完工。
资金到位了,人员到位了,即便是修筑坍塌的玉石矿洞的人都被征召去修建要塞了。
打虎亲兄弟,艾德温相信了我……啧……但是当时的我却另有打算。
工程是开工了,但是工程进度并没有达标而且越来越慢。这个情况完全是我的主意,格拉格是我的亲信,他在我的授意及诱惑下将绝大部分的钱都挪走了。
那座要塞的规模很大,比建造一个城镇的花费都要高的多的多。这大笔大笔的资金不接触的人是不会有感觉的,那简直多到叫我感觉无从下手。
这笔钱没有进我的口袋,我要用它来给我铺平上升的道路。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跟贵族们吃的满嘴流油。就连莱斯科瓦公爵对我的态度都大有好转。
那是当然,我献给莱斯科瓦的钱甚至能组建并养活一支有相当规模的军队了。
黛瑞娅给我的来信也越加频繁,也是在那时起我感觉我会成功的。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被人察觉。工程进度一拖再拖的事情被捅了出来,虽然上面有人打掩护说好话但是已经有消息称有人开始秘密调查。
这件事也很快被捅到了艾德温那里,他极其严厉地教训了我一顿,他非常愤怒,甚至要再次对我动手。
我当然也没让着他,虽然我俩最终也没打起来但是他还是严重警告了我,这时他以为我还仅仅是对黛瑞娅怎么样了。
我告诉了他我的想法,这让他更生气。
我以为他或许会对我刮目相看但是他气的摔碎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他警告我不要妄想着加官进爵,要我彻底的放弃这个想法。在我眼里他这么说就是胆小,甚至是阻碍我前进,或者说阻拦我继续追求黛瑞娅的说辞。
当他告诉我我贿赂的钱现在被人用到了宫廷政治中并且这件事的小报告已经都打到王后那去了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件是我似乎玩砸了。
艾德温说他也只是人家手里的一枚棋子,那些大贵族大领主们心狠手辣到完全可以随时叫他消失。包括我。
可这件事被我得知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国王派人来调查这件事情,为了保全我,格拉格替我掉了脑袋。就是后来被插到木桩上作为展示警示作用的那个脑袋。
为了能让这个家伙心甘情愿的替我顶罪,让他把所有的事情揽下来,这件事是艾德温亲自去办的,艾德温不再让我插手里面的任何事情。
可尽管如此,我已经被人盯上了,上层某些人对我的怀疑,以至于到后来开始对我进行各种各样明里暗里的追查,甚至我……后来通过各种渠道得知的被刺杀……都已经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其实那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艾德温为我做了很多,但是那些已经不再是看上去手眼通天的他能左右的了。
呵……不过这些事情不光是我后来记起来的,还有从暴风城监狱里逃出来之后得知的。
当然……每件事都沾满了血。
不可避免!
15 监狱暴动
当时被关在监狱中的我还是傻的。
对于过去我没有任何印象,对于黛瑞娅我一知半解,艾德温也不愿意见我,极力的跟我保持距离。
其实从被人捅了一刀流亡北方到辗转回到家乡,从暴风城陷落到再次逃回北方,再从北方杀回故乡我都不断思考不断试探不断衡量我究竟该怎么面对我的身份跟我的长相。
流亡之前,所有人都阴阳怪气。我回来后见到我的人也都表情复杂。我知道他们在怀疑什么,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怀疑,因为我不知道原来的他究竟都干了什么。
万幸我是奥特兰克人,并且奥特兰克亡了!
可尽管如此,我知道虽然我的样子已经在改变,用雷吉的话来说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可我知道所有在暴风城沦陷时活下来的贵族们一定忘不掉我以比尔上校的身份来到暴风城时的样貌。
用黛瑞娅的话来说,我跟梅森太像了!甚至连身上的伤疤都如出一辙。我不知道这句话的真假,但是她的话却让我感觉心里发毛。
我开始接受现在的身份,我心想或许现在的身份对我对艾德温都更安全。尤其是洛萨战死之后我再也不想找麻烦。
可每次面对黛瑞娅的时候我的心总会以一种无法言喻无法控制的速度搏动,内心的那种冲动总让我难以控制。
我以为未来就这样了,用我过去拿命换来的荣誉去换明天安稳的生活。可我似乎还是错了,我还是被关进了监狱。
不明不白。
直到那天……暴风城彻底乱了套。
没错,暴风城里发生了暴·乱!也包括这座监狱。
当威利杀掉那个叫伊森的小孩,灭掉盖茨比跟斯蒂芬,闯进来的那个叫索罗斯的家伙直接一枪干掉我印象还不错的穆勒时我整个人都惊呆了。
我曾无数次的想如果真有一天我必须从这逃出去的话我会怎么做。我可真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
但是现实就是这样。
当我走出监房的时候发现监狱里已经全乱了套,那不是打砸泄愤而是所有人涌向了监狱的出口。
暴风城监狱是一座半地下的大型监狱,每个监仓每个区域都有栅栏,甚至在监狱通往外面的过道里也有好多道门。只要及时把门锁上,监狱里的官兵能够支撑到暴风守备团的到来。
但是今天不是这样,几乎所有的监仓里全都动了手,威利开心的告诉我,那些都是咱们的兄弟。
监狱的看守根本不是愤怒的囚徒的对手,尽管看守们身披铠甲手持盾牌刀剑长矛,但是举着桌子凳子和抢夺来的武器的囚徒们不要命地冲了上去。
这几十个狱卒瞬间就被前些日子抓进来都要挤爆监仓的兄弟会成员淹没。而那些原本就被关在这里的囚徒更是积极参与奋勇争先,他们拥有着比刚进来没多长时间的兄弟会成员更大的仇恨和愤怒。
监狱是一座从外面进攻不好攻,从里面往外更难上加难的一座城堡。但是在这愤怒的人流冲击下,这座城堡被挤破了。
所有人高喊复仇,高喊正义,高喊着给那些腐败的贵族们点颜色瞧瞧。
我震惊地对身边的威利说:“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威利自豪的看了我一眼说:“这都是正义的!”
当我们涌出监狱涌向大街的时候,队伍并没有散开,只有一小部分的囚徒趁机开溜,而更多的人则是加入到了这支囚徒组成的队伍。
街上的群众惊慌失措,尖叫着四处逃窜。而城里冒出的烟告诉我,或许不光我们这一支队伍。
威利告诉我最好别乱跑,尤其是别去找原来的朋友。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跟着他们在街上跑了起来。
忽然城中警铃大作,不光是警铃,城里的大钟开始玩了命地响。警钟只有在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或者城中大庆的时候才会响起,而现在这个情景绝对不是大庆!
队伍里有两个头,我都不认识,他们一直约束着队伍里的人不要伤害周围的百姓。可当警钟一响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后不久,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个人骑着马从远处跑来,我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为首的两个人大吼一声解散隐蔽,瞬间这几百号囚徒就像倒在地上的圆珠,瞬间四散开来。可就这么一散开,街上就出现了抢夺甚至杀人的情况。而且这种情况无法被抑制的发生了。
威利显然也有点懵,看他的神情似乎对这个行为也有点出乎意料。
我就这么跟在他身后跑,直到他将我带进了一条巷子里的一座房子。
当我们推门进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十几个人在屋里了。威利跟里面的几个人是认识的,他们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是屋里这十几个人都斜着眼打量着我,威利示意我找地方坐下。
所有人都盯着我的时候说不别扭是撒谎,我对威利说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威利说因为他们不认识你。
紧接着他对周围的人说了一句:“这人叫梅森,是首领的亲兄弟。”
这句话叫我心里猛一哆嗦。我瞪向威利,他却一脸的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开个玩笑。”他哼笑了一声说道:“他跟首领的弟弟长的很像。”
这话说完之后众人看我的眼神一下子缓和了下来。我说,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说。
索罗斯将匕首插在桌上斜着眼看着我说道:“你在怕什么?”
我没回答他,我没想好怎么回答他,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家伙,这个叫索罗斯·莱特芬格的家伙是个极其凶暴的家伙,后来这家伙无恶不作,惹出了极大的麻烦。
“听说你是国王的人。”他瞪着我说道。
我本不想理他,但是看这个人的架势似乎非常喜欢打架随时准备打架的样子我说道:“是的。”
这十几个不约而同的发出一个哼声。
索罗斯歪了歪脑袋问我,“你被国王关进了监狱好几个月,你恨他么?”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不恨他。”
这时的人群里发出了一些哼声和咂舌的声音,明显表现出了对我回答的不满。
“你为啥不恨他?主人把狗关进了笼子,狗还得对主人摇尾巴表示感谢,对么?”索罗斯的嘴显然不想饶过我。
我刚要发作被威利给拦了下来。他说:“都别废话了,现在赶紧休息别他么废话了,省点劲晚上咱们出城。”
我问他要去哪,他对我笑着哼了一声。
我对他表示了感谢并说我要离开这里的时候他对我说:“你哪也去不了,跟着我们出城是最安全的方式,你现在已经是逃犯,不管你想还是不想你都是,而且白天的时候王室的车队遭到了攻击,你现在出去见你的朋友,你不光给你的朋友添麻烦更会给自己招来更大的麻烦。”
王室车队遭到了攻击!
这个消息叫我直接愣了一下。威利笑着说,“据说王后伤的不轻。”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个非常瘦小的男子说道:“他当时就在那。”
听到这个消息的我心里一下子担忧起来,那个小个子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这可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16 噩耗
房屋外面远远地传来了叫喊声,大家都歪着头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我的眼睛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窗户,门,走廊。这里并不安全。
但是很快外面的动静就消失了,众人紧绷的身体这才稍微松懈了下来。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睡觉的睡觉发呆的发呆磨刀的磨刀。
这里面我只认识威利,我问道:“这事是谁策划的?”
他闭着眼睛回了我一句,“不知道。”
我继续问道:“把我从监狱里搞出来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吧?”
他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嗯了一声。
我再怎么问他回答的都很含糊直到我站起身来要离开这里他才睁开了眼睛。
他问我去哪,我说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我告诉他如果有人问起我来告诉他我谢谢他。
我刚要往外走索罗斯就站了起来,有几个家伙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看着那家伙阴沉的脸,手里已经做好了一拳将他放倒的准备。他说,“你就这么走了?”
“你想怎样?”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肩膀一抖忽然就对我动起手来。我手一抱头胳膊肘往外一撑挡住了他朝我挥来的右拳。紧接着我右臂一挡他的左手,我的左手直接朝他的喉咙插了过去。
我没想伤害他,只是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嗓子,他下巴一缩往回倒退了两步。周围的人哗的一下全站了起来。
索罗斯的脸抽搐着,点那一下虽然不重可是叫他很不舒服。他想咳嗽但嗓子里却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那群家伙里还真有那二愣子一样的家伙跃跃欲试的想要扑上来。
这时威利从床上坐了起来,“都住手吧。”他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身后,我侧了侧身看着他。“走出这个门,你的死活就跟我们无关了。”他说。
我哼了一声,索罗斯捂着脖子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他会去报官。”
威利没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的眼睛丢下一句,“代我向范克里夫问好。”便向楼下走去。
索罗斯还想阻拦但是被我推了一把,随着威利的一声“叫他走”众人也停下了接下来的动作。我就这么出了门。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轻松感扑面而来。
站在街口看了看,街道两侧已经站满了好事的看热闹的人,大家看着地上的尸体议论纷纷。
我看了看身上的行头,这身打扮可不行。可下意识的摸了摸我的脸,又摸了摸头发,搓了搓鼻子两边,看着手指上的污垢我觉得这身或许还挺应景的。
看着街角有根木棍,我将身上的衣服扯破拿起木棍沿着街道慢慢的走向了酒馆。那里的消息应该是最全的。
街上的人把我当成了乞丐,唯恐对我避之不及。我也就这样慢慢的走一边偷听街边人的谈话。
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城里发生了大面积的暴·乱引发了巨大的骚乱。今天是王室出宫到广场上跟民众见面的日子,国王跟王后会在广场上接见一些民众,聆听他们的倾诉和建议。但是在广场上竟然就发生了袭击事件。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王国和王后都受伤了,有的说王后被当场打死了,有的说国王重伤生死不明现在王位可能要出现危机。各种阴谋论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眼看街边上一些没主见的人被吓的脸色都变了。
一边慨叹怎么会有这种不经吓唬的人一边朝着酒馆方向走去。可远远地我就看到酒馆附近站着一些人,等我慢慢靠近才发现酒馆边上的这些人不是一般人。
我一瘸一拐的从酒馆门前经过,我偷偷打量着他们,这些人也拿眼睛瞟我。打了个照面之后我赶紧离开了那。不管这些暗哨是谁派来的对我都是极大的威胁。
我在街面上寻找我能认识的军士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面色紧张的士兵们似乎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走了好长一段路也只看到了一个以前有过一些接触的一个叫布莱德的军官,但是看到他身边的所有士兵都如临大敌的样子我还是放弃了上前询问。
本想去贫民窟那看看,我以为那个地方规模也不小,估计不会有大问题,可是等我靠近了才发现那个地方早已经被士兵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外面有士兵把守,里面不断有士兵拖着,架着,押着人从里面走出来。而被抓出来的人被绑住手连成一串站在街边等候发落,一群战士手持长矛注视着他们。
也有反抗的,但是这根本没用,迎接他们的是更猛烈的毒打。
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竟然想到贫民窟来抓人。不过我估计肯定会从这里面揪出一些人来,只是但凡有点脑子的或者知道白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大概率不会跑回家等官兵来抓他。犯了事哪有回家躲起来的。
看着似乎被掀了个底朝天的贫民窟我悄悄地退出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群。
现在已经接近黄昏,可路上的卫兵还是很多。主干道上有很多血,甚至路边还有一些捂着脑袋捂着嘴巴躺在地上的人,还有一些房屋起火被焚毁了,这种趁机纵火的行为总能为骚乱增添几分恐慌和混乱。
走了大半座城这些情况屡见不鲜,看来白天的暴·乱的确非常严重。雷吉的家就在前面,于是我找了个街角坐了下来等他回家。可没成想一直等到半夜了也没能见到雷吉的卫队护送他回来。本想再等等,但是实在是太饿了,我决定潜进他家等他回来。
雷吉纳德·温德索尔元帅的元帅府并没有因为今天的暴·乱而增加防卫,这也说明他真的不在家。
钻进他家的厨房后我发现了洋葱,生火腿,生乳酪,生鸡蛋,大蒜……好食材!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点能入口的东西,是昨天没用完的西芹跟萝卜,这家子人连点面包渣都不给我剩啊!
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将芹菜和萝卜就着酸臭的乳酪咽了下去。本想找点酒漱漱口但是厨房里真的是收拾的干干净净,我没有找到酒在哪。
将一根萝卜揣进怀里我又摸到了楼上,此时家里的仆人们也基本都睡了,我找到了雷吉的房间然后钻了进去。
地毯很柔软,屋里很芳香。这种房子真是叫人心情愉悦,我走到桌边将萝卜放在了桌上拿起了桌上的酒壶。这家伙喝的酒跟葡萄汁没什么区别,酒精度数估计都不如啤酒。盘子里的水果被我吃了一通,这些玩意就是比萝卜芹菜好吃多了。
吃饱了之后的我靠在了椅子上,等解决完肚子饿的问题后关于雷吉怎么还没回来的问题才再次涌上心间。
我不能在他椅子上睡,为了让自己睡的安稳点我钻到了他的床下。结果等我睡了一觉醒来了也不见有人进屋来,于是我在他房间里就这么住了下来,直到第三天的凌晨他才终于推门走了进来。
只见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桌边,晃了晃桌上的空酒壶然后生气的往桌上一扔,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
我没有立即出去,而是等仆人从外面走进来替雷吉退去甲胄并端来水盆和食物。洗漱过后的雷吉没有动桌上的食物只是端起酒壶喝起了闷酒。
仆人们都退去了,我也从床底爬了出来。
雷吉看到了我,我看到他身体一哆嗦,手里的杯子一下洒出来好多酒,显然他被吓到了。
不等他开口我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建议你别叫。”我说。
听到我的声音,他的脸色变了两变,说道:“你怎么在这?”
这是个中规中矩的问题,他也只能先这么问我来表达他的惊讶。我不能说没处可去,也不能说外面危险,我对他说:“我来看看你。”
雷吉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凑到近前看着我的脸,打量了一番他说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这个问题叫我有点不爽,什么叫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我有必要逃出来么?”我反问他。
“我以为你死了!”他越来越不会说话。
“你死我都不会死。”我说:“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他问道:“监狱暴·乱的时候你没受伤吧。”
我冷哼了一声,“这两天你去哪了?”我问道。
“乱了套,整个都乱了。”他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语气告诉我这件事估计轻松不了。他看着我:“王后死了!”
这个谣言成真了!
我的心情一下子跌进了谷底,“谁干的?”
“石工兄弟会的人。”他说。
“你确定?”我内心是拒绝整个消息的真实性的,“这是阴谋。”
“这的确是阴谋。”
“石工兄弟会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我说,“他们不傻,这么做只会让矛盾更激化,更拿不到钱。”
雷吉皱着眉头抬了抬眼皮瞅了我一眼,他咬了咬牙。“你是怎么出来的?”他竟然没顺着我继续说下去而是问了这么个问题。
“你明知故问么?”此时他的问题叫我心生芥蒂。
“监狱被破坏完了。”他说:“这是有组织有计划有规模的破坏行动,跟外面的暴·乱是一样的。”他转身走到桌边,我看到了他伸手,桌上的食物盘子里有食物和肉,盘子旁边有把刀。他伸手端起了酒壶给我倒了一杯酒。
“这两天你去哪了?”我问他。
“国王暴怒。”他头也没回,只是慢慢地给我倒酒。
“然后呢?”
“你知道他的手段。”他的语气很平淡。
“抓住几个了?”
“没几个,石工兄弟会的首领跑了一些。”他这句回答叫我有点诧异,不仅仅是他竟然开始对我惜字如金而且对我开始含糊其辞。
“还有呢?”
“你……”他欲言又止。“最好躲起来。”他说。
“我怎么了?”
“你现在也在通缉名单里。”
“我做了什么?”
“你从监狱消失了。有人怀疑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有人是谁?”
“你知道的。”
我咬了咬牙,“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这你知道的。”
“现在你说了不算。”他一脸凝重。
“我不可能跟他们一伙,我一直在监狱里。”
“监狱被石工兄弟会的暴徒们给烧了。”他说,“你也消失了。”
“你怎么获得国王的信任?”他的脸色可不好看。
“国王怀疑我?”
“他可以怀疑任何人。尤其是现在。”
“他不会这么混!”
“或许。”雷吉吐出这个词并将手里的酒杯递给了我。“但是现在他现在的状态你最好不要见他。”
“他为什么这么确定?”
“现在……不止有一个人指证你。”雷吉说,“你现在……很危险。”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此时的他忽然变得如此陌生,跟以前我认识的雷吉纳德完全不同。
17 托瓦尔德
我大概知道了他是怎么想的。
以我现在尴尬的身份出现在他家会对他未来造成什么影响可想而知。但是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开始对我隐瞒,我原本是如此的相信他。
或许他对我说让我躲起来是他能给我的最好忠告。或许他没有找人直接抓我就算是我们之前感情的结果吧。虽然这个忠告对我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他最终没有挽留我,也没有给我想除了让我走之外的更多办法。我没向他索要金银,他也没提出来想起来送给我点什么,更没有向我透露关于这场暴·乱更多的事情。
显然此时的他对我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坦诚……或许我眼里的他的坦诚根本也没那么坦诚。哼……也没什么,人总是会变的嘛!
我必须赶紧离开这里了。
回头再看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的凝重。这个眼神叫我心情复杂,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一眼是我看他的最后一眼。从此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直到他死。
离开了他家之后我没有选择潜出城去,而是顺了几件衣服之后把自己重新收拾了一番。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可我现在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以不变应万变,我在城里观察事态的发展,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暴风城只准进不准出,士兵们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
想了一圈,似乎我在暴风城已经没有更信任或者值得信任的人了。
忽然我想起来一个人,或许他我还能去投奔一下。即便投奔他不成我也能从他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丹亚·托瓦尔德已经不在国王城堡里居住了,这个家伙还活着,而且还活得不错。暴风城沦陷的时候这家伙从国王城堡里逃了出去,我真以为他可能活不下去了,但是没想到他竟然顽强的活了下来。
迎回瓦里安之后,丹亚就从西部赶了回来,瓦里安小时候就认识他,当小国王看到满眼废墟的王城和破败的家但又看到故人的时候这种感情往往会更深。于是丹亚不仅掌管了暴风城的图书资料库,更成为了编纂修复暴风王国历史的负责人。
迎回瓦里安之后我俩见过两面,见到我后他很激动。但是在得知洛萨战死黑石山之后他眼里又有掩饰不住的失落。
我再也没去找他,但是我感觉我俩是一路人,至少我们在某些问题上我跟他的看法是相同的。
当我敲开他家的门,他看到门前站的我时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显然他没认出我。当我撩了撩头发后他惊讶的一把将我拽进了屋里。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和神态跟雷吉纳德完全不同,在他的语气里我看到了惊讶,但更重要的是我看到了担忧!他在担心我!
“我就不能来么?”我故意这么说。
“当然不能!”他扯着我的手将我拽到客厅里,然后他赶紧将周围的窗户都关上了。看着他的样子我心里想我似乎是来对了。
“有吃的么?”我说。
他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无奈,他没再说什么而是给我找出来了一些食物放在了桌上。“行了,我也吃不了那么多,我一会还得走。”我对他说。
他摇了摇头,坐在了我的对面。他将烛台往一边挪了挪瞪着眼睛打量着我。
“你看什么?”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他说。
“我想出来谁都拦不住我。”我说。
“暴风城监狱那事是你搞的?”他惊讶极了。
“这你听谁说的?”我说着使劲咬了一口面包,他家的面包真有韧性。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么?”他说。
“什么情况?”我问道。
他咂了咂舌,“现在国王耳朵里灌满了不好的消息,你就是其中之一。”
“怎么说的?”
“监狱那事是不是你策划的?”他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不是。”我说。
“你是怎么出来的?”
“监狱都毁了,你说我是怎么出来的?”
“有人说你是监狱暴动的主谋之一。”他说。
“还有呢?”
“这一条就够你死的了!”
“你信么?”我说着将嘴里嚼了几下的面包硬生生咽了下去。
“我不清楚,但是我希望你不是。”他说。
“哼!”我笑了。“如果我是,我现在绝对不会继续留在暴风城。”我说。
他听到这话摇了摇头,“即便你不是,你最好也离开暴风城。”他说:“现在国王盛怒难消。”
“我跟这件事无关。”我说。
“现在你也是通缉犯。”他说。
“那你为什么把我放进来,你就不怕我做出点别的事情来?”我伸手抓起刀切下一截香肠。
他看着我抓着刀的手,看我将刀扔在桌上,他又看向我。
“虽然我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感觉我能相信你。”他说。
这家伙倒是挺会说话。
我倒了一杯葡萄酒抿了一口,“关于我还有什么说法?”
“你究竟是谁。”他说。
“嗯。”我点了点头,“说下去。”
“有些贵族对你的身份表示怀疑。”
“哪些贵族?”
“啧……”他歪着嘴巴咬着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是不是莱斯科瓦?”
“不。”他竟然摇了摇头。“他还真没说你的坏话。”
这句话叫我有点诧异,明明黛瑞娅跟我说他父亲莱斯科瓦公爵对我很不喜欢。
“是巴隆斯·阿历克斯顿。”他说。
“谁?”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姓氏我有点熟悉,但是这个名字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巴隆斯……阿历克斯顿。”丹亚重复了一遍。
“我都不认识他。”我说。
“他是城市管理处的一把手。”丹亚说,“我跟他有过接触,城市规划重建工作,人口普查,人口登记等都是他的工作。”
“那又怎么样?”我不解。
“他说你的身份存疑。”丹亚歪着脑袋看着我。
“还有呢?”
“你压根就不是奥特兰克人。”丹亚说道。
我没有停止咀嚼,而是镇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是么。”我轻轻的说了这个词。
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我,就这么看着我。
“还说什么了?”
他轻轻的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说你的……真实身份是……梅森……范克里夫!”
18 遗愿
其实……那时候的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甚至我都有点遗忘这个名字了。我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艾德温不会有人再提起这个名字。但是此时被这么一个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提起我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他是谁?”我镇定的说道。
“呵……”他紧绷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他笑着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说。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哼了一声。“那个叫什么……巴隆斯的家伙既然能这么说他肯定得给你们解释解释那个叫梅森的到底是谁。”
“我真不认识那个梅森。”他说。
“不认识他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他会说我不是我而是那个叫梅森的。”我放下了手里的面包。
“据他说……你跟石工兄弟会的首领的弟弟长的非常像。”他说。
“什么乱七八糟的首领的弟弟。”我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次暴·乱的策划者。”他说。“石工兄弟会,你应该有些耳闻。”
“我不跟干这种活的人有什么接触,我是军人,我是瓦里安的铁卫。”我说。
“或许正因为如此国王才极其生气。”丹亚皱了皱眉。
“为啥?”
“王后死了。”他轻轻的将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睁大了眼睛,脸上表现出极度夸张的震惊。
他点了点头,“王后的死让国王……极其愤怒。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阴谋,到底是谁的阴谋已经不重要了。”
“为什么?”
“国王已经把石工兄弟会确定为恐怖组织。”他的眼神里满是忧虑。“国王要把他们尽数全抓来。”
“我跟这无关。”
“你跟这个组织的首领的弟弟长的很像,而且巴隆斯还有你是梅森的证据。”
“是么,我真是好奇,是什么证据。”我假装轻松。
“我说的有点多了。”丹亚忽然就要打住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我是么?”我再次确定他的想法。
“我不知道。”他说。“但是我认识你的时候你确实是从奥特兰克来。”
“那不就得了。”我看了看手里的面包其实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思吃下去了。
“哼,无所谓里的。”他竟然摇了摇头。
“什么无所谓。”
“你是梅森也好,不是也好,其实没所谓的。”他说的很不屑。
“为什么?”
“国王现在不相信你。”他说。
我停下了咀嚼,将手里的那块面包扔在了桌上。“我是无辜的。”我说。
“但是现在的你没法说你是无辜的,你现在是通缉犯,跟艾德温是一个级别。”他摇了摇头。
“什么级别?”
“王后都死了,什么级别你知道的。”他说。“而且……卡特拉娜女士对你的身份也很怀疑。”
“那个骚货说我什么?”我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她……一口咬定兽人最初入侵的时候奥特兰克完全没有派人来,更没有你这个人。”
“她是这么说的?”
“嗯。”
“她跟国王这么说的?”
“是的。”丹亚肯定的说道。
“国王什么反应?”我急切的想从他眼里看出一些事情来。
“国王没说什么。”他说。
“没说什么就要通缉我?”
“应该叫找到你。”丹亚撇了撇嘴,“委婉的说法。而且监狱一旦暴·乱之后,你知道的……国王对此非常不满,而你刚好又消失了。”
“那我现在去找国王。”我说。
“我不建议你去。”他说着看了旁边的窗户一眼。“你现在最该做的是躲起来。”
“可是这种妥协最后大概率不会对我有任何好处。”
“可是你想接近国王是不可能的,现在你的脑袋很值钱。”他说。
“什么意思?”
“就是有人出高价找到你,这件事是谁传出来的不知道,但是已经有消息说不管你是死还是活,只要发现你的踪迹就会有奖赏,如果抓住你了,不管死活都有重赏。”
“重赏的意思就是……有无数人想让你死。”他补充道。
“我没做什么。”
“做没做只有你自己知道。”丹亚说。“所以我建议你赶紧离开这里,或者远走高飞,这里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但是我是被冤枉的。”
“无所谓,兄弟。”他用食指叩击着桌面,“没人在乎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就连国王现在的目的都是抓住杀害王后的凶手,彻底剿灭石工兄弟会,你究竟冤枉不冤枉这事在国王的盛怒之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可是他的剑术老师,他的铁卫。”我说。
“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王后的死报仇。”丹亚的眼神很淡定,“然后会有很多很多的牺牲品。”
“其实……”他说:“在国王那吹风更多的是卡特拉娜女士。”
“你怎么知道的?”
“我可是史官。”丹亚说道:“我会记录当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那你能给我看看你的记录么?”我问他。
“不能,这些跟国王当庭说话的记录我们是带不出来的,而且这些东西必须经过国王的允许才被记录在案,国王不喜欢的地方我们会随时修改掉。”
“这不是昏君才做的事情么?”他吃惊的说,“瓦里安不会是那样的人。”
“什么历史该被记下来,什么东西必须得抹除掉,这都是有目的性的,历史是后人写的,但是当权者绝对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写的明明白白,对他没好处的事情损坏他名誉的事情是一定会被修改掉的。”
“你修改过多少?”
“别的我不知道,但是对于你,对于前几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在历史书中的记载跟现实并不完全一样的。”他看着我,慢慢的说道。
我有点无语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你……”他欲言又止……
“怎么?”
“其实我对王后遇害以及暴·乱这件事一点都不觉得怎样。”他说。
“什么意思?”
“其实我的历史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说。“对于未来的记载,我感觉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我疑惑的看着他。
“我看了你的报告。”他说。
“什么报告?”
“萨缪尔森记录的你的自白。”
“自白?这个词我不喜欢,就像我就是犯人一样。”
“对某些人而言,你就是犯人。”
他说的这句话叫我有点吃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我而言,你不是。”他说。“我知道你的努力,我看得出,我知道你一定做了很多。”
我一脸疑惑。
“就像洛萨一样。”他脸上的神情有点异样。
“你给我的那本书我交给洛萨了。”我说。
“我知道。”他点了点头,“但是我不是说这个事,怎么处理那些书是他的个人自由,而且那些宝物也发挥了它们应有的作用。”他笑了,“我说是……洛萨本人,我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他微笑着看着我,“你对洛萨很感兴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就感觉你我有很多的相似性。”
我撅了撅嘴,看着他有点奇怪的说话。“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只是有感而发。”他说。“你……身上有很多秘密,但是我相信你。”
“为什么?”
“因为洛萨。”
我疑惑的看着他似乎在胡言乱语。他说:“其实我也不叫这个名字。”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真实的姓氏也不叫托瓦尔德。”他笑着说,“我的祖上是法迪尔王身边最信任的大主教弗朗西斯·麦康纳手下的一位侍从,弗朗西斯·麦康纳也是后来的国王菲利普·洛萨的大主教,但是后来在两人双双殒命。”
他继续说道:“当弗朗西斯·麦康纳大主教战死之后神圣之书也丢失了。”他指着我,“还是你把它找回来的。”
“国王和大主教都死后,兰登·乌瑞恩趁机获得了军队大权,在兰登在朝中站稳之后教会立即受到了清洗。而我的祖上就是教会的人,毫无疑问的也遭受了清洗。”
“我的曾祖父在教会受到清洗的时候将一个包裹交给了他的妻子,也就是我的曾祖母,在让我曾祖母出逃前他留下了一个遗训,就是让曾祖母一定要好好抚养孩子,不管后代到了什么时候,如果有朝一日遇到索拉丁的血脉,要将这个包裹亲手交给那个人。并帮助他,辅佐他,直到他死去或者让他重新带上王冠。”
“菲利普·洛萨之子阿德勒·洛萨莫名暴死,当时我的祖父马上就被抓了起来,然后以叛国罪被处死了。当时我的祖母还很年轻,就从暴风城迁到了西部。”
“祖父被处死的时候祖母其实刚刚怀孕,流亡西部也是无奈之举,同年我的父亲出生了。而在父亲长大之后发现了曾祖父留下的那个包裹跟一封信。”
“可是后来米切尔·洛萨坠马而死,我的父亲也就放弃了将遗物交给洛萨家族。”
“在我们俩人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在暴风城担任图书馆管理员好多年,我其实是我父亲的养子,并非亲生。我十八岁那年得到了他的遗物,也知道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于是我改了名字,就是现在的名字,丹亚·托瓦尔德。随后我到了暴风城,两年后我正式成为暴风要塞图书馆的管理员。”
“在曾祖父的遗物里,记载了当年战争的回忆,也记录了当时的内容,但不是我交给你的那本书……那本书是大主教替国王保存的索拉丁的遗产里的其中一本。”
“而曾祖父的遗物里有本日记,这本日记被我放在了……暴风城图书馆里,但是在兽人攻陷暴风城之后这本日记也不幸被烧毁了。”
说到这里他掩饰不住脸上的悲伤。
我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会把我还记得的那些写出来。”他说。
“你可能会死。”我说。
“你的报告也不一定能让你活。”他面色平静。“而且大概率国王不会允许留下这种档案。”
“不可能吧。”我看着他的眼睛。
他哼了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萨缪尔森递上来的你的报告已经被收走了,原本我是要整理出来的。”
“我讲的那些你都看了?”
他点了点头,“都看了,所以今天我才跟你说这些。”他给我将酒杯斟满,“我也是在图书馆当管理员期间才慢慢了解乌瑞恩家族是怎么当上王国的,当时的资料还是比较多的,而且有人在档案室里秘密的留下了很多的东西,只看你用不用心找,但是现在什么都没了,全烧毁了。”
他叹了口气,“原本我想将那个圣物亲手交给洛萨的。”
“你为什么没交给他?”
“我早已发誓效忠于他,但是我们没有交集,我们没有接触的机会,我在等待洛萨能醒悟,他才是这个国家的王,我希望他能获得权利,军队,我在等待他有夺回王冠的实力,那时我自然会将这圣物交给他。但是……总也没机会。直到我发现了你。”他指着我说道。
他叹了口气,“或许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吧。”他看向我,“命运!”
“什么意思?”
“是诅咒,索拉丁的诅咒。”他说:“在书里记载过的……那本书也已经不在了。索拉丁被诅咒了,他的后代也被诅咒了。”
“这事我知道,在北方,尤其是在斯托姆加德,这个传说还存在。”
“怎么说的?”
“索拉丁的后人都将不得好死。”我说,“你看到的是这样么?”
丹亚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我以为洛萨会打破这个诅咒。没想到……命运是如此的不可违逆。”他看着我苦笑了一声,“索拉丁家的血脉从此断绝了。”
我摇了摇头,“洛萨的妹妹,生下了现在的王子。”
丹亚却也摇了摇头,“或许不是这样,那或许不是洛萨真正的妹妹。”
19 军情七处
我立即对他的怀疑表示了怀疑。这种事情这绝不可能。
但是他随即给了我一些看上去靠谱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的证据。“洛萨是什么颜色的头发?”他问我。
“金色。”
“瓦里安的头发是什么颜色?”他追问道。
“黑色。”
“王后的头发呢?”他说。
“黑色……”我说,“国王是王后生的,这没毛病。”
“王后跟他哥哥的头发颜色是不同的。”他说。
“这……又怎样?”
“难道兄妹两人的头发颜色不该是一样的么?”丹亚摊开双手。
“不一定吧……”我怀疑的看着他,“你的说法有点勉强。这点原因不足以支持你的怀疑。”
“洛萨及他的父母亲都是金色的头发,塔莉亚王后却是黑色,你不觉得奇怪么?”
我摇了摇头,这事洛萨至死也没提过,真假大概率就是未解之谜了。丹亚也撇了撇嘴没再继续说下去。
“对于石工兄弟会你了解多少?”我转移了话题。
“不多。”他说。
“说说你了解的。”我看了看窗外,现在时间还早。
“对于石工兄弟会我真了解的不太多,但是对提出质疑的阿历克斯顿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说。
他的话叫我眯起了眼睛。
“兰登·乌瑞恩在国王死后掌握了国家的军政大权,这个阿历克斯顿就被排挤到出了军队。他原本是索拉丁暴风骑士团的大将。”
“但是在菲利普国王死后索拉丁暴风骑士团就被立即重组了。他就在壮年时期告老还乡了。”他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我说。“我还知道有个叫杉德尔的家族,在暴风城陷落前是我找到了他们兄弟俩。”
“我也记得这个名字。”丹亚的眼睛里闪着光。
“你记得什么?”
“杉德尔是当时骑士团的副将。”他说。
“还有呢?”
“也是兰登掌权那时候被遣散回家的。”他点了点头。“你找到了他的后人?”
“杉德尔兄弟……在暴风城沦陷的时候失踪了。”我说,“那两个人虽然粗鲁,但却都是好人。他们都宣誓效忠洛萨的。”
丹亚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个阿历克斯顿家现在正在努力回归暴风城。”看着他的眼睛我有点疑惑。
“他们家其实在很早之前就在运作这个事情。”丹亚说着咬了咬牙,“在暴风城沦陷之前,这家子人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想法了。”
“做了什么?”
“兽人入侵的时候阿历克斯顿家出的钱和人就不少,他们是西部地区对王室最维护的一个家族。”丹亚说。
“无可厚非。”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也关注起了暴风城的很多事情,比如说石工兄弟会。关于你,呃……不,抱歉,不是你,是关于梅森。”丹亚说道:“据巴隆斯说,他们家在很早之前就在梅森以及石工兄弟会内部安插了线人。”
“还有这种事?为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经济纠纷么?”我皱起了眉头。
“不不不……他们之间没有经济纠纷,我刚才不是说了么……阿历克斯顿家想要重新回到暴风城的权利中心。”
“那跟石工兄弟会有什么关系?”
“石工兄弟会背后可是有人的啊……”丹亚轻轻地说道。
“有人……”我哼了一声。“有什么人?”
“石工兄弟会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这段时间关于石工兄弟会的的报告听的我都有点不寒而栗了……只不过这个组织现在背后的实际操控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
“是没有查出来还是暂时不能说。”
“都可以,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丹亚说。
“他这种行为有点为人所不齿啊,他竟然还敢当众这么说出来?”
“他当然没直接说,但是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谁都懂。”
“我还是不理解他的动机,凭什么就坚信石工兄弟会有问题?还是因为他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哈!这……反正他是这么说的,当时石工兄弟会在全国招募石工会员,而且这不是有人去各地招募而是凭借口口相传熟人介绍。这里面的担保人很重要,而且出了问题牵扯的面就很广,所以当时招募的时候他们就很慎重。用巴隆斯的话来说这就是他发现的问题,普通的组织不会这样做,能这么做的一定不是单纯的俱乐部或者普通的组织。”
“就凭这?”
“就凭这。”
“那他们家的线人找到什么了没有?”
“当然。”丹亚的眼神此时竟然带着点狡黠。
我嘬了嘬牙缝,我不能表现的很急切或者很关切,但是又不能表现的不关切,这都显得很假。“结果就是现在还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
“哼……”丹亚哼了一声,“但是他说了,你,比尔先生,你……就是梅森。”
听到他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但我还是面不改色地撇了撇嘴巴,“欲加之罪。”我尽量说的轻松。“恐怕这种话不是他一个城市管理处的人能说出来的吧。”
“就是他说的。”丹亚盯着我的眼睛。
“我感觉告诉他这些事的人,或者让他在国王面前说这话的人应该另有其人吧,我感觉他背后一定另有其人。”我说。
“这我就不知道了。”丹亚摇摇头。
“他为什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他有线人。”丹亚故弄玄虚。
“别绕弯子了。”我说。“直说就好了。”
丹亚没有回答我,而是盯着我的眼睛,我看不出他是在思考还是在回忆还是在衡量。
“他说这个证人很重要,必须在合适的时候才能找来。”
“这不是放屁么!”我不屑一顾的说道。“这就是诬陷。这种话你还听不出来么?”
丹亚面无表情。
“要是真有证据,他能在国王面前进言的这种机会怎么会不全拿出来?他怎么可能还藏着掖着?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此时我在脑子里急速搜寻着一切我能想到的线索。“还是你不愿意告诉我?”
丹亚撇了撇嘴,“你说呢?”
怎么还我说呢……这种屁话简直是……什么叫我说呢!“我都已经被关进监狱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么?”
“你现在不是出来了么?”丹亚微笑。
“得了吧,我出来了又怎样?还怕我去找他?”
丹亚眨了眨眼睛,“所以你现在很危险。”
“是我危险还是我的处境危险?”
“都有。”丹亚说的很淡定。
“那你就不怕我逼迫你说?”
“那你真的是梅森了。”丹亚笑了。
这是什么逻辑?我脑子一下有点转不过来了。“你也认为我是?”
“你刚才的表现让你表现的你就是。”他说。
“你们这种读书人说话能把人急死,你就直说吧。”我有点着急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你会找那个线人报仇么?”
“我又不是梅森,我找什么线人报仇?我现在只想洗刷误会。”我说。
“呵……”他笑了笑。“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他就这么吊着我的胃口。我盯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告诉我答案。
“在监狱被毁犯人全部出逃的第二天,你也一起失踪的消息就……被很多人知道了。”
这话里有话!他妈的!
“但是随后巴隆斯就在御前会议上提出了这个问题。”丹亚说。“当时在座的有很多人,还有很多你认识的,熟识的和……亲密的人。”他的眼神告诉我了很多,我也大概猜到是谁了。
“当巴隆斯拿出证据的时候,真的是全场哗然。尤其是……某些大臣们。”
“比如……”我接了话茬。
“哼……能出席御前会议的都是谁我想你可比我清楚。”丹亚说得很平静。
“说证据,我想听听那个家伙是怎么污蔑我的。”我说。
“他说,梅森·范克里夫……艾德温·范克里夫的亲弟弟根本就没有死。就是你。”丹亚指着我,“当时他点出你的名字,指名道姓的说你。其实当时我也很吃惊,真的……”
“啧……但是……我有点不敢相信。”丹亚呵呵笑了两声。“他说在莱恩国王还活着之前,兽人还没有入侵之前,你……贪污,受贿,行贿做了很多令人发指的事情。”
“不是我,丹亚先生,别指我,我又不是梅森。”
“啊……嗯!”他张了张嘴,“梅森挪用,受贿,贪污了很多钱,那些都是国王拨发下去的建筑费用。”
“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可是城市管理处的大臣。”丹亚说道。“这些事他当然知道。”
“档案没烧掉?”我这么问了一句,结果丹亚笑了出来。“当然。”他抿着嘴微笑着,“原本的城市管理处地址也不在国王眼皮子底下,那个地方你知道么?很不起眼的地方。于是很幸运的那里躲过了兽人放的火。而且……有人指证你这比档案更致命啊。”
“指证?”这个词叫我的心一下子提了上来。是谁指证我?我的脑子里在不断搜索各种信息,但是距离那时已经得有二十多年的时间,而且当时我的脑子是真的不清醒,完全都是懵的。
丹亚说:“嗯,指证。阿历克斯顿的证人可以证明梅森以前做过不好的事情。”
“具体是什么事?”
“哈,这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了,毕竟当时大臣们有不少呢,而且据说梅森当时可是手眼通天,朝中的大臣他基本都认识。而他送钱送的是相当的大方。”
“这种事是怎么知道的?”
“军情七处也不是吃白饭的。”丹亚的眼神变了。
我盯着他的眼睛,他也这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看我,而我则在思考这个军情七处的情况。其实自从瓦里安入主暴风城之后我还真就没再想起这么个组织,甚至瓦里安也从来没说起过这个词来。我一度认为这个组织已经消失了,直到我入狱前的一段时间,偶尔听说这个组织并未消失。而且现在这个组织似乎跟卡特拉娜女士不清不楚。
“我以为这个组织消失了。”我说。
“没有,莱恩国王活着的时候就存在,现在依然存在。”丹亚说。
“这是个间谍组织吧。”
丹亚摇了摇头,“不清楚他们究竟是干什么的。不过大概率也跟你说的那事有关。”
“这岂不是现在朝中大臣们都不安心了?”我说。
“哈!”丹亚笑了,“从某些角度来说瓦里安需要他们都不安心,有些小把柄被国王攥在手里,国王才更安心。毕竟……完美的人是危险的。”
看着面前这个脑袋有点秃的家伙我感觉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但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想起来了雷吉,难道雷吉对我忽然就冷淡下来了难道跟这事有关?
不应该啊……我还在监狱里面的时候我已经跟他多次提及这件事了。
“那……既然都如你说的了,为什么石工兄弟会背后的黑手……”
“那就不是我这种人暂时能知道的了。”他说:“有些事需要被我们这种史官知道,有些事除了国王和该知道的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像你说的那些个故事我是不可能全都写在史书档案里面一样。”
他说着竖起一根手指,“但是……关于洛萨的事情,我一个词都不会落下。”
20 丹亚的猜想
军情七处是暴风王国最神秘的组织,没有之一。
在遥远的北方洛丹伦,国王手下有个秘密组织叫迷雾。在奥特兰克有个组织,目前仍然置身事外仿佛根本就不存在的拉文霍德。还有曾在洛丹伦城交过手的那个被称作鲶鱼的吉尔尼斯人的杀手组织。
我曾在拉文霍德待过,曾在洛丹伦的迷雾服务过。这种组织无一例外都是国王的眼睛,耳朵,手脚或者叫……影子!
军情七处也是这么个组织,在莱恩国王还活着的时候他们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在兽人入侵的时候他们其实并没有起到很好的作用,毫不客气的说他们的侦查跟我的手下比完全就是垃圾。
至今我都不是很理解按理说这么一个对国王负责的组织应该将最详尽的最真实的报告最快的报告给国王,但是显然他们并没有尽到这个责任。
这个绝对不是我乱说,在布莱特伍德失陷又收复又失陷的期间,我和我的手下递交上去的兽人的动态报告完全可以说是只要真想打击它们不说全歼也能非常有效的牵制抑制它们。
但是结果却是我们还是败了,那时候我一直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会那样,甚至我一度以为是国王真有什么难处或者真就是钱粮人员不好调配,但是后来我隐约感觉到了不对,我的报告在布莱特伍德到暴风城的途中就被掉包了,报上去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报告。
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依然是一头雾水。甚至说到现在我都没有完全搞明白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谁在搞鬼,当初他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结果最后暴风城沦陷了,不能说暴风王国的战士不拼命,不善战,不勇猛,不能说指挥官指挥失误怎样。或许从一开始就有人在操纵这场战争,他们把这场战争当成了他们权利利益的博弈游戏。只是没想到最后什么都没了。
这件事黑不提白不提或许也就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再提起,毕竟军情七处还存在不存在我都不知道了。可是现在丹亚也提起了军情七处,这种机密的事情既然被再次让人知晓那么其中的秘密可能真的会惊世骇俗了。
我曾经跟他们打过交道,而且当时的军情七处我记得跟暴风城最大的地下组织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最要紧的是我们当时还闹的不是很愉快。
有人想杀我。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也打量着我。“你还记得我被人跟踪过吗?”我说。
他轻轻点了点头。“你当时在查洛萨的事情,我没说错吧。”
“是你给我的条·子。”我对他点点头,“我相信肯定是你。”
“你为什么会对洛萨的事情感兴趣?”他眯了眯眼睛,“我一直对这个事很好奇。”
“这种事没有什么原因。”
他撅了撅嘴巴然后摇了摇头,“万事皆有原因。”
“我只是对他很好奇。”
“你是一个奥特兰克人,如果你是的话……你为什么会对一个洛萨这种人感兴趣?”
“他不是索拉丁最后的血脉么?”我说:“既然是索拉丁王的血脉,他就该是王位的主人,既然他有资格,为什么坐在王位上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我说。
“还有呢?”
“就是这个原因。”
丹亚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还是摇了摇头。“我可不可以联想一下?”
不知道他肚子里究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你……好奇……如果仅仅是好奇……那么……”
“如果你是……奥特兰克人,奥特兰克的上校比尔的话……那么……你的好奇大概率是成立的。”丹亚慢慢的说道。
“但是……卡特拉娜女士说奥特兰克自始至终就没有你这号人。”
“普瑞斯托家族都已经破败成那样了这不足为信!”
丹亚摇了摇手指,“不不不!你不能这么说,破败的贵族家即便再破败也会有一些朋友,而作为能被国王派遣出来的军队这种事情大概率会被很多人知道。”
“匹瑞诺德国王秘密的进行这个事情,他怕被泰瑞纳斯知道。”我狡辩。
“哼……你这话说的……难道还是小孩么?这种事怎么可能不会被发现不会被知道?”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容,“我们不要谈这个了。”
他说:“让我们换个思路,刚才我们的假设是你就是比尔上校。那现在我们再来假设一下……你不是……”
我的脸抽搐了一下。
“卡特拉娜女士说你不是,巴隆斯说你也不是……嘘……你别说话……”他快速伸出手指指向我然后提高了声调:“如果你是梅森,你为什么会对洛萨感兴趣呢?如果你是暴风王国的人还会洛萨干兴趣……那也就只能代表一点……你,跟洛萨的关系一定不一般,那也就意味着……难道你是在帮洛萨谋划一些事情?”
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我的脑子现在正极速处理他提出的这些问题,怎么跟他撒这个谎!不……我怎么能向他撒谎!我就不是梅森……我为什么要狡辩呢?
那继续看他怎么推理……继续看这个家伙究竟会用什么方式来揣度我!
“而你调查洛萨的身世这件事……”他轻轻地点着头,“洛萨知道自己的身世么?”他说着看向了我。“你跟洛萨在一起,你们不是最亲密的战友么?那你曾跟他说过你的这些调查么?”
我眯起了眼睛,这个看上去有点癫疯的家伙似乎还真就要推理出一些东西来……“说过,我当然会跟他聊起这些事情。”
“那他以前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知道……呃……你指的什么?”
“他的家族历史。”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思考了几秒,“他知道。”
“那在暴风城沦陷之后,你们逃到北方他是什么状态?”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难道不为他的死感到悲哀吗?”他的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我希望听到在他身边的你……亲口对我讲。”
我长舒了一口气,这个家伙我怎么感觉有点……嗯……奇怪。说实在的在监狱里我都没这么老实跟人说过那些事。“他一心想要……复国。”
“哈!”他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你说的复国是什么意思?”
“夺回这片土地,解放这里的人民,让这个国家重新强大起来……怎么了?”
“他是摄政王,当时在北方,国王都捏在他手里,他不想当国王么?只要他想!当时国王在洛丹伦也还没有回来……”
“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有没有想当国王的意愿!”
“没有。”我也严肃的看着他。
“你敢发誓么?”
“我敢。”
丹亚严肃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丝悲伤的神色,“我就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说什么?”
“你不是说有人诋毁他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应该成为国王的,这王位他可以……”丹亚说,“但是我依然为他的人品感到骄傲,他才是最伟大的人!”他的神态有点癫狂,“你是不是一直在为他工作?”
“你这是放屁了,丹亚先生,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是疯了还是神经搭错了地方,洛萨没有你想的那样不堪,什么该成为王……你一定是疯了……一派胡言!”我眯起眼睛看着这个家伙沉吟了半晌,“你究竟想干嘛?”
“啊……是的,是的!那也就代表着……你,梅森……当年你在替他做事。“
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露出任何的表情,这个家伙现在叫我有点不舒服。“可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他说道。
“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已经被他绕晕了。
“你被人跟踪的那段时间……是你在替他工作……那你……从奥特兰克回来以前呢?”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诧异。“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21 拨云见日
眼看这个男人推理推的已经有点魔怔了,他已经开始像某些想弄死我的人一样开始将我和洛萨以及跟我俩有任何关联的人强行牵扯在一起,编造各种理由来让我们的行为解释更合理一些。
而且逐渐的他的推断开始变得越来越离谱,什么洛萨并不是没有想要当国王的想法只是条件不允许,我离开暴风王国去到北方之前在石工兄弟会做的都是为了给洛萨取得王位铺平道路。
看着他逐渐疯癫我寻思着这家伙照这样下去可能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洛萨已经死了,他现在推断出的什么理由大概率会写一本自己臆想杜撰的野史塞进图书馆。但是如果依照这家伙能保存索拉丁遗产并想亲手交给洛萨这事来说或许他对洛萨的印象和感情是受了他家族遗志的影响也说不定。总之诋毁洛萨的话我估计他是不会说的,只是杜撰的我跟洛萨的这些事就有点……过分了。
我感觉还是纠正他一下比较好,可是……怎么纠正呢?我在离开暴风王国前做的那些是为了啥?贪污公款?为啥要贪污?贪污的钱干啥用了?难道就是为了女人?还是为了以后的地位?那我离开暴风之前做的跟后面回到暴风王国之后的事里真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么?我该怎么跟他解释?他能信么?或者……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解释比较好呢……
嗯……还是看看他能魔怔成什么样再说吧!
“阿历克斯顿秘密调查石工兄弟会,而你就在石工兄弟会!在你去到北方之前……你贪污,行贿……他们希望找到你的罪证……但是阿历克斯顿可是菲利普·洛萨的旧部啊……他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啊,为什么?”我接茬。
他两眼发直了,他直接愣住了,愣了半晌他说道:“对啊,我理解不了他的动机……难道他不知道这对洛萨或许会有不好的影响么?”
啊……他还知道不好的影响。
“或者……他对洛萨的忠诚已经消失了呢!他就是想上位!亦或者……洛萨根本就没有……委托你去做呢……”
他说着看向了我,他的眼神有点不正常,这让我想起了精神分裂症的患者的样子。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面容呆滞但是略显疯狂。
我没有打扰他的思绪,就这种无端的猜测我感觉这家伙脑子随时都要崩溃掉。反正我是有点被他说的云里雾里了。
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了急躁而痛苦的表情,“求你了,我想知道真相。”
“我又不是梅森。”我说。他这个状态让我担忧了起来,“我怎么知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洛萨的历史必须被详细记录,没有他的完整记载,暴风王国的近代史都是不完整的!这是我作为一个史官最该做的事情,求求你告诉我。”他一脸的诚恳。
我叹了口气,“我都被你搞晕了。”
“我想知道原因!”他望着我的脸,“阿历克斯顿怀疑并安插眼线进石工兄弟会的真实原因!”
我面无表情也不搭茬还是这样盯着他。
“梅森离开暴风王国之前做的那些是因为什么?贪污行贿都是为了什么?”他的眼睛忽然从别的地方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据阿历克斯顿说……你可是被烧死的!”
这话叫我愣了一下。“对么?”他继续问道。
这个家伙忽然叫我有了想灭他口的念头。
“你继续说。”我看着他。
“哈!”他笑了,不过这一声笑忽然叫我感觉这家伙的脸色神态表情一下子又正常了过来。他眨了眨眼睛,“阿历克斯顿说,当时梅森的死亡原因是畏罪自杀,那么……现在明白了……自杀是假的,那么当时制造自杀假象的是梅森本人呢还是另有其人?”
他的表情再次有点凝固了,“比如……艾德温·范克里夫,由他来擦这个脏屁股!嗯……不过艾德温那家伙在梅森自杀之后却没有受到什么质疑,甚至……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丹亚眨了眨眼睛,“艾德温肯定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他肯定知道梅森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却没有受到波及……按理说这种事出现他即便没有问题都会受到影响……那也就是说他背后一定另有其人,换句话说就是……你,被人利用了。”
“这是苦肉计么?”他问向我。
我哼了一声依然没说话。
“那你去北方干什么了?”
他说的话叫我越来越想干掉他。
我看着他无奈的长出一口气,他却依然就这么盯着我。
“你竟然能从北方带回那么多人,然后还如此大胆的假装自己是奥特兰克的上校。”他咂了咂舌,“但是你回来之后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个石匠,贪污犯竟然变成了将军……这就奇怪了!”
“是么……”
“巴隆斯那家伙也提出了自己的怀疑,这也叫我有点不理解。以前和现在的你我似乎完全联系不起来。”他轻轻的摇着脑袋,“我推翻了刚才的所有推论……”他说到这脸上的五官恨不得皱到了一起。
听到这话我哼了一声。
“你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吗?”
“我不是梅森。”我说。
“我希望你不是,但我的希望目前看成不了事实。”
“好了,别废话了,告诉我他都是怎么证明的。”
“那你得告诉我你的动机。”
“嗯。”我点头答应。
“你先说。”他说。
“不,你先。”我瞥了他一眼:“你不说我也有办法得到答案,暴风城可不光你听过这些事,你也说过御前会议的那群人是谁我很清楚,我得到信息的方式多的很。”
他看了我几秒,最终说道:“我能相信你么?”
我认真的看着他,“当然能。”
他轻轻的皱了皱眉头,稍微张了张嘴却又闭上了。他似乎在做思想斗争,且看他鼓了鼓气后终于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希望你是个遵守承诺的人。”
我点点头,“当然。”
他说:“巴隆斯说他在你身边安插的线人为了得到你的信任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她在你任职东部兵营总监理的时间里获得了很多关于你的情况。”
“她……”
“嗯。”丹亚点点头。“你知道是谁么?”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
丹亚的脸依然保持严肃,“你一定知道的。”
“你想听实话么?”
“你是要说假话了么?”
“我说实话。”
丹亚微微撇了撇嘴没说什么,他在等我说下去。
“这纯粹就是忽悠瓦里安,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这一点。二十多年前……这件事时间可有点太久远了,你能记得二十多年前你干了什么吗?”
丹亚摇了摇头,“不需要你记得,他给你记着呢。”
“凭据呢?口空白牙就这么一说?不得有点人证物证之类的,难道就这么说点自己怀疑的事情就可以给人定罪了?”
“有些时候定罪这事最开始不需要十分充足的证据,怀疑就可以。而且现在兄弟会闹出的事已经够大的了。我相信瓦里安是个好国王,他有独立思考的脑子但是现在的情况来说你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我说的对么?”
“哼……你继续。”
“卡特拉娜的话现在的瓦里安还是比较信任的。”
我的右眼皮忽然不由自主地跳了两下。
“她说你是假的,你怎么解释?”
“还有没有?”
军情七处的线报说你跟艾德温范克里夫有过不少接触。
这不是放屁么!
“时间地点都有。而且有些勋爵也愿意出来指证你。”
说到这丹亚撇了撇嘴,“你以前似乎树敌很多呢。”
“并且……卡特拉娜女士让莱斯科瓦公爵说说,莱斯科瓦公爵却只是说把你抓回来审讯便知。莱斯科瓦公爵曾经是内政大臣他以前就掌管过暴风王国几乎所有的大型项目。”
忽然他抚掌大叫,“会不会跟踪你的人就是他的人?”
“原因呢?”
“他完全有道理怀疑你,而且是最有理由怀疑你的人。”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那也就是说……巴隆斯想搞掉莱斯科瓦公爵啊……”
他自言自语并点了点头,“那卡特拉娜也有这想法么?借坡下驴?趁火打劫?”
现在这个家伙的眼睛里已经放出光来。“梅森大人……现在看来不光是国王要找到你了。”
22 黄雀在后
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喋喋不休的家伙我再瞥了一眼窗外。我在思考着让他怎么消失,埋到哪或者扔进某处的下水道里。
他看我一直盯着他看终于闭上了嘴巴。我俩就这么对视了一会,他说道:“我说的对么?”
我没有笑,还是这么盯着他。他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干笑了两声。“你现在应该立即逃走。”
“嗯。”我撇了撇嘴咬了咬牙。
“你真是个聪明的家伙。”我说道。
“呵呵……这些应该是你必须想到的,比尔先生。”他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不是梅森先生么?”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你可以是比尔,也可以是梅森。这取决于你。”他镇定的说。
“为什么?”
“离开这里,你可以是比尔,也可以是梅森,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但是你继续留在这里,我指的是暴风王国。你就是梅森。且不管我说了什么,你听到什么,但是在很多人心里你就是梅森,不管你现在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尤其是在国王那。”他的手指不停地点着桌面。
“刚才我说的那些……我的推断,大概就是国王的认为还有卡特拉娜和巴隆斯的想法。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他说:“你现在最该做的事情是……活下来。先活下来,离开暴风城,躲起来,即便是苟延残喘……国王究竟要不要你活这事不好说,有可能会让你活,但是下场估计好不了,但是那两位很大程度上会希望你死。总之,被谁找到你都没有好下场。”
说着他站起身来,“等我一下。”他说着就走进了里屋。我倒不怕他搞什么幺蛾子,他也搞不出什么幺蛾子。
当他抱着一些衣服,衣服上放着一个小袋子走出来的时候我还真有点惊讶。
“这是衣服,还有钱,虽然不多,但是这点钱省着点用够你花一段时间。走吧……离开这。”他说着将衣服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你为什么要帮我?”
“虽然我曾祖父的遗愿没有完成,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我仅仅是个史官,能做的事太少了,但有些事需要有人来做,而对于他的历史,我觉得还是由我来书写更好一些。”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散发出来的光告诉我他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我没有弄死他,一方面他或许会给后人留下一点东西,另一方面杀了他也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真要如他所说杀不杀他情况都是一样的。对于他通风报信这事我琢磨着估计不可能,一方面可能会给自己增加麻烦,另一方面对他自身而言我感觉也没有太大的收益。
都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我决定还是放他一条生路。
拿着他给的钱和衣服我出了门,不管他想不想害我我也不能在此停留了。出门走了一段我就将衣服扔到了垃圾堆里。
街上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卫兵,原本从不宵禁的城市现在也宵禁了起来,我慢慢的走在巷子里,黑暗让我感觉安全。
说实在的现在的我完全没有想法,我不知道该往哪去,出城?逃走?我也知道需要这么做,可我心里总感觉有点……似乎有什么还放不下。
我爬上了房顶,在清淡的月色下我眺望着这座城市,扭头我又望了望暴风要塞,我应该去找她。
其实走在前往她家的路上我心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如果我现在找到瓦里安告诉他一切,他会不会原谅我?既往不咎?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不会有事呢?
看着远处还闪着灯光的暴风要塞,心中忽然就闪过一丝悲凉。这他吗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的!
莱斯科瓦公爵家的宅邸就在前面,现在可以说是戒备森严,周围竟然被卫兵给围了个结实。转了一圈我发现没有进去的可能性了才悻悻离去。
这里离着雷吉纳德的家并不是特别远,但是我想还是算了吧……想了一圈我想到了那个曾经欠我一条命的家伙。
可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于是我下定决心,还是离开这里吧。
现在出城估计有困难,但是现在不出城再过一会估计天就要亮了,耽误时间毫无用处。于是我准备朝着暴风城的西大门而去。可是就在我刚要动身的时候,忽然就察觉到周围有动静。
这轻微的响动叫我的神经一下子绷了起来。我下意识的去摸腰间……我没有武器!
我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脚下慢慢的往边上挪动,我拔腿就跑,果不其然那地方竟然藏着人!
我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把周围的卫兵再给招来。扭身我钻进一个小巷子里蹬着墙三两下我就翻身上了屋顶。那家伙紧追不舍,我很庆幸的是那家伙没有用手·弩!
蹿上房顶后我的大踏步的往前跑,此时的月光凄凄惨惨地照在房顶上,虽然不清晰但是足够我看到哪该踩哪该跳。可尽如此我还是没有一刹那的时间回头去看那人的情况。
全凭借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判断那家伙离我远近。从这个房顶跳到另一边的房顶上,连续跃过几条巷子我忽然一下搂住一座烟囱扭头看往身后,只见那家伙在离我三四条巷子的距离上。看来这家伙技术不行啊。要是有弓箭就好了,忽然脚下的瓦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这玩意好使啊,我竟然把这个手艺给忘了呢……
俯身捡起几块瓦片我就塞进口袋里,那家伙看到我在烟囱边上停下来,他在离我两条巷子的屋顶上也停了下来。
我俩就这么对视着。
突然不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了脚步声,还不是一个脚步声!这是他招来的人!
我没有扭头就跑而是沿着这条房子开始跑,果然房顶那家伙再次开始追我,我并没有飞奔而是歪着脑袋一边看着他追来。
就在他起跳向对面的房屋跃过来的时候,我一个急停,扭身朝着他将手里的瓦片扔了出去。一声怪叫!
那家伙从对面房顶跃过来,原本就不平整的房顶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其他的事情,也就在他保持了平衡刚起身准备继续往前跑的时候瓦片到了。
他仰面从房顶直接摔了下去。我回身朝着那个从房顶掉下去的家伙奔去。从二楼摔下去我估计一般人可能做不到立即爬起来生龙活虎毫发无损的继续奔跑或者战斗。
我扒住房檐扭身跳下,那家伙已经摔晕了。我直接摸向他的腰部,一把匕首一柄短刀。此时周围的动静消失了,估计是围过来的人丢失了目标。
我狠狠地在他身上摸了起来,倒不是我想猥亵这个该死的家伙,狠狠的摸了一会我发现了他身上的钱。其实我还想从他身上发现点别的东西,比如徽记或者饰物之类的玩意。
但是除了发现了点钱之外并没有任何发现。在这阴暗的小巷子里我也看不到他身上是否有纹身或者之类玩意,于是我四下找了一下,发现没有绳子之类的玩意。
算了……我还是直接问吧!
可转念一想……其实这样也行。
我拍了拍他的脸,见他不醒我朝一边的一个破瓦罐里尿了一泡,然后一下泼到了他脸上。温暖,但是并是很骚气。黄我估计是有点黄,毕竟自从进了监狱就没清亮过。
那家伙被我的尿泼醒了。他挣扎着想翻身但是他的裤子已经被我脱了下来而且给他脚上缠了个结实。
我一脚踢向他的肚子,他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闷叫了一声。可在这寂静的巷子里这一声能传很远。不过我现在手里有了铁器我已经能应付大多数情况了。
我一把薅住他被尿打湿的头发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嗓子上。
“说吧,为什么跟着我。”
那家伙瞪着眼睛抱着肚子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疼,刚才那一脚我可没收力。
“说。”我说着朝他左臂肱二头肌就是一刀。那家伙叫了出来,这一声惨叫如果可能的话会在一到两分钟内引来敌人。
但是我没有走,我将他的脑袋狠狠摔在地上,“说,谁让你跟踪我的。”
见他还不说,我在他大腿上又是一刀。他发出的惨叫声已经很犀利了。见他还没说我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裆部。
“是肖尔!”
“马迪亚斯……肖尔?”
“帕索妮亚……是她。”
“她还没死?”
“没……”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从你出了温德索尔家之后。”他呻吟着。
“你怎么会在温德索尔家附近潜伏?”
“所有跟你有关的人家附近都有。”
“你是食指?”
他嗯了一声,“你是七处的人?”
他又嗯了一声。
“流氓转正了……”我瞟了一眼远处的巷口,“你知道我是谁吗?”
“比尔。”
“你接到的指令是要杀掉我还是抓住我?”
“都可以。”他说。
“你们头住哪?”
他没有回答我,可等我准备继续逼问的时候巷口终于出现了人。听到动静的那家伙本想趁机发难,但是我的匕首就抵在他的小腹下的那根肠上,我也很利索的给他来了个刀尖深入。
他的叫声告诉我它估计是受伤了。
身后的巷口也被人堵住了,面对迎面而来的几个人我感觉今天不管是我还是对面那些家伙都很难善终了。
要是这么搏杀前后这群人在这个地方我可能真就赚不着便宜,且不说能不能捅死我我真就被他们扎上两刀也是够呛。那还是跑吧……
想到这我抬头看了看房上,房上蹲着的人影映入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