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暴风的一夜
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战斗中曾有过多少次害怕的经历,但是我想应该有很多次,多到数不胜数。以至于在没有战斗的平时我都会不断给自己暗示给自己的心寻找一个可以不去在乎的理由。
但是我发现似乎一直没找到,所有冠冕堂皇的,听起来气吞山河的词都不足以让我心无挂碍的慷慨赴死。偶尔也会有因为愤怒和厌恶而让畏惧消失的情况,可看着敌人冲过来的那一幕大多时候都会担忧,是的,担忧……那种感觉我认为不能叫恐惧,恐惧比担忧要纯粹一些。
这种胡思乱想其实除了让自己进入状态越来越慢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是的,我现在变得越来越不愤怒,甚至我都开始有点找不到愤怒的理由了。我开始觉得一切都无所谓,已经没有什么是值得我去追寻,我想追寻的东西了。
爱情,友情,冒险,刺激……呵……或许随着年龄逐渐的增大这种感觉就会慢慢变淡吧。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偶尔我也会羡慕酒馆里几个恨不得要成为暴风之王的醉鬼,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什么样的,但是看他们几个喝酒的状态放浪的大笑我猜他们应该是很要好的朋友。
可我没有,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个。友情这种东西逐渐在我内心里消失了,或许是孤身一人时间太久了,我早已遗忘了友情是个什么东西。我甚至想不起友情在我的生命中带来的快乐究竟是什么感觉了。我就这么自己待着……周围的一切都跟我无关。
我也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再也不需要用右手来平复内心偶尔激荡的欲望。
酒馆里绝大多数的女人……我不能说侮辱她们的话,所有人,所有行业,所有工作跟野狗觅食其实没有本质的区别。吃屎还是吃肉其实都是为了活着。
我花钱去占用她们的身体一会,她们用身体换取活下去的资本。刨除道德和在特定时间某种情况下的法律对它的限制外,这种交易似乎并不是不能存在的,且不管那个女人内心有多肮脏,多邪恶,多卑鄙……我只是去换取从我进入到退出的那段时间身体的欢愉。
我又不是买她们的内心。呵……买得到么?嫖客爱妓·女的事常有,妓·女爱嫖客的则都是故事。
喜欢我?
她们只有在即将飞上云端的时候喜欢我再用力点再深入点……这种喜欢也就那么一会,然后更喜欢我掏钱的样子跟掏出来的银子。
仅此而已。
可逐渐的,那些人让我厌倦……她们取代了我的右手但又逐渐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失落。
我知道……那种感觉叫做……孤独。
当然酒馆里也有没那么势利的……女孩,她们不是让你感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是纯粹拿来的泄·欲玩物。但是这种女孩极少,整个暴风城也找不出两个来。
我觉得我发现了好……呃……不能用“东西”这个词。
好……啧……我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
的确她们比那种女人要强,但说宝贝似乎有点过誉了。好娱乐项目?好姘头?哼……随便什么吧……
我开始喜欢去找她们,不光是她们更年轻,更柔软,更光滑,声音更好听……更多的是在她们身上会有一种在从业多年的女人身上绝对找不到的感觉。
那种青涩……那种没有完全释放开的……青涩……
或许我真是老了,虽然我的身体骨骼,肌肉,器官似乎跟以前没有区别,但是我感觉我老了。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去释放一下,但是看着她们的脸蛋和光滑细嫩的身体时,有时候我会忽然感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
倒不是她们的玉体不够柔软,把弄的不够温柔,在床上迎合的没那么投入……都不是,而是每次看到她们,尤其是激情过后我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从不问她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做这个,也不是说想劝她们从良,真要是搞点钱给她们赎身倒不是什么难事,可我从不过问,只是每次都多给点钱而已。
呵……这是怜悯么?我也不知道。大概不是吧。
可有时我又会渴望,从她们的眼睛里看到我渴望得到的东西。让某个女人在床上漫步云端已经不再作为我一定要彰显的事情,更多的是我想看到她眼睛里跟那些只要你从她身边经过她恨不得将你的手拽过来塞进她裤裆里让你选她的女人不一样的东西。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知道在她们身上根本不可能得到我的渴望,可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我也知道很多时候对她们的好其实自己内心是掺杂了很多别的思想的,她们对我也很好,不知道是不是看在我给的钱多的面子上。但那玩意我真的在她们身上找不到。
不是那种怦然心动,不是爱慕难舍,不是非你莫属,不是寝食难安,不是甘心情愿,那种纯粹……找不到了。
我已经不再愤怒,即便那时候我用匕首戳进那几个人的身体我都感觉不到愤怒,就像这是我应该做的,就像打哈欠要张大嘴,打喷嚏得闭着眼一样……都是应该的。
恐惧……呵……是啊,在我抬头看到房檐上的那个身影的时候我的确吓了一跳,但是仅仅是吓了一跳。
心里……一惊?嗯……确实是一惊。
我不承认现在是恐惧,在我看来这都是对于处境的判断而已。
房檐上的那人没有扑下来,我倒是直接将右手里的匕首朝他掷了过去。在那人被匕首刺中的时候两边的人朝我冲了过来。几十米长的巷子要冲到我眼前也只需要几秒,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蹬着墙我翻身往上爬,身后的人率先冲到我身下,但此时的我已经抓住了房檐半个身子上了房顶。
他们朝我扔来的匕首只是蹭破了点皮并无大碍。
要是此时的我手里有弓箭就好了,倒是这群家伙竟然都没配置手·弩简直就是失败中的失败。不过估计也都是些小流氓之类的并不是真正的杀手。
我站在房顶望着巷子里的人,但是我并没有逃走。刚才在下面我是劣势,但是上了房顶在这种不平的地方看他们那笨样子,我还真就想跟他们比划比划。
这群家伙也是真的愣,他们真就往上爬了起来。我没有用瓦片砸他们而是蹲在房顶看着他们爬,见我没有攻击他们,这群家伙加紧了往上爬的速度。
上来一个,两个,三个,当上来第四个的时候我决定不能再干看着了。将左手里的短剑交给右手,我朝他们扑去。
两个正在弯腰拉人,两个见我扑过去也朝我杀来。这种情况好的很,连续躲闪两下,我一脚将一个踢倒,紧接着刀刺进了另一个家伙的肚子。
被踢倒的那家伙刚站起来就被我推向他的那个被刺了一刀的家伙给撞下了房顶。紧接着就是几声惨叫,看来那掉下去的家伙砸到人了。
刚刚爬上来的家伙朝我杀来,我都说了在房顶上打斗他们就是找死。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除了夺下他们的武器外三下两下就被我刺倒并从房顶推了下去。
那群家伙眼看着根本不行就有说要撤的,见状我抓起地上的瓦片朝着一个人的脸上扔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瓦片之后那家伙直接直挺挺地从房上栽了下去。
打斗发出的声音其实没多大,但是发出的一声声惨叫撕破了寂静的夜晚。我又开始担心,毕竟卫兵不聋,周围的百姓也不聋。
他们撤了,本想拖着那些晕倒的一起走,但是我是坚决不同意的。他们扔下了几个晕死过去的跑掉了,估计是回去叫人或者报告情况了。
我摸了摸其中一个没死的,现在没尿了,于是只能让他痛醒。等他醒来之后我继续问道:“你们的头住在哪?”
这个家伙显然没有那么硬,我刀尖的位置让他立即说出了首领的下落。可正在我询问他们他们组织的人员情况和背景关系时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官军来了。
起身就是一脚将他踢晕我再次上了房,此时的天似乎没那么黑了,看来我还不能立即出城,这件事我还得好好查查再说。
不过有件事我有点想不明白……既然在雷吉纳德家就有人盯梢,那么在丹亚家里时呢?想到这我赶紧往丹亚家里赶,但是穿过半座城后天已经亮了,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
我身上的血污有点扎眼,于是偷来几件衣服之后我决定去置办点行头。至少我得给自己搞点远距离武器。
24 错综复杂
现在绝不是去寻找丹亚的时候,我得抓紧去找那群流氓的上线。我现在已经不怕招惹更大的麻烦了。
那群流氓的上线叫哈维,他的家也并不难找是座极其普通的宅子。四下看了看情况我直接走上去推了推他家的门。发现推不开之后我绕到了房后直接从后面爬进了二楼。
当我翻进窗户的时候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孩走进了房间。四目相对,那孩子脸上显现出的分明是惊讶,还带着一丝恐惧。
他使劲提了一口气张开嘴准备要喊的时候我抓起桌上的烛台朝他扔了过去。“抓……”刚喊出来就被我扔过去的烛台砸的抱头躲闪。
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那孩子想跑,但估计这是个好孩子,要不也不会这么慌张,吓的腿都软了。流氓头子的孩子竟然不是流氓?
在楼梯口我一把抓住了那小子,一手薅住他的衣服领子直接将他拽倒,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将他拖了回来,他大叫起来。发出的声音也成功吸引了楼下人的注意。
将孩子拖进屋里,我刚一脚将门踢上,门就被外面的人一脚踢开,一个大胡子男子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柄短剑。见状我也将孩子拽了起来,匕首抵住了他的嗓子。
“别乱来!”那男人大惊。她身边的女人双手攥着一把尖刀吓的脸都白了。
我死死地盯着那个家伙,说实在的我不是很想胁迫一个孩子但是此时我也只能这么做了。
“把剑扔到一边。”我说。
“别伤害他。”男人说。女人已经吓的哭了起来。
“取决于你。”我说。
他看着我然后缓缓将剑扔到了一边。“趴在那边。”我用下巴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双手抱着脑袋,哈维先生。”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知道你名字的人多了,趴在那,老实点回答问题,我以暴风王国未来的命运起誓你跟你的儿子不会有事的。”
“你,女人,你是孩子的妈妈对么?也把刀子扔了吧,发挥你用刀特长的地方是在厨房的砧板上,而不是在这里,听话,你的儿子跟你还有……他都不会有事。”我给了她一个眼神,她的身体已经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恐惧是个好东西。
“你,骑到在你男人的身上。”我说。
女人稍微一迟疑,我的刀尖往上一顶,小孩吃痛发出一声哎呀,女人害怕的瞪大了眼睛伸出颤抖的双手示意我不要继续。
“对,不用那种姿势,骑在背上就好,往下一点,对没就这样。”女人服从了,她骑在了男人的腰上。
“这就对了,今天的太阳还算是不错的,本来就是一个美好的早晨,所以如果你配合我,将依然是个美好的早晨。”我看着地上的哈维说道。
“我也不绕弯子了,我只有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我将匕首从他儿子的嗓子眼处拿开,指了指他:“马迪亚斯在哪?”
“谁?”
“别装糊涂,快点说。”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他歪着头说。
“这位太太,你的先生是个顾家的人么?哈,我想他表现的应该还不错,这个家虽然没那么富有,但是家里还算整洁,只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先生可是一点都不干净呢。”
女子泪眼婆娑而又疑惑的看着我。
“起初我没有说规则,只是跟你承诺说完就走……但你……似乎很不老实。那么现在规则改了,你每一次回答的让我不满意,我就会在你儿子脸上或者身上留下点痕记。我先告诉你,下个问题如果让我不满意,你儿子的耳垂会消失。”
“不要伤害他!”男人大叫。
“小点声,哈维先生,你想招惹周围的人来救你么?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我会在那群人进来之前杀了你儿子,还有骑在你身上的人。”我哼了一声,“你愿意试试么?”
看他不做声了,“好,现在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马迪亚斯在哪?”
男人一脸的不情愿和无奈,“在旧城区的所罗门大街76号。”
“好,第二个问题,你食指还是无名指?”
“食指。”
“啊……食指,看来你不简单呢。那现在让你趴在地上算是做对了。”我说:“最近你接到了什么新任务没有?”
“没……有,啊……有有!”他赶忙改口,“有任务。”
“快说。”
“抓住石工兄弟会的成员。”
“你是说暴·乱的人?哈!现在他们估计都跑到城外去了。你抓谁?还是杀谁?”
“城里肯定还有。”
“肯定……嗯,这个词我喜欢,肯定还有……比如……谁?”
“我不知……”
小孩发出了一声惨叫,我看着刀刃割破了皮肤。女人叫起来,男人也叫。我将匕首抵住他的嗓子,“没有第三次机会了哟……”我说。
“比尔,比尔……我们要抓住比尔。”
“比尔是谁?”
男人歪着脑袋盯着我,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顿了顿说道:“一个逃犯。”
“这么兴师动众的指名道姓的去抓?他很重要么?”
“重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服从命令。”
“你的上线是谁?”
“我的上线是马迪亚斯。”
“你级别不低啊,上线是马迪亚斯!哈……这么高的级别住这种地方?”我看了一眼那个中年女人,长的很一般。
“你加入这个组织多久了?”
“二十多年。”
“啊,那也就是说在暴风城被攻陷之前你就是个流氓了。”我看到女人的脸上有一丝的惊讶。
“马迪亚斯背后的人是谁?”
那男人沉默了。
见他一沉默我就往他儿子的嗓子使劲抵了抵,结果女人叫了出来:“快说!”
“是国王!”
“你这不是放屁么!”我骂了出来。“国王!你真敢说啊,你知道我是谁么?”
“真的是国王。”
“女人,未来你儿子脸上的伤都是你男人造成的。”我说着刀尖就从嗓子眼往下巴尖那划去,血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女人尖叫,她骑在男人身上,刚想起身,“别动,你再动我就直接戳进他的嘴巴里。”我说。女人愣住了。“女人,老实坐好。”
女人这才坐下去,但是她一巴掌呼在胯下的男人脑袋上,“啪”的一声,非常清脆。
“你快说!你快说!”女人又使劲扇了男人几巴掌,这可把他给呼愣了。男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的扭着脸看着背上的女人。
“看来这个男人瞒着的你的事情还有很多呢。女人,就像这种人在外面睡几个女人生点私生子都不奇怪。”我趁机给他添油加醋。
“你快说,我要我的儿子!”女人哭着叫起来。
“真的是国王,是……是……我知道,我说……只是马迪亚斯最近跟卡特拉娜女人走的很近。”
“嗯,卡特拉娜,嗯……说下去。”
“去年的时候,马迪亚斯就开始要求我们秘密调查石工兄弟会的内部事情,原本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直到前几个月,卡特拉娜女士经常出现在马迪亚斯的家里。”
“都干什么?”
“我不知道干什么他俩干什么……啊……我也听到过一些……范克里夫之类的事情。”
“范里克夫怎么?”
“想要找到他们挪用·公款的证据,贪污或者……行贿。”
“行贿……行贿谁?”
“有好多贵族,其中一个似乎是莱斯科瓦公爵。”
“你最好别乱说,莱斯科瓦公爵可不是一般人。”
“我没有乱说……莱斯科瓦公爵据说在背后操控石工兄弟会已经多年了。”
“还有什么?说点别的。”
“你想知道什么?”
“莱斯科瓦公爵手眼通天,他难道不知道你们查他?”
“他……呃……其实莱斯科瓦公爵……也是我们的赞助人。”
这句话叫我皱起了眉头,莱斯科瓦跟刺客团的这个消息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以前就略有耳闻但真假不知,这家伙既然这么说那看来确实是真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压低了声音。
“在马迪亚斯·肖尔正式接管刺客团之前,据说就已经跟我们的领袖有接触了。”
“是艾维尔·杨登吧?他人呢?”
“他死了。”
“死了?”
“死了……前几天城里乱了套,杨登勋爵被暗杀了。”
“这事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不知道,但是杨登确实死了。”
“杨登才是你们背后的老板吧,这事你为什么不说?”
“他……他……以前确实是。”
“目前查到是谁杀了他么?”
“我不知道……”
“放屁!不知道让你们到处去抓人?”我加重了语气。
“有可能是兄弟会的人。”
“为什么?”
“兄弟会的人发动了暴·乱,他们不光杀死了杨登还杀死了王后。”
“你确定是兄弟会的人做的而不是还有别的人趁机作乱浑水摸鱼?”
“现在我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在城里找出潜伏的兄弟会分子。”
“抓住多少了?”
“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二十来人。”他说。
“都有哪些重点对象?”
“艾德温·范克里夫,比尔·麦克斯,克拉文·摩特维克,摩根·杰克逊,巴基尔·斯瑞德。”
“比尔·麦克斯可不是兄弟会的人。”
“这个男人跟兄弟会有勾结,他其实是艾德温·范克里夫的弟弟。”
“艾德温的弟弟?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么?”
男人看了看我,“他还活着。”
“你又在胡说了。”我故意说道。
“没有胡说,他的弟弟确实没有死,而且一直潜伏在国王身边!他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
25 早有察觉
“下令的人是谁?”
-“啊?”
“我说下令抓他的人是谁?”
-“是肖尔。”
“肖尔对你们说过什么?关于他的。”
-“就那些。”
“放屁,他是怎么盯上比尔的?既然他跟艾德温的弟弟很像,那么这事他肯定很早之前就有耳闻,而知道莱斯科瓦是兄弟会的操纵者的肖尔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线索,那也就是说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调查他了吧,我猜的没错吧。”
-“是的……”
“以前……那也就是在暴风城沦陷之前,那时候发现了什么?”
-“那时候我还不是食指。”他说。
食指是杀人的,大拇指是领袖,小拇指就是些混混地痞,而无名指是情报部门,我记得当时无名指的头貌似是肖尔。“那你更会知道一些事情了。”我说。
-“我……”他使劲抬了抬脑袋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赶紧把脑袋放回了地上。“那个叫比尔的家伙是个……麻烦。肖尔说他是个麻烦。”
“什么麻烦?”
-“当时他的身份有点不明,但是莱斯科瓦公爵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他找到了我们的头,当时组织里派出了一些人去跟踪过他,但是这家伙有点难搞。”
“你们果然是废物。”我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艾德温的弟弟据说以前就是个石匠,最多算是个小痞子,但是这个比尔不得了。”
“那就不是了呗,这还不简单?”
-“不,可那个比尔不知道为什么老是在查暴风王国的历史。”
“这有什么?”
-“没什么。”
“胡说,你们肯定发现了什么?”
-“那家伙……在寻找安度因·洛萨家族的历史。”
“嗯?”
-“安度因·洛萨的历史……这个事情肖尔很好奇,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那你们又查到什么了?”
他又抬了抬脑袋,我厌恶的盯着他。
-“是……在图书馆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他借阅的书籍里面并没有找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
“没有多少是多少?”
-“呃……”
“没有多少也就是说还有一些,说!”
-“王位大概是被乌瑞恩家篡夺来的。”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下去。
“继续说。”
-“没了。”
“就这点发现?”
-“呃……洛萨当时竟然跟那家伙关系还不错。所以……”
“什么?”
-“肖尔怀疑洛萨收买或者雇佣或者什么别的……他让比尔去调查他的身世。”
“这不是放屁么?洛萨想知道自己家族的事情还用这么秘密?”
-“莱恩国王并不……并不是非常信任他。安度因·洛萨毕竟是姓洛萨。”
“这事莱恩国王知道吗?”
-“知道。”
“莱恩国王默许了你们调查那个比尔?”
-“是的。”
“我不信。”
-“肖尔亲口说的。”
“最后查出什么了吗?”
-“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是洛萨雇佣或者怂恿那个比尔去做这件事,但是这个奇怪的家伙当时只需要打好仗就可以了,可他做的一些事确实叫人难以理解。”
“你们还调查过洛萨?”我忽然砸吧出味来。
-“是的……”
“莱恩国王的意思?”
-“嗯。”
“洛萨失踪的那两年你们知道么?”
-“知道。”
“追查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
-“国王……并没有下令一定要找到他。”
“什么意思?”
-“国王对于找什么人办什么事做到什么程度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他的态度语气就决定了我们该做哪些不该做哪些。”
“你们没有尽心竭力……还是这件事根本就是你们做的?”
-“什么?”
“是你们陷害的洛萨吧。”
-“不,当然不是,这跟我们无关。”
“跟你们无关?那跟谁有关?”
-“是莱恩国王将他派出去做什么事,这件事当然跟我无关,他的死活也跟我无关,我当时只是个搜集情报的。”
“跟你无关,也就是你还是参与了!”
-“当然没有!我发誓!”
“啊,我记得有个叫亚当斯的家伙也是你们无名指的人吧,还开了个面包房。”
-“呃……你知道的还挺多。”
“你又说假话了!”我的刀子从他儿子的脸上划了一刀。
男人大叫,女人也叫。
“嘘嘘!嘘!再这么大声刀就会从嘴的这边进去那边出来。”我说道:“这是你的惩罚,女人,你男人刚才说谎了。他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说谎!”男人狡辩。
“他根本不叫亚当斯!”我说。“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以随便撒个谎?”
男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软了下来。
“瓦里安入主暴风城后是谁提出来又调查他?”
-“是……巴隆斯大人。是他……找到了杨登说那个比尔上校很可疑。”
“为什么?”
“因为暴风城要重建,而主持重建工作的就是艾德温和石工兄弟会,巴隆斯在艾德温的弟弟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在调查兄弟会。”
“你都知道什么?”
-“艾德温的弟弟梅森贪污过很多的钱,他当时将挪用的钱给了很多人,包括现在内阁的莱斯科瓦公爵以及李奥瑞克大人等等。”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这个谁能知道呢……他很快就出事了。”
“这个巴隆斯似乎真正的目的不是这个比尔。”
-“后来卡特拉娜女士说他的身份是假的,奥特兰克王国从前根本没有一个叫比尔的上校,更没有派遣舰队和援军来暴风王国,整个北方都没有派援军。”他说。
-“而这个比尔上校跟艾德温的原本已经死去的弟弟又很像。”男人说道:“所以……”
“卡特拉娜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我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们的,反正她忽然就找到了杨登,并提出对比尔的调查。”
“杨登不可能就这么答应她了。”
-“那个女人……有一种独特的魅力。杨登……一开始的时候就对她很痴迷。”
“什么意思?”
-“就是……言听计从。”
“他告诉了卡特拉娜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这已经是差不多快一年前的事情了。”
“卡特拉娜是怎么知道比尔跟艾德温的弟弟很像的?”
-“这我就更不知道了!那个女人在上层的圈子里很吃的开,杨登都能听的话……那她想从别人嘴里套点话那还不简单?”
“是不是她抓住了杨登的什么把柄?”
-“即便有这种事怎么能是我们知道的。”
“肖尔住在哪?”
男人没有动,他停顿了一下。突然楼下传来了敲门声。那对夫妇都被敲门声吸引了。
此时我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将孩子推向一边,一跃而起朝着不远的男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那男人来不及躲闪,身后还压着个人呢,于是他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瞬间就不动了。
女人显然没反应过来,她的手缩在胸前哆嗦着脸上也是一脸的惊讶,别的不会倒是尖叫比任何动作都要及时。
一拧身我一拳打在她的下巴上,她瞬间晕了过去。
楼下的敲门声忽然就停了,但是那小孩拔腿已经冲向了楼下。
在小孩抓住门栓还没拽开的一瞬间我将那孩子拉了回来狠狠摔在地上。我一般不会对小孩动手,但是此时我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一把抓住他就要找东西给他捆起来,但是这孩子知道外面有人了开始大喊大叫,手脚也开始不老实,我的眼睛余光看到了窗外的好几个人影。
我没有选择立即让孩子闭嘴而是抓着他上了二楼。任凭孩子叫喊,直到听到楼下的破门声传来我这才准备让孩子闭嘴。
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更近了。
猛的一拳让这个孩子闭上了嘴巴。我站起身来直接冲向门口准备迎战。
不等他们涌进来我已经到了门口,此时全凭感觉地往前一刀捅去,命中!
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被我一刀扎进了心口窝,猛一推他我一下将刀拽了出来,一拧手腕朝右侧贴近的那个人肚子上就攮了过去。
第二个人连中三刀,第三个人刚反应过来他举起的剑在并不宽敞的楼道里根本施展不开,我举起左手一架,叼住他的手腕一刀封喉。
后面的两个人在楼梯上还没上来呢,我猛一甩手,短剑被我扔了出去,说实在的……这个距离剑是插不进那人的身体的。
但是我还是得扔!
扔出去的短剑击中了那人挡在脸前的胳膊,那人想躲闪,但是身后的人挡住了他后撤的腿他竟然拧身的时候摔倒了。
我夺过被我封喉的人手里的剑,就朝楼梯口一跃而起。倒下的那人砸倒了他身后的那个家伙,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从楼梯上跳了下去,脚直接踩到了那人的身上。身子一趔趄,我右腿猛一跨步支撑住身体扭身一剑刺入那家伙的身体。
我没有选择拔出剑来,这一剑刺的很深。而被他砸倒的那家伙抽腿想扭身往门外爬被我一跃而起压在了身子下面。
他想挣扎,但是我在他身后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脖子。
很快这家伙就没动静了。
站起身来我将门重新关好,这大清晨的外面还没多少人,但是刚才屋里这一通折腾周围的邻居估计能听见。
确保所有闯进来的人都不喘气了之后,我重新上到二楼,我没有管女人而是将哈维捆了起来。
我还有话要问他。
26 扑朔迷离
马迪亚斯·肖尔,这个家伙是个看上去挺厉害但是也就那么回事的家伙,给我的感觉就是他如果放在拉文霍德也就做个小头目之类的。可是据说后来这家伙竟然在暴风城混的风生水起。
他的出身并不好,在别人嘴里,尤其是有些崇拜他的或者不知所以的人那儿会觉得他……哇哦,真酷!
其实没什么好酷的,如果你生在一个小偷之家,从爷爷奶奶开始到父母亲都是偷鸡摸狗的三只手你还觉得很光荣我只能说你心理的这个病是绝症,治不了,放弃吧,你就是个标准人渣的材料。
有人说他们家是盗亦有道,这就是纯放屁,十万哥盗贼里能有一个有道的就算是极高的概率了。在本就物资匮乏的年代讨生活,为了活下去你能指望他们能有多少人性?当然比拦路抢劫杀人越货的是好那么一点点。
不过同样是偷窃,人家从奶奶辈开始就从自己偷发展为带着大家一起偷,从偷钱开始逐渐发展成偷情报,偷稀有货物原材料,甚至偷人。
那个时候贩卖人口不是很发达,但也不是不做。那个混乱的年代娈童的也不是没有。
后来就发展为一个地下帮派,为了在暴风城站稳脚跟他们家最开始的手段其实是极其残忍的。生活在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城市表面的人们不知道在黑暗的下水道和阳光照不到的城市角落里每晚都发生了什么。那些事是普通人完全想象不到的。
那个年代并没有十分发达的人口登记制度,即便有登记,那些个不生活在阳光下的家伙们的户籍大多要么是假的要么根本就无从查起,甚至有些人有好几个身份也并不少见。
所以说打击犯罪这种事,只要对方不是做的太过分,闹出人命或者引发众怒一般能被调查出来解决的其实不是很多。
而在这种人口巨多的城市里帮派不是十个八个这么简单,大大小小的帮会组织至少有二三十个。而专职做偷窃的组织中肖尔家是最大的。
肖尔的奶奶帕索妮亚·肖尔是他们家族乃至整个帮会的实际控制人,虽然人在监狱里。
原本的军情七处的实际领袖是一个叫艾维尔·杨登的家伙,这个家伙我跟他不熟,因为这家伙很注意自己的隐私保护,所以对于他的情况也只是略有耳闻。
在莱恩国王还没出生之前这个叫杨登的家伙就接触上了已经是少妇的帕索妮亚,而帕索妮亚也是非常愿意跟身为贵族且作为拜拉席恩国王手下头号情报头子的杨登在一起。
他俩究竟有没有情史不清楚,但是我估计不会有,据说肖尔的奶奶那张大圆脸顶着一脑袋红头发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杨登的情报部门需要的更多的是像小偷一样的家伙,能悄悄做事还不被发现,而不是更擅长打砸抢劫的强盗。于是杨登强行将帕索妮亚从监狱里捞了出来。
以上这些事都是后来在兄弟会时候听人说的,其实在兄弟会内部一直都有肖尔的眼线,当然肖尔手下也一直都有兄弟会的人潜伏其中。
杨登并不禁止他们偷窃,而当杨登需要什么的时候也能以最快的速度从肖尔手里得到线索或想要的东西,如果杨登需要的东西在她这都没得到……那得到这个东西的人可就惨了。
画上有黑白,但是在社会上,尤其是在权力利益交织的地方更没有绝对的黑和绝对的白,杨登在情报部门一直稳稳当当的做了几十年的领导,虽然这个家伙爵位并不高但是估计整个暴风王国大多数贵族的很多秘密都掌握在这个家伙的脑子里。
而他究竟有多少钱这更一直是个迷。
可是现在这个厉害的家伙却死了,而且是被暗杀。据说死了之后眼睛都没闭上,能死成这样估计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惊讶的事情或者愤怒的事情吧。
可这也就奇怪了,一是为什么要杀杨登,二是谁杀了他。
呵,最开始杨登的死在大众社会表面上并没有造成多大的轰动,这个人在群众心中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人们只是知道死了个勋爵,但是在地下世界和某些圈子里他的死引发的巨大轰动足以搅的所有地下生活的人都不安。
城里原本安静的下水道里便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尸体,老鼠们的狂欢盛宴也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以至于后来下水道里不光有美人鱼还有巨大的老鼠。
当时放出的信息就是兄弟会的人杀了他,其实也不光这一件事,当时出现了很多不好的行为也一并被算到了兄弟会头上。原本活并不多的谍报部门跟城市防护部门的工作量一下激增,也不排除为了应付了事把事情硬推给兄弟会当冤大头的可能。
虽然有些强奸抢劫杀人的案件被查实不是兄弟会的人干的,但是在巨大的群众舆论下究竟是不是他们干的已经不重要了,国王想要抓住他们消灭它们,这就够了。
这种针对于平民的杀戮和摧残并不是我能管得了的,我只是想追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艾德温一直是个谨慎的人,他也很能隐忍,他从小就是这样,虽然小时候打架他极少能打赢我,但是我知道他是让着我,也被他打赢过几次,每次都叫我印象深刻。他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一定会将我掀翻在地让我求饶。要不是父母的袒护或许我还真不一定能欺负他那么多年。
而且我认为艾德温也没有必要一定要跟国王闹翻,跟国王闹翻这钱就妥妥的更拿不回来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能让兄弟会暴·乱甚至趁机杀死了王后这事绝对不是偶然,且不说能不能杀死王后,单纯说他们能靠近然后突然在人群里发难,我相信这绝对不是有人忽然心血来潮或者抱着必死的决心非要搞出点大事来。这事谁都知道只要伸手就有来无回,但是那人还是这么做了!若不是背后有人策划指挥或者胁迫,谁都不傻。
更何况袭击王后的人随后就被人趁乱捅死了,这事要么别联想,要联想后面能牵扯出的事那就太多了。
兄弟会讨薪的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但是实在是没能想到竟然真会发展成这样一个情况。
所以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件事背后一定有问题,也就是说兄弟会一定是被人当了枪使。
艾德温跟莱斯科瓦公爵的交情很深,我不认为是莱斯科瓦这老东西卸磨杀驴,重修暴风城这件事虽然莱斯科瓦公爵也参与其中,但他并不是一把手,国王才是,瓦里安全程参与。
不过话又说回来,瓦里安虽然是总负责人,但这修建城市首先要有人清算评估,并且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城里的垃圾运出去,同时再请人以暴风要塞为中心重新规划城市建设,然后就是建筑用料,大量人工及人力后勤保障物资等等一系列花费,这里面还没算精装修需要多花的钱。
这靠一个人是做不了的,而工作一旦往下分配就会生出巨大的活动空间,而有了空间就有可以钻的空子,有了空子就一定会出现钻空子的人。
为了保证自己人的利益最大化所以这里面看得到的看不到的事情就不是一般局外人能想象的了。
莱斯科瓦公爵并没有插手建设资金的分配问题,他反而站的远远的,国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从不主动承担事情,这件事在我被抓之前就已经不是秘密。
除非他遇到了不能不牺牲艾德温的事否则他不会把自己培养了二十多年的胳膊废掉,如果有那得是多大的事情呢?可就算是有,他也不用这么做吧,真要做绝这显然不够,完全不够。
如果不是他指使的那他知道不知道这件事呢?
我觉得他不知道。很有可能连艾德温都不一定知道。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操控这件事的人就出在石工兄弟会内部,甚至说内部很有可能被人策反或者利用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为什么要策反呢?又是谁做的呢?
我走在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的脸上大都一样,少有人脸上有发自内心的喜悦,倒也不是说他们都苦着个脸而是那种类似于面无表情的漠然。
国王利用人民,人民也要利用国王。国王给他们庇护,人民奉养国王。人是群居动物,不是山猫野豹,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然后才能生存下去。
还是那个问题……那利用石工兄弟会的人是为什么呢?
27 旧城区的迷宫
肖尔的家就在前面,这家伙住的地方相当朴素。
旧城区被兽人焚烧破坏的严重,这片区域的残垣断壁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被完全清除干净,有些背地里的房屋也没有得到较好地修缮。
倒是主要街道两边的房子修的不错,粉刷过之后被火燎过的痕迹也被掩盖在了灰浆之下。
旧城区的居民在战争中死了不少,逃出暴风城之后流落到别的地方客死异乡的更是数不胜数。而新城区一旦开建之后从外地涌进暴风城的劳工被承诺只要参与城市建设都可以在城里申请到住房,虽然结果却并不是这样。申请并不代表一定能申请到,申请到的地方也并不就如自己的意。
暴风城的扩建是将老城区的外围扒开,并开挖了城市内的沟渠,用沟渠划分了不少区域,有些区域是不准备给平民预备的,比如有一大片……是一大片,划给了达拉然的法师们。如果法师们需要就在那里建设法师塔,集会广场,甚至草药的种植园,甚至为了他们喝酒方便专门在那建立了一座酒馆,那座酒馆我去过一次就再也不去了,倒不是说不好而是那个地方人太少,原本就没几个人的法师区让你感觉这地方并不比荒山野岭更舒服,你想那地方得多大吧!
还要给矮人划出一片区域,当然这片区域在城市的北边,那里要开挖一条从暴风城直通铁炉堡的地下隧道。说实在的如果你对土地规模的印象只停留下图纸地图或者你家房子的那点面积上的话你一定不知道当我得知矮人的这个计划时是多么吃惊,在我看来这是一件除非创世天神或者用什么魔法之类的还得是那种惊天动地的魔法才能完成的设想。
现在依然在施工,据说快了!
我内心是盼望它能成功的,但是这个快了究竟是快完成了还是快放弃了我就不知道了。
暴风城里出现了矮人,大量的矮人。这是在兽人入侵前很少出现的,即便有矮人也大多出现在闪金镇或者某些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更擅长采挖而不是跟人做生意,当然他们的酿酒技术和喝酒水平人类望尘莫及。
暴风城里的一小部分铁匠除了要在商业区弄个门脸之外也一定要在矮人区尽可能的给自己搞一个作坊,商业区的门脸是给外人看的,矮人区的作坊才是正儿八经干活的地方。
也是因为有矮人来的缘故,城里的工匠技艺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不管用什么方式得到的配方和技术总之是比以前要好的多了。
在西部荒野遇见的那个叫乔丹·斯迪威尔的家伙我再也没去拜访过他,但是我估计他要是听说矮人在暴风城里有了锻造作坊他一定会来学习的。
教会也要土地,在原本大教堂的基础上在法师和矮人之间硬生生的挤出来了一片土地作为教会的圈地范围。当然教会的土地并不是只有修士牧师学徒才能来住,这里还修建了学校跟幼儿园,以及孤儿院。这些孩子们将和圣光更亲近一点。
只是我开始越来越不喜欢本尼迪塔斯,这个家伙自从回到暴风王国之后就变得性格越来越乖张,作为暴风王国为数不多的能掌握圣光之力的人来说,尤其是在教会里他的地位已经无可撼动,而在阿隆索斯·法奥及白银之手骑士团离开暴风城之后他简直就是到处展示自己的法力来扩大自己原本已经没有了的影响力。
而圣光的治愈之力真正被暴风人民感受到也是从本尼迪塔斯开始的,北方来的骑士们只是给人们展示了一下,他们并没有那多时间混在平民堆里,他们的职责是打仗。
教会也会开放一少部分区域作为内政部门的办公场所,比如那个巴隆斯·阿历克斯顿先生的办公室依然还保留在了教会的地盘上。
剩下的区域还有三个,一个是原本的暴风城西门处以及西门外的区域,大量的农工涌进暴风城后最后大部分定居的地方也是在西门附近。原本暴风城南大门附近的商业区现在被规划的挺好,那里住的人都是生意人,虽然也有鱼龙混杂但是这里的土地是最值钱的,也是富人贵族聚集的地方。
最后一个就是肖尔先生所处的老城区,这里在法迪尔王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建造,也保留了最初时候的一部分样貌,当然后来莱恩国王也曾下令修缮过这片区域,只是这里原本因为战争而消失的贫民窟在工匠们基本建设好新暴风城之后的短短两三年的时间内便再次繁荣了起来。
其实就是乞丐又多了起来。
按理说只要参加修建暴风城就能分到房子,但是人这种生物跟鸡鸭鹅猫狗猪不一样,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人就是想趁机在暴风城混套房子,但是这种人往往是守不住房子的。有些人本就不是老实过日子的人,那些本就偷奸耍滑也有幸得到了房子的家伙其中有一大部分因为懒而最后将房子卖给他人。而这些人吃喝玩乐将钱挥霍掉后就很自然地住进了贫民窟。
地主不光会心狠还得会算计,所以很快一部分房子又到了某些有钱人的手里。这动脑子的家伙虽然经历了战争但又在短时间内迅速将财富聚集了起来。
老实点的肯吃苦耐劳的人累死累活到头来能得到也只是一个位置很差的容身之所,劳动其实在在本质上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
还有一部分人就是我刚才讲到的,他们自带天生贫穷的特质,败家的本事很有一套。
当我找到肖尔的家的时候从外面真就看不出这房子有什么异样,但是进到这座宅子里后才会发现这跟我当年在洛丹伦的时候见过的非常相似。
最开始我想直接去叩门的,但是作为一个刺客的我来说的要跟一群地下组织搞情报暗杀的人打交道,这显然是不够专业的。
我还是选择了先观察。毕竟当年被人骗了一次的经历这事我还记忆犹新!
我在那栋房子周围寻么了好半天,能让我产生怀疑的一个是那栋房子斜对面的一个路边摊,再就是路边摊后面的那栋三层楼,这座三层楼是这片区域最高的建筑。
周围的房子有些是住人的,但是更多的看上去没人居住。为了防止在本就没多少人的街道上过被人关注我从那走过之后就拐进了旁边的巷子。
但是很不巧的是我走进那栋房子旁边的巷子之后不久我就发现身后跟上来了尾巴。
我回头看向他,那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倒也不躲闪,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你想干什么?”我对他说。
但是这家伙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我。“你去哪?”
“跟你有关系么?”
“你不该来这。”那小孩说,“你最好赶紧离开这。”
“为什么?”
他见我不动,伸手吹了声口哨。吹完之后他扭头就走。我一下警惕了起来,但是周围确实没听到有什么异响。
可我正准备翻上墙头去院里看看的时候旁边的巷子里发出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几个人的脚步声。
三个穿着粗布衫的家伙出现在了我面前。不用问,一看这眼神就知道来者不善。这房子周围看来埋伏着不少肖尔的手下。
那三个人并不搭话而是直接朝我扑来。见状我往后倒退几步一巴掌拍掉第一个冲上来人的拳头,飞起一脚直接踹到他刚迈上前来的右腿膝盖,这家伙一个趔趄直接摔到了一边。
我一低头一猫腰躲过了右边冲上来的那家伙的拳头,一转身我的左臂手肘狠狠顶在了那家伙的右侧斜肋部,那家伙瞬间倒地不起。
第三个家伙猛地从我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但是这种锁喉是没用的。这家伙显然也不是个打架的高手。
我左手往后一伸一把抓住他的头发,右手的手指直接朝他的眼睛戳去。手指甲盖子抠进眼睛的那种感觉很奇特,尤其是被眼皮夹住手指的感觉很……奇妙。
那家伙撒手了,但是撒手的结果就是他的右侧斜肋被我往后顶去的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瞬间他捂着眼睛蜷缩在了地上。
最开始被我一脚踹倒在地的家伙从腰间拽出来了一柄匕首,既然亮刀子了那我就不能跟他客气了。
这个家伙的手腕子被我踩断了,当然他现在不会觉得疼,他已经被我打晕了过去。对那俩家伙其实也不用问什么了,这个情况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既然那孩子能吹哨叫人这仨家伙醒来肯定也是一样的。
我正考虑要不要给他仨捆起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刚才的那个小孩。他看到我看他了他转身就跑。我撒腿就追。
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孩进了那栋房子,我紧随其后追了上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飞起一脚那扇门应声而开。
钻进房子里之后的景象叫我似曾相识,没错,在洛丹伦时候贫民窟曾经有座跟这很相似的房子。
但是屋子里不是空的,而是有两个女人正在做针线活。被我一脚踹开的门发出了巨大的响声把那俩妇女吓了一跳。
我的目光在捕捉屋里所有在动的东西,但是没有那个小孩。
“那小孩呢!”我大叫。
两个女人只是惊讶的看着我,她俩并不搭话。看脸上的表情她俩似乎对刚才外面发生的一无所知,对她们的处境也全然不知。
我扫了一眼旁边的楼梯,我冲进来的时候刚才楼上似乎没有动静,那也就是说那孩子跑到后面去了!
我赶忙往房子后面跑去,果不其然,那孩子从房子后面的一个门跑了。
你问我的咋知道的?那门开着呢!如果是你,你会相信那孩子是从这跑的还是回到房子里检查一遍?
我会追出去。
哼,收起你那核桃大的脑仁产生的聪明想法吧。还万一那孩子是打开门欺骗你,其实他是躲在门口面呢?
面对打开后门十几米外就是三个岔路口的胡同,你会躲在门口还是选择让人更迷糊的三个胡同?
当我站在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心里不光是惊讶,还有一点后怕。
都说狡兔三窟,这个地方能修成这样简直就是个奇葩,更何况是在暴风城,国王的眼皮子底下修这样的建筑!
前面的那座沿街的两层小楼就是个掩护,且不说后面还会有什么,但是这胡同是紧连接着这座小楼,而且我望向这三个方向的巷子感觉这三个方向的巷子全都是闭环的!
这像一座迷宫!
我选择了右手边,这是习惯。
可走进去后发现里面还有岔道胡同!而且还不是一个拐口,我有点懵了,于是站在原地回忆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拐了几次。
面对前面的十字路口我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了墙上。我往前走匕首在墙上留下了一道痕迹,直到我来到一扇门前。我趴在门上往里瞧了瞧,狭小的缝隙看不清里面究竟是啥情况。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我咬紧牙关直接起脚朝着门就是一脚。门被我踹碎了。门里面的门栓还好好的拴在门后。
我将门栓拿开走进了这大概只有五米见方的小院里。小院里堆着一些木柴,墙角有一个水缸。这个院子应该很久没人来了,地上长满了草,只是这房子建了为啥没人住呢?
走到房子门前,透过窗户我看了看里面,铺着杂草的地面,仅此而已。
我缓缓地深吸一口气,耳朵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音。将匕首揣回腰间,我选择了上房。
站的高看得远,这句话永远是真理。目光短浅是因为站的不够高!还被困在了这种小地方。
当我上了房顶直起腰来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肖尔这个鸟人真不简单!
从下面走一时半会绝对不会找到出路,我站在房顶还不能完全弄明白这里究竟怎么回事,要单纯从下面慢慢摸索想短时间弄明白这个地方是啥情况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扭头看向四周,除了我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二层小楼,这片区域里只剩下最后一座三层的建筑。而那座三层的建筑完完全全被周围密密麻麻的房子给包围了起来。
而为什么我踏入这片旧城区只看到了那一座二层楼的原因就是在踏入这片区域的最外围的修建了一道很高的,很长的……墙!
那堵高墙外是看不到这区域里面的情况的,而穿过这堵围墙,两侧的房屋和并不很宽的街道让我根本看不到远处那座被包围的房子。
更甚至街道两边的沿街房还特意架设了棚子,让原本就不宽阔的街道能看到的天空更加狭窄。
而这片旧城区里唯一一座三层的建筑就这么被隐藏进了房屋之中。
这可比洛丹伦的贫民窟厉害多了,要不是上了房顶全凭在底下走想发现这秘密那可太难了!而想要找到肖尔住的地方……先在这个迷宫一样的胡同里找到出路再说吧。
可是有意思的是这个地方竟然存在于暴风城,而且作为国王身边的我竟然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而且竟然还是这样的!
这个肖尔究竟想干什么!
嘶……这事被杀的杨登勋爵知不知道呢?
而且……把原来的旧城区改造成这个鸟样,作为施工方……这也是石工兄弟会做的么?
这个想法叫我有点不寒而栗。
而当我在房顶转悠了一会之后我才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那种被废弃的小院还真不少!而且这种小院跟外面的街道是不通的!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完全可以藏人!
如果说真如丹亚说的只从贫民窟里抓出来了二十来人,那么那么多的小院子,不说藏二十来人,藏上两百人也够了!可是竟然就这么荒着空着。
那当时修建的时候是为了什么呢?
狭窄的巷子比比皆是,恨不得两人并行都困难的巷子更是不在少数,七拐八拐曲曲折折的或连或不连接的房子让这个地方变得很容易绕晕了。
这样一来如果没发现那一堵没有尽头的墙壁其实在这些房屋中巧妙的圈出来了很多封闭的区域的话,想短时间弄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根本不可能。
每一块封闭的区域就像一个造型独特的积木,而这些积木被更小范围的联排房,拐角房,单独的一座两座小房子给包围了起来。
在暴风城造这种建筑区域,国王一定不知道,还没有人揭发,或者叫察觉这想象都可怕,真要是想在城里藏点人,那可就太简单了。可偏偏建造这个地方的石工兄弟会的人没有藏在这。
更让我感觉后怕的是这地方俨然就成了肖尔的私人领地。
换种说法,不论这里的人是不是全听肖尔的单纯说这种地方的功能就已经表露出肖尔这个人不是个简单家伙,而能造出这么个地方,建筑规划的图纸如果审核的人眼睛不瞎他就一定!一定能看出问题来!
如果没有看出问题,那也就是说,在后来的施工中施工方一定动了手脚。
我想这种事情艾德温不会不知道。
那么这个肖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呢!
我慢慢地从房顶走着,尽量别发出声响,因为下面的巷子街道上真的有人。
一边走我一边琢磨,肖尔现在应该成了军情七处的实际控制人,看到眼前的这些我就有理由怀疑是他杀死了杨登。
可面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理由时我却只能猜测。
我一直就敢感觉杀死杨登这事不像兄弟会的人做的。官方也一直也没给出多少解释说兄弟会的人为什么会杀掉杨登,我也想不出兄弟会一定要杀杨登的理由。
如果不是兄弟会杀的,那目前最有可能杀死自己上司的人也只有肖尔了。
顺着这条线我继续想下去,可能想到的结果就是杨登死了之后谁才将是最大的受益人。
目前来看是肖尔,他成了国王的第三只眼睛,成了国王的那只看不见的手。
但是我总感觉这事似乎没那么简单,在御前会议上的时候不是肖尔发言,而是卡特拉娜跟巴隆斯。
巴隆斯……
他可是城市管理处的大臣,首席大臣,他知道里面的事么?或者……会不会是他?
可他……策划弄死杨登对他有什么好处?杨登并不在这里居住,这里从建造成的那一天起就是肖尔的,也注定是肖尔的天下啊!杨登可能指染这事吧……
那也就是说有可能……肖尔跟巴隆斯是认识的!
他俩是……认识的!
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似乎有些事就有点合理了。可是……卡特拉娜是怎么回事呢?
我朝着那座三层的小楼走去,其实我心里很担心,因为那座楼完全是鹤立鸡群的感觉,在那栋楼上可以俯瞰周围所有的区域。我真担心那楼上有人看到我。
不过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有很多比房屋高的多木杆竖在空中。我没有发现木杆顶端有什么异样。但这玩意竖在这一定得有点说法。
看着已经挺靠近的了,我从房上跳了下去。方向就是那个方向,以我右手边的方向为轴,不管怎么转我觉得我大概率不会找错的。
要么说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干,我是对的!
肖尔的居所被我找到了。
想在这片城区见到他确实是有点难!想暗杀他……估计更不是个简单事了。这我还没摸着那个院子的围墙,就感觉身后已经有人盯上了我。
院子外面的街道上坐着一些骨瘦嶙峋的乞丐,这群不知道多久都没吃顿饱饭的家伙眼里向我投来警惕的目光。
有几个没那么瘦的家伙站了起来。但是看他们的架势明显不是来找我乞讨的。这群家伙在我眼里没有任何的战斗力,我都有点担心别一会真打起来一脚踹死他们。
虽然这群家伙体型不占优势但是看眼神明显不是善茬。
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他们凑了上来。
28 马迪亚斯·肖尔
要么击倒他们,要么跑。
但是跑能往哪跑呢?现在我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有可能已经被送进了肖尔的房间内,这群家伙大概就是为了拖住我。
现在不是跟任何人客气的时候。
“你们要怎样?”我问了一句。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苍老的家伙说话了。
“找人。”我说。
“找谁?”他并不打算放弃追问。
“与你无关。”我转身就要走。
“你走不出去了。”他说。
我并没有理他而是朝着一边的巷子走去,但是周围杂乱的脚步声告诉我他们的援兵来了。
我拽出腰间的匕首就冲进了巷子,但是冲进去后背后立即就传来了刚才那老头的叫声:“往那跑了!”
我并不打算跟他们纠缠,但是看着两人多高的围墙我觉得我还是得开溜为上。
脚步声就在身后,我又揣回了匕首然后快速跑了起来,我需要一个加速度。
我这才发现一件事情,这些巷子里面虽然阴暗但是并没有屎尿遍地的情况,而且巷子里鲜有木箱水桶之类的杂物堆积。在这种巷子里想翻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事。
跑出老远我并没有找到可以蹬踏的地方,在这么狭窄的巷子里垂直起跳想要翻上两人高的围墙确实不可能。
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我紧贴墙边,然后奋力跑了几步朝着对面的墙一跃而起,猛蹬墙面一个转身,被弹回来的脚再次猛蹬刚才紧贴的那面墙,我的身体再次往上猛窜一截。
在监狱待了这么久身体似乎比以前稍微有点退化了,但是这一下我已经够到了墙的顶端。手指发出的力让我死死抠住了墙顶端。
紧绷的身体往下一坠,我背部的肌肉猛一收缩,整条手臂到手指的肌肉也瞬间发力。同时腰上一使劲,手指作为身体发力的支撑,左腿猛往上一甩,脚后跟就挂在了墙头上面。
大腿肌肉猛一收缩,从屁股到腰然后到后背的肌肉也跟着一发力我整个人就上了墙头。往墙下撇了一眼我翻身进了院子。
从墙头跃下之后我脚尖着地,身体就像弹簧一下往侧后方这么一个翻滚,悄无声息。
看了看这个院子,嗯……这里竟然有人居住。我站起身来听着墙外杂乱的脚步声跟嘈杂的叫嚣声,在确定他们走远之后我踩着院子里的水缸再次翻上了墙头并爬上了房顶。
现在已经被发现了,那就不跟他们客气了。我朝着肖尔的大院直冲了过去。
就在我即将要靠近那围墙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东西朝我有脸这飞来。猛一低头,一个东西擦着我后脑勺的头发飞了过去。
听声音那定是一支箭!
往右边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房顶上竟然蹲着一个人,他已经抽出了第二支箭。
来不及做任何抵抗,此时唯有继续往前跑。可就在离前面也就四五米就可以起跳跃向肖尔的围墙之时,我忽然一个急刹,也就顿了不到一秒但是一支箭在我前方飞了过去。
要是我刚才继续往前跑这一箭保不齐就插我身上了。当我爬起身来的时候也抠下了一块瓦片,而那家伙的第三箭随后而至!
要不是我躲的快这一箭非得射出个好歹来。但是在这第三箭射空之后我的机会也来了,那就是瓦片朝着他飞了过去。
他要躲,哪怕只给我三秒的时间也够了。
我已经朝那堵墙跳了过去。等他第四箭射来的时候我已经落进了院里。
这个院子修的好,虽然没有国王的奢华但是短短的整齐的草坪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已经难能可贵,而且这大大的院子里竟然还有射箭的架子,各种武器架跟锻炼用的的器械。
肖尔的小城堡就在眼前。
这座石头砌成的房子一二层造的跟城堡没有什么区别,三层则是砖石结构,我这才发现我前面看错了它,这其实是四层,还有一层大概是阁楼。
院子里没有狗出乎我的意料!按理说看家护院狗比人好用多了。
我朝着那房子冲去,但是下意识的一回头,站在房顶的那家伙已经朝我瞄准了,变向,再变向。我躲过了他的第五箭。
可是还没等我靠近房子的正门就看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群人。是一群!打眼一看得有八九个人。这还时时准备着这么多保镖么!
见状我拔腿就往房后跑去,只有跟他们跑起来我赢的机会才最大。但是看到这房子的外墙之后我当即决定不跟他们玩了,我直接冲向了外墙。
这房子的外墙并不难爬,至少对我而言这很简单。猛地踩住窗户我高高地跃起直接抓住了二楼的窗户沿。伸手拽住打开的窗户,虽然这木制的窗户并不结实,但是现在全身的肌肉都极度兴奋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很大的支撑点我就能让自己飞起来。
右手朝上面够去,我的手指抠住二楼窗户的上沿,身体往上的惯性送了我最后一程,左手抠住了二楼跟三楼之间的一个凸起。
左脚踩住二楼的窗户我再次跃起直接双手扒住了三楼的窗户。这种紧急情况下爆发出来的潜力往往很惊人。当我扒住三楼窗户往下看的时候下面的人都仰着脑袋看着我。
我赶紧翻窗进到了室内。楼下传来的叫喊声我听的真真切切。他们不光叫人去了,还要把我包围在房子里。
哼……如果被我找到肖尔,你们包围也没什么用。
这个房间并不大,但收拾的倒是蛮干净的,我转头看了一眼窗外,虽然没有心情欣赏这个景色,不过那一幕至今还记忆犹新,真的是站在此处能俯瞰周围的一切。
拽出匕首后我冲出了房间,如果不能立即找到肖尔我将面对的敌人数量将有可能会超出我的意料。
但是在三楼我并没有发现男人,全是二十来岁的小姑娘。我抓住一个问她肖尔在哪,结果那姑娘吓坏了,我猛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她竟然哭了起来。
我真想一刀捅死她。
楼下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跟叫喊声,我赶紧上到了四楼。也正是在上了楼梯之后才发现这是个大平层。而在四楼那扇大大的窗户边上站着一个男人。
应该就是他了。
那个家伙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他转过身来。
油光锃亮的深棕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他的胡子也修剪的很利索。修身的干净的衣服,尤其是那格子的马甲和熨的板板正正的衬衣显示出这个家伙是个悠闲而端庄的绅士。
他的目光没有如炬,其实他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五官没那么出众,眉毛也没多英武,看上去似乎挺壮的。他打量了我一眼,尤其是看到我手里的匕首之后他皱了皱眉头。
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我,脸上的神态并不紧张。我并没有大步走向他,而是盯着他的脸朝他慢慢走了过去。
“你就是肖尔。”我说。
“你一定是比尔。”他回道。
“我是第一个这么闯进你的小王国的人吧。”我走到了离他两米多的地方站住了。
“我的小王国?”他的疑问在我眼里纯粹就是装的。
“有必要谦虚么?”我没好气地说,“你不觉得你刚才的语气假的叫人感觉尴尬么?”
“呵……你的确是第一个用如此的方式闯进来的人。不过……我敢保证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说的不紧不慢。
“是啊,你马上就要死了。”我说。“以后也将不会有人再用这种方式到这里来了。”
“你是来杀我的?”
“难道我是来给你送礼的么?哈,你这么想也可以。只不过送你一把下地狱的刀。”
“你为什么要杀我?”
“这问题就像在问一个被打了一巴掌的人为什么要还手一样。”我说:“你很擅长说废话。”
“你都……知道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知道你对我有害就可以了。”
“呵……那你就这么闯进来是没打算活着出去了对么?”
“我既然敢闯进来就有闯出去的本事。”我丝毫不畏惧他对我的心里施压。
“嗯……能自己送上门来也是不错。”他点点头,“你的命现在可是很值钱呢。”他说。
“有多值钱?”我刚说完楼梯口就冲上来一大帮子人。
只见肖尔摆了摆手,那些人全都堵在了楼梯口,并没有继续朝我冲来。
“很多钱,甚至价随便开。”他说。“我还在怎么找到你而犯愁,你竟然亲自送上门来了。”他脸上最后一丝警戒也消失了,现在是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把我抓住你会用什么方式交给国王?”
“交给国王?”他笑了,“现在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我不会把你直接交给国王,把你卖给那些想让你死的人手里不好么?他们出价或许会比国王多呢。”
“把抓我的功劳就这么让给别人?你甘心么?”
“甘心,这有什么不甘心的?反正最后的报告一定是在我的协助下,某某的配合下才将你抓住。”他轻松地说道:“或者等那个老板折磨够了你,再将你还给我,我再将你送给国王也可以。”他笑了,“让你受尽折磨比直接将你送到国王那更划算。”
“国王会知道你的所作所为。”
“不,国王不会知道,要么你以尸体的状态呈现,要么你以全身瘫痪的状态见到国王。你可以选择一种。”他说。
“我跟你无冤无仇。”
“我也是。”肖尔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抓我?”
“我只是是替国王解忧。”他哼了一声。
“是国王下令抓我?”
“可以这么说。”
“你派人跟在我后面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知道?”
“如果不是兽人打进来或许咱们早就见面了。”
“哦……”他眼部的肌肉收缩了一下。“那可是你自找的。”
“那是莱恩国王指使的么?”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你为什么要回来?”
这个问题将我的思绪拉回到了十几年前。其实我一直在刻意模糊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回来?
为了艾丽?
或许有原因吧……但这其实是自我安慰的一个勉强的理由。为了爱情……可我知道……我对她并没有那么上心,我只是会在某个时候想起她。
为了身世?
身世让我好奇,但仅仅是好奇,更多的则是担忧。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他这个问题可不仅仅是想确定我是不是梅森。应该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我说。
“在我这你不用装作不解。”他哼了一声。
“你想说什么?”
“你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你……要再回来?”
“不为什么。”
“在我失去耐性前你最好好好说话。”他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用眼神告诉我他可以立即让他们把我抓起来。
“你想问什么?”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为了洛萨。”我说。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的眼神没有变的疑惑而是露出了一丝凶光。“你说……洛萨……”他顿了顿:“为什么?”
“不为什么。”
“洛萨想干什么?”
“是我认为他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你在胡说什么?”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会回来么?”
他撇了撇嘴。“你都知道了什么?”
“你不是派人跟踪过我么?”
“你想造反?”
“我是个外人……我造的什么反?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他的脸上这才露出惊讶而又疑惑的表情,“你还在装!”
“我可没有装,肖尔先生,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回来么,为了寻找洛萨,这就是我的理由。”
“他给过你什么好处?”
“没有。”
“哼,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说实话。”
“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那你是在说你找他是因为你是个……神经病?你闲的没事?这种理由谁能信?”
“我需要让你相信么?”
“现在你这个处境你觉得你不让我相信你会有什么下场?”
“你的恐吓对我没有作用。”我说。
他瞥了一眼我侧后方的那群人又看向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梅森!”
“你以为你是谁?”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你以为你跟我绕弯子兜圈子你以为我是谁?”他的脸拉了下来,“艾德温是不是从来没跟你说起过你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希望听到这话后我的眼神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现在好好回答我,你,为什么回来。”
“这跟艾德温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是以为艾德温手眼通天到可以保全你的命?你是不是以为是你哥哥将你送走的?”他斜着眼盯着我。
这话叫我后背有点发凉。
“好好回答我,小梅森。”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可违逆的表情。“你,为什么……回来。”
我盯着他,然后咬了咬牙,“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么?”他有点不耐烦的撇了撇嘴,“你以为你表演的完美无瑕?”他慢慢走了上来,“你以为你跟黛瑞娅演戏跟那个叫艾丽……啊,不……不是艾丽,那不是她的名字,她叫莉丝。现在是一个叫摩拉迪姆的男人的太太,你认识的。你以为你在她面前不承认别人就看不出来是么?”
我的牙咬的越来越紧。
“既然你说为了洛萨……那是第二次,一起说吧。”他此时的目光如炬看的我有点紧张。
“是谁要杀我?”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哈!”他皮笑肉不笑的瞅了我一眼,“梅森,你……毫无长进!”
“你真的是个祸害。”他的目光让我我忽然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但我感觉这个家伙或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当时还真不如就把你宰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他咬了咬牙,“你总是给人添麻烦,你回来是不是觉得你行了?你是不是觉得……你有点本事了?呵……你现在看把你能的!都敢只身闯到这里来了!”
肖尔说:“我要真想弄死你,你早该死一万遍了。”
这话我听着刺耳,我心里有点犯嘀咕但是我觉得他这话……“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想干什么?我真想问你想干什么!”
“我不明白你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进监狱么?”
我只是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的回答了他。
“我要是你哥哥我非抽你两个大嘴巴。”
“嗯?”
“国王想要你跟你哥哥。”他说:“尸体也行。”
“我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梅森。你还口口声声说为了洛萨!”他轻蔑的笑了:“为了洛萨什么?为了什么?”
我被他的话问懵了。
“告诉我,梅森,你洛萨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他扯在一起?”
“我……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哈!你是个傻子么?”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你是不是以为你把洛萨找回来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
“按照军功你现在不是元帅也该是将军,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不光什么都不是,你现在该死你知道么?”
“看你那个该死的样子,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呢?还是装的?”他有点生气了。
“我失忆了。”
“哈……这真是个好理由。”他回身坐到了座位上。“现在你立即消失,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暴风王国,立即滚,永远消失。”
我惊讶地看着他。
“我也可以帮你,让你彻底消失。”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滚!”他的椅子转了转身,“趁我现在还没改主意之前。”
这个情况叫我很尴尬又有点不知所措,但是今天的交谈也就到此为止了,不能再聊了。于是我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你,如果有下一次……你将是一具尸体。”
我背后传来了他的声音,我没有回头。等我从那群保镖中间穿过,从他们身边挤过去才发现幸亏没动手!从阁楼楼梯口到三楼,三楼几乎已经站满了人,等我到二楼也是将走廊站满。
所有人都充满敌意的看着我。
等我走到院子里,院里站了一圈的人将这栋房子团团围住。
我还以为一会真打起来大不了我跳窗户,可是现在看来即便跳了窗户也是必死无疑。
等我走出这个院子我感觉头都还是懵的,忽然我打了个哆嗦。我猛一回头,空空如也的巷子什么都没有。但是不知怎么的,这个地方叫我忽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究竟做了什么!这个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艾德温是什么情况!
身后有没有尾巴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离开了这里直接来到了丹亚家,他并不在家。
从他家后门钻出来后我穿过半座城区找了家旅馆睡了下来,这一觉睡的很不踏实,起初是睡不着,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梦。
我大概是梦到了过去,梦里乱糟糟的,一直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完全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是这么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楼下还有人说话,时间应该是尚早。可吃了点东西之后我不知道下一步究竟该做点什么。
坐在一楼的大厅里我看着那些喝酒的人开始发呆,回忆着白天发生的事情。当年被刺杀的事情看来肖尔非常清楚,而且将我送走这事大概率他参与了。
那也就是说他跟艾德温是认识的。对于这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么既然他们俩认识,还曾经放过我一马,那对于兄弟会这事……他究竟想做什么呢?这都些什么事啊!怎么这么麻烦!
或许现在找到艾德温问问清楚更直接了当呢!原来遮遮掩掩的心里还有点疙疙瘩瘩的,但是现在看来找到他才是最该做的事情。
虽然现在城里肯定还有石工兄弟会的人,但是现在艾德温一定不在城里了。
我该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29 无影无踪
暴·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但是城里面的士兵依然满街都是,某些原本驻扎在城外的野战部队也被调进了城里联合巡逻。他们已经不再挨家挨户的搜查但是在大街上随便抓人来对视一下盘问两句的情况却随处可见。
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兄弟会的人此时绝对不可能再在城里搞事情,除非是不想活了的。可这种表面文章还是必须得做足。
对于演技我自认为还是不错的,但是我现在的长相实在是一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个普通农民,倒不是有多好看或者多英武,脸上的伤疤跟气质是无法掩盖的。
很多人说穿着罩袍或者披着斗篷只要盖着脑袋遮住脸就能从卫兵面前混过去,如果我是卫兵我绝对会拦住那个遮着脸的家伙盘问两句。这种风险性远比我从城墙上溜下去要高的多。而且看着门口的守卫似乎也不是傻到冒泡的那种。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晚上从城墙处溜出去,暴风城外围的城墙虽然重修过并加高了不少但是出西门还是比较容易的。
自从找了肖尔一次真的再也没发现被人跟踪,但本来想去铁匠铺买点防身用的装备的可是这种地方竟然都被安排了暗哨,所以我还是放弃了。在一座仓库的草料堆里窝了一天直到天黑,趁着天黑我去面包店买了点干粮然后带着藏好的绳子往城西走去。
又等到半夜我摸上了城墙,虽然我不想伤害谁但是必须打晕两个卫兵才能保证我顺利从城墙上溜下去。
手指粗的麻绳就足够承担我的重量,那城墙也没几几十米高,大概也就四五层楼那么高所以也就用不了太多绳子。
从我双脚落在暴风城之外土地上的那一刻起,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城外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气味,似乎是要比城里自由的多,但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欣喜,反而有点烦躁。
倒不是说离开瓦里安远离了那个位置失去了荣华富贵的机会或者怎样让我感觉难过,而是一种挫败感和无力感,就像洛萨死的那天那种感觉一样。很厌恶,很厌烦。虽然不知道未来如何,但我感觉大概是要跟从前做彻底的切割了。
我安慰自己,没必要再去回想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其实大概率也跟我无关,我只不过是参与了一下也真没必要自作多情。现在我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吧。
艾德温……我想见见他。
到达闪金镇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我也真正的第一认真去观察沿途的一切。我尽量让自己别再纠结,心里也渐渐地稍微地产生了一些新的希望。我想离开这里。
当然如果艾德温愿意的话,我们或许有希望一起去过另一种的生活。如果不愿的话,我想我也会好好劝劝他。
看着他们的生活,战争真的结束了,暴风城周围的农民不光回来了,似乎还多了不少。虽然他们三五成群,七八一堆的零散的建立了小村落,但是到闪金镇的这一道上还真就隔着不远就会有人家。
我不想去打扰他们,更不愿意去破坏我心里仅存的对他们的一点好感。
毕竟……谁知道有谁会不会见了我之后转脸就去报官呢?
我好几个月没来闪金镇了,似乎得有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镇子变化确实是不小,镇子不光还在扩建,而且镇外竟然还有了马戏团。
镇子里人也多了起来,在我印象中比我第一次到这里时更多,沿街全是小商贩,街上南来北往的客人似乎比暴风城更热闹。而人群里不光有人类,还出现了矮人跟侏儒。
看着这种环境叫我有种放松的感觉。
狮王之傲旅馆再次生意兴隆,而且现在的规模可比闪金镇沦陷前要大多了。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前来喝酒的人,矮人似乎成为这里见怪不怪的现象。
当然这种地方人太多,鱼龙混杂更是理所应当,所以就会有卫兵的存在。我估计卫兵不是来维持秩序的,毕竟这里的女服务生是我见过的这么多酒馆里最多的也是最漂亮的。
我看了一眼吧台然后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我没法去吧台那,吧台的酒保认识我。要不是我旁边那个家伙跟服务生小妹大声叫嚷着添酒估计这种角落她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过来的。
我坐在人群里静静地听着周围人的聊天,然而他们的聊天内容里没有一点有营养的,除了谁家的女人屁股大,昨天干了个什么事就是现在的买卖什么价。
当终于听到有人针对现在的税收开始发牢骚我才微微调整了下坐姿,见他们不往我想要的方向聊于是我插了一句嘴,“那些石匠的薪水就是用你们交的税付的。”
这句话很成功的让他们开始了议论,老百姓的传言不能当真,如果没有添油加醋胡说八道夸张抹黑的民众交流就会像没有盐没有油拿清水煮过的鸡胸肉一样无味,但是也不能全不当真。
“瓦里安也是个昏君!”
“石匠们亏惨了。”
“其实是国王想赖这笔钱。”
“据说修王宫可花了不少钱。”
“难道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们就不贪点?”
“那哪是贪点?多少石匠啊!他们的薪水说没就没了!”
“倒是不怕造反。”
“这有什么好怕的,他手里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不是吃素的也是废物,连王后都死了!”
“嘘!”
“我倒觉得是活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为啥不给?”
“闭嘴吧,你想被抓起来么!”
当有人没好气的说出这话的时候旁边马上有人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很快那几个人关于兄弟会的谈话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虽然没得到什么更有营养的信息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兄弟会的遭遇让一些老百姓抱有同情,对国王则抱有不满。
其实也可以理解,相同身份的人更容易对同阶级的人的遭遇感同身受。而人民对统治阶级的敌视和质疑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倒不是我为统治阶级说话,虽然我现在也是个逃犯,可我说的是事实。如同废话的事实。
眼看在这里找不到我想要的于是我出了旅店想去找镇里的石匠铁匠了解下情况。我首先去找了铁匠。
铁匠对我的到来并没有什么怀疑,每天镇里来来往往的客商除了来这打马蹄铁就是来买刀剑,在那转悠了一会发现来买农具的农民倒是没看到几个。
铁匠铺外面有两个给马修蹄子的,我则站在棚子底下挑选他们锻造的作品,老板打量了我两眼后就不再管我。要不是我展示了下自己的财力让老板觉得来了大买卖他估计根本不会搭理我。
从他嘴里我也得知了对兄弟会的搜捕情况,原本镇子里还真有兄弟会的人,而且这帮子人大家也都认识,在没出事之前他们还是挺活跃的,但是出事之后有很多人都消失了。
只是究竟去了哪没人知道,从暴风城抓来了两个说是兄弟会的前几天被吊死在镇子的广场上以儆效尤,现在镇子里已经没有敢说自己是兄弟会的人了。剩下的一些原本兄弟会的石匠则被关了起来。
悬赏已经贴出来好几天了,如果举报成功或亲自抓住兄弟会的人都能领到赏金。我问他兄弟会的人以前在镇子里为非作歹么,他说还真没有,只不过那群人行事比较高调而已。当然也有看不惯他们的,不过并不多。
我问他镇子里被关起来的石匠是什么情况,他说一部分石匠还在审查中,而且现在牢房里也关着几个呢,大家都说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我问他那现在镇子外面不是正盖着房子么?铁匠告诉我那些人的家眷都被审查扣押,甚至有些人的家眷也被关进了监狱里。
虽然能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出对那群人遭遇的惋惜但是铁匠并没有说更多的话。他警告我说最好离那些家伙远一点,现在任何跟他们接触的人都有可能被抓进去审讯,可抓进去的多就是没见有人被放出来。
我在镇子里转悠,也到镇西边的建筑工地上看他们工作,可到了夜里这群石匠并没有被放回家而是被关在了一起。
到了半夜我潜伏到了关押他们的那片草棚外,可那片草棚外竟然没有看守。当我走进去之后除了浓重的汗臭味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之外我还发现他们的脚上都被锁着铁链。
他们就这么躺在铺着茅草的床板上,却没有被褥。
我站在一张床前轻轻的拍了拍床上那个小伙子。
他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睡的迷迷糊糊的他看了我一眼便又准备倒头再睡,白天辛苦工作到了夜里非常困也可以理解。
我使劲晃了晃他,他厌恶的睁开眼睛。“你想干什么?”他看出我不是官兵。
“找你问点事。”我说。
“滚开,我没空。”说着他倒头就睡。
这时旁边的床上一个人坐了起来,“你是谁?”这是个苍老的声音。
“跟你们一样。”我压低了声音。
对面一下子沉默了。他顿了顿说道:“你想干什么?”
“回来看看兄弟们什么情况了。”
他哼了一声,“你先活着吧。”他说。
“他们折磨你们了么?”
“你没看到么?”老头语气并不好。
“我们不该遭受这样的待遇。”我说。
“这话你该跟国王说,希望国王能听你的。”他说。
“其他人逃到哪里去了?”
“你觉得我会知道么?”老头的声音变得轻蔑。
“我需要找到他们。”
“这跟我无关。”他说着躺了下去。
“我刚从暴风城里逃出来,我需要找到更多的人。”我说。
然而老头并没有理我。
“兄弟会的人应该得到正义。”我说。
“哼……正义。”老头翻了个身不再理我。
估计他把我当成了追查兄弟会的人。
“你们这里谁是头?”我继续追问。
“你最好赶紧滚,现在我们杀了你不光不犯法还会受到奖励。”那老头歪了歪脑袋说道。
“如果我怕我就不会来了。告诉我你们这谁是头。”
“抓小偷!”老头大喊。
这一嗓子把我吓一跳,我立即逃了出去。草棚里的人都醒了,他们也都跑了出来,紧接着没一会卫兵就到了。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卫兵数了几遍人头以后又让他们回去继续睡觉了。
躲在树上的我盯着他们折腾,也看到了这里面究竟谁是领头的。等他们消停了之后我再次摸了进去。那个领头的住的也不是单间,可是他在哪个草棚子我可看见了。
在外面瞅了瞅里面说话的人我确定好了目标,等里面再次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后我摸向了那人的床边。
拽出刚买的那柄匕首我将它顶在了那家伙的脖子上,然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猛一睁眼,我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让他立马老实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嘴里发出轻微的嘘嘘声示意他别出声。“别动,我就不伤害你。”
他眨了眨眼。
“你是这里的头?”
他点了点头。
“原本镇子里的石匠首领是谁?”
他被捂住的嘴巴发出了点声音,我轻轻拿开手,他深吸一口气。“你是谁?”他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刚从暴风城逃出来。我需要找到其他人。”
他盯着我的脸,“他们都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
“我们必须报仇。”我说。
“别折腾了。”那人使劲压了压声音。“我们都习惯了。”
“可我不习惯,我们需要正义,至少也要让国王知道他这么对待他的人民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家伙轻轻叹了口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的气却感觉很沉重。“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我无可奉告。”
“你们以前集会的地方能告诉我么?”
“那里早就被搜查过了,你去了也是白去。”
“在哪?”
那人眨了眨眼,“在红风车酒馆。”
“镇里逃出去的石匠你知道他们去了哪么?”
那人摇了摇头,“原来兄弟会在镇里的管事已经消失了,我原本也只是个干活的,要不是我们这些人被抓也没个领头的我也不会被你拿刀架着脖子,我真不清楚他们的事情。”
看这人似乎也问不出很多的东西来了,于是我赶往那个红风车酒馆。
此时的酒馆已经关门了,可我并不打算明天早晨再来。从阁楼溜进去后来到了厨房先吃了一顿然后在一楼大厅里找到了在吧台后面打地铺的店伙计。
从睡梦中惊醒的他显然非常不高兴,但是在感受到顶在脖子上的刀尖后还是立即改变了态度。
“我问你答,就能活,回答的我不满意我直接捅死你,听明白了么?”
他惊恐地应了一声。
“兄弟会的人在哪?”
“我不知道。”
我将匕首抵在他的眼睛上。
“他们……他们被抓了。”
“其他人呢。”
“跑了。”
“跑哪儿去了?”
“我不知道!”他说。
“他们以前经常来聚会,我来过也见过你,要不我也不会来找你。最后问一次,他们跑哪去了?”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兄弟会的人。”
“他们平常谈论的地方有哪些?”
“我……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打杂的我不会听客人讲什么。”
“你放屁。”我说:“酒馆里的耳朵还少么?你当我第一天在道上混么?”
“如果我知道我何苦叫你为难我呢!”他央求道。
就在我刚要继续问的时候忽然旅馆的门被狠狠敲响了,被我压在身下的那家伙眼神一下子变了好几变,他想喊却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我抬手一拳给他打晕了过去。
看来那家伙报官了,也不知道抓住我能不能给他减刑呢。楼上的人被惊醒了,他们大喊着吉米的名字让他去开门,吉米应该就是被我打晕的这个。
我冲到了楼上,麻利的从阁楼的窗户钻到了房顶上。楼下面有十几个火把,估计得有二十来人,但是这些人全都是傻子,他们来抓人竟然全堵在了正门处。
我从房顶悄悄溜走了,看来这里也呆不住了。
溜出镇子的我选择了前往北郡,如果艾丽还在那……或许我真能找到一点线索。
路边的警示牌上贴满了关于石工兄弟会的悬赏通告,我没法修剪长的要命的头发跟胡子,而且这几天狼狈不堪身上更臭了。
我不愿在白天行走,只在黄昏之后才从树林里钻出来继续前进。暴风王国沦陷后的北郡却并没有受到兽人的破坏,当时从暴风城逃出来的一部分难民也来到了这里避难。
现在这里已经是暴风王国第二富有的地方。这里的农田产出的粮食就几乎可以养活大半个国家。
战后我一次也没来过这里,暴风城沦陷后摩根下落不明,艾丽也是,随后战后军队扩编改编重组,后来紧接着就是兽人的反扑跟远征兽人故乡。死掉的人里光名字叫摩根的就有几十个,这还不算活着的,于是我也没再去刻意寻找他。
而对于艾丽我对她的感情又很复杂,我会想起她,可又感觉很抵触。其实这次去北郡我也纯粹就是想去碰碰运气。我告诉自己即使找不到也没关系。
北郡的变化很大,镇子已经不是原来那种没有围墙完全敞开的样子,而是也修建了高高的城墙。这里的卫兵显然没有王城的那么尽职尽责,当我经过城门的时候他们连头都不抬一下。看到这我的心也就放松了下来。
到了镇子里面我先在镇子里逛了逛也打听到了镇里石匠的家,只是现在这些家伙也全都被关了起来。趁着天没黑我钻进酒馆去打探情况,可是得到的信息跟在闪金镇没有多少区别。而且据说这里因为一直都比较富裕所以这里的石匠对石工兄弟会的认同感也没那么深,酒保说把他们抓起来纯粹就是为了做样子给国王看。
当我打听镇子里有没有一个叫摩根·拉迪莫尔的人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我问她有没有一个叫莉丝的女人修女时更是全都摇头,一个以前知道莉丝修女的人说暴风城围城战前她就随军离开了。
我忽然想起了教会那个图书管理员,酒馆里的人说那个傻子一样的家伙还在。
当找到那个家伙的时候我发现我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了。是的,我真是记不起是不是他,要不是我还记得他说话慢慢的方式跟与正常人有点不一样的特点我还真不敢确定他就是,而且要不是酒馆的人跟我说他叫什么我更是忘了他的名字。可尽管如此他却记得我。
我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先是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问我怎么来了,我惊讶的问他认识我?他说我来这里找过他还带他吃过猪肉馅饼,他甚至还记得我是来查询关于洛萨家族的事情。
听到他说认识我让我很诧异,可这个家伙竟然还记得我来干过什么就叫我有点心生疑虑。看着他有点呆滞的样子我问他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他说他就是记得。
我问他记这个干什么,他却说他是图书管理员必须记住所有图书馆里的东西,于是也就顺带的记住了他见过的人和事。我问他每天发生的事都会记得么?他告诉我所以他现在几乎不出门只待在这里,如果去到外面晚上他会睡不着。
我很好奇他脑子里得装多少东西,也不怪这个家伙看上去有点呆呆的,要是正常人估计得疯了。
现在已经晚上了于是我承诺明天带他去吃猪肉馅饼,他却摇摇头说他不爱吃了。我问他为什么,他竟然学会了沉默,但是在我不断的引导下他也终于说出了原因,他曾经喜欢的女孩离开了这里。
他没说名字,可我知道他说的是谁,在我继续询问下去之后这个家伙却说兽人要围攻暴风城她就离开了之后再也没有了她的消息。
但是他却给我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或许她已经回到了家乡。
对啊,她还有个舅舅呢!
30 阿历克斯顿
这个神奇的家伙叫巴里加,从这次之后我又见过他一次,只不过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死了,而且死的没什么尊严,最后跟牲畜一样被关进了笼子里。现在他的脑袋估计就扔在十字军挖的尸坑中。
可惜了他这过目不忘的脑子。
离开北郡之后我动身前往了西部,在我的印象里只有西部的荒原和群山应该才是他们躲藏的最佳场所。而且那里还有一直想要针对石工兄弟会的阿历克斯顿家。
前往西部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尤其是在没有马的情况下。我从来没有一匹能寿终正寝的坐骑,可对于一个靠马生活的人来说挑选一匹好坐骑又绝对是一件不能马虎的事情。希望这匹能让我这几枚金币花的值。
我没有急匆匆地赶到西部而是沿途不断的寻找着兄弟会的踪迹,当然也遇到过几次搜捕,不过对我而言这都不算什么。
毫无头绪的我再次踏上了西部的土地。逐渐荒芜的原野和越来越稀疏的树林极尽所能地展示出了它的荒凉。天空很晴朗,晴朗的让人感觉或许这里永远都不会下雨。
那条被踩出来的路两侧隔不远就会看到一些农田村庄,这个景象让我感觉还是蛮不错的。离开了艾尔文森林后最大的感觉是心上的那种负累之感被我丢在了身后,一股自由自在的轻松之感让我心情大好。
我开始接触周围的农民,借宿在他们的家里,当然我也会给他们一些钱以表示感谢。
在我的印象里西部人的交税似乎跟艾尔文那的人不一样,亦或许是天高皇帝远,更有可能是兄弟会压根从未伤害过他们。这里的人并没有受到兄弟会事件的波及,他们对兄弟会也没有什么意见,反而大多数人都认为虽然暴动产生了一些不好的影响,但是兄弟会的行为是正义的,这是他们对不公最好的回应,他们应该得到报酬。
更有甚者认为兄弟会的人必须继续拿出态度,一定不能放弃,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可当我询问他们是否见过兄弟会的成员时他们却都表示并未见过。
我没有选择去大庄园会会那里的农场主,这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不再是国王身边的人,更多的是这群人精肯定不会跟我说实话更甚至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我再次到达阿里克斯顿庄园时这里发生的变化显而易见。镇子更大,人口更多,就连阿历克斯顿家的别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假装自己是个来收皮货的商人,我在镇里住了下来。这里的人显然对现在的处境比较满意,他们满意于巴隆斯·阿历克斯顿现在的地位给他们镇子带来的一些改变和其实跟他们没多大关系的荣耀。
他们对巴隆斯这家伙可是大吹特吹,毕竟成为国王身边的一位大臣也算是给他们这地方长脸了。但是一个劲的夸他们家是暴风王国最好的领主就叫我有点不是很理解了,养活了这么一个家族他们究竟有什么好高兴的。
可说到兄弟会的时候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有了很大的差别。即便是对兄弟会表示同情的也对那场暴动表示没那么支持。
在打听不到这里有个叫莉丝的女士和摩根的男人后我决定去庄园里看看。现在我已经记不起艾丽的舅舅长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向来不是很擅长记住别人的名字。
我在阿历克斯顿家周围转了一圈,原本以为能看到见到他认出他来,这样就省了很多事了,可看到他家周围那些个巡逻的家丁似乎注意到我之后也就没做过多停留,直到了夜里我这才翻墙进了他家院子。
虽然白天人没看到几个但是发现了庄园里养的狗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为了防止狗叫我也提前给狗准备了点小礼物。
药效发挥作用需要一点时间,这没办法只能等待。药倒了三条狗之后我也来到了下人们住的地方。
虽然都是下人住的地方但也看得出地位高低来,有石头建造的,有木头盖的,也有茅草搭的。我认为如果艾丽的舅舅还在这里做工的话,那么……地位多多少少也会比某些打杂的下人要高出一些,而且从我见到他那次到现在也得十几年了,就算是个傻子在这种家族的地位也不能太低了。
我直接忽略了那些木头和茅草的房屋来到了一座砖石砌成的大房子外面,屋里有人在睡觉。
我轻轻推开了窗然后翻了进去。
翻窗是所有小偷都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但是翻窗这事其实还真没那么容易。最关键的就是别碰掉了窗台上摆放的那些个瓶瓶罐罐花花草草,还有窗户里面万一摆着的桌子和桌子上的那些个玩意。
当然不走门的原因就是人家在里面将门闩住了。
踩着桌子轻轻落到地上的我打量着屋里的环境,我祈祷只需一次就找对了人。回身我将窗户掩上,将窗帘轻轻拉上,然后点燃了桌上的油灯。
床上有一个女人,肥胖的身体侧身躺在床上,看样子估计得有五十来岁,而旁边则是一个苍老的干瘦的男人。
我轻轻地站在了床边,然后将药剂凑到了熟睡的女人鼻前。当女人的呼吸出现了变化不再是呼哈的呼噜声而是一下子就沉静下来的时候我知道药起作用了。
一只手护着油灯,一只手端着灯台,我重新来到了老头面前。轻轻放下灯台,我遮挡的手拿开了。油灯的光虽然不大,但是在这种环境里已经能让我看清他的脸。他不是我要找的人。
那老头估计感受到了光,眼皮摩挲两下也睁开了,可当看到我的脸的时候他惊讶的脸瞬间就扭曲了。
我将匕首抵住他的咽喉。“别动,别喊,也别挣扎,老实点就不会出人命。”我盯着他惊恐的眼睛慢慢说道。
他侧着身贴在他身边的女人身上,我看到了他的手指抠进了女人的大腿。
“别费劲抠她的肉了,你就算把她的皮抠掉了她都不会醒。”我冷哼了一声说道,这话说完老头的脸上更惊恐了。
“她没死,我也可以不让她死,但如果你的手再有小动作这玩意会直接穿透你的嗓子让你先死,我向你保证你是绝对喊不出声音来的。”威胁果然起作用了,他点了点头。
“莉丝去哪了?”我直接问道。
老头惊讶而又疑惑的望着我。
“回答问题。”我的匕首往前捅了捅。
“我不认识……莉丝。”
“再说一次,莉丝去哪了!”我咬牙切齿。
“我不知道……我……我……我不知道你说的谁!”
“你外甥女,你个老东西!”我说。
“你是?”
“你他……吗的!回答问题。”我咬住了牙齿说道。
“我没有外甥女。”他的声音颤抖着。
“放你的屁!”我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匕首的尖刃抵的更深了。
“我……真……真没有外甥女!”声音从他被挤压的嗓子里挤出来。
“这里谁有外甥女?”
老头眼睛盯着我但是我看得出他正在思考。“我知道有人有……他……有个外甥女,他有,麦克有个外甥女。”
“你怎么知道他有外甥女?”
“这里的人都见过他……他那个外甥女!”
“麦克是谁?”
“这里的长工,现在不是了。”
“什么意思?”
“他现在……成为管事了……”
“说他外甥女的事!”
“据他说他的外甥女是替巴隆斯大人做事的。”
“然后呢?”
“所以他得到了奖励,不再是长工了,现在是个管事。”
“你他·吗的告诉我他外甥女替巴隆斯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没说,我估计是……巴隆斯大人的侍女……或者别的,他外甥女蛮漂亮的。”
“你确定么?”
“他那种家伙能被提升为管事根本就是个奇迹!他炫耀过他提升为管事是因为替我们家大人做事有功,他外甥女帮了我们大人一个大忙。”那老头说。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他没说什么了。”
“他外甥女叫什么?”
“艾丽。”那老头说。
听到这名字我感觉头皮有点发炸,“艾丽?你再胡说我就捅死你。她根本不叫艾丽。”
“我没有胡说……我没有!”老头求饶。
“他人在哪?”
“在马棚旁边那个木屋里。”
“那有两个木屋!”我凶狠的说道。
“一个!只有一个!”老头急忙说道。“那就是他的房子。”
“你确定你告诉我的是真的么?”
“真的!我不骗你!”
“如果你骗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算账,现在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我的手又用力掐了掐他的脖子。
“没了……我都说了!”老头要被我掐晕过去了。
我一拳将其打晕过去,将两人捆了个结实后为了防止老头醒来我把药让他吸了进去。
他确实没有骗我,马棚旁边只有一个木屋。
那老头给我的印象其实不怎么样,一般般。在这里做了十几或者二十多年也才混了个管事看来这家伙大概率真不是个伶俐的家伙。如果真如刚才那家伙所言或许这里面还真有点问题。不过为什么他会说艾丽这个名字呢?究竟她叫艾丽还是莉丝?
木屋比石头房子要好进,唯一的缺点就是到处都响。眼看推门咯吱咯吱响,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推门冲了进去。床上只有他自己,看来他还没来得及找个老伴压压床。
听到动静的他一撑胳膊抬头朝我看来,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照他脸上就是一拳,他瞬间躺了回去。收拾好现场之后我将他捆了起来然后用水将他泼醒。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么?”我说。他惊恐到声音抖的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
“告密之后你就得到了这些?”
他吓得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你现在知道怕了?”我说着用脚踩住他的左肩膀,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抓着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你外甥女在哪?”
“谁?”
“别装傻,如果不认识你就不会来找你,你配合就能活,不配合我现在就结果了你。”我说:“艾丽在哪?”
“艾丽是谁?”
我拽过一个枕头按在了他的脸上。他想挣扎但是被我死死按住,看他挣扎的有点没劲了我放开了他。
“与她……她……她无关!”老头想把事情往身上揽。
“那就是与你有关。”我说着狠狠掐了掐他的脖子。“快说。”
“是我让她去的,是我……”
“说完整,你让她去的,为什么去!去干什么?”
“我……我让她去……去接近兄弟会的人。”他被反绑着双手,现在任由我折磨。“我让她发现……发现兄弟会的一些事情。”
见他又不说了我的脚使劲踩了踩,“为什么?”
“那群石匠凑在在一起……有贪污……有……不法行为。”
“放屁吧!”我的大拇指使劲抠住他的食管,“你他·吗的是谁!你在这干了二十多年也才混上个管事,你觉得你是谁?贪不贪污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是想替别人去死对么?哈,可以的!我可以成全你。”说着我又将枕头按在他脸上。
又折腾了一会他显然已经有点撑不住了,“你刚成为管事才几天?你做了那么多事,等了那么多年,就仅仅当了个管事,既然你这么忠心,现在你准备好了替你的主人去死了对么?”我说着第三次将枕头按在他的脸上。
“我说……我说……”
听到他的话我没有将枕头拿开,而是把他的眼睛露了出来。“说原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使劲喘了一口气,这回眼珠子又转回来了。“是……巴隆斯让我这么做的。”
“是你傻还是你当我傻?巴隆斯现在才几岁?十几年前就派你外甥女去当间谍?”
“不……不是。”他努力喘着气,“以前巴隆斯的爷爷阿尔托大人就想调查兄弟会,我也就……就服从了。”
“那调查出什么了?”
“没什么……”
我将枕头又按在他的脸上并一刀扎进他的大腿里。他身子一下子僵直了,但是枕头下发出的喊声被我硬生生堵了回去。等他稍微消停点了我将枕头拿下来。“你撒谎了。”我说道,“哼……没什么?你不是让你的宝贝外甥女去当范克里夫弟弟的情人了么?你为什么不说?”
他就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狗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是……是他,当时是这样的。”
“发现了什么?”
“梅森死了。”他说。
我用膝盖狠狠地压住了他的胸口,厚厚的枕头下面发出了他沉闷的叫声。听动静要没气了,我赶紧将枕头撤掉。“还有呢?”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呼喊了。
“在梅森身边的时候你都得到了什么消息?”
“梅森挪用了公款。”
“挪用那些公款都干了什么?”
“花在了她身上……艾丽身上……”
“你最好给我说完整点,我知道的或许比你知道的多。”我说:“老实交代对你绝对有好处。”
"我知道的就这些。”
“艾丽把知道的消息给你然后你给你的主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再说了他在艾丽身上才花了几个钱?你是想把国王当傻子还是想陷害别人?”
“不……不是这样,我就知道这些了。”
“那么最近巴隆斯向国王说了一些事情,这也是你提供的情报吧。”
他没有回答,是默认了。
“你说了什么?”
“梅森他……没死。”
“什么叫他没死?”
“在东部要塞建设过程中梅森死于火灾,但是……那是假的,我们以为他……死了,但是他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的?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梅森死后这件调查就中断了,但是直到一个叫比尔的人出现,艾丽见过他,他很确定那就是梅森。”
“为什么这么确定?”
“梅森去找过……她。”
“然后她将这件事告诉了你,对么?”
“是……是……那个比尔跟梅森很像,这件事我们大人知道了,于是让我继续去查这件事。是我问她后才得知的准确消息。”
“然后呢?”
“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那个比尔……呃……梅森,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梅森竟然去找了她。艾丽这才确定那就是他,但是很快暴风城就沦陷了……直到后来暴风城重建,我们巴隆斯大人在暴风城也见到了那个比尔。”
“巴隆斯见过比尔?”
“是的……巴隆斯大人在王宫见到国王身边的比尔之后就单独召见过我,暴风王国沦陷前的比尔没有死。”
“那现在国王身边的比尔有没有再次去找过艾丽?”
“我不知道……我再也没有得到过艾丽的情报。”
“为什么?”
“现在应该是艾丽跟巴隆斯大人直接联系的。”老头有气无力的说道。
“你还没告诉我巴隆斯为什么要调查兄弟会。”
“我不知道……这不是我这种人能知道的,我就是个打杂的。”
“那你为什么让你外甥女去做这种事?”我冷冷地问道。
听到我的问题后他没有回答我,不过我也没有再逼他。
“她叫艾丽?还是莉丝?”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
老头的眼睛转向了我,他看着我,“我见过你……”
其实对于杀不杀他我还真就纠结了那么一小下,虽然我知道了很多,但她在我心里还有一丝地位,尽管我很失望,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把她划到十恶不赦必须弄死的那一类里去。
弄死他或多或少的让我心里有点不安,但是对于这个人我觉得留他一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于是我挑断了他的动脉。第一个人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都是祸害。临走前我将庄园里能引燃的都引燃了,包括他们的小屋。
看着大火蔓延开来整个庄园的人都跑出来救火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地方。其实在丹亚那里我就猜到就是她,只是起初我不愿意承认,而且我内心的真实想法是……等我真有一天需要去找她,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骑在马上我在想要不要将阿历克斯顿家族现在的家主抓来拷问一下,可是思来想去最后感觉其实也无所谓了吧。
他们家想调查兄弟会的原因要么是为了权力利益要么是为了复仇。不管什么原因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即便我查出原因来了又有什么用呢?石工兄弟会现在被扣上了暴徒造反者的帽子,杀害王后企图颠覆国王的罪名让他们几乎没有了可以翻身的余地。
即便最后兄弟会得以沉冤昭雪石工兄弟会也绝对不会被允许再存在,而且如果兄弟会背后真有人操控,一旦被揭发或许他们为了自保下手会比瓦里安还狠。
现在我最该做的是首先找到艾德温。
我选择了先前往南部山区附近的镇子看看,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远。过往的一些经历又在我脑子里浮现,那些干巴巴的回忆叫我有点不舒服。
沿途经过了几个村子一边打听在往南还有什么村镇,并打听是不是有土匪流寇出没,可得到的答案是这种地方安静祥和,没有发现流寇土匪。
可我打量着这些衣衫破烂,不说蓬头垢面但是着实打扮非常粗鄙的一群家伙他们嘴里的安静祥和估计都是屁话,我看他们的样子完全可以做土匪。
毕竟他们村镇周围的农田里像样的庄稼真是不怎多。
我终于来到了西部荒野最南端最大的一个城镇,也是刚刚建立没几年的新兴城镇——月溪镇。
这里之所以迅速建立一个如此规模的镇子完全得力与这里丰富到爆炸的矿藏,而且是一些珍稀矿藏。矮人在集市上发现这些矿之后迅速报告给了国王,国王也迅速派人调查并组织了勘探,很快大批大批的淘金者前往那里淘金。
国王并没有阻止他们,于是一个新的镇子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成长了起来。
这都是我从月溪镇的旅店里听到的。当然还有一个消息……其实这里原本有大量的兄弟会成员。
原本!
31 月溪镇
月溪镇周围没有河流,但是镇子里面却并不缺水。我挺佩服那些找水的家伙,我也一直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在这荒芜的地方找到地下水源的。
镇子里的诸多的水井保证了足够的生活用水,足够的水养活了足够多的人,足够多的人也就支撑起了足够多的产业。
这里有淘金者,走私者,甚至一些庄园主也来到这里开垦土地妄图在这里建立一个新农场。但是生活用水可以保障,庄稼似乎就不是很容易耕种。
农田里的小麦长的并不比那些秃顶的家伙脑袋上的毛茂盛多少,但是田里的秋葵,番茄,向日葵长的是真不错。
这里的秋葵干是我非常喜欢的……零食,但是秋葵做的菜,尤其是汤我表示一直觉得怪怪的。这个地方没有什么美食,酒馆里的食物只能说熟了,能吃,仅此而已。
你还别挑,要么就自己做。
目前为止来这里开矿的只有暴风王国的公民已经被允许有开采权的矮人,但镇子里的人看上去就没多少好人,淘金者不是在家穷的叮当响的就是想投机取巧的,在矿上干活没点小心思是绝不可能的。
这里的山中有矿洞,矿洞里有豺狼人狗头人,但是涌来的人越来越多后豺狼人退进了深山,它们占据了一部分山区,那里是人类暂时不会闯入的地方。单纯人类占领的山区矿洞就开采不过来。
而山里的食人魔跟兽人也只是个传说,有人声称见过,但是这只是传言。据说最初人类来此的时候也出现过失踪的情况,但是随着人越来越多失踪的情况却越来越少。
山里有食人魔有兽人的传说也逐渐变成了用来吓唬新来淘金的人以及那些不听话小孩子用的。
矮人和侏儒也加入到了开矿的行列中,这里除了有金银铜铁铬镍锡钛还有珍贵的秘银和瑟银。
原本这里也聚集了大量的石工兄弟会的人,他们不光会开矿打洞还会架梁打桩。当然顺带着也在这里做起了淘金挖矿的行当,可当暴风城出了事之后这里的兄弟会成员一夜之间消失了绝大多数。
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就算没消失的一些也没有活的太长久,因为国王派来的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
先审讯,然后绞死。
镇子里的人也都莫名其妙,但是大家都知道兄弟会成了国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尽管国王的人在这里挨家挨户的搜寻检查但是搜了两遍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其他动作,只在镇外,镇子广场等一些显眼的地方贴满了悬赏通告和告示。
我估计镇子里没有几个认识字的,但是悬赏上的数字大概没人不认识。可是看着悬赏上一个兄弟会的人头只值10个银币的时候我是咂了咂舌,太少了。
镇子里也有雇佣兵,一些不淘金但是有一定看家护院本领的家伙选择了在这里给那些有钱人,农场主当保镖。
镇子里的教堂几乎形同虚设,尽管如此但是得有,这种地方更多的是给那些文明人有钱人准备的。
镇子里有一座小学校,但是看着光着脚满街跑的脏兮兮的孩子就能看出这座小学校注定难以为继。更搞笑的是学校对面就是酒馆。
酒馆可不光是喝酒的地方。少儿不宜的事情天天都在发生。呵……来这里淘金的人大多带不走这里的钱。不光是有可能遇到拦路抢劫偷窃的,这里的纸醉金迷甚至超过了暴风城。
我坐在酒馆的吧台上喝酒被人摸了不下六次屁股,不可否认酒馆里混杂着一些喜欢同性的老少爷们,但是那些摸我屁股的家伙我想都是奔着我屁股后面的钱袋来的。
里面没钱。
酒保是个侏儒,不是丹莫罗那的那种侏儒,而是纯粹的没长好的人类。那家伙很会调侃,似乎没有他接不住的话茬,当然这种家伙肚子里的情报更多。
为了套出这附近兄弟会的下落我花费了一个金币,但是得到的消息是他们离开了这里。
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月溪镇兄弟会要出事的当晚,这个消息被提前传递了出去,得知暴风城出事的他们也连夜逃走了。他说那些人全往东走了,可具体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
我问他最近镇子周围有没有出现过土匪抢劫或者搞破坏的情况,他说没有。
对于兄弟会在这里的口碑那个酒保指了指大厅里聒噪的人群,跟他们一个德性。而问到人们对兄弟会这件事的态度时,酒保轻蔑的笑了笑,他说这里的人只认钱,没有态度。
越是没有消息我越是担心,这种状态很有可能是在憋什么大招。
镇子里的铁匠更多,我想起了乔丹·斯迪威尔,但是他现在大概已经不在那地方打铁了吧。我逛遍了镇子里的所有铁匠铺,尽管这里有矮人但是锻造的武器和装甲品质也就是忽悠外行。
当然我也不是内行,我不会锻造,可什么样的装甲好,什么样的武器耐用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得买一些,当然最后的价格叫我选择了在晚上夜深的时候亲自来取,这样可以不用花钱。
我原先的装备全在国王城堡,拿回来的几率几乎没有了。我不认为瓦里安会有怀旧的心态能保留下来,啧……全当丢了吧。
买不到适合我的好臂甲,但有总比没有强。这里所有的盾都没有当年洛萨送我的盾牌轻便又结实,还是那句话,聊胜于无吧!
在我将自己装备了一下之后我决定离开这里。临行前我站在山岗上看山里忙碌的人群有点出神,我有点想象不出来未来这里或许会是一个什么样子。这里的大多数人绝不是混乱善良的那类人,我感觉也不能说完全就是混乱邪恶的那种。说混乱中立似乎又有点抬举他们了。
或许毁灭了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我拨转马头朝着东边奔去。或许兄弟会的人现藏进了那片永远失去明媚阳光的森林之地也不是没可能。
一路奔波,当远处的天空即便在白天都感觉阴沉沉的时候我估计应该就是要到了。
果不其然,那片给污染了的诅咒了的地方被不知道从哪来的乌云遮住了天空,这里的天空中一直飘荡着逐渐变浓的乌云,从稀少到浓密,走的越近越会发现即便周围的氛围都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地上的土地颜色在失去了耀眼的阳光之后起初还并没有完全失去它的光泽,但是当我跨过那条河上的木桥之后才发现地上的泥土颜色也变得黯淡。
一种死气沉沉之感开始萦绕在心头。西部的荒野里树木其实并不多,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的名字曾经叫阳光林地。除了大片大片似乎无边无际的森林之外还有一小部分山地丘陵。
现在全都笼罩在乌云之下后我原本以为那些树都会枯死或者活的不好,但是情况却恰恰相反,粗壮的大树让我都有点恍惚,我甚至有点怀疑我第一次踏入这片土地的时候这里的树究竟是不是这样。
而且大树的树冠铺天盖地的长,枝繁叶茂已经不足以形容那种茂盛。那是一种叫人感觉异样的繁茂。那些树枝并不是往上长企图获得更多的……一点都不明亮的阳光,而是朝四周铺开,仿佛是在遮盖,在遮挡,在隐藏。
树上的猫头鹰数量超过了我想象,除了猫头鹰之外还有一种能发出幽怨而高亢呼号声的鸟。每每都能听到,尤其是到了夜里,可我就是见不到那种鸟究竟长啥样。
没有了兽人,按理说以我的水平晚上能睡个踏实觉,可是我总感觉周围有眼睛盯着我。可我往四周打探却什么身影都发现不了。
我的马虽然不是名贵的马但是作为一个牲口都能感觉出晚上的森林异样。马有些不安。
我将木柴堆的高高大大的,然后背靠一棵大树将马拴在了身边。好几堆的火让马安静了下来,我也蜷缩在树下,将钉锤的把柄拴在了手腕上。
将右手跟战锤揣进左边腋窝下我斜着身子靠在树下沉沉地睡了过去。可不知道怎么的,睡着睡着就感觉身边变的越来越沉重,尤其是眼皮沉的完全睁不开。
我知道自己在睡觉,我知道自己似乎要做梦了,而且我知道可能要做噩梦了但是我醒不过来。这种无力之感滋生出了一丝恐惧。
可这一丝恐惧出现的时候瞬间我感觉眼前一片血红。不……那不是血红色,比血红色要淡一些……
就在我思考为什么是这种颜色,我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颜色的时候忽然我听到了哭泣声和喊杀声。那种凄厉的悲惨的绝望的嘶吼充斥着我的耳朵,我告诉自己这是在战场上!
可是我又很纳闷我是怎么到的战场上,这是哪一场战斗呢?我想看到周围有没有我的同伴,有没有敌人,但是除了眼前的红色之外就是远处混沌的说不上是黑色还是黑灰和阴暗。
我看不到敌人,而他们的喊叫声就在我耳畔。我看不到同伴,更听不到同伴熟悉的呼唤。
脚步声,跑动声,叹息声,喊叫声,哭泣声,嘶吼声,咆哮声,唯独没有武器碰撞的声音。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寒冷。那种瞬间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感觉叫我有点想哆嗦。
我忽然很盼望看到人,洛萨,乌瑟尔,拉尔夫……都可以。我甚至对自己说只要能看到他们我就能脱离这种状态。但是我还是看不到,我努力想他们的容貌,但是只感觉到了一片虚无,我甚至完全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我想呼唤他们,但是我说不出话。
我想逃走,但是眼前除了那些该死的红色和灰暗之外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身体似乎还有一丝知觉。
就在那些不断变大变小的噪音里忽然传来了一股子沙哑的笑声。那种回荡在脑子里的笑声叫我更加恐惧了。
那种忽远忽近忽高忽低的笑声叫我明白过来,我碰上梦魇了。
我从未让梦魇就这样发展下去,我渴望醒来,但是我的身体不支持我这样做。
终于那声音开口了,“靠近点,再靠近点……”
我本能地排斥这种声音,可这种声音无法躲避。
“小偷,叛徒,杀手……”
那个声音回荡着,然后缓缓地说出了那个词——“仆从……”他的语气忽然变了:“你……孤身一人。”
这声音叫我不寒而栗。
“你永远……孤身一人!”
32 低语者
我忽然好认同这句话,虽然恐惧,但是那种感觉它说对了的思想却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此时我不该产生这样的想法的!
“你最后终将是……孤身一人!”
这是……预言吗?或者是……
判决!
“你来自深渊!”
这话什么意思?
“你……被抛弃了!孤身……一人!”
“你……背负着一个……沉重的……负担!”那声音缓慢而有力,沙哑而富有磁性。
我望着周围,我想仰头,但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头来,于是我只能不断地往左右看,但是却不能转身。
“这是谁!”我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
“是你召唤了我,是你吸引了我,是你……聆听了我。”
“告诉我!你是谁!”我心里急切地想要知道那是什么。
“我有……无数……化身。我是……神!”
最后这个词叫我感觉双腿发软,我感觉自己都有点站不住了。“你能帮我么?”我诧异于这个想法是怎么冒出来的,我刚才没有那么想!
“当然,接下来只有我……能拯救……你!”它缓缓说道。“亲近我……聆听我……”
“服从我……”
最后那句“服从我”叫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声音并不严肃,也不威严,就像问你吃饭了没那样的平铺直叙毫无波澜,但是就这么一句让我感觉双膝发软。
“不能跪!”我是这个想法。
“服从!”这是另一个声音,是人的声音!“才能活下去!”
这个想法叫我心里一颤。
“先活下去!”还是那个声音,一个似乎熟悉但是又陌生的声音。“先活下去……先活下去……”
“它会帮助你,你可以先骗它,服从是为了先活下去!”那个声音又说道。
我害怕!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闪现,但是极短的时间后这想法就被扔在了脑后,就像是一个垃圾被扔在身后一样。
“你……是我的……仆从!”那声音缓缓传来。
“不是……不!没有仆从……不是仆从……我的国王……”这个想法是我的,但是紧接着下一个念头我清楚的感觉到那不是我发出来的!“我……被国王……抛弃了!”这个念头叫我忽然眼前一片眩晕。
“抛弃了……”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你一直孤身一人,即使在深渊……你也是孤身一人!”
这话叫我身上有点发冷。
“你在哪?”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是在问我自己问题?
“我在深渊!”我竟然回答了我自己!
“你从未离开深渊!”紧接着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放弃吗?”他问道。
“放弃吧!”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就像一个老大哥,或者是一个慈祥智慧的长者在劝诫我,我仿佛感受到了那双粗糙的手,温暖而有力还带着一丝温柔,仿佛就在这一瞬间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男人身上散发的烟草的味道。
这味道叫我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那已经有点凌乱的内心瞬间感觉到了一丝慰藉。
“好久……不见!”它说道。
“我们认识!”我怎么会这么想?这不该是个疑问句么?我不认识它!
“为何放弃聆听?”他问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的想法了!这想法是我内心的想法。
“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
怎么又来了个约定?我毫无印象!邦桑迪?是邦桑迪?不,那不是他的声音!难道是……哈卡?可我从未见过它的样子的!
是你么?
我忽然发问,向着黑暗发问。
但是没有得到回答,那个声音仿佛从未出现过,周围那种有些闷的环境一下子消失了,此时此刻我心里说出的话似乎能被我耳朵听到,就像我此时在自言自语的对自己说。“我不知道需要聆听你……我不知道……如何供养你!我不知道……这是错的!”
就在最后那个念头闪现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出现在我脑子里,“讨好它!让他原谅你!赔罪吧!”
我顿时有些心生厌恶。
“所有道路都已开放。”那个声音又来了,“所有真相,都将揭晓。你的命运……更近了!”
好奇,疑惑。“什么命运!”我心里蹦出的想法:“我的命运是什么?”
“首先你要臣服于我!”它说道。
“不……”我拒绝了。“你在骗我!这不是我想要的!你在骗我!”这个想法叫我眼前一阵眩晕,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火焰还在燃烧。周围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变。
我没有动,只是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斜着眼看了周围一眼,耳畔还是那些古怪的鸟叫声。
我做梦了。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而且是被梦魇了。虽然眼皮还是沉,但是我不敢再睡。强睁开眼睛,我将有点压麻了的胳膊从腋下抽了出来。
挪了挪身子我调整了下姿势,扫了周围一眼我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刚才到底是灰暗还是黑暗的那种颜色我忽然就记不清了,但是那眼前的血色我记忆犹新。
尽管如此但我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对话大部分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努力的回忆着刚才那个声音对我说了什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重复了无数次的回忆才将刚才的对话捋顺了。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消失了,我确定那不是哈卡,更不是邦桑迪,我回忆起了从前,那种似乎是来自于深渊的低语。
我不知道它是谁,我只能将它称为幻觉。我伸出了左手,红色的火焰映照下左手小指到胳膊上的符文依然清晰可见。
我想起了在拉文霍德时法拉德跟我说的话,我没有因为它而死,似乎也没有沾上这符文的多少光。就像无用的纹身印在了我的身上。虽然也会期望着有没有可能某天会让我变强或者给我点惊喜,但是这种惊喜到目前为止少的我印象中也就只出现过一次。
或许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为了杀死我而存在,那我可真得好好谢谢那个叫阿格拉的女巫了。
我还在不断念叨着深渊,我理解不了那是什么意思,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深渊指的是啥,深渊究竟在哪里。
我确实不愿让我的世界里出现恶心的勾心斗角,如果对我而言这也算深渊的话。我确实也只想抛弃。可这种比喻中的深渊对我有什么意义么?难道我还要在这里面纠缠?
那个声音似乎想要驯服我。
它想要……让我服从,那也就是它现在还控制不了我……既然它想要控制我那我的身上也必然有能被它欣赏的地方。
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窃喜还是该担心,刚才的梦魇虽然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但是我想还是不要再经历了。而且那种预言……应该叫断言式的结论叫我忌惮而又不爽。
可转念想来它似乎说的又很对,我不就一直是独自一人么?
接下来的后半夜我失去了睡眠,我在盘算着真要见到艾丽……还有摩根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我在想象,在模拟。那时的眼神,表情,动作,语气和我会说什么。
但是一想到她下定决心要跟我彻底划清界限的那一次看我的眼神时我就感觉心里五味杂陈。
然后还有艾德温。
我是该劝劝他还是该帮他?最初我的打算和设想可不是这样的,我本想让结局美好一点的。说直白一点我想改变历史。既然我活了,我就该有改变历史的本事。
等待着周围的环境似乎又开始变亮,我忽然再次被袭来的困意打败。干涩的眼睛和有些饥饿的肚子叫我感觉有点疲劳。于是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看了看现在已经安稳的马儿。
林中的鸟叫声消失了,或许是叫了一晚累了现在得休息一会。
我倒头便睡,没想到的是梦魇却再次袭来。
33 暮色森林
从那天开始几乎每晚我都会做梦,有时候知道是在梦里,半梦半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和只能无能为力的承受即便不想不愿但是依然会出现的各种压力和恐惧。
我知道自己睡着了但是又没完全睡着,这叫我感觉白天的精力越来越不足,甚至有天困到白天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也不想吃饭就想昏睡。
直到有一天我被人在路边捡到,只是他们没有捡我,只是捡了我身上的钱,武器装备还有我的马。
当我醒来的时候一只野狗正在我脸上闻来闻去。我的醒来把狗吓一跳,它跳着闪开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然是在路边。
阴沉的天空让我分辨不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甚至看着周围的环境叫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摸了摸身上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伤痕后我真是怀疑是不是到了死人才来的冥界。因为我确实找不到马了,武器装备什么都没了,只有死人才会这么无牵无挂的吧。
我看向那只野狗,它绿油油的眼睛盯着我,但是我并没有从它的眼睛里看出更多的东西,它应该不是想吃我。
砸吧砸吧干干的嘴巴我尝试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肩膀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软塌塌懒洋洋累呼呼的一点都不想动弹。
那只狗看我站起身来却并没有走远,依然扭着脑袋看着我。我感觉口渴想喝点水,但是周围哪有水呢?它知道哪有水么?我看着狗这么想。或许这玩意随便找个水坑都能喝水吧,哼……喝了也不会得病!
我沿着路慢慢往前走着,现在脑袋里还是昏昏沉沉的。直到我看到了不远处有光亮,是人!
我朝着那亮光快步走了起来,我需要帮助!
那果然是人,一群骑着马的人。他们看到了我然后朝我走了过来。当我被他们包围起来后一个人说话了,“这不就是刚才路边那家伙么?他没死!”
刚才……他们才洗劫了我不久。
马上的人举着火把,“杀了他?”一个人说道。
没人接茬,所有人都看向了其中的一个男人。
“你是干什么的?”那个男人歪着脑袋问道。
“我是从……暴风城逃出来的。”我说。
“哼……”周围的人发出了不信的嗤笑声。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男人说道。他应该是这群人的头。
“我是兄弟会的人。”我说。
这句回答没有再让他们哼哈的对我不屑。
“怎么证明?”男子淡定的说道。
“我是艾德温·范克里夫的兄弟。”我说。
我看到了周围的人再次看向他们的头。
“哼……艾德温没有兄弟。”他说。
“兄弟会里皆兄弟。”我说。
“你是个不高明的骗子。”他说着一扯缰绳,“杀了他。”说着他就拨转马头。
这话音刚落我一个俯身钻到了马的身下,没有时间思考,不需思考。
那匹被我钻到身下的马感受到了我,上面的人惊呼着想要躲开,但是我已经从马的身下钻了出来,我拽着马右侧的马鞍上的带子从马身下蹿出来,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马上那家伙肋部的衣服。
使劲一拽,那家伙本就拧着身子被我直接拽了下来。
要不是马挤在一块我还真不好下手,但是他们此时被我钻了空子,想要拨转马需要好几秒钟,而在他们调整好马准备对我动手的时候我已经抬腿伸脚将地上那位踩晕过去了。
俯身捡起地上的剑我挡下了马上那位朝我劈来的一击。等他再次举起剑来的时候我已经贴了上去,往侧后方一闪并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马并没有那么灵活,而骑在马上的他被贴上去的我搞得劈砍的方向变得很别扭。
这一下只划伤了我的胳膊表皮,切割的深度完全可以忽略。然而我的剑却从他斜肋部直接捅了进去。
马上那人大叫着摔了下来,而扭动的摔落的身子别住了我手的剑。我使劲往外一拽,剑尖传来的感觉就是这家伙估计活不成了。
连杀两人让这群家伙咆哮起来。
我现在没法翻身上马,但是刚才拽下那人的时候确实惊到了他的坐骑。那马没有站起来而是撂了个蹶子,马身子猛的一抖给了我机会。
摔下来的那人的脚穿进了脚蹬里,我一把拽住鞍桥,那马直接跑了起来。我紧跟两步窜出去两米远,而地上的那位被一起拖走了。
起步受到了累赘拖拽的马跑的并不快,这让我有足够的时间翻身上马。但是背后的人也不傻,他们紧跟了上来。
我骑在马上,只有一只脚蹬能用,但是我清楚的知道左边这只脚蹬用好了我能再杀一个人,用不好拖在地上的下一个人就是我。
马的右边拖着一人我能明显感受出重心的不稳,于是我挂在了马的左边来了个镫里藏身。我尽量让马贴着路的左侧不让后面的人有机会抄了我的左边,但是从右边贴过来的人现在明显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地上的那个家伙被踩了几脚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他是铁定活不成了,右边贴过来的人开始砍刺我的马。
而马被砍到之后不再沿着路跑而是钻进了旁边的林子。
我一抬头看到前面的树竟然擦着我的后背过去叫我心中大骇,我赶忙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刚坐上我就感觉到了身后传来的马蹄声和极有可能朝我砍来或者捅来的剑。
我往马背上使劲一趴,扭脸回身看,身后那家伙刚才果然朝我砍了一剑。我猛一拽缰绳,这一下使的劲真是不小,马直接被我拽倒了。
从马上滚下来的我心中大喜,是的!在马上我太被动,但是到了树林里,一旦有了树我的生还希望就大的多。
从地上滚了几圈我爬起来朝一棵树后面跑去。而朝我涌来的那群土匪在这树林里的冲锋会被树抵消大半。
即便是两个人左右包夹朝我冲来我也会因为有树的保护和支撑而躲过好多次攻击。可我不会给他们机会,我除了有手里的剑还有地上的石头。
一边打一边跑,很快这群家伙被我打的放弃了战马朝背靠着大树的我跑来。见状我瞬间高兴坏了,一旦他们开始下马步战我的机会就更多了。
边打边跑,边跑边打。我印象中这么拖死了十七个人。等剩下的那些人眼看身边人越来越少也就开始了逃跑,只不过我并不想放过他们。
刚才嘴贱说话的那俩已经被我结果了,我抓住一个逃跑没成功的家伙之后将他打晕了过去。将他裤子脱下来捆起来之后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审讯他。
将地上的死人身上的物资收集收集,我得先包扎伤口。
左臂中了一刀,左肩膀一刀。左肩那一刀只是划伤,伤口并不深。左臂那一道伤口皮开肉绽。背上挨了一刀现在只是感觉黏黏糊糊的,动弹起来有点疼,但是也没那么疼。
包扎完后脑子感觉还是晕乎乎的,我用剑直接捅进了他的大腿上,使劲一拧。他醒了过来,尖叫着醒了过来。
在这种地方审讯简直不要太舒服,我不怕他喊,他最初是求饶,然后是愤怒,愤怒到最后又变成了求饶。
然后我问话就变的非常简单。我相信他此时说的都是实话。
他告诉我兄弟会的人确实潜伏进了这里,他们原本就是一伙土匪,兄弟会的人来了之后他们本想拿捏他们让他们俯首称臣,但是兄弟会的人完全不给他们面子。
而我问到兄弟会的人在哪时他说到处都是,尤其是在布莱特伍德附近,以及静河两岸。我问他这是出来干什么了,他说刚劫掠了前面的一个村子。
很诚实,但是我不想让这个诚实的家伙继续存在于这个世上了。我让他自己走,直到回到了刚才被劫掠的村庄。
那十几户农民看到满身是血的我跟那个双手被反绑的土匪吓得不敢动弹。我将那个男人一把推倒在地,那个男人磕头如捣蒜一般哭喊着求饶。这群农民才反应过来神来。
农民们看着那个被捆的土匪并没有表现出更大的愤怒,我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们,他们告诉我这群土匪有三十来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告诉他们树林里还有他们的尸体,你们或许可以取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男人们去树林里找尸体,女人们则把我迎进屋里后帮我洗漱包扎。我怎么睡着的不知道,但是当我再次醒来却感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中间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还是那断断续续的一个声音对着我说话。
房屋里的柴火发出轻微崩裂的响声,屋里很安静。我不知道这是白天还是夜晚,歪头看了看周围,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动了动手指,身上还有知觉。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感觉脑袋似乎没那么晕了,我翻了个身,背上不痛了,胳膊也不痛了。我捏了捏皮开肉绽的左臂,似乎是长好了。
从床上坐起来,我这才闻到屋子里有种奇异的味道。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了,一个小家伙扶着门站在门口瞪着两只大眼睛望着我。
然后他忽然扭头就跑大喊着:“他醒啦!”
34 此恨绵绵无绝期
我是他们的英雄。
无意间我拯救了这个只有十几户人的小村子。村长告诉我那伙土匪几乎被我清理了个干净。现在他们不用再为土匪而担心了。
看着他们高兴的脸我心里也会有一丝高兴,但是当我听说这群人是兄弟会的人的时我着实有点难以置信。
“他们自称兄弟会的人。”村长再次确定的告诉我。
“那这群人是一直在周边打家劫舍,还是刚来此不久?”
村长说道:“很久了。”
我这才将心放了下来。可村长接下来的话让我的心情再次跌进了谷底。“兄弟会杀害了王后企图颠覆王国,这群家伙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个村长解释,只是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这事的。他告诉我他们之所以生活在这种地方是因为世世代代就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后来天忽然变得阴沉后就再也见不到阳光,原本他们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后来发现这里出产的蘑菇和草药在暴风城换的钱竟然比原来种田要多出不少。
后来他们就决定定居于此不走了,只不过就是缺乏点阳光而已。而兄弟会的事是他们去布莱特伍德做买卖的时候听人说的,这次村子再次被他们洗劫的时候那群土匪也自称为兄弟会。
周围的人听到村长的话后又开始议论纷纷,在他们眼里,我杀死的就是兄弟会的人,兄弟会的人就是坏人,他们就该被杀死。
“他们以前抢劫你们的时候怎么没说自己是兄弟会的人?”我问道。
村长看了看我眨了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兄弟会的人我可听说原来都是些石匠。”我说:“他们打劫你们这么久了,他们以前也是石匠么?”
周围的人再次开始窃窃私语。
看着村长的表情变了变,我说:“兄弟会究竟怎样也只不过是谣传,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误会呢,不过这群自称兄弟会的土匪却确实该死。”
村长听到这话脸上立即笑开了,他绝对听出了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问他们我睡了多久,他们说只睡了一晚,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我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乎乎的天,我有点搞不懂他们是如何辨别时间的,他们说从侏儒那搞来了一种叫怀表的东西,只不过每两周去布莱特伍德做买卖的时候都需要找人去调校。而且这里也并不是漆黑一片,仅仅是天阴的比较厉害而已。
这里离布莱特伍德只有三天左右的路程,路脊镇也离着他们村不远,只不过路脊镇现在已经被完全的废弃了。自从这里的天空被黑云笼罩之后那个地方闹鬼传说就成了真事,所有人都知道那里闹鬼。而王国彻底沦陷之后所有人都各自逃命,那个地方就更被荒废了。
我问他乌鸦城堡是什么情况了,村长说,那里现在没有人了,也被荒废了,据说当时兽人攻破那里之后将所有的人都杀死了,那个地方也闹鬼。而且那周围一直弥漫着浓雾,所以关于那地方的传说就越传越邪乎。
在镇子里住了两天之后我跟着他们的牛车一起去往布莱特伍德。很快就到达了路脊镇,路脊镇的城墙上长满了植物,要是不仔细看还真以为是个山包。
年久失修的城墙只有一小部分坍塌了,但是那黑洞洞的大门就像一张大嘴,感觉随时会从那阴暗的深处蹿出来点啥玩意。
我们从路脊镇外面绕了过去,村长一个劲的催促车子快点走,看得出他对这个地方也是相当忌惮。
他跟我讲起了黑云笼罩之前的这片土地的样子,脸上洋溢着对过去鸟语花香的思念。我问他为啥不离开这里去一个新的地方,他重复了曾经告诉过我的话,虽然这里没有多少阳光,但是他们赚的钱真的比原来多,他们想赚到足够多的钱再离开这里。
我问他们那得是多少呢?村长说,或许三四年,或许五六年之后他们就会离开这里,然后到西部或者艾尔文开始新的生活。
布莱特伍德就在眼前,只不过这里已经改了名字,叫夜色镇。
从北方回到暴风王国之后的我只从这里经过了几次,几乎每次都是陪着瓦里安去黑暗沼泽南边检查守望堡的施工情况。
我对这里完全没有好印象,一直都是,这里的记忆只让我感觉到纠结。
镇子外面的围墙还是老样子,瓦里安也不打算再拨款给瑞治维尔公爵,那个死胖子眼看自己的封地变成这个鸟样子更不愿意花钱来维护,但是好歹这里是去守望堡的必经之地,而且这个镇子周围虽然确实不像以前那样还有那么多人口可依然有不少人选择了留在他们的故土之上。
到达镇里时是下午两点多,但是天已经黑的已经要开始掌灯。
镇子里的人确实还有不少,虽然没有到熙熙攘攘的程度但是街上的人并没有因为天黑了而回家,广场上的火堆也被点了起来,周围的摊贩在尽力的吆喝招揽生意。这里跟过去相比唯一的区别就是出现了矮人和一些旅行者探险者。
我和村长相互道谢并道别,村长也非常豪爽的给了我十个金币作为酬谢。我笑纳了。
也许是因为有旅行者探险者的关系,或者作为军队的中转站,这里的武器质量明显要好比月溪镇那买的好的多。
我从那些土匪身上找回了购买的装备,但是面对这里更好的装备时我毫不犹豫的将我身上的所有装备卖给了武器铺子。
装备了两柄手把弩,并向铁匠预定了一套腿甲和臂甲,我给铁匠画了画原来我那套臂甲和护手的样子,铁匠皱着眉头端详了半天,最后他看了看我说:“得加钱!”
我现在买不起瑟银,这里的铁匠也不可能得到这样极其珍贵的矿石。我的要求也不高,普通的钢材也行,只不过得按照我的尺寸来。
这个镇子得有上万人,想从这万人里面找到艾丽跟他的丈夫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我先找到了教会。可教会里并没有艾丽或者莉丝的任何记录信息,我在怀疑是不是莉丝也是个假名的时候教会的人告诉我这个名词是战后的,战前的名册已经没有了。
于是我又找到了军队,在花了一些钱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依然在军队服役的摩根。但是我并没有直接去找他而是来到他家附近观察着这个家伙。
当我看到艾丽已经不再年轻的面容和略微有点散乱的头发时心里忽然有点……复杂。
我不知道是该感觉惋惜还是感觉庆幸。倒不是她已经不再年轻不再美丽而是我有点感叹这岁月的无情。而那点自私的庆幸完全是因为我想起了如果她依然在我身边估计现在会更难过吧。
可这想法刚冒出来忽然我想起了她死去的舅舅。
我看不太清她的脸,直到她们回到了屋里。我躲在窗外默默地看着窗户里那温馨的三口之家。是的,她有了一个女儿。
摩根一脸疲惫,但是依然打起精神跟他的女儿说笑,艾丽的脸被桌上的烛火照耀的格外清楚。她似乎瘦了。
看着这三口之家其乐融融地吃晚饭叫我心里酸溜溜的。
回到酒馆,这里的喧闹是这个镇子里唯一的生气。我坐在吧台边独自喝着酒,我歪着头打量着大厅里的所有人,他们开心,他们大笑,他们歌唱。也有脑袋拱在桌子上睡着的家伙,还有稍微安静一点凑在一起聊着什么的人。
大家都很快乐,我也想快乐,但是我似乎真的感受不到。我现在心里只感觉有一种该死的悲伤,或者叫自多多情的悲凉。
我该恨她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跟随着摩根去到了他工作的地方,他竟然是给一个大户人家看家护院。虽然他还在军队挂着职务但竟然还要做点别的工作,看来在这里生活的并不轻松。那他为什么不去更好找工作的地方或者换一个生活环境呢?这鸟地方有什么好的么?
看他上岗了于是我朝着他家走去,这个行为的感觉其实不是很好,就像偷情的那样还得背着人去,只是他要是在身边有些话我还真不好说,有些事还真不好做呢!
他家的小院也就四十平米左右的样子,院子里晾晒着他的衣服,这种天气挂在外面也就是控控水罢了。我走进了院子,站在了门前。
门里面传来了她的声音,熟悉的声音,她在呼唤她女儿吃饭。我伸出手想要敲门,但是却犹豫了。
轻轻的吐了一口气,我还是敲了敲门。
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我的心忽然忐忑了起来。过去我脑子里想象的所有关于我俩见面时该用什么表情,该说什么话一时间全叫我忘得一干二净。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她都有女儿了……
或许我不来打扰她才是最好的。
35 艾丽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开门的并不是她,而是她的女儿。
“你是谁?”那声音稚嫩又可爱。
而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了她惊讶的脸。
这一幕叫我有点尴尬,她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难以置信,接着她伸手将小女孩拉了回去。
“妈妈他是谁?”她怀里的小女孩疑惑的看着她的脸,小手指着我问道。
她没有说话,只是这样瞪着我。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也这样看着她。终于她说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对我已经是这种态度了么?”当我感受到她语气中的不满时原先所有的各种各样的想法瞬间全都消失了。我的心里感觉有点不舒服,一种愤怒之感油然而生。
“你想干什么?”她抱紧了她怀中的孩子,她的女儿显然感受到了她母亲的紧张,也是紧紧搂住了她的脖子。
“我不想干什么,我就是来……看看你。”我回答道。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请你……”
她刚说完这个词我就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
“离开我的家。”她还是说出了这后半句。
我心里的愤怒越来越旺盛,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艾丽。我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咬了咬牙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见到你!”
这话我的脸抽搐了一下更让我的心感觉被狠狠抽了一下,我感觉心里愤怒似乎要溢出了,此刻已经不是无地自容这么简单了,这比侮辱更叫我难过。“你不该这样对我说话。”
“你想怎样?”她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真是无法想象怎么会变成这样。
“哼……我真是……想象不出来你会这样跟我说话。”我绷了绷我的脸,“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她竟然露出了哭腔,这一下子她怀里的小孩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娘俩的哭声叫我心里一震,本应是该出现的怜悯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怒。我咬紧了牙齿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本无恶意。”我说:“所以你最好别这样。”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逃走了么?你为什么不逃走?跟你哥哥一起逃的远远的,你找我来做什么?”她哭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于是我往前迈了一步进到屋里,将门关了起来。这个动作却让她惊恐的往后躲了躲。“你想干什么!”
“我能想干什么?你忘了你是谁?还是你忘了我是谁?”我质问道。可这话说出来我就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问题。“对啊,你究竟是谁啊!”
她的脸色变的煞白,还在往后退直到她碰到了桌子。桌子上的杯子一下子被她碰倒了,杯子里的水撒了一桌。
“你今天来究竟想干什么!”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是在质问我还是什么?你这都是什么态度?你为什么会这样对我说话?”
听到我的话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愤怒,“就是这个态度,就是!你怎么还有脸来见我!你不是该跟你的哥哥一起滚的远远的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
“杀人凶手!阴谋者!背叛者!”这三个词从她嘴里吼出来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你说什么?”
“你聋了么!”她朝我吼了过来。
“谁是杀人凶手!你是在说我么?”我瞪着她。
“你跟我装傻?前段时间你哥哥做了什么?前几天!我舅舅也死了!”她愤怒的看着我。
“你舅舅死跟我有什么关系?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反问。
“你……你是梅森!你是艾德温的弟弟!你一直在假装,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都做了什么吗?”
她愣了一下,饱含泪水的眼睛依然瞪着我。
“说吧,告诉我,你都做了什么?”
“我舅舅是你杀的么?”
“你为什么这么想?”
“是你?是你杀了他?”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不是我杀的。”我淡淡地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你舅舅做了什么?”
她闭上了她的嘴唇,微微变化的嘴角告诉我她在思考。她轻轻摇了摇头,“凶手!”
我没有露出凶狠的表情,虽然我知道她做了什么。“你跟巴隆斯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我不认识什么巴隆斯。”
“巴隆斯已经把你告诉他的告诉我了,还有你舅舅告诉他的事情。”我抱着膀子看着她,“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么?”
这话说完艾丽竟然平静了下来,她抱着怀里的孩子轻轻地安抚着。“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呵……我想怎样?你觉得我会怎样?”我反问了回去,“其实是你一直在骗我对么?”
她没有说话。
“当年在这里你遇见我时的样子,只是为了核实那是不是我对么?你为阿历克斯顿家做事,在我身边潜伏?你成功了,几乎成功了。你不是给巴隆斯大人提供情报么?”
“我就是梅森,梅森就是我。看他们说的那么信誓旦旦,就想把我置于死地。你并不在乎对么?”
“我还以为我不要暴露身份是为了你好,原来这根本就是我自作多情的糊弄自己。”
“看来我不承认自己还给你造成了困扰呢!对么?艾丽!”
她看着我,脸上还挂着泪。但是此时她的眼泪让我再无怜惜之感。
“我原本不是想来找你麻烦,虽然我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仅此而已。”我轻轻舒了口气,“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个样子。呵……倒真是斩断了我对你的所有念想。”
我的目光转向她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将脑袋拱在她的怀里但是扭着小脸用眼睛偷看我。“你舅舅……把你送到我那里也是煞费苦心,只是你的牺牲并没有换来他的荣华富贵,也并没有让你过的更幸福,你也只是个牺牲品而已。”
“你凭什么说我不幸福。”她竟然还会反驳我。
“好吧,随便你。”我正说着身后的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我一侧身,门被推开了,摩根赫然站在门外。
这感觉应该和在别人家偷情被他家男人撞见不同,但是应该也差不多。他脸上的表情变了两变,“比尔!”他看着我的脸上有惊讶有疑惑唯独没有惊喜。
我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他盯着我完全没有看向抱着孩子的艾丽。这个男人变化还是蛮大的,不管他经历了什么,现在他给我的感觉是成熟了也陌生了。
是很陌生。
“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欢迎的感觉。
“我想来看看……你们。”我说。
“你不忙了?”他这话说的语气不冷冰冰的,但是这话根本就是话里有话。
“我不忙。”我回答道。
“什么时候到的?”他依然站在门口身体却没动。
“刚到。”我说。
他这才看向站在那的艾丽,我也看了过去,此时艾丽的脸上还挂着泪水。而孩子抱在怀里这样的姿势只要是个成年人都看得出这不正常。
他这才动身走进了屋里,他走到了艾丽身边,艾丽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有神,他俩对视了一眼,摩根从她手里接过孩子,“你最近还好么?”他问我。
“不好。”我说。
“在国王身边的活干的不顺心么?”他问的叫我感觉很假。
“最近发生的事情你知道么?”我说。
“知道。”他应了一声。
“嗯。”我点点头,“你在给人当护卫。”
“最近不是闹土匪么?”他说。
“他们在这里出现过么?”我问。
“出现过。”他并不愿意多说什么。“好久不见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还不简单。”我脸上的表情接近于面无表情。我此时完全没有一点能让我露出笑容的心情。
我说完这话他又将女儿递给了他旁边的艾丽。而他随后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上。这个动作叫我心里很不舒服。
“你变了,摩根。”我直接说到了他脸上。
“不是我变了。”他说:“是……这个世道。”我原以为他会说是我变了,但这还是在说我。
“是啊,世道变了,黑白不分。”我说。
“你这次来住几天?”他果断转移了话题。
“不一定,或许一会就走。”我说。也不知道这话能不能让他感觉放松一点。
“那你最好小心点。”他说。
“谢谢你的关心。”我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移到他身后的女人身上。艾丽的眼神里此时已经没有了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愤怒。
“好好生活吧,摩根。”说着我转身打开门出了他们家。
来到铁匠铺我询问了我那套装备什么时候能拿到,主要原因是我担心那夫妇会不会脑子一热去报官。
我在镇子里又待了几天,在跟铁匠铺的老板混熟了之后他告诉我其实石工兄弟会并没有那些官僚们说的那么坏,至少这里从未遇见过兄弟会成员的侵袭。
在他眼里,兄弟会应该是被人利用了。
36 重逢
几万人的庞大组织被解散了。用一句话就可以把这件事的结果讲完。如果所有的事情都跟这样说一句这么简单或许世界上就没有烦恼也没有什么麻烦。
大概只有创世之神才有这样的神力。
而你我皆凡人。
为了找到兄弟会逃走的人我真是下了功夫,甚至我离开夜色镇之后到了我曾经去过的那片能让人迷糊的森林。
在那片森林里我还真找到了曾经路过的那两栋房子,只不过里面的人已经死了。房子外面有两座墓碑。其实那也算不得什么墓碑,就是两块石头而已。尽管如此我知道下面埋着两个人。还有一个死在了屋里的床上。
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身上的皮肉已经全都没了,只剩下粘在骨架上的衣服和包裹着的白骨。床上和地下满是污渍,尸体腐烂流淌的汁水也干涸到失去了原本的腥臭。
房屋里显然从未有人来过,来这里的只有老鼠。
我以为逃命的人会不顾一切逃往最远最黑的地方,但显然并不是,我没有在这片森林找到任何兄弟会的踪迹,包括人。
再往南我知道就要到巨魔的领地了,忽然间我想起了那土匪说的静河岸边曾经出现过兄弟会的人。不管是找人还是找物,细心跟耐心缺一不可,而耐心是在这过程中最容易也是最先失去的。
几日后我来到了静河的边上,这座桥我简直不要太熟悉,跨过这座桥对面就是艾尔文森林。犹豫了一下我决定还是过桥吧,于是沿着河岸一路寻找。
静河将艾尔文森林跟对岸的阳光林地隔开。只是当我站在河对岸看已经没有了阳光的林地时忽然有种阴阳两隔的感觉。
这边的天空有阳光,而对岸的天空逐渐灰暗阴霾到似乎更远的远方隐藏着多少秘密和危险一样。
不得不说有了阳光之后我的心里舒服多了,可坏处也显而易见,就是蚊虫多了起来。河岸边的飞虫多到我破口大骂。为了防止蚊虫叮咬我毅然决然的放弃洗澡。即便不防叮咬但是油脂和泥土一定程度能减少我对蚊虫的敏感度,让我心里没那么膈应。
沿着河岸走了一天多,终于我看到了人!非常宽阔的河对岸边上有一些人在活动,这个发现可让我感既高兴又愤怒。
我和马绝对无法直接渡河,况且河里还有鳄鱼!可是也没船啊!我的喊声在宽阔的河面上跟个屁声没啥区别。那也只有返回去,可这个念头立即叫我十分烦躁,我讨厌走回头路!
就在我眼睁睁看着对岸的人消失在树林里的时候一条船从远处朝我这的岸边划了过来。但是看到我之后却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就上了岸。
我赶忙去追,船上下来的两人已经消失在了茂密的河畔树林里。不过这难不倒我,我沿着那俩人留下的一丝丝痕迹找了过去,但是等我发现那俩人的身影时却被林子里蹿出来的十几个人给包围了。
它们用绳子将我和马围在了几棵树之间,还有人手里拿着网兜。见状我赶紧举手表示我没有恶意,但是那个拿网兜的显然认为把我捆起来更安全些。
在网兜朝我扔来的时候我从马上滚了下去,这个动作让旁边的人一下子紧张起来。
旁边那个小伙子也就是二十出头,他手持短剑的样子露出了明显的破绽,我直接奔他而去,大吼一声我抽出腰间的两把短剑。
或许是一直在野外的原因,除了蓬头垢面就是那张已经受伤到有些丑陋的脸。我的样子和吼声让那小伙子的表情瞬间露出胆怯的神情。
而胆怯在对战中是致命的。
我没想取他性命,所以象征性地举起了剑。他的反应速度被刚才的恐惧拖累了,等他准备举剑格挡的时候我一脚朝他小肚子上踹了过去。
他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我并没有补刀,而是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我在林子里跑,这群人在我后面追。
故技重施,只是这次我真的没有下死手,这群家伙的战斗力着实不高,而且一看只是表面上狠实际并不经打的一群家伙。
我必须给他们上一课。
虽然我手下留情了,但是他们的牙掉没掉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我是看到一个脸上挨了一拳的家伙从嘴里飞出来一个玩意。
等追我的人已经剩不下几个的时候我再次大吼一声,那几个家伙撒腿就跑。我将地上那个晕过去的家伙薅着头发拎起来,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晕过去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坏人。
我将他捆了起来,然后一道捡了五个被我打晕过去的家伙。将他们的裤子脱下来反绑住双手,他们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手里的两把弩告诉他们反绑着双手的人跑不出十米就会被射死。所以他们还是很听话的。
他们带着我来到了他们的营地,河边的一片棚户区。
是一片,目测得有个两百来人的样子。
当我押着这几个家伙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冲了出来。我任凭那五个家伙疯一般的跑向他们的同伴。当所有人围上来的时候我摊开了双手。“我要找艾德温·范克里夫。”
瞬间人群里有人骂出了声。一个人问我是谁,我说艾德温在不在这里?这时从人群里挤出一个家伙,我认得他,他直接走上前来站在了我的面前。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威利笑着问道。
坐在火堆边上我算是吃了一点像样的东西,虽然鱼有点烤糊了,但是最好的是有汤。
周围坐着十几个人,他们好奇的看着我。威利坐在一边看着我吃东西。有些事我需要问,但是有一点我率先被告知了,艾德温并不在这里。
吃饱喝足之后威利问了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我将一路的经历告诉了他。而周围的人在知道了我在阿历克斯顿家里放了一把火之后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我打量着周围的这群家伙,大多都是些十七八岁,二十来岁的孩子。三十多岁的也有,四十往上的就更少了。只不过年龄越大的人看着越特么不像好人。有些人真的就是一脸的凶相。
而当我问起当时暴动的事时威利摇摇头只说自己并不清楚,让我去找艾德温亲自了解就好了。睡了一晚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就跟威利一起去找艾德温。
威利嘴里的没多远,快到了在未来的日子里给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至少我也学会了在别人催促的时候安慰他告诉他……快了,快到了,快来了。
从早走到晚,天还没亮出发,黄昏时分才终于到了他们的聚集地。这个地方我熟悉,当年乌鸦山兵败退兵就是从这渡河的。
而现在这里跟我印象里并没有什么变化,这里依然是破破烂烂。只有那个码头能明显看出来被认真翻修过。
可等我走进这个看上去毫无生气的小村子后才发现这里面不光住着人,而且是住了好多人。
码头上还有一些打渔的人在忙碌,我们俩来到码头边上的那座宅子门前。宅子前面有几个人看到我们俩走过来他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威利伸出手来让他们看了看,他们才紧接着将目光投向了我。威利摆了摆手,“这是比尔,首领的弟弟。”
这栋房子是一栋两层楼房,其实真没多大。不过在这种地方能有这种建筑已经着实不易了。
走进房子之后的大厅里有一张长条桌,桌边坐着得有七八个人。有几个在玩扑克,剩下的人则在旁边观看。看到我俩进来那些家伙的眼神就告诉我这些家伙的不友好。
他们眼睛里除了蔑视还有怀疑,但更多的是敌视。
威利摆了摆手,“没关系别紧张,好好玩,我只是带个人来见首领。”
威利回头说:“等我一会,我去汇报。”
“不用汇报,我见他还需要汇报么?”我直接说道。
这话让桌边的那几个人直了直身子,看架势是随时准备朝我扑过来的。
“规矩,要不他们几个会受到处分。”威利看着那几位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就在这时从后厨蹦蹦跶跶出来一个小姑娘。她手里攥着一朵木头雕刻的玫瑰,我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那几个壮汉也是一样。
“威利叔叔,你是来给我送冬天都可以在天上飞的花蝴蝶的么?”小女孩奶声奶气的说道。
威利笑了出来,“很抱歉我的小公主,威利叔叔一定会送给你,但是这次不是。”小女孩直接走到了他的面前,威利俯下身子捏了捏那小姑娘的脸蛋。
而那小姑娘转眼看向了我,她只是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却没有说话。
威利将她抱了起来,“稍等片刻。”说着便抱着小姑娘上了二楼。
看着他俩上了楼可我的余光却依然能看到这几个家伙依然在死死地盯着我。
这时从后厨有个人端着两个盘子走了出来,四目相对的时候我俩都愣了。随即那家伙露出了笑容,“欢迎回家,梅森。”
37 艾德温
其实从我去到北方之后鲜有想起过他,虽然在想起我一定要回来弄明白我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曾经想过如果见到他我会询问一些事情,但是说实在的他并不在我的目标之中。
在我的眼里他一直是个……普通的可以被忽略的人。
“真没想到会是你。”我看着他有些苍老的脸感慨道。“提姆!”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盘子走到了我的跟前,“你还是那个样子。”
“怎么可能还是那个样子。”我笑着接受了他的拥抱。
“你壮了。”
“哈,你瘦了。”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么多年没见他真的是,他老了很多。
“欢迎回家,兄弟。”他微笑着看着我,这个笑容是如此温暖如此熟悉。
“你为什么……在这里?”我摆了摆手。
“我不在这该去哪?”他笑着拉出桌边的凳子示意我坐下。旁边的那几个家伙此时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下来。
提姆笑着跟那几个家伙说:“他,就是我跟你们提起过的那个人。”
我看向那几个壮汉,他们脸上露出了一丝友好的笑容并朝我点点头。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提姆却说:“你是怎么找来的?”
“是威利……他带我来的。”
“啊,那个黑球,呵,那个该死的家伙该提前告诉我们,我们今天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呃……我也是昨天才找到他们。”
“听威利说你从监狱出来后自己走了。”
我点点头,“是的,我觉得我还要处理一些事情。”
提姆看着我的眼睛,他笑了,但是他并没有追问我什么事,他只是点了点头,“首领很担心你。”
“是么?”我笑了一声,他说的这话叫我有点不知该怎么回答,毕竟我跟艾德温的接触……这么多年来却屈指可数!
“啊!你怎么能在这坐着,我去找他。”说着他站起身来。
“威利……已经上去了。”我说。“艾德温应该一会就会招呼我了。”
提姆拍拍我的手,“今晚得好好吃好好喝!你等一会,哈登,跟后厨说一声,今晚多弄点好吃的,有贵客来了……啊,不……是有兄弟回家了!”他说。
“他们呢?”我说:“呃……以前跟我……”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他,“我们一起的那几个兄弟呢?”
提姆笑了笑,“他们……呵,在各处呢。”
“他们都还活着?”这个消息说实在的没叫我多惊喜,但是我至少得表现的很关切很惊喜的样子。
“嗯……算是吧。”
“是谁出事了么?”
“嗯……”他欲言又止,“老菲力死了。”
“乌鸦山那个?”
提姆点点头。
“我见过他。”
提姆惊讶的看着我,“啊?”
“我说我以前见过他,在北郡的时候。”
“哈,是啊,他跟我说过。”提姆笑了笑,“那还是在暴风城还没沦陷之前的事情呢。”他看着我,“说来也巧了,你当时去北郡干什么了?”
“没啥……”
“哈,你是去见艾丽对么?”提姆微笑。
“哼,你们倒是知道的挺清楚。”
“艾丽呢?你又见过他么?”提姆的眼神跟以前差不多,依然满是真诚,我怎么也想象不到这种人怎么可能是跟杀害王后的人是一伙的呢?
“见过,前些日子还见过一次。”
“嗯……”提姆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她现在的情况了吧。”
“知道。”我说:“她现在还有了个女儿。”
提姆的表情比较淡然,也没再问下去。
“菲力是怎么死的?”我问道。
“被绞死了。”提姆叹了口气。
“绞死?他怎么会被绞死?他得有七十岁了吧!”我惊讶的说。
“他可是兄弟会的人。”提姆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而愤怒的表情。
“在哪?”
“北郡。”提姆说。
“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姆面露难色,他没有回答我。这时楼上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提姆的目光转向了楼上,桌边的所有人也抬起头看向了楼梯。
一前一后两个人从上面走了下来。而在前面的那个人我已经好久不见了。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从楼上的黑暗里走了下来。
提姆站了起来,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只有我依然侧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望着那个盯着我的艾德温。
他的胡子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修理了,疲惫的脸上的眼袋让他显得苍老了许多。可当他缓缓走近我的时候一股子前所未有的压力也扑面而来。
我的心一阵紧张,这是我以前见他的时候从未感受过的。他站在了我的面前,我比他高两公分,他站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看了好一会。这种目不转睛,这种注视叫我感觉很不舒服,可心里有一种特殊的纠结之感叫我更难受。
“你回来了。”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回来了。”这句话绝对不是我说的,我敢发誓,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回答……“哥哥。”
“回来了就好。”他的脸上应该说是没有表情,但是我能看出在我回答了他之后他的眼神里瞬间流露出的一丝温柔。我感觉脸一下子有点发烫,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来,饿了吧。”他说话的声调那么普通,似乎毫无情绪,但是这话却叫我的内心翻涌的感觉要流泪。
艾德温坐在了桌子旁边,威利将抱着的小女孩放在了艾德温旁边的椅子上。小小的个子坐在大大的椅子上似乎有点够不着,她扑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我。
“提姆,去催催菜。威利,把酒拿来。”艾德温话音刚落,只见那几个大汉全都站了起来。然后几个人全都走向了后厨。
眨眼功夫大厅里只剩下我俩还有那个小女孩。
“我是当叔叔了么?”我扭脸看着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她还不知道她有个惹事精叔叔。”艾德温在沉默了好久之后才缓缓地说道。
“呵,惹事精……”我笑了一声。
“你从夜色镇来?”他问道。
“是的。”我回答。
“你去找你的姘头了?”艾德温淡淡地看着我。
“不是姘头。”
“她死了么?”
这话叫我心里一惊,我诧异地看着他。
“是你杀了她舅舅。”艾德温缓缓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更惊讶了。
“你还是那么妇人之仁。”他没有表情的说道。“你下不了手,对么?”
我的脑子在急速运转,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能说我不是,更不会傻到透顶的辩解。
“告密者是谁你知道吧。”艾德温眯了眯眼睛。
我轻轻摇了摇头,我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艾德温咄咄逼人的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是……是的,我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气焰似乎一下子就被他压住了。这句回答叫我感觉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以为你长大了。”艾德温的语气里没有一点嘲笑我的意思,但是这种平淡的语气里却让我感受到了批评和失望。
“你都知道了些什么?”艾德温又问道。
“什么?”
“你留在暴风城不肯跟着威利出城,这段时间你了解到了什么?”艾德温说。
“很多。”
“说说看。”艾德温的话声调并不高。
我将所有了解的事情跟他交代了一遍。艾德温只是静静的听,偶尔会问上一两个问题,但不管我讲的是什么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
直到他身边的小姑娘拉着他的衣袖说:“爸爸,我饿了。”此时的他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提姆,先吃饭吧。”
他招呼打完几个壮汉端着盘子架子来到了桌边,不一会桌上就摆满了食物。说实在的昨晚是这段时间我吃的算是比较像样的一顿饭,而现在桌上摆着的食物真是让我瞬间想起了什么才叫美味。
我是真的饿了。
饭菜准备完了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开吃,楼上走下来了一个女人。她的长相并不惊艳但是十分端庄,大家都对着她微笑,而这个女人也是缓缓走到桌边坐在了艾德温的身旁那张一直空着的椅子上。
我看着她,她也看向我,她朝我微笑着点头,我也向她行礼致意。
简单介绍之后我得知这就是艾德温的妻子,艾德温的女儿凡妮莎的母亲,伊丽莎白。我以前从未见过她。
虽然艾德温是兄长,提姆是旧相识,威利也算是狱友,但是在桌上尤其是第一次见嫂子的时候我还是尽量克制别让自己吃的太难看,啊,这样真的很不爽。
此时只有大口肉才是最大的慰藉,但是我不能大口,要优雅。
艾德温全程不苟言笑,而威利一直在逗那小姑娘。提姆嫌弃他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那群大家伙也跟提姆开起了玩笑,一桌子欢声笑语。
这个景象叫我跟某些人嘴里描述的十恶不赦的兄弟会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喝了不少酒的我甚至朦胧间出现了我一定要为他们平反的念头。
提姆把我正式介绍给了那七个壮汉,那七个壮汉得知我是首领的亲兄弟后也对我表示了敬意。但是真的很遗憾,我当时确实没记住他们各自的名字。
等吃的差不多喝的已经有感觉的时候,大家也开始了吹牛,虽然名字有点对不上号但是我基本对这几个保镖有了一个大概的认识。
这几个人是艾德温的贴身保镖,我说我在暴风城的时候没见过他们,他们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解释。
提姆说他们做的是跟我一样的工作。原来当时兄弟会暴动发生之后是这几个家伙第一时间将艾德温全家安全送出了城。而他们听说我是瓦里安国王的铁卫后看的眼神变得更不一样了。或许作为武者来说遇到比自己地位高的人或多或少的都会有一点不服气吧。
晚饭结束后艾德温让我陪他走走。
原本以为是饭后百步走消化消化食但是却是他带着我来到了村里。可让我惊讶的是这里不光有年富力强的年轻人还有不少年老体衰的老年人,甚至还有些半大的孩子。
“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艾德温说。
艾德温没说什么只是在村里走了一圈,可他从村子里经过凡是见到他的人都对他表现出足够的尊敬,那种尊敬是由内而外的发自肺腑的,这不是谁能表演出来的,而且这个环境他们完全大可不必这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当我们俩站到码头上眺望着黑乎乎的南岸时我问道。
“把他们当人。”艾德温坐在一个木桶上,他说:“他们只是想活的好一些而已。”
“是你做的么?”
“什么?”
“暴风城那事是你的意思么?”
“我们只想讨回正义。”他这算是回答了我。
“王后不该死,她……”
“我的兄弟就该死么?”他打断了我的话。
“这件事已经被拖的够久的了。”他说。
“暴力并没有解决问题。”
“你是来劝降的?”他并没有看我。
“你不知道我的脑袋值多少钱么?”我回答他。
“你是我的兄弟么?”他这才看向了我。码头上没有火把,只有我旁边放着一盏油灯,油灯惨淡的光照耀着他的脸,他的眼睛很明亮。
“为什么这么问?”其实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
“小国王玩心眼的本事其实没那么高超。”他说。
“你还在怀疑我?”
“你让我相信过你么?”他的眼睛里没有杀气,但是那目光却叫我有点畏惧。
“那我现在如何才能让你相信我?”我将问题抛了回去。
“杀了瓦里安。”他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