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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卿卿是婕妤     万世之黑云压城txt下载     万世之黑云压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三六章 藏匿

    暂时不去理会何畴伍的激动,尽管他看到地狱犬后,据说还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把目光转回到西南,在某处无名的山坳里,几百号人就窝在这里,饱受着烈日和暴雨的夹击。

    “杨师,我们还要等多久?”一个猴子模样的人钻进山洞,有些不耐烦地嚷嚷。

    “少主莫急,快了!”山洞不大,正中间放着一把椅子,一个老头坐在上面,回话的正是此人。

    “莫急莫急,又是莫急,外面的人已经倒下好几个了,没有倒下的也都在蠢蠢欲动,局面快控制不住了。”那只猴子,不,还是跟老头一样叫他少主吧,听到后暴跳如雷,在山洞内上蹿下跳。

    “少主,我只答应了主人要护住你的安全,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老头的面相很温和,语气也很温和,不过从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却带着一丝丝血腥的味道。

    少主听到后瞬间安静了下来,老头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只受主人的节制,自己这个所谓的少主,是管不到他的。

    “杨师,我们阮家苦心经营这么多年,洞外的几百号人差不多算得上是大半的心血,一旦有个闪失,你如何跟我祖父交待?”少主说话的时候,看得出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大半?少主,恐怕现在是全部了,外面的这些人,是阮家在华夏全部的实力。”老头说完后叹了口气。

    “全部?什么意思?”少主瞬间又提高了音调。

    老头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大本营?你是说大本营没了?”少主的眼睛转了转,声音有些颤抖。

    “少主果然聪慧。”

    “我俩天天在一起,你怎么知道大本营一定没了?”少主的语气透出一丝不信。

    “少主,很多问题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等你琢磨出来后,会很有成就感的。”老头说完后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少主见老头没了说话的意思,只好无奈的摇摇头,有些闷闷不乐的退了出去,站在洞口看出去,散布在四周的,是一顶又一顶的简易帐篷,最多只能防一防蚊虫,遇到阵雨,里面就会下起小雨;阵雨过后,又变成一间间的桑拿房。

    几百人就这样窝在这里,气压同样低沉得有些可怕,如果不是阮家的死士在一旁虎视眈眈,大概现在能剩下的人不到一半吧,少主在心里暗暗想道。

    前天有两人想逃走,被死士抓住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吊起来肢解了,少主从大部分人的眼里看到了惧怕,也从一小部分人眼里看到了愤怒,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拿了阮家的钱,就该替阮家办事,没有契约精神的人,被肢解都算是轻的。

    至于这个老头,少主还是很佩服的,如果不是那个和尚被抓到,现在他们大概已经带着那颗心脏回去请赏了。至于面对老头时糟糕的态度,这他娘的纯属是家教不好。

    “少主,又抓了五人,死士营的问如何处理?”一个更像猴子的人跟在身后,此人既是护卫,又是跟班。

    “他们汉人不是有种刑罚叫凌迟么?那就凌迟好了。”少主说完后舔了舔嘴唇,似乎有些兴奋。

    “好嘞!”身后的那只猴子怪叫一声,随后就窜了出去。

    少主回到自己的帐篷边上,他不想进去,现在日头正毒,钻进去纯属自讨苦吃,他倒是想去看行刑,可杨师,也就是那个老头说过,上位者,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喜好,让人捉摸不透,保持住神秘感才更有利于统治。

    那就想想杨师没有回答的问题吧!少主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随手扯起一根野草叼在嘴里,把这几天的经历仔仔细细的回忆了一遍。

    从蓉城边回来后,杨师就宣布加强警戒,把死士营也放在了营地几十里外,当时少主还有些不以为然,说那两个假和尚从小就接受特殊训练,这世上没什么酷刑能让他们张嘴。

    杨师就当他放了一个屁,看都不看他一眼,这让少主觉得有些尴尬,不过也仅仅是尴尬而已,只要能达成目的,哪怕是让他给杨师擦屁股,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至于达成目的后怎么处理此人,呵呵——

    果然他们很快就贴了上来,几百号人的营地,要找到也不算太难,本来打算趁他们立足未稳,带着人去把他们的营地给端了,没想到被杨师给拦了下来,不但不主动出击,那个精力极为旺盛的年轻人带人前来挑衅的时候,也只让克制的回应了一下。

    每天都有无数的探子出去,搜索范围也越来越大,有天傍晚杨师突然下令准备转移,是了,估计就在那天,杨师有了发现。

    那天总共出去了五拨,回来了四拨,还有一拨要么是被杀死,要么是自己不小心摔死,这很正常,杨师放出去的探子,每天都有回不来的。

    那四拨里面,其中有两拨是在监视他们的营地,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有一拨是冲着观摩团去的,现在四大家对阮家怀有敌意,不得不防,不过观摩团的驻地也很正常,所有人都像是在郊游;剩下的一拨在死士营四周,虽然在那里发现了何家的探子,可这也不算稀奇。

    难道是没回来的那拨?他们搜索的方向是在南边,南边?对了,那里是营地与大本营连接的必经之路,难道?难道有人切断了我们的退路?

    谁说猴子没有智慧,这不少主还是推断出了正确的答案,可得到结果的他却半点都兴奋不起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如果是自己安排,一定不会在自己的大后方放出探子,大概,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准确切断自己的退路,说明已经知道了大本营的存在,那么大一块肥肉,不扑上去狠狠的吸溜干净,自己作为对手也看不起他们。这两个该死的王八蛋,自己回去后一定要把他们的家人给挫骨扬灰。

    猴子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从石头上弹了起来,往山洞的位置奔去。

    “杨师——杨师——,地狱犬——地狱犬没了?”猴子窜进山洞,扑到老头面前,摇着他的手臂凄声问道。

    “少主,你将来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么毛躁怎么行哦。”老头看着少主,轻轻的摇了摇头,对他的表现极为不满。

    “完了,全完了!”少主听后一屁股坐到地上,绝望的哀嚎道。

    “洞外还有几百号人,旁边的死士营还有百多人,你、我还在,少主,你在说什么?完了?”老头实在是看不下去,皱眉喝道。

    “杨师?”少主抬头,除了满脸的惶恐,上面还爬满了泪水。

    “地狱犬没了,想办法买回来就是,买不回来就换,换不回来就抢,总之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你慌什么?”看着少主这副如丧考妣的模样,老头在心里替主人默哀了几秒钟。

    “死了那么多人,才悄悄拿下这只地狱犬,现在落入何畴伍手中,想要回来,难如登天。杨师,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如果拿不回地狱犬,我一定会死得很惨,到时候祖父都护不住我。”少主说完后爬行几步,抱住老头的大腿。

    “起来吧,你是少主,让别人看到,成何体统。”老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行把他拉了起来,没想到老头的力气居然还不小。

    “我们窝在这里干什么?不就是等一个机会么,如果只顾着逃命,现在早已进入南亚的地界,何畴伍虽然将蓉城经营得密不透风,可在我眼里,并非全无破绽,我现在担心的是长孙家对我们的态度,有好长时间,都联系不上他们家的人了。”见少主情绪稳定了一些,老头慢条斯理的解释道。

    “长孙?那个长孙业收了我们那么多钱,他不想继续要钱?”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他们家低调了那么久,最不喜张扬,估计是觉得我们最近出尽了风头,打算与我们做切割了。”老头说完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切割?有那么容易?那些账,堂兄可是一笔一笔都记着的,想下船,得先问过我们的意见。”少主冷笑了一声。

    “账本?账本在哪?你堂兄,现在又在哪?”

    少主一时语塞,是啊,地狱犬都被牵走了,还有个屁的账本。

    “杨师,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何畴伍身上,我们要怎么办?”少主总算是抓住了终点。

    “听说死士营又抓了几个跑的人,你打算把他们都凌迟?算了吧,给他们盘缠,让他们走,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威压,而是怀柔,这些人都是能进入蓉城而不被察觉的人,也是我们对付何畴伍的利器,没有他们,你靠什么去抢?那帮一进蓉城就会被发现的死士?”老头说完后拍了拍他的胳膊。

    “杨师,我听您的。”少主果然是个会辨别形势的人物,现在连说话的语气都带了尊称。

    “安抚好他们,我们就去蓉城转转,去会会那个何畴伍,死士么,送一半给何畴伍,你可舍得?”老头说到这里笑了。

    “只要能把地狱犬弄回来,全给他都行。”少主说完后坚定的点点头,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好孩子。

第一三七章 庆祝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本来都打算破产了,没想到最后资产翻番。这是何畴伍笑着给赵心瑜的解释。

    赵心瑜看着有些忘形的何畴伍,直觉告诉她这家伙在胡说八道,可她从没见过何畴伍这么神采飞扬过,也就只好当他说的是真话,不打算揭穿。

    少奶奶!这是阿九和何三宝对赵心瑜的尊称,赵心瑜认真的纠正过好几次,可两个老头表现得异常固执,二人加起来都超过一百二十岁了,赵心瑜不好过分较真,心里想着何畴伍的豪宅能少去一次就少去一次。

    今天何畴伍很高兴,非要拉着她去公寓吃饭,说厨子研发了几个新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请她过去品尝,顺便点评一下。

    相处这么久,赵心瑜知道他不是个坏人,除了有些暮气沉沉,其实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朋友,难得见他这么开心,赵心瑜就没有开口拒绝,不过一想到那两个老头,只好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果然,那两个老头早早就守在楼下,车一停下,就跑步上前,殷勤的拉开车门,要多狗腿就有多狗腿,何畴伍这个主人反而被晾在一边,他尴尬的摸摸鼻子,想着要不要整顿一下家风。

    厨子做再多的菜,只要赵心瑜在,桌子上一定有火锅,这是两位大管家定的规矩,二人早已看出赵心瑜对火锅有一种执着的偏爱。

    “少奶奶,您怎么能干这种活呢?还是让我来吧。”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佣,见赵心瑜往火锅里倒菜,急忙过来帮忙。

    赵心瑜满脸通红的放下盘子,低声制止女佣,说以后不能这样称呼自己,叫小赵就好了。

    “是,少奶奶!”女佣一边收盘子,一边应下,也不知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这人是谁?”这一幕刚好被进来的何畴伍看到,转过头低声问阿九。

    “说来巧了,也姓赵,大家都叫她赵姐,来我们家快五年了,很勤快,身家清白。”阿九也看到了这一幕,笑着解释。

    “不错嘛,挺机灵的,以后不要让她打杂了,就跟在小赵身边服侍,待遇翻番。”何畴伍说完后满意的点点头,阿九既然这么说,肯定错不了。

    “干爹,我作业做完了,能不能看会电视?小赵阿姨?”小木晃晃悠悠的从自己房间出来,一见到赵心瑜,就兴奋地扑了上去。

    “你干爹说你在写作业,我就没来打扰你,想阿姨了没?”其实,也就几天没见。

    小木猛点头,随后就开始显摆最近学的几句英语,现在的学校,中文都没整明白,还要搞什么双语教学,何畴伍痛批这种行为叫做数典忘祖。

    何沁也下班回来,洗洗手打算上桌,见赵心瑜也在,惊喜的喊了句嫂子,让何畴伍一下子觉得他顺眼多了。

    把在厨房帮忙的何孝康抓出来,一家人整整齐齐,何畴伍招呼大家坐下吃饭,二位管家现在也习惯跟何畴伍同桌吃饭,没了刚开始的拘束,不过两双眼睛还是一直看向何畴伍这边,需要服务的时候好随时起身。

    除了赵心瑜和小木,每个人面前都倒满了酒,何畴伍说今天高兴,大家随意一点,何沁蹬鼻子上脸,问晚上的课能不能取消,何畴伍一个眼神飘过去,何沁就低下了头。

    几杯酒过后,何孝康说现在小木放暑假,他也没什么事做,让何畴伍给他找点活干,不然白拿一份工资心里不踏实。

    何畴伍笑着说你天天在厨房帮忙,都快混成大厨了,还嫌自己不够忙?

    何孝康听后也笑了,说厨子已经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是不是主人家对他不满意,弄得他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进厨房。

    何畴伍转头看向阿九,阿九沉吟了一下,说我们在城北的机械厂还有一间仓库,离这里也不算太远。

    何畴伍一拍脑袋,当初这间仓库是给叶耀祖准备的,结果这小王八蛋还看不上,最后只好把他折磨进守义的队伍,不过叶耀祖虽然没去,这间仓库还是在发挥作用,毕竟地段还是很不错的。

    拍拍何孝康的手臂,何畴伍说明天让阿九带你去仓库转转,挂职做个副经理,等九月份开学,还是得回来接送小木,把小木交给其他人,何畴伍不放心。

    何孝康高兴的应下,何畴伍安排完后准备夹菜,发现碗里装满了黄喉毛肚,不用问,肯定是赵心瑜干的,唉,两个老头非要喊你少奶奶,何必把气撒在无辜的人头上。

    心里叹口气,何畴伍开始专心对付碗里的爱心晚餐,看来厨子的新菜只有改天再尝了,何沁见何畴伍吃得认真,叹了句嫂子对大哥真好!气得何畴伍筷子一抖,差点当场发飙。

    吃完饭后又闲聊了一会,阿九把赵姐带了进来,看来赵姐已知道自己工作有变动,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这是赵姐,在我家好几年了,以后这个家里的事,你就问她,她有事情也直接跟你汇报,当然,你自己的事情也可以吩咐她去做。”何畴伍知道欲速则不达,这种事还是得一点一点的让她接受。

    “你家里的事我有什么好问的?”赵心瑜白了他一眼,觉得何畴伍的这个举动有些奇怪。

    “你知道就行了。”说完后何畴伍挥挥手,赵姐就退了下去。

    又待了一会,赵心瑜打算回家,何畴伍急忙起身,一边伸出手接过阿九递来的钥匙,司机么,缺少服务意识可不行。

    “你喝了酒能开车么?”赵心瑜揶揄一句。

    “李剑开车,我陪陪你。”何畴伍喝了酒是绝不会开车的。

    等把赵心瑜送回家再回来,何畴伍直接进了书房,阿九和何三宝跟在后面,这次意外的捞了这么多东西,阮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过了最初的兴奋劲,何畴伍该琢磨怎么应对了。

    “阮家一出手,就可以做到一箭四雕,凭什么我想一箭双雕都不行?”见二人进来,何畴伍就开始抱怨。

    “双雕?”阿九有些糊涂,何三宝在一旁微微皱眉,似乎也在思考。

    “仓库,是我故意露的一个破绽,目的就是想引长孙业上钩,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忍住了。”见二人不解,何畴伍有些无奈的解释一句。

    “少爷,您这招也是险棋,万一长孙业摸了上来,必定是狂风暴雨,要是——要是仓库真有个闪失,那就是得不偿失了。”阿九还是觉得保住仓库比什么都重要。

    “你这家伙还是小农意识,不要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做事要着眼大局,拿下长孙业,或者是拿下长孙业身边的人,我就能顺藤摸瓜的找上门去,到时候,几个仓库都赚回来了,你也不是没见过他们的古董。”何畴伍说完后笑着摇了摇头。

    “少爷教训得是。”做管家的,表达完自己的观点就行,还是得与主人家高度保持一致。

    “不过阮家,我还真是小瞧了他们,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居然悄无声息就拿下地狱犬,还差一点就送了出去,如果我们再晚几天行动,说不定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何畴伍说完后示意何三宝开酒。

    “我担心他们在失去理智后,会疯狂的反扑,那些猴子,可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阿九有些担忧。

    “我现在所有的产业都在蓉城,他能拿我有什么办法?只要他敢来,就不用回去了,正好把账一笔一笔的算清楚。”何畴伍有些不以为然。

    “难怪少爷要将外地的产业全部卖掉,原来早就算准了有这一天。”阿九一记马屁轻轻送上。

    “不过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再嘱咐一下阿祥和阿礼,这段时间要加强戒备,万万不可松懈。”何畴伍骨子里还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是。”阿九躬身应下。

    何三宝端着酒过来,轻轻的放在何畴伍面前,何畴伍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说了句酒不错。

    “这批酒是阿宣亲自送过来的,我当时不想收,看他的模样都快哭了,心一软还是答留了下来。”阿九说完后叹了口气。

    “阿宣?他俩现在怎么样?”何畴伍有些意外。

    “现在市场不景气,他俩也只能勉强维持。”看来阿九还是随时在关注他们。

    “有机会去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帮衬一下。”何畴伍说完后看了阿九一眼。

    “是。”阿九回答得有些勉强。

    “除了地狱犬,其他的东西也给我看好了,他妈的样样不离长生,做个老不死的有那么好么?”何畴伍把话题转了回来,咬牙切齿的说道。

    “少爷,我们要不然挑几件东西,挂到午夜客栈出售?”阿九想了想,弯下腰低声说道。

    “出售?”何畴伍深深的看了阿九一眼,随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容。

第一三八章 敌至

    银鸟,据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标价五十万。

    冷月猪,不知道是谁起的这个名字,据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标价八十万。

    青凤蛇,一种长有翅膀的蛇,据说喝了它的血可以延年益寿,标价一百二十万。

    ——————

    总之,挂出去的价格都是白菜价,整个异物界都有些小小的骚动,直接导致阿祥的手机不得不随时插上电源充电。

    阮家的那个少主也收到了消息,手底下笼络的这些个人才,和这行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想了解些情况还是不难。

    也不知少主心情如何,反正那个跟班的脸从猴头变成了猪头。

    少主知道,说明老头也已经知道,也许是上了年纪,老头的养气功夫不错,居然还笑得出来,叹了一句有意思。

    “杨师,何畴伍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少主站在老头面前虚心请教。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东西都在他的手上,欢迎去取。”杨师慢慢摇着手中的蒲扇,看来山洞里也是酷暑难耐。

    “按您的吩咐,要走的给盘缠,没走的价钱翻倍,现在主动留下的大概有三分之二,都愿意为我们效死力。”少主这几天说话含蓄了许多,没有直接开口催促。

    “看你这么着急,那我们就去转转?”老头笑着看向少主,满脸的慈爱。

    “好嘞。”少主听后大喜,猴子的本性暴露无遗,一下子就窜出山洞,整队集合去了。

    两天后,叶梦楼的手里捏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一拨不明身份的人从南边潜入蓉城,悄悄向仓库的方向移动。

    叶梦楼摇摇头,这种障眼法,也就骗骗小孩子,果然,半天后叶梦楼的手里又捏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另一不明拨身份的人从北边进入蓉城,目的地也是仓库的方向。

    打电话告诉何畴伍后,叶梦楼就开车慢慢朝仓库方向驶去,这两拨人加起来有一百多人,纸条上特地备注身手敏捷,能让双胞胎的父亲赞一句身手敏捷,至少也是阿祥手底下那几个徒弟的徒弟的水平,看来何畴伍这次是遇到了硬茬。

    何畴伍挂掉电话后,先给赵心瑜打个电话,拜托她过来照顾小木几天,说自己打算乘胜追击,扩大战果。赵心瑜知道他在胡说,不过也不揭破,她觉得大家只是朋友,不该知道的还是不要问的好。

    把阿九留下,李看也留在公寓看家,这家伙刚刚痊愈,还是不要四处奔波的好,这样自己身边就只剩下李剑、李回和李吹,力量是稍显单薄了一些,不过好歹蓉城是自己的主场,主场优势总得占一点吧。

    给阿祥打个电话,剩下的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不然自己董事长兼总裁兼业务经理,还养那么多人干什么?

    等何畴伍赶到仓库,正好碰到阿祥亲自带队出去,何畴伍按下车窗冲他说了句小心点,阿祥笑笑,露出两排白牙。

    叶梦楼也刚刚赶到,他似乎有意无意的往队伍里瞟了一眼,何畴伍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心里紧张得不行,还非要装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把车扔在仓库门口,何畴伍招呼叶梦楼一起往后场走去,叶梦楼说如果这两拨人都是虚招,你怎么办?何畴伍指了指他,笑着说我不是还有你么,说完后又指指身后的何三宝,说除了你,我还有三宝,足够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何畴伍只觉得眼睛一花,叶梦楼就消失不见了,何畴伍揉揉眼睛,冲何三宝抱怨说自己又没有乱讲,至于一言不合就暴走?

    何三宝在一旁陪笑,叶梦楼的移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难怪何畴伍敢把大批人马都放出去,叶梦楼这种身手和速度,的确已经超过了人类的极限。

    到了后场,门口站着的已是后山的残障人士,估计里面巡逻的也是,何畴伍笑着对何三宝说,终究那些炼丹炉没有白给,快去请木真人过来看门。

    木道人还是很讲信用的,简单洗了一把脸就搬把椅子坐在后场的大门中央,何畴伍劝他去门卫室待会,那里面有空调,不要还没有等到上阵杀敌,自己就先中暑倒下。

    木道人忍了又忍,才没有一口老痰喷在何畴伍的脸上,他嚣张的翘着二郎腿,用手指了指小楼的方向,示意何畴伍带着何三宝快滚。

    好心当作驴肝肺!何畴伍摇摇头,背着手朝小楼走去,现在还是下午,日头正毒,离华灯初上还得有好几个小时。这老家伙天天待在屋里不出来,估计也是想趁这个机会除除湿气。

    走到一半,一拐弯下了地下室,当然不是为了去看叶梦楼和路轩的,两个大男人下棋有什么看头,现在负二楼又有了一个宝贝,何畴伍恨不得抱着它睡觉。

    守杰最近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地狱犬,连今天的行动都没有参加,何畴伍拍拍他的肩,让他偶尔还是要上去晒晒太阳,他不比下棋的那两位,他们是巴不得一年四季都看不到太阳。

    守杰弯腰应下,除了表示恭敬,也是为了让何畴伍拍得更舒服一点,何畴伍对守杰的表现很是满意,又使劲的拍了两下。

    看完自己的宝贝,何畴伍慢慢溜达着朝小楼的书房走去,路过负一楼关押戒空的刑房时,何畴伍笑着告诉他阮家的人要来救他了,让他猜猜假如能把他救回去,会如何处置。

    上到地面,何三宝四下里环顾一圈,轻声提醒说力量还是太单薄了些。

    “三宝啊,有叶兄和路兄在,地下室就一定是安全的;有你在,我就是安全的;至于老木,纯粹是不想那些炼丹炉死得比窦娥还冤。”何畴伍对自己人,脾气是出奇的好。

    “少爷,那里怎么办?”何三宝说完后看着不远处的几栋楼房,那里存放着何畴伍四处搜来的宝贝。

    “等他们有本事攻进去再说吧!”何畴伍说完后神秘一笑。

    何三宝继承了阿九的优良传统,管家么,表达完自己的观点就行了,就算主人家要作死,大不了搭上这条命就是,何况,何畴伍也没那么不靠谱。

    进到书房,不用何畴伍吩咐,何三宝自己转到角落里开酒去了,何畴伍邀请何三宝一起,说二人边喝边聊,静待天黑。

    “我上次问你的那个问题,最近有没有想出破解之法?”何畴伍笑眯眯的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对面的何三宝,何三宝的头发又慢慢长了出来,看起来顺眼多了。

    “少爷恕属下愚钝,想不出来。”何三宝听后微微欠身。

    “随意一点,聊天么,要有聊天的样子。”何畴伍大概也猜到何三宝会这么说,笑着让他放松一点。

    何三宝谢过,也学着何畴伍的样子慢慢的靠在沙发上,只不过姿势还是有点僵硬。

    “你觉得胤礽怎么样?”何畴伍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何三宝面上不显,可拿酒杯的手已开始微微冒汗,何畴伍如此关注这段历史,绝不仅仅是爱好这么简单。

    “我大多也是从书上看来的,书上的东西,最是当不得真。”何三宝小心翼翼的措辞,想着就这么糊弄过去。

    “书上的东西半真半假,多半还是要靠自己去甄别,你不要紧张,随便说说。”何畴伍可没想着让何三宝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过关。

    “胤礽从小就接受着天底下最好的教育,大抵是没有史书上说的那么不堪。”何三宝说到这里悄悄看了看何畴伍的脸色,见没有异样,就继续说道:“生而丧母,就算是再尊贵的人物,也难免有些——有些——可怜。”何三宝说到这里就紧紧的闭上嘴巴。

    “就这?”何畴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埋怨说不知道他在紧张些什么。

    何三宝眼珠一转,说大概是大敌当前,现在心里面只想着如何才能保证何畴伍的安全,自然没办法分心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最后还输得那么惨,也许,从骨子里他就没看得上那个宝座吧。”何畴伍说完后看着手中的红酒杯,突然笑了一下。

    “少爷,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何必费尽心思呢?人啊,总是要活在当下,往前看,那里是未来,是希望。”何三宝见何畴伍又要陷进过往,略微提高音量劝了几句。

    “三宝,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连阿九都不知道。”何畴伍看着何三宝,打算给他个教训,他娘的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居然让自己往前看,还未来、希望,他以为他是什么?诗人么?

    “少爷,既然大管家都不知道,您还是不告诉我的好。”何三宝深知秘密这东西,知道得越少越好。

    “记得我公寓卧室墙上的那幅画么?”

    “少奶奶?”何三宝可以自由出入何畴伍的卧室,自然是知道的。

    “那上面的人不是小赵,那幅画是郎世宁刚入京城的时候画的,画上的人,是胤礽的太子妃,石氏,”何畴伍说完后抿了一口酒,笑眯眯的看着何三宝。

第一三九章 防守

    何三宝沉默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何畴伍说饿了,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安排晚饭。

    这就是敢随意敷衍我的下场!看着何三宝急匆匆的背影,何畴伍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吃饭的时候阿祥打来电话,说两拨人都被围在绕城外,等再晚一点,行人再少一点就动手。

    何畴伍挂掉电话,看何三宝吃饭有些心不在焉,于是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说有事也等过了今晚再想。

    “少爷,我错了!”何三宝微微欠身,苦笑着说道。

    “知道错了就好,认真吃饭,吃完后打起精神来,今晚还不知道来的是哪路牛鬼蛇神,大意不得。”何畴伍见他求饶,笑着说道。

    何三宝哎了一声,轻轻拍了拍额头,似乎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给拍出去,随后深吸一口气,专心干饭。

    晚饭后,何畴伍慢慢溜达到后场大门口,此时木道人也用过晚饭,叼着根牙签,翘着二郎腿,形象恶劣至极。

    “不好好找个地方躲起来,还敢到处瞎晃?”木道人似乎极不待见何畴伍。

    “有你这尊大神在,我怕什么?”一顶高帽子轻轻送上。

    “丑话说在前面,待会打起来,不一定顾得上你。”

    “老木,你这是什么态度?心怀怨气上战场可是兵家大忌。”何畴伍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滚!”木道人伸手指了指身后,看都不看他一眼。

    何畴伍知道木道人是在用这种方法逼自己远离危险,心,是好的,可这种态度,让人难以接受。

    何三宝轻轻扯了扯何畴伍的衣袖,何畴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何三宝眼睛盯着大门外通向仓库大门的大道,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昏黄的路灯下,什么也没有。

    “何管家,带着你家少爷退到地下室,今晚这帮人,有些难缠。”木道人看着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宝贝拂尘也抱在了怀里。

    “李回、李吹,留在这里陪陪木真人,三宝、李剑,我们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畴伍在这里,只能让木道人分心。

    二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弯腰行礼后在木道人身后站定,何畴伍没有下地下室,反而随意挑了栋藏宝楼,跨步走了进去。

    坐电梯上六楼,挑了个正对后场大门的窗户站定,何畴伍笑着对何三宝和李剑说,今晚就在这里看热闹。看不出来里面穿西服带白手套的工作人员还很有力气,单手就拎了只巨大的沙发过来,轻轻放在何畴伍身后,狗腿的请他坐下。

    “立飞,你小子有前途。”何畴伍笑着表扬了一句。

    “都是何先生教导得好。”制服男一脸的谄媚。

    “不要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出这个样子,看着不习惯。”

    “何先生,那帮小子都想问问今晚有没有机会?”看样子立飞算是这些制服男的头目。

    “外面那群缺胳膊少腿的只是装装样子,待会就会撤到小楼里去,你说今晚有没有机会?”何畴伍笑着拍了拍扶手。

    立飞听后大喜,急忙退到一旁,用对讲机发布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这个叫立飞的,身手不错。”何三宝是内行,一眼就看出门道。

    “那是自然,这些人都是我千辛万苦花大价钱请回来的,不但功夫好,还有文化,你有时间也可以过来转转,这里面的藏品从商周到清末的都有,多看看这些,比枯读几本书要管用得多。”说完后何畴伍朝身后扔了张卡片,被何三宝稳稳的握在手里,那是进这几栋房子的通行证。

    谈笑间,仓库大门口出现了一老一少,二人看着空荡荡的大门,都有些意外,这么重要的地方,怎么会连个形象岗都没有。

    “杨师,连个门卫都没有,看来他们是倾巢出动了。”既然叫杨师,年少的肯定就是少主。

    “前面是用来骗人的,关键的在后面,走,进去看看。”老头说完后抬腿就朝后面走去。

    少主偶尔还是很有礼貌的,比如现在,就小心翼翼的扶着老头,以示恭敬,尽管老头健壮得可以打死一头黑熊。

    无数条黑影已经将后场围得密不透风,只要少主一声令下,围墙也好,大门也好,都只是个摆设,可怜木道人还苦兮兮的晒了一下午的日光浴。

    木道人也看到了这两道影子,对他俩的这种出场方式很是鄙夷,不就是上门打架么,还非得搞点气场出来,怎么不自带两个喇叭,再弄点音效。

    “世风日下,没想到道长居然沦落成守门人。”二人走了很久才到,木道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关你屁事,这里是我家,只要我愿意,睡在这里都可以。”木道人说话很不客气,看来就是这帮人打扰自己炼丹了。

    “道长好大的火气,看来恐怕是有些误会,我来取点东西,找到就走,绝不顺手牵羊,不知道长能否行个方便?”老头年纪大一些,似乎要有耐心得多。

    “不行!我说了,这是我家,不欢迎外人,看你年纪一大把,我就不说滚字了,哪来的,你们就回哪去。”木道人边说边用食指挖鼻孔,挖出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和拇指一起搓成个小圆球,冲二人一弹,也不知飘到了哪里。

    “那就得罪了,动手!”老头说到最后两字时一声爆喝,无数黑衣人翻过围墙,朝着各自的目标奔去。

    大门口也同时出现了十几人,冲木道人杀去,李回和李吹对视一眼,长啸一声就扑了上去,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暗卫,把这二人差点给憋坏了,早就想找个机会好好松松筋骨。

    “你们两个不上?”木道人用手指了指这一老一小。

    “人够了。”老头面带微笑的看着木道人,缓缓摇了摇头。

    有人从后面攻来,木道人见状叹口气,一挥拂尘加入了战团,少主面带微笑,扶着老头朝里面走去。

    走近一点,再走近一点,何畴伍就看清了两人的面容,小的还好说,一看就是老阮的后人,不过这个老头,何畴伍觉得似曾相识。

    有黑衣人奔到二人面前,弯腰行礼后冲他俩说了几句,又用手指了指地下室入口的方向,二人就拐个弯朝地下室入口走去。

    “这下要踢到铁板上了!”何畴伍似乎还有些兴奋。

    果然,何畴伍刚说完,几个黑衣人就飞出了地下室入口的小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随后叶梦楼和路轩的身影就出现在屋外。

    “那边几栋楼目标那么大,你们不去,偏要跑这里来送死。”看着地上的几具尸体,路轩皱眉说道。

    “好身手。”老头走近,笑着拍了拍巴掌,看都不看地上的尸体。

    “又来一群找死的。”路轩看着围上来的几十人,叹了口气。

    老头似乎对这些人的身手极为自信,把路轩的感叹当做了一句笑话。

    “老头,只要你不打地下室的主意,我就放你一马,看到那边几栋楼没?里面数不清的宝贝,去那里玩吧。”路轩是彻底厌倦了杀戮,好心劝道。

    “不急,不急,都是我的,一处一处慢慢的收拾。”老头语带安抚。

    “你来?还是我来?”路轩有些无语,转过头问叶梦楼。

    “一人一半,一老一小留给他们收拾。”叶梦楼说完后立刻如鬼魅般飘入了人群。

    路轩见状,也只好杀了进去,自己是前辈,要是被叶梦楼多放倒一个,以他的刻薄,估计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

    一老一小自觉地后退,他俩也看出这二人不是善茬,少主抽空朝那边几栋楼看了一眼,十几分钟过去了,居然连大门都还没攻破,有几人像壁虎一样顺着外墙爬上去,打算破窗而入,结果连窗户都砸不破,也不知道这玻璃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何畴伍死死的盯着老头,眉头紧锁,似乎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呼了口气,轻声对何三宝说:“吩咐下去,那个老头,抓活的。”

第一四零章 破门

    不管是谁,有叶梦楼和路轩这种朋友,都是种福气。

    十分钟不到,地上就乱七八糟的躺了几十具尸体,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甘,无他,刚刚打了个平手。

    一老一小已退到某栋楼的门口,那里的攻势相对比较顺利,已经有几人进到屋内,看样子想要完全占领这栋楼,只是迟早的事。

    叶梦楼和路轩没有追击的意思,只要他们不来打地下室的主意,其他的,就交给何畴伍去头痛。

    巧合的是,何畴伍就在这栋楼内,不过暂时他也不慌,电梯已经关停,他们想要上到六楼,只能一层一层的用人命来填。

    半个小时后,其他几栋楼的入口处,双方还是绞杀在一起,除了偶尔传来的闷哼声,连一声惨叫都没有,看来这些人都是些狠角色。

    不过何畴伍所在的这栋楼就有些危急,整个一楼已被阮家的人全部占领,现在正顺着楼梯,一步一步的踩着鲜血向上攻去。

    一老一小在一楼漫步,津津有味的欣赏着何畴伍的珍藏。

    “杨师,何畴伍白手起家,短短一二十年,他怎么能找到这么多古董?”少主虚心请教。

    “恐怕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这个人,呵呵,有意思!”老头一边踱步,一边和蔼的说道。

    “以前,我以为其他家族再有钱,也不会比我们阮家多多少,现在看来,我就是那只井底之蛙。”少主看得眼花缭乱,揉了揉眼睛感叹。

    “你的想法也没错,这些东西虽然很值钱,可要是同时放到市场上,也就不值那么多钱了,况且,又有多少人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些东西?”老头说完后停在了一个花瓶前面,觉得有些眼熟。

    “杨师教训得是。”少主微微点头,随即接着说道:“杨师,恐怕今晚过后,我们阮家在华夏的势力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些人,是用钱笼络到一起的,打光了再花钱雇就是了,守在蓉城边的死士才是你该在乎的,本来我打算牺牲掉一半的死士,到最后还是舍不得,又砍了一半,尽忠的机会,还是留给这些人吧。”老头仔细看了几眼后,又继续往前走。

    少主仔细看了看脚下,绕过一个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跟了上去,现在他对老头是越来越佩服,等攻到顶楼,也就翻盘了。

    “二楼已攻下。”猪头跟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少主身后。

    “杨师,要不上楼看看?”少主听后精神一震,冲老头说道。

    老头点点头,一楼的东西已经如此精彩,不知二楼又会有什么惊喜。

    六楼的何畴伍也得到消息,他正拿着望远镜观战,听后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大门口,三人还在与十几人奋力搏杀,本来以三人的实力,解决掉这些人不算太困难,可木道人这家伙非要讲究个点到为止,不愿意杀生,战斗力直降三分之一,现在只能与这十几人堪堪打个平手。

    “这老东西是故意的。”何畴伍说完后叹了口气,放下望远镜。

    何三宝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不用望远镜也看了个清清楚楚,不过他知道木道人与自家少爷是忘年交,就算是看出什么,也不肯多说一句。

    见何三宝不吭声,何畴伍也不介意,属下说话做事有分寸是好事。

    “三宝,你信不信?就算是门口再来十几人,老木依然能带着他俩打个平手。”

    “少爷,木道长是世外高人,想必自有打算。”何三宝想了一下,低声说道。

    “他的那点心思还瞒不过我,不帮吧,他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帮吧,又没什么好处,总之,他是吃定了我自己能解决,所以就在大门口磨洋工,等过了今晚,他不来讹点东西,我名字倒过来写。”何畴伍说完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少爷,属下斗胆说一句,每次木道长向您伸手,您——您——您似乎还有些享受?”

    “我也是贱,刚开始也恼火,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老木要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不来烦我,我心里还感觉不舒服。”何畴伍说话百无禁忌。

    “少爷性情随和,重情重义,又不看重这些身外之物,木道长也是知道这一点,才随意了些。”何三宝组织的语言总是让人感觉非常舒服。

    “李剑,有空多跟三宝学学,不要整天只知道习武,记住,武夫好找,文武全才不可多得。”何畴伍转过头教训李剑。

    “少爷教训的是。”见何畴伍转头看着自己,李剑立刻弯腰低头。

    “可惜了楼下的宝贝,也不知道他们祸害过后,还能给我剩下多少。”何畴伍似乎现在才想起他们已经攻上了二楼。

    “少爷,属下不知道地狱犬有何作用,不过看您最近的兴致,估计比这栋楼要重要得多。”何三宝委婉的开解了一句。

    “这笔帐我会算,不过心里还是有些痛。”何畴伍说完后夸张的捶了捶胸口。

    见何畴伍这副模样,何三宝知道他也只是嘴上说说,未必真的是心疼,于是闭上嘴巴站得笔直,今晚,话有些多了。

    三楼、四楼、五楼,何畴伍看着表,差不多每隔二十分钟,就有人前来报一次,何畴伍暗地里有些心惊,看来有些小瞧了他们。

    很快,六楼的楼梯口传来打斗声,何畴伍没有回头,还是看向窗外,何三宝和李剑却已转身站定,立飞也退了回来,和他俩并肩而立。

    还能行动的所有制服男都已退至六楼,立飞数了数,只剩下不到十人,他心里叹了口气,十几个手下已经将性命丢在了楼下。

    剩下几人迅速退到三人身前,形成了一道扇形的防线,不知什么原因,黑衣人也停止了进攻,也许在他们心里,剩下的这些,已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一老一小缓缓的上到六楼,他俩甚至都没有往这边多看一眼,只顾着欣赏陈列柜里的宝贝,果然是越往上,东西就越珍贵。

    何畴伍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老木这家伙看来是打算把洋工磨到底,他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用力的跺了跺脚,然后转过身,看向密密麻麻围得密不透风的黑衣人。

    “那一老一小没上来?”何畴伍这句话既像是在问何三宝,也像是在问对面的黑衣人。

    “不急,等我看完了再说。”一个和善的声音从黑衣人后面传来。

    “那你慢慢看,我也不急。”何畴伍听后笑了笑,让立飞把沙发掉个头,又舒服的坐了回去。

    “有酒没?”这里是立飞的管辖范围,自然,何畴伍这话问的是他。

    “我办公室里有,不过,现在出不去。”立飞面带苦笑的回道。

    “那就算了!”何畴伍拍了拍扶手,有些失望。

    “少爷,都怪属下考虑不周。”何三宝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些愧疚。

    “你又不是小锐,整天抱着几瓶酒跟在身后像什么话,哦,他老子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何畴伍提到小锐,突然想起了阿祥。

    “还没来电话,不过,属下认为,现在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见立飞一左一右护在何畴伍身前,何三宝又退回到何畴伍身后,回话的时候微微弯腰,似乎怕何畴伍听不清楚。

    “其他几栋楼,现在什么情况?”

    “一直在楼栋入口处纠缠。”立飞知道何畴伍这是在问自己。

    “偏偏我待的这栋楼就被他们攻破了,有意思。”何畴伍说这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语气温和,不过飘入立飞耳朵里,却让他心里猛地一紧。

    “我会彻查此事,给何先生一个交代。”立飞说完后满脸的杀气。

    “正常来说,大门口那两兄弟对付十几个人问题不大,可加上一个木道长,这么长时间还拿不下,只能说明那十几个人都是高手,很高的那种,还有,一进来就能准确找到地下室的入口。看来,他们把我的布置摸得清清楚楚,这间仓库现在是四面漏风,要彻查的不止是你,还有阿祥。三宝,告诉阿祥,他是屠夫,我喜欢这一点。”何畴伍说了这么多,脸上一直挂着笑。

    “是,少爷。”何三宝躬身应下,其实他早就看出了问题,不过是藏拙罢了。

    黑衣人朝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通道,一老一小就这么慢悠悠的走过来,看来,他们是欣赏完了。

    “何先生的收藏,果然不俗。”老头真诚的赞了一句,一上来就直奔主题,那是热血青年的风格。

    “我更喜欢你直接说我的收藏值钱。”何畴伍仔细看了看老头的面容,脸上还是带着笑。

    “何先生说笑了,看这些珍品就知道你不是俗人。”老头说话的时候也在打量何畴伍。

    “你旁边这位,是老阮的后人?我跟老阮愉快的聊过天,这小家伙跟他长得很像。”何畴伍心里随后又补了一句,都像只猴子。

    “这是我家少主,阮老太爷的孙子。”老头笑着介绍,少主也微微点头,客气的说了句何先生好。

    “在稳操胜券的情况下,还能做到不骄不躁,不错,老阮后继有人,冲你刚才那句何先生好,你的命,我不要了。”何畴伍稍微有点意外,不过也不是太在意。

    有黑衣人搬了两把椅子过来,请一老一小坐下。两方对垒,一方坐着,一方站着,终究有些别扭。

    “何先生,需不需要我解释一下现在的形势?”老头坐下后贴心的问道。

    “不用,无非就是你现在把我堵在这里,认为我插翅难逃。”何畴伍轻轻的摇了摇头,还是保持着微笑。

    “少主,和我,都无意取何先生性命,只要能归还地狱犬,以往的恩怨,一笔勾销。如何?”

    “不干,我吃亏了。”

    “何先生,现在我们不是在公平的谈判,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还是看清一点的好。”老头好心提醒了一句。

    “地狱犬就在那里,你们不是已经掌控局势了么?去取啊?还跑到这来假惺惺的跟我谈什么?”何畴伍的笑容中带了一丝揶揄。

    “何先生太自信了,那两位的确有些难缠,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很多年前,就有人告诉我好几个对付他们的方法。”

    “唉!没想到我也会干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不过你没试过,怎么会知道这些方法管用?我说得对不对?小邱?”何畴伍的笑容中,揶揄的味道更浓了。

第一四一章 公子

    叶梦楼和路轩负手而立,没有半点要前去解救的意思,何畴伍再三嘱咐,地狱犬就是他的命。

    再看何畴伍这边,至少到目前为止,他的表情还是很轻松,没有即将沦为阶下囚的觉悟。

    反倒是一老一小的反应有些不太正常,听到那一声小邱后,老头极力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颤抖的右手和眼中的惊愕还是出卖了他;少主则是错愕的看向老头,似乎多少知道一点内情。

    “好些年没听过这个名字,何先生的情报工作让人佩服。”老头像是说了点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哪来那么多的情报,就是见你有些面熟,像一个故人,就试着喊了一句。”何畴伍说完后收了笑。

    “在下几十年未踏足华夏,想必何先生是认错人了。”看相貌何畴伍最多也就四十来岁,不可能见过自己,老头想到这里定了定神,右手也稳稳地搁在椅背上。

    “一路走上来,有没有认真看我的收藏?”何畴伍岔开话题,突然问了一句。

    老头微笑着点头,再次夸奖了何畴伍的品味。

    “一楼的花瓶,四楼的鼻烟壶,不觉得有些眼熟?”

    听到这句老头也收了笑,强自镇定的看着何畴伍,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椅背上的右手又开始微微颤抖。

    “这两样东西,以目前的市场价,也就值个几千块,你没想过为什么会跟那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摆在一起?”

    屋内温度适宜,老头的额头上已冒出密密的细汗。

    “一紧张就出汗,老了老了,这毛病还没改掉。”何畴伍又笑了。

    “您到底是何先生,还是何公子?”老头见惯大风大浪,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外面的人叫我何先生,身边的人叫我少爷,至于何公子么,听起来像是个有些年代的称呼。”跟老头一样,何畴伍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一个黑衣人上前,附到少主耳边说了几句,随后少主又低声跟老头嘀咕几句,老头听后眉头舒展,似乎不再纠结心中的疑问。

    “何先生,除了地下室,其他所有的地方都已在我们的控制下,哦,你住的那栋小楼还在负隅顽抗,不过拿下是迟早的事,你现在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老头说得很诚恳,完全没有居高临下的架势。

    何畴伍收了笑,皱眉缓缓的摇了摇头。

    “旁边第一栋,砸掉!”少主冲身后发令。

    现代科技就是好啊,一台手机连到墙上巨大的显示屏,何畴伍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搜罗多年的宝贝毁于一旦。

    立飞肩头轻轻一晃,似乎想要扑上去,何畴伍咳嗽一声,立马又安静了下来。

    “何先生,这些文物极其珍贵,就这么没了,不但是你的损失,也是文物界的损失。”老头见何畴伍神色不动,劝了一句。

    何畴伍被这句话逗笑了,仿佛下令砸掉它们的人是自己一样。

    “第二栋,砸掉!”少主冲身后继续发令。

    何畴伍收回目光,不再看向屏幕,不管是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宝贝被砸,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

    “何先生,我的使命就是保护这些文物,它们没了,我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请何先生下令,我先走一步。”立飞转头冲身后的何畴伍恳求道。

    “不要急,看看再说,真要走,我们一起。”何畴伍说完后看着老头,似乎在等他下一步指令。

    “少主啊,看来何先生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下令吧,统统砸掉。”老头看了何畴伍一眼,随后转头跟少主说道。

    少主点点头,手一抬,楼下就传来猛烈撞击的声音。

    “东西都砸完了,你还能拿什么来威胁我?”何畴伍好奇的问了一句。

    “何先生不在乎财货,这一点,在下极为佩服,不过,如果换成是人命呢?何先生还能不能做到无动于衷?”老头说完后看向少主。

    少主又一抬手,一群制服男被拖了上来,没说错,是被拖上来的。

    “何先生的人的确悍不畏死,几栋楼,就只剩这么多了,还是重伤被拿下的,为防止他们逃跑和自杀,按阮家惯例,敲断了手脚,不过如果处理及时,还是能康复的。”见何畴伍的目光飘向那里,老头贴心的解释了几句。

    上百号人哦,就剩这么点了,不应该啊,他们的人,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身手?想道这里,何畴伍微微皱眉。

    立飞身形一晃就窜了出去,结果被老头旁边的黑衣人拦下,一招就逼了回来。

    “看来何先生是打算放弃他们了,少主,要不先剁掉两个?”老头的语气很是轻松。

    “慢!”立飞的动作打断了何畴伍的思路,回过神后正好听到老头的话,立刻出声阻止。

    少主没理何畴伍,手一挥,就有两个制服男被抹了脖子,死得悄无声息。

    “你,活不成了。”何畴伍冷冷的看着少主说道。

    少主咧开嘴笑笑,似乎刚听了一个笑话。

    “小邱啊,没想到过了几十年,你出息了,这次,是我太大意,如果没猜错,你虚晃的那两枪也有可能是实招,出去的人大概也没那么快能回来,就算回来,还能不能一战也说不清楚。”何畴伍微微转头盯着老头,语气冷得像再冰窟里冻过。

    老头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他有些懊恼,强压住心里的那一丝不安,现在的局势是胜券在握,不管怎么看,何畴伍也无法翻盘。

    “何先生,我年纪大了,没那么嗜杀,只要你交出地狱犬,我立刻撤走。”老头假装没听到那一句小邱,继续劝说道。

    何畴伍慢慢起身,也许是坐得太久,还伸出手让何三宝扶了一下,他先是转过头看了看窗外,没望远镜,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木还在磨洋工?”这句话是在问何三宝。

    “木道长还在奋力厮杀。”都到这关头了,何三宝说话还是那么厚道。

    “算他小子有福气。”何畴伍说完后笑了笑,随后转过头看着老头,语气突然温和下来:“小邱啊,知道我为什么选择待在这栋楼里,因为这栋楼里埋满了炸药,请高手埋的,就算这栋楼炸成灰,旁边的楼也会丝毫无损。”

    一老一小脸色变了变,眼睁睁的看着何畴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按下去。

    厚厚的钢制卷帘缓缓落下,遮住了所有的窗户,有个黑衣人用手按着耳朵旁听了几句,急忙弯腰对二人说一楼的大门也被封死,语气中的慌乱怎么也掩饰不住。

    “虚张声势!”老头沉声喝道。

    “你可以试试。”何畴伍笑着冲他扬了扬眉毛,随后问何三宝后不后悔。

    “跟在少爷身边的这段时间,我才尝到了做人的滋味,现在又有了儿子,此生已无憾事,能与少爷一同赴死,是我的荣幸。”何三宝微微弯腰,说得无比郑重。

    “你们呢?”何畴伍环顾四周,又问了一句。

    “能与少爷(何先生)一同赴死,是我的荣幸。”喊少爷的是李剑,喊何先生的是立飞和他的属下。

    “不知道得积多少功德,才能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命,还是要惜的!对吧,小邱?”何畴伍说完后看向老头。

    “何先生,你就不要故弄玄虚了,这样做最多让你拖延一下时间,改变不了局势的。”老头的语气中似乎看透一切。

    “那个花瓶,是朋友送的,以前是一对,有次搬家,被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家伙弄碎了一个,至于鼻烟壶么,就是那个小家伙买给我的,说算是赔偿,东西不错,我还把玩过一阵。”何畴伍说完后又坐了回去,冲着老头翘起二郎腿。

    老头的右手开始抖个不停,死死的捏着扶手都不行,头上又开始冒出了密密的细汗,他竭力压制住想要站起来的冲动,艰难的吞口口水后,小心的喊出一声:“何公子?”

第一四二章 下风

    何畴伍陷入绝境的时候,阿祥和阿礼也并不轻松。

    二人兵分两路,一南一北,分手时二人的表情都十分放松,反正这种活也不是第一次干。

    几乎是同时,二人在绕城外将目标围住,这几年政府大力打造绕城沿线的景观,四处都在打围,这也给阿祥他们的活动提供了方便。

    目标也很配合,任由他们将其围住,等到深夜,阿祥咧嘴一笑,手一招,一群人就手持各种武器攻了上去。阿礼那边,同样如此。

    按二人的估计,最多半小时结束战斗,再杀个回马枪,阮家在华夏的势力,就算是团灭了,他们财力再怎么雄厚,没个二三十年别想恢复元气,不过到那时候,该轮到守正他们师兄弟去头痛了,至于小锐么,少爷要抬举他,大概率会是个人模狗样的商人。

    半小时后,折了好几个手下,目标依然阵形不乱,阿祥的脸色有些凝重,转过头冲站在身后的守义叮嘱了几句,守义听后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手指放到嘴里一吹,一群人就跟他扑了上去。

    目标都是身着黑衣,守义侧身避过砍下来的一刀,同时抬手从那人的脖子上轻轻划过,按往常的经验,下一秒那人就该捂住脖子慢慢倒下。

    居然划了个空,守义心里一凉,迅速滑开,左手一挥,几根银针就飞了出去,这一招是跟李连学的。

    黑衣人的刀从守义刚才待的位置划过,如果不是他移动得快,现在已经断为两截,一招落空后黑衣人再次持刀攻上,刚走了两步就突然跪下,随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来不及感叹,又有黑衣人缠了上来,守义都这么艰难,他的那帮属下基本就是一对一的缠斗在一起,有的甚至已落入下风。

    叶耀祖与福正一起,跟一个黑衣人纠缠在一起,说是二对一,基本上是福正承担了绝大部分压力,叶耀祖只是瞅个空子挥上一刀,他也只会这一招。

    福正嘴里有些发苦,如果是一对一,就算对面这只黑猴子身法再灵巧,自己也能凭借武力值与其周旋,可多了个叶耀祖在身边,自己就得分心照顾,这样一来反而落了下风。

    刚把福正逼退,黑衣人就转身向叶耀祖扑去,吓得福正立刻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护了上去,黑衣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把刀出现在福正行动的轨迹上,避无可避。

    叶耀祖一脸懵逼,还没搞清楚状况,福正叹了口气,努力调整姿势想避开要害。

    黑衣人狞笑一声,手腕一抖,刀尖就对准福正的肋下,福正只好硬着头皮撞上去,同时右手握着短刀挥了出去,打算同归于尽。

    一只手摸上黑衣人的脖子,一捏,黑衣人就缓缓倒下,刀尖划过福正的肋下,割破了他的衣服,福正稳住身形后看向那只手的主人,觉得似曾相识,那人没理他,冲叶耀祖打了一个响指,笑着说大敌当前还敢发呆,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

    叶耀祖也不认识此人,不过这一切都落在阿祥的眼里,他先是心中一喜,随后又有些后怕,消失已久的李角出现在这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在暗中保护叶耀祖,如果这小子要是有什么闪失,自己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少爷。

    又一个半小时过去,除了双方又倒下十几人,局势还是没什么变化,阿祥这边除了自己,所有人已全部加入战团,这样下去,就算是将他们全歼,自己也得损失一大半的人手。

    阿礼的情况也差不多,所有人都围了上去,可就是没办法把他们切割成几块,只能一点一点的去啃,等啃完了,估计自己也剩不下几个。

    镜头转回来,大门口,木道人还在苦苦挣扎,这次还真是何畴伍冤枉他了,缠住他们仨的十几人,个个身怀绝技,如果不是李回和李吹配合默契,分担了大部分的压力,木道人早就因体力不支而束手就擒。

    一挥拂尘,逼退面前的二人,木道人乘机与两兄弟汇合,背靠背的三人被十几人团团围住,看样子,落败也是迟早的事。

    “你俩找个机会突出去,找到你家少爷,护着他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木道人微微有些气喘,低声对二人说道。

    “您呢?”问话的是李回。

    “废话,当然是壮烈牺牲了。”如果不是情况紧急,木道人想踹他几脚。

    “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这次说话的是李吹。

    “两个二百五,老子要被你俩气死,出去了跟你家少爷说,消停一点,把小木照顾好,不要给我报仇。”木道人眼眶微微有些潮湿,看来是被自己感动了。

    兄弟俩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同时攻了出去,开玩笑,他俩要是让一个老头子替他们断后,出去后一辈子别想抬头做人。

    地下室入口处,又有人慢慢围了上来,不多,十个人不到,不过叶梦楼和路轩的表情都开始变得有些凝重。

    “高老,黑灯瞎火的,您慢点。”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的眼睛还不错,倒是你,年纪轻轻的,没点朝气。”说话的大概就是高老,听声音似乎还要比刚才的声音年轻一点。

    “呵呵,高老教训得是,哦?到了。”

    黑夜遮不住叶梦楼和路轩的眼睛,他们刚一出现,二人就发现了,既然他们想故弄玄虚,就让他们多表演一会。

    “两个小家伙,这么晚怎么不去睡觉,还杵在这里当门神?”一个面容十分苍老的人面露不悦,听语气就像是在喝自己的子侄辈。

    “在自己家,还轮不到别人来管吧?倒是你,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大晚上的做个不速之客,万一崴了脚,是不是还打算讹我一笔?”到底是跟何畴伍在一起十几年,路轩的口才也是长进不小。

    “高老,您看,现在的小家伙啊,一个个的都不简单。”这个沧桑的老头微微侧身,对旁边一个儒雅的长者说道,没想到他口中的高老,看起来比他要年轻许多。

    “他也没说错,我们的确是不速之客么,不过,普通人家可以责怪我们,你俩么,就算了吧。”儒雅的长者语气温和,可话里的意思,却十分不讲道理。

    “为什么?”路轩冷冷的问了一句。

    “我大半生都在追捕你们这个物种,不过两个一起,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俩是主动跟我走?还是我请你们走?”这个儒雅的长者看上去一点都不友好。

    “从没跟老头子打过架,我想试试。”一个没有半丝温度的声音响起,不用猜就知道是叶梦楼。

    “高云、高玉,拿下他们。”长者说完后,立刻有两人上前,缓缓朝叶梦楼和路轩走来。

    跳得更高、动作更快、气力更强,这是长者口中物种的优势,叶梦楼和路轩肩头一晃,下一秒就出现在高云和高玉面前,同时抬手,不出意外的话,一耳光下去,二人就会消失在面前。

    居然都落空了,高云和高玉还是好端端的站在面前,脸上都挂着同样的微笑,似乎在等他俩继续出招。

    叶梦楼慢慢伸出右手,锁定了目标的喉咙,路轩则是挥出拳头,如雷霆一击————

    何畴伍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把玩着那个黑色的遥控器,脚尖对准老头,微微扬起的脑袋显得十分傲慢。

    “公子?”老头又轻轻的喊了一句,双手死死的握住扶手,竭力控制住自己不站起来。

    “嗯!”过了半响,从何畴伍的鼻孔里哼出一声。

    听到这声后,豆大的汗珠从老头额头上流下,同时双手一松,最终还是站了起来。

    “杨师?”察觉出异样的少主轻轻喊了一声。

    老头没理旁边的少主,微微弯腰,恭恭敬敬的再次喊了句公子。

    “不要拘束嘛,现在是你把我困住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占了上风。”何畴伍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嘲讽。

    “属下不敢。”老头不但弯腰,还垂下了头。

    “从你打那口井的主意时,就不再是我的属下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死心,怎么?活了一百多年,还没活够?”何畴伍边说边用手指敲打着扶手。

    “上次我就不是为了长生,这次,我是为了阮家,报他们家当年的收留之恩。”老头艰难的辩解一句。

    “哦,为了报恩,就可以忽视蓉城千万百姓的性命,你啊,还跟当年一样,不辨是非,不分善恶。”何畴伍听后摇了摇头。

    老头听后,慢慢直起了腰,脸上的拘谨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悲愤。

第一四三章 惨败

    虎头蛇尾!

    对何畴伍来说,没能全歼阮家;对阮家来说,没能讨回地狱犬。

    得知何畴伍的身份后,老头有充足的理由认定楼里布满了炸药,毕竟对何畴伍来说,一条命而已,似乎也没那么重要,还是赌得起的。

    有人赌得起,有人却赌不起,老头小心翼翼的活了百十来年,不容易啊!眼见着靠上阮家这条大船,借着他们的人力物力,也能踮起脚试图摸摸那条通天大道,怎能折在这种充满铜臭味的地方。

    越过少主,老头直接发令,带着众人缓缓退了出去,那两处疑兵,也在阿祥和阿礼的护送下,往盆地边移动。

    老头走的时候冲何畴伍鞠了一躬,要多有礼貌就有多礼貌,何畴伍笑着挥了挥手,随后摩挲一下大腿,这个动作让老头有些走神,如果不是被同样有礼貌的少主扶着,说不得膝盖就会弯了下去。

    高老,还是叫他老高吧,老高听到身后人附在耳边的禀报后,温和的让高云和高玉退下,然后笑着冲叶梦楼二人说你俩运气好,就让你们多自在几天。

    那个沧桑得像榆树皮一样的老头有些不解,老高冲旁边某栋楼指了指,说正主都撤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干嘛。

    老头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怨毒,恨恨的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开点,他们就在这里,不会跑,也跑不了,你家少爷有办法对付他们,大不了,再跑一趟就是。”老高劝了一句,扯着榆树皮的胳膊转身,慢慢的朝大门口走去。

    “我在这里等你。”语气冰冷得没一丝温度,一听就知道是叶梦楼在说话。

    老高仿佛没有听到,就这样慢慢的又隐入了黑暗中。

    立飞清点了一下损失,所有的藏品全部被毁,属下能站着的只有七人,躺在地上断手断脚的还剩十二人,上百号人啊,就只剩这么多了。

    何三宝也在清点损失,退回小楼的十几位伤残人士全军覆没,李吹右手被砍掉,分别给阿祥和阿礼打了电话,两处一共折了二十二人。

    过了一个小时,何畴伍才慢慢的一层一层走下去,每走一步,心里就会扯着痛一下,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么痛过了。

    等出了大楼,叶梦楼和路轩静静的站在那里,何三宝刚才过来询问的时候,简短的说了下情况,饶是二人血液冰冷,也有些动容,知道此刻何畴伍心里极不好受,所以才急忙赶来等在那里。

    何畴伍看到他二人后有些诧异,随后点点头,眼眶微微发潮,说了句二位辛苦,就朝小楼走去。

    三人并肩而行,何畴伍居中,叶梦楼与路轩一左一右,何三宝、李剑和立飞跟在后面,和他们保持了大约五六米的距离。

    “路先生,你已经暴露了,如果想离开,我让阿九想想办法。”说完后何畴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路轩。

    “我走了容易,你怎么办?”路轩没有伸手去接。

    “现在的情况是能走一个算一个,好过都守在这里坐以待毙。”何畴伍也没有收回拿卡片的那只手。

    “活了这么久,东躲西藏大半辈子,早就活腻了,如果能跟你俩一起完蛋,总好过再过上提心吊胆的日子。”

    何畴伍见他不肯收,只好揣回兜里,不过还不死心,让他再仔细想想,阿九这边随时做好准备。

    小楼内,客厅里一片狼藉,十几具尸体就这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栋楼设计独特,想要硬闯,只能从客厅里进去。何畴伍蹲下身子,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脸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少爷,云家的人问,什么时候可以进来?”问话的是何三宝。

    “狗日的阮家不厚道,他们家的尸体,还得让我来买单。”何畴伍按住自己的膝盖缓缓起身,丝毫不顾满手的鲜血。

    何三宝双手下垂,等在那里。

    “立飞,那边收拾得怎么样了?”何畴伍把头转向立飞。

    “我们的人,已经全部移到了地下室。”立飞的声音有些哽咽。

    何畴伍听后沉默了一小会,随后冲何三宝点点头,何三宝微一弯腰,就退了出去。

    “这栋楼,不许他们进来。”何畴伍冲何三宝的背影补充了一句。

    何三宝听后转身,弯腰应下后才急匆匆离去,何畴伍看着大门的方向,突然问了一句:“老木他们呢?”

    “木道长和李回在给李吹包扎伤口。”李剑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这里有叶兄和路先生陪我,你去看看。”何畴伍有些不放心。

    “是。”李剑说完后也退了出去,随即身形一晃就消失不见。

    “立飞,你也去地下室看看,守杰除了会用刑,疗伤也是一把好手。”见立飞还站在那里,何畴伍吩咐道。

    “是,何先生。”立飞说完后就这样退到大门外,才转身离开。

    “这次,是我错了!”何畴伍边说边动手,趁尸体还没硬,把他们的姿势矫正好。

    叶梦楼和路轩想上前帮忙,被何畴伍拒绝了,他说这些人喊自己一声少爷,自己现在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只有这些。

    “你楼里面那些穿西装的人我见过,身手都不错,怎么会败得这么惨?”看着趴在血泊中忙碌的何畴伍,路轩皱眉问道。

    “真让你猜对了,给阮家当狗头军师的就是当年跑掉的那个,小邱。”何畴伍抬起头看了叶梦楼一眼,也算是回答了路轩的问题。

    “当年让他跑掉,你是庆幸多过于遗憾吧?把他当儿子养,结果都过去七八十年了,还被他狠狠的咬上一口。”叶梦楼的语气中微微有些火气。

    听到他们的对话,路轩有些糊涂,不过他这人一向话不多,也就不再追问。

    “没了小邱,可能还会出一个小王,谁知道呢!老路,这个小邱做事,向来习惯示弱,把自己的实力小心的藏起来,就等着雷霆一击,叶兄当时提醒我后,我以为这家伙应该活不了这么久,结果还是上了他的当。”

    “可突然冒出这么多的好手,你就不觉得奇怪?”从进了小楼,路轩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听到这句,何畴伍跪着直起腰,想了一小会又弯下去干活。

    养尊处优惯了,等何畴伍忙完,天边已开始发白,其间木道人和李回、李剑扶着李吹来了,立飞把地下室的事情安顿好后重新返回,何三宝送走云家众人也赶了过来,一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一个人忙活。

    浑身是血的何畴伍先是看了看李吹的伤口,随后环视一圈,郑重地说了句谢谢。

    “我得下去了!”路轩体质特殊,打了个招呼就朝地下室入口走去。

    “我跟你一起走。”叶梦楼说完后跟了上去。

    “木真人,辛苦了。”何畴伍随后冲木道人说道。

    “两清了啊,以后不要再跟我提炼丹炉的事了。”木道人挥挥手,神情有些疲惫。

    何畴伍一时语塞,见大家都面有倦色,就催他们下去休息,只留下何三宝。

    “都处理完了?”何三宝毕竟不是阿九,何畴伍问了一句。

    “除了这里,都已经处理干净。”何三宝见何畴伍有些摇晃,急忙上前扶住。

    “这里等阿祥他们回来后收拾,不用重新装修,换换家具就行,洗不干净的痕迹,就这样留着。”

    “是,少爷。”

    “现在人都走了,你说说,最后一拨攻击叶兄的人,是谁?”何畴伍慢慢的朝书房走去。

    何三宝心头一紧,嘴唇有些哆嗦,扶住何畴伍的手微微发抖。

    “听路先生的描述,那个高先生,可能是我师父。”很快,何三宝就稳住心神,用一如往常的语气回话。

    “旁边那个老家伙?”

    “少爷,能使唤我们,不,能使唤他们的,只有长孙家,估计是长孙家一个地位较高的管事。”

    “不知不觉就摸了上来,要么是他们手段高明,要么就是叶兄那里出了问题,不管是哪一种,我都承受不起,这个长孙业,看来还真有点东西。”何畴伍慢慢分析道。

    何三宝没有说话,他很清楚何畴伍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

    “可惜李木子没了,查东西,他是我见过最好的。”

    何三宝还是没有说话。

    来到书房门口,何畴伍的手刚举起,客厅里传来一声惨叫,随后就听到阿祥放声大哭。

第一四四章 后手

    两天!

    这是何畴伍把自己关在书房的时间。

    何畴伍刚进书房没多久,阿九就赶到了,那时候阿祥还在放声大哭。

    几十年的主仆,阿九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随后就守在门外,挡住所有前来汇报或者是探望的人。

    何畴伍没有自虐的意思,他只是脑袋有些乱,想一个人静静,好好理理线索。

    自从阮家踏足华夏,所有的家族都当他们是个笑话,可就在大家的谈笑中,阮家不知不觉就成长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甚至开始挤压一些小家族的生存空间。

    即便是这样,在铁家和四大家的眼中,或者是在何畴伍的眼中,阮家也不过是个行事张扬的跳梁小丑,举手投足间,就能让其灰飞烟灭。

    结果呢?阮家给了何畴伍一记响亮的耳光,差点把何畴伍给扇得无影无踪,这水平,四大家就算联手,也得崩掉几颗牙才能啃下。

    难怪小邱那只白眼狼敢打那口井的主意,任谁手握这么一支恐怖的力量,都想干点常人不敢想的事情。至于给蓉城带来的灾难,在小邱这种人眼里,是算不得什么的。

    满打满算,阿祥上次带过去的,也就百多人,哪怕旁边有甲字营的踪迹,可就这么点力量,就能把他们吓得落荒而逃?

    还有他们的大本营,好吧,洪山的水平比阿祥的队伍是要高出那么一大截,可里面有地狱犬哦,小邱一贯谨慎,怎么可能让其如此不堪一击?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过不了多久又被恶梦惊醒,然后又接着想下去,想着想着又睡过去,就这样不断循环。

    “三宝。”何畴伍轻声喊了一句,这是两天来说出的第一句话。

    进来的是阿九,看起来有些憔悴,亏得他身体好,换做其他人,门口守两天,早就累趴下了。

    何畴伍有些意外,随即就明白过来,说了句辛苦了!

    “少爷才是受苦了,进来吧。”阿九最后一句是说给门外听的。

    小食堂的一个厨子端着一个托盘进来,里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等厨子放好退了出去,何畴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牛肉正要往嘴里塞,突然一顿,抬头冲阿九说立刻派人去看看老贾。

    阿九哎了一声就退出去打电话,几分钟过后,何畴伍刚放下筷子,阿九就推门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说吧,你等我吃完才进来,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何畴伍太了解阿九了。

    “自杀,还在抢救。”

    “说清楚。”

    “守杰开门进去的时候,他还笑着跟守杰聊了几句,随后突然撞墙,事发突然,守杰来不及阻拦。”阿九说完后一脸关切的看着何畴伍。

    “去看看。”何畴伍突然起身,绕过书桌就朝门口走去。

    等何畴伍赶到,假和尚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变凉,守杰满手红白物呆站在一旁,脸色极为难看,阿祥和阿礼也闻讯赶到,只有那两尊大神,还在屋内厮杀,对这里的事情充耳不闻。

    “少爷,我——”守杰望着何畴伍喊了一句,就无力的垂下脑袋。

    “死了?”何畴伍的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假和尚。

    “死了,属下该死。”守杰回完话就跪了下去,阿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起来吧,死就死了,又不是你杀的。”何畴伍说完后掉头就出了房间,朝负一楼走去。

    阿祥见状轻轻拉了一下守杰,随后急忙跟上。

    等到了关押戒空的刑房,何畴伍停下脚步,吩咐开灯。

    四目相对,戒空的目光中尽是嘲弄。

    “好手段。”何畴伍冷冷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手段不见得有多高明,是你太愚蠢。”戒空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我只是吃了个大亏,还没被你们除掉,你,高兴得太早了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是见不到你被除掉的那天了,不过能活着看到你吃这么大的亏,我心里十分畅快。”戒空说完后收起微笑,表情变得十分狰狞。

    何畴伍突然转过身,冲身旁的阿祥笑了一下,随后说忘了这家伙挨过一耳光。

    “滋味不好受吧?”何畴伍就比较祥和,语带关切。

    戒空嘶吼着挣扎了几下,可惜四肢被铁链固定,一切都是徒劳。

    “我还没想好怎么杀你,你再忍忍,大概,或许,有可能习惯了就好。”何畴伍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太肯定。

    “少爷,从守杰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每次发作似乎都会加重一点点,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我怕到时候把他弄疯了,就便宜他了。”阿祥作为专家,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怕,到时候请叶兄再来一耳光,他就能清醒过来,你们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学习,争取再上一个台阶。”何畴伍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阿祥和守杰躬身应下,喜形于色,戒空听后,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出了地下室,阿祥抓住机会问那十几个弟兄的后事如何办理,何畴伍的心又痛了一下,想了想说在后山买块福地,他们的家人都已搬到后山,以后上坟也方便。

    阿祥一弯腰,无声的应下,随即匆匆离开,华夏人讲究个入土为安,兄弟们一天不下葬,阿祥的心就踏实不了。

    守杰又回了地下室,他现在是寸步不离地狱犬,假和尚的事少爷没有追究,如果地狱犬出了半点差池,他也只好自杀谢罪了。

    “少爷,那个假和尚,是假投降?”阿九看出了一点门道。

    “他们做了两手准备,一旦就擒,就假意投降,引我主动去攻,造成他们被逼入绝境的假象,地狱犬,也是主动送给我的。这样,一只地狱犬,再加上他们为了保命展开的反击,一不小心干掉我占了蓉城,谁也说不出他们的不是,那口井,也就成了他们的囊中物。”何畴伍说的时候面无表情,后知后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筹划几十年,居然还留了后手,这个姓邱的,果然难缠。”看来何三宝跟阿九是有过深入的交谈。

    “他这人没什么可怕的,如果加上阮家的势力,就有些头痛。家里,都还好吧?”何畴伍感叹完后突然问了一句。

    “一切安好,少奶奶上下班都有李营和赵姐陪着。”说话说重点,是阿九的优点。

    “你过会就回去,不要让小赵察觉出异样,我还要在这里待几天。”

    “是,少爷。”阿九微微弯腰,应了下来。

    刚才出来走得匆忙,何畴伍没有注意,等回到小楼,才发现客厅已收拾完毕,损坏的家具已全部更换成一模一样的,如果不是墙角的斑斑血迹,任谁也看不出这里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场血战。

    见何畴伍进来,何三宝和立飞立刻站了起来,他俩已经到了好一会儿,看来都是有事汇报。

    “立飞,你先说。”何畴伍边说边在沙发上坐下。

    “何先生,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昨天九叔已经将所有人的抚恤金打到卡上,尸体也已全部火化,现在古董没了,我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不给您添麻烦了。”立飞的语气有些消沉。

    “怕了?”何畴伍微微皱眉。

    “何先生,我们,没有一个人会害怕。”立飞双目圆睁,脸上泛起一片红色。

    “那就好,怎么叫没用呢?几栋楼的设备全部损坏,你回去理个单子,趁这个机会,彻底做一次升级,不要担心古董,只要有钱,你还怕填不满?”何畴伍的语气很温和。

    立飞还要说话,何畴伍挥挥手止住了他,说句就这样吧,阿九在一旁也笑着挽留,说离了他,连买什么设备都不知道。

    立飞见状也不好再坚持,感激的看了何畴伍一眼,鞠了一躬就退了出去。

    “该你了。”何畴伍看向何三宝,目光柔和。

    “少爷,阿祉来过几次,说想搬到这里来住。”提及儿子,何三宝有些小心。

    “胡闹,不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个农场?告诉你儿子,把农场经营好,其他的事,不需要瞎操心。”何畴伍嘴上不客气,嘴角却带了丝笑意。

    “我也是这么劝他的,可他就是不听。”何三宝补了一句。

    “你是他老子,劝什么劝?不听你的就家法伺候。”何畴伍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

    “动家法,老何大概是舍不得的,不过这也看出阿祉的一片忠心。”时间久了,阿九也渐渐放下防备,二人相处也随意了些。

    “你呀,就喜欢做个老好人!”何畴伍看着这两个老头,一颗悬着的心突然间变得踏实起来。

第一四五章 质询

    后山十几个兄弟下葬那天,何畴伍最后一个离开。

    一瓶酒,一只烧鸡,何畴伍就面朝他们的墓碑盘腿坐下,聊了一下午。

    在一旁伺候的不是阿九,也不是何三宝,而是老冯,冯光锋,如果读者还有印象的话,就是断腿的那个,连茶都不会泡的那条汉子。

    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老魏,他们二人都是因为腿疾被留下来看家,结果兄弟们笑嘻嘻的离开,也悲壮的结伴离去。从此,只剩下他们二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度日如年。

    烧鸡,被何畴伍咬得乱七八糟的,如果是阿九或者何三宝看到,瞬间就会明白何畴伍不喜欢吃这东西,然后就会想办法搞点其他下酒菜。不过老冯是个棒槌,又跟何畴伍没怎么接触过,还以为何畴伍是伤心过度,无心美食。

    聊完了,何畴伍的腿有些麻,他伸出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过来,有些奇怪的转头看向老冯,没想到老冯就这么怔怔的看着自己,估计还在猜测这是个什么造型。

    “过来,蹲下。”何畴伍温和的发令。

    老冯很听话,等何畴伍按着他的肩膀吃力的站起来,他才醒悟过来刚才少爷是想让他拉一把,懊恼的老冯顺手就扇了自己一耳光。

    何畴伍被逗乐了,见老魏守在不远处警戒,便招呼他过来。

    “后山这里,就只剩下你俩了,从今天起,老冯你就是这里的管事,老魏是副管事,我会让阿九从他们的家属里挑些人补进来,你俩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直接告诉阿九。后山这边的产业,度假村、民宿、农家乐,全都划给你们管理,好好经营,让他们的家人都过上好日子。”何畴伍说完后回过头看了一眼他们的墓碑。

    “少爷,我不想干这个管事,我只想替他们报仇。”老冯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这话的,看得出心里压力很大,老魏也在一旁猛点头表示赞同。

    “你俩照顾好他们的家人,把这当成他们托付给你俩的重任!至于报仇,那是我的事,你俩就在这里看着,就算我没了,你俩也不许有任何动作。”何畴伍加重了语气。

    “是,少爷。”何畴伍在他们心中比天王老子还要重要,二人只得老老实实的应下。

    下到山脚,何三宝和阿祥带着众人等在那里,几十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比电影里演的要气派得多,何畴伍皱了皱眉,挥挥手让他们先走,随后拉着阿祥上了自己的车。

    “说说,我还有多少筹码。”何畴伍皱眉看着窗外,一辆又一辆车从旁边划过。

    “阿礼手头上的老人剩下四十多个,守义那边有二十多号人,我这边三年以上的员工有四十多,剩下六十多人都是新近补进来的。”这些账,阿祥已经在心里盘点了无数次。

    “不够!”等车全部走光,何畴伍慢悠悠从嘴里吐出一句。

    “都怪我收集的资料不准,小瞧了阮家。”阿祥主动承担责任。

    “不是小瞧了阮家,是小瞧了所有人,个个都在扮猪吃老虎,就拿那个冯正尧来说,硬生生扛了几个月,现在不还是活蹦乱跳的。”何畴伍摇摇头,眉头似乎皱得更紧。

    “那花家?”阿祥反应很快,呼吸略微有些急促。

    “只要阳家还站在我这一边,他们几个的安全就没有问题,欸?提到阳家,阳兄怎么一个电话都没有?”何畴伍说完后就闭上眼轻轻靠在后座上,坐在副驾驶的何三宝见状,轻声吩咐李剑开车。

    头痛的不只是何畴伍,长孙业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何畴伍在祭奠的时候,长孙业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家主庄园的客厅内,等候质询。

    长孙家人才辈出,个个力争上游,资源也好,职位也罢,总共就那么多,爬上去的,哪个不是小心翼翼,生怕被抓住把柄。

    活在这种家族里,做个没有追求的富家翁是很幸福的,但凡要有点事业心,活得比普通人都惨。比如这次,不过是失手而已,也没什么损失,放在普通家族里,最多一顿训斥,但是在长孙家,如果长孙业今天过不了关,这辈子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家主长孙威,对族里的后起之秀防范甚严,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替自己说话?那是想都不要想。

    其他的各位族老,估计也是巴不得让自己滚蛋,好给自家的子孙腾出位置,祖父已算得上是老谋深算,结果连一个族老的位子都捞不到,可见这些老鬼有多么奸猾。

    该来的总是回来,就在长孙业还在专心打腹稿的时候,一位管事出现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喊了句业少爷。

    长孙业起身,长吸了一口气,然后冲管事点点头,抬腿朝门口走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这是他第一次踏足长孙家的权力中心,从这里出去的每一条命令,都决定了许多人的兴衰存亡,长孙业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地方,也曾无数次幻想踏足这里的情形,不过以一个被裁判的角色出现,是他从未想过的。

    管事轻轻敲了敲门,几秒钟过后,里面传出一声“进”,管事小心地拉开门,然后迅速闪到一旁,做了个请的姿势。

    一踏进去,身后的门就关上了,长孙业壮起胆子,不易察觉的快速扫了一眼,发现这个神秘的地方和普通的会议室没什么差别,正中坐着的就是家主长孙威,站在他身后左侧的是未来的家主长孙齐,目前,这间屋内还没有他的座位。

    两边坐着十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都是长孙家的族老,族老是不参与具体事务的,但话语权极大,长孙家的历任族长都比较民主,万不肯轻易驳回族老的意见。

    族老是终生制,新人想要补进去,就只有锻炼好身体,等现任中有人去世,或者出现反叛等罪大恶极的情况,才有机会去搏一搏。

    长孙业的祖父虽然十分健康,可这件屋里的老人看起来身体都不差,自己这一支想要有人能坐进这里,估计得靠自己了,或许二十年后能有机会。

    “你先说。”开口的是大管家,他站在长孙威身后右侧,落后长孙齐半个身位。

    “谢族中长辈给我机会自辩。”长孙业说完后跪下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在座的除了长孙齐,都是长辈,磕个头并不吃亏。

    “前不久,有人送了封信到我家,上面有阮家的标记和印章,确认不是伪造,阮家在信中提到他们的计划,想让我助他们一臂之力,我经过反复推演,觉得事有可为,于是——”长孙业没有起身,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讲述了一遍。

    等他说完,长孙威左右瞧了瞧,发现都没有要先开口的意思,于是冲身后的管家点点头。

    “起来吧,站着回话。”大管家心领神会。

    “是。”长孙业不敢矫情,老老实实起身。

    “还记不记得给你的任务?说说。”大管家问道。

    “活捉叶梦楼,让何畴伍生不如死,期限两年。”长孙业的回答十分简洁。

    “不是让你跟阮家断了联系?怎么还有往来?”大管家接着问道。

    “回大管家的话,我接到命令后,立刻就把跟他们联系的那根线掐断了,当时我是跟李家同时行动的,至于他们是如何得知我的住址,我还在查。”长孙业回话的时候低头垂手,尽量让自己显得有些弱小。

    “老爷,我的问完了。”大管家腰一弯,冲长孙威低声说道。

    “嗯,各位族老有什么想问的没?”长孙威说完后又左右看了看。

    “为什么要用阴山的人?”长孙威左手边坐着的第一个人突然问道,看面相十分威严。

    “回锦爷爷的话,地狱犬有叶梦楼看守,除了阴山的人,没人是他的对手,只是没想到,叶梦楼居然还有同类。”长孙业先是冲那位族老鞠了一躬才恭敬的回道。

    “这些年阴山的人出现得太频繁了,我觉得不妥。”这几句话是对长孙威说的。

    “锦叔说得极是。”长孙威温和的冲那人点点头,然后又看向其他人。

    “就算你能活捉叶梦楼,又怎么能保证何畴伍生不如死?一间仓库而已,再怎么值钱,也不至于吧?”又有一人问道。

    “回族老的话,何畴伍能有今天,全赖当年他们族中一长辈照顾,只要拿下叶梦楼,我的人就会将此人立刻擒住,用他来要挟何畴伍不得自杀,同时每年都会给他送上一根他长辈的指头,十根手指加十根脚趾,就是二十年了。”说到这里,长孙业的嘴角不自觉的挂起一丝微笑,还好他低着头,没人发现。

    “手段算不上高明,不过也是个办法。”那人冲长孙威说道。

    长孙威依然温和的冲他点点头,随后等大家继续发问。

    “阮家为什么突然就撤了?”一个极其干瘪的老人问道。

    “回族老的话,一同攻进去的人回来说,何畴伍在楼里埋满了炸药,打算同归于尽,阮家不得已才撤下,不过我觉得这里面可能另有隐情,还在查。”

    “你左一句还在查,又一句还在查,什么时候能有个结果?”干瘪老人继续追问。

    “回族老的话,阮家现在失了驻地,行踪飘忽不定,查起来有些困难,恳求族老再给我一点时间。”长孙业说完后对着老头一弯到底。

    “半个月,不能再多了。”干瘪老人的语气不容质疑,说完后看向长孙威,见家主轻轻点头,转过头突然又问了一句:“这么好的机会都没把握住,凭什么还要相信你?”

    “谢族老宽限。”长孙业先是道谢,才直起身子继续说道:“回族老的话,这次是借阮家的机会试探一下,下次,全是我们长孙家的人。”

    言外之意很明显,大家虽然对这个答案不算满意,不过,话,还是很动听的。

    “听说前段时间有个机会,你怎么没有利用?”见干瘪老头没了问话的意思,又一老头问道。

    长孙业微微抬头一看,原来是长孙寄,年轻时与自家祖父极其要好,后来不知因为何事,感情慢慢的就淡了。

    “回寄爷爷的话,上次我觉得是何畴伍给我挖的一个坑,就没有往里面跳。”敌友不明,长孙业的神态极其恭敬。

    “听说叶梦楼的情报网很不错,那么多人,你是怎么弄进去的?”长孙寄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继续问了一句。

    “与阮家一起行动的,两处虚招就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攻仓库的人挑的是族内能出来行走的好手,阴山的众人,我用的冷链车。”

    “哈哈哈——”长孙寄听完后笑出了声,其他人也有笑出声来的,干瘪老人说这招还只能用来运阴山的,换做其他人,早就冻死了。

    长孙威又左右看了看,此时已无人有继续询问的意思,长孙威右手轻轻一抬,大管家就吩咐长孙业退了出去,等待裁决。

第一四六章 家变

    “诸位长辈怎么看?”长孙威出声询问。

    “这个小家伙,是在把我们这群老头子当猴耍。”还是左手边第一个人率先出声,他就是长孙业口中的锦爷爷,长孙锦。

    “不止是他,其他小孩也一样,都当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老糊涂了。”接话的是长孙寄,一直面带微笑。

    “一封信就能调动心高气傲的长孙业,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信里肯定还有其他东西,查查吧,看看这家伙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阮家手里。”坐在左手边最远处的一个老人没理会长孙寄的调侃,突然说道。

    “我也建议查查,如果只是黑点钱,小小惩戒一下就是,祠堂里去好好读几年书。”干瘪老人立刻附和。

    众人都吸了口冷气,单纯是钱的事,在长孙家算不得什么大事,进了祠堂,就算不死,这辈子也废了。

    “如果只是钱的问题,重了点吧?”长孙寄收了笑,微微皱眉。

    “重吗?我的小乖孙长孙恒,喝酒闹事,只不过被拘了一夜,第二天放出来就被我关进祠堂,五年了,一米九的大个子,听说现在绣花绣得极好。”干瘪老人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这件事在座各位都非常清楚,长孙恒是干瘪老人最疼爱的孙子,也是孙辈中的佼佼者,稍有放纵,差点引起警方的关注,本来大家打算把他暂时流放得远远的,等过几年再调回来,没想到干瘪老人直接将他送进了祠堂。

    “钰叔,恒儿的事,当年我就劝过你,有些重了。”长孙威看向干瘪老头,柔声说道。

    “您是家主,比我更清楚长孙家是如何延续到今天,以前还好一些,现在要是稍有不慎,把我们暴露在人前,那就是万劫不复。谁家都可有出几个败家子,唯独长孙家不行。”干瘪老头看着长孙威,坚定的摇了摇头。

    一瞬间,长孙威有那么一丝感动,长孙家能延续至今,靠的就是一代又一代像干瘪老头这样的人,在他们心中,家族利益至高无上,看着冷酷无情,实则是精英中的精英,最最聪明的那一群人。

    “既然有长孙恒的例子,如果大家没有其他意见,就按钰叔说的办,不过在查清楚之前,差事还是由长孙业负责。”长孙威说完后停顿了一小会,见大家都不吭声,于是继续说道:“那就再议议长孙业他们这一支的差事,谁愿意接?”

    众人都有些愕然,长孙业都还没开始查,怎么就先动他家的产业。

    “您,这是什么意思?”右侧有一老人问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族里很多人都说历任家主偏心,让长孙业他们这一支把持古董生意好几百年,现在长孙业出了这事,不管他跟阮家有没有不可见人的秘密,失败就是失败,没那么多理由可讲。同时,也要让小辈们知道,他们,不只是他们,每个人身后都有一大家人,错了,家人是会受牵连的。”长孙威说完后一脸肃穆。

    一屋人听后都陷入了沉默,几千年来,因为某一个人的肆意妄为,让整个家族蒙羞,甚至是毁灭的例子还少么,长孙家也正是看到这一点,才对子弟严加管教,一旦出现歪瓜裂枣,立刻清除,这也是为什么繁衍了一千多年,到现在整个长孙家的男丁也不过几百人。

    “怎么,都不愿意接?”长孙威的表情有些意外,心里却在暗骂这群老狐狸。

    “各家的差事,历来都是由家主分配,您安排就是了,不用问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意见。”干瘪老人打击长孙业的时候是急先锋,现在又推得一干二净。

    “其他人的意思呢?”长孙威说完后四下里看了看。

    见家主的目光扫过自己,大家都纷纷附和干瘪老人的意见。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就下令了,寄叔,你自幼与长孙业的祖父交好,这个差事以后就交由你负责,想必交接起来也顺畅一些。”见长孙寄打算开口,长孙威抬手制止,然后接着说道:“几百年的账目,你要仔细核对,按族规,只要你签了字,就表示认可他们的账目,将来万一出了问题,可是要你出面澄清的。”

    “我家都一大摊子事,抽不出人手啊。”等长孙威说完,长孙寄皱眉回了一句。

    “刚才大家都说了由我安排,寄叔,我提醒你一句,这是命令,不是在征求意见。不过你说的也是实情,这样吧,你家西北的贸易暂时由钰叔负责,等把古董生意理顺了,钰叔再还给你就是,就这么定了。”长孙威说完后再也不看长孙寄,转过头盯着干瘪老人,见他轻轻点头,长孙威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

    长孙寄心如死灰,就这么短短几分钟,自家经营了几代人的生意就拱手让人,还跟长孙业这一支结下死仇。会上的结论历来都是风向标,从今天起,自己这一支只会越来越艰难,最后被吞得渣都不剩。

    都是一个祖先,死,也要死得有尊严,家主的命令不容违抗,接下来就得打起精神应付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如果诸位没有其他事,今天就散了吧。”长孙威说完后伸出手,大管家急忙上前扶住,其他人见长孙威起身,也纷纷站起微微鞠躬,再大的长辈,也大不过家主。

    长孙业出了会议室,就被等在门外的管事送出庄园,回头看看古朴厚实的大门,长孙业的目光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自己的说辞连自己都不信,更不用说要骗过那群老狐狸,长孙业上了车,只见驾驶座上,长孙忠等在那里。

    “少爷,刚才大老爷进去了。”长孙忠口中的大老爷就是长孙业的亲大伯。

    “他来干什么?”长孙业听后有些意外。

    “最近大老爷跟望少爷见了好几次。”长孙业吩咐长孙忠盯着家里人的动静,他伯父的行踪自然是了如指掌。

    “他想干嘛?抱未来家主的大腿?这是他的主意?还是祖父的意思?”长孙业一连问出了几个问题。

    “也有可能是望少爷主动找的他。”长孙忠说出了自己的疑虑,看来是早已想过。

    “找他?”长孙业看向长孙忠,先是有些不解,随后就变了脸色,吩咐长孙忠直接去祖父的别墅。

    别墅内,长孙业站在书房中央,强压住内心的怒火,等待祖父给自己一个解释。

    老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双手死死的捏着扶手,目光像刀一样切向长孙业。

    “你大伯的事先放放,你告诉我,我们家几百年的差事,怎么就丢了?”

    “差事?什么差事?”

    “你养的好儿子,你来告诉他。”等老人说完这句,长孙业才发现自己的父亲就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业儿,刚传来消息,族老们夺了我们家的古董买卖,交给长孙寄负责,交接的队伍估计已经在路上了。”长孙南说完后痛苦的闭上眼睛。

    “怎么会?为什么?那我呢?怎么处理我?”长孙业看向长孙南,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长孙望会对你进行调查,调查清楚之前,你的差事不变。”见长孙南浑身都在发抖,老人缓缓说道。

    长孙业把头转向老人,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恐惧和困惑。

    “你还有脸问为什么?你以为你只是一个人?出了这个门,你代表的就是全家,差事办砸了,就得付出代价,当初你要走五成产业的时候,是怎么跟我承诺的?”

    长孙业听到最后一句,慢慢的愤怒消失了,只剩下恐惧和困惑,或许,还多了那么一丝丝内疚,只见他腿一弯,就跪了下去。

    “还有没有补救的办法?”长孙业的语气中,那股子悲凉怎么也掩饰不住。

    “没立即卸掉你的差事,就是给你机会把屁股擦干净,如果最后查出只是钱的问题,大不了去祠堂读几年书,好好表现,出来后重头再来。”老人沉默许久,淡淡的说道。

    “是!”长孙业一个头磕了下去,心底泛出无边的绝望,一千多年来,还从没有人能活着从祠堂出来。

    长孙南听后也是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随后发出一声惨叫。

    “父亲!”长孙业直起腰,就这样用膝盖转身朝向长孙南跪下,悲凉的说道:“孩儿做错了事,自该承担后果,怨不得别人,只是以后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还望父亲保重身体,长命百岁。”

    长孙南听后泪如雨下,不管不顾的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将长孙业的脑袋抱在怀里,右手使劲拍打着他的肩膀。

    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随后就详细的报至长孙威的案头,长孙威看都没看,直接扔给了长孙齐。

    半个多月后,长孙家迎来了一桩喜事,未来的家主过生,除了族老和各房头的家长,各地有头有脸的管事也全部赶来,一时间,庄园内热闹非凡。

    是夜,庄园内大开宴席,可就在气氛即将推向高潮的时候,无数的黑衣人手持利刃,越过高大的围墙,打算展开一场屠杀。

    没有想象中的杀戮,甚至都没有引发混乱,一阵小小的骚动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揭开一具具尸体的面具,长孙忠的那张脸赫然出现在里面,用脚趾头猜,也知道谁是主谋。

    长孙业的祖父也受邀出席,大惊之下立刻跪在长孙威的脚边,长孙威神色不变,将他拉起后轻声抚慰了几句,随即下令全力捉拿长孙业。

    哪里还会有长孙业的影子,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这一支巨额的财富,族里的财宝也被他顺走不少,长孙业的祖父坐不住了,再次求见长孙威,这次跟他一起进去的,还有长孙南的尸体,也不知在里面被吊打了多少回,老人出来后,脸上一片死灰。

    “齐少爷高明。”书房内,大管家冲长孙齐一弯腰,神态比以往要更加恭敬。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长孙业狼子野心,又手握那么大一笔财富,我怎么睡得着觉。”长孙齐站在书架前,似乎在找什么书籍。

    “那封信是你让阮家给的?”长孙威正在练字,边写边慢慢的问道。

    “是,阮家富可敌国,怎么可能让他落入长孙业的手中,我只是隐晦的说出自己的身份,阮家就立刻跪下。”长孙齐垂手,规规矩矩的回话。

    “不错,简简单单的一招,对长孙业来说,却怎么看都是死局,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冲击庄园,最后还让他给跑了。”

    “他是在给他家老头子添堵,如果知道长孙南因此丧命,也不知道他心里后不后悔,不过,这老头倒是让我小瞧了,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倒好,宰得那叫一个顺手。”长孙齐说到最后,神情有些厌恶。

    “这才是合格的家长,家族至上,关键时候,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搭进去。以后,何畴伍就交给你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段。”长孙威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后活动了一下手腕,赞许的看着长孙齐。

    “是!”长孙齐听后急忙弯腰应下,眉间一片欢愉。

第一四七章 恢复

    “我俩,有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了?”长孙寄问长孙康,长孙康,就是长孙业的祖父。

    “我算算啊,快五十年了。”从庄园出来好几天,长孙康的脸色还是不大好。

    “时间过得真快,我俩都是八十多的老头子了。”长孙寄接着感叹一句。

    长孙康也陪着唏嘘了一会,随后说长孙寄身体不太好,实在是没必要跑这一趟,折腾自己。

    “我要是不来,等我俩一入土,下一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徒让别人捡了便宜。”长孙寄说完后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天。

    “我家这几十口子人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只求家主开恩,能给我留一点血脉。”长孙康显得无比沮丧。

    “你啊,是当局者迷!”长孙寄先是用手指点了点长孙康,随后干脆起身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抬起左手搬过长孙康的脑袋,附在他耳边说了很久。

    把长孙家的家事先放到一边,我们又把目光投向蓉城,何畴伍的日子似乎又一点一点的恢复了正常。

    叶梦楼仔仔细细的把情报网过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何畴伍得知结果后长舒了口气,没有这个强大的情报网,哪天长孙家的人摸到枕头边,自己都可能还在酣睡。

    路轩不再整天窝在地下室,每当夜幕降临,他就会上来走走,如果遇到何畴伍在,也会到小楼跟他聊聊天。何畴伍劝他还是小心点好,路轩笑笑,说死亡意味着解脱。

    木道人又钻进屋内开始自己的炼丹大业,一只只炼丹炉送进去,都是阿九花高价买的,木道人脸皮厚,假装不知道,反正何畴伍的钱多,他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花不完的。

    阿祥在抓紧操练、整合新加入的成员,李吹没了一只手,整日里提心吊胆,生怕何畴伍打发他回去,没想到何畴伍让他自己挑人,组建一个情报小组,接手了李木子的工作,虽不及李木子的十分之一,好歹架子是搭了起来。

    阿礼的脸上已经很久都没有笑模样,带着麾下的四十几个老人,寸步不离仓库,东西虽然没了,可少爷说过,只要有钱,迟早会填满的。

    阿九很忙,立飞给他列了一串长长的清单,小锐走了身边连个帮手都没有,人才啊,在哪里都缺。

    何祐听说后,送了一大批古董过来,何畴伍盛怒之下,把他约到分山湖,等小船划到湖心,把何祐骂了个狗血临头。

    阿祹差事轻松,把物业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阿禄也不错,在孟老三的协助下,跑到三四线城市拿了好几块地,蓉城有几家资金链断裂的本土企业也正在接触。

    阿祉在何三宝的调教下,枪术突飞猛进,短短几个月功夫,已能接下李连三招,不过这家伙似乎有心事,每次见到何畴伍都有些欲言又止。

    阿宣来了几次,何畴伍都没有见他,只是托阿九带话,让他好好过日子,既然出去了,就不要总惦记着这边。阿庆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反正一次面也没有露过。

    开学了,小木又开始了起早摸黑的日子,何孝康也结束了仓库的挂职锻炼,重新做回司机,不过这次车上多了一个人,李回成了小木的贴身保镖。

    好了,接下来就是阿九和何三宝口中的少奶奶,慢慢的,赵心瑜也习惯赵姐跟在屁股后面汇报家里的各种事情,虽然赵心瑜坚持不拍板,可不知不觉中也给出不少意见,当然,这些意见都被大家忠实的执行下去。

    何畴伍现在身边就只剩一个李剑,李看现在成了赵心瑜的专职司机,当然,何三宝是时刻跟在何畴伍身边的,他现在就像是何畴伍的影子。

    公寓那边的家,依然拜托给赵心瑜,何畴伍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仓库,除了阮家和长孙家这两个死对头,让他紧张的,还有阳家目前的态度,如果阳家现在不能旗帜鲜明的站在自己身后,很快,异物界将不再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自己的盘算,心底最深处的那一丝丝希望,也将化为灰烬。

    还好,阳世龙没有让自己失望,阳俊带着十几个好手来到蓉城,住进了仓库,对外,则是宣称学习交流。

    在小楼的书房内,阳俊解释说前段时间阳世龙遭人下毒,昏迷了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说完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恭恭敬敬的交到何畴伍手上。何畴伍拆开一看,字写得乱七八糟的,除了阳世龙,还有谁能写得这么狂放不羁,阳世龙对自己遭人暗算的事情一笔带过,详细描述了阮家最近的动向,包括背后的牛鬼蛇神。

    等何畴伍亲自安顿好阳俊一行人,李醉和李里也赶来了,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洪山的五十多条汉子,何畴伍给李荷打了个电话,觉得大可不必,李荷沉默半响,才缓缓的说上次就让自己痛不欲生,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好,还望主人体恤。

    何畴伍听后一时语塞,默默的挂断电话,暂时将一众人等安置在后场,何三宝观察二人后,建议将李里放在身边护卫安全,李醉则协助阿祥调教新人。何畴伍现在对何三宝是绝对信任,自然采纳了他的意见。

    多了这么多力量,何畴伍心下稍定,尽管清楚阮家的动向,何畴伍也没有办法立即展开反击,长孙家的高手还混在里面,除非甲字营倾巢而出,否则别想把他们吞干净。

    甲字营哦!那是何畴伍用来守住井口和对付妖魔鬼怪的依仗,让他们来干这种脏活,何畴伍从来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洪山的力量倒也能吃下他们,可何畴伍也不想用,至于原因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卡着下班的时间回了一趟城,接上赵心瑜后去看了场电影,又捂着胃吃顿火锅,不知道赵心瑜是不是故意的,火锅居然还是九宫格的,辣得何畴伍头晕脑胀,差点扔下筷子求饶。

    回公寓的路上,何畴伍装做有些为难的说最近生意出了些问题,可能这段时间都不能回家,所以,家务事还是要拜托给你,赵心瑜早已见怪不怪,嗯了一声算是应下。

    一进门赵姐就迎了上来,先是向何畴伍弯腰问好,然后笑着冲赵心瑜喊了声少奶奶,阿九最近在外奔波,家里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何畴伍找何孝康闲聊几句,随后把何沁抓过来盘问一番,再陪小木玩了一会,就起身准备出去。

    “这么晚还要走?”刚摆脱赵姐的赵心瑜有些诧异。

    “晚上还有一个会。”何畴伍笑着答道。

    看着他满脸倦容,赵心瑜突然有点心疼,她心里一惊,立刻把这个念头压下,默念几句只是朋友。

    何畴伍说的有个会可不是搪塞,那个邻居,鬼城的冯正尧,已经快顶不住了。

    鬼城,传说地狱的入口就在此处,不过传说就是传说,谁也没见过,只不过每隔百十年就有一只地狱犬露面,不断坚定着部分人的信念。

    异物界不是黑社会,动不动就搞火拼,但是行内有个潜规则,只要东西没被擒获,大家都可以试试。只不过各家都有自己的势力范围,除非打算结下死仇,一般不会越界。

    冯正尧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大大小小十几路人马屯在鬼城周边,一点一点的蚕食着他的地盘。一有目标出现,就会有人出现在冯家的行动现场,抢了活不说,还顺带抹掉几个人的脖子。

    几次行动下来,冯正尧损失惨重,只好把人全部撤到鬼城内,好在鬼城这地方对得起它的名字,时不时的就蹦出个新鲜玩意儿,靠着售卖这个倒也能勉强度日。不过最近阮家压了上来,大有准备进城的趋势。

    何畴伍回到后场小楼,阿祥已带着众人等在客厅,何畴伍招呼大家坐下,不用吩咐,何三宝默契的走向酒柜。

    “说说你的想法?”何畴伍抿了一口酒,看向阿祥。

    “鬼城,谁占都可以,但阮家不行,一旦他们占了鬼城,就相当于放了颗炸弹在我们旁边。”阿祥简明扼要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那就是打算救了,说说你的计划。”

    “鬼城外选个离阮家近一点的目标,跟冯正尧联合行动,对外,还是老说辞,名义上守义带队,实际上由李醉负责,除了守义的人手,再挑上洪山的十几个兄弟,如果阮家要掺和,就给他们个惊喜。”看样子阿祥是早有打算。

    “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这样只能治标,既然大家都去了,也就不差我们这几十号人,蓉城到鬼城的通道周围,不管现在是谁盘踞在上面,都给我清掉,关键时候,我要让物资能源源不断的运进鬼城。”

第一四八章 醒悟

    再怎么木讷,福正也觉察出自己的处境变了。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从现在开始,做一个无忧无虑的胖子,做一个快乐的胖子!

    身边的那群损友不再欺负自己,变得热情许多;守义还是会踢自己屁股,可力道比以前轻多了,踢的时候嘴角也带着笑;祖师爷阿祥看到自己也不再板着一张脸教训,偶尔还笑眯眯的问上几句。

    变化最大的是厨房的老大赵老二,以前自己揪着他的衣领,威胁他多打点菜都不愿意,现在顿顿都是满满的一大盆山珍海味,还关心的问自己够不够吃,如果不够的话,后厨里还有好东西。

    前几天少爷把自己叫到小楼,问愿不愿意过去给他拎包,两位管家年纪大了,小锐现在也不在,身边缺个干体力活的。

    福正不傻,这是天大的好事,别人挤破脑袋都求不来的好事,可福正舍不得离开那群兄弟,虽然他们经常捉弄自己;也舍不得离开守义,虽然他经常踢自己屁股。

    摸摸后脑勺,福正跪下憨憨的说了句不愿意,一向稳重的何三宝眼珠子瞪得比铜铃还大,何畴伍也有些意外。

    等福正结结巴巴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少爷笑了,只见他走上前揉了揉福正的脑袋,用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拉起来,说自己就喜欢福正的憨厚。

    训练、出任务的时候归队,其他时间就归少爷使唤,问题就这样完美地解决了,皆大欢喜。只是福正回去跟守义讲了以后,被守义狠狠的踢了好几脚,但是踢完后眼眶有些湿湿的。

    兄弟们知道后也笑着骂他傻,骂着骂着就有人上去狠狠的拥抱了他一下,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所以,当何畴伍和阿祥商量如何拉冯正尧一把的时候,福正就守在小楼的大门口,一只手拎着烧鸡,一只手握瓶茅台,无比惬意。

    没有谁会对他这副模样有意见,少爷特许的,少爷其实还给了他很多很多的赏赐,都被他分给了兄弟们,他觉得能吃饱、吃好就是最大的幸福,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是个真正的吃货!

    一群人从屋里出来,福正立刻站直身子,双手自然下垂,当然,手上的东西是不可能放下的。

    阿祥温和的看着这个徒孙,拍了拍他的胳膊,福正咧嘴一笑,看起来就像在村口草垛里打滚的二傻子。

    有开心的,自然也有不开心的。

    叶耀祖就极不开心,事实上,自从他进了这里,似乎就没有开心过。

    那一晚,是他离死神最近的一刻,当然,在地下室被整的时候也一度以为自己会死掉,不过直面死亡和预感死亡还是有差别的。

    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救了自己,也救了想救自己的福正,事后叶耀祖向福正郑重致谢,同时也在心里感叹少爷对福正是真的好得没话说。

    福正把自己的赏赐全都给分了,叶耀祖也得了好几样宝贝,托守义出手,换回来好大一笔钱,叶耀祖打算与妹妹共享这笔财富。

    请了几天假,打算带着妹妹好好出去玩玩,虽然能时常跟妹妹视频聊天,可哪有面对面说话来得踏实。

    现在是暑假,妹妹乖乖的待在家里,叶耀祖顺道买了点菜,回家推开门,妹妹扭头一看,就哭着扑进自己怀里。

    长高了,变白了,说实话,也更漂亮了,看来,那些人把她照顾得不错。

    “知秋啊,想哥哥没?”等妹妹不再哭泣,叶耀祖开始了老套的开场白。

    “每天都想,可知道你工作忙,要给我挣学费,视频的时候就不敢跟你说。”现在的小孩子,说话就像个小大人。

    叶耀祖听后有些心酸,相依为命哦,还不能在身边照顾,这他妈的过的是个什么日子!借口上厕所,叶耀祖去洗了把脸。

    出来后套上围裙做饭,围裙,是蓉城男人的战袍,穿上就能做几道拿手好菜。叶耀祖也不例外,蒜蓉粉丝、小煎鸡,还有清蒸多宝鱼,这三样是他的绝技,当然,也只有这三样。

    半小时后,兄妹二人就兴高采烈的坐在饭桌上,听叶知秋说了半天,叶耀祖才想起妹妹今年小学毕业,该读初中了。学校,还没有着落呢。

    “知秋啊,哥哥这段时间忙,把你学校的事搞忘了,你不要着急,我明天就出去想办法。”叶耀祖说话的时候,脸有点烫。

    “哥,你又逗我。”叶知秋白他一眼。

    叶耀祖摸了摸脑袋,有些莫名其妙。

    见他这样,叶知秋干脆放下筷子,双手托腮盯着叶耀祖,一副看你表演的神态。

    叶耀祖见状没法,只好想着待会去对面问问,现在好歹也勉强算是同事,应该不会不理自己。

    说了句逗你玩的,便催促叶知秋吃饭,等收拾完毕,叶知秋回房间午睡,叶耀祖就出去敲响了对面的铁门。

    “回来了?”铁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后笑着问叶耀祖。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谢谢。”冲着叶知秋长得阳光活泼,叶耀祖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

    既然大家都有共同的老板,客气两句后,叶耀祖就问出心中的疑问,也得到了一个让他难以置信的答案。

    自己何德何能哦,何畴伍亲自过问,给叶知秋找了蓉城最好的中学。

    心不在焉的结束谈话,叶耀祖神情恍惚的回到屋内,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脑袋里像一团浆糊。

    先是把自己骗到仓库,整得死去活来,最后强行把自己绑到他们的船上,同时把妹妹掌握在他们手心,兄妹二人的生死,全在何畴伍的一念之间。

    原以为是自家长辈结仇,得罪了了不得的大人物,想变着法的折腾自己,没想到快一年了,不但没死,日子过得还不错,当然,这辈子是别想回归正常生活了。

    说心里话,他们把妹妹照顾得很好,绝对比自己照顾得要好很多,至少晚上可以辅导作业这一点,自己就办不到。

    该报的辅导班一个没少,妥妥的一枚学霸;人也出落得越来越漂亮,说明营养搭配也是很不错的;门口鞋柜上的运动鞋,不是阿迪就是耐克,有一双漂亮的软底黑皮鞋,居然还是某大牌的。

    为什么?

    叶耀祖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

    如果,万一,假如不是长辈结仇,有没有可能是为了照顾自己?

    如果是照顾自己,那么前面的折磨算不算是一种磨练?

    很不错!叶耀祖终于摸到了一点线索。

    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立刻又有了新的疑惑:帮自己的这人个,是谁?

    叶耀祖的脑子前几十年是有点问题,可也没有傻到认为那个人就是何畴伍。

    何畴伍啊!等了解以后,在叶耀祖的心里,那就是自己永远都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自家从父母辈开始就在蓉城讨口饭吃,何畴伍也经营蓉城好几十年,有心帮忙,自家何至于困顿至今,连父母都倒在讨生活的操作台上。

    如果不是他,还会是谁?还有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何畴伍亲自过问?

    答案呼之欲出。

    对哦,他也姓叶!

    祖父母出车祸没多久,自己就被他们弄到手上,听后来那帮杀才背地里闲聊,叶先生差不多也是那个时间回来的。

    嗯,问题又来了,自家几代单传,老家的族人基本都出了五服,自从祖父母来蓉后,更是断了联系,那这个叶先生又是哪一支的族人?突然善心大发想要搭救自己。

    迷迷糊糊的,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妹妹起床叫醒自己,叶耀祖强压下心里的诸多疑惑,打起精神陪妹妹好好玩了几天,还给她买了一大堆东西。

    等回到仓库,叶耀祖就迫不及待的缠上守义,央求他告诉自己真相,守义听了半天,又想了半天,才憋出三个字: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

第一四九章 心事

    拔刀、挥刀。

    叶耀祖的训练就这么简单。

    一千次变成了两千次,守义知道后皱了皱眉,随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人的身体看似脆弱,实际上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得多,比如,类似李荷或者何三宝这种级别的高手,能够高度还原武侠小说中的动作。

    人的心理看似强大,实际上比我们想象的要脆弱得多,压抑久了,是会垮掉的。

    守义现在既是叶耀祖的上司,也勉强算是他的半个师父,觉得要是再不出手,这家伙就快废了。

    三五小菜,两瓶茅台,二人对坐,没那么多废话,就是喝酒。

    几杯酒下去,叶耀祖的眼神就有些涣散,守义笑着说快一年了,你小子酒量怎么就不见长。

    叶耀祖笑笑不说话,心事,都写在脸上。

    “我说,你听,要是说得不对,你也不许插嘴,更不要放在心上,等我说完,你就起身,给我滚回去睡觉。”不愧是阿祥带大的,做思想工作都这么蛮横。

    叶耀祖点点头,显然早已习惯守义的说话方式。

    “你是师父硬塞给我的,如果有得选,我绝不会要你,给再多好处都不会要。”守义说完后看都不看叶耀祖,端起面前的酒杯一口干掉,随后抓起酒瓶给自己倒酒。

    “原因你清楚,我们干活的时候,配合默契是最重要的,稍有不慎,搭进去的就是人命,我得对他们负责。不过既然你来了,我也得对你负责,至少,我得保证你活着。后来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啰嗦了,你小子命好,没遇上什么凶险。”守义说完后又仰头干掉一杯。

    叶耀祖早已将酒瓶抓在手上,等守义放下杯子,立刻起身前倾,满上。

    “你大概觉得自己很惨,亲人走了,自己又被抓来干这个,可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跟老子比,你那点事算个球。”

    “老子是个孤儿,不知道自己的年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连父母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懂事起就住在垃圾堆和下水道里,下雨了就去钻桥洞,别说吃顿饱饭,遇到师父以前,老子连筷子都不会用。”

    “估摸着那时候八九岁吧,有一天实在是饿得不行,偷了废品站老板碗里的两个馒头,还没吃完就被他发现了,那个王八蛋把老子吊起来,说偷他的馒头没问题,可老子的手摸了他的碗,以后他都没法用了,得让他出出气。竹竿打断了好几条,老子硬是没有叫唤一声,估计他也怕弄出人命,打完就把我扔了出去,好几里地,老子硬是爬回了桥洞。”守义说到这里,将杯中的酒一口干掉,随后长舒了一口气,见叶耀祖抓着酒瓶没有动静,用手指重重的敲了敲桌子。

    回过神来的叶耀祖急忙倒酒,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开朗的汉子,居然还有这么不堪的往事。

    “回去赶上下雨,身上的伤再加上感冒,我以为这条小命就这样没了,没想到迷迷糊糊的,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我使劲睁开眼,师父那张脸就出现了。”

    “从那天起,我就跟在师父屁股后面,晚上睡觉,师父睡床上,我就睡在他房间的地板上,师父把我撵出去,我就悄悄的睡在门口,不是我不喜欢睡床,我是怕一觉醒来,师父就不见了。”

    “耀祖啊,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比你经历惨的人多了去了,不要整天怨天尤人,也不要整天去问那么多为什么,老子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要想整清楚,那老子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有疑问,压到心底里去,把眼前的事整明白,把每一天过好,如果老天爷眷顾你,说不定哪天就把答案给你送过来了。说完了,你现在可以滚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锻炼。”守义说完后盯着叶耀祖。

    叶耀祖放下酒瓶,起身冲守义鞠了一躬,说句谢谢扭头就走,看着叶耀祖的背影,守义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到底管不管用。

    没文化,害死人啊!

    这次出任务,福正和叶耀祖又被分到了一起,经过上次战斗的洗礼,二人的关系要亲密许多,也默契许多,等人员全部集结完毕,二人早已将物资打包,靠在车门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开着玩笑。

    “何总管,您怎么来了?”守义眼尖,远远的,就看到何三宝的身影。

    “我代表少爷来送送你们,你师父呢?”何三宝一贯的和蔼可亲。

    “师父在那边,正和李醉谈事,要不要我请师父过来?”

    “不用,我就是随口问一句,福正啊,你过来一下。”何三宝的目光扫过众人,发现福正后,冲他招手。

    福正见状,立刻小跑过来。

    “你们聊,我去那边看看。”守义估计何三宝有事吩咐,特意给他俩腾地方。

    “你这个小家伙,你是他上司,没什么不能听的。”何三宝伸出指头笑着点了点守义,随后问福正:“东西,都收拾好了?”

    福正憨憨的点头。

    “昨晚少爷对你的嘱咐都听清楚了?”

    又是憨憨的点头。

    “重复一遍。”

    “遇事切记保护好自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福正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悄悄瞄了守义一眼。

    “何总管,您就放心吧,他跟叶耀祖是后勤组,人不打光是顶不到前面去的。”守义算是明白了何三宝的来意。

    何三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又问了守义几句,没等阿祥过来,就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说清楚了?”书房内,何畴伍在练字,还是董其昌的字。

    “说清楚了,当着守义的面讲的。”看到何畴伍的字,何三宝在心底划了好几个感叹号。

    “那晚过后,叶兄虽然没说什么,不过我看得出,他还是很紧张的。”何畴伍放下毛笔,嘴角含笑,欣赏自己的作品。

    “叶耀祖跟福正一组,又有李角在暗中保护,这次出去,很安全。”何三宝笑着劝了一句。

    “还是不能大意,那晚的事,我都有些害怕,如果叶耀祖真有什么闪失,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叶兄。听说他认为李角保护的是福正?”

    “是。”

    “呵呵,少了不少麻烦,那就让他继续误会下去。”何畴伍嘴角的笑意愈发浓厚。

    “是。”

    “三宝,跟阿祥讲,要做好后勤保障,他们这一去,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的。”

    “是。”

    “小俊?在干什么?”何畴伍突然想起阳俊。

    “整天跟他带来的人待在一起,一次,都没有出去过。”何三宝说完后脸色有些严肃。

    何畴伍有些诧异,抬头看了何三宝一眼,随后收了笑,让何三宝通知他来书房。

    阳俊十分尊重何畴伍,接到电话后,十几分钟就赶了过来。

    “小俊啊,住得还习不习惯?”何畴伍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不用吩咐,何三宝就自己开酒去了。

    “条件比我们西北好多了,就是吃的不大习惯。”阳俊性格随他爹,不喜欢客套。

    “三宝,让赵老二想想办法。”何畴伍本身就是个吃货,见阳俊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立刻吩咐何三宝。

    等正在开酒的何三宝应下,何畴伍笑眯眯的问了一句:“说吧,有什么事瞒着我?”

    阳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连说没有,不过这些微表情哪能逃过何畴伍的眼睛。

    “你父亲最不耐烦写字,这次写了好几篇,确实难为他了。”

    “事关重大,父亲怕电话里说会有遗漏,就写了下来,确实,写得很努力。”阳俊不敢随意评价自己父亲的字。

    “哦!”何畴伍听后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等了好久,一直都无人接听。

    “你父亲怎么不接我电话?”何畴伍还是笑眯眯的,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

    “族中事务繁忙,估计在忙。”屋内冷气开得很足,阳俊的额头居然开始冒汗。

    “忙?”何畴伍接过何三宝递过来的酒,抿了一口后,温和的看着阳俊。

    盘中有两杯酒,何三宝将另一杯酒轻轻放在阳俊面前,阳俊微微欠身客气了一下,他知道何三宝在何畴伍心中的分量。

    “凶手,查出来没?”

    “昨天跟二叔通电话,他说还在查,不过父亲喜欢吃外面小店的食物,常常是走到哪吃到哪,查起来很困难。”

    “你二叔?怎么?没跟你父亲通电话?”何畴伍又问了一句。

    “没,父亲的电话我也拨不通。”阳俊说这话的时候稍微有些迟疑。

    “拨通了替我向你父亲问好,另外告诉他不用担心,我现在虽然看起来处处吃亏,可要护住你,还是不难。”

    阳俊猛地抬头,看向何畴伍,满脸的不可思议。

第一五零章 重游

    在西北,一间不起眼的小饭店,居然敢对阳家的家主下毒,听起来这不是故事,是科幻片!

    查到这里就查不下去了,饭店老板已经自杀,又是个老光棍,哪怕就是个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可线索断了,还怎么查。

    关中,渭水边,庄园内。

    围绕着阳世龙中毒,大管家与长孙齐展开了一场对话。

    “齐少爷,长孙言自杀了。”

    “哦,从他兄弟的小孩中过继一个给他,加倍抚恤。”

    “齐少爷仁厚。”大管家微微弯腰,随后继续说道:“阳世龙的命够硬的,能毒死三个人的分量,居然还让他活了过来。”

    “活过来又怎么样?一个不能说话的家主,能镇得住多久?听说他儿子才二十多岁,看吧,阳家,快要乱了。”长孙齐的语速很慢,一边说一边翻着手上的线装书。

    “要不要启动暗棋,给他们加把火?”

    “你呀,活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看透人性,既然阳世龙现在成了哑巴,一定会有很多人从这里面看到机会,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齐少爷对阳家下手,是为了何畴伍?”大管家一直有些纳闷,策划给阳世龙下毒的时候,长孙齐还没接到对付何畴伍的任务。

    “你不上网,不知道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叫把格局打开,我先看会书,你再想想。”说完后长孙齐就沉浸在书里面。

    一主一仆就这样组成了一幅和谐的画面,青年主人在认真攻读,老仆在一旁轻手轻脚的服侍,顺便打扫一下看不见的灰尘。

    过了许久,长孙齐合上书,抬头看向大管家。

    “齐少爷,是为了阮家?”见长孙齐注视着自己,大管家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果然是祖父最倚重的人,长孙业那个混蛋只知道索取,结果阮家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连自己的地盘都没有。我就是看上了西北这块宝地,打算送给阮家,让他们取代阳家成为新的四大家之一,以阮家的卑鄙程度,假以时日,取代铁家也说不定。这样,异物界才真正的掌握在我们手中。”长孙齐摩挲着手中古老的书籍,缓缓说道。

    “难怪齐少爷要对寄老太爷下手。”大管家恍然大悟,随后表现得更加恭敬。

    “寄老祖手上西北的商道,是对付阳家最好的工具,我既要让阳家从内部乱起来,又要从外部断了他们的财路,接下来,就看阳世龙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段对话除了他们二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阳家明面上高调宣布调查结束,暗地里还在苦苦搜查,何畴伍也还不知道阳世龙已经无法说话了。

    鬼城,守义的队伍已与冯家的人汇合,冯家带队的人叫冯杰,是冯正尧的亲侄子,也算是年轻一代人中的佼佼者,此人极善交际,才半天功夫,已经跟守义熟到开始勾肩搭背。

    目标是阴猴,对守义来说不算陌生,不过这话可不敢跟冯杰讲,毕竟上次是偷偷摸摸过来的。于是,一帮人围坐在一起,认认真真的听冯杰介绍阴猴的习性。

    这东西好捉不好关,一到夜间就会虚化,针眼大的细孔,都能让它逃掉,所以,冯家的人以前也只能守在这里,确认它没有消失就行。

    前段时间撤回鬼城,这里就被阮家给占了,听说阮家的人也试着抓了几次,可结果都一样,现在也只好学着冯家,派人守在这里。

    阴猴有什么用?冯家没说,守义也不问,不过他猜测大抵跟鬼门关脱不了关系,至于鬼门关里有什么,除了鬼,各家都有自己的传说。

    直扑新洞口,压抑许久的冯家以极其残忍的方式解决掉阮家的守卫,守义就带人在一旁看着,心中无丝毫波澜,这群猴子,上次差点把何家从地球上给抹掉。

    安营扎寨后,冯杰没让守义的人出手,自己带人进去就把阴猴给抓了出来,这东西似乎已习以为常,看向众人的目光居然还有一丝丝的鄙夷,害得福正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随着天边最后一丝红霞消失,铁笼内原本活泼的阴猴也慢慢安静下来,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点点的变淡,最后完全消失。

    洞内传来阴猴的叫声,那是它在示威,守义怀里揣着两瓶茅台,又胡乱捡了些吃食,拉着冯杰钻进一顶无人的帐篷,他才不信冯杰把知道的全都吐了出来。

    都是江湖儿女,没那么多客套,二人盘腿坐下,守义把吃食往面前一扔,随后掏出酒往冯杰怀里扔了一瓶,努努嘴示意他自己打开,二人就这样喝了起来。

    “还是茅台对我的胃口,可惜太贵了。”冯杰咕咚灌下一大口,闭上眼回味一番后说道。冯家现在处境艰难,就算是冯正尧,也未必能随时喝得上。

    “说得这么凄惨,不就是酒么,我这里多的是,你回去的时候捎上几箱。”守义说完后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小时候日子过得也不怎么样,中间富贵了几十年,现在稍微艰难一点,居然还有点不习惯,人,真他妈的贱!”冯杰说完后接连又灌下好几口。

    “熬过去就好了,这点风浪,难不住你们冯家。”守义劝了一句。

    “借你吉言,好日子我还想接着再过几十年,说吧,有什么想问的?只要不涉及冯家机密,看在你请我喝茅台的份上,知无不言。”冯杰说完后笑着晃了晃酒瓶。

    “这么明显么?”守义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伯父常跟我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要不是想套我话,会请我喝酒?至少不会请我喝这个。”

    守义听后哭笑不得,这些酒是师父临走时给的,何管家又给了一些,平日里也喝这个,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看来脱离群众生活太久,认知是会出现偏差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阴猴,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真的进过鬼门关?”

    “我白天不是说得很清楚么?你就问这个?”冯杰说完后瞪了守义一眼。

    “你白天那些话糊弄他们得了,现在就我俩,你给我说点干货呗。”守义说完后起身往冯杰手里塞了一张卡,冲他伸出几个指头晃了晃。

    捏着手里的卡,冯杰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欲望战胜了一切。

    “这是哪?”冯杰问道。

    “鬼城啊!”

    “为什么叫鬼城?”

    “鬼多呗。”

    “放你娘的屁,哎,不过你这话也没什么毛病。”冯杰说完后抓了抓脑袋,随后继续说道:“叫鬼城,是因为鬼门关就在这里。”

    “你见过鬼门关?”守义一下子来了兴趣。

    “我算那根葱?就连我伯父都没有见过。”

    “那凭什么说鬼门关就在这里?”守义假装有些不服气。

    “凭什么?不说这周围抓不完的鬼物,就凭这阴猴,就够了。”

    “你别蒙我,我好歹在这行也干了几十年,什么东西没见过,阴猴虽然能虚化,不过也算不得有多稀奇。”听到这里,守义有些不屑。

    “你再这样,老子就不说了。”冯杰见守义居然敢反驳,一点求知欲都没有,立马来了脾气。

    守义笑嘻嘻的求饶,连连拱手,请冯杰继续说下去。

    “这玩意儿被我捅过几次,死得透透的,他娘的第二天自己又活了过来,我本来想把它的头砍下来试试,终究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杀不死?”守义瞬间来了兴趣,同时想起自家地下室那只傲娇的孔雀。

    “除了吸血鬼,还有什么玩意儿杀不死?鬼物!这猴子吃素,脾气也不算暴躁,不像是被吸血鬼咬过,再加上夜间虚化,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它误打误撞进了鬼门关,又被踢了出来。”冯杰说这话的时候压低了声音。

    “踢出来?被谁踢?”守义有些疑惑。

    “你家里以前也有,地狱犬!”冯杰还不知道何畴伍又有了一只。

    “按你这么说,如果是人进了鬼门关,出来后也能不死?”守义追问了一句。

    “问得好,我以前也这么问过我伯父,你知道他老人家怎么说?”说到这里,冯杰慢悠悠的把酒瓶放到嘴边,卖起了关子。

    “你就别吊我胃口了,快说。”守义假装有些着急。

    “伯父说:你要是有机会能碰到,自己去试试。”说完后冯杰得意地大笑起来。

    守义还想继续追问,这时候帐篷外传来福成的声音:“二总,我们被包围了。”

    守义脸上的杀机一闪而过,冯杰则扔掉酒瓶,满脸狞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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