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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之黑云压城全文阅读

作者:卿卿是婕妤     万世之黑云压城txt下载     万世之黑云压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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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归来

    他叫何畴伍,一个不那么好记也不太顺口的名字,木道人说这个名字让他有早夭之相,看在钱的份上愿意冒着遭天谴的风险帮他改名,何畴伍笑着摇了摇手说不用了,你个老骗子。

    他长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不丑,谦恭有礼,温和得感觉很容易被人欺负,实际上,谁也欺负不了他。

    他喜欢吃路边的苍蝇馆子,凉拌肚条和肥肠血旺是他的最爱,尽管他比大多数的有钱人更有钱。

    他有一个管家,年轻的时候大家叫他阿九,现在身边的人都叫他九叔,九叔就像是他的影子。

    他还有一个朋友,叫叶梦楼。

    他叫叶梦楼,一个既好记又顺口的名字,木道人说这个名字取得好,福泽绵长。何畴伍笑着对木大师说,给你十万,帮他改个名。木大师回了一个字:滚!

    他长得很高,帅得不要不要的,一张略带混血的脸似乎永远都没有表情,阿九说每次靠近他的时候都会感觉浑身发冷。

    似乎没人见过他吃东西,也没人知道他到底喜欢吃什么。

    他总是独来独往,神出鬼没。

    他只有一个朋友,叫何畴伍。

    不冷不热的蓉城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蓉城人骨子里的慵懒让这座城市充满了生活的气息,随着近十年飞速的发展,快节奏的工作与懒散的生活每时每刻都在激烈的碰撞,让外地人体验过后欲罢不能,纷纷在此安家置业。

    何畴伍偶尔会向阿九询问叶梦楼的近况,尽管他十分想念叶梦楼,但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他知道他的难处。

    所以当叶梦楼出现在何畴伍城西的听风小筑时,何畴伍立刻让阿九掐着自己的脖子猛烈摇晃,确认不是做梦后便张开双臂想要来个浓烈的拥抱,叶梦楼轻轻一闪,便脱离了魔爪。

    “多年不见,你就不能热情点啊。”何畴伍幽怨无限。

    “我累了!”

    “阿九,快带他去我的卧室休息。”见叶梦楼神情疲惫,何畴伍立刻吩咐。

    阿九微微弯腰,恭敬的在前面带路,一个佣人提着行李跟在后面,看着叶梦楼上楼的背影,何畴伍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很快他便把这个念头抛在脑后,安排佣人准备接风。

    直到傍晚叶梦楼才下来,这时候晚宴已经准备好了,何畴伍坐在餐厅的主座上看报纸,旁边有个穿黑西服的人弯腰低声在汇报些什么。看到叶梦楼进了餐厅,何畴伍放下报纸起身迎接,黑西服对着叶梦楼鞠了一躬便退了出去。

    “我还以为你要再休息一会,没想到这么早就下楼了。”何畴伍让叶梦楼在自己旁边坐下。

    “睡不着。”

    “看你行李不多,这回是来度假?还是办事?还是——特意来看望我?”何畴伍拉长了声调。

    “不走了。”

    何畴伍怔住了,正在倒酒的阿九手也是微微一停,然后暗红色的液体继续缓缓流出。

    “回来好,你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朋友,除了阿九偶尔能陪我说说话,大部分时间都得自己找事情打发,你来了,日子也就没那么难熬了。”何畴伍的喜悦是发自内心的。

    “没见过谁的朋友比你多。”叶梦楼看着夸张的何畴伍,有些无语。

    “好了好了,我们先干一杯,欢迎叶兄重回故里,阿九,把酒倒上,你也喝一杯。”

    几杯酒过后,何畴伍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叶梦楼说:“从今天起,听风小筑就是你的了,喝完酒我就带阿九走,所有的佣人我也带走,你休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开始在打包。这栋别墅是我亲自改造的,安保、隐私都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的住,我书房的抽屉里有卡,保险柜里有现金,密码你知道。”

    “啰嗦。”

    “你嫌我啰嗦我也要说,我跟阿九搬到城南去住,车库里的车也归你,有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记住了,电话千万千万不能关机。”

    “好。”过了半响叶梦楼才挤出这一个字。

第二章 托付

    何畴伍喝完酒醉醺醺的就钻上车走了,闭目半晌,对副驾的阿九说:“上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八年前。”阿九知道指的是谁。

    “待了多久?”

    “两天。”

    “安排人去查查。”

    “是,少爷。”

    “再安排几个人盯住这里。”

    “是,少爷。”

    “阿九——”

    “在,少爷。”

    “没事了——”说完便沉沉睡去。

    何畴伍第二天中午才起床,他习惯早饭午饭一起吃,吃饭的时候阿九就在旁边汇报:“叶先生昨晚去了三个地方,分别是城北的机械厂家属区,城东的天福寺公墓和建设路北三段,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建设路?”

    “正在查。”

    “今天有什么安排?”

    “下午两点要出席公司的月度经营会。”

    何畴伍听完后扔下筷子,叹了口气说:“我每天怎么就这么忙,你们就不能帮我多分担一点?”

    阿九无语了,有这么悠闲的老板么?每个月只去公司一次,还只待两个小时。如果这都算忙的话,那其他老板有一个算一个,早就累死了。

    知道自家少爷的懒病犯了,阿九不敢接这个茬,借口要安排司机就溜了,何畴伍朝落荒而逃的阿九瘪了瘪嘴,不情不愿的起身去换衣服。

    到公司的时候,总经理吴超早已带着一众高管等在电梯门口,何畴伍冲他们点点头便朝会议室走去,吴超拉了拉落后一步的阿九,轻轻的喊了句九叔。

    阿九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群人便都松了口气,急忙跟在后面往会议室走。

    会议内容千篇一律,汇报上月情况、本月计划,需要老板决策的事项,一套流程下来,刚好两小时,这是何畴伍定的规矩,任何会议都不能超过两小时。

    开完会后一反常态,何畴伍没有直接走掉,而是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用食指擦了擦巨大的办公桌,翻过来看了一下,然后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目光扫过站在面前的一群人,最后停留在吴超身上。

    “老吴,来公司多久了?”

    “董事长,我入职公司五年半了。”吴超额头开始冒汗。

    看出他的紧张,何畴伍笑了笑:“我只是随便问问,又不是要开你,没其他意思,你一个总经理见到我都这么紧张,那其他人不是吓得要尿裤子,最近公司业绩不错,安排人事下来核算一下,全员调薪。”

    大家听后都面露喜色,这几年行业不景气,不降薪已算得上是良心企业,公司还依然保持一年至少调薪一次,大家对公司是由衷的感激,更是把手里的饭碗捧得牢牢的。

    挥手让大家都退出去以后,阿九对何畴伍说:“建设路北三段九天前出了一起车祸,一对老夫妻当场死亡。”

    “知道了。”

    第二天、第三天晚上叶梦楼又去了建设路北三段,每次待的时间都很长,

    第四天下午去机械厂附小门口停留了会,在车上给何畴伍打了个电话,知道他在家后就直奔过去。

    到了后叶梦楼没有上去,他让何畴伍下楼、上车,然后绝尘而去,留下阿九独自在风中凌乱。

    叶梦楼将车开进机械厂家属区,然后停在了某个单元门口,这个点正是下班放学的时候,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楼上点点灯光陆续亮起,从窗户里传出的炒菜、谈笑、打孩子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这才是人间烟火。何畴伍转头看向叶梦楼,俊朗的侧脸让他有点晃神,心里就开始嘀咕:还好你小子不近女色,不然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遭殃,老子是个男的都有点把持不住,你大爷啊,以后朝夕相处,千万别把我掰弯了。

    “把你的人撤了。”

    “啊?”何畴伍正在走神,没听清楚。

    “把人撤了,我不需要。”

    “这事不急,你先说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何畴伍嬉皮笑脸的岔开了话题。

    “有两个人,需要你照顾一下。”

    “住这里?”何畴伍诧异的歪着脑袋从挡风玻璃看上去,边看边问:“谁啊?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叶梦楼没有吭声,何畴伍见状收回目光笑着说:“那我就不问了,开车吧,吃饭去,我饿了。”

    叶梦楼没有走的意思,靠在椅背上一动不动。

    何畴伍见状只好饿着肚子陪他,过了一会感觉叶梦楼轻微的抖了一下,他诧异的看了一眼,然后顺着叶梦楼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牵着个背书包的小女孩从他们车前走过进了单元门,两个人胳膊上都戴着黑纱。

    “你说的是他们?”

    “对。”说完叶梦楼启动车子,悄无声息的滑出了家属区。

    阿九的效率总是让人满意,等他俩到了何畴伍常去光顾的大排档时,菜已经摆在了街边的小折叠桌上,凉拌肚条、毛血旺外加一碟花生米,与这个烟熏火燎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桌上还有两个精致的红酒杯和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何畴伍冲正在炒菜的老板挥了挥手,便招呼叶梦楼落座。

    低头看了看红色的塑料凳,叶梦楼有些哭笑不得。他知道对面这个男人的财富深不可测,但论及生活,实在是太随便了些。自己在最落魄的时候,也保持住了与家世相称的体面,可对面这个人啊,明明可以俯视众生,却偏要在这泥潭里打滚。

    架不住何畴伍的热情,叶梦楼别扭的坐下,看到这一幕,何畴伍有了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他挥手制止了准备倒酒的阿九,站起来亲自给叶梦楼倒了满满的一杯酒,再给自己倒满,然后坐下端起酒杯说:“你有难处,不然也不会隔了这么多年才回来,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那我也就不问了。但是人,我不撤,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答应我。”说完一饮而尽。

    叶梦楼本来不想答应,但他看着何畴伍死死的盯着自己,目光里夹杂了期盼、关心、焦虑,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恐惧,便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阿九!倒酒!”何畴伍长舒一口气,开心的大声吆喝。

第三章 安排

    卧室里的床又大又舒适,何畴伍却习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如果这时候有人进来,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床上有人。已经半夜了,何畴伍睡意全无,他直勾勾的盯着墙上的一幅画,画上是一个旗装女人,目视前方,气质温婉高贵。何畴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那个女人倾诉:“认识这么久,他从没找过我帮忙,反而还救过我的命,但是今天,我感觉的到,他托付给我的那两个人对他很重要。他啊,除了我知道的,应该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很危险,危险到他都不敢告诉我,难为他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

    “我欠他一条命,呵呵,虽然我不在乎这条命,但是欠下了终究是欠下了,他这次回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如果有机会,我就把这个人情还了,这世上只有他知道我的秘密,如果他没了,那才真是了无生趣——”

    说完后便盯着画像沉默,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天边出现一抹亮色才沉沉睡去。

    何畴伍完美的诠释了早晨从中午开始,他坐下来吃不知道是早饭还是午饭的时候,阿九汇报了两件事情,一件事是叶梦楼托付的两个人已经调查清楚了,男的叫叶耀祖,是小女孩的哥哥,在机械厂当工人,女孩叫叶知秋,还在读小学,出车祸的老夫妻是他们的祖父母,八年前他们的父母死于一起车间事故。说完后把一张照片放在了他面前。

    何畴伍拿起照片,照片上一个男青年牵着小女孩出现在校门口,依稀像是昨天看到那两人,小女孩倒是长得乖巧可爱,男的嘛,说他五官端正都有点对不起这个词。

    何畴伍正在猜测他们跟叶梦楼的关系时,阿九开始汇报另一件事,昨晚听风小筑有人侵入。

    听阿九说完,何畴伍微微一笑,这就对了,躲在暗处不动,我怎么能踩住你的小尾巴嘛,既然出招了,接下来怎么玩就由不得你们了。

    “人呢?”

    “关在郊外的仓库。”

    “几个?”

    “三个。”

    “告诉阿祥,把他们的嘴撬开,不许用刑。”

    “是,少爷。”

    “这两兄妹尽快安排好,不要让他们察觉。”

    “是,少爷。”

    “你亲自去做,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少爷。”

    “今天有什么安排?”

    “没有安排,少爷。”

    “让阿祉准备一下,我要去钓鱼。”何畴伍对没有安排非常满意。

    “是,少爷。”

    阿祉是城西闲安农场的总经理,农场靠河,鱼塘、果园、有机蔬菜、养殖场等应有尽有,还有一个精致的四合院,奇怪之处在于四合院外四周又起了高墙。当然,这也是何畴伍的产业。阿祉接到阿九的电话后,就开始忙了起来,老板钓完鱼,会留下来住一晚,尽管四合院每天都有人打扫,阿祉还是不敢马虎,立刻带人重新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

    看到何畴伍一个人下车,等在农场门口的阿祉有点意外,何畴伍很随意的冲阿祉点了下头就往河边走去,阿祉连忙跟上,落后一步陪在何畴伍右侧。

    “老板今天不去鱼塘钓鱼?”

    “每次来你都要问我同样的话,你鱼塘里的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从没吃饱过,饵一下立刻上钩,有什么意思。河里的鱼多狡猾啊,钓鱼么,本是为了消遣,没指望能钓到,万一有上钩的,是意外之喜。”

    “还是老板境界高,属下受教了。”

    “拍我马屁也没用,我说了今年开始农场要自负盈亏,我不会再往里面投一毛钱,年底要是亏了,我就把你卖了去填窟窿。”

    “年初我是立了军令状的,我有信心今年盈利,老板,跟您请示一件事,今年的利润能不能不抽走,我想引进一套新设备,主要是为了——”

    “不要跟我讲,去找阿九谈。”何畴伍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了阿祉。

    “对了,九叔今天怎么没来?”

    “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

    “属下不敢。”阿祉不敢再说话,默默的跟在身后。

    机械厂家属区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清一色六层楼的砖混结构,每个单元一层两户,没有电梯。叶耀祖家住五楼,阿九用五倍的价格租下了四楼、六楼和五楼对面一共五户,而且还给五户房东提供了免费的公寓居住,条件只有一个,立刻腾出房间。机械厂效益不好,工资都常常拖欠,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所以三个小时后,阿九安排的人就住了进去。

    下午四点,阿九已经坐在了机械厂厂长的办公室里,厂长、副厂长等管理层能到的都到了,阿九说中午通过何祐约了厂长见面,时间仓促,实属冒昧,请诸位领导到场也是迫不得已,目的还是想尽快促成一桩生意。除了厂长,众人一开始还矜持的端着国企领导的架子,听到何祐的名字后都不淡定了,何祐啊,蓉城地产界的大咖,财富榜上的常客,是活在报纸和电视上的人物。

    厂长环顾一圈,轻咳一声后说:“何董事长也是,这种小事直接让秘书给我招呼一声不就完了,非要亲自给我打电话,还反复拜托,这么客气就见外了。”

    一众部下听完后看向厂长的目光都变了,以前面对厂长的那份随意也小心的收了起来,慢慢的添了一丝敬畏或者是嫉妒在里面。阿九觉得这个厂长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也是个妙人儿。

    “事情也不复杂,听说贵厂目前有几间厂房闲置,区域也相对独立,我们公司呢,正好在城内找仓库,看了一下位置,刚好符合我们的需求,只需要砌几堵墙和厂区隔开,再增加一个大门就可以,当然手续我们去办,租期满后也由我们恢复。”

    一群人听了以后就没了兴致,我们是国企啊,租金再高,也落不到我们手上,也算不了业绩,将来出了什么问题,还要追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碍于何祐的名字,没人愿意出这个头,一时间气氛就有些尴尬。

    阿九见状,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我们也了解了一下,知道贵厂目前在动的生产线不足一半,大量的工人闲置在家。我们的仓库呢,也需要大量的工人,除了管理人员,其余岗位我们希望能由贵厂的工人补上,待遇至少翻番,这样既能让贵厂对我们仓库有个监督,也能缓解一下厂里的压力,将来如果行情好了,他们愿意回去,我们绝不阻难。来仓库的工人,一半由我们公司面试,一半由厂里推荐。”

    这就对了嘛,没有好处,谁愿意担责啊!于公,缓解了就业压力,估计每月发工资的时候没那么闹腾了;于私,谁在厂里没个亲戚朋友,说是厂里推荐,还不是这间办公室里的人就给定了,待遇翻番啊,估计各位家里得热闹一阵子了。

    “这样吧,趁现在人都在,我们就开个临时办公会,集体决策嘛,也在合作企业面前展现一下我们国企的效率。”厂长的语气不容置疑。

    “领导们要开会,我就不方便在这里了,厂长,我在车上等您的消息。”阿九顺势站了起来,与诸位客气道别。

    半个小时后,阿九接到了厂长的电话说一致通过,明天就开始推进,阿九表示感谢后挂了电话,立刻让司机送自己去闲安农场。

    等阿九到了农场,何畴伍已经空手而归,翘着二郎腿坐在院子里看阿祉演练枪术,何畴伍一直觉得枪术的观赏性极强,两军对阵时又能将杀伤力发挥到极致。在得知阿祉学过枪术后,何畴伍便仿制了一把亮银枪给他,又请名师教导,五年时间过去了,耍得也是有模有样。

    自从有一次不小心被阿祉的枪风伤到后,阿九对阿祉的枪术就极度不信任,每次都躲得远远的。这次也不例外,一直站在院子外面,等阿祉练完去换衣服后才进去。何畴伍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了摇头,阿祉的枪术其实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了,阿九这个门外汉居然敢明目张胆的质疑,他恶作剧的想,要不要让阿祉去给阿九当一段时间的保镖,看他还敢不敢看不起人。

    “少爷,事情办妥了。”

    “好,阿祥那边有没有消息?”

    “没有,我要不要催一下?”

    “不用了,阿祥办事我放心。”

    “是,少爷。”

    “吩咐阿祉不要送晚饭过来,天黑之后,这个院子谁都不许进。”

    “是,少爷。”

    “你也出去吧!”说完何畴伍便起身慢慢的进了正房,两扇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阿九在门外守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慢慢的走出院子,轻轻的关上院门。外面,阿祉早已换好衣服等在那里。

第四章 解惑

    正房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何畴伍熟练的裹着衣服蜷缩在墙角的地板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早晨去东屋洗漱完毕后,神清气爽的跨出了四合院。四合院外还有一道门,就是在高墙上开个洞,装了两扇厚厚的铜门,阿九和阿祉早已守候在门口,看到何畴伍出来,阿九递上了牛奶和煎饼,问道:“少爷,四周转转还是回城?”

    “去后山。”何畴伍接过煎饼大口吃了起来,边吃边往农场大门走去。

    “是,少爷。”

    “阿祉,枪术练的不错,下次给你找个对手检验一下。”

    “谢谢老板。”阿祉听后跃跃欲试。

    后山,号称是蓉城平原的肺,到了周末,无数城里人一窝蜂跑到山里来吸氧,山顶的道观是全国著名的旅游圣地,一年四季,游客络绎不绝。

    就这么一个热闹的去处,却偏偏有人在此隐居,半山腰里建了几间小木屋,掩映在青松翠竹间,唯一能到的一条小路还杂草丛生。一老一小守在这里,除了偶尔误入的驴友和定期送货的杂货店老板,航拍都不一定能发现。

    一大早,木道人就吩咐小道童今日有恶客,早饭不用吃的太饱,说的时候目光深邃,高深莫测。小道童表演没看懂,话倒是听懂了,听完后眉开眼笑,爷爷口中的恶客只有一个,就是那个和善的大哥哥,大哥哥每次来都要带好多东西,除了好吃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玩具,上次还悄悄塞了一个小方块,说只要想他了,一按就能通话。我知道那是手机,好多游客都有,他还真以为我没见过市面,可惜没藏好,没几天就被爷爷没收了。

    何畴伍手脚并用的在小路上爬行,心里把木道人诅咒了千百遍,转过身看看阿九和两个随从大包小包的提着,还能做到气定神闲,咬咬牙把对木道人的诅咒又提高了一个档次。

    直到一个影子从上面扑进自己怀里,何畴伍才放下了对木道人的怨念,小心的搂住那个小身子,满脸堆笑的问:“小木,想大哥哥了没?”

    “想。”

    “想大哥哥还是想大哥哥的东西?”

    “都想。”停顿了几秒钟后,小道童的回答还是遵从了自己内心。

    诚实的孩子就该得到奖赏,等爬到小木屋的时候,小道童骑在一个随从的脖子上,左手变形金刚,右手奥特曼,嘴里还叼了根烤肠,两条腿嚣张的来回晃荡。本来木道人还想拱手客气客气,看到这一幕,直接化掌为指,对着何畴伍点了点,冷哼一声扭头就进了屋。

    何畴伍一看不乐意了:“老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爬上来给你送东西,就是为了让你给我脸色看?修养呢?气度呢?你大半辈子修行都用来看女游客了吧?我就说嘛,人家隐居的都往终南山跑,你个老家伙怎么住这里——”

    “你每骂一句,呵呵——,继续——”木道人又转回到门口,面带鼓励。

    “那个谁?阿九,你带他们两个把东西收拾收拾,里面有一些贵重物品,记住小心轻放,我要跟木道长好好请教一下。”何畴伍提到贵重物品时还特意拉长了声调,边说边从木道人旁边挤了进去,心里直嘀咕,妈的,这么快就被看穿了,看来今天不出血是不行了。

    三间小木屋,左边的归木道人,右边的归小木,中间就是打坐静修的场所,离这大概有个十来米的地方,还有一个独立的小木屋,那里是厨房。可怜的娃,才几岁就跟在木道人屁股后面烟熏火燎。

    木道人坐下泡茶,不用请,何畴伍自己找了个座,用最舒服的姿势瘫在上面。不得不说,木道人泡茶的手法虽然没有一般茶艺师讲究的优雅,但融合了太极的圆润和武术的快、准,别有一番感觉。

    一杯茶稳稳的放在自己面前,何畴伍看了看茶,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瘫在椅子里,斜眼看着木道人说:“老——,呸,道长,我送了你那么多好茶,为什么每次来你这里,都只给我泡乌龙?”

    “你在我的名字前加一个呸是什么意思?是我的名字脏了你的嘴?还是你现在骂我都这么直接了?加上前面的‘老’字一共是六句,呵呵,我就不重复提醒你。你个瞎眼的玩意儿,泡乌龙茶对茶具要求极高,必须用上好的紫砂壶,我这把壶是山下杂货店老板送上来的,标价两百,我估计最多值一百块,你说这把破壶配得上这么好的茶么?配得上么?”木道人说完,脖子都粗了一大圈。

    “不对啊,虽说这个小破屋不起眼,可里面一水的红木家具,都是我送给你的,不就是一把壶,你至于开不了口么?”何畴伍一脸懵逼。

    “你每一家公司的名都是我想的,哪一家不是财源滚滚,你送我家具,那是报酬,我收的心安理得。茶具,是雅物,与铜臭沾边就失了灵气,你送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收下,哪有开口要的道理?”木道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脖子感觉又粗了一点。

    “我错了我错了,美女配英雄,我早就该想到的,下次我一定亲自挑选供道长指点。”何畴伍连忙坐直了身子道歉,对木道人的不要脸有了新的认识。

    “刚才六句,加上一见面的十句,你骂了我十六句,我只回答你八句,每句一万,不准还价!”木道人的微笑天真无邪。

    “老木,没有你这么坑人的吧?”何畴伍听到后急了。

    “有,还剩七句。”木道人的回复愈加真诚。

    何畴伍没了脾气,这大概是史上最贵的‘有’字了,他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长吁了一口气,开始理清思绪。

    “老叶回来了,对,就是几年前我带他来见你的那个,你不要打算插话,还有七句。我两认识很多年了,比你能想的还要久,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常住,这个我倒是能理解,但是每年都要换一个地方,我就不太明白了,有点像是在躲避追杀?以他的身手,有谁能让他如此小心?而且他也不是一个怕死的,有时候我觉得他比我更加渴望死亡。更让我想不通的是,这次回来,他居然说不走了,托付了两个人给我,还在调查一起车祸,这就说明他的麻烦没有解决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在蓉城做个了断,可是为什么会选在这里?难道他在这里有我不知道的底牌?还是说他在外面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摩挲着手里的空杯,何畴伍继续说道:“回来才三天,就有人摸上了门,这说明对方也有些迫不及待,可用几只三脚猫来试探,我有点看不懂——”

    “你本就是个局外人,何必自寻烦恼!唉!还有四句。”

    “局外人?”何畴伍看了木道人一眼,突然醒悟了过来,“对啊,我就是个局外人,吃瓜群众嘛,不对啊,老木,你一个‘唉’也算一句,太黑了吧?”

    “确实黑,还有三句。”木道人面不改色。

    何畴伍不敢再跟他的无耻纠缠,继续问道:“那我就不该让他住进我的听风小筑;不该派人盯着;更不该抓了那几个人。既然明知道都是错的?为什么老叶不制止我?”

    “你远比别人看到的更加强大。”木道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哦?”何畴伍看着木道人,有些意外。

    “万般回首化尘埃,唯有青山不改。来,喝茶。”木道人说完后又放了一杯茶在何畴伍面前。

    “交浅言深,你还真是敢说啊。”何畴伍换了杯茶握在手上,又瘫在了椅子里,心里在仔细回味木道人说的最后两句话。

    “刚好八句话,正事已经说完,畴伍,快给我讲讲最近那个选秀节目谁夺冠了?还有那个谁?跟小三合伙搞原配的那个,演电影的,现在什么情况?你知道的,我这里没电视,手机信号也不好。”

    何畴伍看着木道人满脸的八卦,哈哈大笑起来,把那些烦心事通通抛开,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开始聊起了各种绯闻。

    吃完了阿九安排的午饭,何畴伍亲了亲小木,与木道人挥手作别,潇洒得一塌糊涂。木道人急了,一个健步上去把何畴伍拦住,嚣张的伸出右手,还使劲抖了抖。

    何畴伍愣住了,你这姿势握手不像握手,作揖不像作揖,什么造型啊?木道人看何畴伍是真迷糊,不耐烦的挤出了一个字:“钱!”

    何畴伍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赶快让阿九付钱,木道人除了实物,只收现金,难为阿九随身还带着这么多现金。收到钱的木道人脸色也好了很多,把何畴伍拉到一边,慈眉善目的说:“看在你刚才没动杀机的份上,我白送你几句,你看似豁达,实际上忧思过重;看似温和,身上却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年纪轻轻却像几世为人,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既然回不去,就往前看,该了结的,不管多久,总会在那里等你。”

    这是得道成仙了,何畴伍被唬得六神无主,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对木道人一个长揖,嘴里念念有词:“以后我不能叫您木道长了,我得尊称您一句木真人。”

    “胡说八道,不要忘了我的紫砂壶。”

第五章 夜话

    三个人刚出现在院墙外的时候,叶梦楼就已经发现了,蓉城,应该没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他二十米范围内。他没有理会这些小角色,何畴伍的人就在外面,会料理干净的。果然,没让他等太久,这三个人就被带走了,叶梦楼慢悠悠的下楼去车库开车,看来今天没拒绝何畴伍的安排是对的。

    车驶出小区一路向东,叶梦楼在东边只有一个目的地,那就是天福寺公墓。车上绕城,拥堵了一个白天的高速开始了短暂的畅通,时节已到初秋,很多司机都摇下车窗,感受夜风的那一丝清凉,可叶梦楼还是车窗紧闭,将空调开到最低。他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北方生活,甚至是极北之地,蓉城的气温对他来说还是太高了。

    把车停在山脚下,一袭黑衣的叶梦楼沿着盘山公路慢慢向上走去,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公墓。可能管理部门觉得夜间出现在这条路上的,大概率不应该是人类,所以把路灯都给省掉了,一到夜里,除了某处偶尔闪烁的蓝光,天地间没有一丝来自文明世界的光亮。叶梦楼对身处的环境很满意,城里太亮了,也太吵,还是这里好,有没有其他的不好说,至少没有晃眼的灯光,也没有呱噪的人群,而且越往上走气温越低,叶梦楼整个人都开始慢慢松弛下来。

    山不高,一个多小时后,叶梦楼已经出现在公墓的大门口。人啊,活着的时候就分高低贵贱,死了还要分个三六九等,最上面的位置风水最好,一块墓地都赶得上一间卧室大小,那是豪宅;中间的区域,墓碑与墓碑之间种了棵灌木,倒也不算拥挤,算得上是改善型住宅;下面低洼处,墓碑密密麻麻的挨在一起,就只能称得上是刚需了。叶梦楼进了大门就朝低洼处走去,最后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停下,这块区域,常年见不到太阳,墓前的通道裂缝处都长出了杂草和青苔。是啊,长眠在这里的,家人大都在为生活疲于奔命,哪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前来缅怀。

    叶梦楼在一块墓碑前蹲了下来,黑夜阻挡不了他的视线,这么小的一块地方,墓碑上居然刻了两个名字,看来是合葬。叶梦楼用食指摸了一下墓碑,和拇指并拢搓了搓,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温柔的擦拭起来:“才三天时间,就多了这么一层灰,我知道你俩爱干净,特别是明伦,出个门,头发都要梳上好几遍,你一个男人比你老婆还注重形象,佟梅也是,你老公这些毛病都是你惯的。现在好了,再厚的灰你俩也没办法,两个孙子指望不上,还得要我来动手。”

    擦完后叶梦楼把手帕叠好捏在手上,转过身坐在墓前的通道上:“我不喜欢跟人说话,没办法啊,身上的秘密太多,说多了就会害死他们,何畴伍是个例外,你俩也只有躺在这里,我才敢跟你们聊聊。明伦,像现在这样居然是我们离得最近的一次。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了,我远远的看过你一眼,没想到这一眼就是一辈子。”

    “我去了好几次出事的地方,没看出什么问题,没关系,我知道你俩是被害死的,迟早我会把他们揪出来。我原以为知道我们关系的人都死了,所有的线索也让我掐断了,只要远离你们,你们就是安全的。没想到还是让他们查了出来。早知是这个结局,当初我还不如帮你们一把,让你们过的舒服一点。”

    “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教的,小的乖巧懂事,大的嘛,就是一混蛋,除了还知道护着妹妹,一无是处。你俩放心,我虽然厌恶他,也不会不管的,不过苦头难免要吃一些,不然将来就真的废了。”

    “他俩是安全的,那些人不傻,动你们是为了把我引出来,他俩如果出了事,我在这世上就彻底没了顾虑,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他俩的,何况我还托了何畴伍照顾。”

    说完后,叶梦楼站起来,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轻轻的拍了拍墓碑:“你俩活着的时候就挤在那么小的房子里,现在死了,还是人挤人,再忍忍,再忍忍,等了结了这件事,我就带你们回家。”叶梦楼说这话的时候头慢慢转向左边,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

    下山、开车、回家,那块手帕一直在手里捏着,直到进了卧室才将手帕丢在垃圾桶里,桶里面躺了好几块一模一样的手帕,这年代,上海弄堂里的老绅士用手帕的估计也不多了吧,这个年轻健壮的身体里到底住了一个多么老派的灵魂!

    叶梦楼上床熄灯后,两个人轻轻的进了车库,戴上手套开始仔细对那辆车进行检查。

第六章 审讯

    挂了阿九的电话,阿祥直呼侥幸,昨晚送过来三个小毛贼,听说是进了听风小筑后,阿祥大怒,本打算连夜审问,后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听风小筑里住有贵人,出了这种事,老板多半会亲自过问,还是等老板的意思下来再说。

    老板既然说了不准用刑,那就最好肢体接触都不要有,何畴伍的话对阿祥来说就是圣旨。这是场心理战,所以等到第二天早上,阿祥才让人把他们从仓库里请出来,一天两夜,足够让他们对自己的处境有充分的认识。这三人也确实吓得够呛,自觉身手都不错,翻墙入室更是拿手好戏,结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拿下,这他妈哪是普通保镖的水平啊!落在这帮人手里,早已绝了逃跑的心思,听天由命吧!再说了,不就是入室盗窃么,还没有造成损失,估计最多打一顿再吓唬吓唬就给放了。

    老老实实的跟着走,居然是带他们洗澡、吃饭,等吃饱喝足又被客气的请进了一栋两层的小楼内,上楼、右转,阿祥就在最里面的屋子等他们,那是他的办公室。

    几张椅子一张床,这就是阿祥办公室的全部家具,阿九来过一次,说你大小是个总经理,该有的场面得要吧,阿祥说会客室里有场面,办公室不见外客;阿九又说屋里摆张桌子,没事看看书、练练字也好,阿祥恭敬的说九叔的字也写得不怎么样,也没见九叔练过。气得阿九扭头就走,再也不管了。

    带路的站在门口,待三人进去后,从外面关上了门。阿祥笑呵呵的招呼他们坐下,自己也拖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他们面前。

    “现在是你们最好的机会,挟持我,闯出去,要不要试试?”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没人说话。

    “没关系,你们再考虑考虑,从现在开始,到这扇门打开,这段时间你们都有机会,随时可以动手。”阿祥一直面带微笑。

    “接下来我要提问了,你们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一次回答的机会,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任务是什么?看看,简单吧,谁先说?”

    依旧没人吭声。

    等了一会,阿祥点点头继续说道:“嗯,意料之中,没关系,那我就跟你们说一下接下来你们要面对的状况。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对你们这么客气?没办法啊,老板吩咐了,不准对你们用刑。”

    三人看阿祥的眼神有点诧异。

    “我是这样理解的,不准用刑的意思就是说老板不急着要结果,那我们就有的是时间来加深了解。刚才你们已经吃饱饭了,从现在开始,一直到给我满意的答案为止,你们都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如果你们不小心饿死了或者是渴死了,那只能怪你们自己身体太差,与我无关。”

    阿祥说完后停顿了一下,三个人的表情里有惊恐、也有不信。

    “我待会说完后,刚来请你们进来的那个小伙子会先带你们去参观一下刑房,让你们看看自己有多幸运,逃过了什么样的惩罚。我尽量让他们挑一些看起来不那么恐怖的刑具给你们欣赏,有眼福了,几百年前的东西啊,可千万不要小看古人的智慧。不信?我家祖上是锦衣卫,外面那个小伙子是我儿子,将来多半是要接我的班,这些东西,一代一代就这样传下来了。”阿祥颇有些自得。

    “再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参观前最好做好心里准备,就算是尿裤子也不要吐,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干净了,你们接下来的日子更难熬。等参观完,你们就得分开,会有人把你们带到不同的屋子里,也许有几十个,或者可能有几百个问题,问完一遍后,他们会仔细核对,如果有一个你们三个回答的不一样,又得重新开始,或者是你们第二遍与第一遍回答的不一样,也得重新来。反正就这样一遍一遍的,直到一个字都没有错。哦,对了,除了没有水和饭,估计他们也不会让你们睡觉,到了最后,你们的大脑已经没办法思考,完全是机械的回答,这样掏出来的话才是真的。”

    很好,不信消失了,他们的脸上只剩下惊恐。

    “听到这里,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太蠢了,给了你们那么长的时间啊,居然都不对一下口供。既然入了这一行,在任何环境下,都要冷静的考虑可能出现的所有的状况,并做好应对的准备,如果你们能活着出去,一定要记住我的话。”阿祥有点恨铁不成钢。

    “而且你们居然敢用乡音交谈,光凭这一点我就能把范围缩小到一个市,这样查你们就简单多了,最多两天,你们的家人就会出现在这里。”

    三个人听到这里后都狠狠的看着阿祥,恨不得吃了他,左边那个绷紧全身准备随时动手。

    “现在是不是想动手了?我说过,直到这扇门打开,你们都有机会。”阿祥鼓励的看着他们。

    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微笑的鼓励他们挟持自己,三个人很快就泄了气,现在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三条鱼,生死都掌握在对面这人手上。中间那一个像是个领头的,语带哀求的说:“您大人有大量,想怎么对付我们都可以,祸不及家人啊!”

    “唉,看看,你们误会了吧,我没说要把他们怎么样,只是请过来让你们家人团聚一下,或者是见上最后一面,你们在回答问题的时候,你们的家人会在玻璃后面看着你们,对,就是电视上的那种场景。”

    “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理解?不就是个盗窃么,怎么会这样?呵呵,第一、老板的安保是我在负责,你们进了院墙就是打了我的脸,我这个人呢,小气,非常非常小气;第二、你们既然进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小心一点总没有错;第三、你们是第一个敢打老板宅邸主意的人,我得保证也是最后一个。”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如果你们能活着出来,我会在你们身体恢复后送你们回家,如果你们出不来,那你们就只能出现在失踪人口的名单上了,祝你们好运!小锐,带他们过去。”

    看着阿祥上下翻飞的嘴皮,三个人彻底懵了,听到房门打开,便不由自主的站起来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可惜了,刚才我以为你们会动手,这样我就有借口杀掉你们其中一个,剩下的两个应该会老实很多——”

    一小时后,小锐回来了,笑着说参观刑房的时候,三个人全吐了,还有两个尿了裤子,现在被大师兄他们带走了,估计晚上就会有结果,阿祥端着一个大瓷缸子喝茶,笑笑说要不了那么久,果然,下午的时候大师兄就过来说三人全招了。小锐佩服得五体投地,狗腿的给阿祥捶背,问道:“爹,我们家祖上真是锦衣卫么?”

    “几百年前的事了,谁知道呢?我瞎猜的。”

    这是高手!小锐悄悄的竖了个大拇指。

第七章 破绽

    下山的时候何畴伍心思恍惚,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倒,阿九一边小心的护着一边摇头,目光里满是担忧,上车后何畴伍还在琢磨木道人的那几句话时,阿九已经开始在谨慎的组织语言。

    “少爷。”阿九喊得小心翼翼。

    “少爷!”见何畴伍没有理他,阿九稍微提高了音量。

    “嗯?什么事?”何畴伍的思路被打断,略带不悦的看向阿九。

    “少爷,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那就不讲。”

    阿九被顶了回来,略显尴尬的沉默了一会,又硬着头皮开了口:“少爷,您还是让我讲吧,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

    “哦?你说。”阿九的样子让何畴伍有点意外。

    “少爷,您还是抽空锻炼一下吧,就这点山路,我一口气都能冲上几个来回,您却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刚才下山的时候有几次还差点摔了。少爷,我今年六十六了,比您大了足足三十岁啊!”阿九说完后吐了一口气,神情悲壮。

    “就这?”何畴伍气笑了,抬腿就想踢他,抬到一半发现两个随从坐在前面,又把脚费劲的收了回来。

    “阿九,有一天我死了,那也应该是被你气死的,你不就是怕我死在你前面嘛,放心,我一定——”说到这里何畴伍看了看阿九的身板,马上又改了口:“我会努力死在你后面,实在不行,我死的时候把你带走,这下满意了吧!”

    见何畴伍没听进去,阿九有些失望,但他也不敢再劝,没见老板刚才都伸腿了么。

    被阿九这么一搅和,何畴伍也没心思继续想下去,他掏出手机给叶梦楼打了个电话,约在望江茶楼见面,然后吩咐司机直接开过去。

    顾名思义,望江茶楼就开在江边上,说是江,其实就是条河,蓉城平原上要是真有条大江穿过,估计几千年前的水利工程就得改方案了。蓉城的茶馆、茶楼多如牛毛,档次高高低低的散布在每一个角落,蓉城人也不太在乎环境,一杯绿茶、一桌机麻,就能消磨一整天的时光。

    何畴伍独爱公园、河边的茶馆,坐在有些年头的竹椅上,一杯茶、一张报纸,晒晒从树叶的缝隙透过来的阳光,再听听隔壁老头们吹嘘当年的辉煌,别有一番滋味。

    现在是初秋,下午的太阳还是过分热情了一些,为了照顾叶梦楼,何畴伍特意选在这里。望江茶楼一共三层,外形有点像宝塔,一层只有一个茶室,茶楼不大,装修得颇有诗意,仗着开在江边,价钱也不菲。何畴伍来过两次,来两次就感冒了两次,估计叶梦楼会满意。

    等叶梦楼那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三楼的时候,何畴伍蜷缩在沙发上已经沉沉睡去,身上盖着一条毛毯。阿九想要叫醒何畴伍,被叶梦楼制止了,他在何畴伍旁边的沙发坐下,看到桌子上有一份当天的蓉城早报,还有一杯绿茶和一杯红酒,冷冷的目光不自觉的柔和了起来。阿九见状,悄悄的退了出去守在门口,两个随从一个在车上,一个在楼梯口。

    何畴伍醒过来后伸了伸懒腰,看到叶梦楼坐在自己旁边看报,有点诧异,连忙坐直了身子问道:“到了多久了?”

    “快一个钟头。”叶梦楼看了看表。

    “睡了这么久,不应该啊,我昨晚睡得挺好的,难道是上午的运动量太大了。”

    叶梦楼的目光又落在报纸上,没说话。

    “我今天去了老木那里,就是后山那个老神棍,以前我以为他就会取个名算个卦,没想到他现在快成仙了。”

    叶梦楼还是没说话。

    何畴伍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继续说道:“中午走的时候,他拉着我说了几句,我感觉他好像看出来什么东西,吓得我当时魂飞魄散。过来的时候我仔细想了一路,没发现哪里有什么破绽啊,叶兄,可能我是当局者迷,你帮我分析分析,我到底哪里有问题?”

    “我知道你的底细,所以,我看你到处都是破绽,但是除了我,不会有其他人看出来,就算看出来,也没人敢往那方面想,不要担心。”叶梦楼合上了报纸。

    “我不怕老木知道,多年的朋友,再说我在后山也有安排,我担心的是,如果老木能看出端倪,那么其他人也能。这些年我过的太舒服了,很多时候都有点忘乎所以,放松了警惕。一旦有人精心布局,那我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毁于一旦了。”

    何畴伍忧心忡忡。

    “没关系,你有的是时间,可以从头再来。”

    “大哥,你真会安慰人。”何畴伍有点不想说话了。

    这时候阿九走了进来,他先冲叶梦楼微微鞠了一躬,才规规矩矩的汇报:“少爷、叶先生,阿祥来电话,那三人招了,他们是城北孟公子的人,孟公子给他们的任务就是进听风小筑逛逛,什么东西也不许拿。”

    “孟公子?”何畴伍有些意外。

    看叶梦楼望向自己,何畴伍便跟他仔细解释:“孟思远,开连锁书店的,外表斯斯文文,看着像个文化人,自称孟公子,实际上是个文物贩子,据说心狠手辣,手下冤魂无数。”

    看叶梦楼皱起眉头,何畴伍拍了拍他的腿,笑着说:“别想了,这是冲我来的,看你住进我家,想摸我的底。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阿九,跟阿祥说,好好招待他们一段时间,不要委屈他们。”

    “是,少爷,阿祥问孟公子那边要不要回礼?”

    “不用,让阿祥管好自己的人。”

    “还有事?”见阿九没有动,何畴伍问了一句。

    “机械厂仓库那边来电话,说叶耀祖拒绝过来上班。”

    “为什么?”两个人同时看向阿九。

    “叶耀祖说他在工厂是技术工人,属于技术工种,我们仓库的工人是下苦力的,属于劳动工种,他丢不起那人。”被两人盯得有些不自在,阿九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第八章 耀祖

    叶耀祖的童年算不上幸福,父母是机械厂的工人,收入不高,带着个小孩在蓉城立足略显艰难,祖父在老家教书,祖母常年吃药,也没办法帮衬他们。与蓉城本地小孩相比,叶耀祖缺少的不仅仅是玩具、零食和漂亮的衣服,更是从骨子里缺少那一份自信。

    大部分自卑的人都沉默寡言,显得有些胆小怯弱,但也有一部分人更加的张狂,他们蔑视别人的成绩,贬低他人的功劳,时时刻刻都想显示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目的只是为了掩饰内心深处的自卑。

    叶耀祖就属于后者,身边的同学大多是蓉城土著,家境不好的他变得过分敏感,从而刻薄多疑,批判一切,父母又疏于管教,导致他的学习成绩永远在中下游徘徊。于是学校里就出现了一个穿回力鞋的差等生,时常点评着阿迪、耐克的缺点,或者是质疑优等生的解题方法。努力让自己备受瞩目,实际上活成了一个笑话。

    后来祖父退休了,搬到蓉城一家团聚,百无聊赖之下就自告奋勇接手了孙子的教育,等弄清楚情况后,抹了一把眼泪,胳膊下夹着纸钱、香烛,找个路口跟祖先诉苦去了。

    再后来又多了个妹妹,叶耀祖有好几次都想问问父母,祖孙三代挤在这个套二的小房子里,这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看着婴儿粉嘟嘟的脸,叶耀祖性格里为数不多的优点终于展现了一个,他始终以一个合格的哥哥在要求自己,也确实做到了。

    突然有一天厂领导都来了,家里从没有这么热闹过,车间主任在父母眼里可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啊!厂长捏了捏妹妹的脸,又摸摸他的头说要好好学习,然后握住祖父的手说二老要保重身体。叶耀祖不傻,祖父母的眼泪,再加上没看到父母的身影就知道是出事了,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毕竟还是个孩子。

    聊了半天,最后厂长问祖父有什么要求,能办到的厂里尽量满足。祖父看了看叶耀祖,对厂长说儿子儿媳妇在厂里干了快二十年都只是个合同工,等耀祖再大一点,能不能给他个编制,让他到厂里上班。厂长与几个领导交换了一下眼神,当即拍板同意,直夸老同志觉悟就是高。

    为了这事,直到高考成绩出来前叶耀祖都不大搭理他祖父,要抚恤金多好,那可是一大笔钱啊!阿迪耐克随便穿,火锅串串随便吃,呼朋唤友的多风光啊!再说了,自己是要考大学的啊,就这么看不起人么!

    厂长没有食言,落榜的叶耀祖穿上了工装,看着其他落榜的同学投过来羡慕的目光,叶耀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回家也开始主动跟祖父聊两句。姜,还是老的辣!

    干了段时间,发现厂里面有编制的工人也就比合同工好一点,还是处在食物链的最底端。叶耀祖的老毛病又犯了,气得他师父工具箱都摔了好几次。车间主任找叶耀祖谈话,还没说两句,叶耀祖就开始提意见,几十条意见说完,车间主任差点当场吐血。转过身找到他师父,说这小子就是咱俩一劫,权当修行吧。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混下去,早上送妹妹上学,然后打卡上班各种吐槽;下午打卡下班,再接妹妹回家。到了说亲事的年纪,以他的长相是不太可能有女孩心动的,就算有编制也不行。没办法,祖父母只能托人介绍,通常是女方家长家属区走一圈,面都没见就婉拒了。祖父母急得头发都白完了,就这颗独苗啊,这样下去,以后给自己烧纸的人都没有。

    祖父母终究是没能看到他结婚生子就走了,叶耀祖在火葬场搂着妹妹浑身发抖。以前他觉得自己大材小用,是被这个家束缚了,现在看着祖父母化为一缕青烟,他才突然明白,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家在保护着自己。现在他们都走了,家也没了,以后全都只能靠自己,还要照顾好妹妹,感觉到肩上的这副重担,让他无比害怕。

    厂里把几栋闲置的厂房租了出去,听说承租方要招人,待遇不错,厂里让所有的工人自愿报名,叶耀祖也去了,结果对方只招工人,开玩笑呢,我可是国企有编制的正式工人,到你们这里来扛麻袋?看着工友们拼命往前挤,他觉得自己是人间清醒!

    昨天刚拒绝,今天就有个自称阿九的老头来家里找自己,说在厂里仔细打听了一下,觉得叶先生非常优秀,干工人是屈才了,现在亲自上门道歉,同时想邀请叶先生来仓库做个副经理,工资是现在的四倍。

    叶耀祖矜持的接受了邀请,看嘛,千里马总会遇到伯乐的。阿九说新的管理层入职后都要到郊区的仓库参观学习,正好他也要去仓库办事,要不就顺路一起过去?

    叶耀祖有些为难的说要接妹妹放学,阿九说花不了多长时间,保证不耽搁。叶耀祖现在视阿九为知音,正是看着顺眼的时候,就开心的上了车,等车开到仓库,小锐站在大门口,笑得也很开心。

第九章 分析

    阿九回到城南的公寓,佣人告诉他何畴伍起床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面,到现在还没吃饭。阿九想了想,亲自去厨房做了碗牛肉面,用托盘端着来到书房门口,调整姿势,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敲了敲门,听到一声“进”后就推门进去。

    何畴伍坐在书桌后面,正在把玩一把折扇,桌子上放满了小物件。

    把面小心的放到何畴伍面前,摆好餐具,低声说:“少爷,先吃饭吧!”

    “你做的?”何畴伍看到面来了兴致,将手中的折扇递给阿九,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是,少爷。”阿九接过了折扇。

    “你不是不让我吃面食么,怎么今天还亲自下厨?嗯,你做的牛肉面确实是一绝。”

    “少爷,不是不让您吃,是您得控制血糖,偶尔吃一顿还是没问题的。少爷到现在还没吃饭,下人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是我没管好,请少爷责罚。”

    “关你什么事?哦,也不关他们的事,是我不让他们打扰,阿祐送了些小玩意儿过来,挺有意思的。”见阿九没看手里的折扇,何畴伍用筷子点了点:“你看看。”

    听到何畴伍这么说,阿九瞧了瞧手上的折扇,扇面上写满了字,像隶书,又有一点行楷的影子,阿九又凑近仔细看了下,欣喜的问道:“少爷,这是郑板桥的字?”

    “有眼力。”何畴伍夸奖了一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阿九便不再说话,认真欣赏起来。

    吃完面,又喝了两口汤,何畴伍擦了擦嘴看阿九爱不释手的样子,笑了笑说:“赏你了,拿下去慢慢看。”

    “谢少爷。”阿九小心的收了起来。

    “郑板桥这人啊,书画双绝,可一生困顿,官场失意。可见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何畴伍似乎有所触动。

    “郑板桥不是淡泊名利么?”

    “淡泊名利?”何畴伍笑了起来:“二十中秀才,四十中举人,四十四中进士,诗酬权贵,结交皇子,啧啧,还真是淡泊得很。”

    “少爷不喜此人?”

    “哪有,所谓的淡泊名利,所谓的风骨都是后人意淫上去的,恐怕也并非郑板桥的本意。所以啊,一个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从史书上看也是当不得真的。”何畴伍摇了摇头。

    “少爷今日为何有此感概?”

    “没事,哦,叶耀祖安排好了?”何畴伍岔开了话题。

    “安排好了,少爷,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叶兄都没意见,你操什么心?把那个小女孩照顾好,编个理由,不要影响她学习。”

    “是,少爷。”

    “孟思远,孟公子,查到什么没有?”

    “这个人除了开书店和贩卖文物,没听说还做其他什么勾当,这两样我们都不沾,没有可能会起冲突,不过此人黑白两道通吃,有可能是受人所托,我已经安排人盯住他了。”

    “小角色,马前卒。这几天的事,你怎么看?”

    “叶先生回来后,一直在查那起车祸,不过查的不紧不慢,更像是在等,等对方做好充分的准备,好在蓉城彻底了结。这说明两点:一是叶先生也不知道对手是谁;二是叶先生有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

    说完后阿九停了下来,看何畴伍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对方也非常小心,叶先生站在了明处,他们都没有动手,只是小小的试探了一次,前两天叶先生故意露了个破绽给他们,结果他们连叶先生的车都没有碰。我猜测对方可能没想到叶先生这么快就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他们还没有彻底做好准备,而且他们对叶先生也很忌惮。”

    “不错,能想到这么多。”何畴伍夸了一句。

    “少爷,既然对方还没有布置好,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做点什么?”

    “没必要,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目前的局势对我们不利。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所有的布置都是瞎忙,还不如静观其变,我倒想看看,是哪尊大神惦记了叶兄这么长时间。”何畴伍满不在乎。

第十章 再探

    孟公子这两天很烦躁,派人去夜探一栋普通的别墅,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老三故作深沉的说他们仨有没有可能没听招呼,摸到好东西然后潜逃了。对于这种白痴,孟公子连话都不想说,指了指门口,老三就灰溜溜的出去了。

    看着老三的背影,柴刀在旁边犹豫了一下说:“老板,有没有可能真让三哥说中了?”

    “他傻你也傻?以后离老三远一点,不要被他传染了,你觉得我手下的人,有可能会背叛我?”孟公子没好气的看了柴刀一眼。

    柴刀暗地里骂自己多嘴,是啊,老板一向的风格是重赏重罚,自从上一个背叛老板的人被种在地里后,快五年了,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生怕自己被种到旁边跟那个倒霉鬼作伴。

    “老板,那有没有可能,杜老板没有跟我们说实话。”

    “我也在想老杜,出了五十万,就为了找人去别人家里转一圈,还什么都不许碰?我当时问过他,他说姓何的就是个普通商人,跟他有点小过节,但没到撕破脸的地步,想警告一下他。这几年老杜让我赚了不少,当时我也就没多想。”

    “一般情况下,没可能留住他们三个,就算留住了,要么报警,要么打一顿给放了,但是这几天杳无音信,估计要么是被扣下了,要么就是被灭了口。”

    “他们要是被杀了还好,我怕的是他们不死,这几年他们替我做了不少事,如果吐出来,不管哪一件都会惹来杀身之祸。”孟公子脸色阴沉。

    “那——老板,要不我去吧。”想了一下,柴刀缓缓说道。

    “去哪里?”孟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仨去的地方。”

    “几天了,你觉得他们可能还会在那里?”

    “如果杜老板没说实话,那里面一定有杜老板想要的东西,或者是姓何的觉得重要的东西,如果东西在我们手上,我们也就有了筹码,到时候,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上。”

    看孟公子沉吟不决,柴刀继续说道:“老板,如果他们还活着,有可能还没有招,现在救回来还来得及;如果他们招了,我们就必须得想办法灭掉姓何的。我的身手是公司里最好的,跟了您十几年,也是您最忠心的马仔,就让我去试一试,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您放心,如果我被抓住,会立刻自裁。”

    见柴刀误会了,孟公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怀疑你,那个地方权贵云集,再加上他们现在又有防范,你不可能带太多的人进去,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柴刀有些感动,跟了他这么多年,见惯了他的虚伪和冷酷,像这种赤裸裸的表达关心还是第一次。

    凑到孟公子耳边,柴刀低声说了几句,便退到一旁静静等待孟公子的决定。孟公子想了很久,终于点了点头。

    见孟公子同意了,柴刀突然单膝跪地:“我本该亡命天涯,承蒙老板收留,吃了这么多年的安稳饭,一直都没有报答的机会,如果今晚回不来了,还望您早做打算,保重!”说完就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孟公子扶了扶眼镜,就这样一直看着门口,面无表情。

    柴刀的计划很简单,他挑了公司身手最好的九个人,开了两辆车,晚上十二点左右到了小区附近,担心小区四周设有警戒线,就把车停在了离小区大约五百米的位置。

    三人一组,算好时间,第一组越过别墅围墙的时候,第二组开始出发,等第二组越过围墙的时候,第三组出发,柴刀跟第三组一起。

    因为提前有所准备,所以第一组越过围墙后,何畴伍的人花了点时间才拿下他们,正在收尾的时候,第二组的人已经到了,双方迅速缠斗在一起,四对三,孟公子的人很快就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擒获,这时候第三组的人赶到,三个人立即加入战团,柴刀看都没看他们,直奔大门而去。

    突然出现两个黑衣人提着斧头拦住去路,柴刀没有减速,双手轻轻一抖,两把刀就握在了手上,毫不犹豫的挥起朝两人脖子上抹去,两人往后一退,斧头立刻从不同角度砍向了柴刀的要害,这是街头搏命的打法。人影交错,三个人都避开了要害,但柴刀也突破了他们的防线,直接向大门扑去,黑衣人脸色一变,两把斧头就向柴刀后背飞去。柴刀没有选择,只能躬身一闪,这也给了黑衣人时间,两人立刻贴了上去,与他缠斗在一起。

    大门缓缓打开,叶梦楼那张英俊的脸出现在门口,此时柴刀刚好逼退了两个黑衣人,见状立刻扑了上去,一挥刀就想结果了面前这人,没想到下一秒柴刀就停住了,叶梦楼一手捏住柴刀的脖子,另一只手上拿着柴刀的武器,他玩味的看了看刀,捏住脖子的手稍一用力,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柴刀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两个黑衣人冲叶梦楼鞠了一躬,返身加入了战团。

第十一章 惩罚

    阿祥一大早就跪在客厅里,佣人们知道这位爷是主人的心腹,都立即避了出去,其中一个一路小跑去通知阿九。

    “阿祥,你这是干什么?”阿九慢悠悠的走过来,明知故问。

    “九叔,昨晚的事您都知道了吧,怪阿祥没用。”阿祥头也不回,跪的笔直。

    “你请罪也来的太早了吧,你不是不知道,少爷一般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起床,你这样跪几个小时受得了么?不过还好前几天才铺了地毯,不是我说,你小子运气就是好!”阿九有点幸灾乐祸。

    “九叔,以前阿祥不懂事,总是顶撞您,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份上,待会一定要帮帮我。”说完阿祥转过身朝向阿九,一个头就磕了下去。

    阿九吓了一跳,侧身避开,嘴里急忙说道:“你个王八蛋想让我折寿啊,这么多年的兄弟,嘴上过过瘾就是了,谁还真能见死不救啊!”

    “谢九叔!”阿祥伸直了腰,重新跪好。

    阿九也不好走开,干脆就盘腿坐在旁边陪他聊天,几个小时下来,阿九也有点佩服阿祥,头上都冒汗了,身体还能一直保持纹丝不动。看了看表,阿九扶着旁边的沙发慢慢站起来,同时提醒阿祥一句:“我先过去,少爷马上要起床了!”

    “嗯!”阿祥把腰又挺了挺。

    卧室的门打开了,阿九万年不变的站在门口,看何畴伍眼带血丝,关心的问了一句:“少爷昨晚又没睡好?”

    “在这里睡不着,还是在农场里睡得安稳。”何畴伍无精打采的朝餐厅走去。

    听到这话,阿九心里漫过一丝酸楚,但很快就把这点情绪压下去,出了个主意:“少爷,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

    “你是说搬家?可以试试,等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就搬到后山去住,那里的四合院修好后我还没住过,到时候把叶兄和小木也接过来,热闹几天。”何畴伍来了兴致。

    吃饭的时候,阿九说阿祥一大早就跪在客厅里面,何畴伍不用问也知道这混蛋是闯祸了。他没让阿九继续说下去,说先让我把饭吃完,我怕待会气得吃不下。

    等何畴伍吃完进了书房,阿九才规规矩矩的站在书桌前汇报了昨晚的事情,何畴伍听完后脸色铁青,低沉着声音让阿九把阿祥‘请’进来。

    阿祥进来后扑通一声又跪在地上,腰一弯脑袋就杵了下去,“砰”的一声,听得阿九心里一紧,这可是大理石啊,没铺地毯。

    何畴伍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心里想着要怎么收拾这个混蛋,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听听他怎么说,现在自己的心肠到底还是变软了,这是病,得治。

    “说说吧,你是怎么让我的家里几天之内被人闯进两次?”

    跪在地上的阿祥心一点一点的在往下沉,老板不说话就意味着要放弃自己了,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一天,就在他慢慢陷入绝望的时候,何畴伍的声音又把他拉了回来。

    “属下该死!前天收到消息,说西边有异常情况,我想派人去查查,就把守杰他们几个身手最好的给换了下来。”

    “我的话你当耳边风了,你不知道叶兄有多重要?”何畴伍听完后气不打一处来,抓起桌上的笔筒就砸了过去。

    阿祥生生的受了这一下,悬着的那颗心渐渐落了地。

    “属下愚蠢,属下以为他们就算想再次动手,也不会那么快,守杰他们快去快回,最多只耽搁四天时间。”阿祥的头依然老老实实的杵在地上。

    “那三个人的口供你没有仔细看?对孟思远来说,那三个人就是套在他脖子上的绞索,落在我们手上,他能睡得安稳?”阿祥又抓起笔架砸了过去。

    阿祥的心里慢慢踏实了。

    “我打听了,那三个的身手在孟思远那里都算是好的,再加上听风小筑的邻居也会让他们有所顾忌。是属下大意了。”

    何畴伍听到后又想砸,抓了一下没抓到东西,转过头才发现砚台已经被阿九收了起来。

    “少爷,用这个,阿祥就没命了。”阿九硬着头皮劝了一句。

    “还有你,阿九,你不是派人盯着孟思远吗?人呢?”何畴伍突然想了起来。

    听到何畴伍的质问,阿九立刻跪到阿祥旁边,学着阿祥的样子把头轻轻的杵到地上,才轻声解释:“孟思远这人特别谨慎,基本上整天都待在他的老窝里,只有手下进进出出,我们的人守在那里,目前作用不大。”

    何畴伍过去扶起阿九,说你年纪一大把,伺候了我这么多年,这点事我都容不得你么。说完后转过身对着阿祥就是一顿暴捶,锤完后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休息,阿九站在后面轻轻的给他按摩肩膀。

    这下阿祥的心里彻底踏实了,这一关,算是过了。

    “滚起来。”

    阿祥老老实实的站起来,何畴伍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口,再看看地上的血迹,最后一点气也烟消云散。阿九唤过佣人带阿祥下去包扎,过了一小会,脑袋缠满纱布的阿祥回到书房,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

    “阿九,你还真是舍得帮他。”何畴伍看着这夸张的包扎有些无语。

    “少爷,阿祥跟了您那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我也不想看到少爷少一个得力助手。”阿九老老实实回答。

    “你两想过没有,别人才只是试探了一下,就逼得叶兄出手,等后面的大鱼浮出来,是不是我都得亲自上阵?阿祥,这样下去,某一天有人都摸到我的枕头边了,你估计都还不知道吧?”

    “属下该死!”阿祥听到后大汗淋漓,又想跪下。

    “算了,阿九说的对,大敌当前,不要先自断一臂,这次的事也是给你们提个醒,别舒服久了,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了。”

    “是。”两人躬身应下。

    “昨晚的人在哪里?”

    “全都关在仓库那边。”

    “你准备怎么处置?”

    “我怕他们中间有人看到叶先生出手,为保险起见,我打算全部处理掉。”阿祥毫不犹豫。

    “算了,先把他们关起来,不要跟那三个关在一起。”何畴伍沉吟了一下说道。

    “是,老板。”阿祥与阿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何畴伍的心肠最近变软了。

    “死了的那个,你给他换身衣服,准备口棺材,亲自给孟思远送回去,记住,表情要悲伤一点,毕竟不是什么喜事。”

    “是,老板。但属下不明白。”

    “给他一张催命符而已,还有,记得找孟思远要伙食费,那十二个人不能白替他养,先要半年的,送人过去的时候,必须给我要到,不然从你薪水里扣。”何畴伍仔细交待。

    “是,老板。”还是不明白,但阿祥不敢再问了。

    看着阿祥挨了顿揍,除了额头,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自己到现在还浑身酸痛,何畴伍越看他越不顺眼,便让阿九送他出去。

    阿九将阿祥送到电梯口,阿祥感激的说:“九叔,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阿祥的地方,您吩咐一声就是了。”

    “你还是谢少爷吧,若是少爷真心想罚你,不管我做什么都没用。”随后阿九正色道:“阿祥,少爷的话你也听到了,如果将来少爷真的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放心吧,九叔。”说完后给阿九鞠了一躬就进了电梯。

    等阿九回到书房,何畴伍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的碎瓷片,阿九连忙过去拦住何畴伍,说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少爷动手,何畴伍扔掉手里的瓷片,站起身来,叹了口气说:“可惜了!康熙年间的!”

第十二章 祸至

    小锐在楼下等了半天,看阿祥下来后脑袋上缠满了纱布,立马扑上去,搬着阿祥的脑袋左看右看,焦急的问:“爹,您怎么了?这是老板揍的?他也太狠了吧——”

    还没说完,就挨了个清脆的耳光,阿祥一手扯下纱布,一手指着小锐说:“再敢对老板不敬,自己去小黑屋住几天。”

    一想到小黑屋,小锐打了个寒颤,连忙闭嘴,看到阿祥只是额头上破了口,也就没那么担心,老老实实的扶着阿祥上车,然后钻进主驾驶,看了看后视镜,问阿祥去哪里。

    “先回仓库,收拾一下去要钱。”阿祥似乎想到什么开心事,咧开嘴笑了。

    棺材,仓库里就有,柏木的。安排人大致比着柴刀的尺寸买了套衣服,阿祥亲自动手给他换上,柴刀的尸体已经开始僵硬,换的有点困难。小锐和徒弟们想要帮忙,被阿祥拦住了,老板说让他换,那就必须自己完成。

    换完衣服,阿祥有点明白老板的意思,十几个小时前还是条鲜活的生命,现在躺在这里就成了一堆肉,换衣服的时候阿祥数了数他身上的伤口,一共十三处,曾今,这也是条汉子,说没就没了。是不是老板觉得自己杀气太重了。

    吩咐小锐他们小心的把他抬进棺材,阿祥给阿九打了个电话,得知孟公子还在老窝里后,拍拍棺材盖说了句送你回家就出发了。

    孟公子的老窝在城北的城中村内,他在这里长大,这里地形复杂,这些年迁出的人口又多,往年的热闹逐渐沉寂下来,前两年干脆买了套院子,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凌晨的时候柴刀还没有回来,孟公子就知道他永远都回不来了。谈不上有多伤感,他只是有点舍不得,柴刀是他最好的手下,这些年出生入死,自己的家当有一小半是他打下来的,更难得的是还不贪心。

    想起柴刀,孟公子又想到姓何的,这个人现在是让他又恨又怕,两次,就让他折了十三个人。十三个好手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了。孟公子越想越怕,把在蓉城的所有手下都调了过来,看着院子里塞满了人,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安全感。

    一辆汽车停在院子门口,一辆货车跟在后面,阿祥下车,礼貌的请门口的守卫通报一下,就说何老板的手下送人过来了。

    孟公子问清楚只有一个人后有些意外,吩咐手下把他带进来,阿祥进到院子里四周打量了一下,全是人,微微一笑就跟着往里走,想起老板说的要悲伤一点,又马上拉下了脸。

    阿祥进屋后,看到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个中年人,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背后站着个胖胖的男人,一脸憨相。

    双方就这样互相打量着,谁也没说话。

    “孟公子好!”还是阿祥先开了口,没办法,赶时间啊,得回去吃晚饭。

    “听说你送人过来,什么人?”孟公子没请他坐。

    “我也不知道啊,本来想问问,结果他开不了口。”阿祥也不在意。

    孟公子招招手,后面那个胖子就走了出去。

    一小会胖子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冲孟公子大声说道:“大——大哥,没有人,只有副棺材。”

    孟公子面色一沉,双手死死的捏住扶手,青筋毕露,过了好久,他才慢慢的松开手,用右手扶了扶眼镜,语气尽量缓和:“给我个解释,不然你就不要走了。”

    “孟公子好涵养,果然名不虚传。前几天有人闯入老板府邸,被我们拿下了,昨夜有人再次闯入,都怪手下没分寸,一不小心,弄死了一个,现在把人送回来并致以歉意,孟公子该不会不认账吧?”阿祥说完面带沉痛。

    “抬进来!”孟公子冲门外大声喊道。

    不一会一副棺材就稳稳当当的摆在客厅中央,胖子上前想掀开棺材盖,试了几次都纹丝不动,阿祥见状走上前去,拦住了他。

    “老板厚道,听说这事后让我安排了一副上好的棺材,有点重,还是我来吧。”说完后阿祥把手搭上去,稍一用力,棺材盖就缓缓推开了。

    孟公子脸色微变,老三虽然蠢,但是力气很大,看来面前这人还是个高手。他缓缓起身,来到棺材前面,跟猜想的一样,柴刀安静的躺在里面。

    “你不用走了。”被人上门挑衅,不反击,以后就不要混了。

    “我不急着走啊,我还有一笔账要算。”阿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孟公子。

    孟公子有点诧异,伸手接过去。

    “两次一共是十二人,现在都在我那里做客,你也知道,我那里小门小户的,哪里养得起这么多人,这不,知道是孟公子的人,只好来找孟公子要生活费了,先交半年的吧,每人每月一万,总共是七十二万,单子上是明细,你请过目。”

    门口围满了人,听到后有一些骚动,提着刀跃跃欲试的想往里冲。

    “如果我不给呢?”孟公子反问了一句。

    “回去后全部杀掉!”阿祥立刻沉下脸,杀气腾腾。

    “你确定你能出的去?”孟公子又问了一句。

    “不确定。”阿祥摇了摇头。“所以,我跟我儿子约好了,一小时后接不到我的电话,那十二个人立刻给我陪葬。而且,你有把握一定能留下我么?”

    孟公子很想留下他,但看了看门口的手下,他知道人留下来,兄弟们的心也就散了。老三看了看孟公子,自作主张的安排人去拿钱,这一次,孟公子没有阻拦。

    阿祥提着袋子走到门口,转过身对孟公子说:“清单最后有地址,如果孟公子想要接人,随时恭候。”

    孟公子脸色铁青的看着阿祥消失在院门口,挥手让门口的人退下,老三也退了出去,关上门就守在那里。

    看了看柴刀,孟公子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杜老板爽朗的笑声传来:“老弟,我正在想你呢,拜托你的事办好了?”

    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孟公子详细的说了下情况,最后问道:“杜老板,你给我说句实话,那个姓何的到底是干嘛的?”

    “我他妈的给了五十万让你的人去转一圈,人折了就折了,你要是觉得亏,找我要钱就是,谁他妈让你自作主张再去的?”杜老板听完后勃然大怒。

    “老杜,柴刀的尸体就在我旁边,我现在就只想要一句话,我得罪的到底是谁?”孟公子有些咬牙切齿。

    “老弟,我也是听人吩咐,我他妈的哪知道是谁?”

    “老杜,你要是这么说,我两的交情就到此为止了。”

    “你在威胁我?”老杜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我,你的古董一件都进不了蓉城。”

    “呵呵,这两年让你赚了点钱,有点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记住,我能在蓉城扶持一个孟公子,也就能扶持一个李公子或者是王公子。”杜老板反而冷静下来。

    “有我在一天,你休想。”

    “老弟,实话跟你说吧,从你自作主张的那刻起,你就是个死人了!”说完,老杜就挂了电话。

    电话从手上滑落,孟公子双手撑在棺材上,他听出来了,杜老板后面还有人。一个杜老板都够自己头痛,加上他背后的人,再加上那个姓何的,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把老三喊了进来,安排他跑一趟,把柴刀送回老家安葬,立刻启程,老三憨憨的应下。孟公子捏了捏他的胖脸,说咱妈死的时候把你托付给我,这些年虽然总是骂你,终究没受什么欺负,以后,自己要机灵点。

    三天后的夜里,孟公子的老窝被人血洗,无一人逃脱。

    阿九在向何畴伍汇报这件事的时候,说当时还有几辆商务车停在旁边,每辆车身上都有个巨大的“云”字。

第十三章 互动

    “云?”何畴伍看向阿九。

    “以前听阿祥提起过,说传言有一个组织,专门替人善后,做事干净利索,经他们处理过的现场,谁也看不出问题,不过收费也很贵。他们的首领好像叫云姑姑,谁也没见过,这么看来,这个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

    见何畴伍皱眉,阿九就住了嘴,谁知何畴伍用目光示意他继续。

    “我们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怎么交手的没办法弄清楚,只知道他们动作很快,从进去到撤走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然后商务车上的人就进去了,在里面大约待了两个多小时。”

    “用的什么武器?”何畴伍问了一句。

    “不清楚,但现场没有听到枪声。”

    “哦?”何畴伍陷入了长长的思考。

    过了很久,何畴伍似乎想通了某些关节,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笑着对阿九说:“看来是被我猜对了。”

    看阿九有些迷惑,何畴伍站起来伸个懒腰,拍了拍阿九的肩膀,轻松的说道:“叶兄回来,我猜测他想在蓉城解决恩怨是对的,猜测第一次闯进来是在试探我也是对的。”

    示意阿九坐下,何畴伍来回踱步,继续缓缓说道:“他们第一次试探,有两层意思:一是告诉叶兄,他们知道他回来了;二是想摸摸我的底,看看我跟叶兄是不是同类人。”

    “只不过他们找错了人,让孟思远来试探,孟思远太骄横了,他如果谨慎一点,派几个底子干净的人来,就不会给他带来麻烦,可他偏偏派了那三个,让他不得不想办法搭救或者是灭口。所以第二次,不是他们的意思,是孟思远自做主张,这样就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也坏了我的打算。”

    “第一次悄无声息的拿下三人,就是告诉他们我是个麻烦,可又有了第二次,还死了一个,这就让我和他们都多了一层顾虑,我担心他们认为我和孟思远是一个段位的,他们怕我认为这两次闯入是孟思远自己的意思。所以,我让阿祥一个人把尸体送了回去,还近乎侮辱的去要钱,就是告诉他们,孟思远我还没放在眼里,我远比他们想的要强大得多。”

    “阿九,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吧,如果阿祥准备充分,悄无声息的再次拿下他们,也就不需要有第二天的安排。阿祥这种人,行走多了,容易暴露自己。还好他们看懂了我的意思,所以,他们用昨晚的屠杀来回应我,他们知道了。”

    “昨晚的事只为了通知您?”阿九有些难以置信。

    “对,就是给我送个信,其实,他们把这件事交给孟思远来做的时候,孟思远就注定了是这个结局。孟思远还不蠢,最后还是明白过来了,把那个叫老三的胖子支出去,给孟家留了香火,记住,派人去把老三暗中保护起来。”

    “是,少爷。”阿九站起来恭敬的应下。

    “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确实没有做好准备,至少,他们在蓉城没有自己的嫡系,否则,送棺材过去的那晚,孟思远就没命了。”

    “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意思都互相明白了,那就等呗,等他们来。”何畴伍的态度还是满不在乎。

    “少爷,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这样做?”

    “你是说暴露自己?呵呵,为了分担一下叶兄的压力,说实话,我对叶兄的底牌没太大信心,所以我主动跳出来,让他们看清楚叶兄有一个强大的帮手,逼他们分出人手来对付我。叶兄也看出来了,他开始也不同意,还记得那晚在大排档么?我用高超的演技征服了他。”说完后何畴伍得意的笑出声。

    “我原来还以为孟思远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现在看来,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只蝼蚁。”阿九感叹道!

    “所以,你们都以为我心软了,这世间有无数像昨晚那种行走在黑暗的东西,把他们通通杀光我都不会有负担。但这种在人世间挣命的,哪怕是罪大恶极,生命也应该得到最基本的尊重。”何畴伍正色道。

    “多谢少爷教诲。”阿九恭恭敬敬的回到。

    这时阿九的电话响了,接通后说了几句,然后捂住电话对何畴伍说:“少爷,阿祥!”

    何畴伍点点头,示意阿九打开免提。

    电话那头,阿祥呼吸急促,激动的说道:“老板,守杰他们回来了,抓了个好东西。”

第十四章 参观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东西自然会想到朋友,叶梦楼不想去,架不住何畴伍跑到听风小筑软磨硬泡,只好不情不愿的戴上墨镜上了车。

    到了仓库,阿九问是不是直接开进去,何畴伍却笑着让叶梦楼下车,说第一次来,带你参观参观。

    叶梦楼知道这间仓库是何畴伍的心头肉,光从外观上看,没看出跟普通的厂房有什么区别。一大帮人站在门口,何畴伍冲站在最前面的阿祥说:“你来给叶兄介绍。”

    阿祥先狗腿的给何畴伍问好,再弯腰对叶梦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笑容满面的说:“能为叶先生服务,是阿祥的荣幸,叶先生,这边请。”

    何畴伍、叶梦楼、阿九和阿祥走在前面,其余的人远远的跟在后面。

    “整个区域我们分了两块,前场和后场,前场要大一些,又分了四块区域,我们脚下的这条路就是前场的中轴线。”阿祥跟在叶梦楼右后侧,边走边说。

    “左边的两块区域,一块是建筑材料堆场,比如日常所需的砖、沙、水泥,还有钢材、铝材等,现在市场材料波动幅度大,缺货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所以我们就囤了一部分货,保证老板旗下建筑公司的用料,高价的时候也会往外卖一点;另一块是建筑公司的设备堆场,里面的设备杂七杂八的,有点乱。”阿祥介绍的很慢,也很仔细。

    “右边的两块区域,前面的一块是对外出租的,短期、长期都可以,整个前场的办公区也在里面。后面的一块是冻库,我们农场的东西大多都是先运到这里,再发出去。”

    见叶梦楼有些不解,阿祥耐心的解释到:“老板要求的,农场内部不允许有车道,所以所有的上货卸货都得在农场大门口完成,如果外面的车多了,没办法调度,所以全是我们自己的车队从农场拉到这边来,再分发出去。”

    “你图什么?”叶梦楼问何畴伍。

    “没事瞎折腾。”何畴伍笑笑。

    “四块区域都有独立的大门,沿这条路不设出入口,这条路走到底就是后场的大门。”介绍完前场,阿祥便不再吭声。

    前场很大,一群人沿着中轴线慢慢溜达,差不多半个钟头才走到尽头,叶梦楼仔细看了看,果然像阿祥说的那样,一路上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连个小门都没开。后场的大门看着普普通通,左右两边各设了一个岗亭,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叶梦楼稍一凝神,就察觉出岗亭里的人是内家高手,看来何畴伍对这里的确是很上心。

    阿祥望向何畴伍,何畴伍轻轻的点了点头,阿祥示意岗亭里的人打开电动伸缩门,然后请叶梦楼进去。后面的人群里,只有几个人跟上,大部分都自觉的停在门外。

    “后场要小很多,就没有分区了,这里主要是堆放了老板从各地淘来的一些玩意儿,偶尔也会关一些小东西进来。”阿祥措辞很谨慎。

    “我这些东西价值连城,你居然敢说是些小玩意儿,掉一件,我赏你根金丝楠木,自己去把它用了。”何畴伍笑骂到。

    “还是我来说吧,阿祥有顾虑,我这些年淘到的宝贝都放在这里,随便拿一件出去,都会遭到疯抢。别看这些楼普普通通的,里面的那些设备我都看不懂,都是用来保存我的那些宝贝,有些比我还娇贵。”

    “这是地上的,地下,还有个两层的地下室,修的无比坚固,机关重重,那里除了人不关,什么玩意儿我都关在下面。里面还有个刑房,刑具五花八门,都是阿祥的杰作,人才啊!”何畴伍拍了拍阿祥的肩膀。

    阿祥弯下腰,让何畴伍拍的舒服一点,何畴伍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对叶梦楼说:“看到那边的小房子没,就是像厕所的那个,那里就是入口。”

    阿祥先进去,估计是摆弄机关,一会儿就出来请大家进去,叶梦楼进屋后发现里面空荡荡的,屋中间露出了一个大洞,一段楼梯向下延伸,最后消失在黑暗里。

    “老板,要不让守杰带路?”阿祥这是在为徒弟争取露脸的机会。

    “好!”何畴伍指着一个年轻人为叶梦楼介绍:“守杰,阿祥的关门弟子,这次的好东西就是他带人逮到的。”

    一个有点腼腆的年轻人走出来,冲二人鞠了一躬,就往下走去,身影过处,灯光亮起,原来是声控的,一群人跟在后面依次下去。

    叶梦楼无所谓,何畴伍就有点不舒服,前后都黑乎乎的,感觉很压抑。守杰在前面边带路边介绍:“这里是负一层,离地面十米,走廊两侧全部是刑房,一套刑具一间。”

    “不要开灯。”何畴伍虽然觉得压抑,但更怕看到刑房里惨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吐了可不是件体面的事。

    “是,老板。”守杰缩回了手,差一点,灯光就亮起来了。

    叶梦楼摇摇头,他倒是把刑房里的东西看了个清楚,觉得倒也稀松平常,只是对何畴伍有些不满,养尊处优惯了,胆子变得这么小。

    下负二楼的楼梯在走廊的尽头,等走到的时候,不知道守杰按了哪里,端头的墙上就缓缓的打开了一个洞,守杰率先进去。

    下到负二楼,守杰请示了老板后,朝某个地方按了一下,顿时灯火通明。还是一个长长的走廊,两边隔成一个个的小房间,随着灯光亮起,某些房间传来了烦躁的嘶吼。

    “负二楼就是关押它们的地方,除了铁门,墙体全是二十公分厚的高强度混凝土,打开铁门上的小窗,就能看到他们,放心,他们都用铁链拴住,伤不了人。”守杰解释到。

    叶梦楼打开一扇小窗,里面栓了一个像狗一样的动物,听到动静,立马转向这边,身体慢慢的开始涨大,同时皮肤下有无数凸起,似乎想要穿出来。

    叶梦楼关上了窗,这些小玩意儿还提不起他的兴趣,如果何畴伍拉他过来看的是这种,叶梦楼不介意给他点小小的惩罚。

    守杰在一扇铁门前站住,等两人到了后,恭敬的说:“这里面,就是我们这次抓的东西。”说完后打开了窗户。

    何畴伍看了一眼勃然大怒,转过身冷冰冰的盯着阿祥,正准备开口的时候,被叶梦楼打断了。

    “拿块肉过来。”

    听到叶梦楼的吩咐,何畴伍转过来看着他,只见叶梦楼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子里面,同时对他低声解释:“这个,不是人。”

    不是人?何畴伍又看了一眼,这个全身被铁链缠住的,不管从哪里看都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一会儿肉来了,叶梦楼让守杰打开门,把肉扔进去,只见缠住的这个“人”盯住那块肉,嘴巴立刻裂到脑后,露出两排巨大的黑牙,猩红的舌头掉出来,冲着那块肉不停的吼叫。

第十五章 异兽

    “这是什么东西?”何畴伍吓了一跳。

    似乎是嫌吵,叶梦楼走进去,拿起地上的肉投进了那个“人”的嘴里,他似乎很畏惧叶梦楼,吞下后乖乖的闭嘴,恢复了正常。

    “你说。”叶梦楼出来后看了眼守杰。

    “是,叶先生。”守杰先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然后转向何畴伍,低声的说道:“老板,几天前西边的守墓人听说,周边连续几晚有新坟被盗,尸体都不见了,虽然不像是盗墓贼干的,守墓人还是报了上来。”

    “西边?”何畴伍嘀咕了一句。

    “是的,老板,我当天就带着几个人从听风小筑换下来,直接奔过去,查看现场后,发现了几个疑点,一是新坟的位置比较偏,离最近的小镇都有几十公里;二是坟被强力扒开,我们几个都看不出用的什么工具;三是棺材盖散落一地,像是被大力击碎,我们几个如果一起发力,有可能办到;四是尸体彻底不见了,我们扩大了搜索范围,也没有发现。”守杰似乎陷入了回忆里,脸色开始凝重起来。

    “由于丢失的尸体都是前一天下葬的,我们判断他可能还会再次出现,决定守株待兔。刚好活动半径内有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就等了两天,下葬后我们就埋伏在四周,果然到半夜,有一个人摸了过来。”守杰说到这里脸上有了一丝恐惧。

    “那个人直接来到坟边,慢慢的他的双手开始涨大,后面交手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皮肤也变得粗糙、无比坚硬。等手掌差不多有一个铁锨大时,就蹲下来疯狂的刨土,速度非常快,几分钟就刨到棺材的位置,然后一掌击下去,就捞了具尸体上来。他歪着脑袋,仔细端详了一下尸体,然后嘴巴就像刚才那样裂开,直接咬了下去,才一小会,就吃得一干二净,吃完后就慢慢恢复了正常,肚子丝毫都没有鼓起,这不科学啊!”守杰说到这里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要是科学就不用关在这下面了,喘口气,慢慢讲。”何畴伍打断了他。

    “是,老板。”守杰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没有把握留下他,本来是打算放他走的,可一想到老板可能会对这东西感兴趣,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恢复过来的守杰还是很有水平的,阿祥也点头微笑,一副孺子可教。

    “不要拍马屁,先说正事。”何畴伍对他们师徒的样子很无语。

    “是,老板。他看见被围后,先是把嘴裂开吓唬我们,我们没有停顿,持着短刀就攻了上去,我们的短刀都是特殊材料制的,削铁如泥,他的手一涨大,刀划到上面,连痕迹都没有。才一个照面,我们五个人就被拍飞了三个。见露出空当,他立刻就窜了出去,没办法我俩只有飞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腿,被他拖了几步后,他转身两只手就拍了下来,我俩同时滑开,手里的刀也扎穿了他的脚背。”

    “受了刺激以后,像他的手一样,身体也开始慢慢的变大,好在这时候其他三人也重新站好位置,趁他还没有完全变形,五把困龙枪扎进他的身体,然后我们围着他转圈将他捆了起来,这才带了回来。”

    “困龙枪?”叶梦楼问了句。

    何畴伍一招手,马上有人拿了一个过来,叶梦楼接过去一看,就是一根绳子上连了一把普通的枪头,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很重,质量与体积严重不符。见叶梦楼不以为然,何畴伍让守杰演示一下。守杰接过后将枪头扔了出去,一捏手中的绳头,枪头里面立刻弹出一张钢网,叶梦楼过去摸了摸钢网,异常坚固,想到这张钢网在身体里面展开,也是心头一寒,再扯了下绳子,居然没断,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这些小玩意儿也是阿祥做的,有空了让他给你仔细展示一下。”何畴伍笑呵呵的介绍。

    叶梦楼仔细看了一眼阿祥,难怪何畴伍会把这个地方交由此人看守。

    “伤势如何?”叶梦楼又问了一句。

    “愈合的非常快,几个小时就恢复了。”守杰脑袋一转,就知道了叶梦楼问的是什么。

    叶梦楼问完后就失了兴趣,准备上去,何畴伍让他等等,然后问守杰:“这东西会不会说话?”

    “一路上都没有听到他说。”

    “能不能听懂?”

    “对不起,老板,我没注意观察。”守杰说完后低下了脑袋。

    何畴伍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算是惩罚过了,然后笑着对阿祥说:“给你找了个宝贝啊,自愈能力这么强,把你的刑具挨个给它试一遍,一个也不要漏。”

    听何畴伍这么说,阿祥兴奋得直搓手,咧开嘴大笑。阿九看不过去,悄悄对他说了句:“你就是个屠夫。”

    何畴伍说话的时候,也在悄悄的观察,发现那东西的手轻微的抖了一下。于是何畴伍笑得更加开心。

    “阿祥,孟思远已经死了,以后没人给他们付生活费,我不养废人,让他们来观刑,等老实了,就打散扔到冷库里去干活。”何畴伍示意守杰关上门。

    “是,老板。”阿祥还沉浸在兴奋中。

    “那个叶耀祖怎么样了?”

    一听到叶耀祖的名字,阿祥的脸就垮了。这位大爷,刚到的时候不让他离开,嚷嚷着说是非法拘禁,出去就要告;给他安排活,就说自己是管理层,杀鸡用牛刀;小锐吓了他两次,直接倒地装病;吃饭要四菜一汤,住宿要单间;昨天还拉着小锐问什么时候发工资。滚刀肉一个,还没开始调教他,就被他给调教了。

    听到阿祥诉苦,何畴伍有些不好意思,他怕叶梦楼脸上挂不住,没想到叶梦楼听完后从牙缝里蹦了一句:“让他也观刑。”

    何畴伍愣了,有些为难的说:“叶兄,不至于吧,让他观刑,就回不了头了。”

    “这种废物,我已经当他死了。”叶梦楼不为所动。

    何畴伍没法,只好冲阿祥点点头,阿祥也有些懊恼,早知道是这样就不说了,省的让老板为难。

    何畴伍让所有人都退出去,等走在最后的阿九在楼梯口站定后,示意叶梦楼来到走廊尽头,正对着走廊,也有一扇铁门。

    何畴伍站在门口对叶梦楼说:“这里面,住了一个人,是他主动要求住进来的,等你准备好了,可以跟他谈谈。”

    说完,何畴伍就打开小窗户,把位置让给了叶梦楼。叶梦楼透过窗户看进去,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盘着腿坐在地上,渐渐的,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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