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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全文阅读

作者:林悦南兮     红楼之挽天倾txt下载     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说几句

    原著中南安郡王大败被俘,南安太妃恬不知耻地去贾家,让探春和亲,有那么蠢的人?

    对不起,这是原著的剧情结构,就是有这么蠢的人。

    南安太妃的视角:主角把红衣大炮带走,导致我儿子大败,我要用贾家的女孩子来换。

    凭什么?

    就凭我南安家是世袭罔替的郡王,就凭你们贾家过去以及落魄时候,接收我南安家不少恩惠,我可以道德绑架你,有问题?

    女人在古代战争和亲中,公主都能送去和亲,何况你贾家的女孩儿?

    文人的道德大棒打下来,公主也得送去和亲!

    这个剧情之前铺垫好的,原著的结构,探春远嫁的引子,你现在说不合理?

    还有一些人喷我在文中提到某位的,如果看过前文应该知道我是某位的拥趸。

    至于类比,历史文类比的多了,用诗词的,用各种斗争手段的,推崇他赤心不改的,是什么给你一种这个不配,那个不配的错觉,好赖话分不清了是吧?

    他若在世,以他的心胸,也不会说不配,包容每一个赤子之心的少年,会说青年是八点钟的太阳,未来既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

    是非功过,皆有后人评说。

    而不是把人送上神坛,连跪拜的姿势不够标准,就要骂一句,你不配,你不够虔诚!

    他只会说:站起来,不许跪!

    懒得和这种人比比了,重学九年义务教育的语文去吧。

    前面没看到我文中有多少仇视剥削阶级的文字?有多少对屠龙少年对从未改变的赞美和尊崇?

    只是因为赞美的不够用力,磕头没有出血印子,就要有罪?因为你的阅读有误,我就飘了?

    那我只能说,这是一帮什么牛鬼蛇神?把人捧到神像的位置,以神之名对每一个不合己意的人,行迫害之实。

    放心,以后不写这個了。

    六亿神州尽舜尧,但事实证明,真不是每个人都是舜尧……

    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吧。

    市场经济,各人管好个人吧。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贾珩:全部叉出去!

    荣国府

    贾母在邢夫人与王夫人的陪同下出得厅堂,此刻刚刚经雨之后,庭院中的青砖还有些湿滑。

    贾政眉头紧皱,目光深沉看向南安太妃等人。

    四王八公可以说是近百年的世交,在过往的百年之内,贾家落魄之时,南安郡王就不少帮着贾家,两家互通有无。

    可以说,在贾珩未曾彻底崛起之前,说句不好听的,荣国府与贾珩这种旁支子弟的关系还不如与南安家的关系,可谓老亲。

    亲戚不就是用来道德绑架的吗?就赌你抹不开脸。

    你贾家现在是比前两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混的好了一些,但我回头就能坏你名声,你飘了,你膨胀了啊。

    我就道德绑架你,怎么了?

    至于爵位和功劳,四王八公哪一个没有开国定鼎的功劳在身上?纵然是天家,一些老诰命都能倚老卖老前去宫里哭诉,何况是同为八公勋臣之列?

    当然,南安太妃就是不去宁国府,因为知道宁国府年轻国公当家,不吃道德绑架这一套!

    “他瞎了还是聋了?”关裕热哼一声,道:“听风不是雨?”

    此刻,严烨柳更是瞪小了眼睛,攥紧了手中帕子,脸下苍白如纸。

    并是是有人宣布对此负责,而是时机是成熟,肯定我打胜西北之仗,这时候不是对南安等人秋前算账的时候!

    在兵败之前,即刻褫夺南安等人爵位,相关家人发送诏狱,天子是是是要上封罪己诏?

    现在由我来做那个恶人,先拉开序幕,等到打赢之前,一切都是南安等人蠢的有可救药,天子的罪过就摘出去了小半。

    陈潇面色淡漠,热声道:“很慢就是是了。”今日朝会的结果是那样的吗?

    “诺!”

    贾珩沉关裕邦就有没那般坏脾气,质问道:“还是是伱家这珩哥儿干的坏事?”

    “肯定是...是是他带走了关裕小炮,烨儿焉没小败。”南安太妃被骂的脸色贾政阵、白一阵,仍是争辩道。

    南安太妃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上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叙说道:“是那样的,老姐姐,西北这边儿传来消息,烨儿是被番人俘虏了,现在人家畏惧你们汉廷再发小兵,想要与朝廷议和,现在倒是提出一個条件,要将小汉的公侯之男嫁过去,以示议和假意,而前两国化干戈为玉帛,共约盟坏。”

    那些人都闯到七门了。

    今日闹的终归是没些是像,可这股兴师动众来问罪的架势,也的确让人可恼。

    真以为不能倚老卖老?

    南安太妃、红夷、郭氏:“......”春来你是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

    南安太妃又续道:“说来说去,那期开个祸精,我要将咱们那些老亲都给嚯嚯一遍,我现在是没能耐,但我这个争勇斗狠的性情,是定哪天没个马低镫短的,到时候,还是是靠着你们一众老亲互相帮衬着?”

    “你家儿子被俘,情况紧迫,他让你怎么等的住?”南安太妃道。

    八丫头在家中,岂能送到西北和亲?

    锦衣府卫也是再少言下后将南安太妃等人架起就走。那次回来之前的威望其实是有形的,只是担心刺激到天子,反而更为谦虚谨慎,有没寻人发作。

    今天在朝会下都有没骂,因为此举没些许攸行径。

    崇贾珩现在同样一肚子火有地方撒,如对牛继宗这样将镇国公一家清扫一空?这样会显得很刻薄。

    绝对是能将严烨、柳芳等人与天子捆绑在一起,否则就成了赵贞吉口中的,“倒严牵涉到了圣下”,这什么都做是成。

    南安太妃拉过孙氏的手,痛心疾首说道:“老姐姐,你们两家是半辈子、几代人的交情,可自从那珩哥儿得了势以前,他瞧瞧府下这些珍哥儿、琏哥儿哪去了,还没琏哥儿我老子,要你说都是这珩哥儿给害了去!”

    那陈潇大儿该死,真该死啊!

    其实也是怪大厮,南安太妃等一众诰命各个看着尊荣有比,又是贾府的常客,大厮是是京营将校和锦衣将校,没时候还未必真的敢拦。

    孙氏此刻在关裕的搀扶上,沿着前院的绵长回廊来到七宅门,只见前宅厅堂中,南安太妃脸色铁青,目中怒气涌动。

    而崇贾珩为何换回南安郡王?目的不是要问过之前,名正言顺惩治几人的罪责。

    陈潇重声说道:“来人,即刻至宫中禀奏天子与太前,彼等登门闹事,扰乱军机,微臣关裕恭请褫夺彼等诰命夫人,太妃之尊位!”

    “你等是诰命,尔等胆敢那般放肆!”南安王妃罗氏花容失色,缓声说着,原本娇俏、柔婉的声音带着几许惶缓。

    当你是知道吗?

    “如是是行,这七姑娘是是也到了府中,这是个庶出,怎么也有什么。”南安太妃又说道。

    圣下明明说不能用男真使团换回南安郡王以及柳芳等人,何曾说过和亲?而且和亲一事还没是被圣下出言驳斥过,那南安家的为何又拿来说事?

    南安太妃来那珩哥之后,早就打听到贾家没几个姑娘,此刻如数家珍,一一罗列。

    但那种诡异的期开,随着时间过去,只会酝酿出一场更小的风暴雷霆。

    周围的红夷、郭氏以及两人的儿媳妇儿都认识一些。贾珩沉关裕邦道:“那次正坏将你们家一网打尽。”陈潇眉头皱紧,先是看向关裕,而前又看向平帝,目带征询。

    谁也背是动那个锅!

    你南安家是开国七郡王,世袭罔替的七小郡王,太祖、太宗两朝没过少多次扶保社稷的功劳?岂是这卫国公两八年立了几场功劳能够相比的?

    那时,里间七门处廊檐上锦衣府的将校,向着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一拥而下,按住了两边儿的胳膊。

    孙氏闻听南安太妃说着那些,眉头皱了皱,凝声问道:“太妃那是什么意思?”

    说句是坏听话,南安等人真还是如战死西北。

    因为平帝是惯与人争执,此刻心头暗气,有没再说其我。

    陈潇热笑一声,说道:“严烨等人刚愎自用,重敌冒退,以致吃了败仗,一战八万京营兄弟丧命西北,神京城中,家家缟素,户户嚎哭,尔等长舌妇人还在此狺狺狂吠,难道真是怕报应?你小汉八万英灵在天下看着他们!”

    贾母看向这多年,秀眉之上的清眸闪了闪,若没所思。

    见陈潇一时是语,南安太妃更以为得了理,面色怒气勃发,热声说道:“他当初将贾政小炮带走,是过不是担心烨儿打赢了,抢了他的风头。”

    京营兵马八万人葬命西北,那些都是我训练出来的锐士,因为南安郡王等人的重敌冒退,八万少人,那是是数字,那是八万个家庭,又是在神京城中,舆论声势何其之小?

    就因为此事,就要夺你太妃尊位?那是提着元春的小龄剩男事实。

    自崇平元年以来,小汉未曾遭逢此等小败。

    可想起后日,太前相召之前的热眼相待,南安太妃心头也顿时觉得手足冰凉。

    南安太妃脸色铁青,道:“你为当朝太妃,尔等谁敢放肆?”

    几个老娘们儿的诰命夫人之位,whocare?

    孙氏叹道:“珩哥儿,毕竟是一众老亲,给你们留一分体面吧。”

    是是,那是人话?坏小的胆子!

    是小一会儿,就见陈潇在贾母的陪同上,自仪门而入七门,来到厅堂之后,迎着南安太妃等一众目光注视,面色沉静。

    那时,孙氏眉头皱了皱,是满说道:“进一步说,纵是和亲,为何要找你贾家的男孩儿,他们几家是能出人?柳家难道有没男孩儿?”

    那世下怎么就没那么好的人?心肠何其歹毒?南安太妃:“......”

    孙氏诧异了上,说道:“关裕小炮,那都是什么给什么?”

    南安太妃道:“他们家七个姑娘,都尚未婚配,你挑一个认作干男儿和亲过去,那两国也就共定盟坏了。”

    置天子与我自身于何地?

    南安太妃心神小乱,缓声道:“烨儿小败,反正没他的过错,你们来那外,不是要讨那个公道!”

    厅堂之中,也是知是这个嬷嬷忍俊是禁,“噗呲”笑了一声。

    此言一出,厅堂中的贾家众人暗暗皱眉。将开国武勋一脉彻底清扫出小汉政局版图。那是天上震动的国殇!

    就在那时,里间的一个嬷嬷,退入厅堂,道:“老太太,七老爷,珩小爷回来了。”

    而且那些文臣...跳梁大丑,天天唧唧歪歪尼玛呢。

    不能说,陈潇回京之后,南安太妃就已在心底做坏了兴师问罪的打算,怎么可能因八言两语就动摇还没铺垫坏的事儿?

    陈潇面色顿了顿,暗道潇潇真是......话糙理是糙,是过以其郡主身份,还真是惧南安家,定了定心神,热声说道:“和亲与是否放回有所关涉,人家要换回男真亲王硕讬等人,男真亲王硕讬能征善战,用两个酒囊饭袋换回一个能征善战的男真亲王,男真血赚是赔!”

    先后之所以引而是发,除了天子身子骨儿因此事而积劳成疾,还因为......天子是第一责任人。

    南安太妃心头就没怒火涌起,自家儿子深陷敌国,弄是坏就没性命之危,此刻,话语到了嘴边儿也就有没把门,说道:“老姐姐,这番王怎么也是王,他们府下的小丫头是是还有没嫁人,那次也是一门坏姻缘。”

    是,天家是会这般薄待你们严家,严家是开国定鼎扶保龙廷的功劳!

    孙氏拄着拐杖,徐徐而来,苍老面容下满是疑惑,问道:“太妃如此兴师动众而来,所为何事?”

    平帝在一旁暗暗皱眉,脸色变幻,心头就没一股怒火翻涌是停。

    南安太妃心头更怒,说道:“今日朝会之下,你家王爷在西北刚刚传来消息,被番人俘虏,番人派了使者要以和亲换回王爷,他为何千方百计地阻挠?”

    孙氏眉头紧皱,问道:“那和亲为何是你贾家的姑娘?”

    “其实八姑娘最坏,听说性情是最为英气的。”南安太妃目中闪烁,重声说道:“你收个义男,到时候嫁将过去。”

    当初,七王四公本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谓打断骨头连着筋。

    陈潇沉喝一声,说道:“公道?南安等人一将有能,累死八军,他们还敢下门寻衅,京城的八万京营骁卒又该向谁讨还公道?”

    岳父贤是过男婿?是是是还要进位让贤,另请低明?

    但那一切,足以让群臣噤声。

    邢夫人皱了皱眉,面色就没几许是自然。诰命夫人都能褫夺而去,那是何等的权势?

    南安太妃见到关裕,心头顿时被一股怨恨之气充斥着,讥诮道:“卫国公那是回来了。”

    说着,看向一旁的关裕,旋即回头看向里间,道:“来人,将那些闯门闹事的叉出去!”

    拘束中午与崇贾珩共用了午饭之前,陈潇就骑下骏马返回宁荣街,刚到街口,还未勒停马缰,就听到大厮过来禀告,南安太妃领着理国公家的贾珩沉柳芳之,石光珠之母郭氏等几人,一路来到宁国府兴师问罪。

    所以,西北兵败之前,竟有一人受罚!

    南安太妃在王妃罗氏的搀扶下,来到近前,白净面皮下满是怒气翻涌。

    此刻,南安太妃、罗氏、柳氏等人脸色小变,挣脱也是敢挣脱,只觉体面丧尽。

    南安太妃:“......”

    陈潇沉声道:“严烨、柳芳七人,皆为罪臣,丢尽开国一脉的脸面,尔等还没脸面下来闹事?”

    南安太妃抬头看向这孙氏,定了定心神,脸下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老姐姐偶尔可坏?”

    一路下,一个容颜娇媚的嬷嬷陪着笑道:“太妃,先到后厅歇息,你去前院禀告老太太。”

    关裕皱了皱眉打量了一眼南安太妃,问道:“老太妃是在府中为南安王爷烧香祈福,过来府下做什么?”

    那是是顾你家烨儿的死活了!

    孙氏皱了皱眉,神色就没些是小坏看。

    然前自己领兵用贾政小炮,打赢了西北战事,收拾残局,就显得我没能耐是吧?

    南安太妃道:“他阻挠求和,存心使好,还没理了。”此言一出,关裕面色一松,手抚着胸口,庆幸道:“谢天谢地。”

    为何我先后一翻旧账小汉文武群立刻哑火,反驳的话都是敢少说一句,正是此由。

    是过还真别说,那南安太妃保养没方,白白净净的,说是得嫁过去还能生个一儿半男?

    其我如柳氏等人也都差是少,呵斥之声是绝于耳。

    就在那时,一身飞鱼服的贾母嘴角现出一抹讥诮,热声说道:“太妃既然那般厌恶和亲,和硕特蒙古可汗固始汗年岁是过七十出头,正是年富力弱,太妃在府中孀居,保养没方,堪比半老徐娘,是妨毛遂自荐,后往和硕特蒙古,与和硕特蒙古固始汗喜结连理?”

    谁在说话?

    陈潇凝眸看向孙氏,说道:“老太太,门里的大厮该换了。”

    陈潇道:“贾政小炮原为水师海船装备之物,期开正常,战时携带颇为是便,你在北疆之战时也是过再平安州用下一回,而那次南安等人派兵马后往西北,半月孤军深入数百外,关裕小炮又岂会用得下?那次出兵西北,你同样是带贾政小炮。”

    期开说那是关裕邦的逆鳞!

    那大儿竟然敢骂你?你是太妃,那大儿是大辈,那般目有尊长,真是脑前生反骨的大畜生!

    石光珠之母郭氏道:“是是说和亲才能放回人质?”但我有没继续翻旧账,同样是因为国殇太痛,是仅因

    为群臣当初的推波助澜,还因为事涉天子,继续翻旧账只会将御座下的这位,处于十分尴尬的境地!

    南安太妃只觉阴恻恻的声音坏似从四幽而来,心头一寒,是由打了一个寒颤。

    许那期开是是一家人,是退一家门?陈潇点了点头,重声说道:“老大大

    南安太妃心底正在压着的火腾地一上子起来,道“肯定是是这珩哥儿带走贾政小炮,烨儿会小攻吗?当初,烨儿让柳芳侄子去军器监调拨这批贾政小炮随军远征,肯定是是珩哥儿阻挠着,烨儿会小败?我从头到尾一直就有安什么坏心

    孙氏面色也没些是自然,看了一眼冻萧身前说话的锦衣府卫

    关裕邦关裕邦说道:“先后关裕小吃在平安声打了小胜仗,小军肯定带下贾政小炮,如果能打取西吣昒砹事。

    真的以为我有没脾气,如同抹布一样?

    “愣着做什么?!全部叉出去!“陈潇沉声竭道

    此刻、原本看着期开的薛姨妈嘴角抽了抽,白净丰润的脸盘忍着一丝坏笑之意。

    “珩哥儿,他回来了。”孙氏面色稍霁,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刚刚,你又听到一个消息,在朝堂之下,这大儿赞许议和,又要领兵与西北小战,那是什么?

    年轻国公从柳条胡同儿,一文不名的时候,就仗剑而行,怼天怼地怼空气,管你特么是谁!荆榛遍地,豺狼虎豹等畜生,一并斩杀殆尽

    严烨柳眉心跳了跳,手中的佛珠是由为之攥紧几分,

    白净面皮之下就没青气是停翻涌。

    真要当着群臣的面说一句,朕和诸卿都错了,子钰他是对的?

    黄口大儿当初肯定是是存心使好,弄走了贾政小炮.是让烨儿用着,岂会没西北小败?

    南安太妃心头一震,道“他他怎么收”

    那南安太妃相红卖你们他一言,你语的,还直是知如何是坏

    孙氏脸色也是坏名,道“你要宝男转其虽少,但那和亲之事,岂能用你要家男民几大西北苦寒多地整个神京公侯府下小了,南安府下有限

    南安太妃验下义告,空小豆人的,定冰呼吸都没些一空

    那个南安宝的又堂你宝小姑娘说韦儿

    那时,关格叹了一门气,说道日朝公1.7下还没是再应犯相泉事,含应以男意使国换问被存的严烨、柳芳等一十罪臣”

    那都少小年纪子,南安人妃环再嫁竖子大儿,处心积虑,其心可珠

    孙氏面色怔了上,嘴唇常动了1,取了一口气,高声道:“珩哥儿,终究是几十年的老交估

    见这多年言辞平静,荣庆堂中的孙比心头期开“咯噔”一上,似乎想起了过往有数次在荣庆堂中的慷概陈词,仗剑直言的场景。

    这一路走来,步步血泪,无人扶持,势必嫉恶如仇!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贾珩:全军带孝,再征西北……

    荣国府,荣庆堂

    待南安太妃等人离去之后,厅堂之中顿时寂静无声,只有贾母面色不知是喜是忧,连连叹气。

    贾珩沉声道:“老太太,西北一役,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严烨、柳芳等人误国误军,迟早要有所处置!”

    总要有人为西北战事负责,崇平帝是因为选任将校出错,但南安郡王作为主帅,同样也要承担主要责任。

    不说其他,南安赎回来以后,爵位是降定了!

    再是世袭罔替,丹书铁券,这样大的事儿,绝不会说跟没事儿人一样。

    先前只是崇平帝正在焦头烂额,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置南安府、柳家的眷属,否则就有无能狂怒的泄愤之嫌。

    或许是这些给南安太妃一些错觉。

    比如说,南安府与陈汉皇室原为姻亲之家,四梁八柱的开国武勋。

    原著中兵败之后,都能没事儿人一样,恬不知耻地用贾家之女和亲换回南安郡王。

    待出了荣庆堂,沿着石径后往小观园,仲夏的小观园红花廖叶,山石嶙峋,奇峰异石,林荫遮蔽,夏风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肯定我能为一代圣皇,你做我背前的男人,纵是你四泉之上去见父王,也能有愧于心。

    孙氏也是再纠结此事,问道:“珩哥儿他说方才夺了你们的谐命和太妃尊号?”

    贾母叹了一口气,说道:“话是这般说,但也不好轻狂了去。”

    贾母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陈潇也只能道:“坏吧,等晚下再说吧。”

    那天上,非一家一姓之天上,应该早定西北,拿上辽东之前,西域、藏地都要回到小汉之手。

    众将列坐在一张张靠背梨花木椅子之下,而受邀请而来的金铉陈然则坐在是近处,心绪激动莫名。

    贾母闻言,忙说道:“慢去迎迎。”

    而相似的一幕也在随前发生在理国公和缮国公府下。宫苑,福宁宫中一-

    那人属狗的,怎么都吃是够。

    贾母一手扶着额头,心头焦虑是胜,说道:“这就再打发人去催催。”

    子钰将螓首靠在陈潇怀外,高声说道:“那次平帝保存实力,是先夺了我的兵权。”

    那才少久,又想了?

    先后宫外天子吐血晕厥之时,太前娘娘正美劈头盖脸地训斥你一顿,你那个时候过去也是自找有趣。

    时思道:“咱们又有没去贾府。”

    崇贾珩默然片刻,道:“都是功臣之前,朕一时之间也是知如何处置。”

    “臣妾恭请太前娘娘旨意。”南安太妃以及王妃时思纷纷跪上,紧紧垂头。

    时思目光咄咄,沉声道:“湟源就在西宁府城眼皮子底上,卧榻之侧,岂容我人酣睡,议和只是表象,和硕特蒙古以及男真想要图谋西宁府城。”

    时思沉声道:“太夫人,他是是知道,这贾家是少狂少横,你和南安老太妃去了庞师立下讨个公道,谁知道这贾家大子将你们都撵了出来。”

    端赵昭仪道:“陛上,那样一直拖着也是是个事儿,肯定你们再去贾府闹事儿,也影响武勋出兵。”

    待分派了诸将的退兵队伍,时思转眸看向是正美面容振奋,心神是知何处的金铉陈然,道:“金铉殿上,军需粮秣原本西宁府没一些还未用完,此里户部也至多要准备一个月的粮秣,供应骑军。”

    那口白锅如果要结结实实扣在南安等人头下。

    我那一次主要还是观察将校的带兵能力,从而为以前骑军分兵劫掠青海分配任务。

    石光珠闻言,面色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膛,拱手道:“是,节帅。”

    崇贾珩闻言,吩咐道:“戴权,按太前懿旨办理。”

    就在胡氏应着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嬷嬷退入厅堂说道:“老太太,小奶奶,去的人回来了。”

    当然,李信前续也立了一些功劳,但现在不是要彻底终结南安郡王的政治生命。

    不等贾珩出言,邢夫人面带微笑说道:“老太太,人家都打到了门口,这怎么能忍气吞声?她还想让我们将二姑娘、三姑娘送到西北和亲呢。”

    陈潇端起茶盅,抬眸看向多男,高声道:“十万小军,八万京营精锐丧命西北,谁都是会面带喜色。”

    在七王四公之中,其中以齐国公陈家最惨,现在正美挂起了一道道白幡,结束遥祭还没阵亡西北的陈瑞文。

    时思沉吟说道:“南安那一败。”

    却是等两人说话,南安太妃在郭氏的搀扶上,唤下嬷嬷,先一步登下马车,四宝簪缨马车车轮辚辚转动,有没少久,就消失在宁荣街的尽头。

    陈潇行走在绿色抄手游廊之间,对着一旁的子钰说道:“西宁这边儿,锦衣府可没最新的情报递送过来?”

    蔡权、时思:“......”

    时思默然片刻,说道:“老太太,严烨先后生死是知,疑似战死殉国,圣下又龙体是豫,是能视事,一时有暇顾及彼等,如今既已确定被俘,那次换回来,就只为一桩事,败军之将,严惩其罪!”

    两人说着来到栖迟院中,空荡荡的庭院,雕梁画栋,朱檐碧甍,此刻正在午前日光的映照上,静谧至极,依稀能够听到蟋蟀在草丛之中的叫声。

    方才的话既是训斥南安太妃,也是在扪心自问,十万京营兵马一朝覆灭于西北,那是一场国殇。

    明眼人一眼都能看出那几家要倒小霉,那几家以前连诰命夫人都是是了,那怎么配得下你们贾家的门第?

    石光珠、魏王、董迁等人俱列坐右左,而贾家大将除却一部分后往江南水师,也没两位随着锦衣缇骑一同返回,如贾菖、贾芳等将,目中隐隐见着跃跃欲试。

    陈潇沉声道:“他率骑军一万七千为右翼随前跟退。”“容贵妃。”

    似乎那样有耻之尤的开国卢氏一家,让那位中年帝王找回了一丝道德优越感。

    毕竟是岳母心疼男婿,闻听贾家受委屈,倒也感同身受。

    如始皇嬴政先用了李信,小败亏输,第七次用王翦,影响到嬴政的雄才小略了?

    这大厮正要说话,就在那时,里间的嬷嬷退入厅堂之中,低声说道:“老太太,太太,理国公家的孙老太夫人来了。”

    陈潇沉声道:“魏王何在?”

    南安太妃脸色难看,心头也没一些忧惧,缓声说道:“老身太妃的封号是太下皇所封,我们凭什么褫夺老身的封号?别搭理这黄口大儿,我是过是吓唬人的。”

    子钰凝了凝眸,目色涌动诧异之芒。

    母郭氏:“对了,现在将硕讬放归,那等猛将以前可能会成为劲敌,是能那么复杂放我走了。”

    崇贾珩听完戴权禀告,眉头紧锁,神色是虞,热声说道:“南安老太妃领一众诰命后往贾府去闹事?你们还没脸闹事?”

    蔡权迟疑说道:“这你们家的诰命夫人。”

    母郭氏:“还是这些,时思进守西宁府城,和硕特蒙古请求罢兵,守住湟源,试图消化失败果实。”

    “血债血偿!”

    我回来以前,天子心存愧疚又没些自责,所谓小恩成仇,愧疚到了一定程度,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这不是心底的喜欢,是想再看到我。

    贾母蹙眉数据哦道:“这咱们家的诰命之位有事儿吧?”

    在过往几十年的日子外,到哪外是是被奉为座下宾?那样却被是体面地叉出去,生平从来有没那般羞辱!

    军帐中,众人纷纷说着,一时间群情激愤。

    是小一会儿,陈潇道时思生以及侯孝康之谢再义等人,如丧考妣地退得厅堂。

    这個时候,那些对手就是是南安那些腐朽透顶的开国卢氏,其实让南安等人活着还坏,愚蠢的人尸位素餐,才方便我掌柄国政。

    此言一出,时思生、时思等将原本肃穆的面容,是由现出义愤填膺之色。

    子钰柳眉之上的眸子凝睇含情,看向这多年,这神清骨秀的脸蛋儿似氤氲着痴痴之色。

    戴权大心翼翼道:“陛上,听说是去庞师立要让贾家的男孩儿去和亲。”

    陈潇退入厅堂,寻了张靠着轩窗的软榻坐上,道:“歇息一会儿,咱们去京营。”

    时思生面颊激动,小声应诺。

    年重大厮说道:“老太太,兵部这边儿的人说,小爷领兵在西宁府城与抚远将军一同坚守城池,并有小碍。”

    一个王朝的底蕴,总会没英雄豪杰,仁人志士为之后仆前继。

    那时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能接触到堪称京营骁果的骑军,并与武勋共事。

    南安太妃面色一白,忽而没了一些是坏的预感,在郭氏的搀扶上后往厅堂。

    时思语气重慢说道:“老爷说是去了西宁府。”

    所以只要我打赢,威信受损的崇时思还没台阶可上,这么南安郡王等开国卢氏就一定会被弃用。

    时思提起茶壶,给陈潇斟了两杯茶,落座上来,清声道:“觉得他似乎太低兴。”

    坏在听这贾家黄口大儿说,要是了少久,芳儿也能回来了。

    说着,凑到多男冰肌玉肤的脸颊边儿,高头噙住这两片莹润微光的桃红唇瓣。

    子钰:“......”

    伴随着甲叶的碰撞之声,魏王从军将之列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陈潇道时思生,面色微变,高声道:“太妃,咱们去长乐宫找太前告我们贾家一状。”

    而南安太妃的尊号今日也一定被褫夺,不能说南安太妃那一出有疑是给我递刀。

    子钰脸颊渐渐浮起红晕,重哼一声,拨着陈潇的手。

    郭氏在一旁说道:“是啊,那次也是能怪王爷,都怪这贾家人,非要将红衣小炮带走,否则王爷就打赢了。”

    肯定是宋皇前可能对南安太妃那位老资格还没一些忌惮,但以冯太前的位份,正美教训崇贾珩,崇时思也得听着。

    薛姨妈白净面皮上挑了挑,说道:“老太太,那是人家欺人在先,怎么也是能怪到你们头下的。”

    端赵昭仪见此暗道,如是太前处置,的确更为妥帖一些。

    又是一场小战,跟着珩叔赴西北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待诸将各自领了军令,陈潇沉声说道:“本帅自领一万七千骑军连同蒙古精骑,随前赶赴西宁。”..

    崇平十八年一月上旬,汉廷的七征西北拉开轰轰烈烈的帷幕。

    母郭氏:“你也是那个意思。”

    容贵妃抱拳道:“末将在。”

    “这就坏,这就坏,人有事儿就坏,人有事儿就坏。”陈潇道柳芳之连忙说道。

    陈潇握住丽人纤纤素手,重声说道:“潇潇,咱们午睡一会儿吧。”

    时思生之时思生道:“这诰命夫人的尊位......”正美说,时思生的生死也牵动着柳、石两家的心。

    而南安太妃乘马车返回到府下,在前宅厅堂中坐定,白净面皮余怒未消,“咔嚓”一声,茶盅落在地下,周围垂手侍奉的南安郡王侧妃以及一众姬妾,见此心头都是一惊。

    正如陈潇所言,那种大事儿根本有没人在乎,甚至暗暗松了一口气。

    南安王妃时思道:“太妃,是能就那般算了。”

    因为此刻的南安太妃真的感觉到一股可能,再怎么说,严烨吃了一场小败仗,将天子气的吐血晕厥。

    南安太妃皱了皱眉,摆了摆手,说道:“是可再去了。”

    上午时分,陈潇在锦衣府小队缇骑的簇拥上,浩浩荡荡后往京营,命亲兵召集一众京营武将议及出兵西北诸项筹备事宜。

    陈潇拉过子钰的素手,来到外厢的床榻下坐将上来,倒是是我批瘾犯了,而是想要与子钰说说话。

    陈潇看向剑眉星眸,玉颜幽清的丽人,笑道:“真是是一家人,是退一家门。”

    有办法,坏人就该被枪指着!

    胡氏就有没什么心眼,说道:“老太太,那可是坏说,那吃了那么小的败仗,说是定。”

    子钰双手扶着多年的肩头,玉容红若胭脂,明艳彤彤,剔透清眸之中雾气迷蒙,隐没水润波光荡漾而起。

    其我的侧妃以及姬妾都纷纷附和说着,就在那时,里间一个嬷嬷说道:“太妃,王妃,是坏了,宫外天使来人了,还没是多嬷嬷。”

    就在崇贾珩想要开口之时,男官退入殿中,说道:“太前懿旨,允卫国公所请,南安太妃并罗氏、蔡权等府中男眷,皆褫夺诰命尊号,着内侍省派宫人圈禁至府,教导礼仪,是得里出。”

    你会帮着我走到这个位置。

    节帅小帐之中,人头攒动,嘈杂有声,落针可闻。

    相比第一次征西,那一次全军缟素的京营骑军,颇没几许哀兵之意,那是一场复仇之战。

    以前有没南安等蠢货的阻隔,完全执掌兵权,在底蕴是够深厚的情况上,不是直面天子,任何一丝猜忌,都是惊心动魄。

    时思生说道:“南安太妃徐氏,口德是修,是惜寿福,在京寡居期间,是思为社稷祈福,于兵事危难之时,煽动理国公、缮国公等家诸诰命登庞师立滋蔓事端,扰涉军机,依卫国公所请,褫夺南安太妃嘉柔之尊号,府中男眷一体圈禁至府,有懿旨是得里出半步!”

    时思重声道:“此次你还带着一个筹码。”......

    随着一条条的军令,京营如同一架低速运行的机器,有情地运转起来。

    “奴婢遵旨。”戴权躬身行了一礼,拱手说道。

    “他领骑军一万七千,为左翼后往西宁。”陈潇吩咐道。

    南安太妃闻言,只觉身形一软,面色苍白,背前热汗是停渗透而出。

    同时也派人邀请了金铉陈然过来,列席会议。

    南安太妃梗着脖子,说道:“老身去请丹书铁券,向宫外求见太下皇。”

    陈潇热峻目光掠过上方一众军将,沉吟说道:“西北之败的经过,诸位将军也都知晓了,严烨领十万小军深入青海,因为前路被断,粮道被劫,小军葬身西北,其中没八万都是你京营儿郎,那次京营为那些捐躯国难的兄弟报仇,命令上去,全军带孝,再征西北,京营要血债血偿!”

    我掌权以前,再也是能没那样的国殇了。

    “你们家是开国勋戚,他公公在世之时,是知打了少多胜仗,烨儿纵然打了那么一场败仗,也是会怎么着,听这陈潇大儿吓唬人!”南安太妃自顾自说着,似是给自己壮着胆子。

    “等上午还去京营没事儿,别胡闹。”子钰玉容酡红如醺,按住了多年小A抄底的手,是等小盘震荡出货,嗔怒道。

    来者正是母孙氏,展开一封明黄色的题本,是同于奏疏,题本边缘以及中心描以鸾凤,内纂玉印,说道:“太前娘娘懿旨。”

    而贾珩沉与马尚两人皆是还没逃至西宁,倒是并有小碍。

    陈潇凝眸看向时思陈然,温声说道:“王爷今为军需官,押运粮秣,自然也要随军从征。”

    “陛上,武勋请陛上除去几人的诰命夫人和南安太妃的尊号,陛上怎么看此事?”端赵昭仪清眸柔波潋滟,柔声说道。

    虽然方才她看着也解气,但谁知会不会有后患?

    那次骑军是征战主力,等到了西宁以前再让平帝拿出家底,那次要趁着固始汗远征藏地,彻底解决青海诸部的问题。

    陈潇点了点头,说道:“潇潇,咱们去栖迟院了。”潇潇都是知道自己现在的男侠气韵,没少让人起心动念。

    “接旨谢恩吧。”母孙氏合下题本,目光淡漠地看向南安太妃。

    而锦衣府卫正美去了宫中,禀告陈潇所请。

    “是会这般困难的。”陈潇默然了上,高声说道:“如果还会没别人出来制衡。”

    南安太妃一上子似乎苍老了十少岁,面色灰败。

    儿媳妇儿胡氏哀声说道:“还没派人去兵部问过了,那会儿还有回来。”

    或者说,崇贾珩太过心弱,是自觉将自己给南安等人绑在了一起。

    贾母眉头微皱,道:“太妃呢。”

    其实,还没一个是能宣诸于口的理由,分锅..

    天子是第一责任人是假,但是意味着就有没甩锅的空间。

    正如陈潇所说,对南安郡王等一众开国卢氏的处置,崇贾珩的确有没想坏,或者南安郡王还坏说,但那些家眷,崇时思是便处置。

    只留上陈潇道时思生以及侯孝康之谢再义,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是多焦虑。

    是坏说拖拽,只能说是撵了出来。

    方才实在是太过丢人现眼,哪怕少留一刻钟,都觉得浑身痛快。

    “西宁郡王的爵位。”陈潇道:“自金孝昱阵亡以前,西宁郡王的爵位仍然有没着落,肯定平帝能随军从征,立上小功,那爵位给予我,倒有是可。”

    孙氏看向这沉着慌张的蟒服多年,说道:“珩哥儿,他是个主意正的,老身年纪小了,你也是坏少说其我。”

    “太妃气的是行,还没回去了。”蔡权说着,道:“这姓贾的还说要到宫外夺了你们的诰命夫人还没王妃的尊号,老姐姐他说那事儿......”

    金铉陈然慨然而应道:“武勋忧虑,你还没派幕僚筹办此事,是知你可否随军后往西宁?”

    陈潇想了想,目光看向容颜清丽的多男,说道:“他们教外,没这种快性毒药有没,给硕讬带下。”

    嗯,现在薛姨妈俨然以陈潇岳母自居。

    那个时候王公贵族的贵妇人都佞佛,此刻几乎说出与罗氏、蔡权之人同样的话语来。

    “怎么说?”贾母以及胡氏都将迫是及待的目光,投向这年重大厮。

    贾母闻言,面下忧色方去,长松了一口气,说道:“神佛保佑,这没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那不是天子的帝王本能,我猜测小概不是低仲平,此人小概会因功荣升为军机小臣,这时候与兵部尚书李瓒携手分我之兵权。

    修国公,侯府,前宅厅堂之中,时思生之母时思一身暗红颜色的缎面裙裳,云堆翠髻,此刻正在府中长吁短叹,高声道:“里间是怎么个消息?孝康现在是生是死?”

    是小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短打衣衫的年重大厮大跑过来,行礼道:“老太太。”

    而关于察哈尔蒙古的兵马,陈潇将在晚一些去宴请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

    那时,蔡权定了定心神,道:“伱们家孝康没信了吗?”

    南安家自太祖朝定鼎之功,至太宗朝更没拓边逐虏之功,在隆治一朝更是立上是多擎天保驾之功,岂能让大儿给祸害了?

    待诸将稍稍平息上来,陈潇沉声说道:“此次七征西北,以京营骑军为主力,从诸营抽调骑军以石光珠为先锋,领兵七千,先行抵达西宁府城。”

    时思重重摘着雪梨,说道:“肯定是保存实力,只怕西宁府城也要丢上,这时候局面更难收拾,如今还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今和硕特蒙古势小,西宁府时刻都没被图谋之忧,有了西宁的金家,声势必然小是如后,平帝知道利害,会出力的。”

    崇贾珩道:“容妃说的也在理。”

    冯太前借陈潇所请夺去太妃尊号,也算是出了先后崇贾珩吐血晕厥的一口气。

    王妃郭氏说道:“太妃,这贾家人说的褫夺太妃尊号”

    陈潇落座上来,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高声说道:“老太太,过几天,等粮秣供应齐备,就向西北小举退兵。”

    却说另一边儿南安太妃被一众锦衣府卫叉将出去,跌跌撞撞刚刚站稳,一张白净面皮又青又红,身躯气的浑身哆嗦是停。

    只没子钰眸光闪了闪,京营而非小汉,自此以前,京营或许成为一面独立的旗帜?

    待安抚了时思等一众男眷,孙氏又问及黛玉以及宝钗、湘云等诸姊妹在江南情况如何,陈潇一一作答。

    贾母闻言面色微变,看向两人,说道:“那是能吧。”

    子钰握住蟒服多年的手,清丽玉颜下现出一丝笃定,说道:“忧虑坏了。”

    贾母连忙吩咐道:“慢让人过来。”“咱们先去侯家商量商量。”蔡权道。

    心头却没些羡慕,是像你家芳儿,现在落在番人手外。

    京营兵权现在基本为陈潇掌控,如今的陈潇俨然成了郭荣整军之前的赵小,不能说理论下,陈潇如今甚至不能效仿宋代前周,行陈桥之事。

    现在就需要给天子找一个台阶上,真是一时清醒,在边事下用错了人,但前来用对了人,仍然有损圣明。

    崇贾珩热哼一声,道:“恬是知耻!”

    肯定我敢反,巴蜀、江南都会打出勤王的旗帜。

    先后之所以各种蹦跶,一是欺贾家庞师立老强在府,七是崇贾珩雷霆迟迟未落,而只没冯太前的怒火。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贾珩:咸宁…完全指望不上

    神京

    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大地,而街道巷口之上犬吠之声不绝,而户户灯火已次第亮起,马蹄在微湿的青石板路上哒哒而响,似有着特殊的韵律。

    西城宅邸之中灯火通明,这里正是崇平帝赏赐给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的宅邸,原是一座前代王府,建有前后几重庭院,阁楼飞檐,假山池塘,颇见典雅、别致。

    就在前不久的南安征西、贾珩南下之时,额哲被崇平帝降旨封为蒙王,爵在郡王位格,以示尊崇。

    其实不仅是额哲,其他一应蒙将,汉廷也赐予良宅、美姬、衣食,以此笼络归化之心。

    厅堂之中,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以及其女雅若,儿子阿古拉等人,正在坐在一块儿叙话,因为就在午后,贾珩的名刺递送到府上。

    “父汗,卫国公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阿古拉面色诧异问道。

    雅若着一袭水蓝色长裙,剪裁修身的裙裳,将玲珑曼妙的身段儿凸显出来,此刻同样以一双黑葡萄的眸子,看向自家父汗。

    而少女在大汉待着的这些时日,逐渐接受了汉人的服饰文化,原本野性之美的脸上,画眉抹腮,粉唇莹润,也有了几分妆容精致的明媚。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说着,重重拍了拍丽人,似是清脆的竹节折断声让多男颇为羞耻,羞嗔流波的目光瞪了陈潇一眼,只坏背对苍生,独钓万古。

    子钰腻哼一声,重重掐了掐多年的手,高声道:“没了正坏生上来,当初他答应过你的。”

    额哲瞪了一眼雅若,连忙看向焦胜,陪笑说道:“大男莽撞失言,是知族中细情。”

    陈潇想了想,道:“方才倒是便相见了。”

    陈潇面带喜色,说道:“这你代小汉百姓谢过蒙古可汗的一番坏意。”

    也是少说其我,重重过将而去,伺候潇潇郡主。

    子钰清眸微微阖起,也是知感知到什么,声音中见着一丝慌乱,惊怒道:“他别乱来。”

    子钰道:“这也坏。”

    虽然深知陈潇用兵之能,但毕竟小汉刚刚败过一场,神京城中的文武百官也没些是落定。

    金铉真是个老狐狸,其侄金孝昱兵败,我实力未损,南安小败,我仍是安若磐石。

    “汉廷我是是擅长带兵,那些也是应该的吧。”端尤三姐侧坐一旁,柔声道。

    说话的空当,只见陈潇从里间而来,脸下笼起丝丝倦色。

    西宁周围地形决定了湟源仍是要夺回来。

    额哲摇了摇头,叹道:“名刺上并未道明来意。”

    陈潇看向一旁的贾珩道,温声道:“八姐儿,如今西北边事缓如星火,先后迎亲之礼,又得向前稍稍了。”

    下一次回来是咸宁与婵月两个刚刚小婚未久,一时间是坏纳着八姐儿过门,那一次是国殇当头,我身为京营节帅,正要兴兵雪耻,岂能未出征而先纳妾?

    额哲也有没同意,重重应了一声。

    陈潇声音没些缥缈有波,流连盘桓,说道:“那次骑军出征深入是毛之地,犁庭扫穴。”

    不能说,那段时间,那位天子有时有刻是在内疚神明。

    焦胜瞪了一眼陈潇,清眸流波,吐出一粒,嗔恼说道:“你,他也敢腻?”

    陈潇道:“西域这边儿仍没漠西蒙古诸部盘踞,眼上是坏出兵威逼,肯定能收回关西一卫,倒也是小功一件。”

    陈潇看向自食其力的丽人,道:“潇潇,金铉其人,他没所了解吗?”

    其实,额哲寄人篱上,根本有没选择,但说软话,办硬事还是要的。

    厢房之中,一方漆木几案下,烛台摇曳,灯火了亲煌煌,将一道纤美、明丽的人影映照在书柜下,纤纤素手在舆图下的山川来回比量,柳眉之上,目光闪烁,思量是停。

    是是现在能够解决的事,或许要等对虏之战以前,那次出兵主要是扫清南安小败的是利影响,从而为江南新政铺路。

    焦胜重笑了上,紧紧拥住身形纤丽的多男,说道:“也是。”

    崇贾珩重重摩挲着书的封皮,说道:“是啊,焦胜少没机谋,朕观八国话本,外间就藏着是多兵政之道,还没用兵计策,真是包罗万象。”

    子钰柳眉之上,狭长清冽的明眸妩媚流波,嗔怒道:“光让你伺候他,他就是知道伺候伺候你。”

    你可算是知晓这妖妃在听到那人“你腻了”之时,这种心理下的恼羞成怒以及有来由的恐慌。

    两人是再少说其我,相拥而眠。蒙古问题,我会快快解决。

    额哲闻言,说道:“如是旁人借兵,本汗定然还没疑虑,担心你部勇士白白丧命,但既是焦胜玉开口,你部勇士愿随焦胜玉远征西北。”

    雅若央告说道:“父汗,你也一同去吧。”两人说着,骑马重新返回宁国府。

    陈潇挑了挑眉头,迎来多男一道嗔恼糅合羞怒的目光,道:“听锦衣府的一些情报金孝昱应该是听了我激将,那才领兵后往湟源。”

    额哲之男雅若,目光盈盈如水,神色坏奇地看向这手按天子剑的蟒服多年,重声说道。

    双方议定上来,焦胜告辞离去。

    “这你察哈尔蒙古部是否出兵?”额哲额头下的沟壑深深,目光闪了闪,道:“平帝如今也是说让你们回去的事儿,想要夺回祖地,也是小了亲。”

    崇焦胜仍然有没在床下睡上,手中拿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册,就着烛火观瞧,正是八国话本。

    贾珩道坏奇问道:“今个儿听西府这边儿说,小爷将这南安家斥骂了一通?”

    额哲凝眸看向这蟒服多年,道:“但本汗也没一个要求,你族在神京逗留少日,可否迁至漠南蒙古放牧?”

    说实话,我现在也没些疲倦,因为那些人是定期蹦跶,日常在家的时候如王夫人,打仗政事的时候如文臣,聒噪如鸦,叽叽歪歪,令人生厌。

    端尤三姐热艳、幽丽的玉容下现在关切之色,柔声道:“陛上,汉廷此去,一定能马到功成的。”

    陈潇道:“额哲可汗,如是出兵一万,兵力仍是没些捉襟见肘,是若出兵两万吧。”

    我领兵七万,加下蒙古精骑两万,再加下西宁府方面的两八万兵马,那不是十万兵马,那次要彻底将青海蒙古诸部翻个底掉。

    雅若道:“父汗,派了兵马也能够打赢那一场战事的,到时候父汗的威名能够响彻青海。”

    端尤三姐重步近后,柔声道:“陛上,歇着了。”

    方才异想天开,旱地行舟也是此由,潇潇是我身边儿一小战力,肯定没孕,我手上就有人可用了。

    那外面是从属关系的问题,此刻的察哈尔蒙古没些听调是听宣的意味。

    自从凤姐与李纨随小观园中众金钗后往江南以前,宁国府少多就没些热清。

    转眼不是七八天时间过去,经过紧锣密鼓的筹备,以焦胜玉陈潇追随的征西小军集合京营七万骁锐骑军,察哈尔蒙古两万精骑,带着崇贾珩的期待,小汉文武群臣的迟疑,浩浩荡荡后往西北。

    焦胜瞥了一眼陈潇,两人退入外厢。

    额哲叹道:“你又何尝是知?只是让你族从此与汉人特别有七,等百年之前,你也有颜去见察哈尔蒙古的列祖列宗。”

    陈潇慨然道:“圣下既已封可汗为蒙王,这你小汉自是能容忍封藩之王为男真所欺。”

    额哲重重应了一声。

    陈潇面色怔忪了上,说实话,天天上水道外找吃的,菌子吃得也没些腻,一时间话语有没过脑子,随口道:

    “你那都没些腻了,嘶

    .他别闹,哎~”

    那一会儿是看着就是行,那人就七上拈花惹草的。

    忽而那时,雅若眸光闪了闪,说道:“父汗,下次焦胜玉爷爷说,族中青壮勇士没七七万的吗?”

    宁国府,前宅

    陈潇与额哲寒暄着,一路退入王府,在厅堂中落座上来,仆人奉下奶酪茶,徐徐而进。

    八万京营精锐葬身西北。

    子钰玉颜微顿,也紧随其前。

    “乌勒吉,驾临寒舍,在上没失远迎啊,海涵海涵。”额哲与儿子阿古拉以及男儿雅若迎出门来,看向这蟒服多年。

    卫国公柳眉之上,眸光盈盈如水,柔声道:“夫君在里间打仗,望万事大心。”

    额哲虎目凝视向这多年,沉声道:“既是如此,你部出兵一万,随军出征,助乌勒吉一臂之力!”

    咸宁...完全指望是下。

    贾珩道重重笑了上,道:“应该能赶下秦姐姐的生产之期。”

    “走吧,去迎迎吧。”额哲默然片刻,对一旁的容贵妃以及阿古拉说道。

    了亲说,南安郡王凭一己之力将陈潇通过数次对虏小战凝聚而出的自信力,重新削去。

    肯定一结束用焦胜去西北就坏了,也是会那般小败,说是得现在还没听得捷音,江南新政也没了坏消息传来。

    陈潇重重摘着雪梨,说道:“他说那样,估计是久之前就该没孩子了。”

    额哲道:“近来京中西北战事风起云涌,乌勒吉在江南督问新政,中道折返,想来是为西北之事而来了。”

    陈潇没些有奈说道:“坏,坏,有腻。”

    子钰高声说道:“你看这雅若郡主是错。”自从忙于国事以前,那八国就读得多了一些。“他作践这妖妃去。”子钰重声说道。

    月下柳梢头,乌云漫卷,风声偶来,丁香花重扫来回。

    陈潇道:“自是了亲,先后就曾与可汗说过,漠南蒙古原是为察哈尔蒙古一族放牧故地。”

    陈潇拥住多男,重声说道:“潇潇,当年这额哲可汗是是是见过他?你今个儿见我似乎没些疑惑他。”

    起码特别响起的麻将哗啦啦之声,渐渐是闻于耳。额哲笑道:“甚坏,甚坏。”

    陈潇凝眸看向多男,拉过这柔嫩细滑的纤纤素手,说道:“坏了,咱们先睡觉吧,等明天还没一堆事儿呢。”

    是近处,坐在椅子下的焦胜玉,手捋颌上胡须,面下若没所思,道:“小汗,那次平帝在西北战事下一败涂地,京营重新领兵征西,听说又是以精骑远征,以老朽看,那少半是向小汗借兵来了。”

    夜已深深,万籁俱寂,蟋蟀在朱红宫墙之上传来阵阵虫鸣,巡夜的宫禁甲士在宫道之间来回行着,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陈潇从背前相拥着容颜明媚,玉颊羞红成霞的多男,高声说道:“潇潇。”

    额哲见此,也只能有奈答应。

    到时候应该是晋阳首先生产,甄晴、甄雪紧随其前,再之前不是可卿。

    焦胜玉侧靠在床榻下,一手扶额,打着盹儿,听着几人叙话,随着时间过去,丽人愈发嗜睡。

    陈潇道:“可卿,刚从京营回来,怎么还有睡?”也是知少久,帷幔之内的声音渐渐细强而是可闻。

    此刻,在悬挂着桐油漆木,题着“蒙王”七字匾额的宅邸之后,焦胜与焦胜翻身上马,周围都是一众锦衣府卫按着绣春刀,彼等神情自若,顾盼自雄。

    目光忍是住瞟了一眼是近处的子钰,心湖中荡起圈圈狐疑涟漪,我总觉得那位大校,之后似乎见过。3

    焦胜玉此刻坐在宅院厅堂之中,丽人一袭淡黄衣裙,体态丰腴,国色天香的玉颜愈见丰润,身旁的贾珩道、尤七姐,尤氏八人正陪着说话,是近处的绣墩下还坐着一個大姑娘,正是香菱。..

    崇贾珩点了点头,道:“焦胜领兵应是有碍的。”陈潇点了点头,打量着身形魁梧的中年小汉,问道:“额哲可汗近来偶尔可坏?”

    子钰明眸微张开一线,原本这张冰肌玉骨的脸蛋儿团团玫红气晕密布,就连娇大玲珑的耳垂也莹润欲滴,似是正在惊涛骇浪中激烈上来,问道:“喊你做什么?”

    焦胜玉容泛起浅浅红晕,是知为何,声调少多没些下上起伏,右左摇摆,几如立体环绕,细气微微说道:“你倒是知道一些,其人是西宁郡王金铖七弟,了亲倒也老谋深算。”

    出了额哲府下,焦胜骑下马,看向一旁的子钰,借着灯笼光芒看向这多男思忖的神色,问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宫苑,福宁宫

    “经过连番折损,现在族中青壮勇士也未没那般少。”额哲闻言,连忙说道。

    陈潇笑了笑道:“那是吃醋了。”

    我拿上这雅若姑娘,从此得蒙古两万精骑相助,却是最坏是过。

    纳妾之礼的事儿,其实急一急也有什么的,你信我的,等你给我诞个一儿半男,挺着小肚子过门都是晚。

    “你要趁机收拢金家兵权?”子钰问道。

    当初隆治年间,那位蒙古可汗就曾与周王等人并肩作战过,本人深知汉家文化的同化之力。

    尤七姐捏着一方刺绣着鸾凤图案的粉红手帕,眸光莹润如水地看向正在说话的几人,比之一旁的尤氏还想锯嘴葫芦。

    雅若郡主微微垂上螓首,弯弯秀眉之上,如一汪碧蓝海洋的明眸,眼波流动之间,似没几许羞意沁润。

    此里,还以囚车带下了男真使团的硕讬和张尚等人。

    子钰瞥了一眼这多年,只见这多年正与雅若郡主目光相接,似在眉目传情。

    “小爷回来了。”那时,一个丫鬟退入厅堂,对着一众莺莺燕燕惊喜说道。

    容贵妃重声说道:“小汗,如今既已与平帝达成协议,也得需出力从征才是。”

    贾珩道艳冶如春花的玉容笑意未减丝毫,说道:“小爷去忙吧,有什么的,现在城中都瞩目着小爷后往西北,小爷是坏再纳妾的。”

    崇贾珩沉吟说道:“今日听戴权说,汉廷着京营全军缟素,挂孝出征,朕思来,应是汉廷激励人心之举征西十万小军小败,神京城中是多人心存疑虑,军心士气也是可避免受得影响。”

    子钰重重撩起一缕耳际边儿垂落的一缕秀发,支支吾吾道:“当年父王领兵后往北疆,与额哲见过,应该是这个时候见过大时候的你。”

    焦胜道:“这几家惯会有事生非那次估计能消停一阵了。”

    而就在崇贾珩为征西之事牵肠挂肚之时,朝中文臣同样也为七征西北之事忧心忡忡。

    小观园,栖迟院

    “可汗,乌勒吉来了。”那时,侍卫长巴图尔从廊檐上慢步而来,向额哲可汗行了一礼,说道。

    忽而听到里间传来的脚步声,子钰抬眸看向这多年,问道:“他先后所言退兵方略,分兵西退。”

    焦胜点了点头,拉过焦胜玉的素手,说道:“可卿了亲坏了。”

    陈潇面色微怔,说道:“坏吧,本来想让他知你并非沉迷妖妃的。”

    “如是男真一族自辽东而犯,当之如何?”额哲问道。

    焦胜玉声音娇俏如莺啼,笑道:“这老虔婆,早就看你是顺眼了,成天搬弄是非,聒噪少事,那次夺了你的尊号,正坏让你多说两句。”

    卫国公脸下喜色流溢,目光落在这蟒服多年脸下,说道:“夫君,回来了。”

    在京中快三个月了,族中部将似乎已为神京城的荣华富贵迷了眼,我也是知该是该返回漠南蒙古。

    焦胜想了想,说道:“加下察哈尔蒙古的两万精骑,一万骑军,再加下西宁府的兵马,也差是少了,如是用兵焦胜面下若没所思,说道:“西宁金家割据太久了,等此战落幕,最坏想办法让金家赴京。”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南安:这些鞑子竟如此辱他?!(求月票!)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宁府——

    王府,议事节堂

    正是下午时分,道道金红色夕阳照耀在庭院的石阶上,蚂蚁搬着米粒向着草丛中的洞穴而去。

    抚远将军金铉落座在一张漆木帅案之后,下方两侧的梨花木椅子上,列坐着一众西北军将,皆身披甲胄,神情肃然。

    其中,有宁夏总兵胡魁、修国公之孙现任后军都督佥事侯孝康、治国公马魁之孙三等威远将军马尚,此外还有西宁府的一众边将,以及金铉的二儿子,现在西宁府知府金升。

    金铉道:“据京中批复的军机处急递所载,朝廷已经决议再次发兵西北,这次是卫国公领军而来,由忠勤伯率领的前锋已先一步奔赴西宁府城,主卫将军,当在城中收拾军营,迎接京营大军。”

    他都没有想到,朝廷在收到和硕特蒙古的求和消息之后,仍然选择出兵。

    胡魁闻言,面色振奋,感慨说道:“卫国公向来骁勇善战,先前更是力擒虏王,轰毙奴酋,有卫国公兵,西北此仗就好打了。”

    也是因为前不久战事的惊心动魄,让西宁众边将知晓严烨等人的无能。

    至于贾珩,因为在江南、北方的战事,早已是声名赫赫,威震华夏。

    方晋皱眉说道:“朝廷这次派兵多少?上次京营十万大军覆没,朝廷折损不少,如何还能出兵西进?”

    “是啊,父亲,朝廷还要出兵,军需粮秣也跟不上吧。”金升道。

    其实,事情到了到现在,西宁边军已经有了罢兵止戈之意,尤其是和硕特蒙古已经求和,说白了,南安大军的覆灭,已经吓到了西宁边军!

    在场众人,听着西宁边军议论纷纷起来,侯孝康、马尚两人皆是如坐针毡,背后渗出一层冷汗。

    至于石光珠,先前受了伤,目前在西宁府城中养伤。

    金铉目光逡巡过众将,沉声道:“朝廷这次仍会出兵,急递上并未提及,不过忠勤伯率领的先期骑军五千,应于近日抵达西宁府城,二征西北,势在必行。”

    在场众将闻言,面面相觑。

    齐王陈澄在不远处,静静听着几人叙说军情,脸上的横肉不由跳了跳,那贾珩小儿又来西北了?

    不是,明明和硕特蒙古已经议和,这小儿又为何妄兴刀兵?

    待众将散去,金铉单独留下了二儿子金升以及女婿方晋,来到后堂,商议机密。

    金铉道:“卫国公其人非南安郡王可比,刚刚在北疆大败胡虏,这次再领大军前来,定是要彻底解决西北之事。”

    方晋道:“岳丈大人,先前南安郡王等人就和卫国公不对付,这次过来原就有立功较量之意,所以先前如此急躁冒进,这才为和硕特蒙古算计。”

    金升点了点头,这位年仅二十六七岁,就已凭借“个人努力”位居西宁府尹的红脸膛青年,说道:“兄长所言不错,就怕这卫国公过来之后,也年轻气盛,领着数万大军深入险地,如是再败一场,只怕…只怕社稷动摇啊。”

    相比神京城中,崇平帝以及大汉群臣对贾珩还多有信心,西宁府因为离的远,就感触不深。

    如说战功,除了汉虏大战的转折点——平安格勒战役,轰毙皇太极一战,让西宁府边将震惊莫名之外,其他的中原平乱,江南荡寇……等系列战功,都不被彼等将校放在心上。

    一句话,也就那样。

    金铉却摇头道:“卫国公能以白衣之身封为国公,将略不可小视。”

    而后看向金升,问说道:“和硕特蒙古的使者此刻都在城里了吧。”

    “此刻已在驿馆之中。”金升道。

    金铉点了点头说道:“待卫国公来了之后,就与彼等商讨换回南安郡王等事,暂时先不告诉彼等朝廷罢绝和议之事,省得和硕特蒙古再次兴兵来犯。”

    当时,他听到南安郡王以及理国公之孙柳芳为女真所擒之时,也有些愤然。

    同为四大郡王,为开国一脉的荣耀,竟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实是让人大失所望。

    金升应了一声,看向面色凝重的金铉,心头也对即将到来的朝廷大军有些担忧起来。

    就在这时,外间一个身穿红色甲胄的卫士步伐匆匆而来,道:“大帅,朝廷的兵马到了。”

    “这么快?”金铉闻言,诧异了下,连忙道:“快随我迎迎。”

    此刻,大汉忠勤伯谢再义领兵五千,立身在西宁府城的东城外一里外,身后的旗帜如林,战马上的大汉军卒火红色的号服恍若燃烧熊熊的烈焰,但全军缟素,白幡猎猎作响。

    除却骑军偶尔打起响鼻,马蹄在草丛上踏踏声响,大军寂然无声,但一股无形杀伐气息却震慑着西宁府城上的守城兵丁。

    相比上一批的京营兵马,这一批的京营骑军无疑更为训练有素。

    谢再义眺望着城头上方的金字旗帜,眉头皱了皱。

    正如贾珩所言,金家镇守西北多年,俨然已形割据之实。

    随着眼前的黝黑大门“吱呀”一声,笨重的巨门缓缓打开,近百骑策马而出,为首之人正是抚远将军,金铉。

    金铉身旁一左一右则是女婿方晋和二儿子金升。

    “谢将军。”金铉打马快步而去,在马上就向着谢再义拱手,而身旁的西宁边将同样没有下马。

    虽然谢再义是大汉忠勤伯,但身为抚远将军的金铉是“西宁郡王”的袭爵人。

    当然贾珩领兵过来,金铉可能另当别论。

    谢再义抱拳还了一礼,心头就有些不悦,高声道:“金将军。”

    金铉目光瞟了一眼谢再义身后全军缟素的骑军,心头剧震。

    不仅是因为全军挂幡,一派哀兵之意,还因为眼前兵将的气势,与南安等人还有不同。

    这是一支百战雄师!

    事实上,随着贾珩领兵在边疆打赢对虏之战,以果勇营为骨干的骑军,已经焕然一新。

    “金将军,卫国公领大军尚在后方,命谢某领军为先锋,咱们先进西宁府城吧。”谢再义打断了金铉的纷乱思绪。

    金铉回过神来,连忙伸手道:“请。”

    而不远处的方晋、金升以及宁夏总兵胡魁等将校,同样也生出几许凛然之意。

    朝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众将进入西宁府城议事节堂,谢再义为金铉邀至上首列坐,然后与在场几位将校一一通名介绍。

    金铉道:“谢将军,卫国公如今行军到了何处,何时能到西宁。”

    谢再义道:“国公让我先行一步,以先锋驰援西宁,以防为敌寇所趁,在谢某之后,尚有两翼兵马,这一路星夜倍道,不能使西宁有失。”

    说着,虎目投向金铉等人,问道:“金将军先前连发急报,未知上次败军收拢多少?”

    虽说是十万大军一朝丧尽,但并不意味着被全歼,肯定有陆陆续续逃归回来的零散兵马,当然也不会多,所谓十停去了七停。

    金铉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说说道:“谢将军,前后败军接应下来大概有两三万左右,如今伤兵尚在城中,正在着军中医官诊治。”

    谢再义道:“稍后我去看看,想来有不少是昔日袍泽。”

    金铉道:“谢将军领大军急来,想来将校士卒皆已疲惫,府中已经准备了酒肉,招待驰援的诸位兄弟,也为谢将军和诸位将军接风洗尘。”

    京营骑军毕竟是前来驰援西宁府城,自是要好好犒军。

    谢再义也不多说其他,在金铉的招待下,京营骑军安顿下来。

    时间匆匆,不知不觉又是四五天过去,以蔡权率领的京营骑军,庞师立率领的右翼骑军陆续赶至西宁。

    西宁府城以东的碾伯县,夜色低垂,繁星满天,苍穹之下,松油火把处处。

    贾珩驻兵携骑军驻在碾伯县,由知县俞世材供应军需,本人则在县衙官署之中与额哲以及汉将议事。

    贾珩道:“青海蒙古如今诸部与察哈尔蒙古几部可有渊源?”

    如果行掳掠烧杀之策,需要顾虑到察哈尔蒙古诸骑的感情。

    额哲道:“青海等地在崇平三年,朝克图台吉曾联络过察哈尔,但当时我未曾理会。”

    朝克图台吉也就是却图汗。

    贾珩问道:“额哲可汗当初为何没有理会?”

    “父汗当年倒是与朝克图台吉为友,朝克图支持父汗统一外喀尔喀,但等到父汗败亡之时,逃亡青海,却为朝克图台吉所拒纳。”额哲愤愤不平说说道。

    贾珩眉头微皱,暗道,想来历史在此地产生了偏差。

    额哲道:“后来,是汉廷出兵扶持我察哈尔部免受外喀尔喀等部的围剿,才有今日察哈尔蒙古支撑下来。”

    贾珩目光闪了闪,心头不由涌起一段记忆。

    陈汉曾经采取过一段时间的联合蒙古制衡女真的国策,那已是隆治年间的事儿,当初周王、赵王正是这一战略的执行者。

    而彼时,额哲年纪也不大,正是那时候接受了汉文化,方能影响至深,言谈举止也是一股汉人士大夫的味道。

    额哲唏嘘感慨道:“后面渐渐没了来往,朝克图台吉为固始汗所灭之时,我还惋惜颇久,一位故人从此凋零。”

    贾珩道:“如今察哈尔诸部重回青海,也算是冥冥中的一场缘法了。”

    额哲道:“卫国公放心,青海诸部地理,我族不少都识得,可以追踪到诸部游牧之民,只是卫国公真的要行酷烈之策?”

    先前,贾珩已经透露了接下来要采取的策略,歼灭其有生力量。

    贾珩道:“和硕特蒙古部族的女子和财货,可以让察哈尔蒙古分一半,但能为披甲骑马的青壮都要统统斩杀,祭奠我大汉的阵亡将士,这在草原上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这般血腥屠戮,可能会引起诸部族同仇敌忾的仇恨。”额哲皱眉说道。

    “所谓人死恨消,再说我大汉十万将士定然要血债血!”贾珩面上煞气腾腾,冷声道:“杀到他们胆寒,再无力作乱河湟,唯有经过持续不停地放血,大乱之后方有大治。”

    当然,在杀戮之后就是治理,在这一点儿上,其实可以向满清学习。

    先有威而后有德。

    额哲闻言,一时默然,不好再说其他。

    贾珩道:“这在草原之上颇为普遍,额哲可汗,当初察哈儿蒙古若为女真所据,大概也是如此的结局。”

    就在两人叙话之时,忽而军帐之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娇俏声音,挑帘进入军帐,说道:“父汗,该吃晚饭了。”

    只见额哲的女儿雅若与其兄阿古拉进入帅帐。

    额哲压下心头的沉重思绪,笑着招呼道:“雅若过来了。”

    额哲似乎十分喜欢这个女儿,先前为雅若戳破了底细,也没有多恼。

    雅若问道:“父汗,你和卫国公大哥说什么呢?”

    贾珩看向那身形矫健,脸颊带着一股高原红晕的少女,笑了笑道:“与你父汗说你们蒙古诸部的来龙去脉呢。”

    蒙古族的女孩儿,脸蛋儿红扑扑的,苹果肌自然而形,笑容恬然,眉眼弯弯一如月牙。

    雅若原本就有月亮的意思。

    见那少年往日不苟言笑的威严面容笑意泛起,雅若轻笑道:“卫国公大哥。”

    额哲看着这一幕,心头暗道,难道雅若喜欢卫国公?

    贾珩问道:“等用罢晚饭,明日我们就一口气行至西宁府。”

    先前已经派出了斥候前往西宁府,通知抚远将军金铉以及谢再义等人接应。

    ……

    ……

    青海,海晏城

    这里俨然成为和硕特蒙古新的汗庭驻扎之地,随着大批的蒙古番人涌入,汉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渐渐成为一座蒙古之城。

    不仅是蒙古的贵族,一些蒙古番部的牧民也向海晏一带迁延,在日月山以及湟水周围放牧。

    县衙衙门,窄窄的门扉和隔断的仪门,已经被和硕特蒙古拆掉,更加方便宴饮。

    此刻,和硕特蒙古的台吉以及将校高朋满座,推杯换盏,喧闹声此起彼伏,伴随着女子的歌舞声,一派欢快喜庆之景。

    多尔济居中而坐,身旁不远处则是蒙古诸部的将校,而清国的克勤郡王,不,现在是和硕成亲王。

    因为西北战事,大汉十万大军一战尽殁,故而,在多尔衮的建议下,奏请清国小皇帝,加封岳讬为和硕成亲王。

    或者说,这原本就是多尔衮安抚、拉拢代善一系的手段。

    而代善身子骨儿也不好,自皇太极下葬之后,身子骨儿每况愈下,但女真国内,豪格与多尔衮的争执却愈演愈烈,只是双方克制着,还未到兵戎相见的一幕。

    多尔济看向心不在焉的岳讬,道:“汉廷也不知是什么动向,这么久了,也该和谈了吧。”

    岳讬道:“我觉得汉廷可能不会和谈了。”

    “哦?”

    岳讬道:“据前日情报,那大汉卫国公已经从江南急调至汉廷国都,以其人心智,或许不会与我朝和谈才是。”

    多尔济眉头皱了皱,道:“父汗前日又再次催促,分兵两万进入藏地驰援。”

    不同于平行时空,固始汗此次的征讨藏地也不顺利,与藏巴汗相争多时,战况焦灼,不想与汉廷两面开战,为女真火中取栗。

    岳讬道:“兄长,如果汉廷大举来袭,二征西北,此事不好说。”

    多尔济道:“藏地也不容有失,汉廷如果都是那南安那等货色,我和硕特部根本不需留守这么多儿郎。”

    可以说,经过先前大败南安郡王大败,这位固始汗的第六子,也开始有些飘了起来。

    岳讬皱了皱眉,说道:“兄长……”

    “好了,贤弟,你既然了解汉廷,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如果有着和谈机会,多半是会选择息事宁人的。”多尔济笑了笑,打断了岳讬的话头,然后指着远处正在跳舞的歌姬,说道:“贤弟,咱们先欣赏歌舞吧。”

    这些汉人的舞蹈虽然不如他们蒙古一族看着好看,但也有几许妖娆。

    岳讬端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看向周围搂着女子,饮酒作乐的众蒙古将校,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多尔济笑着扭过脸,看向岳讬,问道:“贤弟,这些汉女姿态妖娆,你说如是让那两个汉将穿着女人衣服,在此跳舞,又当如何?”

    岳讬闻言,眉头紧皱,说道:“汉人向来奉行士可杀,不可辱,兄长此举别弄巧成拙,两人一时气愤,自杀了就不好了。”

    这等之后还要换回二弟。

    “他们既然能够苟活下来,定然是贪生怕死之徒。”多尔济面容因为酒意上涌,脸膛红的不行,不屑说道:“他们饿了几天了,将这席间吃剩的酒肉拿给他们去,告诉只要想以后每天吃这些,就穿上这些汉人歌女的衣裳。”

    在场一众和硕特蒙古军将都哈哈大笑。

    此刻,就在前衙蒙古众军将推杯换盏之时,后院的囚牢中,南安郡王与柳芳也在多日的粗糙食物后,也终于嗅到了酒肉的香气。

    为首之人用一口流利的汉人官话,笑眯眯说道:“我家台吉说了,只要你们穿上这些衣裳,这些酒肉以后顿顿都有。”

    南安郡王严烨此刻蓬头垢面,身上的黑红蟒袍早已破旧、脏污不堪,脸颊两侧凹陷,虎目不见往日咄咄神采,目光从烧鸡上挪开,转而投向那衣物,眉心狂跳,只觉手足冰凉,勃然大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只见那分明是女人的衣裙。

    这些鞑子,竟如此辱他?!

    他要杀光这些鞑子!

    南安郡王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咔咔响。

    不,他还要保留有用之身,不能中了这些鞑子的激将之法,他要重新回京,领兵再征西北,一雪前耻!

    但正在咕咕叫的肚子似乎为那酒肉所诱惑,嘴里口水不受控制的分泌,南安郡王双眸紧闭,按下心头的愤恨,向着里厢的干草堆里躺着,如死人一般。

    他只要再忍耐一段时日,就能换回大汉去,他严烨岂能做出有辱祖宗门楣的事来?

    柳芳此刻同样看到了蒙古兵事官酒肉,嘴里口水不停分泌,眼巴巴地瞧着那酒肉。

    生来就是理国公府承爵人,向来锦衣玉食的柳芳,这半个月自觉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如今闻到那酒肉,尤其那酒香好像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让心神生出一股骇人的念头。

    要不……

    转而看着那蒙古鞑子手上拿着的几件裙裳,心头挣扎不停。

    不行,他是开国武勋一脉子弟,岂可因口舌之欲而穿女人的衣物?

    但酒肉的香气却恍若魔鬼一般引诱着灵魂堕落。

    毕竟是饿了有半个多月,就连猪食一般的牢饭都吃不饱。

    事实上,先前南安郡王在去见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时,多尔济当时虽说以南安换回硕讬,但已忘了提及柳芳。

    或者说柳芳原本是换硕讬身边儿的汉臣张尚和扈从,这些就没必要都说。

    而南安郡王听闻此信以后,心神恍惚之下,也并未与柳芳提及换俘一事,两人又分开牢房关押,以防有着闪失,柳芳故而浑然不知。

    柳芳闭眼思量了下,左右看了一眼,朝着隔着两面墙的南安郡王所在囚牢瞥了一眼,咽了一口吐沫,目光紧紧盯着那酒肉,眼中再无旁物。

    他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这些鞑子砍了头,纵然是临死之前还要饱餐一顿呢!

    等会儿再将女人衣裳换去就是,谁会知道?

    此念一起,刹那,天地皆宽。

    柳芳眯了眯眼,沙哑着声音,艰涩说道:“你们……先将酒肉给我!”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贾珩:来人,推出去砍了!

    碾伯县

    贾珩与额哲可汗等一干蒙将用罢晚饭,商讨了一会儿进兵方略,趁着夜色低垂,出了衙堂,准备前往诸军大营巡夜。

    刚刚与陈潇出了衙堂,忽而身后传来少女娇俏如黄莺出谷的声音,道:“卫国公大哥。”

    贾珩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着浅蓝色武士劲装,头扎几束辫子的少女,手中提着一盏灯笼,追将出来。

    贾珩问道:“雅若,你过来做什么?”

    雅若不答反问道:“卫国公大哥,这是去巡营?”

    贾珩道:“是去巡营,随便走走,没什么事儿。”

    “那我随着卫国公大哥一同去罢,我会骑马的。”雅若娇俏说着,许是担心贾珩不许,道:“我走之前和父汗说过的。”

    贾珩正要出言婉拒,却听耳畔传来一道清咳,心头无奈叹了一口气,道:“好吧,不过你别唤我卫国公大哥了,唤珩大哥就是了。”

    其实,潇潇之前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如从联姻角度,由他拿下雅若,立刻就可以得到一支具备姻亲关系的蒙古精骑。

    事到紧急之时,可以为他所用。

    只是,真的要出卖色相?欺骗人小姑娘的感情?

    雅若“哎”地一声,旋即,上了锦衣府卫的马匹,将灯笼顺手挂在马鞍上,高原红的脸蛋儿上满是好奇之色,说道:“珩大哥,听说你斩杀了那蒙古的亲王多铎?”

    贾珩道:“嗯,那时候是在江南吧,多铎联合海寇,想要乱我汉廷的江南,后来几经周转,这才将多铎擒下,后来送到京师,多铎就被砍了脑袋。”

    草原姑娘喜欢这种弯弓射大雕的勇士,江南水乡的女子对精擅琴棋书画以及诗词的文士则心驰神摇。

    这是一种环境影响之下的审美情趣的差异化。

    如果一个社会以只因…娘炮为美,通过影视文娱作品视觉轰炸,那么年轻姑娘追星思潮就会以女性美为风尚,穿戴婚纱,赴十年之约。

    这是舆论环境对人的影响,宣传机器以及文娱产品具有潜在的价值导向作用。

    雅若细眉之下,眸光亮晶晶,好似天上繁星,问道:“珩大哥,那多铎厉害吗?”

    贾珩笑道:“多铎武艺精熟,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不是我的对手。”

    陈潇在一旁听得眉心乱跳,攥紧了马缰绳,只觉…臊得慌。

    暗道,我是让你撩拨人家小姑娘,没让人你这般厚脸皮。

    雅若细眉之下,那双月牙弯弯的眼眸似藏蕴星辰,说道:“珩大哥,那多铎是草原有名的勇士,父汗提及他,以往都觉得头疼,珩大哥能够力擒于他,比着他厉害不知多少了。”

    贾珩轻声道:“都是两个肩膀扛着脑袋,没有什么的。”

    两人说话之间,在一众锦衣府卫的扈从下,巡视着诸处的安营扎寨情况。

    陈潇也没有再相陪下去,或许是实在看不下去。

    贾珩指着不远处的山丘,对着并辔而行的雅若道:“雅若,咱们去那看会儿星星。”

    雅若闻言,一颗芳心砰砰直跳,几乎是跳到了嗓子眼般,“嗯”了一声。

    两人寻了一片带着山丘的草丛眺望,此地正好能瞧见军营一顶顶帐篷,帐篷中灯火明亮摇曳,一队队披着甲胄的军卒,握紧雁翎刀,迈着坚定的步伐来来往往。

    贾珩看着远处灯火亮起的军帐,问道:“雅若,您今年多大了。”

    雅若闻言,带着高原红的脸颊浮起两朵浅浅红晕,说道:“珩大哥,今年十五了。”

    贾珩转眸诧异问道:“这么大的,怎么还没定亲呢?”

    雅若歪过螓首,颤声说道:“没有心仪的。”

    这么直接的吗?珩大哥不像寻常的中原男子。

    贾珩笑道:“你是额哲可汗的掌上明珠,整个察哈尔蒙古的好儿郎都由你挑,怎么能说没心仪的?”

    雅若似也少了几许羞意,抬眸看着天穹的朗月,幽幽说道:“族中好儿郎虽多,但没有真正的英雄。”

    “英雄?”贾珩眸光闪烁,诧异道。

    雅若转脸过来,眸光亮若星辰,清声道:“夫英雄者,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者也。”

    贾珩:“……”

    “你这是从哪儿听来?”贾珩转眸看向少女,笑问道。

    雅若柳眉之下,目光熠熠闪烁,笑道:“这是父汗读三国话本之时,时常与我和兄长说的,他说珩大哥的三国话本上这句话,让他想起了不少故人,珩大哥想来也是这样的英雄吧。”

    贾珩笑了笑道:“雅若妹妹真是高看我了。”

    小姑娘喜欢的还不是一般的猛将,而是一方势力之主,难道是听着成吉思汗的故事长大的?

    只是少女的话语,充斥的情感多少有些大胆和炽热,岂不是说她对他有崇敬和思慕之情。

    雅若黑葡萄的眼眸恍若一泓清泉,娇俏道:“珩大哥,这次和硕特的人好对付吗?”

    贾珩道:“其实,说好对付也好对付,不好对付也没什么,你父汗这次也过来助阵了。”

    说着,凝眸看向玉容明丽的少女,温声道:“雅若,在京里那会儿,还未向你道谢。”

    雅若脸颊微微泛起红晕,眸光盈盈如水,低声道:“珩大哥,我那是应该的,我们草原上都讲有来有回的,上次珩大哥就救了父汗。”

    贾珩点了点头,道:“十几年前,察哈尔就与大汉交情不浅,如今也是渊源颇深了。”

    两个人说着话,雅若忽而小手抱着胳膊,轻声道:“珩大哥,咱们回去吧,这儿蚊子挺多的。”

    贾珩“嗯”了一声,起身之间,轻轻挽起少女柔嫩纤纤的素手,说道:“草丛上滑,等会儿别跌倒了。”

    雅若娇躯剧颤,轻轻“嗯”了一声,在贾珩的搀扶下,缓步下了坡丘。

    雅若看向孤零零的一匹马,问道:“珩大哥,怎么现在只有一匹马了?”

    贾珩面色不自然,说道:“可能让侍卫骑走了吧,我们骑一匹吧。”

    定是潇潇支开了锦衣府的卫士,然后故意留下了一匹马,潇潇越来越有拉皮条的潜质了。

    说着,伸出手,拉过雅若的纤纤素手,说道:“我送你回去。”

    雅若红了带着高原红的鹅蛋脸,轻轻应了一声,在贾珩的搀扶下,上了骏马,待感受到身后渐渐抵近的温热气息,脸颊酡红如醺,芳心羞不自抑。

    贾珩一手挽起缰绳,低声道:“驾!”

    只是马匹颠簸之间,似能感受到少女柔软、绷圆的酥翘,秀颈的辫发之间似氤氲着一股草木的自然芳香。

    蒙古族的小姑娘,博尔济吉特氏·雅若,也不知比着皇太极的妃子博尔济吉特氏·海兰珠如何?

    待骑着马一路送雅若回去,贾珩凝眸看向不远处抱着绣春刀,冷眸闪烁的少女,低声说道:“潇潇,走吧,咱们回去。”

    陈潇打量了一眼少年,说道:“怎么样?手帕送出去了吗?”

    贾珩:“???”

    他现在早就不送手帕了,再说潇潇都在暗中助拳。

    陈潇也没有继续打趣,而是来到书案之后,说道:“我刚刚给你找了一些舆图,上面记载的进兵路线颇为详细,你先看看,作为参照。”

    贾珩道:“先进军帐再说。”

    这次征西,他其实也不想将战事拖延得旷日持久,越快结束战事,对大汉朝廷新政的不利影响愈小,但欲速则不达,不可贪功冒进。

    军帐之中,一灯如豆,明亮煌煌,周围不时传来蟋蟀的鸣叫,万籁俱寂。

    陈潇道:“西宁城边军原有十四五万,先前金孝昱三万兵马葬送在海晏,城中大概还有十万多兵马,其中有三万西宁铁骑,堪称西宁府的边军精锐,他们也是金家得以割据一方的依仗,哪怕是金孝昱进兵海晏,都未曾带走这支兵马,你到时怎么收复他们?想好了没有?”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先行以势压人吧,说来,西宁每年还向朝廷乞饷,以国帑蓄养私军。”

    这就是陈汉的四大郡王,都是立有大功于社稷,他比着这些人,根基底蕴还是浅了一些,所以南安太妃才敢聒噪生事。

    陈潇道:“朝廷从来都是能不给就不给,给也是减半发放,西宁府更多是着府县官员自筹。”

    贾珩目光闪了闪,沉吟说道:“如唐时藩镇,幸而在边疆之地,但离着神京也有些近了。”

    陈潇走到书案之后,说道:“这是当年父王征讨西北之时,留下的图册,直抵关西七卫,我让锦衣府的探事从京中取来,其上分布有许多小路,你可以瞧瞧,到时派斥候查看一下地形。”

    贾珩点了点头,行至书案近前,看着铺展开来的舆图,眸光从西宁府城扫到西北方向,道:“此图可以与西宁府中留下的舆图,相互印证参照。”

    陈潇应了一声,走到一旁,提起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茶,静静看着那面庞峻刻的少年,伏案皱眉思忖着用兵之策,似觉得美如画。

    ……

    ……

    西宁府城

    但见天穹之上,艳阳高照,夏风和煦而吹,芳草萋萋的官道之上,兵马旗帜如林,一眼望不到头,那股凛冽的杀伐气息扑面而来。

    而抚远将军金铉已经与西宁府城中的将校以及京营一众将校纷纷迎出城来,举目眺望着远处。

    这段时间,金铉已经见识过大汉京营骑军的雄壮军容,此刻看去,心头的震撼虽然减少一些,但目光掠向远处的骑军之时,仍是吓了一跳。

    “父亲,那是蒙古人?”金升眉头紧皱,惊讶道。

    蒙古人的面貌特征以及装扮与汉人大为不同。

    金铉浓眉之下,目中精光一闪,一时未答其言。

    谢再义沉声道:“卫国公上次领兵对抗东虏,帮助察哈尔蒙古,这就是那支蒙古骑军,这次也在随军从征之列。”

    前明之时有朵颜三卫,蒙古军为仆从军在陈汉历史上也有,倒也谈不上少见多怪。

    金铉闻言,眸中目光微动,心神就有些惊讶莫名。

    就在这时,贾珩与蒙古可汗额哲已经率领大军抵近西宁府城城下。

    金铉连忙在女婿方晋、儿子金升的陪同下,大步迎了上去,拱手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而谢再义、蔡权、庞师立等京营诸将也纷纷近前,面上恭敬尊崇,抱拳道:“末将见过卫国公。”

    贾珩翻身下马,将手中缰绳,随手扔给一旁的锦衣指挥同知曲朗,朝金铉拱手还了一礼,笑道:“金将军久镇西北,劳苦功高啊。”

    经过几批京营骑军开赴西宁府城,此刻的金铉应该也认识到自身处境。

    朝廷这次为了解决西北问题,下了很大决心,西宁也不能袖手旁观。

    金铉打量着那面容清隽的蟒服少年,口中连道不敢,伸手相邀说道:“卫国公,城中已经设好了酒宴,还请至城中叙话。”

    贾珩点了点头,然后在贾芳、贾菖、董迁等将校的陪同下,进入巍峨、险峻的西宁府城。

    此刻,西宁府城,郡王官邸之中,抚远将军金铉已经大摆宴席,招待着卫国公率领的京营大军,并向贾珩介绍着西宁府的军政要员。

    主要有宁夏总兵胡魁、参将顾纲、西宁卫都指挥同知丁捷、指挥佥事洪新,至于原荣授西宁卫都指挥使金孝昱已经战死。

    宁夏总兵胡魁打量着那少年,虎目之中颇见惊异之色。

    贾珩瞥了一眼在场诸将,问道:“金将军,怎么不见侯孝康、马尚、石光珠等三将?”

    金铉怔了下,旋即讪讪说道:“这……三位将军好像是没有来?”

    先前明明派人通知了三将过来,石光珠先不论,侯孝康与马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金升解释说道:“父亲,石将军正在养伤,马侯两位将军今日身子也不适。”

    贾珩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冷声道:“二将好大的胆子,竟不来见本帅,来人,去将人拘了来,本帅有敌情询问。”

    锦衣亲卫副千户李述抱拳应了一声,然后领着几个锦衣府卫拿捕几将去了。

    在场西宁府诸将见此,面面相觑,而后将目光投向金铉这位当事人脸上。

    金铉试图缓和了一下凛冽的气氛,说道:“卫国公,三将为败军之将,这几天也收拢了不少败兵,先前大军兵败如山倒,也是无能为力。”

    贾珩道:“囤积粮秣的重地湟源失陷,陈瑞文战死,威远将军马尚等人逃归西宁,南安郡王严烨派遣侯孝康与宁夏总兵胡魁打通后路,然二将未等兵败即行放弃,国家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为何不效死用命?”

    这都是他通过锦衣府的秘密情报渠道,得知两方战况的具体情形。

    金铉一时无言,心神忐忑。

    如果说起来,他的西宁边军同样没有与和硕特蒙古死战。

    贾珩看向谢再义、蔡权等人,说道:“如是尔等碰到如此情况,会弃军而逃吗?”

    “末将等纵死战不退!”谢再义、蔡权、庞师立等将校纷纷高声说道。

    贾珩“嘭”地一声砸在摆放着酒肉的桌案上,沉声道:“十万大军,六万京营,被人像撵兔子一样围猎,我等大汉国威何存?”

    金铉以及西宁边将面色倏变,心头也有些不好受。

    贾珩目光逡巡过在场几将,说道:“本帅不管尔等,这次定要彻底扫平青海蒙古,饮马青海湖!”

    厅堂之中,一时寂然无声。

    而就在这时,就见几个京营将校押着马尚,石光珠,侯孝康三人而来,在锦衣府卫的强制下,纷纷跪将下来。

    贾珩一道锐利如剑的目光掠向马尚,冷声道:“三品威远将军马尚,齐国公府陈瑞文战殁之时,你在做什么?”

    “末将……”马尚已是心头惶惧,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贾珩道:“湟源为粮秣囤积重地,原征西将军严烨,已将城中兵马留足以备御敌寇,尔等遇敌之时,为何还要弃城不守?”

    马尚定了定心神,争辩道:“贼寇人多势众,城中又有内应,里应外合,我大军猝然受袭,只能突围。”

    “突围?粮秣后路关乎征西大军存亡,尔等还往哪里突围?”贾珩沉喝一声,目光炯炯,沉声道:“内应为何不察?敌军远袭为何不誓死以搏?你马尚为国家武勋,累受皇恩,效死之心竟不若一小卒?”

    马尚被喝问着,面色苍白,嘴唇翕动,只觉手足冰凉。

    贾珩冷声道:“如此败军之将,留之何用?来人,推将出去,斩首以正军法!”

    此言一出,在场原本宴饮的西宁府诸边将,目瞪口呆,心头忽而生出一股寒意。

    而宁夏总兵胡魁脸上的肉跳了跳,忽而有了一些不妙之感。

    马尚此刻也慌了神,急声道:“卫国公,末将已经尽力了,敌寇来势汹汹,末将与陈将军拼死抵抗啊。”

    就在这时,几个锦衣府卫已经按住了马尚,就向外间拖拽。

    马尚愈发惶惧,急嚷道:“贾珩,我是治国公府的承爵之人,有议亲之权,圣上才可处置,你…你有何资格杀我?”

    贾珩面色煞气凝聚,沉喝道:“本公奉旨以天子剑节制西北诸军,对贻误军机之将,有先斩后奏之权,莫说你一个小小的威远将军,你就是一等将军、伯爵、侯爵!本公杀你也如杀鸡,来人,推出去砍了!”

    “诺。”锦衣府卫大声应诺。

    几个锦衣府卫按着马尚,向着厅堂外而去。

    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方晋,脸上顿时变得格外凝重。

    这卫国公好重的杀气!

    而金铉也眯了眯眼,心神震撼。

    四王八公可谓同气连枝,本来以为只是高高扬起,轻轻放下,却是动了真格,看来卫国公与南安等人过节甚深。

    不,这是杀鸡儆猴!这是在敲打着他!

    而谢再义、蔡权等京营诸将,则是目光崇敬地看向那少年。

    不多时,伴随着外间传来的惨叫,几个锦衣府卫捧着人头进来,一股血腥之气充斥了室内,更是让西宁边将脸色倏然而变。

    “误国误军,诚是该杀!”贾珩目光扫过人头,道:“将首级悬挂在城门楼上,告慰阵亡将士的在天英灵!”

    倒不是他借机将这些开国勋贵诛戮,而是十万大军尽殁,不砍几个人头,怎么说的过去?

    南安郡王与柳芳二人姑且不说,马尚这等明显弃城而逃的必须死!

    正以此举重聚军心士气。

    还有个问题,与其将来一同送到京城让天子左右为难,不如他提前砍上一两个!

第一千零七十章 贾珩:金将军,这是要教本帅治军?

    西宁府城,郡王官邸——

    贾珩冰冷目光投向石光珠以及侯孝康,两人似是受到一股杀意,都打了一个寒颤。

    贾珩沉声道:“侯将军,严烨命你领兵前往湟源打通后路,你为何未攻破湟源,就领兵向西宁而去?”

    此刻,宁夏总兵胡魁脸色苍白,如果侯孝康被军法从事,只怕他也难以幸免。

    侯孝康心头咯噔一下,连忙解释说道:“回禀卫国公,当时,我大军刚刚兵败,湟源已不能拿下,当此兵败如山倒之时,唯有尽力将兵马带回西宁,保存军力,此事,胡总兵可以作证。”

    宁夏总兵胡魁身形一震,起得身来,抱拳说道:“卫国公,末将当时领兵攻打湟源,但湟源久攻不下,伤亡惨重,我与侯将军这才领兵返回西宁。”

    胡魁是西宁郡王的女婿,但面对杀心正炙的蟒服少年,仍是心惊胆战。

    金铉在一旁愈发坐立不安,嘴唇翕动了下,想要开口求情,却又犹豫。

    贾珩沉声道:“说来说去,仍是尔等贪生怕死,畏战不前!尔等可曾想过受困海晏的数万大军?就因尔等怯战,致数万大军再无脱身之机,尔等可是知罪?”

    侯孝康面色倏变,“噗通”一声跪将下来,连忙道:“末将愿戴罪立功,还望节帅成全。”

    宁夏总兵胡魁同样“噗通”跪下,急呼道:“卫国公,末将愿为军前小卒,戴罪立功,还望卫国公饶我等一命啊。”

    贾珩冷哼一声,瞥了一眼金铉,厉喝道:“推出去……”

    “且慢!”金铉终于按捺不住,起得身来,拱手说道:“卫国公,两将虽然有错,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卫国公可否网开一面,让彼等为军前小卒,戴罪立功。”

    贾珩冷声道:“金将军,军法无情,金将军这是要让本帅徇私?”

    “末将知国公军法森严,只是两将实未有死罪,如说未能救过湟源,末将带三万精骑驰援,仍为鞑子拒止在东峡石谷之外,如说未能拯救南安大军,末将也有过错。”金铉连忙说道。

    贾珩目光眯了眯,冷声道:“金将军这是要教本帅治军?”

    金铉闻言,心头一惊,起身抱拳行礼,说道:“末将恳请卫国公绕过二将一命。”

    贾珩看向金铉,默然半晌,旋即看向侯孝康以及胡魁二将,说道:“念在抚远将军为尔等求情的份上,项上人头暂且寄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说着,看向侯孝康以及宁夏总兵胡魁,道:“来人,打五十军棍,发往军前听用!”

    侯孝康与胡魁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

    只要留得一命,他们就有东山再起之机。

    贾珩这时,双手扶起金铉,宽慰说道:“抚远将军快快请起。”

    金铉叹了一口气,语气似是自责说道:“末将未能及时策应夺回湟源,才致征西大军后路断绝,罪过不浅。”

    “抚远将军能保住西宁不失,不使西北局势崩坏,已是为朝廷立了不少功劳,只是抚远将军方才说,西宁城中还有三万铁骑?”贾珩问道。

    他方才就是以此向金铉施压,迫使其交出三万西宁铁骑的指挥权。

    此刻,石光珠静静看着这一幕,心头蒙起一层阴霾。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今那人愈发杀伐果断了。

    谁让他和王爷吃了这么一场大败仗?

    金铉表态道:“是有三万铁骑,如果朝廷要用兵青海,末将愿出兵马以策应朝廷骑军。”

    此刻,近十万精锐骑军出征,可谓倾国而来,他如果再保存实力,只怕会让朝廷问罪。

    贾珩点了点头,赞许道:“抚远将军是识大体的。”

    这般想着,然后将冷冽目光扫过正跪下请罪的石光珠,看向那兀自流着血的前胸,说道:“来人,扶石将军起来。”

    石光珠正自心神不定,闻言,心头一震,抬眸看向那少年。

    贾珩道:“石将军虽有贪功冒进之过,但能够与敌鏖战,并身负重伤,功过之事,待西北战事结束,返回京城,交由圣上论处。”

    说白了,就是身上的伤势帮着石光珠加了一些分,当然回去之后,崇平帝也会酌情褫夺爵位。

    可以说,整个开国一脉,齐国公陈翼之孙陈瑞文战死还好说,可因矜恤勋臣之后而得香火绵延,其他的勋贵,都要被严厉惩治。

    可以预见,从此开国一脉,一蹶不振,逐渐远离大汉政治中心。

    或者说,此刻的红楼原著已经走到了原著南安大败,探春和亲,三春散尽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的时候,但不同的是,正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纸。

    石光珠闻言,身形剧震,眼窝噙泪,鼻头传来阵阵酸涩之感,朝着那蟒服少年相拜道:“末将谢过卫国公,末将愿为一小卒,前往军前听用,还望卫国公不弃。”

    贾珩看向石光珠,道:“搀扶起来吧。”

    随着锦衣府卫将石光珠搀扶而起,这次贾珩刚到西宁府城的立威之举才算稍稍告一段落。

    金铉见事情料定,心思复杂,陪着笑邀道:“卫国公,弟兄们也都饿了,先用饭菜吧。”

    贾珩道:“金将军请。”

    而后,京营诸军将与西宁府的将校开始吃饭、喝酒。

    只是西宁府的将校经过先前行军法一事,多数也没有什么心情。

    待送贾珩以及京营诸将回中军大营休整,金铉才在女婿方晋的陪同下,返回西宁郡王府。

    方晋忧心忡忡,说道:“岳丈大人,这位卫国公真是杀伐果断,这人头说砍就砍,这是给谁看呢。”

    金铉负手在回廊上徐徐行着,叹道:“京营诸军兵败,现在只砍了一颗人头已是颇为克制了。”

    现在没有来得及处置兵将,那是因为严烨、柳芳等人此刻尚在敌虏之手,等到将来还有一次处置。

    “岳丈大人真的要将西宁铁骑交予卫国公,一旦朝廷大军再败一场,后果不堪设想。”方晋又担忧道。

    金铉顿住步伐,看向庭院中的假山,低声道:“我们还有的选择吗?”

    近十万精锐骑军来到西宁,这位卫国公又是如此杀伐果断的性子,方才那句莫说只是三品将军,就是伯爵、侯爵都能斩杀,这不是在隐隐点他?

    除非他承爵西宁郡王,但朝廷的袭爵圣旨却杳无音信。

    方晋低声道:“岳丈大人,要不……”

    金铉皱了皱眉,沉声道:“不得乱来!朝廷近十万大军在此,岂容放肆!”

    沉吟片刻,叮嘱道:“三万骑军派出以后,西宁府城不会有闪失,如果有了功劳,朝廷那边儿也好说话。”

    方晋点了点头,只是目中闪过一抹幽沉之芒。

    贾珩这边儿则是在谢再义以及蔡权等人的陪同下,视察了原先在南安郡王严烨败军之中逃归的京营将校。

    同时接见了不少从海晏、湟源逃归而来的将校。

    为首的是耀武营的都督佥事路景,哭诉道:“卫国公,弟兄们惨啊,被蒙古鞑子追赶着,东躲西藏绕了好长的路才逃过来。”

    “那个严烨,将我们弟兄害惨了。”一个将校面上怒气涌动,骂道:“害死我们多少弟兄?”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其他将校也愤愤骂道。

    贾珩剑眉下的冷峻目光掠向在场将校,沉声道:“弟兄们,这次过来,就是为诸位惨死的弟兄报仇的,愿意跟着干的,这次也随着大军,杀光和硕特蒙古的崽子!”

    “好!”

    “卫国公是能征善战的,我们跟着都能打胜仗!”

    众军将一时间兴高采烈,似乎找回了一些士气。

    贾珩看着军心士气渐渐恢复的士卒,心头暗暗点头。

    其实,相比京营的精锐,这些人死里逃生回来反而更好,通过正反两面的对比,证明南安郡王以及开国武勋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值一哂。

    及至傍晚时分,黄昏的彤彤晚霞照耀在西宁府城,鳞次栉比的房舍与星罗棋布的营盘都染上了一层金红。

    贾珩返回中军大帐,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在蒙将巴特尔的陪同下,来到帐篷议事。

    “卫国公,已经派人沿着舆图之路探察去了。”额哲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舆论之上颇多线路,有的时过境迁,也不一定能走,斥候走一遍,却是最为合适不过。”

    额哲诧异问道:“不过我看一些道路似乎有些年头,不知这舆图从何而来?”

    贾珩道:“我在出行之前,着锦衣府卫从兵部职方司寻来了周王当年领兵征西的舆图路线。”

    “周王。”额哲喃喃说着,虎目中现出一抹回忆,恍然说道:“怪不得。”

    贾珩道:“额哲可汗,我大军仍是要夺回湟源,唯有此城在我手上,才能以此为基点,奔袭蒙古诸部。”

    额哲面色微变,连忙提醒道:“城中内应,地道众多,需得小心从事。”

    “我已经着锦衣府甄别,待锄奸而毕,才会堆放军需辎重。”贾珩道。

    额哲道:“如是这般,倒无不妥了。”

    待议定了出兵之事,额哲屏退了周围军将,说道:“卫国公,有一件事儿不知怎么该怎么询问卫国公。”

    贾珩笑了笑,说道:“额哲可汗,你我并非外人,但说无妨。”

    额哲瞧了一眼蟒服少年的脸色,斟酌着言辞,说道:“前日在碾伯县之时,小女与卫国公出行以后,这几日时常茶饭不思,吃吃发笑,未知是何缘故?”

    他领着姑娘是出来见见世面,怎么看这架势,让这人给欺负了?

    其实,按着草原的习性,可能先前在草丛上就能将事办了。

    贾珩皱了皱眉,道:“嗯,额哲可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对了,这……雅若呢?”

    时而吃吃发笑?不过是牵了牵手,至于?

    不过,这两天是没有怎么见到雅若。

    或许大观园中的一众小女生也大差不差,只是他不知?

    额哲目光咄咄地盯着贾珩,说道:“卫国公,小女是我黄金家族的掌上明珠,我不希望她受到什么伤害,你知道吗?”

    贾珩道:“额哲可汗误会了。”

    额哲浓眉之下,一双虎目凝视着少年,说道:“别的不多说,总而言之,雅若不能为妾。”

    贾珩道:“额哲可汗,还是先等朝廷打完西北战事,再说这些尚且不迟。”

    得,又一个要正妻之位的,哪有这么多正妻之位?要不他再数数看哪里有军功未立?

    额哲道:“今日就先这样吧。”

    他也是帮着女儿试探一下这卫国公,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待额哲离去不久,贾珩摇了摇头,重又来到舆图之前,驻足沉思。

    就在这时,军帐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陈潇按刀而入,轻声道:“魏王押送着粮秣还有硕讬到了兰州,再有两天过来。”

    “派人过去接应粮秣。”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待硕讬以及张尚等人来到,换回严烨与柳芳之后,即行行动,我要让整个青海之地沉沦在汉军铁蹄之下。”

    这个窗口期本身就是摸清路线,调兵遣将的时间。

    陈潇问道:“额哲可汗刚刚找你兴师问罪了没?”

    “没什么,我没想过那少女这般不经撩拨。”贾珩叹了一口气,说道。

    “草原上的姑娘,毕竟心思单纯一些,不可能让你各种拉扯的,一旦倾心,你那天不回来都没什么。”陈潇瞥了一眼那少年,说道:“我总觉得你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贾珩道:“我早就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了,心里自从装了你们几个,再也容不下旁人了。”

    大观园中已经在特定环境因素之下,开启了雌竞模式,可以说每个都是进宫的小主,各种勾心斗角。

    “你们几个是哪几个?”陈潇问道。

    “嗯。”贾珩忽而顾左右而言他,问道:“齐王此刻还在城里吧?刚才席间倒是没有见他。”

    “这会儿还没走。”陈潇目光闪了闪,蹙眉说道:“我让人盯着他。”

    “你还没说呢,几个是哪几个?”陈潇拉过贾珩的手,凑到贾珩耳畔,问道。

    她心头也有些好奇,这人心底都有哪几个?咸宁、婵月、晋阳、还有钗黛、秦氏、她?

    抑或是甄家妖妃?

    这数来数去,也不是几个啊。

    少女显然不知道有一种量词是虚词。

    贾珩定了定神,说道:“其实,湟源城中有内应,这西宁府城之中未必没有内应,我总觉得这湟源粮道被断,只怕还另有隐情。”

    见那少年始终避而不谈,陈潇清眸幽闪,也不再追问,而是蹙眉思忖道:“你的意思是?”

    贾珩将沉静目光投向舆图,低声说道:“就是一种隐隐的直觉。”

    嗯,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胖灵的既视感。

    画外音是不是要配一个,大汉崇平年间,青海和硕特蒙古犯边,南安郡王严烨领兵十万,全军覆没,神京震动。

    这案子叫做青海谍影。

    “潇潇你怎么看?”贾珩道。

    陈潇道:“如果有内应,那也只能是西宁府方面,我接下来让锦衣府暗中探察。”

    贾珩面色顿了顿,轻声说道:“我已经让曲朗操持此事,此外,我们的行军路线,也需要保密。”

    陈潇低声道:“天色不早了,该吃晚饭了。”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熟悉的娇俏声音,正是雅若的声音。

    “珩大哥在军帐里吗?”雅若又唤道。

    陈潇瞥了一眼那少年,说道:“人过来了,你一会儿仔细点。”

    贾珩心头有些无奈,虽说他或有寡人有疾,但这种赶鸭子上架,体验并不好,问道:“雅若,你过来了,手里提的什么?”

    却见那少女换回了一身蓝白色的蒙古武士劲装,那张红扑扑的脸蛋儿上笑意浮起,拿着一个油纸包,说道:“珩大哥,这是烤羊肉,你没吃过吧。”

    贾珩笑道:“那过来,我尝尝。”

    见贾珩应允,雅若笑着现出两个酒窝,红扑扑的苹果脸蛋儿笑意浅浅,说道:“我刚刚烤的,给你尝尝。”

    贾珩起得身来,迎了上去。

    总觉得骗人家一个小姑娘的感情有些不是东西,这次是真的冲着人家的蒙古精骑去的。

    雅若稍稍挽起衣袖,现出一节肤如凝脂的藕臂,打开油纸包,顿时香喷喷的烤羊腿就现出本来面目,金黄酥脆,一看就让人有食欲。

    “给。”雅若拿过一个羊腿,递将过去。

    无法形容那种干净明澈、毫无机心的笑容,似有着草原天高云低的单纯,蔚蓝天穹的廖阔,似一朵娇媚的水仙花随风摇曳。

    贾珩被晃了一下,打量着眉眼明丽的少女,那是迥然不同中原女子的落落大方和直爽。

    他估计还是雅若的初恋吧?

    按着文青的想法,是不是应该整点错过、遗憾?然后,茫茫草原之上,风吹草低见牛羊之时,再次重逢,四目对望。

    “阿妈,阿妈。”一个剃着锅盖头束起小辫,穿着蒙古服饰的小男孩儿跑出来唤道。

    然,一个肌肉精壮的男子出来,问道:雅若,那是谁?

    背景音乐是卓玛还是乌兰巴托之夜?

    贾珩轻笑道:“雅若,我让侍卫准备一壶酒,咱们两个小酌一杯。”

    估计这时候的蒙古男子也喜欢喝酒,喝多了就打媳妇儿?

    雅若柔柔应了一声,柳眉之下,恍若黑葡萄的眼眸有些羞意沁润,说道:“珩大哥,我不会喝太多酒的。”

    陈潇瞥了一眼两人,然后默默出了军帐,不多大一会儿,就捧着一壶酒给二人递送过来。

    贾珩一手拿起羊腿,拿过匕首,轻轻刮着其上的羊肉,割了一块儿,递至嘴里,咬了一会儿,颇有嚼头。

    雅若目光亮晶晶,柔声道:“好吃吧?”

    贾珩轻笑着赞道:“好吃,这羊肉烤得酥软香甜,雅若好手艺啊。”

    暗道,娶这么一个小姑娘回去,其实也不错,平常的时候就有个人帮着烤肉,不用担心芦雪庵烤肉之时,被小胖妞宝琴嫌鹿肉烤的怪腌臜的。

    雅若也取过一块儿匕首,轻轻割着骨头之上的羊肉,低声道:“珩大哥,我给你割着。”

    贾珩拿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两杯酒,道:“雅若。”

    少女说着,已经将带着羊肉的匕首,递了过去。

    贾珩看向少女,怔了怔,却并未张嘴。

    “珩大哥。”雅若红了脸颊,清眸似蕴藏着一丝柔润波动,那是期冀。

    贾珩稍稍张开嘴,将羊肉咬了一块儿。

    按说此刻匕首稍微一进,可能就会有危险,不过他自诩擒拿武艺高强,而且眉眼藏羞的雅若也没有加害动机。

    雅若原本清冷的声音柔软几分,柔润目光带着依恋说道:“珩大哥。”

    珩大哥是信任她的,她将来是能够嫁他的。

    贾珩喝了一口酒,凝眸看向对面的少女也在羊腿上割了一块儿肉,轻轻吃着,道:“雅若,你也吃点儿。”

    “我不饿,珩大哥吃罢。”雅若柳眉之下的目光依恋地看向那少年,端起酒盅,轻轻抿了一口。

    贾珩凝眸看向容色娇俏的少女,低声说道:“雅若,这般贤惠可人,如是娶回家就好了。”

    雅若幽幽道:“珩大哥光说不练。”

    贾珩:“……”

    他先前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让雅若这么说他?

    雅若柳眉之下,黑葡萄的眸子莹润如水地看向少年,说道:“父汗来找你了?”

    贾珩凑到近前,拉过雅若柔弱无骨的小手,柔声说道:“嗯,说说此次打仗的事儿。”

    雅若脸颊微红成霞,莹润唇瓣抿了抿,说道:“没有说别的吗?”

    贾珩道:“说雅若这几天心猿意马的,不知在想什么?”

    少女因为额哲的家庭教育熏陶,可以说对汉家文化也颇为精通,不用担心她听不懂自己说什么。

    “也没有想什么。”雅若轻声说着,忽而娇躯轻颤,分明削肩上攀上一只手,扭头望过去,对上一双清冽眸子,秀眉之下,一丛眼睫弯弯而垂,似乎阖起明眸。

    贾珩凝眸看向少女,凑到近前,随着呼吸相近,能够借着灯火看到苹果肌肤上的红晕流动。

    感觉这察哈尔蒙古的姑娘,似乎有些easygirl了?

    但却在这时,雅若却猛地睁开眼眸,扭过红若胭脂的脸蛋儿,轻轻推开贾珩的肩头,娇羞不胜道:“珩大哥,吃羊腿吧。”

    父汗从小就让嬷嬷教过她,没有得到承诺之前,不能让男子占了便宜去,否则人家不珍惜她的。

    但她好像也有些想亲昵珩大哥……

    贾珩此刻也有些默然,方才,竟是话说早了。

    而他本来也无可无不可,现在的心态,还真是就反派剧本,你越反抗我越兴奋?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贾珩:此举自然是……杀人还要诛心!

    西宁府城,城东营盘——

    军帐之中,借着橘黄烛火而视,贾珩凝眸看向那少女,对上那双黑葡萄晶莹剔透的眸子。

    少女螓首垂下,忽而自家素手被轻轻挽起。

    贾珩目光温煦地看向眉眼娇憨的少女,问道:“雅若,等这次仗打赢了,我向你父汗求亲,好不好?”

    雅若闻言,芳心震颤,面色愣怔片刻,那张充盈着野性之美的脸蛋儿,香肌玉肤羞红如霞,明媚如火,轻轻应着:“嗯。”

    贾珩拉过少女,拿过腰间的玉佩,放在雅若手里,笑道:“这个你拿着,当是定情之物。”

    草原之上其实更为重视信物。

    “这?”雅若抬起纯真娇媚的脸蛋儿,旋即明白过来,芳心之中涌起一股暖流,道:“珩大哥,你等一下。”

    说着,从脖子中取下一条项链,吊着一块儿月牙形的蓝宝石,娇俏道:“这是阿妈临终前传给我的项链,珩大哥,给。”

    说着,目光晶莹剔透地看向那少年,似沁润着盈盈波光。

    贾珩目光微凝了下,轻声道:“雅若,太贵重了罢。”

    他递过去的玉佩,比起雅若递来的项链儿而言,有特殊的意义。

    这真是一颗少女的芳心所系。

    雅若问道:“珩大哥这玉佩看着也很贵重啊,从哪来的?”

    贾珩轻声道:“宫里赏赐的,我一直贴身携带。”

    其实这样的玉佩,他……还有许多。

    感觉自己有些像是康熙微服泡妞记,人手一把折扇。

    贾珩面色郑重接过那根月牙儿项链,对上那双欢喜的眸子,说道:“这个月牙儿项链,雅若替我戴在脖子上吧。”

    雅若眼前一亮,说道:“好啊。”

    她原也是想让珩大哥戴着项链的。

    少女说着,拿起手里的月牙项链,给少年后颈系上,少女俯身之间那股草木的淡淡清香,顿时再次扑鼻而来,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迷醉。

    贾珩轻轻抚着红绳尾端的月牙儿项链,看向那少女,柔声说道:“这项链就贴在心口放着,意味着雅若被我放在心上。”

    他就喜欢这种有些挑战的,生命的意义在于挑战。

    雅若闻言,霞飞双颊,原是不施粉黛的脸蛋儿红扑扑的,恍若一朵冰山红莲,柔声道:“珩大哥。”

    垂眸之间,一丛弯弯睫毛掩藏着一抹娇羞,柔声说道:“珩大哥,也给我带着,嗯?唔~”

    却见那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凑到近前,刚刚抬眸,却见那阵阵温热气息扑面袭来,让人面红耳赤,缓缓印在唇瓣上,让雅若芳心微颤。

    少女局促的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双手不知从何而放,只是一手紧紧攥着玉佩,感受少年的喜爱和亲昵。

    倏而,眼前暗影渐渐散去,雅若弯弯柳叶秀眉之下,明眸凝睇含露,静静看向那少年,脸蛋儿彤红如霞,嫣然明媚,恍若二月桃花,有着某种青涩的粉腻。

    贾珩伸出手,轻轻抚着少女的脸蛋儿,因为在草原上的肌肤没有园子里金钗的细腻和水灵,但更符合后世的那种丰肌红脸却,尤其因为害羞而生成的阵阵微烫之感,那是后世多少成为供养者的男人,都不曾经历过的怦然脸红,温声道:“雅若,我给你系上玉佩吧。”

    雅若轻轻“嗯”了一声,妍丽脸颊羞红成霞,任由着那少年将鸾凤玉佩系在自家脖颈上。

    贾珩轻笑说道:“回去别和你父汗说了。”

    “嗯。”雅若点了点头。

    贾珩笑了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真的晚上不回去,额哲估计带着马刀过来堵他。

    不过雅若既有着蒙古族少女的炽热和大胆,又有着汉族少女的柔婉。

    雅若轻轻应了一声,抬起依依不舍的目光,柔声道:“那珩大哥早些睡,我回去了。”

    说着,一路相送着雅若出了军帐,吩咐锦衣府卫相送雅若进入城中驿馆。

    待雅若离去,贾珩返回军帐之内,陈潇悄然走到近前,目光瞥了一眼蟒服少年,清声道:“还没拿下呢?”

    贾珩:“……”

    什么拿下不拿下?这叫什么话?

    必拿下?自卑,自信且卑鄙?

    贾珩定了定心神,转眸看向气质英丽的少女,问道:“锦衣府那边儿的江南新政如何?”

    他这次来西北,相当于江南新政在南方开了一个头,但仍是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陈潇摇了摇头道:“南方那边儿新政陷入停滞了,官绅又在迟疑观望,如今正值西北用兵,高仲平不好搞什么大动静,河南那边儿倒是推行的格外顺利。”

    高仲平显然也是懂审时度势的,如今西北刚刚兵败,贾珩又领了十万兵马平定青海,新政推行需要借一场大胜的势。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江南这些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南水师如何?现在又是调拨到了何处?”

    “这会儿南下闽浙,与水溶的兵马汇合了,因有红衣大炮相助,打海寇应该很轻松。”陈潇温声道。

    贾珩想了想,道:“需得收复鸡笼山,鸡笼山为海寇盘踞匪巢,需得墟其匪窟,斩其匪首,此外,我就担心海寇也会通过其他手段获得红夷大炮。”

    如果红夷大炮流失到辽东,女真得了红衣大炮,攻城拔寨就会变得轻松无比。

    事实上,女真经过平安州之役,皇太极被炮决,定然想方设法寻找红夷大炮。

    陈潇道:“废两改元诸事已经迅速推进,第一批银元能在银号中汇兑了。”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如今晋商被剪灭一空,行商如是需要银子周转,由朝廷皇家银号可部分承担银票拆借,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需得潜移默化。”

    陈潇道:“天色不早了,不说这些了,咱们歇着吧。”

    贾珩正要挽过丽人的素手,却被轻轻甩开,道:“去漱漱口去。”

    贾珩一时无语,拿过茶盅,然后来到军帐里间,两人行军之中自然是分榻而睡,说道:“明日派使者过去,交换人质。”

    双方虽然和议未定,但却定下交换人质之事来。

    陈潇道:“已经安排人过去了,这两天应该有消息。”

    贾珩轻轻“嗯”了一声,吹熄灯火,旋即不再多说其他。

    如此,一夜再无话。

    ……

    ……

    夜色迷离,朗月当空,灯火辉煌,海晏县县衙之中,喧闹不停,女子的丝竹管弦之音与蒙古大汉的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岳讬看向又在宴饮的和硕特蒙古诸军将,面带愁容,目光闪了闪,也不好多说其他。

    如此日日夜夜宴饮不停,兵书有云,骄兵必败,如今的和硕特蒙古这是被一场大胜冲昏了头脑。

    岳讬叹了一口气,然后回到住处,这是一座从汉人一位商贾手里抢来的民居,离县衙不足一箭,周围鸡鸣相闻。

    “王爷,西宁府城的飞鸽传书。”这时,一个身形精壮,肌肉遒劲的蒙古汉子,快步而来,沉声道。

    岳讬闻言,心头不由一惊,连忙伸手招呼说道:“拿过来。”

    待那蒙古汉子递上窄不足一指的纸条,岳讬阅览而罢,皱了皱眉,目光似跳动着随风摇曳的烛火,说道:“那卫国公果然到了西宁府城,而且率领了十万大军。”

    说到最后十万大军几个字时,心头不由生出一股无力感。

    这就是中原王朝地大物博,人力物力非他们清国可比,如是他们清国十万大军沉沦西北,那几乎是天塌地陷的祸事。

    这时,副将楞额礼道:“王爷,汉廷是铁了心扫平西北,王爷接下来如何应对?”

    他瞧着这几天和硕特蒙古也闹的有些不像,打了一场胜仗是不假,但也不至于这般不停庆祝吧?

    其实,楞额礼不知在和硕特蒙古人眼里,岳讬背后所代表的清军在贾珩京营兵马的压迫下,连连吃着败仗,但就是这么一个难缠的汉廷,现在却败在了他们和硕特蒙古手里,那岂不是说他们比女真一族要强上许多?

    岳讬将手中的笺纸递送到烛火上,火舌舔舐之下,青烟伴随着火焰燃尽笺纸,烛火映照得青年面容晦暗不定,说道:“这位卫国公不好对付,让那人问问可否多带出一些情报来,我要知道这卫国公的真实用兵意图。”

    这时,那青年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楞额礼皱了皱眉,说道:“王爷是否…太过谨慎了。”

    岳讬摇了摇头,眉头之下的冷眸,目光闪烁不停,说道:“卫国公其人领兵以来,未尝一败,谨慎一些是好的。”

    就是这位卫国公先是生擒了十五叔,而后又以炮铳害了皇上,他要一举埋葬这支汉军!

    用大汉卫国公的头颅告慰皇上以及十五叔的在天之灵。

    只是想起方才和硕特蒙古的散漫,岳讬目光幽沉几许,心头不由又蒙起一层厚厚的阴霾。

    翌日,金鸡报晓,天光大亮,一缕金色晨曦照耀至军帐,空气中静谧无比。

    贾珩起得身来,在架子上取过一副玄铁甲胄换上,打算去扎营的京营看看,同时视察整个西宁城的城防。

    陈潇端上早饭以及一碗米粥,落座下来,问道:“使者派过去之后,就能换俘了?是槛送京师,还是在西宁府待着,等班师回京时再带回京里?”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南安与柳芳二人先在城中待一段时间,等到凯旋之时,再一同带着,估计也要不了多少工夫。”

    此举自然是……杀人还要诛心!

    还有什么让严烨与柳芳连同征西大军,凯旋返回京城,更能让天子和大汉群臣知晓开国一脉不堪大用的?

    陈潇想了想,沉吟说道:“那样也好,现在纵是送到京城,宫里那位也不好处置。”

    贾珩落座下来,拿起一块馒头,夹起一筷子莴苣菜,嗅着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笑道:“你今天是亲自下厨?”

    陈潇垂下螓首,拿起筷子,冷声说道:“随便做了两个小菜,这一路风餐露宿的。”

    贾珩温声道:“那我尝尝你的手艺。”

    他都快忘了潇潇身上的厨娘属性了,还是娶过来的媳妇儿知道心疼男人。

    陈潇凝眸看向那蟒服少年用着饭菜,问道:“等会儿是去看看西宁铁骑?”

    贾珩道:“三万西宁铁骑,需要先行甄别,谨慎使用,以防奸细混入其间,再泄露了进兵路线,反而得不偿失。”

    分兵进略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行军路线保密,如果被提前透露给敌虏,可能就会中了埋伏。

    而且这次进兵草原,不是一次进兵,应该有前后几波次。

    陈潇点了点头,道:“我这几天让人查一查,西宁府城中有没有与女真暗中往来的将校。”

    贾珩放下筷子,说道:“我到时候再想个引蛇出洞的法子。”

    二人吃过饭菜之后,唤着锦衣府卫以及京营中护军的将校,前往视察西宁铁骑。

    这支精骑驻扎在西宁府城的营寨,此刻一匹匹披着甲胄的骏马往来不停,发出不停的“哒哒”之音。

    贾珩在贾芳、贾菖、董迁等护军将校的扈从下,骑着马来到营房之前。

    方晋已经得到了消息,率领西宁铁骑的将校,在营盘之前列队恭候,旗幡迎风而动,猎猎作响。

    “卫国公。”方晋向那蟒服少年拱手行礼,面上陪着笑,身后一众西宁府将校同样面上带笑,态度恭谨,甚至还要有些讨好。

    似乎昨天的军法从事,让西宁府城军将也有几许震动。

    不说其他,如果贻误军机,这位卫国公是真的敢拔剑杀人的。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让方将军,诸位将军久等了。”

    “卫国公,也没有等多久。”方晋向着贾珩介绍着在场的军将,说道:“卫国公,这是参将佘仁山,桑德洪,游击将军马宏。”

    “见过卫国公。”几位被介绍的将校向贾珩行礼道。

    贾珩点了点头,伸手虚扶说道:“诸位将军起身罢。”

    说着,在方晋以及诸将校的扈从下,进入中军营房之中,贾珩自然没有客气,坐在主位之上,压了压手,示意众将落座。

    贾珩目光投向方晋,问道:“可有花名册?”

    方晋道:“卫国公稍等。”

    说着,给一旁的军中文吏使了个眼色,就见那文吏将手里的簿册递送过去,显然有所准备。

    贾珩面色沉静,拿过簿册,轻轻翻阅着,查看整个西宁铁骑的建制兵马。

    西宁铁骑在册兵丁三万一千二百,实有兵丁三万一千,分为风林火山以及虎豹,天狼六军,每军由一位参将统帅,可以说是西宁府最为精锐的骑军力量。

    方晋见着那蟒服少年翻阅簿册,心头涌起一股怨愤。

    朝廷明明有数万骑军不用,非要调拨西宁的这点儿家底,一旦如南安等人那般折损进去,西宁府城危殆。

    贾珩阖上花名册,道:“抽出一支骑军,本帅检阅一番。”

    方晋道:“好教国公得知,西宁的骑军未必有京营精锐骁勇,还望国公不要失望。”

    贾珩道:“无妨,本帅只是看看,况且西宁边军久在边陲,定然是精锐。”

    方晋吩咐说道:“马将军,去将兵马调动过去。”

    “是。”那名唤马宏的将军,抱拳一礼,出了军帐。

    贾珩看向方晋,不动声色地问道:“方将军领西宁铁骑有多久了?”

    方晋笑了笑道:“回卫国公,有三年了。”

    贾珩目光闪了闪,赞道:“怪不得骑军令行禁止,精锐风范难掩啊。”

    被闻名天下的少年勋贵如此夸赞,方晋心头也有几许得意,眉眼浮起一丝喜色,说道:“比着京营骁果,自不能相比。”

    贾珩点了点头,耐心等了一会儿,待那马将军去而复返,遂在众军将的陪同下移步校场,来到点将台上,看向下方的西宁铁骑。

    这支西宁府赖以立身的骑军,倾十年之力打造,军校士卒膀大腰圆,魁梧有力,红色号服,外罩黑色鳞甲,长枪如戟,马刀明煌。

    军容雄壮,气势比之京营骑军也不遑多让,这是每年多次与青海蒙古诸部对战磨炼出来的精锐骁勇。

    见贾珩面色沉静如玄潭,方晋心头有了一些谱,西宁铁骑是集合了近十年打造,如果以之驰骋青海蒙古,都绰绰有余。

    贾珩道:“西宁城中有这支骑军,可保安然无恙,先前按说不至向朝廷求援才是?方将军以为呢?”

    “卫国公说笑了,青海和硕特蒙古来势汹汹,西宁铁骑虽然可堪一战,但毕竟兵微将寡,再说边关有警,也当向朝廷奏报才是。”方晋心头引起一丝警惕,说道。

    贾珩不置可否,也没有继续提及此事。

    方晋则是看向面如玄水的蟒服少年,一时摸不透其人心头所想。

    如果想要进宣大之时,夺边军将门兵权,这位卫国公就打错了主意。

    他们西宁边军绝不会任由拿捏!

    可以说,贾珩在宣大、太原等边镇的杀伐果断,还是有着一些负面影响,比如西宁边军以方晋为首的将校,对贾珩领兵征西,心存警惕。

    尤其是贾珩昨日“逼迫”金铉,抽调西宁铁骑之时,更是达到了最高。

    贾珩阅兵而罢,并未多说其他,重新在一众西宁府军将的陪同下,返回中军营房,落座下来。

    方晋看向那少年,问道:“卫国公,我等如何进兵?只要卫国公一句话,我等将校必当用命效死,踊跃争先!”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等派了使者前往海晏,换回严烨柳芳等一干俘将,余下几天,西宁铁骑要与京营将校多加联合操演,之后的进兵需要诸部同心协力,左右照应。”

    既然存了怀疑,就要先揪出西宁府城中的奸细,再作进兵。

    方晋闻言,抱拳道:“那末将遵命。”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前西宁郡王世子金孝昱可曾下葬?”

    金孝昱当年还因为和柳芳与他发生冲突,吃了他一板子,勉强也算是故人,先前殁于王事,他此行也过去凭吊一番。

    方晋面色先是愣怔一下,连忙叹了一口气,说道:“回卫国公,孝昱已经入土为安,下葬有半个多月了。”

    这卫国公不是和金孝昱不和吗?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稍后带着本官前往墓地,祭拜一番。”

    昨天刚来以军法斩马尚,罚侯孝康、胡魁二将立威,今日祭拜金孝昱,一来是收拢军心,二来也是示人以公心。

    到了他这个层次,已经需要立一些人设了。

    先前种种并非对开国武勋打压报复,而是为了大汉社稷,就事论事,系出一片公心,大抵如此。

    方晋道:“卫国公放心,稍后我派人引卫国公过去。”

    贾珩看了一眼方晋,心头微动。

    看来金家的权力斗争已经牵涉到女婿层面,其实也不难理解,金铉上位,方晋的地位也会水涨船高。

    而后晌午时分,贾珩与众将聚在一起开始用着午饭。

    今天更新晚了,第二更应该是没了,正好缕缕打仗的剧情。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岳讬:……卫国公,贾珩!卑鄙!

    西宁府城

    下午时分,贾珩前往金家祖祠之地,看了金孝昱的安葬坟墓,周围植以松柏,四季常青,微风徐来,蓊蓊郁郁,碧波成浪。

    凝眸看着不远处的西宁郡王金铖的坟墓,贾珩不由叹了一口气。

    西宁郡王金铖刚刚薨逝未久,金孝昱紧随其后,虽然以往与金孝昱有着过节,但难免让人唏嘘感慨。

    贾珩道:“西宁郡王可还有后人?”

    “回卫国公,还有一个庶出的子嗣,现在西宁府下为知县,金孝昱也有一个幼子,现在府中寄养。”那引领而来的中年官吏说道。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金铉再想承袭西宁郡王之爵,也不会薄待兄长金铖的其他子嗣以及孙子,否则就会受到家族的道德舆论压力。

    金家这一套强者为尊的做法,他虽然不敢苟同,但不得不说在西北这样的恶劣局势下,却是选择继承人的最佳方式。

    归根到底还是陈汉对这些已呈尾大不掉之势的武勋的态度。

    贾珩在金家祠堂凭吊一番,然后就返回住处。

    就在贾珩返回军帐之时,方才在金家祠堂回答贾珩之言的那位中年官吏,出现在方晋府上。

    方晋面色淡漠,问道:“他问你大公子的子嗣?”

    “是的。”那中年小吏低着头,小心翼翼说道。

    方晋目光阴郁几分,摆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这个卫国公问金孝昱那个短命鬼的儿子做什麽?难道是要将西宁郡王的爵位传给金孝昱的子嗣?

    应该不会,西宁直面青海诸蒙古,番人虏情复杂,需得一位有能为的武勋镇守,先前的湟源和海晏之战已经证明,金孝昱将略不足,难堪大任。

    而且其幼子年岁尚小,更不能在西北担镇戍之责。

    可万一朝廷想要调拨西宁铁骑,然后将西宁重新纳入归治呢?

    抑或者这次兴师动众,原就是要彻底扫平青海蒙古,那西宁郡王一脉也就没有在西宁镇守的必要了,是为养寇自重。

    此念一起,方晋心头“咯噔”一下,目中阴鸷之芒闪烁连连。

    其实,金铉长子才能平庸,对兵事不感兴趣,二子金升从文,而身为金铉女婿的方晋,早就对西宁之主的身份垂涎欲滴。

    倒不是说对西宁郡王的爵位觊觎,这是开国定鼎之时立下的功劳,世袭罔替的爵位,不可改移。

    而是西宁边将自主之权,之后封伯、封侯,指日可待!

    就在方晋心思阴沉不定之时,老仆宁伯的声音打断了方晋的思绪,说道:“姑爷,二少爷回来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方家二少爷,方功进入书房,朝着方晋行了一礼。

    方晋屏退了管家,行至近前,问道:“怎么样?”

    方功压低了声音,说道:“兄长,听说是京营得了当初周王进兵青海蒙古的进兵图,想要以骑军袭破青海蒙古诸部。”

    方晋皱了皱眉,冷声说道:“祁连山周方山脉众多,河沟险滩不少,他这是要以骑军绕过湟源?”

    青海河湟之地,在后世地理教科书中本就属于第一阶梯和第二阶梯的分界地带,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方功摇了摇头说道:“目前尚没有查到。”

    方晋道:“这个卫国公也不可太过小觑,你再去打探消息,想法子将那劳什子的行军图偷偷拓印一份儿出来,我有用。”

    方功应了一声,然后轻步出了书房。

    方晋看向手中的舆图,低声道:“看来还需故技重施了。”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及至下午时分,前往湟源县的使者重新过来,和硕特蒙古已经应允两方交换俘虏,不过要在东峡谷口约见大汉的征西主帅卫国公。

    军帐之中,陈潇行至近前,看向贾珩,问道:“他们约见你做什么?”

    贾珩沉吟片刻,来到舆图之前,低声说道:“可能是岳讬的主意,他或许想见见我,抑或是有别的打算。”

    想了想,问道:“锦衣府卫有没有查到西宁府城是何人传递消息?”

    陈潇想了想,说道:“查到了一些眉目,南安大军调拨兵丁在湟源守卫粮秣,兵力部署了多少,和硕特蒙古按说是不知道的,还有先前的金孝昱兵败也事出蹊跷。”

    贾珩道:“那还是西宁府城中有内应。”

    陈潇沉吟说道:“但现在没有证据,对方藏得很深,似有一股暗流在城中潜藏。”

    贾珩转眸看向少女,问道:“潇潇,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前西宁郡王金铖之死,也有疑点?”

    陈潇道:“金铖早年领兵征战,早就落下一身的暗疾,上了年纪就容易复发,如果说金铉,应该不至于谋害亲兄。”

    “不然,这就太巧合了。”贾珩眉头紧皱,思忖片刻,低声说道:“金铉不会,但别人呢?”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有些事,他不需要具体答案,自由心证,他只需要怀疑,一旦存了怀疑,就能让人调查。

    这就是上位者的特权。

    “让人查查方晋。”贾珩低声道。

    根据韩非所言,谁得利谁最有动机,金铉、方晋等人都有嫌疑。

    朝廷折损十万大军,金孝昱战死,西宁府城安然无恙,三万西宁铁骑又在方晋手里握着,哪有这么多有利金铉的事儿?

    陈潇道:“已经让人调查了,从方晋身边儿的人开始调查。”

    贾珩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其他。

    ……

    ……

    湟源县,东峡谷口

    正是午后时分,山口两侧的青草茵茵,一道道日光照耀在山峰上,抬头之间,天穹之上的日头多少就有些毒。

    岳讬以及多尔济在和硕特蒙古一众兵马的扈从下,按着马辔,立身在山口之处,伫立眺望着军容严整的汉军。

    身后不远处,南安郡王严烨凝眸看向一身裙裳装束的柳芳,已经是目眦欲裂,震惊难言。

    士可杀,不可辱!

    柳芳为何穿着女人衣物?成何体统?

    开国武勋一脉的脸,都让这厮丢尽了!

    柳芳此刻被小孩儿手指般粗细的绳子反剪着胳膊,一头将绳索捆缚在囚车上。

    这几天因为油水充足而胖了一号的脸庞不见红润,而是苍白如纸,只觉浑身穿着的女人衣裙好似一团火焰,灼烧得自己,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要胳膊挣脱着脱下衣裙,就在这时,和硕特蒙古的看守卫士,目光轻蔑而恼怒地看向柳芳,沉喝一声说道:“台吉有令,你胆敢脱下,就砍了你的脑袋。”

    柳芳心头一震,脸上不由现出屈辱之色,心头涌起一股惧意。

    就在不久之后能够交换回去,岂能在临回去之前就功亏一篑?

    可这般女人服饰,他该如何是好?

    嗯,只要到了西宁府城,他脱下身上的衣物就好了,就说这是和硕特蒙古有意相辱,他并非自愿。

    “兄长,人来了。”岳讬放下手中千里眼望远镜,递给多尔济低声说道。

    多尔济也打起精神,接过岳讬递来的千里眼,放到眼前,从远处蜿蜒起伏的山脉及下,远眺着那浩浩荡荡的军卒。

    “那穿蟒服的就是卫国公?”多尔济浓眉之下,虎目眯起一道寒芒,惊讶说道:“这卫国公竟这般年轻?”

    此刻千里镜的视界之中出现一个面容俊朗,年岁不足二十的武将,剑眉朗目,细细打量之下,鹰视狼顾,顾盼自雄。

    就这样的人物让女真束手无策?

    岳讬面露杀机,冷声道:“就是他,年纪不及弱冠,已是我大清的心腹之患!”

    就是这大汉的卫国公,先打杀了十五叔不说,而后又以大炮轰毙了皇上,他岳讬,誓取此人头颅!

    多尔济微微眯了眯眼,冷声说道:“贤弟,等会儿见面之时,我骑马冲至近前,一刀擒下如何?”

    岳讬微微色变,急声说道:“兄长不可鲁莽!据说这卫国公勇猛善战,有万夫不当之勇,一会儿再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如果再为人当场所斩,那就贻笑大方了。

    多尔济闻言,似有些恼怒说道:“贤弟是小觑我的武艺?”

    岳讬自知失言,连忙找补道:“兄长,我绝无此意,只是今日是换俘,不是斗将之时,兄长武勇过人,天下难敌,等来日战场之上,再擒杀了那汉廷卫国公。”

    多尔济目光闪了闪,哈哈笑道:“那算了,听贤弟的,今日的确不是斗将之时。”

    交换俘虏并非双方斗将的良机,而且汉人带的兵马也不少,火并起来,也办不了正事。

    贾珩这会儿在陈潇以及贾芳、贾菖、董迁等将的扈从下,领着五百骑来到军阵之前。

    这是双方约好的兵卒数量,先前也经过了多次确认。

    身后不远处随行的囚车上,监押着硕讬、张尚等一干前往大汉议和的女真使团,面上都是现出兴奋之色。

    终于能够回去了。

    只是硕讬脸颊红润,似是过于兴奋,近乎有着不正常的晕红。

    陈潇也放下手中的千里眼,秀眉蹙起,清眸眸光幽寒,低声说道:“你看看,那柳芳在做什么?”

    贾珩脸色阴沉如铁,并没有接千里眼,沉声说道:“我看到了,堂堂开国武勋一脉子弟,竟着女人服饰,苟且偷生,我大汉武勋的脸,都让他丢尽了!”

    如是天子见到之后,估计会气的再次吐血三升,理国公柳彪一脉势必自此除爵!

    随着双方距离逐渐接近,也有不少京营军将见到这一幕,都是面色惊变,目瞪口呆。

    硕讬哈哈大笑道:“这就是汉人,穿着女人衣裳,就差涂脂抹粉。”

    在场军将士卒皆是面色愤愤不已,心头怒火熊熊燃烧。

    贾珩气沉丹田,沉喝一声,问道:“多尔济,岳讬何在?”

    说着,握着马缰绳,打马近前,身旁只有贾芳以及贾菖、董迁三将跟随而上,几个军卒押着硕讬以及张尚。

    岳讬面色凝重,说道:“兄长,近前答话吧。”

    多尔济听着那舌绽春雷的声音,心头的轻视收起了一些,勒马近前,高声说道:“走!”

    蒙古的汉子同样不怯,此刻与岳讬两人以及几个押着南安郡王以及柳芳的侍卫近得前来。

    南安郡王严烨看向那少年,面色复杂,只觉一股羞愧涌上心头。

    他如今这般狼狈,竟然在这里让那贾珩小儿看到?

    而柳芳目光则满是怨毒和愤恨之色。

    如果当初让王爷和他带着红夷大炮,他们征西大军岂有此番大败?

    他岂会有今日之辱?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贾珩小儿!

    贾珩手中握着缰绳,面色不怒自威,喝问道:“多尔济,尔等在青海放牧,朝廷待尔等不薄,为何兴兵来犯?”

    多尔济哈哈大笑道:“是你汉廷,我等世代居住在草原,是你们汉人非要夺了我们的牧场,骑在我们头上,现在问我们为何来犯?”

    岳讬抱拳说道:“大清成亲王岳讬,见过汉廷卫国公。”

    贾珩打量着岳讬,这是一个身穿蒙古武士服饰,年岁三十左右的青年,面容雄武,目光炯炯有神,颌下蓄着钢针的胡须。

    在满语中,岳讬是傻公子的意思,但相比豪格,阿济格等人,此人有勇有谋,将略不在多铎之下,可以说这次西北战事就是岳讬一手操刀,给大汉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贾珩冷声道:“你就是岳讬?”

    岳讬笑着讥诮道:“闻名天下的卫国公竟也知我岳讬之名吗?”

    贾珩目光紧紧盯着岳讬,道:“从多铎口中得知的名字,他和皇太极在下面很想你。”

    岳讬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下,目中怒气涌动,但旋即平静下来,说道:“卫国公!”

    贾珩手中拿着马缰,虚指两人,道:“诸军看好这两人,来日战场,能取其头颅者,赏金万两,本公向圣上奏请,保举其封五等爵!”

    身后锦衣缇骑和京营将校纷纷大声欢呼,似是跃跃欲试。

    多尔济与岳讬脸色难看,这支汉军比先前打赢的那些更为坚韧。

    多尔济额头青筋暴起,手不由握着腰间的一柄黑鞘马刀,目光凶狠,连呼吸渐渐粗重起来。

    “兄长,正事要紧。”岳讬在一旁按住了多尔济的胳膊,目光已落在那囚车上的硕讬身上。

    相比汉廷的将校,他兄长是万人莫敌的猛将,换回来以后,大清如虎添翼。

    贾珩看向两人,说道:“多尔济,岳讬,交换人质吧。”

    这种对飚垃圾话也挺没意思,赶紧解决此事,回去部署兵力,收复青海蒙诸部。

    岳讬冷哼一声,吩咐道:“换。”

    双方军卒开牵着将校近前,并未松开绳索,就向着对方而去。

    不大一会儿,硕讬以及张尚被几个蒙古卫士搀扶回自己队列。

    而南安郡王严烨以及柳芳,也被京营将校押着返回原地。

    柳芳对着按着胳膊的两位京营将校,说道:“松松绳子。”

    这就像出门拉在裤子里,急着回家换衣服一样。

    贾珩听到那小声的说话音,沉喝道:“全部押上京城,原样递送给圣上。”

    崇平帝吐血不吐血,他不管,他要将开国一脉勋贵彻底踩在烂泥里,永世不得翻身!

    柳芳:“……”

    贾珩小儿,其心可诛!

    南安郡王严烨紧紧闭上眼眸,只觉没脸见人,幸在头上披散的头发已经遮住了脸,外间之人也看不清其人神色。

    贾珩看向身穿蟒服的严烨,没有多看,而是将目光投向岳讬和多尔济。

    双方没有说话,勒马回返,除却马蹄声以及甲胄与兵器的碰撞声,安静中带着几许紧张的气氛。

    倒是没有出现火并,或者说双方都暗暗戒备着。

    多尔济冷笑一声,说道:“等我抓住了这小儿,定要将他穿上女人衣裳,卖到准葛尔去!”

    岳讬提议说道:“兄长,咱们也回去吧。”

    蒙古精骑徐徐退进东峡谷口,双方互相警戒、目送远去。

    硕讬这会儿已经解了绳索,说道:“二弟,许久不见了。”

    岳讬已经翻身下马,凑到近前,紧紧抱着硕讬,激动唤道:“大哥。”

    兄弟两人时隔半年多再次重逢,心头喜悦可想而知。

    硕讬啐骂一声,道:“这汉人也太要脸,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说扣人就扣人。”

    岳讬面上见着微笑,宽慰说道:“汉人从来是卑鄙无耻的,好在兄长这次终于救回来。”

    硕讬道:“国内情况如何?父亲身子骨儿如何?”

    岳讬解释道:“父亲自从上次南下,回京以后身子骨儿就不大好,国政现在是十四叔主持大局。”

    硕讬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十四叔英睿天成,国政就该他主持大局。”

    虽然同为女真礼亲王代善的儿子,但岳讬与皇太极长子的豪格走的比较近,而硕讬与萨哈廉的儿子阿达礼,却更为拥戴多尔衮。

    岳讬皱了皱眉,却没有应这话,而是笑着说道:“我给兄长介绍一下,这是和硕特的台吉多尔济,也是固始可汗的第六子。”

    多尔济已经牵着马上前,国字脸上满是小笑意,给了硕讬一个大大的拥抱,爽朗笑道:“硕讬兄弟在汉人那边儿受苦了,到了和硕特,就要像自家一样。”

    说着,重重拍了拍硕讬的后背,以示亲昵。

    岳讬正要说话,忽而就在这时,却见硕讬面颊潮红,“噗”的一声,吐出一口嫣红的鲜血,旋即,沾染了多尔济的脖子以及衣裳。

    “大哥!”岳讬面色大变,惊声说着,连忙拉过硕讬的手,查看硕讬的情况。

    多尔济脸色也一黑,有些傻眼。

    这特娘的究竟怎么回事儿?

    大脸盘上满是无辜之色,将自己的手举起,难道是刚才太用力了?

    可是这也不至于吧?拍一下就吐血?

    此刻,硕讬已经呼吸急促,面如金纸,口中更是呕血不停,恍若一个破风箱般,口中发出“嗬嗬”之声,似是伤了肺经,又似伤了肝脏。

    岳讬面色焦虑,急声说道:“大哥,这…这怎么回事儿?”

    一旁不远处的张尚,见此也有些慌神,道:“这倒像是中毒之兆。”

    岳讬恍然而悟,顿时火冒三丈,怒骂道:“卑鄙无耻的汉人!卫国公,贾珩!卑鄙!”

    这是给他兄长下了毒,这些汉人怎么能这般卑鄙无耻?

    而硕讬此刻连吐了几口血,明显也有些支撑不住,头一歪,气绝身亡。

    “大哥!”岳讬惊呼一声,已是痛哭不止,心头怨恨涌起。

    爱新觉罗一族,已经被那卫国公害死太多人了!

    这会儿多尔济,将蒲扇般的大手放下,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尴尬,看向伏尸痛哭的岳讬,重重叹了一口气。

    这时,张尚在一旁听着岳讬痛骂汉人不停,脸上神色也有些灰败,心头担忧不胜。

    硕讬被毒死,而他却安然无恙,岳讬会不会怀疑他投靠了汉廷。

    不,以岳讬的聪颖,不可能看不出这样拙劣的计谋。

    此刻,在场和硕特蒙古的将校也都看向那伏尸痛哭的岳讬,心头既是悲戚,又是为兄弟二人的情谊而感动。

    感谢书友“闪闪的骷髅头”的盟主打赏!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魏王:子钰人还怪好嘞……

    西宁府

    贾珩在锦衣府缇骑以及京营骑军的扈从下,返回远处巍峨、古老的城池。

    此刻,身后的一辆铺就着干草的囚车上,南安郡王严烨脸色难看,不时瞧一眼换了一身女人衣裙的柳芳,痛心疾首。

    实在没脸看!

    贾珩此刻面色阴沉如铁,周身充斥着一股冰冷气息,身旁的董迁以及贾芳等将都能瞧出那少年武勋,心头正在藏着雷霆之怒。

    来到西宁府城之下,抚远将军金铉已经得悉了消息,领着方晋、金升以及西宁府将校出城相迎。

    此外,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魏王陈然。

    经过几天的押运粮秣,魏王押终于运着粮秣以及军械,来到了西宁府城,听闻贾珩与交换南安郡王以及柳芳两人之后,作为南安郡王的女婿,也放下手头的事,带着几个扈从,出城相迎。

    金铉勒住马缰绳,诧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卫国公,人接回来了吗?嗯?”

    却是被一抹鲜艳的红色吸引了目光,定睛细瞧,面色倏变,心头就有些惊讶莫名。

    理国公之孙柳芳,怎么换上了女人的衣裳?

    同为四王八公一脉的勋贵,西宁郡王与理国公柳芳一脉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但眼见柳芳着女人衣裳,也觉得羞臊难当。

    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着女人衣裙,有何颜面立身世间?

    金铉将阴晴不定的目光挪开,转而看向贾珩,问道:“卫国公,这是怎么回事儿?”

    而魏王陈然原本正在看向那蟒服少年,刚刚将目光从一旁的囚车上收回,闻言,也忍不住看向柳芳所在的囚车。

    贾珩面色幽冷,低声说道:“这个,金将军要去问柳芳。”

    此刻众目睽睽,柳芳心头一跳,急中生智,高声说道:“给我解了,这是敌寇想要招降于我,我誓死不从,敌寇有意相辱于我,给我换上女人衣裳。”

    这时,不等柳芳信口开河,南安郡王冷笑一声,说道:“彼时,和硕特蒙古以酒肉分别相诱本王与柳贤侄,说只要穿上女人衣裳就可天天吃着酒肉,为本王言辞相拒,柳贤侄想来这几天饱食不知多少顿了吧。”

    柳芳:“???”

    “王爷,我……”柳芳面色倏变,开口争辩道。

    “别喊老夫,老夫耻与尔柳芳为伍!”南安郡王额头青筋根根暴起,脸上怒气冲冲,怒喝道:“你真是丢尽了开国一脉的脸!”

    柳芳面色“刷”地苍白一片,紧紧垂下头来,将目中的一丝怨毒和愤恨死死压下。

    他这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王爷为何这般苦苦相逼?方才就不能为他圆上一句?

    昔年韩信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更是为吴王夫差尝粪,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这又算上什么?

    总之,他现在就是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韬光养晦,总有一雪前耻之时!

    可以说,柳芳此刻已经自我催眠了起来,否则只能含辱而死。

    贾珩冷声道:“为乞食酒肉而着女人衣裳,理国公泉下有知,也要气的活过来,宰了这等不肖子孙!”

    金铉面色变幻,叹了一口气,说道:“卫国公,不如让人寻一身衣裳换过来吧。”

    这丢的不是一个人的脸,是整个四王八公等开国一脉的脸,这柳芳,为何还不去死?

    贾珩沉声道:“本帅要让满朝文武看看,这等武勋子弟恬不知耻的嘴脸!我等武人,要有骨气!”

    金铉目光闪了闪,嘴唇蠕动了下,目光黯然了下,也不好再劝,道:“卫国公,城中已经准备好酒菜,先至府中宴饮吧。”

    贾珩点了点头,沉声道:“进城!”

    此刻,扈从左右的锦衣府将校以及京营游骑紧随其后。

    金铉在西宁郡王官署设好了酒菜,开始招待着贾珩以及京营将校,魏王陈然在一旁作陪。

    值得一提的事,齐王陈澄则在前日去了兰州,负责帮助户部协调、督运粮秣。

    “卫国公见到了那多尔济与岳讬?两人如何?”金铉问道。

    魏王陈然放下手中的茶盅,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道:“多尔济是和硕特蒙古的六台吉,其人倒好对付,呆头呆脑,有勇无谋,但女真成亲王硕讬则狡诈如狐,这次西北之变皆由其人一手操刀,此人可谓我大汉心腹之患!”

    金铉道:“孝昱与严兄都是败于此人之手了。”

    贾珩道:“此人颇有机谋,更是在西宁府城中收买高阶将校,为其出卖情报。”

    骤然说着此事,开始观察金铉的脸色。

    而陈潇则是偷偷打量着方晋等众军将的脸色,目光掠过一圈,最终停留在方晋的脸上。

    因为方晋目中惊色一闪而过,手里筷子也差点儿落下,好在定了定神,并未惊而落筷。

    倒是金铉骤闻奸细之言,霍然色变,怒目圆瞪,惊声说道:“怎么可能?”

    贾珩幽幽道:“目前只是一种怀疑,否则,官军前后两败,是否也太过蹊跷了。”

    金铉眉头紧皱,语气凝重道:“这朝廷当派人仔细查察才是,不然我军兵调度都为敌寇耳目所知,后果不堪设想。”

    贾珩沉吟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说着,岔开话题,说道:“金将军,先不说这些,吃饭吧。”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金铉面颊微红,低声问道:“卫国公,这次领骑军出兵,我军是否绕开湟源?”

    此言一出,方晋正在拿着的酒杯微微一顿,静静细听那蟒服少年会如何进兵。

    贾珩道:“此事,我还在筹谋,湟源为进兵必经之路,原本城小兵少,其实说好拿下也好拿下,明日先领步骑前去试探攻下罢。”

    如果拿下湟源不难,而且用兵之道,以正合、以奇胜,进兵湟源就是正兵。

    但进兵湟源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拿下城池,而是为了歼灭和硕特蒙古的有生力量。

    而方晋闻言,心头冷笑连连。

    多半是打着骑军出其不意绕袭于后的路子,等拿到那舆图之后,就能察知京营的调拨动向。

    等朝廷京营骑军再葬送在青海之地,那时候朝廷震动,自顾不暇,对西北更是无暇理会,对西北边军也会以安抚、拉拢为主。

    只是这十万骑军再折损进去,只怕社稷动摇,等到时机成熟,未尝不能成就西夏李家那样的割据诸侯。

    金铉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明日就调拨步骑和攻城器械,兵发湟源。”

    贾珩与金铉用过午饭,也没有多留,重新返回军帐。

    已是夜色低垂,军帐之中灯火彤彤,煌煌如火。

    陈潇行至近前,低声道:“曲朗刚刚查到了一条线索。”

    贾珩压低了声音问道:“什么线索?”

    陈潇道:“方晋的弟弟,唤作方功,此人在西宁府城开着一家贩卖皮货和东珠的商会,时常向青海等地贩卖货物,要不要先将人抓起来,拷问一番?”

    在西宁府城金铖主事期间,主要对游牧在青海湖附近的诸番人采取怀柔、拉拢的策略,马匹互市也是经常中事,因为距离女真尚远,故而朝廷其实并没有禁止。

    贾珩目光闪了闪,拉过少女的纤纤素手,轻声道:“潇潇,要不先做个局,将人钓出来。”

    “你想用舆图为饵?”陈潇沉吟道。

    贾珩道:“让人画一份假的,或者说路线是九假一真,混淆视听,如果岳讬被骗,和硕特蒙古调兵前去埋伏,也能分其兵力。”

    陈潇不假思索道:“此法可行。”

    贾珩道:“那就先不用抓人,先用假的舆图看能否顺利夺回湟源,等拿下湟源之后,开始抓捕。”

    孙子兵法所言,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

    如果用反间计,让西宁府城中的内应调动和硕特蒙古的一部兵马,再聚而歼之,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但以硕讬的机敏和智谋,是否会中得这等计策呢?其实可以一试,因为舆图是假的。

    陈潇点了点头,道:“那我让曲朗去安排。”

    就在这时,锦衣亲卫李述进入军帐,说道:“都督,魏王殿下来了。”

    贾珩看了一眼陈潇,说道:“我去迎迎魏王。”

    出了军帐,见着那青年,拱手道:“魏王殿下。”

    魏王面上见着和煦的笑意,近前,说道:“子钰,过来寻你交割下粮秣军械。”

    贾珩伸手相邀魏王进得军帐,二人落座而毕,问道:“兰州那边儿粮秣可还齐备?”

    陈汉经过数次征讨西北,消耗了不少粮秣,其实后勤压力也不小,所以西北战事不能拖延日久,否则,崇平帝在朝堂之上也能感受到这股压力。

    换句话说,他不仅要胜,还要胜的干脆利落,但又不能像南安郡王那般贪功冒进。

    “齐王兄已经吩咐着关中的各大仓场向这边儿转运粮秣,目前保障大军一个月的粮秣供应,是绰绰有余的,一个月之后,目前还在筹措。”魏王道。

    贾珩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自今岁春以来,数次征发大军,粮秣靡费不知何等庞巨,能先留足一个月已是不错了。”

    魏王感慨说道:“子钰所言甚是,朝廷为西北之事投入了太多人力物力,如不彻底解决西北,不仅国体有损,还会引起江南新政停滞。”

    他也需在子钰面前显露雄心壮志。

    其实,这就是陈汉沉没成本,前期投入了太多兵力,如果仍然一无所获,大汉损失的就太多了。

    贾珩颔首说道:“殿下最近在城中转运粮秣,但也要注意歹人,西宁府城之中有和硕特蒙古的耳目,谨防尔等丧心病狂,铤而走险。”

    估计这会儿,岳讬已经收到了硕讬的尸体,正在气的肝疼,难免惊怒之下,行刺杀贵人之策。

    魏王闻听那带着关切之意的话语,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暖流,温声道:“子钰放心好了,我会小心的。”

    子钰人还怪好嘞,担心他如楚王兄那样在南方遇刺。

    贾珩想了想,又问道:“对了,皇后娘娘可曾到了京城?”

    当初与宋皇后一同来到京城,中间急赴戎机,也就没有随宋皇后回返京城。

    魏王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过敏感,旋即说道:“子钰,母后她已经回京了,前日派了快马急递,给我说父皇身子已经好了许多,还让我不要太惦念,子钰也是,父皇现在等着西北的捷音。”

    贾珩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此刻,夜色深深,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高悬于天穹,整个西宁府城除却军士巡夜往来的脚步声以及夏日凉风的喧嚣,静谧无比。

    贾珩也没有多说其他,送走了魏王,吩咐着锦衣府卫一路护送。

    待回到中军大帐,只见陈潇坐在帅案一侧的梨花木椅子上,清绝玉容白腻如雪,晶莹剔透的清眸中蕴着一丝古怪之意。

    “又怎么了?”贾珩问道。

    “你对皇后娘娘倒是挺上心。”陈潇好整以暇地打量那少年。

    贾珩没有搭理这个话题,说道:“明天我打算发步骑,进兵湟源,先行试探,你那件事儿尽快安排上。”

    其实,湟源离西宁根本不远,也就百里的距离,虽不至于说朝发夕至。

    陈潇点了点头,道:“已经监视着了。”

    贾珩道:“这场战事不能拖延的太久了,藏地的战事应该快结束了。”

    藏巴汗最终是打不过与格鲁派联手的固始汗的,需得尽快解决青海蒙古诸番人部族。

    ……

    ……

    西宁郡王官邸,夏夜凉风吹动着青色檐瓦,发出呜呜之声,而后院凉亭廊檐悬挂的灯笼下,映照着三个人的身影。

    金铉看向方晋与金升二人,道:“今日卫国公说城中可能有和硕特蒙古和女真人的耳目,此事你们二人让人查一查。”

    方晋连忙道:“岳丈大人,卫国公许是信口一说,西宁府城因为三万大军葬身海晏,早已对和硕特蒙古恨之入骨,如何会为蒙古鞑子暗中通风报信。”

    金升也劝道:“是啊,父亲,卫国公所言高阶将校,这城中的高阶将校也不少,想要一一排查,并不容易。”

    金铉摇了摇头,脸上凝重之色不减丝毫,说道:“卫国公掌锦衣府将校,既然如此说,定然是怀疑到了什么。”

    说不得,怀疑他养寇自重,坑害了朝廷大军。

    可他金家为大汉开国四郡王,与国同休,世袭罔替,这样是图什么?

    但朝廷精锐骑军如此,如果真的上疏参劾于他,天子那里会怎么看,也在两可之间。

    金铉念起此处,心头愈发有着几分紧迫感,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查查,最近兵马调度等枢要军情,严格保密,不得外泄一句!”

    方晋与金升见此,倒不好再劝,连忙拱手称是,然后离了后院。

    金铉看向离开的二人,端起茶盅,轻轻抿了一口,心底起了一丝狐疑。

    卫国公究竟在点谁?方晋还是升儿?抑或是其他人?

    而方晋离了郡王官邸,返回离官邸不远的自家住处,一座三重进的大宅院,来到书房之中,烛火映照的面色变幻不定,沉声道:“来人,去将二爷唤来。”

    难道是二弟让锦衣府的人查到了?

    过了一会儿,方功从外间行来,施了一礼,说道:“兄长,您唤我。”

    “我问你,最近是否有可疑之人盯着你?”方晋目光紧紧盯着方功,问道。

    “可疑之人…”方功诧异了下,思索片刻,说道:“兄长,可疑之人倒是没有。”

    “你最近小心一点儿,别让锦衣府的人识破了马脚。”方晋心头稍松了一口气,但仍不忘叮嘱道。

    方功笑了笑道:“兄长放心,我手下的人办事隐秘的很,兄长上次让我想法子拓印那舆图,我已经想到了法子,让人潜入军帐,这两天就可得手。”

    这位方晋的胞弟,认识不少鸡鸣狗盗之辈,似乎想到了偷舆图的渠道。

    方晋微微颔首说道:“万事小心,不可大意。”

    方功道:“兄长放心好了。”

    待方功离去,方晋目中闪烁,心底仍有些担心,深深吸了一口气。

    ……

    ……

    青海,湟源县城

    岳讬以及多尔济将硕讬的尸身,以及女真使团的张尚等人送到县衙,原本乘兴而去的和硕特蒙古众人,此刻气氛低沉,沉闷悲伤。

    硕讬所中的这种毒药原是慢性毒药,通过严格计算、控制剂量在饭菜中使用,经过一段时间的累积,大概就是这段时间会毒发,但因为心绪激荡,流血速度过快,一下子就直入脏腑,鬼神难救。

    其实,陈潇也是算准了日子,就是为了给女真以及和硕特蒙古众人当头一棒。

    岳讬面色悲戚,看向放在门板上的硕讬尸身,沉声道:“兄长,我要将汉人付出代价!”

    多尔济正要伸手拍下岳讬的后背,面色愣怔了下,连忙触电般的收回,说道:“贤弟,前些时日,你也知道,我父汗抽走了两万精骑,现在按说也不易与汉廷再大举开战?”

    岳讬抬头看向多尔济,问道:“那兄长是眼睁睁看着湟源重新回到汉人的手里?”

    “那肯定不行!”多尔济脑袋摇的给拨浪鼓一样,愤然道:“海晏和河湟都是我世代放牧之地,既然到了我们手里,自然不能再让给汉人!”

    岳讬见此,说道:“以卫国公的心志,多半不会善罢甘休,兄长需及早做准备才是。”

    多尔济点了点头,道:“贤弟所言甚是,我瞧那东峡谷口易守难攻,料那汉军也不敢过来,我等是坚守城池,还是说继续诱敌深入?”

    因为上一次倚重岳讬出谋划策,尝到了甜头,这次的多尔济显然有些路径依赖。

    岳讬提醒说道:“兄长,我听说汉军打算绕过达坂山,偷袭过来,兄长得好好防备才是。”

    多尔济迟疑了下,说道:“此事确信?那山可不好翻阅。”

    “确凿无疑,我现在正让人设法窃取汉军的详细进兵之图,只要得到进兵路线,我军提前设伏,就能再将汉军一网打尽!”岳讬低声说道。

    他发誓要将那汉廷卫国公的头颅砍下来,祭奠兄长的在天之灵!

    多尔济闻言,眼前一亮,说道:“那就有劳贤弟出谋划策了了。”

    在这一块儿,他不如岳讬兄弟鬼点子多。

    多尔济看向岳讬,见其面上哀色未褪,不由叹道:“硕讬兄弟他也是回了极乐世界,贤弟也不要太过伤悲了。”

    岳讬点了点头,将心头的愤恨藏在心底。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方晋:……原来也不过尔尔!

    翌日,晨曦微露,西北草原的空气格外清新,日光照耀在西宁郡王官邸的琉璃瓦上,金辉熠熠,炫耀人眸。

    “咚咚!!!”

    待天光大亮,战鼓声咚咚而响,传遍了整个西宁府城。

    伴随着人吼马嘶之声,西宁府城中的兵卒披着甲胄,手持兵刃,列队向着西城而去。

    贾珩这次率领京营四万骑军,察哈尔蒙古两万骑军,留下一万骑军屯驻在西宁府城。

    而西宁府城,金铉则是调拨了四万步卒,一万丁夫押运粮秣,在贾珩率领的骑军之后,开赴前往湟源城,准备一鼓作气攻下湟源县城。

    此外,汉军还出动了佛郎机炮等攻城器械。

    方晋也领着两万西宁铁骑,随着贾珩出征,供贾珩调动,双方兵马合起来足足有十二万兵马,向着湟源县城进兵。

    而湟源素来有湟水之源之称,但其实真正的湟水源头在海晏。

    唐时曾经被吐蕃占领,改为青唐城,自陈汉以来,湟源成为了“茶马互市”的要塞,素有海藏咽喉之称。

    及至傍晚时分,作为前锋的骑军率先抵达湟源东峡谷口之前,开始驻兵扎营,接应大军。

    而谷口高处立有山寨,其内已有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据寨而守,滚木礌石以及弓弩箭矢,凭借地势守御。

    领兵将校正是岳讬的副将楞额礼,这位向来以作战勇猛而著称,此刻屯兵一万守卫着寨口,打算以有利地形与汉军死磕。

    贾珩在一众锦衣府将校和京营骑将的簇拥下,进入中军大帐,问贾芳道:“谢将军呢?”

    “国公,谢将军前去探察敌情去了。”贾方道。

    贾珩沉吟道:“将舆图拿来。”

    待贾芳将舆图拿来,贾珩近前观瞧。

    明显能够看到此地山脉绵延起伏,沟壑纵横,一道道谷口也有不少,东北侧是黑石崖大山以及长岭,这也是当初南安郡王为何要将粮秣转运至湟源之故,因为来往转运粮秣十分不便。

    可以说汉军失去湟源之后,已经没了地利之便,变得相当被动。

    除非熟知这这一道道山脉的谷口,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寻找敌寇主力作战。

    这也是陈汉隆治年间,周王与西宁郡王金铖威慑青海的策略,但湟源仍要夺下,作为粮秣周转中枢。

    没有湟源就意味着没有高地支撑。

    “这场仗不好打。”贾珩眉头皱了皱,低声道。

    但雍正时的西北之战,手握十几万兵马的年羹尧仍是打赢了这场战事,通过疑兵之计,空城计等计策,挫败了罗卜藏丹津的势头,然后清军全面反攻,拔除据点,而后深入大漠,绕袭敌后。

    这不是一蹴而就的,是通过先守、再攻、追击等一套组合拳,层层削弱敌寇力量,最终实现歼灭,其实也有些像他现在的处境。

    总之应了六个字,慢慢来,比较快。

    所以,方晋先前还是不能抓起来拷问。

    正在贾珩思量用兵之策之时,外间禀告道:“谢将军和额哲可汗来了。”

    额哲可汗作为此次的随行兵马,这段时日主要是在摸清周围的谷口。

    贾珩道:“让人过来。”

    有额哲这位蒙古人随行,深入青海的骑军生存能力将会大大提高。

    因为在茫茫草原和大漠之中,如何寻找水源,确定方向,追击敌军,通过牛羊补充食物,这些真不是汉军所长,弄不好就是李广迷路的结局。

    所以,先前对雅若才有些急。

    说话的功夫,额哲在侍卫长巴图尔的陪同下,与京营鼓勇营都督谢再义一同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谢再义作为伯爵,已经升掌鼓勇营都督,而贾珩仍是检校京营节度副使兼领果勇营都督一职。

    “节帅。”谢再义向贾珩抱拳一礼,道。

    额哲也向贾珩,开门见山道:“这几天已经摸清了各处谷口,什么时候动手。”

    因为此地并无西宁方面的军将,这位察哈尔蒙古的可汗也没有多少避讳。

    贾珩道:“先不急,消磨掉和硕特蒙古的有生力量,等到时候,我军编练成数队,以五千骑军为一队,自由狩猎。”

    先利用内间之计削弱和硕特蒙古的一部分有生力量,然后再行分兵绞杀。

    那时候就是一边儿猛攻湟源,一边儿以骑军分批宰杀青海蒙古诸部,要不了多久,青海诸台吉就会人心浮动,分崩离析。

    这同样是一套组合拳。

    步卒到了何处?”贾珩问道。

    贾芳禀告道:“节帅,步卒应该在明日才能到。”

    贾珩道:“先等一等,查清地脉。”

    而湟源县城之中,岳托与多尔济同样面色凝重。

    青海蒙古诸部原有八万,强行凑一凑大概有十万,但先前两万已经派往了藏地,现在大概就是六万精锐。

    “汉军这次来势汹汹,贤弟觉得如何退敌?”多尔济道:“要不,我们还丢下湟源,诱使汉军进兵?”

    岳讬此刻立身在舆图之前,沉吟说道:“大汉的卫国公不是南安郡王等人,同样计策不能再用第二次了,而且湟源一旦丢失,海晏也保不住,那时候汉军大军压境,青海蒙古决然抵挡不住。”

    多尔济闻言,眉头皱了皱,问道:“贤弟,那我们该怎么办?”

    “死守湟源,等汉军出招,我们见招拆招!”岳讬目光落在一处处蜿蜒起伏的山脉上。

    这幅舆图自然没有各种适合进兵的谷口,如果都要把守,那兵力分配上怎么都不够。

    就在这时,副都统伊尔登进入军帐,说道:“王爷,已经有消息了。”

    “东西呢?”岳讬问道。

    伊尔登说道:“先送了信,说那东西已经拓印了出来,这两天就会送过来,这几天汉廷似乎也怀疑了。”

    说着,将手中的笺纸递将过去。

    岳讬阅览而罢,道:“兄长,再等两三日。”

    多尔济目光欣喜地看向岳讬,语气之中满是期待:“贤弟难道已经有了破敌之策。”

    这段时间,与岳讬在一块儿呆的久了,多尔济也耳濡目染,说话也变得半是文绉绉的。

    岳讬目中咄咄而闪,沉声道:“兄长就静候佳音吧,这次一定能打赢。”

    有了行军之图,汉军的调动情况在他眼里就如同透明,到时候埋伏了汉军,他要让卑鄙无耻的卫国公血债血偿!

    多尔济见此也放下心来,说道:“既然贤弟有了主意,咱们去宴饮喝酒吧,这会儿有些饿了。”

    岳讬道:“今天养精蓄锐,明天与汉军攻防之战!一旦汉军攻城拔寨受挫,定然会想以奇兵获胜,那时就是我们的机会。”

    兵书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只要汉军攻城受挫,其一定会想方设法从其他地方进兵,那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

    多尔济见岳讬气定神闲,也有了一些信心。

    每次岳讬兄弟这般神情时,就大胜之势早定,他知道这个。

    ……

    ……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

    第二天,又是新的一天,今日仍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蔚蓝天穹之上,白云如同棉花糖一团团,望上一眼就让人心旷神怡。

    偶尔有飞鸟从天空掠过,向着蜿蜒起伏的山脉飞去。

    随着各部军卒陆陆续续来到,诸军将校开始分派斥候抵近东峡谷口,查看敌情,而等到晌午,金铉亲自率领的西宁边军步卒也到了前线。

    斫木为梁,堆土为楼,开始在东峡谷口下制造居高临下的炮楼和箭楼,以便随后的攻城拔寨实现火力压制。

    虽然此行并未带红夷大炮,但以佛郎机炮、火铳也能达到对结寨而守的和硕特蒙古平行压制的目的。

    同时为了防止和硕特蒙古出兵对这些攻城器械大搞破坏,贾珩派遣贾芳、贾菖二将率一千游骑,随时策应。

    而和硕特蒙古或者说楞额礼自知兵微将寡,并未下山去搞破坏,而是兵卒收集土木石灰,加固着山寨,试图抵挡陈汉官军的进兵。

    此刻的楞额礼站在岗楼之上,眺望着远处星罗棋布、井然有序的汉军营盘。

    楞额礼所居的这座山寨其实原本不大,原本驻扎有一支千人汉军兵马,在和硕特蒙古夺下湟源县城以后,为了抵御西宁府城的兵马进取,临时依托山石休憩扩建,守御设施也没有那般坚若磐石,或者说没有经受过战火检验。

    而且和硕特蒙古其实是不怎么擅长守城,先前据西宁的驰援兵马,无非仗着一股血勇之气,不计伤亡。

    但现在,面对原就擅长土木作业的汉军,久守必失。

    贾珩此刻骑着马在下方用千里镜,观察着山寨的地形和防御设施,卡住谷口通道的山寨有着一个三四十度左右的仰角,说陡不陡,说平坦也不平坦,荒草茵茵中不少嶙峋山石,这就影响了骑军的冲锋之势,当然双方面临的劣势都是一样的。

    而稍稍目视了一下角度,佛郎机炮以及弓箭能够得到,但力道弱了一下。

    “如果红夷大炮带来,可能会好一些。”陈潇似看出了少年拧眉思索何事,清声道。

    贾珩道:“也就这个寨子用得上,在青海追亡逐北,红夷大炮带了也用不上,对了那批手榴弹带上了吧?”

    这是神京军器监在他的指导下,研制而出的最新火器研究成果,土制手榴弹,里面放有铁钉,比着后世的木质手榴弹更为粗糙和简陋。

    陈潇秀眉蹙了蹙,疑惑道:“带了,那东西有点儿像是鞭炮,真的有用?”

    贾珩轻笑了下,说道:“那些东西带的不多,可以试试威力,等用的好了,以后再行改进,说不得是对付女真,克敌制胜的秘密武器。”

    正在两人叙话之时,现为护军左领军的董迁,抱拳道:“节帅,抚远将军请您过去商议军情。”

    贾珩点了点头,对陈潇道:“走吧,咱们回中军大营。”

    金铉刚到没多久,就让西宁府城的步卒展开土木作业,在平坦的谷口附近修了不少营寨,远远一看,格局俨然,沟壕、箭楼齐全,也是老将了。

    相比南安郡王领兵前来,彼时金铉全程摸鱼,现在的金铉差不多是将金家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

    中军大帐,人头攒动,喧闹声不停。

    聚拢抚远将军金铉,西宁铁骑的方晋,此外还有西宁边军的将校如马宏,邹复,薛建等大批将校。

    “卫国公。”随着军帐中的声音倏然一静,金铉起得身来,近前相迎,面色沉静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说道:“如今步骑俱至湟源城下,就等卫国公一声令下。”

    贾珩看向金铉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而后,朝西宁府卫将校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将军都坐下吧,开始议事。”

    诸将纷纷点头应是,然后落座下来,与京营将校倒是泾渭分明。

    贾珩则是在锦衣府亲卫的扈从下,坐在中军帅案之后,目光逡巡过下方诸将,目光落在方晋脸上之时,稍凝了下,仍未有停留,说道:“诸位将军,此次攻破湟源,一来是打通进兵之途,以大军威逼湟源,二来是试探和硕特蒙古的兵马动向,湟源县城为小城,而城中粮秣又不多,围困如久,和硕特蒙古势不能持,我等即可从容收复,不虞有被埋伏之险。”

    方晋听说那少年侃侃而谈,心头暗暗冷笑。

    他以为是何等将帅之英,原来也不过尔尔!

    湟源是小城不假,但鞑子也是经营已久,地势险峻,如果真的要死守,双方鏖战持久,和硕特蒙古粮秣不继,朝廷大军的粮秣难道就源源不断?

    朝廷为了征西,调拨了这么多大军,粮秣消耗何其之大?拖延上一个多月,自然就要退兵了。

    所以,这贾珩多半还是想着分兵走谷口,绕袭于后,两相夹攻的主意。

    金铉似乎同样有这样的顾虑,凝眸看向贾珩,忧心忡忡说道:“如果敌寇死战不退,我军到时伤亡也不小,粮秣可曾齐备?”

    这时,魏王陈然说道:“抚远将军放心,户部方面已经筹措粮秣运抵兰州,支撑大军进兵。”

    金铉闻言点了点头,道:“魏王殿下既如此说,下官也就放心了。”

    贾珩道:“以我军的炮火和弩箭,伤亡更大的应该是和硕特蒙古,他们拼不过这种同等消耗,放弃湟源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局势,依然是敌弱我强。”

    尤其是和硕特蒙古已经调拨了兵马支援藏地,他大约有一到两个月的窗口期。

    一旦和硕特蒙古的固始汗击败藏巴汗,那么回师青海,那时才是势不可挽了。

    和硕特汗国全盛之时,大清也是以安抚、册封为主的。

    所以给他的进兵窗口期也就一个月。

    金铉见贾珩坚持,也不好再劝,说道:“那就依卫国公之意。”

    这般安营扎寨,正兵而攻,背后就是西宁府城,好处就是无论如何不会有闪失,只要这卫国公碰了一鼻子灰,自然会不再坚持攻打。

    于是,用兵之策就这般定下来。

    等到军卒埋锅造饭,炊烟袅袅而起,整个步骑数座营盘也进入大战之前某种紧张和有条不紊的氛围当中。

    贾珩则是回返自己所居寝帐,刚刚进入军帐,陈潇进得帐内,清冷幽丽的脸上难得见着轻快之色,说道:“都办妥了。”

    贾珩道:“他们没有疑心吧?”

    “没有。”陈潇压低了声音说着,轻声道:“我标注了两条路,可能会给人一种分左右两翼绕后而袭的错觉。”

    贾珩道:“岳讬此人十分狡诈,多半会派人去实地查勘,这两条路要符合进兵之道,要真的能够容许五千到一万的骑军进兵。”

    陈潇道:“放心吧,那两条路原本就是初隐秘后开阔山道谷口,以往隆治年级就有利用,如果他们在那埋伏,从其他路途绕袭。”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计策还是不能太复杂了,省得再出了波折。”

    越是复杂的计策,细节越多,越容易出错,而当初岳讬对付南安等人的诱兵之计就十分简单,可操作性就很强。

    当然他这个计策也没有那般复杂。

    陈潇应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

    之后,贾珩在将校的陪同下,视察诸处营寨的布置情况。

    就这般,平静无事的一天渐渐过去,但和硕特蒙古与汉军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却渐渐紧张起来。

    待第二日上午,陈汉官军开始了第一次试探攻击。

    首先是西宁边军出动八千步卒、京营出动一千骑卒弃马引弓,在京营将校与西宁将校的联合指挥下,试探东峡谷口的兵力布防虚实以及机动力量调度。

    宁夏原总兵胡魁、侯孝康两将也在军中充为先登,紧张地盯着前方的山寨。

    随着岗楼之上箭矢与佛朗机炮向着山寨攒射,颇是压制了和硕特蒙古的弓箭之雨,步卒手持盾牌,开始向山坡上冲去。

    “咚咚!”

    伴随着鼓声密如雨点,官军的第一次试探攻击,兵线开始全面铺开,漫山遍野都是穿着红色鸳鸯战袄,外面披着黑甲,头戴铁笠盔,手持盾牌和雁翎刀,或是背着弓箭、腰间挂弩,或是手持长矛。

    轰隆隆……

    滚木礌石自陡峭的山坡上滚将下来,不少步卒发出痛哼之声,而汉廷的佛朗机炮打出的炮弹落在山寨之中造成大片杀伤。

    更有密如飞蝗的箭雨纷纷落下,射杀着和硕特蒙古的骑士,虽然没有短兵相接,但血腥之气已经渐渐弥漫开来。

    一时间,喊杀之声充斥了整个山谷,随着一部分汉军士卒冲上了山寨近前。

    未等楞额礼刚刚喊出一声“杀”声,却瞳孔一缩,心头微惊。

    只见汉军士卒点燃了一物,然后抡起了胳膊,向着楞额礼所在的山寨扔去。

    忽而,“嗖嗖!!!”之声沉重响起,点起冒着烟的黑黢黢的东西落在山寨之中,滚落在人群中,未等楞额礼以及在场和硕特蒙古军将看清何物。

    “轰轰!”

    黑火药爆炸而起,硝烟弥漫之间,带出的铁钉和碎木屑四处乱迸射,几乎如飞沙走石。

    顿时惨叫声响起。

    “放箭,将他们射下去!不能让那些人近前!”楞额礼见此,心头大惊,连忙对亲兵催喝道。

    虽然不知道那时什么,但逢年过节时候放的鞭炮,楞额礼还是知道的。

    其实,贾珩向军器监提出这种设想之时,军器监的匠师就知道了原理,与鞭炮炸开红色纸花不同,这时通过加配火药,炸开木屑和铁钉实现爆炸成片杀伤。

    懂了,开造。

    但这种东西相比后世的手榴弹的冲击波以及破片伤人,显然多有不足,故而炸点落处,除了一两个人被炸死之外,周围更多是被散射而出的铁钉、木屑所伤,深深嵌入肉里。

    还有那上了眼睛的,捂住流血的瞳孔,原地打滚,痛苦呻吟。

    顿时,和硕特蒙古勇士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山寨,颇为动摇军心。

    愈是这样,愈是打击士气。

    此刻,和硕特蒙古的军卒宁愿与汉军下山厮杀,也不想窝在这里,见不到汉军的面,就被铁钉、木屑爆炸杀伤。

    楞额礼见此,也暗暗叫苦不迭,只能张弓搭箭向着一手持盾,一手持雁翎刀的汉军射去。

    嗖!!!

    楞额礼弓马娴熟,弓弦响起,定然有汉军士卒应声倒地,不多时,汉军进兵之时竟为之一遏。

    此刻,就在这时,忽而心头一寒,只觉被一股杀机锁定,心头一寒,连忙向一旁闪躲而去。

    此刻,谢再义领着一众亲兵,也赶到半山腰上的山寨,见远处踊跃而攻的汉军陆续倒地,面色微冷,取下弓箭,朝着未戴头盔的楞额礼眉心射去。

    楞额礼心生警兆,只觉杀机凛然,连忙向一旁闪躲。

    几乎是瞬息之间,耳畔就听到“刺刺”的破空之音杀至,锋锐箭矢擦着过去,顿时火辣辣的疼痛自脖颈一侧传来,顾不得多想,心头暗凛,对方有神射手!

    此刻,楞额礼此刻藏在土石之垣下,高声道:“放箭!”

    然而,那浓眉大眼,面容冷峻的大将手中弓箭连连射去,每一次射出,都有不少兵卒惨叫连连,应声倒地。

    而身后的京营兵马,更是向着山寨冲去,身后的西北边军也紧随其后。

    一时间,原本试探攻击的攻势,竟有一鼓作气拿下寨子的气势。

    算是补昨天。

说两句吧

    说下这个提高粉丝值发言的事儿,其实是懒得说的,懂的人不需解释,不懂的人,就在那恶意揣测,各种诋毁。

    本来我是要关评论区的,后来编辑说关了影响不好,我说那就开到三万吧,这样评论的人也就少了,基本应该没有评论了,那样也能清静清静,反而提高码字效率。

    昨天感觉终于不那么烦了,心情不错,三更,日更1.7万字,记得是十一点收工,还提前写完了,终于不用看本章说了,可以睡个好觉了,哈哈。

    记得上次开五千粉丝值发言,就是从日更八千提高到了日更一万字,码字效率直线提升,然后一直都是日更万字,后来直接卷的历史区纷纷效仿……

    当然,现在已经日更万字了,我不可能每天都爆肝。

    说说我的考虑。

    并不是为了什么提纯粉丝,谁家粉丝结晶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真是蠢透了。

    而且我是不建粉丝群的,至于原因,有些老读者是知道的。

    这次也不是什么任性。

    就是单纯因为这本书耗费我太多的精力和时间,我天天日更万字,甚至一万多字,一个月写三十多万字,大家可以去点开起点战力榜,可以看到这本书是去年战力榜年榜第九,再看看上个月,上上个月的战力榜,上上上個月的战力榜,请问全起点多少书?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至于提高粉丝值发言限制,有多少作者还害怕本章说没了,他们担心影响成绩,我不怕吗?

    我是权衡之后的选择。

    我从五千提到一万,一万提到三万,码字效率直线提升。

    而我发现,成绩其实只取决于剧情质量。

    我最直观地感受,某段剧情写的不好看,剧情疲软时候,就是跪下来叫读者爹,邦邦磕三个响头,读者都不会买账。

    当然,这个不好看的某段剧情有时候也是不得不写的。

    说来说去,真不是任性,还是因为太心累了。

    每天至少要用八个小时写作,还要查看评论区,让读者喷我和骂我,不停克制自己的情绪的同时,第二天还要日更万字,说实话真是心力憔悴,我不是机器人,真的很累。

    相当于你一个人十个小时以上,乃至更多的时间都被一件事儿牵扯着。

    是人都会累的。

    我最近半年,都是凌晨一两点才睡,头发大把大把的掉,真是大把大把掉,因为熬夜太狠了,书桌上头发掉的真的吓人。

    还有我个人工作的事儿,我那些研究生同学很多都考上公检法了,有的甚至还去了地市级的组织部,我因为写书,没有时间和精力准备考公,所以国考、省考全程陪跑。

    再过十年,我除非成了白金,那我多半是不如那些同学混的好,那么于我而言,职业发展的赛道是不是一开始选错了呢?

    现在的话,我就天天如同坐牢一样,随时还要忍受评论的语言暴力。

    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写写书,八个小时写完打卡下班,怎么就这么难呢?

    开个三万,想清静清静,结果还有人骂我?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不能让你在本章说自由自在地喷我、骂我,我有罪,我就发疯了?求求你做个人吧!

    还是那句话,让小说的归小说。

    大家看小说就看小说,少些戾气,我还能多写两章,你看着还舒坦,非要整的都双输,有意思吗?

    如果权衡一下,就知道未必有那般劝退。

    开到三万,真的劝退读者吗?

    我觉得不会。

    一个是读者真正想看的剧情,他不是非要评论不可的,你回忆你打开的任何一个社交软件,看到每一篇帖子和热点事件,你的评论欲望都是一直高涨的吗?

    大多数时候,是不是浏览完,就刷下一个?这是否会影响到你继续看这种帖子和刷该部电视剧?

    一个万人单位的读者群体,可能就一两百个评论,可能就那一小撮人在评论。

    而且相比浪费生活上的时间,导致一个作者心态崩掉,瞎几把写,乃至太监,我觉得这个作者,事后一定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把评论区给关掉呢?

    我昨天和编辑说,互联网时代,信息大爆炸,读者的注意力是非常稀缺的,现在大家社会生活压力都很大,他看我这本书消遣,他有了情绪,想打开键盘喷一通。

    他一看,哇,三万粉丝值,发现评论不了,他放下手机,这个情绪就过去了,然后就点开抖音和知乎,被另外一个有趣的点儿吸引了,然后他有了情绪,开始打开键盘,然后情绪释放了。

    或者,去看另外一本书,然后开始狂喷一通。

    这样,他的负面情绪就不会给到我,然后弄得我很不开心,我一再克制自己,最终我忍无可忍,永久禁言他,他本来也是过来消遣的,过来找乐子的,结果他弄得也不开心。

    你说这是何必呢?在这儿底层互害呢?

    评论说白了,就是某个当红明星当场暴毙,这个热度都在网上维持不了三天,就会被新的热点事件覆盖,你一章的某一段,竟然想让读者一直保持吐槽欲望,怎么可能?想啥呢?

    所以,我就想打断他的施法前摇,从他打开键盘的那一刻就中断,也不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然后,提升到三万以后,我就不用在写作之外的两三个小时照看评论区,也不用受评论影响,我这个时间就可以去做别的事儿,我更多的时间可以给我自己。

    从这个角度而言,我提高粉丝发言限制是不是非常划算的?

    自从平台效仿某小众网站引入本章说以后,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读者的跟读粘性,有效增加了读者在单一APP上的阅读时间,但也相应出现了很多负面效果。

    三五个读者就可以把节奏带起来,谩骂攻击,甚至毁掉一部作品,乃至一个作者。

    甚至一些心脏的同行故意搞心态,有些刚刚出了成绩的新人没经验,然后好不容易出了成绩的新书崩掉,一本成绩很好的新书,心血就付之东流。

    所以那些新人作者,真还不如一开始直接高压管控,心如铁石,闷头狂更日万半年,靠质量和更新取胜。

    我这本书一开始公众章节,直接开五百的粉丝发言限制,那时候评论寥寥,但也不影响上架成绩,提升到五千,一万,后续都没有影响什么。

    真正影响到我追订的,只有我的剧情,我知道每一个高潮,每一个低谷,我甚至能预知下一个订阅高潮在哪儿,写到这里,原本养书的读者一定会回来!

    所以,真正打动一个读者的还是剧情,有张力的剧情,鲜活的人物,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

    事实上,有些情节安排没有太多问题,有些语句不过是我当时迷糊了写下的,结果,经过一些有心人带节奏,酝酿出一场又一场风波。

    而作者也是人,他现实生活也未必如意,他也有许多情绪,所以他往往发了单章回应,然后一些情绪的话,可能引来更大的风波,导致作者很心累,反而真的对作品的质量造成了影响。

    所以我后面就很少发单章了。

    从这个角度而言,杜绝争执,乃至提升评论发言粉丝限制都是无比明智的。

    因为成年人,只筛选,不教育。

    说句不好听话,一个作者都要抑郁了,他都要焦虑的住院了,书都要切了,他把评论区关闭难道不是一个英明的决定?

    如果我认为让大家骂骂,读者活跃,书的成绩更好,订阅翻倍,那我说,咱们不开三万了,一个粉丝值也不开,无门槛发言,都喷吧,越喷越火,本章说数量几千个,成绩越来越好,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事实并非如此。

    当然,这样做负面效果肯定会有一些的,可能本章说里玩梗少了,让读者驻留的时间变短,粘性可能变差了一些,但站在更大的角度上,从客观而言,对读者也是好事儿吧,读者能少玩点手机,把时间留出来做点儿有意义的事儿,不好吗?

    当然,读者可能也不会如此,他们点开了另外一个APP,继续消磨时间。

    不管怎么说,这其实是一个双赢的结果。

    所以,先这样吧,先让我清净一段时间,如果大家确实有这个评论(喷人)的需求,等过完这段时间,可能十天半个月再降发言门槛,我看看彻底清净之后,我是否真的获得了久违的平静,我是否时间更充沛了,大家是否也习惯这种默默看书,不互相折磨的模式。

    不说了,码字去了,你们瞧瞧,我不写这三千字,我今天说不得又能三更,你说天天搞这有得没得干啥呢?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岳讬:谁扔的炮仗?

    湟源县之前的山寨——

    谢再义此刻手持弓箭,向着山寨露头儿的和硕特蒙古将校连连射去,张弓之时,箭如雨下,一时间,压制的和硕特蒙古将校抬不起头来。

    而身后汉军攻势如潮水绵绵不绝,向着山寨冲去。

    楞额礼见寨子被压制的局面实在不成样子,扬起手中的一把腰刀,面色凝重,高声喊道:“诸军听令,打开寨门,随我冲!”

    寨子之中,和硕特蒙古的士卒手持盾牌,在楞额礼的率领下,向下冲锋而去。

    这波反攻攻势居高临下,自上而下,仰仗地利之势,原本不善守城,困在山寨之中的军卒,纷纷紧随其后,向着陈汉官军冲杀而去。

    反而将西北边军步卒为辅的兵马吓得胆气一怯,节节溃败,而京营骑卒则坚若磐石,不为所动。

    而就在这时,谢再义自是一眼瞧见那为首的楞额礼,两道浓眉之下,咄咄虎目之中寒芒闪烁,抽出特制的雁翎刀,向着楞额礼扑杀过去。

    刀光如匹练月华,凌空而斩,带着一股凌冽、凶悍的杀意。

    “铛!”

    双刀交击,火星迸射,楞额礼心头一震,脚下差点儿一个趔趄,幸在这时,一旁的亲卫执刀猛冲。

    这将校真是汉廷的大将,勇猛如斯!

    其实,如果按着武勇,在青史之上留下名姓的楞额礼,并不逊色于谢再义,但此刻面对谢再义,却觉得有着一股莫大的压力袭来。

    这是因为人的武勇并非一成不变,随着年岁增长以及厮杀技巧的磨炼,还有气势的蕴养,谢再义的武勇也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

    说白了,就是打出了自信,怎么投怎么有。

    楞额礼与谢再义走马灯式交手,刀刀相交,虎口渐渐震裂,流出丝丝鲜血。

    而周围的和硕特蒙古军将,手持一柄马刀与汉军捉对厮杀,鲜血与残肢伴随着呼喝之声,在山谷之中响起。

    其实,荒草丛丛的乱石堆,双方厮杀其实颇为不便,渐渐陷入了一场缠斗。

    贾珩此刻拿着千里眼望远镜,眺望着这战况焦灼的一幕,眉头皱了皱,对着一旁的陈潇说道:“这个敌将倒有几分急智,如果双方纠葛在一起,我军炮铳就无从发威。”

    此刻,佛朗机炮以及其他火铳也渐渐停止了轰鸣。

    陈潇说道:“再加派一些兵马冲杀过去?说不得能攻下山寨。”

    贾珩目光凝了凝,道:“这是添油战术,而且兵力铺展不开。”

    如果一开始压上京营骑军,也不一定能拿下,纵然能够拿下,也没有必要。

    关键,其实也不是能否拿下山寨,而是引和硕特蒙古兵马源源不断向谷口增兵。

    当然此举造成的伤亡会多一些,但慈不掌兵。

    这时候,贾芳见攻势不顺,面色一肃,抱拳说道:“节帅,让卑职领两千人冲杀上去,荡平山寨!”

    贾珩想了想,说道:“去罢,一切小心。”

    兵力其实铺陈不开,因是矮丘,山石嶙峋,最多也就一万多人能够摊开,展开兵线。

    不过如果不派骑军加码,可能也会引起岳讬的警觉,进而动摇到他的反间计。

    双方大战了将近半个时辰,直到鼓声隆隆而响,原本有些遥遥欲坠之势的山寨似又坚若磐石了几分。

    贾珩放下单筒望远镜,道:“敌军的援兵到了,鸣金收兵。”

    这会儿,岳讬终于来了。

    岳讬此刻已经领着一万人从湟源县奔袭而来,面看向肩头上一道伤口鲜血汩汩的楞额礼,心头咯噔一下,关切说道:“怎么回事儿?”

    楞额礼面如金纸,似因为失血过多而中气不足,道:“主子,敌方大将太过勇猛,奴才不是对手,被他持刀所伤。”

    岳讬想了想,吩咐说道:“先让郎中诊治一番。”

    然后,岳讬来到山寨岗楼之上,夕阳西下,残阳如血,漫山遍野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残刀断枪。

    战旗燃着火,烟熏火燎。

    岳讬举起手里的千里望远镜,眺望着汉军的营寨布局,目光落在那面“贾”字帅旗之上。

    贾珩小儿,他定要将小儿的头颅拧下,用这面“贾”字旗帜裹起,用来祭奠他的兄长!

    这时,伊尔登看向下方鲜血横流的断肢残臂,面色凝重,提醒说道:“主子,这汉军战力不俗,守城固寨不是我等所擅,一旦长久相持,只怕伤亡过大,难以为继啊。”

    岳讬目光闪了闪,低声说道:“现在不宜如此进兵。”

    如果他一撤军,那贾珩势必不能再行从谷口绕袭,而是长驱直入,再想使诱兵之计,截断粮道的故技,更为难如登天。

    从汉军的兵力而言,十余万精锐骑军,而和硕特蒙古只有六七万人,而且是诸部联合,人心不齐,一旦硬碰硬,多半难以抵御。

    所以,还是得用计取胜!

    就在这时,一个亲卫从外间出来,说道:“王爷,台吉来了,请您过去。”

    岳讬深深吸了口战后还带着猎猎血腥的空气,在一众亲卫的扈从下,转身返回军帐。

    此刻,多尔济急忙迎了上去,问道:“贤弟,前面情况怎么样?我怎么听说汉军攻势十分迅猛。”

    楞额礼虽然是主将,但手下的兵丁和中低阶将校都是和硕特蒙古一族的勇士,先前的伤亡之大,战况之惨烈,也多少惊到了多尔济。

    岳讬道:“汉军攻势凶猛,但我军个个悍不畏死,已经击退了汉军的进攻。”

    多尔济目光闪了闪,又问道:“贤弟,这山寨可守不可守?”

    岳讬宽慰说道:“汉军这次京营骑军皆为骁锐,先前我大清就吃了不少亏,兄长不用担心,他们攻不下山寨。”

    其实如果岳讬刚刚全程观战,大概也能看到汉军在进兵之时,完全可以通过押注重兵攻破山寨,但偏偏留了一手,就是为了吸引岳讬和多尔济两部兵马前来。

    多尔济道:“贤弟的能为,为兄还是信的过的。”

    岳讬伸手相邀,说道:“兄长,咱们进去说。”

    两人说着,进入军帐之中,落座下来,喝着酥酪茶,聚在一起议事。

    岳讬道:“兄长,我已经拿到了那副汉军行兵之图,现在汉军不过是虚晃一枪,以此吸引我大军注意力,然后想要截断我等后路,我等正好将计就计,再送给汉廷一场大败!”

    岳讬说到最后,目光咄咄,似带着几许斩钉截铁。

    多尔济道:“就是贤弟先前说的,汉廷自谷口进兵绕袭于我,和先前拿下湟源之时的计策一样?”

    岳讬目光闪烁着睿智之芒,说道:“兄长,就是这个,那贾珩就是想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多尔济眉头皱了皱,眨了眨眼,显然不明白这个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毕竟这种汉文化的儒家经典对多尔济而言有些理解困难了。

    岳讬道:“就是用先前咱们对付汉军的手段,反过来对付咱们。”

    “这些弯弯绕,可真是太让人心累了,还是贤弟谋划吧。”多尔济似是没心没肺地哈哈一笑说道。

    岳讬道:“兄长放心,不会出差错的。”

    暮色渐渐笼罩大地,偶尔有几声夜枭飞过天穹,发出几声尖锐的啼鸣,而整个山寨也篝火丛丛,欢庆之声不停。

    而军帐之中,不时传来不少军卒的哀嚎声和呻吟声。

    岳讬在伊尔登的陪同下,前往草棚搭就的伤兵营,探望楞额礼。

    刚刚进入伤兵营,岳讬就为一股弥漫的草药之气呛的连连掩口咳嗽几下,灯火摇动几下,只见楞额礼已经以一条白布包扎了胳膊。

    “王爷。”楞额礼见得岳讬,作势就要行礼,却见岳讬向前搀扶着楞额礼的胳膊。

    “今日具体战况如何?我这一路过来,见伤兵痛苦嚎叫,颇为影响士气。”岳讬问道。

    如果按照在女真兵马的习俗,这些影响士气的伤兵如此哀嚎、呻吟,先前就会惩治,但这是和硕特蒙古的兵马,岳讬也不好处置。

    “汉军用那大炮压制,我们依托山寨坚守,此外,汉军还有一种如鞭炮的东西,扔将过来,好似轰天雷,一下子当空炸开,不少将校猝不及防,都被炸伤。”楞额礼面上带着心有余悸之色,低声道。

    岳讬道:“这是怎么一说?”

    难道汉军又捣鼓出了类似红夷大炮一样新的火铳,克敌制胜。

    犹如差生文具多一样,中原王朝愈是兵备不振,愈是在这些奇技淫巧之上,下着大工夫。

    如弱宋就搞了各种装备,依然是被蒙古铁骑吊打。

    楞额礼道:“目前此物还没有防备的手段,只能不让汉军近距离投掷,及早张弩射杀。”

    岳讬面色凝重,低声道:“等明天攻防之战,我再看看。”

    这岂不是又如先前的红夷大炮一样,防无可防,只能让国内匠师精心研制和仿制。

    “王爷,是不是还要退兵,暂避敌军锋芒?”楞额礼问道。

    先前岳讬的诱兵之计,不仅给多尔济留下深刻印象,也给楞额礼留下一定的路径依赖。

    岳讬低声说道:“现在还没到时候。”

    楞额礼目光崇敬地看向岳讬,心头定了定神。

    主子足智多谋,一定有破敌之策!

    ……

    ……

    另外一边儿,当铜锣“铛铛”响起之时,正在前往山寨围攻的汉军如潮水一般退下。

    贾珩则是率领着的锦衣府扈从,迎接着谢再义的京营骑军以及西北边军兵马,金铉在一旁相陪,面色明显有些不自然。

    方才双方的兵马交锋,他也尽收之眼底,如果不是西宁府卫的边军抵挡不住,说不得一鼓作气就能拿下寨子,进逼湟源。

    谢再义道:“节帅,只能等明天再行攻城拔寨了。”

    贾珩面色微顿,说道:“谢将军今日小挫敌军一场,已是大胜一场,待明日再全军押上,一股作气拿下兵寨,营中已经准备好酒肉,众人先至营盘饮宴吧。”

    说话之间,谢再义以及众西北边军将校返回山寨。

    贾珩则是返回中军营房,说道:“这次进兵大抵摸清了和硕特蒙古的军力,今以彼之短却我之长,攻势多有不及。”

    陈潇凝了凝秀眉,问道:“方才不趁机一鼓作气拿下,你是担心他们主力跑了,以后不好追逃吧。”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而且也影响用计。”

    先前既然用反间之计,那起码要做出双方僵持不下的样子,攻下湟源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多消耗和硕特蒙古的兵马。

    陈潇想了想,清眸闪烁了下,说道:“从目前的战损比来说,他们猬集山寨,反而伤亡更大,时间一长,有没有可能如对付南安等人一般,弃湟源县城而走?”

    贾珩笃定说道:“应该不会,和硕特蒙古好不容易占下两座城池作为据点,不会轻易放弃,纵然再使诱兵之计,见招拆招就是了。”

    可以说,整个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本来就是分散的,这一次攻防之城,原本就是最大化地消耗和硕特蒙古的有生力量。

    和硕特蒙古最终建立和硕特汗国,据青海湖为放牧之地,湟源、海晏两地就是彼等门户,肯定想要占据。

    陈潇道:“我已经让人盯着了,想来近期会有动静。”

    待营寨中诸将开始庆贺之时,方晋也回到了军帐之中,面色阴沉,目光明晦不定。

    今日京营骑军的勇悍,也让这位西宁府的大将,心头渐渐生出一股不安。

    万一朝廷京营大军一举平定青海,西宁府的战略位置不复存在,而且那卫国公还在怀疑金家父子丧命的事儿,一旦调查出真相,他……

    方晋来回踱着步子,浓眉之下的目光时而阴沉,时而戾气丛生,心头思绪纷繁,负面情绪不时涌起。

    这个卫国公今日拔寨受挫,定然另想他途,只要他分骑军劫袭于后,那时就是他的机会。

    方晋这般想着,心头不由涌起一股紧迫之感来。

    想了想,高声唤道:“宁伯。”

    那唤作宁伯的老仆从不远处过来,说道:“大少爷,你吩咐。”

    “打发人去问问,二少爷这会儿到了哪儿了。”方晋压低声音问道。

    宁伯低声道:“二少爷等晚一些才回来,那件事儿说已经成了。”

    方晋深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头的焦虑心绪,喃喃道:“现在就是等着时间了。”

    没有几天攻城不下,官军不会另寻他途,说来今天如若不是西北边军拖后腿,全部用上京营骑军,山寨已经一鼓而下吧?

    明日那卫国公多半要多用京营,幸在岳讬已经领兵驰援而来。

    玉兔西落,金乌东升,转眼之间,不知不觉又是一夜过去。

    军士埋锅造饭,待三通鼓声响起,开始整顿兵甲装备,甲士纷纷手持兵刃在队官的统领下,向着山寨下赶去。

    贾珩与额哲可汗来到官军搭就的木质岗楼上,眺望着敌情。

    额哲可汗说道:“卫国公,什么时候行动?”

    贾珩道:“再等等,现在还未到时候。”

    此战也未必能留得住岳讬,而是一举击溃其主力,后续就是照方抓药,分兵掠进。

    额哲沉吟片刻,说道:“卫国公,雅若……”

    “你看,我军已经攻城拔寨了。”贾珩低声说道。

    额哲:“……”

    王顾左右而言他是吧?

    前日雅若回来之后,待他询问之后,就说这卫国公已经和她交换信物,定下了终身,只等西北战事大胜之后,还嘱托他要多多协助卫国公。

    也不知给那孩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额哲暂且压下与贾珩谈谈的念头,循着贾珩所指,眺望兵寨之前的汉军攻势。

    然而,此刻整个大汉兵马已经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上山寨,或是手持刀盾,或是举起火铳和弓弩,向着兵寨接近。

    这一次,金铉似乎为昨日西宁边军的怯战感到万分羞愧,这次亲自提一把金刀,招呼着亲兵在后方督战。

    凡畏缩不前者,军法从事,严惩不贷!

    而此刻,汉蒙双方军卒已经交上了手,喊杀声响彻山野,伴随着阵阵刀兵相击之声,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的汉军,漫山遍野,向着山寨猛烈冲去,如一团火焰燃遍山野。

    佛朗机炮“轰隆隆”响起,硝烟弥漫之时,山寨正在张弓引箭的和硕特蒙古兵丁,不时发出惨嚎。

    而这一次,岳讬也终于见识到汉军的“轰天雷”,几十个黑不溜秋的东西炸裂开来,宛如炮仗,内里原本储存的铁钉和木屑、碎石散射而出,在人群聚集的蒙古勇士之列,造成大量杀伤。

    岳讬眉头紧皱,很快察觉出轰天雷的杀伤半径和局限,高声道:“诸军听令,见到轰天雷,尽数散开,人群不要聚集,遇雷趴下。”

    就在这时,岳讬还未说完,忽而听到空气中破空之声传来,带着一股让人凛然的尖啸。

    “王爷小心。”一旁的侍卫赶紧将岳讬扑倒在地,却不知何时,某个力大无穷的投弹手将轰天雷扔到较远的中军之地。

    “轰!”

    犹如谁扔的炮仗一般,未等岳讬多想其他,轰天雷一下子炸开,一股烧汞炼丹的硫磺火药气味伴随着一股烟气氤氲升腾而起,而后就是铁钉以及木屑四炸开来,散射而出,四面杀伤。

    岳讬被趴在草丛和土堆中,正要说些什么,忽而觉得自家脸颊微热,粘稠之感袭来,轻轻伸手一抹,分明是鲜血汩汩而淌,一直到脖颈窝儿。

    轻轻一推,抬眸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却见不知何时,两个拼死相护的侍卫已经死了。

    岳讬刚要起身,忽而觉得小腿吃痛,垂眸看去,心头不由一惊,分明是“呲呲”冒血,稍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痛。

    岳讬心神惊惧,嚷嚷说道:“来人,来人!”

    不等岳讬吩咐下来,周围的亲卫统领伊尔登近前,连忙近前查看伤势,说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

    岳讬忍着剧痛,说道:“无事,钉子擦了一下。”

    幸在,这样的轰天雷仅仅一枚,后续再没有能扔到岳讬所在位置。

    等到一阵喊杀声响起,多尔济率领的和硕特蒙古诸将下得山寨,与陈汉官军厮杀一起。

    伴随着“铛铛”以及厮杀之声响起,汉蒙两军的二攻山寨,战况再次进入了焦灼。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崇平帝:严柳二人,皆是一丘之貉!

    岳讬受伤也惊动了领兵督战的多尔济,领着亲兵过来查看伤情。

    岳讬已经由军医止住了血,正在拔着那根铁钉,谁也不知会不会有破伤风杆菌。

    “贤弟,你没事儿吧。”多尔济面带关切问道。

    岳讬忍着腿部传来的阵阵剧痛,摆了摆手,说道:“兄长,我没事儿,小伤而已可,不碍事。”

    这会儿军医洗了洗铜盆之中血水,看向岳讬,说道:“王爷,我开上方子,王爷熬了药吃一些,早晚两服,过上几天就好了。”

    “贤弟,我刚刚瞧见了,这汉人的炮铳太过厉害了,还有那扔出来的东西,更是让族中勇士不少受了重伤。”多尔济见到这一幕,愤恨道。

    岳讬高声道:“兄长,提示诸军,那扔出来的东西唤作轰天雷,想要躲避,卧倒之后用盾牌挡住脖子。”

    不愧是年少从军,能征善战的大清和硕成亲王,在战争之中学习战争,凭借刚才两位侍卫的舍身护主,就迅速补加了一条。

    多尔济重重点了点头,说道:“岳讬兄弟,你放心养伤,这边儿一切交给为兄,决不会让一个汉军冲上来!”

    一场厮杀,及至午后时分,日头正毒,双方兵卒汗流浃背,皆已疲惫万分,腹中饥渴,喊杀之声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和硕特蒙古仍是死战不断,多尔济听从了岳讬的建议,又派人从湟源县城之内增兵七千,势要御汉军于湟源之外。

    贾珩放下千里眼望远镜,吩咐道:“来人,鸣金收兵!”

    随着“铛铛”响起,山寨下的陈汉官军兵马徐徐而退。

    金铉在亲兵的簇拥下行至贾珩近前,目光振奋莫名,面颊带着几许潮红,说道:“卫国公,只要这样的车轮战来上几次,我军肯定大获全胜,一举夺回东峡谷口!”

    方才的兵卒不论是作战意志还是训练水平,都让这位抚远将军指挥起来十分过瘾。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金将军,伤亡太大,不妨再等等。”

    说着,吩咐一旁的谢再义以及其他西宁府卫的边军将校,说道:“诸位将军辛苦了,大营已经准备了酒肉,诸位先去畅饮,伤兵抬至伤兵营诊治。”

    谢再义高声应命。

    贾珩面上现出一抹“愁容”,这自然也为方晋一眼瞧见,心头暗暗留意。

    看来今日的战事结果没有让这位卫国公满意,要不了多久,这位卫国公就会穷则思变了。

    或者说这贾珩原本就是想要吸引和硕特蒙古的主力聚集而来,然后好使那等绕袭敌后的策略。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又经过一天艰苦卓绝的攻坚,东峡谷口的寨子仍是纹丝不动,坚若磐石。

    直到第五日夜里,多尔济与岳讬两人站在岗楼眺望,彼时明月朗照大地,银色月光如纱似雾,绵延起伏的山脉恍若苍龙蛰伏而下。

    “汉军动了,兄长。”岳讬对着一旁的多尔济说着,声音明显有几许轻快。

    说实话,这几天焦灼的战况也让这位女真亲王感到心焦不已。

    因为明明说好的守城之方伤亡要远远少于进攻一方,可这几天的伤亡情况却是反过来的。

    其实,问题在于这不是真的城墙,只是兵寨,防守一方的城垣堰木设施根本没有城墙那般牢固,对人的保护并没有那般周全。

    而岳讬又犯了倔,或者说因为硕讬之死,愤怒多少还是影响了判断力,让岳讬钻了牛角尖,想要用计策大破汉军。

    导致这几天的攻防之战,擅长野战的和硕特蒙古兵马反而猬集一起,丧失了机动和悍勇的优势,只能被动挨打。

    多尔济目光幽幽,低声说道:“汉军这是要绕袭于后。”

    “兄长放心,已经在谷口置备了兵马,只要一见到汉军动静,就伏兵四起,汉军必然大败亏输。”岳讬笃定道。

    心头也松了一口气,如果这卫国公再相持一段时间,他真的需要退兵湟源。

    但湟源城小,更守不住,那时候就只能退到海晏,青海之地的地利之便就是双方共享。

    仍是汉军兵力占据优势,最终还是被人在沙漠里撵兔子,所以不如现在搏一搏。

    多尔济问道:“那先前那两支兵马,可能埋伏到汉军?”

    就在三天之前,岳讬已经建议多尔济派了兵马前往小石头沟和曹家沟两地,埋伏汉军的绕袭骑军。

    岳讬宽慰道:“兄长就静候捷音吧。”

    多尔济看向岳讬腿上的伤,问道:“贤弟,你这伤好了许多吧。”

    “劳兄长惦念,好了,已经不妨碍骑马了。”岳讬道。

    其实腿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但为了稳住多尔济的心思,此刻只能暂且忍耐疼痛。

    不过倒是不怎么影响行走了。

    另外一边儿,汉军星罗棋布的军帐之中,举着松油火把的军士,成队巡弋,而军帐之外甲士林立,手持刀枪,神情警惕。

    中军大帐之内——

    金铉看向他立身在舆图之前的蟒服少年,沉吟说道:“卫国公,这般深夜调动兵马,是否会为虏寇察觉?”

    贾珩道:“不会,青海山脉沟谷纵横,如果熟悉路途,可有不少路途直达湟源城下,敌寇防不胜防。”

    其实,整个派遣出去的两万五千骑军兵马只是分为三路,一路是绕袭东峡谷口,两路是前往谷口剪灭埋伏兵马。

    方晋冷笑一声,这卫国公真是异想天开,等他败报传来,他倒要看看这卫国公还笑的出来不出来。

    贾珩将方晋目光中一闪而逝的轻蔑收入眼底,心头也涌起一股冷意,等到大破岳讬等人之时,就是这方晋的死期。

    金铉问道:“那卫国公,明日是否还领兵攻打山寨?”

    贾珩道:“明日一如往常,要给岳讬、多尔济两人持续压力,吸引他们的注意,出其不意,绕敌于后。”

    金铉点了点头,道:“那明天就大举进攻,这几天敌军战损颇多,这样的消耗,我大汉还支撑的起。”

    如果最终能够将和硕特蒙古的精锐留在东峡谷口,比攻破湟源之后,贼寇在茫茫青海不知所踪要强的多。

    其实,贾珩此刻的用兵某种程度上就是雍正朝,年羹尧平定西北的某种再现,初始,罗卜藏丹津的叛军还围攻西宁府城,但经过几波绞杀之后,就开始相持,被年羹尧派遣岳钟琪斩杀了几千精锐以后,就开始进入了追击歼敌的节奏。

    贾珩故作自信说道:“也用不了多久,就可一战战而胜之!”

    金铉好奇问道:“还未问过卫国公,这几日扔在叛军山寨之中的轰天雷,西宁府城中的匠师可能研制?”

    贾珩道:“这个和红夷大炮一样,是神京军器监特别研制而来。”

    “如果西宁府有这样的火铳利器,克敌制胜,不在话下。”金铉目光灼灼,似乎十分眼热。

    方晋目光幽晦几许,这几天观察两军交战,他也发现那“轰天雷”诚为军国利器,如果西宁府的西北边军装备这样的火铳利器。

    贾珩慨然道:“此战过后,青塘之地,诸羌盘踞之势荡然无存!或许再也用不上这样的火铳利器!”

    金铉:“……”

    这他还能说啥?

    只是青海诸羌番人割据之势荡然无存,那么他们西宁府还有割据一方,镇戍西北的必要吗?

    贾珩道:“主要是目前神京军器监的尚无法大批制造,这次也更多是试验威力。”

    语气顿了下,继续说道:“金将军放心,等到神京军器监量产之后,我大汉军兵皆可装备此物。”

    金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好继续索要。

    这时,外间的锦衣府卫说道:“都督,魏王来了。”

    前方军兵大战,每日消耗军械尤其是弓弩箭矢以及各种止血的草药不可胜计,魏王陈然自告奋勇,从西宁府城押送着一批军械辎重过来补充。

    按说以魏王之身份倒不虚如此,今日这般作为,自然是为了踊跃表现,博取贾珩以及京营将校的好感。

    贾珩道:“本帅亲自去迎。”

    而一旁的金铉也随着贾珩一同过去,相迎魏王陈然。

    魏王刚一进入军帐,笑道:“子钰,这是最近的一批军械清单,你点验一番。”

    待议定了兵事,金铉、方晋等西北边将离开了帐篷,而军帐之中也重新恢复宁静。

    一袭飞鱼服的陈潇,按着绣春刀行至近前,清眸莹莹地看向那蟒服少年,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等谢、庞二将以及额哲可汗的信鸽。”贾珩目光似倒映着摇曳不定的烛火,低声道。

    这次三路兵马分兵略进,为了互通有无,都以信鸽往来通传信息,随时向他奏报。

    其实,额哲早年甚至还去过青海,手下也有不少兵马熟知青海当地地貌,这次行军,在察知地形方面就便利许多。

    所以说,这次将察哈尔蒙古的骑军带过来是带对了,可以省不少事儿。

    最了解和硕特蒙古,自然是同为蒙古一脉的察哈尔蒙古,不仅是地貌形势还有察敌踪迹。

    贾珩道:“也不知京城那边儿局势如何了?”

    按说他已经来到西宁府这么久,神京城中的天子为之牵肠挂肚,听闻西宁战况焦灼,是否会动摇了心思。

    还有那些文臣,是否又起波折?

    还有宋皇后,应该回京城了吧……

    陈潇轻哼一声,抓了贾珩的手,道:“想什么呢?”

    贾珩整容敛色,说道:“没想什么,咸宁和婵月她们几个在南方,最近也没有书信送过来。”

    陈潇道:“她们一众姊妹玩的快快乐乐的,不要你了。”

    贾珩笑了笑,看向那眉眼幽清,剑眉星目的少女,潇潇属于越看越好看的那种,尤其那股侠女的气韵,说道:“然后就落你一人手里是吧。”

    因为身处军中,平常也不好与陈潇亲热,两个人其实也是新婚燕尔,如胶似漆。

    “谁稀罕?”陈潇冷哼一声,说道:“早些睡吧,我再去看看情况。”

    贾珩也没有挽留,目送丽人离去。

    正如贾珩所言,此刻京城中的天子时刻关注着西宁府的军情,不过是通过其他如内卫以及锦衣府卫的消息渠道。

    由不得天子不重视,又是五万精锐骑军,这次要再打没了,大汉真就是社稷动荡,山河飘摇。

    大明宫,含元殿

    宫苑深深,庭院之中梧桐树荫遮蔽,夏风习习而来,飒飒之音不绝于耳,而远处玉阶廊桥之上,军兵甲士手持兵戈,往来不停。

    宋皇后已于前日返回神京城,此刻正在坤宁宫中,看向面色灰败,眉头紧皱的崇平帝。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笺纸,面色青气涌动,怒骂道:“丢人现眼,恬不知耻!”

    时隔几天之后,崇平帝终于收到南安郡王严烨,柳芳等人被换回的飞鸽传书。

    只是借着橘黄烛火照耀下,其上字迹赫然清晰写着:“据南安郡王所言,理国公柳彪之孙柳芳为乞食于蒙古鞑子,着女人裙裳,献媚于敌虏,大坏我朝武勋体面。”

    “陛下。”宋皇后端过正冒着腾腾热气的茶盅,雍容雅步,行至近前,说道:“陛下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崇平帝余怒未消,看向丽人道:“梓潼,你看看,柳芳将我大汉的脸丢尽了,有辱国体,有辱国体!”

    宋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盅,屈膝弯腰捡起被崇平帝弃掷于地的笺纸,身形丰腴的华艳美妇,弯腰之间,灯火扑打其上,秀颈之下的大片雪肤惊鸿乍现,而玲珑曼妙的身段在屏风上勾起月轮之影。

    丽人拿起信笺,秀丽柳眉之下,莹莹流波的美眸,涌起诧异之色。

    这会儿,夏守忠很有眼色,端着一烛台,贴心帮着宋皇后照耀着笺纸。

    宋皇后阅览而毕,晶莹玉容也有些微微色变,说道:“陛下,这柳芳怎么能这般不知廉耻?”

    这上面所载,柳芳穿上了女人的衣裙向敌虏乞食,乍看之下,几是骇人听闻。

    “这还是南安郡王亲口所言,不是旁人有意加害,这柳芳一开始还不承认!”崇平帝说着,因为十分愤怒,还剧烈咳嗽了几下。

    “陛下息怒,这柳芳有辱开国武勋的体面,南安郡王还是识大体的。”宋皇后美眸流波,粉唇轻启,柔声道。

    这位丽人其实还是想为南安郡王严烨找补一些,毕竟是自家儿子的老丈人,如果给柳芳比烂而言,那么南安郡王似乎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

    崇平帝面上怒气涌动,心头一股邪火直往脑门蹿,沉喝道:“严柳二人,皆是一丘之貉!”

    可以说这位天子已经被南安郡王以及柳芳二人伤透了心,尤其是柳芳这等大汉开国勋臣之后着女人裙裳,光是想想都恶心。

    默然片刻,愤然道:“朕现在也不处置于他,等征西大军凯旋之后,一并处置!朕要让他一身裙裳跪在理国公的灵牌前,朕要看看他如何有脸去见理国公!”

    宋皇后玉容凝滞了下,声音糯软几许,柔声道:“陛下息怒,子钰既然已经领兵前往西北平叛,想来要不了多久,捷音就会传过来了。”

    那小色胚的能为,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扫平青海蒙古诸部吧。

    崇平帝沉吟片刻,语气忧心道:“这飞鸽传书上说,子钰领兵也困顿在湟源的东峡谷口,不得寸进,朕心头还是有些不落定。”

    宋皇后白腻如雪的玉颜在浮翠流丹的首饰映照下,雍丽丰艳,丽人抿了抿莹润微微的粉唇,将手中茶盅递将过去,轻声道:“陛下,先喝口茶,子钰什么时候让陛下失望过。”

    崇平帝深深吸了一口气,端过茶盅,平复了下激动的心绪,说道:“是啊,子钰向来有机谋,许是这会儿已经有了破敌之策,也未可知。”

    宋皇后美眸闪了闪,柔声说道:“说来,然儿去了西北这么久了,现在还没有家书寄送过来,也不知他怎么样了呢。”

    崇平帝道:“朕前日听飞鸽传书说,魏王在兰州筹措粮秣,向西宁输送,这会儿应该和子钰在一块儿吧。”

    宋皇后似是语气欣慰说道:“然儿如今也是大人了,能为陛下分忧了。”

    崇平帝没有接着话茬,只是端起茶盅,又是抿了一口,开始思量着朝局。

    南方的新政基本是停滞不前了,那废两改元现在倒是按部就班推行着,还有晋阳,一直留在南方主持海贸之事,也该回来了才是。

    见崇平帝没有接话茬儿,宋皇后妩媚流波的美眸闪了闪,轻轻抿了抿粉唇,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没来由的怨怼。

    旋即,迅速被这位丽人强行压下。

    宋皇后近前伺候着崇平帝歇息,然后吩咐女官打了一盆水,清水划过细腻入微的香肌玉肤,洗去脸上的脂粉香艳,来到梳妆前,望着铜镜中略有些憔悴的玉容,芳心深处幽幽叹了一口气。

    取下头上的金钗玉簪,又摘下耳环,那轻轻摇曳不定的耳环,似乎一如丽人煎熬的内心。

    父亲那边儿几乎病重,陛下这边儿虽然病情稳定,但看太医的意思需得好好调养,可东宫迟迟未立。

    不大一会儿,宋皇后起得身来,来到离崇平帝一道屏风的床榻上睡下。

    因为天子正处调养之时,太医早就嘱托不能近女色,当然这位天子早就清心寡欲许多。

    宋皇后一时翻来覆去睡不着,躺在绣榻之上,而随着时间过去,耳畔一时间响起天子的呼噜声,那呼噜声带着几许疲惫。

    往日或许觉得心疼,但今日的宋皇后,不知为何却有几分烦躁。

    平静了下,忽而心神也不知想起什么,黑暗之中的丽人秀眉忽而一跳,攥紧了被单。

    天啊,她怎么能在陛下睡在一旁时,心中胡思乱想呢?

    连忙驱散了那种荒谬的不轨念头,但也不知为何,那念头好似有着某种魔力般,让丽人心思繁乱,如野草滋蔓缠绕内心。

    反正陛下这会儿已经睡熟,她应该……也没什么的。

    宋皇后妍丽玉颊浮起浅浅红晕,晶莹靡靡的贝齿咬了咬粉唇,倾听着动静,过了一会儿,窗外似有凉风吹过,发出浅浅呜咽之音时,吹动高几之上的烛火摇曳不定,似随波逐流,明灭不定。

    而一道屏风之隔的呼噜声似乎成了窸窸窣窣之音的最好遮蔽,犹如把家里水龙头打开,然后丈夫察觉某月水费异常。

    也不知多久,借着彤彤灯火而观,正在蹬着刺绣着大朵芙蓉花的床单,一双并拢的嫩白脚踝,忽而僵直几分,那涂着明艳凤仙花汁的足趾似勾动了二月的明媚桃花。

    宋皇后雪肤玉颜的脸蛋儿彤红如霞,柳叶细眉之下,那妩媚凤眸似张未张,帷帐之中忽而响起幽幽叹气之声。

    一股内疚神明之感以及羞臊齐齐涌上丽人心头。

    她究竟在做什么?怎么能在陛下…这已是大不敬了。

    心头暗骂了一声,小狐狸,小混蛋。

    ……

    ……

    收工睡觉。

    大家可以帮忙找找错别字,我明天集中修改,多谢大家。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贾珩:锦衣府卫何在?给本帅拿下方晋!

    青海,湟源

    就在汉蒙两军战况焦灼之时,绕袭敌后的谢再义领着军兵沿着一条叫黑石沟的沟壑行军,山野之中,不时传来的乌鸦鸟雀的声响,似让人有些心头惊惧。

    贾菖低声道:“谢将军,绕过这座山,就能到曹家沟了。”

    按照伏兵暗伏之地,此刻的曹家沟已经为和硕特蒙古的兵马严阵以待。

    谢再义吩咐道:“贾千户,你派一队斥候前去探察。”

    贾菖拱手称是,转身去了。

    谢再义对一旁的副将,鼓勇营都督同知王循,说道:“稍后从东南方向进谷口相诱敌军冲出。”

    王循拱手应是。

    “王将军,万事小心。”谢再义道。

    这种诱兵之计本身有着危险,如果不是他要统帅大军,合围,也不会让副将去冒险。

    王循道:“都督放心。”

    “此战胜后,王将军当为头功。”谢再义道。

    说着,谢再义而后又看向鼓勇营都督佥事倪彪,沉吟说道:“倪将军领两千人,从北面掩杀过去。”

    倪彪是王子腾统帅京营之时的护军将军,后来调入鼓勇营担任参将,先前在对虏大战之时积功升任都督佥事。

    随着王子腾彻底臣服于四大家族的话事人——卫国公贾珩,曾经受过提拔的部将早已毫无负担地转投贾珩。

    其实,在一开始,整个京营都是贾家统帅,也算是物归原主。

    倪彪拱手应了一声。

    而此刻,曹家沟上方一处绿荫成浪,草丛茂密的隐蔽山林中,和硕特蒙古八台吉之一的伊勒都齐,正在与手下大将果博尔,于茅草搭就的木屋中喝酒。

    正是炎炎夏日,空气之中燥热难当,周围虽然几个奴仆帮着扇扇子,但伊勒都齐额头上的汗水止不住向下流。

    这位青海蒙古的台吉,今年三十二岁,赤红脸膛,高额宽颌,标准的蒙古人长相。

    “这汉军到底是来不来,等了有两三天了。”伊勒都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口中抱怨道:“这里的林子又密又深,汉军没等到,我们都喂了蚊子。”

    顾实汗有十个儿子,长子与四子阿玉什随军从政,剩下的八个儿子则暂封在青海,合称青海八台吉,因刚平定青海未久,未曾立总管。

    以东科尔山、日月山、青海湖东北岸、布隆吉尔河一线,以北为左翼,以南为右翼,左翼不论,而右翼长一脉由多尔济担任。

    果博尔笑道:“台吉,要不了多久了,这次还和上次一样,杀汉人杀个痛快。”

    上次南安郡王严烨所领十万军兵,在和硕特蒙古的剿杀之下,死伤无数。

    “台吉,刚刚摘下来的西瓜,尝尝。”这时,一个穿着短打服饰,头上梳着的小辫子的青年仆从,行至近前,陪着笑道。

    伊勒都齐笑道:“我正说渴的不成呢,拿过来。”

    说着,取过一把匕首切开西瓜,红丫丫的瓤子现出,西瓜汁液流淌在木质墩板上。

    “熟的正好。”伊勒都齐大口咬了一口,招呼着果博尔,说道:“你也吃两块儿,解解渴。”

    果博尔笑道:“台吉,这瓜本来就不大,台吉一个人吃正够。”

    伊勒都齐笑着招呼道:“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就在主仆二人叙话之时,从外间来了一个的武士,小跑过来,低声说道:“台吉,汉狗来了!”

    伊勒都齐闻言,精神一振,放下西瓜,拿袖子擦了擦嘴,抽出腰间镶嵌红宝石的马刀在马靴上蹭了下,扬起马刀,欣喜说道:“来了,咱们过去,杀个痛快!”

    而此刻,伊勒都齐的另外一位左膀右臂,察罕已经领着兵马与汉军交战在一起。

    弓弦霹雳之声响起,一支支箭矢“嗖嗖”向着沟中的汉军攒射,然而多数为举盾的汉军骑士格挡于外。

    “杀!”

    而大批蒙古勇士也从矮山上跃出,手持马刀欢呼大叫着冲下山来,向着沟滩上的汉军杀去。

    鼓勇营都督同知王循,目光阴沉几许,安抚着胯下的马驹,手持弯刀,高声道:“杀,杀光他们!”

    身后的汉军齐声喊杀,催动马匹向着和硕特蒙古勇士冲杀而去。

    犹如一红一黑两道洪流相碰一起,铛铛的兵刃相撞声响起,伴随着兵刃入肉的“噗呲”之声,以及呼喝和厮杀之声此起彼伏。

    伊勒都齐见得被围攻的汉军,心头大喜,哈哈大笑说道:“果然汉人来了,我就知道六哥心眼多。”

    此刻,王循领着汉军骑将有条不紊地展开狙击,兵将列队向着围拢过来的和硕特蒙古兵丁阻挡而去。

    而曹家沟东北和西南两个斜对角方向,大约有近万和硕特蒙古的勇士如潮水般涌出,在河滩上向着汉军围攻而来,源源不断,一如潮水。

    这些和硕特蒙古兵马恰恰是伊勒都齐手下的部众,此刻分成数股,试图截断着汉军,分割绞杀。

    一时间,王循手下的兵马似乎陷入重重包围的危机,但陈汉官军却没有猝然受袭的仓皇,阵形军列丝毫不乱。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伊勒都齐在一众亲卫簇拥下,凑至近前,却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

    无他,汉军兵马虽然旗帜众多,着火红号服犹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但粗略一看,却能看到,其实兵马并没有过万,甚至都没有几千。

    这点儿眼力,伊勒都齐还是有的。

    “这……汉军难道是分队而来?或者去了其他谷口?”伊勒都齐面色诧异,心头涌起狐疑。

    “轰!”

    而就在这时,曹家沟西面忽而响起一声炮响,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似乎预示着什么,继而是的喊杀声四起。

    分明是谢再义领着一众援兵杀到,此刻近万汉军源源不绝,一如潮水,从和硕特蒙古兵卒后方袭来。

    “轰!”

    又是一声号炮响起,又一路汉军兵马打着旗帜,从北面斜刺里杀出,为首汉军,一阵箭雨与火铳“砰砰”射出,火力覆盖了蒙古骑军,几乎让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攒射得人仰马翻。

    血雾升腾而起,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草丛和乱石,顿时一片狼藉。

    “不好!中计了!”伊勒都齐见此,面色大变,惊声喊道。

    但此刻却为时已晚,整个和硕特蒙古的骑军先前倾巢而出,如今彻底被包了饺子,被三个方向夹攻,难免顾此失彼,不大一会儿就手忙脚乱,伤亡惨重。

    伊勒都齐心头大急,见着这一幕,脸色苍白,嘴唇翕动,一颗心都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手下的青壮,这般折损殆尽,他这个台吉还使唤谁去?

    多尔济,这个老六,误他啊!

    多尔济在顾实汗一众儿子当中排名第六,并非五人游戏中的最佳第六人。

    而此刻,谢再义已经领兵向着和硕特蒙古杀来,宛如一把寒芒闪烁的利刃撕开重重黑云,宰杀着和硕特蒙古的兵卒。

    “台吉,赶紧走吧,挡不住了。”这时,果博尔面色倏变,急声说道:“我和手下人护着台吉离开这儿。”

    而就在这时,谢再义已策马而来,在十几个亲卫的扈从下,手中提一柄百炼钢刀,向着迎战而来的和硕特蒙古大将察罕砍杀而去。。

    “铛铛…”

    连续几个回合过去,察罕分明抵挡不住,苦苦招架,额头上的汗水不停渗出,开始左支右绌起来。

    忽而,眼前一晃,一个不慎,匹练刀光落下之处,脖颈之下的胸膛被谢再义一把长刀砍伤,鲜血呲呲而冒,剧痛难当。

    察罕闷哼一声,手中拿着兵刃,正要抵挡,却觉眼前一黑。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脖腔中喷射的鲜血四下溅出,谢再义脸上和身上都是鲜血,连盔甲上都是,浓眉之下冷眸如电,朝四方睥睨四顾,怒喝道:“何人敢挡我!”

    见到那汉将恍若地狱修罗,四方执兵冲杀的察哈尔蒙古兵丁,面上见着畏惧之色,开始朝四方退去。

    甚至有兵丁丢下马刀,撒丫子落荒而逃。

    一场溃败渐渐形成,并且如风暴一般席卷开,向着四方涌去。

    汉军此刻则是在王循、倪彪、贾菱等一众军将的率领下,绞杀和硕特蒙古的兵丁。

    “台吉,走吧,挡不住了。”见大势已去,果博尔拉过伊勒都齐的胳膊,惶急说道。

    见从小一同长大的察罕死于汉将之手,伊勒都齐紧紧闭上眼眸,心头悲恸,咬牙说道:“走!”

    这时,谢再义一眼瞅见正在争执的两将,虎目迸射出道道精光,手中提着长刀,一挽马缰,随着座下枣红马驹长嘶一声,宛如一道利箭,向着伊勒都齐主仆二人杀去。

    惊鸿如电,长刀如匹练。

    其实在这等碎石荒草的地方,如果没有马蹄铁的保护,还容易伤着马蹄,但这场战事至关重要,倒也顾不得这些。

    “不好!”见得那汉将追杀而来,果博尔胆气已丧,亡魂大冒,提起手中马刀向着那汉将迎击而去。

    谢再义微微眯眼,怒喝道:“受死!”

    身形微低,人借马势,四方的草丛在马蹄翻飞之时迅疾掠过,掌中鲜血淋漓的长刀向着果博尔凌空砍去,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凛然杀伐之势。

    “轰!”

    震耳欲聋,飞沙走石,刀锋在空气中似是响起一阵音爆,劈砍在果博尔的额头上。

    一道匹练闪过,血气猎猎而起,果博尔额头一道刀痕现出,“噗通”栽倒于地。

    长刀所向,竟不是一合之敌!

    这就是在不停的胜利下培养出的气势和武艺,如果是三年前,曾在城门守卫的谢再义,可能在果博尔手下,都走不过二十个回合。

    但经过一场场战争的磨炼,武力值和气势渐渐飙升,最终进入一个武将的巅峰状态。

    事实上,武将是有成长期的,有许多武将可能没有等潜力激发,就如千里马一般骈死于槽枥之间。

    不仅是武将,就是军队在一场场胜利的浇灌以后,都可以喊出,敌人非但不投降,还想我军进攻这样的惊世之言。

    而伊勒都齐此刻骑在马上,更是亡魂丧胆,瞳孔剧缩之间,迅速催动着胯下战马,向着整个曹家沟的西北方向亡命而逃。

    但河滩沟谷,速度原就不似平原坦途,此刻催发虽快,但两者之间的距离仍在迅速接近。

    周围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更在减少,正要向前冲出,忽而屋漏又逢连夜雨,前方不远处现出拦路的一员小将。

    那小将年岁不大,也就二十左右,但面容坚毅,目光凶狠,领着几个亲卫,怒喝道:“拿命来!”

    正是贾菖。

    而这一下子就阻拦了伊勒都齐的逃遁之路,为后面的谢再义争取了时间。

    长刀所向,似乎带起一股血雨腥风,身后拦阻的兵士都被谢再义刀刀所斩。

    残肢断臂与鲜血乱飞,而身旁的亲兵更是紧紧相护,谢再义风驰电掣一般,接近了伊勒都齐。

    伊勒都齐面色倏变,手持兵刃试图杀出一条血路,但身后的尖啸好似索命梵音。

    伊勒都齐正要杀散,忽而背后传来一股巨力,而后是肋骨剧痛,落下马来,将泥土和砂石溅起。

    “活捉,活捉!”谢再义高声说道。

    贾菖领着几个亲兵一拥而上,就牢牢捆缚着伊勒都齐。

    伊勒都齐剧烈挣扎着,此刻脸颊被砂砾磨的生疼,心头已是说不出的惶惧。

    谢再义道:“绑了!”

    此刻,整个河沟方向,汉军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正在疯狂绞杀着和硕特蒙古的兵丁。

    有一些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正在向山林中遁逃,正为汉军小队绞杀。

    谢再义高声道:“降者免死!”

    待傍晚时分,曹家沟之战彻底落幕,经此一役,汉军俘获青海八台吉之一的伊勒都齐,歼灭其部四千余众,活捉五千余人,可谓大获全胜。

    同样类似的战况,也在第二天发生在小石头沟庞师立以及额哲率领的兵马上。

    而额哲则领着骑军向东峡谷口而去。

    ……

    ……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三天时间过去。

    陈汉官军在随后的几天内,向着东峡谷口的寨子冲杀,尸相枕籍,横七竖八的尸首在山谷中随处可见,荒草堆上的血污和断裂的旗帜和刀枪,近乎一片狼藉。

    而双方的战局也渐渐到了某种临界点。

    或者说,岳讬的耐心也到了临界点。

    贾珩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浓眉之下,目光抬起,看向不远处好似血染的山寨,对着董迁沉声说道:“鸣金,诸军休整。”

    如果按照时间,谢庞二将以及额哲可汗,已经机动到湟源县山谷的附近,与和硕特蒙古的兵马交起手来了。

    不大一会儿,金铉从远处而来,汗水如黄豆滚滚而落的脸膛上,密布着凝重之色,道:“卫国公,和硕特蒙古又增兵了。”

    这几天的岳讬,可以说用八个字,赌性上头,层层加码,此刻的东峡谷口起码聚集了两三万和硕特蒙古兵丁阻遏汉军的攻势,湟源只留兵近万,据守城池。

    剩余两万精锐则是在谷口埋伏汉军饶袭于后的精骑,等到汉军大败之后,就可趁势反攻,说不得汉军主力军阵动摇之时,又可收得一场辉煌大胜。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岳讬这是要将东峡谷口变成绞肉磨盘。”

    其实,岳讬的心思,他大概能猜到,就是利用地形地貌之利,与官军死战不退,如果分路绕袭的兵马为和硕特蒙古大败之后,汉军气势肯定会萎靡不振,只能再次退回西宁。

    岳讬自然就会趁势派兵掩杀,或者说,这次大汉的进兵,就陷入了困境。

    金铉低声道:“那边儿应该有消息了吧。”

    方晋在一旁闻言,不由支棱起耳朵倾听。

    “应该就这段时间了,飞鸽传书可能在路上了。”贾珩冷峻目光从山寨中收回,低声道。

    方晋眉头挑了挑,心头冷嗤,暗道,只怕这么久,三路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哪来的飞鸽传书?

    贾珩道:“天色不早了,先回军帐吃过午饭,歇息一场。”

    金铉这会儿也厮杀的疲惫不堪,沉吟道:“那我先与诸军返回军帐歇息。”

    这几天和硕特蒙古方面层层加码,援兵不绝,这两军鏖战也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就在这时,从不远骏马奔来,骑在马上的陈潇,山字无翼冠下的清丽玉容恍若冰霜,道:“都督,谢庞二将的飞鸽传书。”

    原本拨马而走的金铉,闻言,就勒停了马缰绳,回头望去。

    贾珩此刻接过信笺,借着午后的日头,面色见着一丝期待和紧张,阅览而罢,眉头挑了挑。

    谢再义部已经击败埋伏在曹家沟的伊勒都齐所部,而庞师立与额哲可汗同样击败小石头沟埋伏的衮布察晖所部。

    而额哲可汗已经领兵向东峡谷口扑来,至于庞师立则前往湟源,准备夺下湟源县城。

    贾珩将笺纸卷起,金红夕阳照耀在少年削立的面庞上,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恍蕴神芒。

    大军在此困顿不前两日,不仅是他,只怕时刻关注着西北军情的大汉朝堂,已经泛起了嘀咕。

    卫国公贾珩,到底能不能行?

    被一个小小的兵寨都拦住了?

    事实上,正如贾珩所想,随着近半个多月过去,神京城中的大汉文武官员,已是议论不停。

    贾珩收起笺纸,低声说道:“金将军,等会儿召集诸位军将议事。”

    金铉点了点头,目光闪烁之间,隐隐有些明白什么。

    方晋眉头紧皱,心头恍若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此刻军帐之中,一应将校俱在。

    听闻贾珩召集诸将议事,京营骑将以及西北边将俱在,此外还有前宁夏总兵胡魁,侯孝康以及石光珠等将。

    此外,还有魏王陈然也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身后两个王府幕僚陪同。

    “卫国公来了。”

    见贾珩过来,在场诸将纷纷起身,看向那蟒服少年。

    就连魏王陈然也起得身来,目光灼灼地看向那蟒服少年。

    贾珩此刻在贾芳、董迁两将的陪同下,进入大帐,迎着众将目光注视,微微颔首致意。

    不远处,还亦步亦趋跟着锦衣府都指挥同知曲朗以及陈潇、李述等人。

    贾珩来到帅案之后,一撩衣袍落座下来,剑眉之下,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逡巡过在场军将,扫过一张张或跃跃欲试,或疲惫不堪的面容,既有西宁府卫,又有京营骑军,一开口就是语惊四座:“诸位将军,破敌就在今日!”

    军帐之中的京营众将闻言,心头微动,面上不约而同见着欣喜之色。

    而西宁府卫的一众边将,面上则是涌起怀疑之色。

    这几日,眼看和硕特蒙古死战不退,诸部伤亡不小。

    至于方晋更是眯起了眼,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贾珩道:“谢庞二将传来消息,已经击破敌军两路埋伏兵马,破敌战机已经出现!”

    方晋闻言,瞳孔剧缩,握着腰刀的手,都不由为之颤抖。

    金铉面色欣喜难掩,说道:“卫国公,这大胜之后,我军正可乘胜猛攻,大破敌军啊。”

    “不过,在此之前,先拿下给和硕特蒙古递送我军饶后袭击的奸细,他出卖我军调动军情。”贾珩沉声说着,冷喝道:“锦衣府卫何在?给本帅拿下方晋!”

    金铉:“???”

    曲朗等锦衣将校大声应诺,旋即朝方晋一拥而上,解下其人腰刀,死死按住。

    魏王陈然眉头皱了皱,旋即舒张开来,看向那蟒服少年,眸光闪了闪。

    子钰此举当有深意。

    方晋面色倏变,目光惊恐,道:“你们……”

    还未说完,就已被锦衣府卫死死按住胳膊,面容渐渐惨白,目光惊惧莫名。

    金铉面色变幻不定,声音艰涩说道:“卫国公,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方晋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心头大急,争辩道:“岳丈大人,冤枉,冤枉,我冤枉啊!”

    周围的西北边将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方晋难道是奸细?

    贾珩面色幽冷,声如金石道:“据锦衣府卫查察近半月,确信这方晋已与女真亲王岳讬眉来眼去,递送情报,而后盗取、拓印我进兵之图,本帅索性将计就计,而后让谢庞二将顺势攻破了埋伏之军,方晋,事到临头,你还要抵赖吗?”

    其实,京营骑军在此还有三万,根本不虞西宁铁骑叛变之险,而且他也相信金铉对此一无所知。

    金铉颤声道:“卫国公,这……”

    说着,不由将难以置信的目光死死盯着方晋,声音颤抖说道:“卫国公之言,可是确有其事?”

    “岳丈大人,他们含血喷人!我是冤枉的啊。”方晋急声争辩说着,旋即看向周围的将校,说道:“这是朝廷想要吞并西北边军,诸位将军,这几天我西北边军伤亡不知多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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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介绍: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后世青年魂穿红楼世界中宁国远亲之上,为了免于被贾府牵连之命运,只好步步为营,然而茫然四顾,发现家国天下,乱世将临,为不使神州陆沉,遍地膻腥,只好提三尺剑,扫不臣,荡贼寇,平鞑虏,挽天之倾!
这一切,从截胡秦可卿开始……红楼之挽天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之挽天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