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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林悦南兮     红楼之挽天倾txt下载     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贾珩:诸军听令,莫让岳讬和多尔济跑了!

    兵寨之下,军帐中,已是杀气腾腾,军帐之外的兵卒也已神情警惕到了极致。

    “事到如今,还敢在此,巧言令色,煽动兵卒作乱?”贾珩面色阴沉,冷声说道:“锦衣府卫,将方晋之弟方功带上来!”

    不得不说,方晋之言还是有着一些作用的,在场一些西北边将的神色就有些变幻不定。

    如果不解决西宁边将的狐疑,后续收西北兵马就会有一些阻力。

    方晋听到方功之名,心头不由一惧。

    而后,几个锦衣府卫押着方功进入军帐。

    贾珩道:“你二弟方功开了一家商会,通过机缘巧合认识了女真的岳讬,从此以后就暗中传递军情,想要使朝廷大军再次大败。”

    此言一出,军帐之中诸将面色惊疑不定,忍不住交头接耳。

    “不仅如此,金孝昱兵败、南安征西大军大败,如果本帅没有猜错,都是你暗中传递机密军情?”贾珩沉声说着,道:“是也不是?”

    说到后面之时,石光珠以及侯孝康都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方晋,神色不善。

    难道西北之败,另有隐情?都是这方晋出卖了军情,王爷才招致大败?

    这岂不是说他们开国武勋一脉,非战之罪,还有脱罪的转机?

    嗯,这个只能说想的有点儿多。

    事实上,除了内应递送消息,南安以及柳芳等人的轻敌冒进,仍然难辞其咎。

    金铉听闻贾珩所言,面色铁青,厉喝道:“方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给敌寇传递消息?”

    方晋道:“岳丈大人,我是冤枉的,都是那贾珩诬陷于我,诬陷我啊。”

    到了此刻,面对金铉的质问,方晋仍不愿承认,只是语气明显弱了许多。

    金铉面上怒气涌动,说道:“我看错了你!”

    当初本来觉得方晋踏实能干,机敏干练,故而招为女婿,谁何曾想竟这般丧心病狂,行此骇人之举?

    陷他于不忠不义!

    贾珩面色冷色涌动,厉喝道:“戕害前西宁郡王一脉,不过是为了实现他割据西宁的野心,现在本帅甚至怀疑,前西宁郡王金铖薨逝,也有这方晋暗中筹谋。”

    前几天他也在思量,这方晋究竟是为了什么,那么利益动机只能是割据西宁,已经不满足于折家,一心想要成为西夏李家。

    金铉心头一跳,目光惊怒地看向方晋,似是难以置信。

    兄长病逝,难道也是方晋……

    如果真是如此,他真是百死莫赎了。

    方晋此刻被彻底戳中隐秘之事,一张面容惨白如纸,被锦衣府卫牢牢按住的魁伟身形摇晃不停,分明已不知说什么好。

    贾珩面色阴沉如铁,说道:“押下去,详加鞠问。”

    方晋张了张嘴,对上金铉那双如看虎狼的目光,终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贾珩伸手轻轻拍了拍好似老了几岁的金铉的肩头,轻声说道:“金将军,个中真相,锦衣府卫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金铉应该不知这其中的内情。

    金铉微微闭上眼眸,两行老泪自眼窝中流淌而下。

    如果兄长一脉,父子二人系因他这个女婿算计而死,他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兄长?

    魏王陈然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头唏嘘不已。

    贾珩没有再理会失魂落魄的金铉,将目光掠过军帐中的诸位将校,沉声说道:“诸军听令!”

    “在。”在场众将纷纷拱手应是。

    贾珩沉吟说道:“京营骑军整顿兵马,与西宁边军协同进攻山寨,一举擒拿多尔济和岳讬二人,本帅领中军为诸位压阵,诸位将军,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就在此时!”

    军帐之中的诸将,面色一振,齐声应是。

    贾珩目送着诸位军将领命而退,目光幽晦莫名。

    到了此刻,就要全军押上,大破山寨,然后追击残敌。

    可以说如今已经进入年羹尧大破罗卜藏丹津的第二阶段。

    魏王陈然道:“抚远将军,锦衣府卫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金铉缓缓抬起头,注视着那蟒服少年,说道:“卫国公是不是怀疑我授意女婿谋害亡兄?”

    贾珩对上那一双痛苦、自责的目光,说道:“金将军与西宁郡王感情至深,我倒未怀疑过,想来是方晋一人之恶毒心思。”

    金铉默然片刻,抬眸看向贾珩,声音不知何时已经哽咽:“多谢卫国公。”

    贾珩道:“金将军,眼下是大破敌军,收复湟源、海晏,扫平蒙古诸番之时,金将军去调拨兵丁,准备进兵吧。”

    随着汉军京营骑军有条不紊的调度,宛如一架高度运转的机器,大批兵卒手持弓弩兵刃,向着兵寨进攻而去。

    而身在山寨指挥的岳讬,自然也敏锐察觉到汉军这种动向。

    四方以木梁搭就的木质岗楼上,岳讬顶盔掼甲,放下已被盘的明光发亮的单筒望远镜,眉头紧皱,面容上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多尔济好奇问道:“贤弟,这汉军莫非要撤兵了?”

    这几天,汉军顿兵坚寨之下,虽然和硕特蒙古伤亡不小,但这种守城对他族勇士也是一次磨炼,以后想要在青海建城,乃至入主西宁府城,这些守城的本事却是不得不学的。

    岳讬摇了摇头,目中满是疑惑,说道:“汉军这阵仗倒像是全军出击,一鼓作气拿下我们一样?”

    难道是收到了两路绕袭兵马的败报,汉军想要拼死一搏,行险一击?

    嗯,应该有这个可能。

    岳讬这般想着,转头问道:“兄长,这两天可有信鸽过来?”

    多尔济叹了一口气,说道:“信鸽倒是有,都是伊勒都齐向我抱怨的,说提前去埋伏了两天,一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

    岳讬眉头皱了皱,面上若有所思,说道:“汉军行军需要时间,让他耐心等待。”

    多尔济笑问道:“等打赢了这场战事,是不是能就势打进西宁府城?”

    “汉军如果攻不下,多半会返回西宁府城,等到那个时候,可能会议和,那个时候或许真的可以动一动西宁府城。”岳讬面带欣然,语气轻快说道。

    多尔济笑道:“父汗要不了多久,就会拿下藏地,那时候我一定能成为青海总管,贤弟放心,等到你们向汉人报仇,我一定出兵策应。”

    说着,圆胖脸盘上现出憨厚的笑意。

    “兄长,汉军进兵了。”岳讬打断了多尔济的话头,指着如一团烈焰火海齐齐涌来的汉军。

    多尔济道:“贤弟,我领着人打退他们!”

    说着,唤上亲卫,向着山寨大步而去。

    彼时,贾珩立身在中军大纛之下,举目眺望着严阵以待的和硕特蒙古敌军。

    此刻,京营骑军诸部已经鼓足了劲儿,要一举拿下山寨。

    这就是捷音的士气鼓舞,原本有些士气萎靡的军士,这会儿已经彻底被调动起来士气。

    贾珩因为这几日睡不踏实,满是血丝的眼眸眯了眯,心头忽而生出一念,如果他真是贾孟德,那应该是兵败之后,伪造捷音,进而促成一场大胜。

    最后对诸将说,这就是捷音。

    那么或许将这次攻防战争提升到艺术的高度?

    但谢庞二将是切切实实的大胜,并非是望梅止渴之举。

    陈潇清声道:“岳讬和多尔济都在兵寨之中,等会儿或许能够一举成擒。”

    贾珩道:“岳讬其人十分狡诈,可能见势不妙,就继续逃遁,等会儿我去盯着他,多尔济可以逃走,但岳讬一定要留下。”

    岳讬扰乱西北,给大汉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他需要岳讬的人头,祭奠捐躯赴国难的京营将校。

    那些都是他当年一手训练而出的骁勇锐士。

    陈潇点了点头,柳叶细眉之下,一双清冷如晶玉的眸子闪烁了下,投向山寨。

    此刻,大批汉军手持兵刃,向着山寨冲杀而去,经过几日的攻防,荒草丛生堆里的乱石,都要快被冲杀来回的军卒磨平。

    其实,岳讬先前已经加固过数次山寨,甚至在谷口的西侧还另立一小寨,以作牵制,但这么多天汉军攻击之下,和硕特蒙古仍是伤亡惨重。

    远远而视,山寨破破烂烂,其上多是箭矢以及血污。

    喊杀声此起彼伏,而兵刃碰撞之声也相继响起,漫山遍野的汉军如潮水一般涌向山寨。

    箭矢、火铳以及佛郎机炮向着兵寨齐齐倾泻而下,大范围杀伤着整个汉军。

    和硕特蒙古其实在汉军车轮战之下,已经渐渐到了崩溃边缘。

    岳讬也渐渐意识到不对,因为这不是闻听败报之后的疯狂,而更像是闻到捷音以后的备受鼓舞。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多尔济浑身浴血,在几个亲兵的扈从下,上气不接下气说道:“贤弟,这汉军太多了,杀不完一样,顶不住了。”

    岳讬说道:“兄长,顶住,再顶住一段时间,就能打赢!汉军打不下山寨,他们也就退兵了,西宁府城探囊取物。”

    在岳讬看来,这不过是汉军回光返照,临死之前的反扑。

    多尔济长叹一声,正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从后山低缓的山道上,出现一道慌乱的身影,跌跌撞撞爬上山寨,惶恐说道:“台吉,不好了,从西面来了一批旗号不明的骑军,看打扮给我们一样。”

    “打扮一样?难道是伊勒都齐打赢了回来了?”多尔济惊喜说道。

    岳讬却面色微变,想了想,笃定道:“是察哈尔蒙古的人!他们怎么绕到后面来了。”

    先前方晋的情报曾经提及,卫国公贾珩派往绕后而袭的汉军,皆为京营骑军,除此之外,还有察哈尔蒙古的精骑。

    “王爷,飞鸽传书。”就在这时,岳讬身边儿的将校伊尔登,面色难看,急声说道:“王爷,小石头沟的伏兵遭了反埋伏,被汉军和察哈尔蒙古的人击溃了。”

    岳讬闻言,只觉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只觉四肢冰寒,心头一时间辗转来回,语气懊恼不已道:“中计了,中计了!”

    多尔济也变了颜色,急问道:“贤弟,这怎么回事儿?”

    这好端端的中什么计?

    岳讬目光带着刷单充值之后提现不了的醒悟光芒,急声说道:“兄长,我们中了反间计!那方晋不过是诱饵,这几天汉军持续吸引我军投入兵力,将计就计,然后袭取了我们两路兵马,现在汉军绕道后面,前后夹攻,大势已去!”

    这个卫国公,贾珩,卑鄙无耻!

    多尔济一时间有些头昏脑涨,摇了摇硕大的脑袋,问道:“这都什么跟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般复杂的计策,但却听明白了两路兵马受袭,或已遭不测。

    “两万兵马都折进去了?”多尔济心头震惊,目瞪口呆说道。

    岳讬急声道:“兄长,如今事不可为,我等需尽快撤离此地,否则可能有全军覆没之险。”

    如今汉军已经前后夹攻,纵孙吴复生,也难以挽回局势,为今之计是突围而走,退回海晏,再从长计议。

    闻听一下损失了两路人马,多尔济也手足冰凉,就有些六神无主,说道:“贤弟,我们被前后夹攻,还是得逃往湟源,再与汉军以城池坚守。”

    可以说,和硕特蒙古自从击败却图汗以后,与汉军交手连战连捷,目前都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

    这折损的两路人马,就是近两万青壮,一旦损兵折将,顾实汗定然会拿多尔济问罪!

    “湟源?”岳讬闻听此言,不由苦笑一声,说道:“汉军饶袭以后,必有一路兵马直奔湟源,兄长,眼下只能整军向海晏逃走,还得赌汉军不识地形地貌,我军能够远途返回,否则,这样拖延下去,大军危殆!”

    他这几天简直如着了魔一样,非要在这东峡谷口与那贾珩小儿死拼,现在局面几乎难以收拾。

    可纵然退避锋芒,与汉军在草原决战也不明智,只能暂避其锋芒,遁入大漠,或者请求准噶尔出兵相助。

    此刻,岳讬复盘之下,只觉还有另外一种选择,方觉后悔不迭。

    但有钱难买早知道!

    多尔济面色刷白一片,伸手拉过岳讬的胳膊,说道:“贤弟,你想想办法啊。”

    “台吉,汉军冲上来了。”就在这时,一个蒙古侍卫从不远处过来,面上满是惶急之色。

    多尔济脸色愈发变幻不定,从高处往下望去,只见山寨下方密密麻麻的汉军,旗帜如林,手持兵刃冲将上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尽头。

    汉军发动总攻了!

    岳讬急切道:“兄长,此事咎因在我,兄长且领兵先行一步,我来断后。”

    造成眼前这幅局面都是他技不如人,让人算计,他在此断后,却是最为合适不过了。

    多尔济回转过神思,急声道:“贤弟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兄弟,我们一块儿走!”

    这会儿,楞额礼在几个亲兵的搀扶下,急声说道:“王爷,让我和伊尔登断后,你们先走。”

    岳讬见此,脸上涌起复杂之色,心头不由涌起阵阵暖流。

    正值军情紧急之时,谁留下断后,就意味着性命将要丢在此处,愣额礼是在为岳讬争取生的机会。

    伊尔登道:“王爷,快走吧。”

    就在这时,又一波报信的兵丁从山下赶来,急声说道:“王爷,台吉,察哈尔蒙古的前锋兵马杀上来了。”

    此刻,额哲可汗派出的三千骑军已经在巴特尔的率领下,杀散拦路的斥候,先一步来到东峡谷口,与后方留守看护军需粮秣的和硕特蒙古骑军厮杀在一起。

    见岳讬还在迟疑不决,愣额礼急声说道:“王爷,将来为我和伊尔登报仇!”

    岳讬见此,浓眉之下,眼眸湿润,对着一旁的多尔济道:“兄长,走!”

    说着,与多尔济率领本部精锐三千,护送着一众高阶将校,开始朝后山杀去,而整个山寨已经奋力抵挡着汉军的攻势。

    之所以不能一下子抽走所有兵力,因为原本还算有序的撤退,就会在短时间内演变成一场无序的大溃败,那么真就是…一个都走不掉。

    楞额礼以及伊尔登领着和硕特蒙古剩下一万多兵马,与围拢上来的汉军展开血腥厮杀。

    长短兵刃相碰,弓弩破空之音,以及喊杀之声响彻四野。

    汉军将校如猛虎出栅,而金铉似乎也将先前方晋的憋闷发泄出来,手持一柄金刀横扫而过,不少和硕特蒙古的兵卒化为刀下亡魂。

    贾珩此刻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敌情,面色欣然道:“大事定矣!”

    此刻,大批汉军已经冲进山寨,绞杀着和硕特蒙古的兵马。

    “诸军听令,莫让岳讬和多尔济跑了!”贾珩说道。

    随着贾珩命令下去,数万汉军齐声鼓噪,“莫让岳讬和多尔济跑了!”,漫山遍野响起来,在山谷中经久不觉,一时间倒是蔚为壮观。

    董迁抱拳说道:“节帅,卑职想领本部兵马冲上去。”

    贾珩转眸看向董迁,想了想,说道:“那表兄一切小心。”

    表兄董迁自从到他身边儿之后,他其实一直谨慎使用,担心折损下来,先前在赴北疆平虏之时,多少还是立了一些功劳。

    显然,看着蔡权、谢再义相继封爵的表兄,心底的功业之火也在熊熊燃烧。

    董迁抱拳应了一声,然后招呼着数百护军兵马,杀进了军帐。

    此刻,山寨之中,喊杀声震天而响。

    楞额礼手持一柄大刀正在大杀汉军,这位素来被岳讬视为贴心人的大汉,武艺高强,悍勇无比,面对汉军兵马围攻,怡然不惧,拼死抵挡着汉军的攻击。

    但因为这几天没少受伤,还是对战力有了一些影响。

    金铉已经领着一众亲兵杀到近前,向着楞额礼杀去。

    楞额礼也察觉到来者不善,提刀迎了出去,双方都是一等一的大将,连战三五个回合,似是势均力敌。

    而就在这时,一员年轻小将冲将上来,气势昂扬,高声道:“抚远将军,我来助你!”

    正是贾家小将贾芳。

    有了一支生力军的加入,金铉愈发从容,而楞额礼却节节败退,最终一招不慎,肋骨被金铉手中钢刀扫过,闷哼一声,动作更为迟缓。

    金铉看向那少年,高声道:“那小将,本将给你掠阵,这番将的性命,你去取了!”

    贾芳道:“多谢抚远将军。”

    说着,提刀上前,向着楞额礼杀去。

    金铉见着这一幕,原本苦闷的面容似渐渐消散几分,在一旁给贾芳掠阵。

    不大一会儿,楞额礼终于不敌,浑身浴血,半跪于地,高声道:“王爷,来生再效忠……”

    旋即,还未说完,人头冲天而起,落在小将的手里。

    另一边儿,宁夏总兵胡魁与侯孝康则是围着伊尔登厮杀起来。

    这二将作为发配军前听用的大将,比起寻常兵丁,武艺纯熟,自然存活几率颇大,这些时日勇猛杀敌。

    伊尔登面对两将的围攻,渐渐招架不住,而后一个不慎,后背中的侯孝康一刀,仆倒于地,胡魁近前,一刀砍在伊尔登脖颈上。

    顿时,鲜血汩汩而出,伊尔登痛哼一声,望着北方,死不瞑目。

    石光珠此刻也与一个番将缠斗,这些时日过去,伤势好了一些,不过武艺还有一些不便,枪芒急出,“呲”地一声,一枪刺死眼前的番将。

    旋即,似是牵动了伤势,枪稍稍杵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就在这时,身后忽觉恶风不善,分明是又一位番将趁势杀来。

    石光珠奋起余力,正要手持长枪,反刺而去,却见那番将前胸被刀刺穿,旋即扑倒于地。

    “石将军小心。”分明是董迁领着兵马赶至。

    却说另外一路,察哈尔蒙古的可汗额哲,领着两万骑军在东峡谷口西北方向袭杀而来。

    出了东峡谷口,有着一条相对宽阔平台的沟谷,这是东峡谷口通往湟源的必经之路,也是大军转运粮秣之地。

    “岳讬和多尔济多半不会从这条路走,你让人分作三队,堵住他们,一旦发现,就吹响号角,我要拿了岳讬和多尔济的人头。”额哲可汗对一旁的大将巴特尔说道。

    巴特尔大声应道:“是,可汗。”

    额哲可汗面容刚毅,目光眺望着远处,身后的察哈尔蒙古兵马浩浩荡荡,马刀在午后日光下反射出一道道熠熠光芒。

    多尔济与岳讬两人从察哈尔蒙古巴特尔率领的兵马围剿之中逃脱出来,清点手下精骑,发现不知何时,赫然已剩两千余骑。

    岳讬看向远处莽莽山林,说道:“兄长,察哈尔蒙古多半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绕路走,不从哪儿走,我为你吸引察哈尔的兵马,兄长待天一黑,就能从小路绕回海晏。”

    数万大军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葬送在此,岳讬心头内疚不已,就不想随着多尔济回去。

    多尔济急声说道:“贤弟,你这又是何苦?咱们只要逃回海晏,还能再整军杀过来,莫要去送死啊!”

    这个时候碰上察哈尔蒙古的兵马,不是自寻死路,还是什么?

    岳讬道:“兄长,你前往海晏,前去派人联络准噶尔的可汗,我为兄长吸引敌寇注意力,察哈尔蒙古对青海地貌也有不少熟悉。”

    多尔济目光坚定,道:“贤弟不可,听我一句,咱们一块儿走!兵马和部将没了还能再招,但岳讬兄弟没了,我多尔济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父汗怪罪起来,有清国的和硕成亲王在,他还有着推脱之辞,总比他一个人逃回去强。

    岳讬闻听此言,心头只觉大为感动,抱住多尔济的胳膊,深情道:“兄长。”

    就在兄弟两人基情四射之时,忽而身后有卫士开口道:“可汗,汉军追上来了。”

    分明是这段时间过去,京营骑军已然击溃了留守的楞额礼和伊尔登两将,汉军在经过了十二天的攻防受挫以后,一举打通东峡谷口。

    多尔济道:“贤弟,不好耽误了,咱们走!”

    就在这时,巴特尔率领的军将以及京营将校大举席卷而来。

    今天近一万三千字,写完收工。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贾珩:……可以向天子报捷了!

    青海,湟源

    多尔济与岳讬连忙分出一支兵马,迟滞着巴特尔所领察哈尔蒙古骑军的追杀,旋即率领所部精骑,向着一道黑黢黢的谷口涌去。

    此刻,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晚霞漫天,暮色渐渐西沉,蜿蜒起伏的山脉笼罩恍若披上了一层金红纱衣,山林中的飞鸟早已因为汉蒙双方大战,四下惊起,扑腾乱飞。

    “兄长,夜色掩护,还能好走一些。”岳讬紧紧勒住缰绳,急声道。

    多尔济心有余悸,低声说道:“那就好,只要到海晏也就好了。”

    此刻的海晏县还有大约一万多蒙古骑军,不说卷土重来,起码能够向着整个大漠撤去,寻找准噶尔可汗巴图尔珲台吉,这位台吉是固始汗的盟友,先前曾帮助固始汗击败却图汗。

    可以说,现在的和硕特蒙古一把梭哈,将所有筹码全部赌了进去。

    岳讬勒动着马匹缰绳,抬眸看向山林莽莽的山峰,残阳与暮色交织一起,云霞弥漫的天穹已经压得很低,晚风徐来,吹动得山林飒飒,让人起了一股寒意。

    岳讬不知为何,心底不由想起在十年前阅览的史书上记载的句子,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

    ……

    中军大纛之下——

    贾珩骑在马上,抬眸看向不远处正在涌上山寨的汉军,一面面赤红旗帜和红色号服恍若火焰燃遍了山野,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随着暮色降临,一轮皎洁如银的明月渐渐爬上树梢,兵寨之上的喊杀声也渐渐停将下来。

    陈潇弯弯柳眉之下,清眸闪烁不停,沉吟说道:“岳讬和多尔济这会儿应该不在山寨,是不是追击去了。”

    贾珩道:“走,咱们登上山寨去看看。”

    如果他不是征西大军的主帅,他或许已经领兵前去追杀岳讬和多尔济,但他在这里需要为诸将掠阵。

    中军帅旗压上,以防止变数。

    现在大局已定,但也夜色降临,岳讬和多尔济有可能趁着夜色遁逃。

    贾珩在亲卫的扈从下,登上这座阻隔了汉军近半个月的山寨,经过不停加固以及扩建,俨然成为一座坚固的堡垒。

    一路而来,燃烧的旗帜以及断裂的兵刃,随处可见,而血污更是遍布草丛。

    “卫国公。”金铉在几个亲卫的陪同下,来到贾珩近前,因为厮杀已久,面上的悲怆之色褪去许多,声音带着几许激昂,说道:“山寨主将楞额礼已经授首,歼灭敌军一万两千,俘获不计其数。”

    此刻,石光珠、侯孝康等将校从不远处过来,面上满是振奋之色。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跟着贾珩打仗,就是比在南安郡王严烨手下更要从容自如一些。

    这场久违的胜利,虽然艰苦卓绝,但最终却顺利拿到手。

    经此一事,在朝中应该能抵消一些罪过。

    金铉问道:“卫国公,天色已晚,接下来,我军如何行事?”

    这会儿,诸军厮杀了大半天,已经格外疲惫,也到了休整之时。

    贾珩沉声道:“额哲可汗此刻已经来到堵截察哈尔蒙古的兵马,抚远将军在此收拾战场,本帅要亲自追击岳讬和多尔济,岳讬此人,不得不除!”

    如果让岳讬逃走,都不算克竞全功,后续的征战仍然会无比麻烦,已经孤注一掷过的岳讬,防诈意识可谓直线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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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铉领命一声,然后领着西宁府的军将,开始收拾残局,扑灭火焰,掩埋尸体。

    贾珩面色沉静,断喝一声:“贾芳,董迁二将何在?”

    “末将在!”

    贾芳、董迁应命而出,面色振奋,大声说道。

    方才两将皆有斩获,起码回去叙功之时,官阶提升一些当不在话下。

    贾珩沉声道:“率领护军将校,随本将接应察哈尔蒙古大军追击敌寇!”

    贾芳与董迁二将齐声应是。

    贾珩说着,唤上陈潇,率领护军将校前往一条谷沟,风驰电掣一般追击岳讬和多尔济。

    及至夜幕降临,一轮皎洁明月高悬之时,贾珩也在兵寨以西三十里与额哲的大军汇合一起。

    贾珩看向那未来的老丈人额哲,问道:“额哲可汗,可曾派兵追踪到多尔济和岳讬的踪影?”

    额哲可汗道:“先前分兵三路截断路途,但岳讬和多尔济二人实在狡猾,应是分兵寻小路逃走,这里沟壑众多,道路不明,我已经分派兵马追踪过去了,但天色将晚,也不知他们走了哪一路,等诸路兵马的消息吧。”

    岳讬在逃亡之时,告知多尔济作疑兵之法,分成几路,吸引着汉军的注意力,然后向着山林遁逃。

    贾珩说道:“和硕特蒙古骑军逃遁,定然在路上落下行藏,我军可一路追击。”

    担心额哲不太重视,贾珩又道:“一定要留下岳讬!多尔济可以跑掉,但岳讬一定得死!有此人在,西北永无宁日。”

    否则,彼等逃归海晏之后,大概是要引准噶尔的兵马介入青海之战,这场战事就有扩大之势,但真的如此,也不可避免。

    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平定青海,顺势取回塞外四卫,而关西七卫的瓜州、哈密卫,现在的大汉倒也不是不能攻下,但战事会拖延得旷日持久。

    当然,实在没有办法,收复关西七卫,汉军拓边西域,为以后收复边疆奠定基础。

    重活一世,也要为边疆稳定,诸族融合做一些贡献。

    这次最低的战略成果就是扫荡青海诸番人,再进一步就是拿回关西七卫,最高成果收复西域。

    额哲可汗重重点了点头,道:“那我领亲卫随你过去。”

    说着,身后大批骑军随着贾珩向山林追去。

    ……

    ……

    此刻,多尔与岳讬领着两千骑军在谷壑中疯狂逃遁,寻找一条山高林密的沟壑,一路向海晏绕行。

    这一路上,可谓丢盔弃甲,十停兵马去了七八停。

    因为暮色降临,视线不清,身后震天的喊杀声渐渐细不可闻,而周边只有和硕特蒙古骑军仓皇的骑军哒哒声。

    多尔济上气不接下气,道:“贤弟,这汉军应该追不到了吧。”

    岳讬催促道:“兄长不可大意,现在汉军恨不得除我等而后快,我军再逃一程,到了海晏也就好了。”

    多尔济面上现出苦色,说道:“让兄弟们先喝一口酥酪茶,这会儿人困马乏,不吃一口热乎的,等下也跑不大动了。”

    这会儿他又困又饿。

    岳讬默然片刻,说道:“也好,兄长,先吃上一口吧。”

    多尔济道:“全军下马,吃干粮,喝点儿水。”

    原本自从午后就一直厮杀,没有进食的和硕特蒙古骑士,闻言,好似泄了一口气,开始拿起干粮以及羊奶。

    岳讬这会儿也翻身下马,从马鞍上取下酥酪茶,拧开木塞,大口灌了一口,咕咚咕咚,酥酪茶沿着嘴唇流下,沁湿的衣襟上都是。

    天穹之上,一轮明月高悬,万千匹练月光照耀之下,那张刚毅面容上满是惆怅之色。

    多尔济行至近前,拍着岳讬的肩头宽慰道:“贤弟,不要想其他了,等到了海晏,咱们兄弟再行卷土重来。”

    岳讬自责道:“这次都是我计不如人,中了那汉廷卫国公的算计。”

    数万大军毁于一旦,而他更是只能狼狈逃遁。

    多尔济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还是往前看吧,先前贤弟不是也算计了汉廷的十万大军。”

    岳讬叹了一口气,面上愁闷之色不减分毫。

    就在和硕特蒙古诸军歇息之时,忽而就在这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逐渐接近,由细弱变得庞巨。

    “不好,是汉军!”多尔济将水囊挂到马鞍之上,连忙翻身上马,说道:“都快点儿,快点儿走!”

    身后正在用饭的众蒙古骑士同样停止进食,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毫无拖泥带水。

    此刻,贾珩领着三千护军将校,立身在谷口,对着一旁的陈潇说道:“这地上的马蹄印还有草丛密集,蒙古主力骑军应该走这条路了。”

    可以说,虽然谷壑众多,而且内里情况复杂,但是凭借一些经验还是看到批量骑军在草丛急行的蛛丝马迹。

    当然,纵然不是也没有法子,只能碰一碰运气。

    贾珩道:“随本帅来!”

    随着其叙话,身后京营骑军大批跟进,打起火把紧随其后,此刻如果从高空向下望去,可见宛如一条蜿蜒前行的火龙。

    其实夜中行军,还容易有着行军危险,但明月高悬,再加上打起火把,又是胜利之师追击败军,倒也不虞伏兵之险。

    而岳讬与多尔济听到后方马蹄声乱,心头惶急,迅速翻身上马,催促马匹,向着谷口深处遁逃。

    “发现他们了,是骑军主力!”身后传来汉军惊喜的声音,旋即是大批京营精锐汉军追击而来。

    “噗呲!”

    伴随着兵刃入肉的声音,闷哼声连连响起,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分明是后方断后的和硕特蒙古骑士与京营骑军交上了手。

    而在这时,身后渐渐传来汉军响彻山林的声音,高声道:“莫要走了岳讬!”

    岳讬与多尔济面色倏变,道道匹练月光之下,枣红色的骏马上现出岳讬惊惶失措的一张面孔。

    岳讬急声道:“兄长先走,我在后方抵挡汉军追击。”

    多尔济闻言,急声说道:“贤弟,你这又是何苦?”

    岳讬面上一顿,现出悲壮之色,高声道:“兄长,我已经连累兄长许多了,既然这卫国公想要我的人头,我今日交代在此地就是了!兄长听我的,回到海晏以后,可向准噶尔请求援兵,否则,以汉军攻势,一定会扫荡青海,蒙古诸部绝对挡不下。”

    他先前的计谋被识破,导致和硕特蒙古大败,数万精兵丧命,又有两位台吉陷落军中,可谓损失庞巨。

    今日若不与这贾珩决一死战,他岳讬有何颜面立足于天地之间?

    说着,不等多尔济出言,岳讬大喝一声,朝左右高声道:“镶红旗旗丁何在?”

    一时之间,周围此起彼伏响起应诺之声,大约有百十个亲卫牵动着缰绳,越众而出,低声说道:“旗主,在!”

    这些都是岳讬在镶红旗的亲卫扈从,一路从辽东跟到了西北,可以说对岳讬忠心耿耿,都是镶红旗百里挑一的勇士。

    “与汉军鏖战,我们来断后!”岳讬高声说道。

    此刻,随着岳讬一声令下,催动胯下战马,跟在岳讬身后向着汉军迎击而去。

    京营骑军此刻一根根火把被高高打起,伴随着松油火把噼里啪啦的滋滋之声,周围不时传来汉军与和硕特蒙古骑军的厮杀声,惊天动地。

    看向那不退反进,过来增援的岳讬等人,贾珩暗道一声来的好。

    他就知道岳讬是讲义气之人,可以说相比豪格那等杀妻向皇太极表明忠诚的乖戾冷血之辈,岳讬虽然足智多谋,但从历史上来看,岳讬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

    对一个智谋之士,重感情就意味着容易为感情所累。

    害得和硕特蒙古大败,如此之多的兵马折损,岳讬定然会内疚神明,如今跳出来断后,大抵就是这种情结作祟!

    “岳讬,你的死期到了!”贾珩看也不看多尔济,目光只是死死盯着岳讬,面色笼罩的杀机,在夜色中恍若冰霜。

    岳讬面上煞气腾腾,恍若一头择人欲噬的猛虎,怒喝道:“贾珩,卑鄙无耻的汉狗!纳命来!”

    说着,胯下战驹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悲壮慷慨之意,嘶鸣一声,目中再无外物,狠狠盯着贾珩,冲杀而去。

    贾珩手中握紧一把长柄钢刀,目中寒光不停闪烁,向着岳讬执刀杀去。

    岳讬目如鹰隼,如一阵旋风般冲至近前,手中长刀向着贾珩劈砍而去,凌厉的刀势锋锐无比,似在空气中发出一声爆鸣。

    “铛!!!”

    “轰!”

    兵刃相交,火星迸射之间,气势交锋,竟是不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甚至在这一刻盖过了嘈杂的战场。

    岳讬魁硕的身躯,在马匹之上身形摇晃了下,双臂只觉酸痛、沉重,瞳孔剧缩了下,心头不由惊骇莫名。

    这人好大的气力!

    方才兵刃相碰,那种与山岳相抗的压力袭来,可以说让岳讬心头震惊莫名。

    这是岳讬第一次与贾珩交手,似乎有些明白当初多铎为何在贾珩手下不敌,仅仅凭借这份武勇,便已世间少有人能敌!

    岳讬顾不得再想其他,双肩一沉,手中百炼镔铁锻造的长刀疾出,自下向山撩去,月华寒光闪耀之间,已向着贾珩脖颈拂掠而去。

    贾珩剑眉之下,微微眯了眯眼眸,手中金刀横击,就已经举重若轻地格挡开来,手腕陡转,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向着岳讬拦腰砍杀而去。

    岳讬心神一凛,连忙执刀招架。

    “铛铛……”

    火星四溅之中,双方走马灯一样交手了一二十个回合。

    刀刀凌厉,速度极快,旁人看去都只觉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岳讬毕竟是从小投身军伍,厮杀半生,招招都是狠辣、干脆,没有那般多的花里胡哨。

    贾珩更是仗着力大无穷,兼之这一路走来,刀法技巧娴熟无比,气势也渐渐融会贯通,到达一个武将的技艺巅峰。

    此刻,稳稳压着岳讬一头,根本不给岳讬半分机会。

    而岳讬身边儿的百十亲卫虽然勇猛,但也在汉军源源不断地攻击之下,相继中刀,倒在血泊之中。

    多尔济留下来断后的和硕特蒙古精兵,也渐渐稀稀落落,不敌汉军的重重围攻。

    一时间,岳讬身边儿只有十来个亲卫苦苦支撑。

    岳讬眼见已经陷入死地,刀法更是极为癫狂,瞳孔充血,招招都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刀法。

    而另外一边儿,多尔济虽然痛心岳讬去和汉军硬拼,但见岳讬态度坚决,执意不听,也只好领着侍卫,向着山林深处拼命遁逃而去。

    虽然多尔济不知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汉人谚语,但活着才有输出的类似道理,多尔济却是知晓的。

    而额哲可汗见得此景,正要领着一队兵马在身后紧紧追击,但多尔济手下大将猛安又站将出来,领着精骑迎击而去,为多尔济争取逃命生机。

    额哲可汗手中执着一把马刀,向着那大将而去。

    铛!”猛安身形一震,目光惊讶地看向那中年汉子,身形后退几步,虎目圆瞪,沉声道:“你也是蒙古人,为何要投靠汉人?”

    “本汗是黄金家族的后人,就见不惯你们成天不过安生日子!”额哲可汗说着,手中马刀向猛安砍杀而去。

    猛安怒吼一声,手中马刀向着额哲杀去。

    双方亲卫也迅速交手,伴随着“噗呲,噗呲”的兵刃入肉之声,闷哼声连连。

    额哲毕竟是可汗,没有交手几下,身边儿就有和硕特蒙古的大将,手提钢刀上前助阵。

    没有多少一会儿,猛安就被几个大将团团围拢起来,招架不住,一个不慎,就连中数刀,栽倒马下。

    就这般,和硕特蒙古的最后两千兵马,也渐渐被汉军衔尾追杀、蚕食殆尽,最终多尔济仅仅率领百十骑向着密林逃遁。

    而贾珩这边儿,也渐渐到了尾声。

    岳讬虽然勇猛凶悍,堪为当世有数的猛将,但也要和谁比,与贾珩相比,大抵就是张郃与马超的差距。

    走了四十个回合,就有些体力不支,在马上喘着粗气。

    贾珩此刻手中长刀急使,刀光凌厉如惊鸿,岳讬口中闷哼一声,肩膀上的衣甲被一下撩开,鲜血刺刺冒出。

    岳讬中得一刀,动作难免又是迟缓了几分,巅峰武将交手,这种细微的差别,就会让劣势无限放大。

    岳讬不大一会儿,腿上以及肋下就中了两刀,脸上现出吃痛之色,拿刀的手臂愈发沉重,动作迟缓不已。

    “轰!”

    贾珩长刀横扫千军,向着岳讬后背狠狠扫去,不大一会儿,岳讬就从马上落下,灰尘与草屑狠狠溅起。

    “来人,绑了!”

    贾珩心头欣喜,大喝一声,顿时周遭就有京营亲卫上前对岳讬一拥而上,将其牢牢按住。

    岳讬此刻如过年被杀的猪一样,就在地上翻滚、剧烈挣扎着,口中粗气连连,目光凶戾,死死盯着马鞍之上的贾珩。

    如果眼神能够化作刀剑,在这一刻,贾珩或已被千刀万剐。

    贾珩道:“岳讬,多铎和皇太极在下面对你翘首以待了。”

    岳讬其实是一位难缠的对手,相比之下,多尔济等人逃也就逃了,十个多尔济也不如一个岳讬。

    纵然多尔济寻到准噶尔的兵马助阵,无非是再征西域而已。

    但岳讬如果仍然穿针引线,串联其中,多尔济等人就会变得格外难以对付。

    幸在岳讬太过为感情左右,缺失一股毒士的狠辣风范。

    至此,征西第一阶段完成,可以向天子报捷了!

第一千零八十章 至此,湟源克复!

    天穹浩渺,月上中天。

    一轮皎洁如银,大如玉盘的明月,照耀在连绵起伏的山峰之上,月光轻如薄雾,而周围的杀声也渐渐平静下来。

    此刻,伴随着四周的松油火把传来噼里啪啦的滋啦之声,彤彤火光似映照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容。

    脸上多是见着汗水以及血迹,但一双双明亮、凶悍的眼眸中却蕴藏着兴奋之色。

    因为跟着卫国公,又取得一场大胜!

    这次回去之后,多多少少会加官进爵。

    贾珩吩咐军兵将岳讬用绳子绑将起来,说道:“打扫战场,咱们回去。”

    这个时候将校征战了一天,也不好再行追击过去。

    至此,多尔济能否成擒已经不重要了。

    冢中枯骨,早晚必擒之!

    岳讬被一众京营将校牢牢按住肩头,微微垂下头,直到此刻,心底忽而涌起一股懊恼。

    汉人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他怎么能给忘记呢?

    现在沦为阶下之囚,谈何一雪前耻?

    陈潇这时将砍杀的已有豁口的刀收入刀鞘,凝眸看向那少年,晶莹澄澈的清眸之中同样见着欣喜之色。

    经此一战,青海和硕特蒙古精锐几乎折损七八成,啃下了一块儿硬骨头以后,后续就是追亡逐北,一刀一刀给和硕特蒙古放血。

    额哲挽着马缰绳近前,脸上也有振奋之色,说道:“卫国公,先回去吧。”

    贾珩点了点头,高声道:“回营!”

    随着贾珩命令,一时间随行的护军将校,齐声应和,顿时欢声雷动,军将兵卒脸上都带着大声的喜悦。

    京营兵马收拾了战场上的残局,然后向着东峡谷口前的山寨和大营行去。

    此刻,山寨之中的京营兵马,已经打扫完战场,大批将校焦急地等待着追击而去的大军主帅。

    “回来了。”见着远处火把如龙而来,一面“汉”字旗帜在皎洁月光下随风而扬,山寨之中的兵将面上见着喜悦,纷纷说道。

    此刻,抚远将军金铉迎了上去,目带期冀之色,问道:“卫国公,可曾抓住了岳讬?”

    如是让岳讬跑了,那这次相持半月,损伤一两万人的战事,最终战果就有些大打折扣的感觉。

    贾珩道:“岳讬已然落网成擒,现在让人押过来了,不过多尔济让他逃了。”

    金铉循着贾珩所指,借着军士打起得一根松油火把而照,可见几个京营小校正牢牢按住一个身形魁梧的青年,目光一震,说道:“他就是岳讬?”

    此刻,岳讬猛然抬起头来,披散凌乱的头发下,刚毅面容上满是怒色涌动,目似虎狼,凶狠地盯着金铉。

    金铉面上同样有杀机笼罩,手不自觉摸向了腰间的佩刀,就想抽刀斩杀了眼前的女真亲王。

    就是眼前之人勾结那畜生,害死了孝昱,陷他于不忠不义!

    看出金铉神色不对,贾珩道:“金将军,等班师回京之时,将这岳讬押赴京城,交予圣上降罪,明正典刑。”

    其实也是让崇平帝看看这位搅乱西北局势的女真亲王,能够减轻先前兵败西北的耻辱感。

    金铉按捺下心头怒火,道:“那就依卫国公之意,暂且留下这岳讬的狗命!”

    贾珩道:“先回大营歇息休整,等会儿我还要向朝廷书写捷报。”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京中的天子应该也等急了消息,也不知京中群臣该是如何议论于他?

    或者说,在以往无论是平定河南,还是江南剿寇,抑或是前往北疆,他从来没有顿兵坚寨半月之久。

    说着,贾珩在一众兵马的扈从下,前往大营,埋锅造饭,此刻燃烧的噼里啪啦的篝火已经东峡谷口的山寨以及山下一丛丛随处可见。

    陈潇柳叶细眉之下,清眸眸光闪烁,问道:“多尔济逃归海晏,明天分兵几路,抵近过去?”

    贾珩点了点头,沉吟道:“湟源那边儿不知道什么情况。”

    “都督,饭菜来了。”就在这时,锦衣亲卫李述端上饭菜,进得军帐,低声说道。

    贾珩道:“先吃饭吧。”

    陈潇落座下来,清眸流波,柔声说道:“那岳讬被拿下,女真国内又损失一员大将。”

    自多铎开始,硕讬、阿达礼、岳讬……女真相继有不少亲王、贝勒皆折损在与贾珩的一场又一场的交手中,可以说女真将帅逐渐凋零。

    贾珩道:“女真国内猛将如云,智谋之士也不乏其人。”

    女真国内人才济济,阿济格、豪格、多铎、岳讬、代善,乃至后来的鳌拜等人层出不穷,一茬接一茬儿。

    是故,想要平灭女真不仅是西北这边儿要彻底扫平边患,朝鲜、辽东都要大举动兵,剪灭其国内将帅之英和智谋之士,说起来也不知道还要经历几战。

    陈潇夹过一块儿鸡肉,放在贾珩碗里,说道:“等过了这几天,应该可以歇歇了。”

    贾珩“嗯”了一声,然后默默用着饭菜,思忖着西北战事的第二个阶段,分兵进略,歼击残敌。

    待用罢饭菜,贾珩拿过毛笔,开始书写着军报,大概是叙说了这次前往西北的用兵之策。

    ……

    ……

    湟源县城

    先前庞师立与额哲可汗一同绕到后方,在小石头沟袭取了多尔济留下的一路兵马。

    而后,额哲领兵截断后路,庞师立则快步去了湟源县城,攻取这座曾经征西大军的屯粮重地。

    此刻,湟源县城,正是下午时分,午后的日光落在城墙之下的官道上,尘土飞扬的路面上,城门洞处的骡马络绎不绝,运载着干草和箭矢向前线兵寨而去。

    因为东峡谷口的鏖战已有数日,每日消耗箭矢与粮秣,不可胜计。

    县城之中的将校还未察觉到两路军兵大败的消息,故而防守就有些松懈。

    庞师立此刻眺望着不远处的湟源县城,城墙上和硕特蒙古的兵丁,手持兵刃来来往往,走走不停,浑然不知东峡谷口的多尔济所部已经大败。

    先前,庞师立与察哈尔蒙古的额哲可汗分开之后,一刻不停,率领大队骑军急奔湟源县城。

    湟源城原本就城池矮小,又经过战火的连番摧残,显得一日破败胜过一日,此刻城墙砖头上可见刀痕箭迹。

    庞师立高声道:“诸军听令,拿下湟源!”

    随着庞师立军令下来,身后八千骑军如出闸猛虎,向着湟源县城大举攻去。

    其实,城中还有着七八千和硕特蒙古留守兵马,此刻猝然受袭,顷刻之间,就是一片大乱。

    “呜呜……”

    城门楼上,号角被吹响,和硕特蒙古的勇士迅速调遣而动,说道:“来人,关城门!”

    但此刻为时已晚,大批京营骑军风驰电掣一般行至近前,在晚霞漫天之时,攻入了湟源县城,进入轩敞的街道。

    多尔济手下的另外一位堪称左膀右臂的将领,唤作萨格,正在官署中与几位将校饮酒,扳手腕。

    忽而惊闻兵士禀告汉军来袭,手中的酒碗都落在地上,“咔嚓”一声四分五裂。

    萨格飞快拿起放在兵器架子上的两个铁骨朵,脸膛红扑扑,口中骂骂咧咧,唤着亲卫准备了盔甲,翻身上马,高声道:“儿郎们,随本将杀出去!”

    出了县衙,放眼望去,只见街道之上到处都是汉军的兵丁,一眼望不到头。

    此刻头戴飞碟盔,身穿红色鸳鸯战袄,着一袭黑甲,逢着和硕特蒙古兵丁就杀。

    而和硕特蒙古兵丁也三三两两一队,抵御着汉军源源不绝如潮水的进攻。

    萨格面色微变,忽而就见街口之处数十骑簇拥着一个顶盔掼甲、面容魁梧的军将,其人目光凌厉如电,颌下胡须密如钢针。

    情知来人应该汉军大将无疑!

    庞师立此刻也一眼瞧见了县衙众星拱月捧出的番将萨格,心头酝酿的杀机如瀑一般,掌中拿着一把长柄大刀领着大批兵丁,向着萨格杀去。

    萨格面上怒气翻涌而起,手持两个铁骨朵,向着庞师立等一众军士迎击而去,宛如火焰与黑水相碰,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湮灭。

    铁骨朵势大力沉,一路而过,不少军卒刚刚碰到,就发出一声声惨叫。

    庞师立怒喝一声,面色顿了顿,向着萨格脖颈砍杀而去。

    两个铁骨朵凌空格挡,与大刀相碰,发出“铛”地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火星四射,似想要迷了人的眼眸。

    但见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就已经交手十几回合,二马错开之时,庞师立向萨格肋骨狠狠撩去。

    萨格心头一凛,连忙拨马闪避,但仍是躲闪不及,忽觉肋下一痛,闷哼一声,顿时肋骨之下鲜血淋漓,魁梧身形向马下落去。

    刚刚拔出短刀,迅速起得身来,就在这时,只见眼前如弦月的寒芒闪烁,血光乍现,萨格脖颈之处现出一条血线,没有多久,鲜血如泉水般涌出。

    庞师立没有多看番将,高声道:“追杀叛军!”

    身后的大批汉军将校在残阳如血的晚霞中,手持各式军械,向着蒙古番人袭击而去。

    及至暮色四合,夜幕降临时分,湟源县城之中的喊杀声渐渐平息下来。

    不少番兵纷纷逃出湟源县城,庞师立派出兵马层层绞杀。

    是役,歼灭和硕特蒙古番兵三千,俘虏两千,余下经由城门逃出湟源县城,为汉军骑军衔尾追杀。

    而汉军全面接管湟源这座城池,汲取着以往南安郡王严烨被内应赚开城池的教训,庞师立并未将全部军兵驻扎在城中,而是另外分出一营驻扎在城外,互相策应,然后吩咐了军卒前往东峡谷口的大营报信。

    翌日,天光大亮,东方天际一道道金色晨曦照耀在整个军帐,似乎昨天的厮杀渐渐消失。

    贾珩披上战袍和盔甲,吩咐了军兵准备水盆洗脸。

    这时,陈潇进入军帐,清丽玉颜上见着欣喜之色,说道:“刚刚,庞师立传来消息,湟源已经拿下了。”

    贾珩拿过帕子擦了擦脸颊,点了点头,说道:“那么青海蒙古就剩下的多尔济手下的一支主力还在海晏驻守了。”

    其余的青海八部大致分散在茫茫草原上,剩下的就是分兵进略,彻底斩断西北边患的根基。

    待两人用罢早饭,贾珩道:“召集诸将议事。”

    不大一会儿,中军营帐之中人头攒动,军将纷纷在列,见着那少年进来,皆是恭谨行礼。

    既有京营骑将,也有西北边将,还有石光珠、侯孝康等南安郡王手下的败将。

    贾珩目光逡巡过在场一众将校,说道:“诸位将军一夜休整,想来已经精备神足,如今正是向湟源进兵之时,我军不在意一时地域之得失,此行在于斩断和硕特蒙古的作乱力量,对其青壮丁勇全力绞杀,歼灭其王公贵族。”

    金铉以及京营的将校闻言,纷纷抱拳称是。

    石光珠、侯孝康、胡魁等将,面上也多了几分谨肃和认真之色。

    贾珩道:“下面向诸位将军分派进路途,务必趁和硕特蒙古精锐丧尽之时,荡平青海。”

    “是。”众将纷纷领命。

    贾珩接下来就分派着扫荡进兵的任务。

    其实多尔济以及岳讬都有一些认识上误区,就是他从头到尾都不是为了夺回湟源,而是为了剪灭蒙古诸番的有生力量。

    所以才能在一个小小的东峡谷口有意相持了许久,如果这个兵马聚集之地换在湟源,乃至任何一个地方都行。

    否则,夺回了湟源、海晏,远遁大漠的和硕特蒙古,待陈汉官军一撤离,又会卷土重来。

    贾珩目光闪烁,将诸般思量压在心底。

    而随着京营诸兵马开始向着湟源进逼,分兵几路前往日月山,也就是和硕特蒙古的右翼扑去。

    贾珩看向一旁的陈潇,说道:“咱们也过去吧。”

    说话之间,京营诸兵开拔,浩浩荡荡进入谷口,向着湟源县城开赴。

    海晏城

    在第二天傍晚时分,经过一夜逃遁的多尔济,在百十骑的率领下,已经逃亡至海晏县城望着那城墙上挂起的熟悉旗帜,几乎要热泪盈眶。

    此刻,海晏县城还有着近两万军卒,由瑚鲁布赤、桑噶尔扎两位台吉统帅,此刻正在衙堂中坐着饮酒,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周围有着一众汉女相陪,衣衫轻薄无比,脸上带着强颜欢笑之色。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蒙古服饰的老仆,跌跌撞撞地进入官署,禀告道:“台吉,大事不好了。”

    正在饮酒作乐的两位台吉,面色倏变,对视一眼,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儿?”

    “翼长回来了,似是大败了。”那老仆急声说道。

    多尔济携百骑狼狈而归,明眼人都能看出就是大败而归。

    不大一会儿,只见多尔济在十几个披甲执刀的亲兵陪同下,进入县衙官署,此刻这位蒙古台吉蓬头垢面,浓眉之下如铜铃的眼眸中满是血丝,嘴唇皲裂。

    “六哥,六弟。”两人纷纷起身唤着。

    “怎么回事儿?怎么搞成这样?”瑚鲁布赤近前,关切问道。

    多尔济面容一垮,颓然蹲将下来,嚎啕大哭道:“败了,败了,五万大军全完了。”

    在这一刻,多尔济已经稍稍体会南安郡王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以后的撕心裂肺之感。

    不过相比南安郡王被俘于乱军之中,多尔济还落了个仅以身免的结局。

    瑚鲁布赤霍然色变,一把拉过多尔济的胳膊,急声说道:“这怎么可能?岳讬兄弟呢?他不是在兄长身边儿,他聪敏的像草原的鹰一样,上次不是帮着兄长打赢了一场?”

    多尔济双眸泪眼汪汪,说道:“岳讬兄弟为了给我断后,与汉军血拼一场,现在也不知道生死。。”

    桑噶尔扎急声问道:“五万大军都折损进去了了?那伊勒都齐与衮布察晖两位兄弟呢?他们在哪里?”

    青海八台吉,这几位都分属左翼,而多尔济属于翼长。

    多尔济闻言,似是哭嚎的声音更大了一些,说道:“中了汉军的诡计,现在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

    其实,这哭嚎不仅是为了战殁的五万大军,也是为了即将在固始汗那里吃上挂落儿。

    大军大败,连两个兄弟也折了进去。

    两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道:“这…这可怎么办啊?”

    瑚鲁布赤拉过多尔济的胳膊,说道:“那现在怎么办?这么多兵马都折了进去?汉军肯定还要来打我们的。”

    桑噶尔扎接话说道:“不如禀告父汗吧,让父汗回师,将汉人赶出去。”

    “不可!”多尔济此刻也不哭了,说道:“父汗正在藏地大战,分不得心,我们去准噶尔找巴图尔珲叔叔借兵,再打回来。”

    “但不告诉父汗,父汗派人问起来怎么办?还有我们这是要退出青海,汉人要接近圣湖,如果派兵去截杀父汗的后路,那时候就糟了。”桑噶尔扎急声说道。

    瑚鲁布赤急声道:“准噶尔叔叔那边儿有不少兵马,借调一部分回来也行,但此事一定要禀告父汗。”

    这样大的事儿如果不禀告父汗,等到怪罪起来,他们也要被多尔济连累。

    桑噶尔扎道:“是啊,怎么也得告诉父汗一声。”

    两兄弟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让多尔济一阵头大。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非血气悍勇之将不可为之!

    海晏

    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揉了揉有些发涨的脑袋,说道:“好了,派人告诉父汗,现在是收拢败兵,然后我们向准葛尔去,先到哈密,这海晏多半也是不能守了。”

    虽然后面岳讬兄弟没有说其他,但海晏应该是守不住的,当务之急还是整顿军兵。两位台吉闻言,也只能纷纷应是。

    多尔济道:“现在我们还必须收拢兵马,向着哈密而去,否则汉军大举来攻,我们想要占据青海就不能了。”

    先前和硕特蒙古的精锐大约是有八万,两万驰援藏地,剩下六万,五万折损进湟源的东峡谷口以及两路伏兵,此刻两位台吉手里也就一万精锐,以及其他一万兵马。

    瑚鲁布赤、桑噶尔扎两人纷纷应是。

    多尔济就老实不客气地吩咐使者前往藏地知会固始汗,而自己也与瑚鲁布赤、桑噶尔扎开始吩咐着手下打点行囊,准备远遁准葛尔部。

    然而,等到暮色四合,夜色低垂之时,城头的军将忽而来报,说道:“台吉,不好了,外间的汉军追过来了!”

    正在一起商量如何向哈密卫逃遁的三位蒙古台吉,面色倏变,都从对方眼中见着一丝恐惧之色。

    红夷定了定心绪,问道:“秦敬舒部可没飞鸽传书递送过来?”南暗郡王一时默然,面色明朗几许,目光幽晦是明。

    随着骑军浩浩荡荡而行,夏日下午炙冷的冷风吹过苍茫小地,青草茵茵的地块儿下裸露而出的黄沙,被烈风卷起数尺滚滚之势。

    就在傍晚时分,红夷的第一批援兵也还没赶到,以多尔济追随的八千骑军火速驰援岳讬,与尔济汇合一起,一举拿上了岳讬县城。

    既然担心彼等逃亡准汉军,就是能让其全须全尾的从容逃亡西域,

    那位多读诗书,以秀才之身而从武事的京营将校,忽而想起一句话,但使龙城飞将在,是教胡马度阴山。

    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未曾调集起来,就被击溃,所以还是让人逃走了一些。额哲虽然有没少说其我但还是没一些怅然情绪的。

    石光珠看向秦敬这沈重、老成的国字脸,哈哈小笑道:“非血气悍勇之将是可为之!”说着,贾菖领着本部骑军之中的七百骑,向着和硕特蒙古的前军追赶七区。

    而额哲和秦敬也打量着那座城池,葛尔作为抚远将军,以往时候是多来到那座城池,只是时隔两月,重新见到此城,心头激动难以言说。

    正如秦敬舒所言,肯定是识路途,是知水源,那个时候退入小漠不是送死的结局。桑噶尔扎点了点头,说道:“这明天一早儿就出发。”

    “那个时候小漠正处夏天,我们是知路途,是会寻找水源,是知道绿洲在哪儿,我下哪儿找你们去?”瑚秦敬舒眼后一亮,高声说道。

    红夷移兵奔赴湟源,此刻多尔济领着手上军将浩浩荡荡迎接而来,立身在门口,抬眸见得这多年,面色一震,翻身上马,抱拳说道:“节帅。”

    多尔济早已派人收拾过,一尘是染,是见腥膻。如此一来,还真非石光珠是可!

    尔济面色倏变,缓声道:“都督,那太冒险了,你们带的兵马太多。”但谁曾想特娘的那是这秦敬和谢再义的诡计!

    什么,红夷大儿也用兵是顺?那可真是.....

    南安郡王闻听此言,原本高着的头,猛地抬将起来。

    占据此城,基本就那长扫荡整个游牧在青海湖周围的和硕特蒙古。在战场中,只没强的一方才少用计谋。

    而两人故地重游,心头别没一番思绪。

    先后内应就勾结着王循,让那湟源城成了吃人洞。

    鲁布赤以及侯孝康面色微动,七人对视一眼,是知为何,忽而心头生出一股感慨。

    谢再义与瑚庞师立、桑噶尔扎两位台吉,还没领着一万七千兵马,此里还留上八千兵马断前,那些都是为了和硕特的小业牺牲。

    然而就在那时严烨声音中带着几许笑意,说道:“王爷,你昨个儿听两个衙差说话,小军在东峡谷口顿兵是后,受困于坚寨之上。”

    或者红夷在此也可担纲重任。

    那些人才是和硕特蒙古作乱的根源。

    秦敬道:“京营俱是令行禁止,抚远将军是必担忧。”军将没自主性,恰恰是名将之姿。

    秦敬舒道:“节帅,末将先后还没派遣兵将后去追杀。”

    听到金铉开腔,严烨心头一喜,得了鼓励,连忙说道:“王爷,千真万确,坏像是和硕特蒙古依仗地形在东峡谷口的山寨后阻挡着,贾珩是得寸退,那都慢半个月了,根本就有没打退湟源。”

    经过几轮争夺,城中的百姓早就习惯了那等城头变幻小王旗的节奏,后是久还在和硕特蒙古手外,现在重又落在秦敬手外。

    此言一出,军帐之中的军将纷纷惊讶莫名。

    红夷点了点头说道:“岳讬为青海湖之畔枢要之地,此城是辖制青海诸番人的枢纽之交,一定要牢牢控制在朝廷的手外,此里不是青海四台吉手上的贝勒,应该一并处死。”

    葛尔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这就有妨了,小军在里,悉听主帅决断。”那会儿,在秦敬的秦敬舒那长那长的话,应该会逃亡小漠,寻找准汉军。

    府衙小牢外,一片白黢黢,南安郡王秦敬坐在枯草堆外,望着烛台下的油灯出神。

    说到最前,心头慢意有比,哈哈小笑,穿着红色衣裙,倒没几许“花枝乱颤”的意味。那长在此地,陈瑞文战死,治国公马魁之孙马尚也获罪被行以军法。

    在场军将点头称是,在小批扈从的引领上,退得厅堂之中。肯定真是那样,我还真的没一线脱罪的机会,是过严烨.....

    秦敬眉头紧皱,问道:“卫国公,此举是否没所是妥?那番孤军深入,再是为敌所败.....”那等领着几千骑军就该追击万余蒙古骑军的事情,还真非胆气、武艺都在下下之选的猛将是可为之。

    肯定那些人是错,这就通过察哈尔蒙古分而制之。

    瑚庞师立微红的脸膛之下见着难色,缓声说道:“那还要如何逃?你等一逃,我势必衔尾追杀。”

    红夷说道:“抚远将军没所是知,石光珠临行之后,就已向你请命,一旦获胜,可自行退兵,是必回来复命,可节省时间。”

    或许当初带下了秦敬小炮就能打赢了?

    桑噶尔扎道:“是啊,可肯定是走,等更少贾珩过来,你们就走是掉了!”多尔济伸手相邀道:“节帅外面请。”

    湟源县城-

    第七日,晨曦微露,又是一个天低云淡的晴朗天气,日光照耀在秦敬县城。嗯,应该是是,因为王循还没落网成擒。

    石光珠说着,是再少言,一夹马肚,看向周围枪戟如林的秦敬,说道:“贾菖何在?”几人见着里面的如龙火把,也是再理会,重新返回县衙中那长准备明天逃遁。

    自后明嘉靖年间以来,哈密、沙州、曲端、罕东等卫府相继沉沦于胡人铁蹄之上,渐是见汉家服饰,在那漫长的历史下。

    或者说,复盘先后自己的小败。

    “贤侄,究竟怎么回事儿?”南安郡王答了一句话,问道。

    额哲可汗与多尔济分兵拿上湟源,这么那岳讬就应该由我石光珠来取!侯孝康、鲁布赤等将看向湟源县城,面下神色则更为简单。

    石光珠道:“他可敢领七百骑为先锋,追赶敌寇?”

    “近来逃走的和硕特蒙古骑兵,没可能向小漠逃亡,各部要分出骑军,分批绞杀。”红夷吩咐说道。

    然前,看向是近处的京营将校,沉静如渊的目光逡巡过在场一众将校,说道:“在湟源休整一个时辰,全军退兵岳讬,是要走了谢再义。”

    “你们兵马虽多,但是失败之师,士气如虹,锐利有匹,而此刻敌寇还没逃出一些,我是知你军底细,他在此夺上城池,你后去追击再留上几千兵马,谢再义逃到哈密卫以前,想要后往西域也能多许少底牌。”石光珠目光咄咄,说道。

    自陈汉太宗年间,关西一卫等地已近百年未见汉人旗帜!

    肯定即刻坑杀俘虏,可能会引起前续整個准汉军的平静抵抗,从那个角度而言,倒是如征发劳役,起码打通西宁自由通往青海湖的路途。

    先后虽言剪灭青壮,是停放血,但这是在对退兵之中遇到反抗的放血之策,以震慑诸胡。

    城池其实是小,并有雄武巍巍气象,但却如战史下许少是起眼的地名一样,因为小战双方投入的兵力,变得愈发重中之重。

    而且那完全有没可比性,那次是和硕特蒙古确实还没小败亏输,如今是在追缴残敌,这么适当小胆一些也有没什么是对。

    旌旗遮天蔽日,马蹄踏踏远去。

    南安郡王热声道:“那般一说,那大儿也是自作自受了!”

    严烨那几天一得空就和南安郡王说那些将锅给红夷的话,南安郡王一概充耳是闻。穿男人衣服献媚邀宠于虏寇之后,丢尽了开国武勋的脸!其罪,百死莫赎!

    秦敬看着这风卷红旗,猎猎而响的小军化作滚滚烟尘而去,是由觉得眼后湿润。

    石光珠道:“有妨,虏寇还没被惊破了胆,说是得此夜过去,贼寇惊惶而西逃,你等狠狠撕上我们一块儿肉来!”

    先后留了两千兵马看押先后的谷口俘虏的和硕特蒙古兵马。

    因为那几天囚牢多没人来,故而南安郡王现在浑然是知红夷在东峡谷口的情况。为以前前续开发青海或者出兵西域、收复边疆打上坚实坚实。

    其实,我当时给的命令是向南退兵,扫荡日月山与青海湖一线,但显然局势产生了一些变化,那次秦敬和谢再义两人近乎溃败,石光珠随机应变,直奔岳讬,追击敌寇才是正确的军略。

    因为没一个冷知识,这不是贾珩的整体势力在和硕特蒙古之下,哪怕是先后,南安郡王领兵扫荡青海也是如此,所以王循才会用计。

    红夷面带微笑地看向一众京营军将,重声说道:“庞将军辛苦了。”

    否则,对方感受到这股气势稍强,察觉到是强旅,极没可能返身杀回,那样狠狠撕上一块儿肉的设想也就落空了。

    而就在湟源县城之里,石光珠领着军将,身前的兵马也就只没四千,但整个军容队列,却打着八倍的火把。

    严烨说道:“王爷,秦敬大儿当初故意将海晏小炮拉走,不是看着你们小败,眼见你们小败了,正坏遂了我的意!”

    湟源县衙,官衙之中

    “攻破湟源之前,你等深入岳讬,何曾用到海晏小炮?如说是处心积虑,只怕也是尽然吧。”南安郡王皱了皱眉,有没忍住回了一句,又继续说道:“再说大儿那次出来,也有没携带秦敬小炮。”

    此刻,秦敬舒与瑚秦敬舒、桑噶尔扎两位台吉,登下了城头,见着近处稀疏的火把,道:“那是贾珩主力!”

    此刻,西宁府

    “将军,城中至多还没两万人马,你军未带攻城器械,只怕攻之是上。”副将秦敬说道。严烨嘿然一笑,那让那位穿着男人衣裙的中年汉子,竟少了几分男子的风韵,敬重说

    道:“那红夷大儿现在连湟源城都打是退,等传到京城,宫外圣下是知得少没欢喜,那还是如你们呢!”

    当然,美中是足,是在城中击溃。

    尔济想了想,抱拳相请道:“这将军在此攻城,你领兵后去。”

    却说红夷也在戌时,抵达岳讬,那座位于青海湖畔之东北方向的古城。贾菖拱手抱拳,低声说道:“愿为谢将军效死!”

    其实从與图下能明显看出来,出湟源以前,后往湟源的地势明显要崎岖许少,骑军往来十分便利,而且两地距离是远。

    众人说着,邀请着秦敬退入城池,从低空望着,贾珩是疾是徐地退入城门。

    那时,锦衣府的李述拱手说道:“都督,谢将军刚刚传来飞鸽传书,知诸军小退,还没领兵后往海宴,追击而去。”

    旋即,看向这身前的湟源县城,不是那座城池,葬送了金铉的十万征西小军。

    红夷目中也没几分讶异流露,是过石光珠退兵岳讬的确是牵制青海和硕特蒙古兵马的一记良策。

    可这红夷大儿那次过来,也有没带海晏小炮?

    “都督,和硕特蒙古动了,我们分出兵马往西北方向去了。”尔济一小清早,寻到秦敬舒说道。

    我狼狈地跑了一路,那贾珩也在屁股前面撵了一路?

    而身穿红色号服的贾珩,坏似一团火焰一样,朝着逃亡至小漠的和硕特蒙古兵马所在的小漠草原燃烧而去。

    有我,小军一旦合围,除非固始汗领兵回援青海,否则秦敬舒势必全军覆有。“秦敬怎么来的那般慢?”谢再义面色倏变,惊声说着,没些难以置信。

    红夷落座在条案之前,手中拿着那次小战的奏报。

    领十万小军,意气风发,征讨西北,而前派遣秦敬舒和严烨七将为先锋,先前收复湟源、岳讬,歼敌数千,向朝廷报捷,这时何等的慢意!

    听着两人又在讲对口相声,秦敬舒道:“你们休整一夜,等明天凌晨就向哈密卫方向遁逃,那些秦敬是陌生路途,是敢深入小漠!”

    红夷道:“曲同知,讯问先后被俘的和硕特蒙古军将,使其招供出城中没牵连的世家小族,即行抓捕,京营派兵先行将世家小族控制起来。”

    “末将在!”

    严烨道:“王爷,你现在觉得我不是故意是带,然前想要夸耀一上我比你等弱,结果现在可坏,连东峡谷口都打是退去,哈哈。”

    是等金铉询问,严烨就如连珠炮特别,说道:“王爷,他是是知道,你当初和老石领着走这条路就知道险的狠,当初你和老石可是费了坏一番功夫才打退湟源。”

    如果在多尔济兵败之前,坐拥两万兵马的瑚鲁布赤、桑噶尔扎二人,绝不会如此,但汉军正是挟大胜之威,在气势上就要胜过许少。

    南安郡王面色变幻,心头思索是停。

    对面隔着一墙就关押着穿着男人衣裙的严烨,说道:“王爷,能听到你说话吗?你们是冤枉的,只要到了京城,就说都是这红夷大儿的过错,我当初给你们的兵马就是是京营精锐。”

    压上心头涌起的简单心绪,尔济握着马匹缰绳,看向近处的秦敬县城,此地还留着一支兵马,用以吸引贾珩的注意力。

    那与我们当初何其之像?孤军深入,为敌截断前路.....

    而岳讬等地,秦敬还没与秦敬舒波澜是惊地退入城中,迅速接管着那座城池。

    红夷面色顿了顿,说道:“庞将军,那些青壮要严加看管,用其筑城、修路,本公要重修一条西宁到西域的官道。”

    其实之后屠戮一空的想法少多没些理想化,也有没考虑到察哈尔蒙古的感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而先后同样如此,刚刚打赢南安的和硕特蒙古才勉弱没了和贾珩硬碰硬的资格,所以小家都用计。

    “瞧见了。”秦敬舒说道:“往哈密卫去了,他亲自领兵两千夺上城池,你去追逐。”

    “走!”石光珠目光掠过七方的诸位将校,低声说道:“今日使关西一卫复见你汉家王师威仪!”

    见南安郡王附和着自己,严烨道:“王爷,等着吧,等那大儿吃了败仗,传到京外去,这就是是你们有能,而是和硕特蒙古太过狡猾,听说这王循是不是在和硕特蒙古,此人狡诈如狐,你等都是是对手啊。”

    待到红夷来到,京营一众将校看向这多年国公,抱拳行礼道:“节帅。”

    此战,是仅攻上了湟源,并且击溃了城中的万余精锐,而此役有没什么侥幸,全部凭借京营骑军的武勇,不是一万对一万。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南安: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求下月票!)

    西宁府,大牢

    “王爷,等回京以后,还望王爷为我多多美言,我这都是卧薪尝胆啊。”柳芳忽而说道。

    但南安郡王这会儿似乎又不说话了。

    就在南安郡王想着贾珩大败以后,自己回京如何应对之时,忽觉眼前光线稍暗了一些,油灯似是被带起了一股风吹的东倒西歪。

    心头一惊,循着锁链与木质牢门的声音而望,只见外间的牢头儿进入光线昏暗的牢房,站在过道儿里看向看向南安郡王,语气不冷不淡说道:“有人过来看你。”

    南安郡王毕竟是勋贵,牢头儿自然也不敢怠慢,但也不敢过于亲近。

    至于外间来探望的人,则是一位天潢贵胄。

    不大一会儿,只见魏王陈然一袭丝织刺蟒锦袍,从外间进来,在几个仆人的陪同下。

    魏王陈然拢了拢目光,看向那坐在干草堆上的人,拱手一礼说道:“岳丈大人。”

    南安郡王严烨抬起蓬头垢面的头,心绪激动,开口说道:“魏王殿下,你怎么来了?”

    魏王陈然看向头发灰白了一些的严烨,目中也有几许不忍,说道:“过来看看岳丈大人,打开。”

    那牢头儿上前将牢门上的锁打开,咔嚓一声,牢门打开。

    魏王陈然进入其间,道:“岳丈大人,给你带了一些吃食。”

    说着,吩咐着仆从将手中食盒放下,里面赫然放着酒菜以及一只烤的油光酥脆的烧鸡,此外还有一壶酒。

    南安郡王见得此等酒菜,目光愣怔了下,喉头不受控制地动了动,但面上还勉强保持着镇定,说道:“魏王殿下过来这是?”

    “知道岳丈大人这几日在牢房中苦熬,就过来看看,也没别的意思。”魏王陈然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岳丈,现在不好多说其他。

    当然,现在有落井下石之嫌,现在也不好说这话。

    南安郡王叹了一口气,道:“败军之将,吃糠咽菜,苟且偷生,已是侥天之幸,何劳魏王殿下递上这等丰盛的饭菜?”

    魏王道:“岳丈大人说的哪里话来?岳丈大人毕竟是开国武勋,虽然败军,但胜败系兵家常事,况且岳丈大人年事已高,有些时候在兵事上总有顾虑不到之处。”

    南安郡王没有听信这宽慰之言,只是提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笑了笑说道:“听闻大军最近攻城拔寨不顺,不知最近情况如何?”

    他现在觉得这位女婿过来探望自己,应该就是因为方才柳芳所言,贾珩小儿所领大军征讨湟源多有不顺!

    否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时隔快半个月过来瞧他?

    念及此处,南安郡王心头涌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喜意。

    诚如柳芳所言,如果贾珩也征讨西北受挫,那么说明这西北就是块儿硬骨头,到时候就是比烂。

    而他们虽然中了诱兵之计,但好歹也是打赢了一场胜仗的,这两方面对比之下,也不算太差。

    至于他严烨,还有一个比烂的对象,那就是毫无气节的柳芳,穿着女人衣服向虏寇邀媚乞食。

    魏王陈然道:“卫国公先前是有些进兵不利,不过一切都在谋算之中,岳丈大人不必担心,想来不久就有捷音传来了。”

    严烨闻言,眉头皱了皱,道:“一切都在谋算之中?”

    “不可能!”就在这时,一墙之隔,贴耳倾听的柳芳,面色倏变。

    其实刚刚食盒一打开,鸡腿的香味就已经在空气中漂浮到隔壁的牢房中,柳芳就留了几分意,知道有人来探望南安郡王严烨。

    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倾听,片刻之后,那张比征西之前还胖了一些脸膛上就现出惊异莫名之色。

    柳芳道:“魏王殿下,绝不可能!那小儿在坚寨之下顿兵十余日,还能有什么算计?如果将红夷大炮带过来,一炮轰过去,寨子土石乱飞,早就拿下寨子了,哪里还用这么久的时间?”

    说着,不等魏王多说其他,说道:“可见就是为了彰显他自己的能耐,现在好了,顿兵十余日,空耗粮秣,如果柳某没有说错,朝廷只转运了一个月的粮秣吧,一旦一个月内不能迅速决出胜负,大军撤回西宁府城,只是时间问题。”

    魏王陈然听着隔壁之言,皱了皱眉。

    “是柳芳。”南安郡王察觉到魏王陈然神色不悦,道:“殿下不用理会于他。”

    魏王陈然低声道:“此行过来,还是和岳丈大人说一声,那方晋是奸细,当初岳丈大人出兵西北,以及金孝昱兵败海晏,都有方晋暗中提供了一些情报,导致岳讬对我汉军调度布控,了若指掌。”

    他想了想,还是能让岳丈大人不至于太惨的结局,否则也会牵连到他。

    南安郡王闻言,瞳孔缩了缩,说道:“竟有此事?”

    可纵有此节,就能将兵败之责,完全推卸到方晋头上了吗?

    南安郡王眸光闪烁,心头思量不停。

    最终得出一个结果,不会有太多区别,即此事哪怕能够推卸到方晋头上,这口锅也足以让他除爵,但能否保住世袭罔替的爵位给儿子呢?

    其实陈汉四大郡王的铁帽子王是相当之硬,但十万大军败亡西北,再硬的铁帽子也盖不住这样的罪过。

    南安郡王严烨道:“此事且看回京以后,再看吧。”

    不管如何,他从此淡出朝堂已成定局。

    就在这时,忽而听到囚牢之外传来阵阵欢呼之声,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魏王陈然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身后的仆人,也是魏王府的典军,从监牢向着外间而去,没有多久,折身返回,面带欣喜说道:“王爷,听说是卫国公取得了大胜,在东峡谷口大败番人,前后歼灭敌寇四五万人,女真亲王岳讬也被生擒了,现在被押到锦衣府的囚牢里呢。”

    不同于严烨、柳芳二人,被关押到西宁府衙,而岳讬这样重要的犯人,已经被锦衣府和京营联合看押,共同监禁在锦衣府的监牢中。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他没有带红夷大炮,怎么会打赢?”隔壁的柳芳目光呆滞,低声嚷嚷说道,似要挣脱着绳子,身上的裙裳袖口的火红流苏因为情绪激动,轻轻摇曳出涟漪红影,竟有几许异样的明媚。

    或者说,此刻的柳芳心性已经扭曲,因为一旦穿着衣裙回返京城,不知要遭多少嘲笑。

    这两天为数不多的信念支撑,就是贾珩也能大败,这样两相对比,就可以比烂脱罪。

    南安郡王严烨此刻也目光呆滞,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贾珩小儿又打赢了,别又是中了敌寇的诱兵之计吧……

    可明明是四五万兵马,纵然是诱兵之计,也没有这个诱兵之计法。

    此刻,多年在军旅之中养成的战争直觉,让这位南安郡王心头为之纠结不已。

    又让贾珩小儿打赢了?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魏王陈然脸上却现出一抹喜色,说道:“子钰打赢了!”

    先前,他在旁听军情之时,就开始隐隐有种直觉,子钰一定会打赢这场战事。

    见魏王喜不自禁,南安郡王心思复杂,他与贾子钰究竟谁和魏王亲近一些?

    魏王陈然面上喜色掩,道:“岳丈大人,当为此胜浮一大白才是。”

    说着,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继而一饮而尽,因为喝的猛了,脸颊不由浮起两抹异样潮红。

    见得此幕,严烨心情更为复杂,本来这杯庆功酒应该是为他而饮的。

    魏王陈然说道:“岳丈大人,兵马后续扫荡青海,可能还需要不少粮秣军需供应,岳丈大人,我先回城中安顿好这一切,随后再过来寻岳丈。”

    现在大胜之时,等到战后军功奏疏递送京城,他在西宁帮着供应粮秣军需,也是一桩大功劳。

    严烨压下心头一丝复杂的心绪,说道:“殿下先去罢。”

    说完,目送着魏王陈然离了牢房,继而,牢房中响起一声空荡荡的叹息。

    ……

    ……

    海晏

    贾珩此刻已经领兵来到海晏,听闻王循所言,面色凝重,说道:“庞师立,你即刻领七千骑军,前去接应谢再义。”

    以五千骑军追击虏寇万余大军,谢再义此举还是有些冒险的。

    庞师立拱手应是,然后领了军令前去接应谢再义。

    贾珩看向金铉,说道:“剩下来,就是扫荡青海诸番人,收拢青海蒙古诸部,应对即将到来的准噶尔部落。”

    既然多尔济去了准噶尔,那么料敌从宽,就需要做好准噶尔会派兵前来驰援的打算。

    金铉沉吟片刻,说道:“卫国公,也要防止前往藏地的固始汗兴兵回师青海。”

    几乎不用想,身在藏地的固始汗听闻消息,肯定会兴兵前来驰援。

    贾珩说道:“我打算请额哲可汗前往西南,以防止昌都的固始汗援兵。”

    再往藏地,那里蒙古以及其他番族情况更为复杂,所以一开始的烧杀掳掠之策,其实是有些…考虑欠妥的,或者说不够周详齐备。

    既要有刑威震慑,也要有德泽怀柔。

    这样统治成本最低。

    如果用察哈尔蒙古收拢部分青海蒙古,然后入藏地与固始汗相争,是否能将藏地收归汉廷?

    这其实是一种战略构想。

    如果能解决两块边疆之地,进而开疆拓土,也算是为后世留下一份儿基业,也不枉他来到此世一场。

    贾珩思绪一时纷飞莫名,以至金铉不得不提醒了一下少年国公,说道:“卫国公,卫国公。”

    贾珩回转过神思,说道:“没什么。”

    金铉问道:“如果准噶尔可汗真的来相助,卫国公打算如何应对?”

    贾珩道:“上禀朝廷,趁势打过一场,收复关西七卫,剑指西域,准噶尔部落大概能调拨十万兵马?”

    面色顿了顿,说道:“不过我以为真的打起来,可能藏地的固始汗也会出兵,不管如何,兹事体大,需得和朝廷通通气。”

    他这两天写的报捷军报应该已经经急递,到达京城了吧。

    金铉点了点头,面上若有所思。

    ……

    ……

    此刻,茫茫大漠,傍晚时分,晚霞漫天,一轮彤彤大日在西方天穹悬挂,残阳如血,如诗如画。

    正在冒着硝烟的赤红旗帜燃烧着多一个黑孔,而断裂的刀枪之下,遍地的尸身。

    偶尔有秃鹫在尸身的脸上啄了一下,扯下一块儿肉,大快朵颐,嘴里发出“咕咕”的欢快声音。

    然后似乎感受到马蹄声乱的偌大动静,“扑棱棱”地飞上天空,似是恐惧地看向远处的大批骑军。

    此刻,身穿一袭红色号服,手持雁翎刀的汉军游骑速度放缓几许,打起的旗帜之下,一众亲卫簇拥着一个披着暗红色战袍,内罩盔甲的青年武将,武将微微眯眼看着沙漠之上渐渐为风沙掩淡的马蹄印,那张刚毅的面容,皮肤粗糙,满眼血丝。

    此人正是大汉忠勤伯谢再义。

    谢再义领兵追击,自青海湖以北,一直追逐到罕东卫,再到茫茫大漠的边缘,通过这一路厮杀,多尔济相继留下六七千兵马,双方一路缠斗,在短短的六七天内交手了数十次。

    其中可谓惨烈无比。

    “将军,再往前就到茫茫大漠了,直奔瓜州卫了。”贾菖声音沙哑说着,舔了下龟裂的嘴唇,勒停了胯下马驹,嘶鸣声响起,沉声说道:“弟兄们干粮快用尽了,水也没有多少了,进不得沙漠。”

    谢再义饱经风霜之色的面孔之上,满是疲惫之色,这已是他连续追了五天,纵是普通人也为之困顿不已。

    “不追了,追不到了,回师!”谢再义眺望着远处渐渐消失的骑军,高声说道。

    主要前方大漠深深,他们不辨路途和水源,再往前而去,只怕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如今前后绞杀、击溃了和硕特蒙古六七千兵马,已是大获成功,现在应当见好就收了。

    而返程没有多久,谢再义就碰到了过来接应的庞师立,二将合兵一起,也补给了谢再义所部的干粮和水源,向着海晏疾驰而来。

    至此,整个西北之战第一二阶段也开始进入中段,开始向着青海诸番人部落的方向推进。

    青海,海晏县

    贾珩这几日吩咐着锦衣府卫开始在海晏城中搜捕在金孝昱引兵来此的内应,同时帮着金铉寻找到金孝昱的尸首,运至西宁府安葬。

    先前西宁府的坟墓放着的其实是金孝昱的一个衣冠冢,而现在才找到金孝昱的尸体。

    金铉因心情沉重,向贾珩告了两天假。

    这一日,贾珩在县衙衙堂端坐着,正在查阅着关西七卫的地图。

    随着拿下海晏,清除和硕特蒙古的主力精锐,剩下的其实就是对青海诸番人的安抚和治理。

    这里的番人分布成大大小小的部族。

    青海湖以西、以北正是关西七卫,现在汉军的势力范围其实刚刚到青海湖附近,现在正在扫荡诸部番人,诛杀青海八台吉的旧部,有一些是其官长部署,帮助其征收赋税。

    陈潇道:“谢再义和庞师立回来了。”

    贾珩放下舆图,沉吟说道:“我去看看。”

    这几天,其实他也没少担忧,主要是如果谢再义等人所领兵马折损在外,那无疑为这次西北大胜蒙上一层阴影。

    此刻,海晏县城的街道上,谢再义以及庞师立二将面带微笑,一路谈及草原上的见闻。

    谢再义面容风尘仆仆,但浓眉之下,两道目光却锐利如鹰隼,说道:“我一路追赶过去,发现整个罕东卫汉民寥寥,都是蒙古的胡商,我汉家儿郎想要拥有此地,将来还得移民实边。”

    庞师立笑道:“前段时间,看节帅的意思,似想要收复关西七卫。”

    自从当初前往京营,何尝想过有今日扬威耀兵于北疆、域外?

    “准噶尔不会坐视大汉再次染指西域,到时应是打过一场了。”谢再义目光炯炯有神,说道。

    待到那时,正是我辈武人建功立业,青史留名之时!

    想他不过一神京城门前的普通校尉,竟有今日!

    就在两人说话之时,贾菖笑着道:“谢将军,节帅来了。”

    彼时,贾珩已经领着一众锦衣亲卫迎至县衙官署之外,少年国公的清隽面容上现出欣然之意。

    贾珩目光温煦,笑道:“谢将军,庞将军。”

    “见过节帅。”谢再义与庞师立翻身下马,快步近前,抱拳行礼道。

    贾珩伸出两只手紧紧抓住两人的胳膊,笑道:“自家兄弟,无需如此多礼。”

    谢再义倒不觉什么,毕竟早已习惯了贾珩的称呼。

    庞师立浓眉之下的眼眸闪了闪,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贾珩笑道:“走,咱们到衙门叙话,等会儿为两位将军备下薄宴,接风洗尘。”

    说话间,贾珩与谢庞二将进得县衙厅堂,此刻后厨已经交代下去,开始准备酒菜。

    待与谢庞两将落座下来,贾珩湛然目光盯着谢再义,问道:“此次追击,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带走了多少兵马?”

    这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谢再义道:“节帅,和硕特蒙古出城之时大概有一万五千兵马,这一路追杀有六七千兵马折损、失散,后来不足万人进入大漠。”

    “不足万人,想来也翻不出太大风浪了。”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谢将军可否向我介绍这一路,追击多尔济兵马的详细经过来,最好将罕东乃至瓜州的地貌和情况叙说一番。”

    谢再义道:“末将其实也没有深入太远,从海晏西行之后……”

    其实刚开始多尔济判断不出谢再义领了多少兵马,然后就为衔尾追杀,一路溃败,但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胆气尽丧,整顿骑军反扑过来,但仍是为谢再义凿穿。

    至于全军押上与汉军厮杀,多尔济又没有这个胆量赌上最后一把,而且瑚鲁布赤、桑噶尔扎两位台吉一直在劝阻多尔济,不要再鲁莽行事。

    毕竟最后一点儿兵马,实在折损不得,总不能几个人就去见准噶尔可汗。

    故而这一路上,谢再义的追杀之旅也颇为凶险。

    贾珩听完谢再义讲完全过程,说道:“既然多尔济已经逃亡至准噶尔,要谨防彼等来日犯我青海,最近要派一批游骑斥候前去探查,接下来在青海等地,还是震慑和分化番人部族。”

    谢再义点了点头。

    而就在西北局势风云变幻,贾珩正要一举威压、安抚青海诸番族之时,谋求两块儿边疆之地时。

    经过贾珩奏报的捷报以及奏疏,也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抵达神京城。

    还好,没让一些读者白等。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戴权:陛下,这是卫国公的捷报和奏疏!

    神京城

    近月以来,整个神京城都将目光投放在西北的这场战事,大汉朝的文武官员都议论一件事儿。

    就是卫国公领兵在东峡谷口顿兵不前,长达半月之久!

    正如贾珩所想,这在以往中都是少有之事。

    想贾珩每次出征,领兵之后从来是势如破竹,节节而胜,但自从领兵前往西北以后,却顿兵坚寨之下,这在以往都不曾有过。

    这卫国公,究竟还行不行?

    一个问号在一些不怀好意的朝臣心底浮起。

    韩宅,夜色已深,后院赏月的阁楼上,灯火煌煌。

    今日是韩癀的生儿,在韩夫人的执意坚持下,韩癀还是简单操办了一下,不过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朋,但还有几个在都察院的学生过来拜访。

    颜宏问道:“兄长,可知京里最近流传的消息?”

    韩癀坐在厅堂的太师椅上,问道:“什么消息?”

    “卫国公领兵前往西宁一月之久,全无消息,说是进兵不顺利。”颜宏道。

    这时,都察院的御史张直,说道:“恩师,最近都察院的同僚已经打算在明日奏请当今圣上罢兵,消弭兵祸了。”

    韩癀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酒盅放下,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直身旁的瘦高官员,其人是刑科给事中许乔年,说道:“恩师,朝廷自崇平十六年开春以来,先后两场战事,可谓穷兵黩武,而征西大军全军覆没,更是国殇!神京城中,每十户都有一家披麻戴孝,嚎哭之声响彻京华,孟子曰,国虽大,忘战必危,好战必亡,圣上因南安等人发兵西宁而龙体不豫,至今不能视事,可见兵祸连绵,屡动刀兵,于国家社稷,于黎民苍生,于君父安康,都可谓祸事,既是祸事,我大汉何不休兵止戈?”

    不得不说,这许乔年言辞流畅,最后更是用了一个排比句,增强气势,更具有充沛的感染力。

    张直附和说道:“是啊,恩师,今年湖广大旱,又是歉收,夏粮又有不小缺口,现在户部还向西北运输粮秣,这样前后两场战事,国库早就支撑不住了。”

    “前日和户部郎中一起饮酒,听其提过一嘴,今年江南分置两省,夏粮因新法停滞,地方观望不少,夏课仍未有完备。”另外一位翰林编修尹振鹄开口说道。

    总之一句话,反新法,反战争。

    韩癀目光闪了闪,问道:“那如今科道方面,是要罢兵,消弭祸端?”

    其实最近京里的一些舆论风向,他也察觉到一些,无非西北兵事不顺,京中舆论开始转向。

    前日礼部侍郎柳政就曾私下提及,实在不行,还不如当初答应了青海和硕特蒙古的联姻要求,这样还能相安无事。

    颜宏道:“卫国公在西北这般久,可见西北局势颇为棘手,兄长,如果这五万精锐骑军再折损进去,真就是动摇国本了。”

    说白了,就是不看好贾珩的这场战事。

    “是啊,恩师。”韩癀的三位学生开口说道。

    韩癀眯了眯眼,说道:“你们打算做什么?”

    “不瞒恩师,明天是大朝,科道言官和一些部堂都会奏请圣上,即刻召回卫国公,罢兵言和!如圣上不允,我等就在含元殿中长跪不起,还望圣上问及阁部意见时,恩师能够赞同我等罢兵言和之议。”这时,张直目光灼灼,图穷匕见道。

    韩癀儒雅面容上凝滞了一下,徐徐说道:“不至于此,前线之事,卫国公老成谋国,用兵如神,许是用不了多久,就会大破敌寇。”

    如果有什么事还能让韩癀稍稍相信一些,那就是贾珩的领兵能力,这是多次战时渐渐开始颠扑不破的认知。

    “卫国公虽然能征善战,但这次竟然在坚寨之下困顿半月之久,不得寸进一步,足见和硕特蒙古实难对付,学生等不是怀疑卫国公,卫国公这次出兵过于草率了,时值大军新败,士气低迷,朝廷不可再发骁锐,应当韬光养晦。”许乔年目光现出睿智之芒,说道:“恩师,事实也佐证学生所言,顿兵半月,一筹莫展。”

    韩癀闻言,眉头皱了皱,说道:“用兵之事,机谋至深,为师也不知。”

    “恩师,明日不仅科道,只怕满朝文武都会提出和议,战事迁延日久,到了结束之时了。”张直道。

    韩癀面色默然,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颜宏道:“兄长,我等也都是为了大汉社稷啊。”

    而就在韩癀的学生相劝之时,南安郡王府,后宅厅堂——

    南安太妃以及王妃罗氏坐在厅堂之中,好巧不巧,也在议论西北兵事。

    或者说,议论着南安郡王的下落。

    严烨被硕讬换回的消息,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传到京城,不仅是严烨,柳芳也在其列。

    南安太妃面色苍白,目光怨毒,说道:“也不知烨儿在西宁府怎么样了?那个贾家小畜生,也不知怎么虐待着烨儿。”

    自从南安太妃被除去太妃尊号以后,就变成了这种,对贾珩再无敬意,私下里“贾家那小子”,已经改为“小畜生”。

    太痛了,见诰命夫人都要大三级的太妃尊号,一下子被褫夺而去,现在连诰命夫人都不是,还被圈禁在府。

    罗氏道:“太…娘,魏王不是也在西宁府,想来有他照应着,王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南安太妃道:“魏王也不是个靠的上的,以柳过门儿才多久,他就纳了侧妃。”

    罗氏叹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怪魏王,也是以柳她肚子不争气。”

    南安太妃道:“这次,听说那小畜生在城寨下被困了,我就知道,他离了那劳什子大炮,打仗是比不过我们家烨儿的,现在好了,一个兵马都打不进青海,什么卫国公,拢共才打了几年的仗?”

    说到最后,苍老眼眸之中现出一丝快意。

    罗氏似是说了一件新鲜事儿,说道:“娘,先前柳家的好像为了乞食,还穿了女人的衣裳?”

    南安太妃疑惑道:“你听谁说的?”

    这几天南安太妃被圈禁在府,消息其实还算闭塞一些。

    “是今个儿陪嫁以柳到魏王府的女官瑶儿说的。”罗氏面色复杂,低声道:“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说理国公柳家有损国体,丢尽了开国武勋的脸面。”

    柳芳过来寻王爷议事之时,她也曾见过,实在没有想到竟能为了乞食酒肉,做出着女人衣裙的事儿。

    南安太妃闻言,心头微震,连忙问道:“那烨儿……”

    穿女人衣裙,这可真是丢尽了百年公侯之门的脸了。

    罗氏连忙道:“王爷怎么可能?王爷听说他宁死不屈的,换回来之后还大骂柳家的老大,说丢尽了开国武勋的脸面。”

    南安太妃眼前一亮,说道:“还是我们家烨儿有骨气,等那贾家小畜生吃了败仗,烨儿回返京城,看在以往他爹、他爷爷立下的功劳份儿上,宫里应该会网开一面。”

    罗氏笑道:“娘就放心吧,那卫国公能耐的给什么似的,现在还是一样打不赢,那时候京城里也不会说王爷什么事儿了。”

    南安太妃点了点头,喜笑颜开道:“是,是,他连烨儿都不如,烨儿领兵时候,也没有说被人堵在路上,一步都进不去。”

    ……

    ……

    大明宫,含元殿

    清晨的金色日光照耀在琉璃瓦覆盖的殿宇之上,流光熠熠,金碧辉煌,时而几只飞鸟掠过天穹,发出几声尖鸣。

    今日是一次大朝,也是廷议。

    崇平帝经过长达一个月的休养、歇息,已经基本能够在外朝视事,此刻正在召集群臣,集议这一个月的朝堂大政。

    江南新政最近又出了一些波折,常州府的案子虽然已经了结,相关案犯被缉捕归案,也对南京的相关官员做出处置,但随着西北兵事连遭败绩以及贾珩进兵不顺,江南的士绅配合新政的意愿逐渐消退。

    而夏粮即将颗粒归仓,但各地报灾、诉苦的奏疏却如雪片儿一般递送至京。

    待议事而起,兵科给事中郭璞率先出得班列,朗声道:“圣上,微臣郭璞启奏,以为当召回卫国公,如今西北边事一筹莫展,国库靡费不知凡凡,还请圣上罢兵止戈!”

    此言一出,都察院班列中,一个面容白净,蚕眉细目的掌道御史,正是山西道掌道御史王学勤,出班说道:“圣上,微臣山西道王学勤昧死以闻,微臣以为当迅速召回卫国公,与青海和硕特蒙古议和,消弭兵祸。”

    这时,户科事中胡翼道:“圣上,朝廷已经在西北折损了十几万兵马,如今卫国公又被困在东峡谷口不得寸进,微臣恳请圣上,召回大军。”

    “臣附议。”这时,都察院班列之中,浙江道掌道御史刘国甫率先出班附和。

    “微臣附议。”

    一时间,殿中科道言官纷纷出班奏事,附议之声不绝于耳。

    当科道言官的奏请告一段落,之后就是六部堂官。

    刑部侍郎庞士朗高声说道:“圣上,西北方面战事,已有一月之久,国库靡费日巨,卫国公仍毫无进展,微臣以为当止戈罢兵,与和硕特蒙古重修盟好,派出使节详定议和诸事。”

    从贾珩调拨骑军前往西宁,满打满算的确已经一个月。

    崇平帝沉声道:“诸位爱卿,前线战事一瞬即变,朕与诸卿等在神京,贾子钰领兵在西北,不知前线具体情况如何,贸然提出撤军之议,实为不妥!”

    子钰去了西宁这么久,真是一份军报也未递送过来,难道真的用兵不顺?不好意思递送奏疏和飞鸽传书?

    这时,昨晚在韩癀府上议事的张直,出班顿首而拜,高声道:“圣上,微臣都察院福建道掌道御史张直,现在已事成定局,卫国公领兵前往西宁,出兵收复湟源,却不得寸进一步,据西宁地方官员的奏报,日伤亡近千余军卒,如此大的伤亡,却毫无进展,微臣以为当尽快撤军,才能保全大军。”

    先前的东峡谷口之战,鏖战近半月,陈汉官军也有不少伤亡,因为征调西宁、兰州等地的药材和郎中,多少就有一些流言传至地方官的耳朵。

    许乔年朗声说道:“圣上,京营兵马也不过二十余万,先前已经折损六万精锐,今又抽调五万精锐远赴西北,京畿重地失了拱卫兵马,如果西北再遭大败,臣恐社稷动荡啊。”

    吏部尚书姚舆手持象牙玉笏,拱手道:“圣上,圣人言,化干戈为玉帛,如西北边事一直未有进展,不若先罢兵还朝,至于西北夷狄虎狼,可先以怀柔安抚之策,与其虚以委蛇,我大汉等再过一二年,国力强盛,再出兵西北,吊民伐罪。”

    “微臣附议。”礼部侍郎周廷机拱手一礼,出班说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最下攻城,既然卫国公进兵不利,微臣以为当派使节与和硕特蒙古再议和事。”

    随着周廷机出言,在场官吏纷纷出言应是。

    议和之论,沉渣泛起。

    崇平帝看向一众慷慨陈词的殿中群臣,不置可否,而是将目光投向内阁大学士齐昆,问道:“齐卿,向西宁转运的粮秣可曾齐备?供应可曾无匮?”

    齐昆拱手说道:“圣上,户部的粮秣倒还充足,可供大军远征无缺,只是最多也就一两个月,夏粮最近征收,除河南、山西、河北等地改种番薯,山东、湖广今年都有旱情,南方诸省也有一些地方报灾。”

    这时,许乔年又再次相请说道:“圣上,既粮秣供应不及,更不适宜再劳师远征,靡费钱粮,一旦国库空虚,遇上天灾,微臣担心无米粮赈济,恐有饿殍现于盛世。”

    下方众科道闻言,也纷纷出班附和。

    总之就一句话,撤兵!

    崇平帝脸色漠然,问道:“军机处,可曾收到西北方向卫国公的最新奏疏?”

    如果顿兵不前,迁延日久,以子钰的谨慎性情,应该会派人急递一份奏疏,叙说前线的局势才是,也是宽慰他和朝廷,为何至今迟迟未见?

    兵部侍郎施杰出班奏道:“圣上,目前尚无奏疏递送至京。”

    崇平帝目光转而投向阁臣之列,问道:“内阁方面呢?”

    韩癀手持象牙玉笏,面无表情,高声道:“回禀圣上,内阁尚没有收到任何回报。”

    就在这时,刑部侍郎岑惟山再次手持笏板,奏禀道:“圣上,自年初以来,国家穷兵黩武,连番大战,靡耗国帑不可胜计,如今卫国公智穷计拙,困顿于坚寨之下不得寸进,我大汉深陷西北兵事泥沼,还当撤军还师,安定中外人心,否则臣恐再好勇斗狠,将有兵败之祸。”

    这次的话说的就有些不好听,智穷计拙……

    随着岑惟山出班言辞激烈的出言,科道言官纷纷出班,附和说道:“圣上,微臣请圣上撤军还师,安定人心。”

    一时间,反对声浪涌起,惊天动地,似要湮没大汉朝堂。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淡漠目光扫过下方跪下请命的群臣。

    而正在朝班中的贾政,眉头微皱,目光闪烁了下,心头不由涌起一股担忧。

    秦业面上也现出愁闷之色,忧心忡忡。

    崇平帝目光逡巡过下方一众朝臣,沉声道:“卫国公领兵到西宁不足一月,大凡用兵,何曾有速胜一说?我等君臣,身在朝堂,对前线战况不明细节,不可妄提撤军之议,动摇军心!”

    如果是年轻帝王看到如此朝臣纷纷下跪相请的一幕,只怕会手足无措,但崇平帝即位大宝已经十余年,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

    只是,被群臣如此逼请,这位中年帝王心头的烦躁情绪,仍是有一些的。

    这么久了,子钰还没有消息……

    不过,他选择相信子钰。

    “圣上。”一众科道言官纷纷跪将下来,顿首而拜,相请道:“圣上,为大汉社稷而计,微臣恳请圣上召回卫国公!”

    “召回卫国公!”

    科道言官以及姚舆、岑惟山、周廷机、柳政等众臣,再次纷纷顿首相请。

    崇平帝面色默然,看向下方群臣的目光开始变得有些阴沉不定起来,半晌都没有说话。

    而下方一众跪着俯首相请的群臣,也坚持顿首不起。

    一时间,殿中的气氛陷入了某种君臣僵持之中,随着时间越长,愈发在平静中蕴藏惊天的雷霆。

    就在这时,还是内阁首辅韩癀出来打了一个圆场,说道:“圣上,微臣以为是否以急递询问卫国公近日用兵方略,如实是事不可为,再提罢兵止戈,倒也不迟。”

    这是一个折中之策,也是缓兵之计,更像是拖延矛盾的爆发。

    崇平帝瘦松眉微微舒展,目中冷色敛去,沉声说道:“那就依韩卿之意,内阁执笔,询问卫国公用兵方略。”

    下方文武群臣仍有些不满意,但也知道这已是天子的妥协。

    如果再没有军报传来,那时候可名正言顺地要求撤军。

    但崇平帝看向下方跪着一众臣僚,却并未喊诸卿平身,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殿中群臣跪在地上,忽而外间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似是神京城百姓的欢呼之声,顿时引起殿中群臣的疑惑。

    神京城,青白色条石铺就的街道上,一匹枣红色骏马哒哒而来,街道上的行人连忙躲避,马上的红翎信使年轻的面颊红扑扑,鬓角额头满是汗水,但仍是以声嘶力竭的沙哑声音,高声说道:“捷报!湟源大捷!西北大捷!”

    一下子就吸引了街道两旁酒肆、茶楼的食客,都伸长了脖子看向那马上的信使。

    “大捷,老丈,湟源是什么地方?”正在用饭的食客对着一旁的白须老者问道。

    那老者手捋颌下灰白胡须,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最近不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西北边事吗?卫国公领兵去了西北,这是又打了胜仗了。”

    “卫国公,可是那个大破女真的卫国公,怪不得。”那中年食客笑着说道:“那可是天上的武曲星下凡,这是又打了大胜仗了。”

    “可不是,这就是天生的将种,天上的武曲星君,过来辅佐当今的。”众人附和说道。

    此刻,神京城中也几乎议论纷纷,欢腾无比,这场西北大捷恍若狂风,彻底扫清了笼罩京城多日的阴霾。

    而宫苑之内,含元殿中,君臣正值疑惑,崇平帝面色微顿,看向下方渐渐变得躁动不安的群臣,吩咐说道:“戴权,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戴权应命一声,刚刚离了御座,来到殿外廊檐之上,就见到几个内监和府卫领着一个红翎信使走上台阶,来到殿前,气喘吁吁。

    戴权心头一喜,拉过那骑士的手,问道:“这位小兄弟,怎么说?”

    “这位公公,湟源大捷,西北大捷!卫国公大破和硕特蒙古!”那红翎骑士高声道。

    而殿中正在疑惑的群臣闻言,闻听殿外之语,就是一愣,愣在地上。

    湟源大捷?西北大捷?

    而戴权领着那红翎信使进入庄严辉煌的议事大殿,迎着一众朝堂侧目而视的灼灼目光,来到崇平帝近前。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目光明亮锐利,按着龙椅的手不由微微颤抖着,急声问道:“何处大捷?”

    其实方才就已听见,但也是出于一种不知什么心理,想再听一遍,细问喜从何来?

    “圣上,卫国公领兵大破和硕特蒙古多尔济以及岳讬,活捉女真和硕成亲王岳讬以及和硕特蒙古台吉伊勒都齐等人,前后歼和硕特蒙古五万精锐,收复湟源,西北大捷……”那红翎信使快速说道。

    崇平帝闻言,身形摇晃了下,只觉脑袋“轰”了一下,后面的话就没有听怎么清,一股莫大的喜悦袭中,面颊涌起一抹异样的潮红,喃喃道:“子钰打赢了?”

    打赢了,是打赢了!还活捉了岳讬,和硕特蒙古的台吉伊勒都齐等人,斩获想来更是不可计数!

    至于湟源、海晏,贼寇精锐主力丧失过半,收复也只在旦夕之间吧?

    而且还是这么短的用兵时间,仅仅一个月,这是何等的用兵如神,兵贵神速?

    这位中年帝王心头已是震惊莫名,虽然对贾珩有一定信心,但如此之快,仍有些出乎意料。

    正如沸羊羊大学习,沸羊羊要捕获女神的芳心,要用为数不多的筹码,不停做出超乎女神情绪预期的事来,持续给女神带来新鲜感。

    此刻,崇平帝尽管已经对贾珩有着较高的期待,但贾珩仍以一种更震惊的方式,让崇平帝刷新着观感。

    崇平帝目光恍惚了下,握着龙椅的手稍稍用力了几许。

    如是先前用子钰而非严烨、柳芳等人,或许那十万京营将校就不会……

    此念一起,崇平帝忽而觉得心头又是一疼,懊悔不迭。

    先前他是魇住了吗?

    为何要用严烨等人?如是一开始用子钰,那十万大军就不会全军覆没……

    下方正在跪着的科道言官,自也听到了那红翎信使所言,只觉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这怎么就又打赢了?

    不是,不是卫国公先前困在东峡谷口之前,半月不得寸进?

    不是日伤亡近千军卒?

    这怎么又一战打赢了?

    而且还俘虏了女真的岳讬?此外,还有和硕特蒙古的番酋。

    此刻,殿中群臣寂静无声,落针可闻,只是韵律或急促或粗重的呼吸声。

    站着的还好,面上喜色涌起,为大汉取得西北大捷而欣喜,而跪着的面皮又白又红,嘴唇微微哆嗦着。

    韩癀儒雅面容也有许多惊容,手中拿着的象牙玉笏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下,心神为大汉战事获胜欣喜同时,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果然不出他所料,卫国公又在西北取得一场大胜!而且还是如此之快的速度,就首战告捷!

    先前什么长达半月,顿兵坚寨,毫无进展,全部是诡计!

    诡计多端!

    如是先前跟着相请撤军,只怕现在跪着的还有他一个?

    此刻,目光再看向那跪着不起的科道言官,一些人已经愣在原地,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韩癀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这让天子怎么看?

    一群不知兵而妄言兵事的朝臣,再次沦为那卫国公夸耀武功的丑角,如果再加上先前的南安大败,也系科道朝臣蛊惑天子……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以愚蠢相衬……

    天子以后势必于兵事悉数托付于卫国公!

    此刻,正在跪着科道言官以及刑部侍郎庞士朗面色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方才,众人还言之凿凿,顿首恳请,扬言卫国公进兵不利,退兵还师,如今捷报传来,这……

    他们这会儿还跪着呢!

    庞士朗面色变幻,目光晦暗几分,心头同样涌起一股无力感,虽是仲夏时节,关中气温正高,但不知为何,仍觉膝下的地砖凉意刺骨。

    他方才都在做什么?

    他可以怀疑小儿脑生反骨,阴蓄异志,怀虎狼之心……但怎么可以怀疑贾珩小儿的用兵之能?

    那是贾珩小儿的立身之本!

    不过转眸看见前面同样跪着的吏部尚书姚舆、礼部侍郎柳政等人,心头的惶恐之感消散了许多。

    不管如何,持他这番罢兵、议和之论者,满朝文武,俯拾皆是。

    就在在场科道言官心思复杂之时,军机处的施杰似是恍然大悟,叙说道:“圣上,卫国公定是以东峡谷口吸引和硕特蒙古投入兵马,以歼其主力,而不必赶赴海晏,重蹈西宁、南安等人的覆辙,此为不拘于城池之得失,而守击溃敌军之枢要也。”

    军机处司员杭敏目光也咄咄而闪,说道:“应是此由了,青海之地地貌复杂,一旦和硕特蒙古效先前之事,诱兵深入,伏兵四起……不过卫国公是如何笃定和硕特蒙古会在东峡谷口鏖战相持?”

    说到最后,面上也有几许疑惑。

    “按理说,和硕特蒙古不该放弃骑军优势,与我汉军结寨相抗才是。”施杰开口说道:“不过应是机密之策,正如圣上方才所言,我等身处神京,不知底细,不好妄加揣测才是啊。”

    说着,又看了一眼崇平帝,目光带着几许崇敬。

    大抵是一种曾泰式的目光和语气,只是崇平帝并未笑着摆手,做长“唉”之语。

    庞士朗、柳政、周廷机、科道等人:“……”

    听得其言的许庐拧了拧眉,暗道,这个施杰,此言有些佞臣谄媚之势,军机阁臣,岂可如此毫无风骨?

    先前这位都察院总宪一直保持沉默,基本是按着不知兵而不加多言的原则,冷眼旁观。

    至于手下的科道御史,言官原就有廷议、奏劾之权。

    另外一位军机司员石澍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说来,我等现在都是马后炮,先前倒是未看清卫国公相持东峡谷口的深意,卫国公真是用老了兵的,一举一动,谋虑深远。”

    庞士朗、科道、周廷机等人:“……”

    方才合着军机全班沉默,是在这儿等着呢?

    大理寺卿王恕手捋颌下胡须,苍老面容上见着欣然之色,说道:“卫国公贾珩其人,也算是久胜之将,想来这一切都是他的谋算。”

    贾政面上喜色难掩,暗道,子钰又打赢了,他方才就说,以子钰之能,顿兵不前,当有深意。

    秦业脸上忧色也一扫而空,心绪激荡莫名。

    “陛下,这是卫国公的捷报和奏疏!”戴权白净面皮上笑意萦起,从那红翎信使手里接过军报和奏疏,躬身近前,向着崇平帝而去,以便崇平帝御览。

    近八千字的一更。

第一千零八十四章 崇平帝:这子钰功劳立得也太快了……(求月票!)

    大明宫,含元殿

    此刻,殿中群臣或跪或站,面上神色各异,但都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戴权手中的那份军报和奏疏。

    崇平帝微微颤抖着手接过戴权递送而来的军报,迅速展开,阅览而毕,现出团团红晕的面颊喜色难掩。

    “好!此战过后,和硕特蒙古精锐全失,湟源、海晏几如砧板之肉!宰割由我!”崇平帝阅完军报,感慨说道。

    下方的军机重臣面上则是现出疑惑之色,目光都落在那份军报上。

    施杰好奇问道:“圣上,未知卫国公如何笃定和硕特蒙古会与我大汉决战,臣等疑惑不明。”

    如果按和硕特蒙古的作战特性,大概就是实力不如汉军,然后全军遁逃,在茫茫草原上和汉军展开追逐战,怎么给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在兵寨中等候着卫国公,并与之鏖战相持半月之久?

    崇平帝自晕厥以后,难得现出一丝笑意,语气欣然说道:“子钰知和硕特蒙古的多尔济与岳讬持兵马藏匿在湟源、青海,故而以兵寨攻防相诱,而后以反间计诱使敌寇分兵埋伏沟谷,为子钰将计就计。”

    说着,将手中的军报递送给戴权,说道:“让诸卿都看看。”

    戴权躬身应是,然后拿过军报,向下方的群臣的传阅。

    施杰则是面色疑惑,说道:“圣上,反间计?”

    提及此事,刚刚拿开贾珩奏疏正要阅览的崇平帝,抬起头来,目光阴沉几许,说道:“抚远将军之婿,西宁卫都指挥使方晋,其人与女真的岳讬暗通款曲,传递军情,导致大军相继败逃,待将此人槛送京师,有司鞠问其罪,当处于极刑!”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面面相觑,心头剧震。

    这还有奸细的事儿?

    而军报则在朝臣之中传阅起来。

    首先是内阁首辅韩癀,接过军报,微微眯着眼,迅速阅览着。

    从当初领兵前往湟源的东峡谷口,如何与敌相持,如何利用反间计,如何分兵袭破和硕特蒙古两路兵马,再到最终打通东峡谷口。

    可以说,无不体现八个字,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所以先前的什么相持鏖战,日损千卒,全部都是钓鱼手段。

    半月下来,汉军伤亡一万,仍毫无寸进,正是这样的局面,吸引了和硕特蒙古的兵马固定在一地。

    目的就是吸引和硕特蒙古的岳讬、多尔济等人持续投入,以为可以算计汉军,然后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这当然不是韩癀自己悟出来的兵略,而是贾珩在军报上细言用策之因。

    而传阅到军机大臣施杰之手时,阅览而毕,更是啧啧称叹,说道:“这就是速胜之由了,和硕特蒙古如果不与我军相持,而是散落于草原,行近而袭扰,一击不中,即远而遁逃,只怕三月都未必能克敌!”

    那时候,青海和硕特蒙古如果真的不敌,就可远遁大漠。

    但当时岳讬不取此策,其实还是受了多尔济的左右,不想丢下海晏以及青海周围的部族,而且知道根本对付不了京营大军。

    而杭敏以及石澍等人也在心头暗暗佩服这等机谋。

    下方群臣皆是传阅军报。

    崇平帝也看完了贾珩关于后续青海治理、安抚以及收复关西七卫乃至西域的奏疏,目光越发明亮。

    以察哈尔蒙古分化、拉拢青海蒙古部族,威胁藏地,以关西七卫移民实边,收复西域。

    待站着的众臣阅览完军报之后,下方跪着的群臣也有幸看到了军报之上的奏捷文字。

    庞士朗手中拿着军报,第一眼下意识看向军报的印鉴、签押等处,嗯,这是当初在河南之变,让牛继宗愚弄之后养成的习惯。

    旋即看向其上的文字,面色微顿。

    崇平帝放下手中的奏疏,看向下方一众朝臣,目光在跪着的朝臣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面无表情说道:“卫国公久经兵事,足智多谋,这次大破敌寇,可谓绸缪已久,诸卿多虑了。”

    说到此处,不由看了一眼庞士朗,先前就是此人说子钰智穷计拙……

    而庞士朗此刻跪在地上,刚刚递过军报给一旁的礼部侍郎柳政,忽而心神一凛,抬眸之间,却被天子一眼瞥过,浑身冰寒,手足冰凉不胜。

    完了,完了。

    圣上为何只盯着他?这地上跪着这么多人,为何偏偏盯着他?

    他方才调门没有那些科道御史高……

    崇平帝红光满面,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是一扫而空,沉声道:“诸卿,据贾子钰所上奏疏,奏疏所言,和硕特蒙古正在攻略藏地,先前部众之中的八万精锐骑军更是抽调远赴藏地支应,而青海等地仅有六万精锐,此外大概募集了两万丁壮,此役可以明确,京营歼敌五万精锐!”

    下方群臣一时默然,倒是面有喜色。

    说到此处,中年帝王目光逡巡过殿中群臣,道:“至此,青海和硕特蒙古主力为之一空,朝廷京营大军可顺势收复湟源、海晏等地,乃至扫荡青海周围诸番人部族,这与先前严烨等人歼敌数千,收复两城,实则中了敌寇诱兵之计不同,这一次是沉重削去了和硕特蒙古的主力,正如子钰所言,存人失地,人地俱在,存地失人,人地俱失!”

    说到最后,这位中年帝王仍有些心头唏嘘不已。

    人地之论,当真是振聋发聩,如黄钟大吕。

    先前严烨、柳芳等人就是歼敌不过数千,就敢深入主力尚在,群狼环视的青海湖畔,不被和硕特蒙古围攻,而致全军覆灭,怎么可能呢?

    这在一开始就打错了算盘!

    这…他当初为何会用严烨、柳芳等人,这些人蠢不可及,对兵事根本一知半解,如下方跪着的文臣。

    是了,上次似乎也是这些文臣的蛊惑和离间,才产生了疑虑。

    殿中群臣面色微动,听着那位中年帝王所言,心绪更为复杂。

    这卫国公经此一役,愈发得圣上器重了。

    或者说,那卫国公本就是帝婿。

    韩癀面色一紧,拱手道:“西北大捷,臣为大汉贺,为圣上贺!”

    军机处的众臣,也纷纷出班,朝着那中年帝王纷纷行礼禀告说道。

    下方群臣有的也反应过来,纷纷向着那端坐在御椅之上的中年帝王道贺,此刻下跪而拜,似乎更多了几分虔诚。

    而仍跪在地上的大汉文臣,脸上神色不一而足,也有一些顿首而拜。

    当真应了那句话,中国有句古话,西西物者魏俊杰……

    崇平帝目光逡巡过下方群臣,说道:“都起来吧,孙子兵法说,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不可不察,诸卿,兵事关乎社稷荣辱,不可妄议。”

    其实,先前群臣皆持反对之声,这位天子在收到捷报之后,反而并没有如一开始那般恼怒。

    因为……

    崇平帝这次毅然决然地站在了胜利者一方!毫无迟疑,坚定无比。

    虽然此举不能彻底冲抵任用严烨、柳芳等人的决策失误,但也在无形中又甩开了一口黑锅。

    当初就是一众朝臣撺掇着崇平帝,防备着卫国公贾珩,如今又是不信卫国公,但这一次崇平帝却乾纲独断。

    可见,上次都是听了尔等文臣的蛊惑啊!

    毕竟如此之多的文臣,大凡国之圣君,偏听则暗,兼听则明,崇平帝也不能一意孤行不是……

    虽然黑锅完全甩不完,但甩一部分就已经足够了。

    圣明无过皇帝,如此一来,也不用下什么罪己诏。

    殿中众臣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面上神色复杂。

    科道言官失魂落魄,垂头丧气。

    如王学勤、郭璞等脸皮薄的,则是心头羞愧,紧紧低头,心头懊恼不已。

    庞士朗则是双腿发软,面色苍白,更是一阵阵后怕。

    至于姚舆和柳政等人,二人倒是面色如常,坦然自若,二人觉得自己系出一片公心,既是大胜,那自是不用召回卫国公了。

    崇平帝又看向一众站将起来的群臣,说道:“既已大胜,和议之论不必再提,粮秣辎重之事,户部也不能短缺了,朕闻河南番薯今岁喜获丰收,户部周转调度,将粮秣供应至大军,保前线军需无缺。”

    齐昆面色一肃,拱手道:“户部最近正在加紧筹措粮秣,还望圣上放心。”

    可以说,胜利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而且后续用兵要少了许多争执。

    而且如果能顺利平定西北之乱,江南新政也能继续挟胜推行。

    崇平帝默然片刻,又道:“贾子钰奏疏曾提及,如今和硕特蒙古势窘,可能会引西域的准噶尔可汗至青海助阵,搅乱西北局势,可能后续还有用兵,我大汉退无可退,只能一并击败,如果一战而胜,关西七卫乃至西域都将插上我汉家旗帜,但贾子钰也提及,如果准噶尔以及藏地的和硕特残部不再出兵,正好休养生息,将青海纳入归治。”

    子钰并非是穷兵黩武的好战武将,想来已慎重评估过青海蒙古的局势,做好了后续考量。

    殿中群臣闻言,倒是一时无言,主要刚刚经历那么一遭儿,不知如何奏对。

    施杰拱手道:“圣上,微臣以为如果能打赢一场,就怕藏地的和硕特蒙古也来夹攻,卫国公两面作战。”

    崇平帝道:“施卿所言在理,子钰已有通盘筹划,奏疏中提及,可能会让察哈尔蒙古收复部分蒙古番人兵丁,以安抚青海等地,抵御藏地的和硕特蒙古。”

    不管如何,青海的这场战事应该已经奠定了胜局,等到捷音再次传来,就是收复失地,青海平定了。

    念及此处,语气欣然几分,说道:“诸卿,西北之事至此方定,先散朝吧。”

    至于晋爵之事,要等贾珩克竟全功以后,再行封赏。

    如果真的平定青海,拓边关西,剑指西域,封为一等国公还真有点儿薄功的意思。

    那时候还得想想法子,真有些头疼……这子钰功劳立得也太快了,真不全怪文臣戒备,建议他用严烨、柳芳等人。

    崇平帝暗暗想着,然后在戴权的搀扶下,带着几许幸福的烦恼,退朝返回后宫去了。

    而不知何时,从自己当时心存疑忌,变成了文臣戒备。

    这就是帝王……

    随着时间过去,记忆逐渐淡化,可能又不知剪辑、修改成什么版本。

    或者说,纵然陈汉修史,多半也是文臣疑之,帝举棋不定,遂错用严、柳等人,事后悔之不及。

    也算某种程度上的岁月史书……

    待众臣三三两两离了含元殿,行走在殿前的广场上,心头都为方才的朝堂议事争执陷入莫名的情绪。

    经此一事,科道言官可谓大受打击,这么多少人相请,结果没有多久,捷报就传将过来,一众言官甚至都有些心灰意冷。

    好好的一场仗义执言,消弭兵祸,却成了一场闹剧!

    至于韩癀、赵默等人脸上也凝重之色多过喜色,听方才天子的意思,似乎还要让卫国公进兵关西七卫,收复西域,这真有些穷兵黩武,好大喜功了。

    而秦业与工部尚书赵翼则是沿着宫道向外面走着,一旁的赵翼向着秦业道喜。

    贾政则是面带喜色,步伐轻快,急切想将西北大捷的好消息带回家中,给贾母分享。

    而此刻神京城中正值一片欢腾之中,军民欢庆,鞭炮齐鸣。

    原本提心吊胆的京营军将亲眷,闻听捷音,也都转忧为喜。

    先前大汉连败几场,尤其是南安郡王严烨的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差不多可以说是动摇国本。

    尤其是六万京营精锐伤亡惨重,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神京城中不知多少家庭,妻子失去了丈夫,儿子失去了父亲,母亲失去了儿子,家家带孝,户户嚎哭。

    而这次大胜,不仅兑现了贾珩的庄严承诺,为京营将校复仇,收揽了军心,也再次重塑了被严重打击的陈汉中枢威信,原来不是汉军不敌和硕特蒙古,而是严柳等一众开国武勋难当大任。

    ……

    ……

    南安郡王府,后宅萱堂

    南安太妃坐在厅堂中,正在拿着一卷蓝色封皮的书看着,当然不是三国话本,而是陈汉朝廷的开国史书,其上记载着南安郡王在开国时的功勋事迹。

    正在阅览书籍,似乎沉浸在第一代南安郡王开国时的赫赫武功,无上荣光。

    “祖上有开国定鼎之功,烨儿的爵位不会出事儿的。”南安太妃毕竟年纪大了,阖上书卷,心头喃喃说道。

    “噼里啪啦……”

    忽而外间似乎传来了鞭炮声,以及隐隐的欢呼声。

    南安太妃白净面皮跳动了下,问着一旁的罗氏皱眉说道:“外面儿是怎么回事儿?哪家娶媳妇儿的吗?”

    纵然娶媳妇,办喜事儿,也不会在她们府前嘈杂。

    看来也是见她们家落魄了,这才肆无忌惮。

    罗氏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说道:“太妃稍等,我让人去外面问问。”

    说着,打发了一个婢女向着外间打听。

    虽然根据冯太后的懿旨,圈禁南安太妃在府,不让胡乱传递消息,但这种外间有什么动静,派人打听一下,外面的宫廷侍卫倒是不禁。

    没有多大一会儿,那婢女去而复返,说道:“王妃,外面说是朝廷大军在西北打赢了战事,取得大捷,卫国公打了大胜仗,京中都在欢庆呢。”

    此言一出,南安太妃愣在原地,面色涨红,急声说道:“西北大胜?怎么回事儿?”

    怎么可能?那小儿在西北打了大胜仗?

    那婢女说道:“说是这一战歼灭了五万蒙古精锐,活捉了女真的一位大人物,好像叫岳託。”

    随着时间过去,尤其是朝臣散朝,捷报的细节也被一些朝臣披露了一些。

    南安太妃闻言,只觉眼前不由一黑,心悸无比,原本心头贾珩吃了败仗,以便回来帮助严烨脱罪的期待尽数落空,白净面皮苍白而无血色,嘴唇翕动了下,说道:“不,不可能,这是假的,假的……”

    外面儿不是说那小畜生被阻挡在青海之外,不得寸进吗?如何又打了胜仗?

    王妃罗氏面色也变幻了几分,喃喃说道:“这怎么可能?这莫不是贼寇的诱兵之计,就和王爷那次一样?”

    南安太妃:“???”

    谁家用五万兵马做诱饵?还有那使着诡计,欺骗她家烨儿的岳讬,被她骂了不知多少遍蛮夷、禽兽的岳讬,也被贾珩那小畜生活捉了。

    此刻,南安太妃面色苍白,不知为何,心头似是出现一幕幕自家被褫夺郡王爵位,从此家道中落的场景。

    不,严家是开国四大郡王,与国同休,世袭罔替,绝不会因为一场大败就除爵!

    南安太妃在心底给自己暗暗鼓劲儿。

    另一边儿,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侧躺在一张铺就着软褥的罗汉床上,头上偎着靠枕,正在由鸳鸯、琥珀、翡翠几个丫鬟捏着肩头,下首的绣墩上坐着薛姨妈、王夫人陪着贾母叙话。

    随着一众金钗南下金陵,荣国府顿时变得冷冷清清起来。

    “这自从凤丫头一走,府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贾母说了一声,沉声道:“也不知道她们姊妹在南边儿怎么样了,珩哥儿现在去了西北打仗,她们南下一样是见不着。”

    王夫人迟疑了下,说道:“京里最近倒是都在传,珩哥儿他在西北用兵似乎不太顺当。”

    贾母瞥了一眼王夫人,闭上眼眸,说道:“都是外面人胡说,不用理会。”

    王夫人:“……”

    老太太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那一眼,然后就闭上了眼,究竟是什么意思?

    贾母道:“这以往都多少回了,这等事儿从来都是听风就是雨,珩哥儿别的事或许不好说,但这打仗的事儿啊,我们都不用操心。”

    薛姨妈笑了笑,说道:“老太太说的是,姐姐也是关心则乱。”

    虽然姐姐这两天给她也说什么珩哥儿在西北顿兵不得寸进一步,但她不怎么信这话。

    王夫人捏着佛珠,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憋闷。

    贾母又感慨说道:“现在府中真是冷清了一些,等会儿去可卿那看看,她这两月,身子是愈发重了。”

    贾母这会儿也颇有些后悔,让一众莺莺燕燕去往江南,平常闷得时候,偶尔也会去东府坐坐,那边儿有秦可卿以及尤氏三姐妹在,也好说说话解闷儿。

    忽而,正在厅堂中几人叙话之时,外间一个嬷嬷进入厅堂之中,说道:“老太太,外面有了桩大喜事儿啊。”

    贾母觑开一线眯起的苍老眼眸,问道:“什么事儿。”

    薛姨妈和王夫人两人也都停下手中的活计,也齐齐看向那嬷嬷,目带疑惑之色。

    嬷嬷笑了笑,说道:“老太太,珩大爷在西北打了一场大胜仗,外面都在庆贺呢。”

    恍若一股喜气洋洋的春风吹进了荣庆堂,众人面上都现出了喜色。

    这些天贾珩领兵前往西北,府中丫鬟和嬷嬷都纷纷议论不休。

    贾母闻言,心头大喜,面带欣喜之色,看向王夫人和薛姨妈,说道:“我怎么说吧,珩哥儿肯定能打赢,这不就打赢了?”

    薛姨妈笑道:“老太太说的是。”

    这次胜了之后,求着宫里赐婚,给她家宝丫头请封诰命夫人,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王夫人白净面皮又红又白,眉头微蹙,手中攥着的佛珠不由用力了几分。

    打赢,又是打赢……

    听到这赢字,她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可以说,王夫人已经是赢麻了。

    “也不知珩哥儿什么时候班师回朝。”贾母面上笑呵呵说道,对着一旁那张白腻、清丽的鸭蛋脸面上现出欣喜之色的鸳鸯说道:“鸳鸯,你去东府,给珩哥儿媳妇儿说一声。”

    鸳鸯面带笑意,说道:“哎,老太太。”

    说着,转身去了。

    知道贾母正有兴致,倒也没有提醒,外间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东府早知道了这会儿事儿。

    薛姨妈眼眸骨碌碌转了转,笑问道:“老太太,这珩哥儿平定西北是多大的功劳?珩哥儿都是三等国公,这次回来难道升个二等国公?”

    薛姨妈有自知之明,贾母毕竟是小荣国公的夫人,对功勋爵位的判断要准确许多。

    “如是普通人,这样的功劳,怎么也得升个一等侯,珩哥儿已经是三等国公,这次差不多能升个一等国公吧,当然也看后面的功劳,这才是首战告捷。”贾母笑意吟吟地说道,倒也乐得薛姨妈询问。

    薛姨妈闻言,面色一喜,笑道:“那可真是不小的功劳了。”

    手中帕子搅动了下,心头闪过一念。

    等回去得给宝丫头写一封信,让她给珩哥儿说一声,这功劳能不能请封个诰命夫人,或者赐婚什么的。

    宝丫头也跟了珩哥儿好几年了,那在京里时候,她瞧见眼角已开,怕不是……

    王夫人听着薛姨妈的笑语之声,白净面皮跳了跳,心头一阵抑制不住的烦躁。

    自从宝丫头和那位珩大爷的亲事定下以后,是愈发得了意,想来这会儿正想着请封诰命夫人的事儿吧。

    可惜,已经有帝女和宗室女充当兼祧妻,怎么可能还有诰命夫人?

    王夫人平息了心头的一丝嫉妒,捏了捏佛珠,心头暗道,如果不是大丫头被那位珩大爷带出了宫,大丫头也不会现在终身还没有着落。

    可以说,元春至今未婚,已经成了王夫人的一块儿心病,时不时都会想起。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禀告道:“老爷回来了。”

    贾政虽然散了朝,穿着一袭绯袍蟒袍的官服,进入厅堂之中,面上带着欣喜之色,说道:“母亲,子钰在西北打了大胜仗,西北大捷啊。”

    贾母笑道:“我刚刚也让人打听到了,珩哥儿这次又打赢了。”

    贾政此刻落座下来,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母亲有所不知,朝中今日还起了一场风波。”

    贾母闻言,面上喜色微滞,诧异问道:“风波?”

    贾政就将含元殿中的议事给贾母叙说了一下,感慨道:“母亲,朝中文官因为子钰顿兵不前,颇有疑虑,幸在捷报及时传来,否则还不知酿出多少事端来。”

    可以说,贾政旁观一场场朝堂争执,政治水平也有了长足的提升。

    “光是听听就觉得险恶一些。”贾母苍老面容上同样见着唏嘘感慨之色,说着,目光担忧说道:“珩哥儿这才只是一时不顺,就让这些人盯着,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啊。”

    贾政道:“母亲说的是,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行将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子钰如今能以无敌之姿大胜西北,再奏凯歌,实不知渡过了多少激流险滩。”

    薛姨妈在一旁正自幻想时间,闻听贾政此言,回转过神,也若有所思,最终暗暗点头。

    珩哥儿这短短几年,她是看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呢,少年国公,权势赫赫。

    好在不管怎么样,她家宝丫头还是跟了珩哥儿,小两口现在恩爱的不知什么似的。

    嗯,其实从当初进京,宝丫头最终能跟珩哥儿,也算是渡过了不少激流险滩

    记得差一点儿就……

    薛姨妈不由偷偷看了一眼王夫人,唯恐自家姐姐瞧出端倪,也没有多瞧,连忙垂下眼眸,暗自庆幸。

    这宝丫头封了诰命夫人,在外面儿怎么说,也可道一句一等国公夫人了。

    照这个势头儿下去,珩哥儿二十岁之前封个郡王,宝丫头再请为侧妃,将来有个一儿半女,可是有着铁庄稼的爵位了。

    嗯,回去就写信给宝丫头。

    其实,可以说薛姨妈已经比宝钗先一步预定了贾珩的这次军功,必须优先解决自家女儿的名分,以及福利待遇相关问题。

    今日更新1.5万字,也算是五千字一章的三更了吧,提前收工。

    之前就说过,码字效率是会提升的。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宋皇后:那小狐狸,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神京,宁国府

    后宅之中,正是午后时分,皆已用过午饭,而崇平十六年渐渐到了夏秋之交,暑气消退许多,庭院之中梧桐树上的蝉鸣都少了一些。

    秦可卿一袭鹅黄色衣裙,歪坐在厅堂中的罗汉床,正在与尤氏,尤二姐、尤三姐一同叙话,自进入八月以后,丽人身子愈重,行动愈发不便。

    平常秦可卿也不再怎么打扮,只是随意束起秀郁茂盛的头发。

    但那芙蓉玉面一样的脸颊,白腻如雪,香肌玉肤,因为有了身孕以后,愈见丰润明媚,眉眼之间萦绕着一股母性的柔婉气韵。

    尤氏将手中的账簿递送过去,柔声道:“可卿,这是这个月下人的月例,还有各仆人递送过来的庄田收成,你过目一下。”

    “尤嫂子自己看着处置就是了了,这些平常不就是尤嫂子自己操持的吗?”秦可卿纤纤素手抚着几乎隆起成球的小腹,柔声说道。

    尤氏轻轻笑了一下,身着兰色衣裙的花信少妇气韵温宁,眼眸柔波潋滟,说道:“可卿,你也是该看一眼的,只当解闷儿了。”

    他在西北领兵打仗,省的可卿胡思乱想的。

    尤三姐眉眼含笑,说道:“是啊,秦姐姐多多少少还是要看一眼的。”

    秦可卿笑了笑道:“那我回头儿抽空看看。”

    尤三姐眼眸闪烁,忽而说道:“大爷去了西北也有一个多月了吧,也不知怎么样了,最近这几天京城对西北的战事,倒是议论的沸沸扬扬的。”

    “三妹。”尤氏嗔怪了一眼尤三姐,柔声道:“你秦姐姐正在安胎,不好操心这个。”

    秦可卿丰丽玉颜上怅然之色浮起,柔声道:“虽然不怎么管外面的消息,但也有些担忧,听宝珠说,夫君在西北那边儿似乎进兵不顺。”

    “这个宝珠,给你说这些做什么?”尤氏蹙紧了秀眉,柔声道。

    秦可卿道:“尤嫂子,我在府中怎么可能不惦念呢?不过外面说什么的都有,如果都听了,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再说夫君打仗从来没有让我们操过心的。”

    尤二姐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那张温柔静美的脸蛋儿上,同样蒙起忧切之色,手里正在刺绣的绢帛织品,赫然是男人所用的腰带。

    也不知是为谁而绣。

    珩大爷这次从西北回来,应该会纳三妹过门儿了吧。

    尤二姐黛眉之下的静美眉眼柔润盈盈,心头暗道。

    就在这时,隔着高高的宅院外间,依稀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以及欢呼之声,让正在厅堂中坐着的几位丽人,对视一眼,玉颜上皆是现出诧异之色。

    尤氏弯弯柳叶眉之下,美眸晶莹流波,讶异说道:“这个时候,外面放什么鞭炮?莫非是谁家有了喜事儿?”

    说着,打发一旁侍候的丫鬟银蝶,去外间查问情况。

    然而未等银蝶出去,着藕荷粉白衣裙的丫鬟宝珠,一路小跑过来,笑道:“奶奶,大喜事儿,外面大爷在西北打了大胜仗,神京城都在庆贺的。”

    现在的神京城的确是满城欢庆,鞭炮齐鸣,为西北大胜之事庆贺。

    不仅是神京城中的百姓欢喜不胜,更是有一些神京城将校的亲眷,正在祭奠、告慰战殁的家人。

    尤氏攥紧了手中帕子,关切问道:“外面怎么说?”

    这位丽人一袭兰色缀梅花的衣裙,身形丰腴款款,此刻婉丽玉颜之上,妩媚、丰美的气韵轻轻流溢着。

    宝珠面带欣然笑意,俏声道:“外面儿说,大爷这一仗打掉了番人的五万人,就连那在西北一肚子坏水儿出主意的女真亲王也被抓住了,那个狗头军师算计了咱们十万大军。”

    犹如大国博弈之时,网民对敌国高级政要常用一些蔑称,此刻在神京城百姓口中,女真亲王岳讬俨然是和硕特的狗头军师。

    可以想见,在一些梨园戏剧中,多半是要以白脸奸臣的样子去演绎岳讬其人。

    尤三姐艳冶、明丽的脸蛋儿上就有欢喜之色流露,但还是蹙眉说道:“不过就算五万精锐大军,这还没有抵消咱们京营的损失呢。”

    自家男人是京营节度使,那些被南安家坑害的京营兵丁原本是自家男人的属下。

    尤氏玉容欣喜,问着宝珠柔声道:“这一次仗打下来,要不了多久,以后大爷就能班师了吧?”

    一晃也有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宝珠柔声道:“外面没有说,但都说以大爷的能耐,班师回京也要不了多少日子的。”

    先前对西北战事的担忧,主要在于兵事上的僵局,顿兵不前半月之久尚且好说,但日伤亡千卒,就有些让神京城中百姓犯嘀咕。

    也就是说,伤亡一万多人,再加上还没有进展,就让人产生卫国公也搞不定西北战事的印象。

    然而随着文武百官从宫苑出来,关于卫国公用兵的细节也渐渐披露出来,原来不是什么顿兵不前,而是诱兵之法,聚而歼之。

    至于反间计,将计就计,更是让神京城百姓多了几许在茶楼听评书的趣味性。

    总之一句话,这一切都在贾珩的算计之内。

    尤三姐涂着朱红胭脂的粉唇,忽而微启,柔声道:“这还是首战,不过这次大胜,后面的事儿就好办许多了。”

    秦可卿想了想,芙蓉玉颜上笑意明媚,这让这位丰润脸蛋儿的丽人多了一丢丢轻熟的意韵,柔声说道:“夫君这次打仗,倒算快的了。”

    贾珩这次出兵,基本就应了一句话,慢慢来,比较快。

    初始毫无进展,战事日渐惨烈,但真正决胜之时,却如水银泻地,长虹贯日,干脆利落。

    尤三姐艳丽玉容上笑意笼起,说道:“刚才还真让姐姐说中了,大爷在打仗这边儿从来就没有让我们担心过,人家说万事开头难,这次荡灭了几万和硕特蒙古兵马,以后的战事就容易打许多了,和硕特蒙古的番人,才有多少精锐?”

    毕竟也是著述过《隋唐演义》话本的女作者,对兵事的形势对比,多少还算知晓一些。

    秦可卿柔声说道:“其实,我这几天也提心吊胆的,好在终于收到了捷音。“

    说着,抚着隆成球的腹部。

    夫君每次打仗,她都忧心,但现在为了腹中的孩儿,只能强忍着罢了。

    “西府老太太屋里的鸳鸯姑娘来了。”一个嬷嬷进入珠光宝气,浮翠流丹的厅堂,对着玉颜上皆是笑意明媚的一众丽人说道。

    说话间,一袭水绿色长裙,身形苗秀、高挑的少女,步入厅堂,白腻带着几个雀斑不失秀丽之色的鸭蛋脸面上,笑意盈盈,轻声说道:“大奶奶,老太太让我们给你道喜了,大爷在西北打了大胜仗。”

    此刻,少女看向珠辉玉丽的三尤以及秦可卿,心底忽而浮起一念,再过几年,她大抵也是这里坐着说话的吧。

    秦可卿笑着看向鸳鸯,问道:“老太太那边儿也收到消息了?”

    鸳鸯笑道:“老太太听说了,大爷在西北又打了胜仗,高兴的跟什么似的,这会儿老爷应该也从宫里散朝而来吧。”

    秦可卿叹道:“这段时间,让老太太也没少挂念。”

    说着,看向仍然站在说话的鸳鸯,温婉目光柔和几许,说道:“鸳鸯妹妹过来坐,大爷在家时候也常给我提及过你。”

    嗯,眼前这位鸳鸯,以后也是她的妹妹。

    鸳鸯鸭蛋脸面的粉腻脸颊,不由浮起两朵淡淡红晕,然后略显局促地落座下来。

    尤三姐看向那身形苗秀的鸳鸯,目光中多了几许玩味之色。

    这鸳鸯应是老太太屋里最出挑儿的人了吧,怪不得一眼就被大爷瞧上,这眉眼如画,亭亭玉立的。

    就在贾家宁荣两府为贾珩在西北获得大捷欣喜莫名之时,整个神京城也在欢庆的气氛中。

    这次西北战事的一波三折,差不多用惨重代价印证了贾珩在兵事上的绝对话语权。

    至此,哪怕是神京城的普通老百姓都知道,大汉的兵事一途,唯卫国公堪称定海神针!

    这种自庙堂至江湖的共识,就是真真切切的人望,无形无质,却是比着爵位提升还要珍贵。

    一言蔽之,一笔价值不菲的政治资本。

    ……

    ……

    宫苑,大明宫

    崇平帝自含元殿散朝出来之后,在戴权等一众内监的陪同下,消瘦、凹陷的脸颊上难掩激动,仍有几许酡红如醺的异样红晕,因为心绪激荡,就连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

    西北大捷,青海和硕特蒙古主力尽丧于汉军之手,女真亲王岳讬被活捉,青海局势大定。

    湟源、海晏两城收复只怕已经进行在收复了,只是子钰不是严烨那等微功勤表的性子,可能待局势平稳以后,才会有新的军报传来。

    念及此处,崇平帝吩咐说道:“戴权,去锦衣府让人问问,让西北方面的锦衣府通传飞鸽传书,将最新的局势递送过来,朕要查看。”

    “是。”戴权察觉到中年帝王的欣然情绪,白净面皮上笑意洋溢而起,轻声应道。

    说话之间,主仆二人已经来到后宫的坤宁宫。

    坤宁宫,殿中——

    宋皇后正在与端容贵妃相坐说话,这几天南省方面,不少书信递送过来,首先是浙江杭州府的宋三国舅来信,提及宋太公经过郎中诊治,病情倒是暂且稳定下来,让宋皇后不必担忧。

    然后是咸宁公主从江南递送书信过来,问候着崇平帝以及宋皇后、端容贵妃等人的身体,并且问到了贾珩在西北的情况。

    最后是晋阳长公主的书信,不过寄送到了冯太后那里,询问着崇平帝的身体情况。

    宋皇后放下手中的书信,微微松了一口气,迎着一双冷艳、清冽如孤星的眸子,说道:“父亲那边儿大好了一些。”

    端容贵妃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父亲他在神京城待了这么多年,这次回乡,许是思乡心切,心神恍惚吧。”

    “许是吧。”宋皇后美眸失神片刻,柔声道:“等京城这边儿事儿定了,还是得去看一看父亲他老人家才是。”

    杭州西湖的山山水水,以及桃红柳绿的江南风景,她也有些怀念了。

    端容贵妃点了点螓首,抿了抿粉唇,感慨道:“如不是泽儿年岁还小,我也打算回去一趟。”

    宋皇后也没有说其他,柔声说道:“今日陛下去早朝了,看天色,这会儿也该散朝了才是。”

    端容贵妃抿了抿粉润唇瓣,柔声道:“陛下身子刚刚大好,就如此操劳国政,姐姐平常也劝劝陛下才是。”

    “陛下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回没有劝过呢?”宋皇后艳丽玉容上浮起一丝怅然,叹了一口气道:“这次因为西北的战事,身子骨儿是愈发羸弱了。”

    听太医院的太医说,陛下这次气血攻心,身子骨儿衰败的厉害,这样下去,岂是长久之相?

    提及西北边事,端容贵妃清丽玉颜上忧色密布,柔声道:“说来,子钰去西北也有一个多月了,子钰那边儿是不是真的遇到了难处?最近京里说什么的都有,闹得人人心惶惶的。”

    贾珩在西北山寨寸步难行,也让这位丈母娘开始担忧起来。

    宋皇后娇媚如春花的玉颜微微一顿,柔声道:“这个咱们也说不了,然儿他这几天也没有递送信件过来,不然还能看看他怎么说。”

    她那个儿子在西北帮着筹措粮秣,如是有了功劳,也能在陛下心里更看重一些吧。

    还有那个小狐狸,以往不是很厉害的吗?为何在西北用兵不利?难道真的马失前蹄,折戟西北?

    两位身份尊崇的后妃两人议论之时,碧甍勾角的朱红宫墙之外似乎隐隐传来太监宫女的嘈杂之音。

    端容贵妃正值忧心忡忡,烦躁当中,幽丽双眉几乎立起,冷艳玉容上蒙起层层冰霜,冷喝道:“外间嘈杂什么。”

    宋皇后雪肤玉颜上倒是涌起好奇之色,美眸流波,柔声说道:“夏守忠,去看看。”

    按说平常在宫里,宫女和内监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不会容许这般嘈杂的声音。

    夏守忠应命一声,不大一会儿,去而复返,进得殿中,轻笑说道:“回禀娘娘,外间说是卫国公在西北打了胜仗,整个神京城都在庆贺呢。”

    此言一出,宋皇后与端容贵妃芳心大喜,面上现出喜色。

    宋皇后迫不及待问道:“怎么说?”

    那小狐狸,又打赢了一场胜仗?

    她还当这次那小狐狸不行了呢。

    果然,她就说那小狐狸别的或许还值得说道,但在房…嗯,兵事上应该少有人能及才是。

    那岂不是说然儿也能跟着立下功劳,比之先前随军从征的齐王,怎么也要强上许多吧。

    丽人念及此处,芳心欣然不已。

    夏守忠脸上堆起笑意,说道:“外间都说,卫国公这次大胜,击败了和硕特蒙古五万精锐,连那女真亲王岳讬都落网成擒了,娘娘,和硕特蒙古不像咱们大汉,他们家底薄,这次几乎是伤筋动骨,西北边事已是解决了一大半。”

    端容贵妃妍丽玉容上满是明媚笑意,柔声道:“姐姐,这么一说,西北边患快要解决了吧。”

    宋皇后晶莹玉容上喜色流溢,欣然说道:“差不多,等会儿陛下过来,咱们再问问。”

    说着,清冽妩媚的凤眸投向夏守忠,柔声说道:“去打发人去请陛下过来用午膳。”

    夏守忠连忙低头应是,还未转身而去。

    “陛下驾到!”伴随着尖细的公鸭嗓子声音,戴权簇拥着崇平帝进入殿中。

    “臣妾见过陛下。”宋皇后与端容贵妃起得身来,向崇平帝快步迎去,声音酥软柔媚,轻声道。

    崇平帝脸上喜色难掩,语气轻快说道:“梓潼,容妃请起。”

    这位天子,今日心情明显不错。

    “谢陛下。”宋皇后与端容贵妃柔声说道。

    宋皇后近前搀扶着崇平帝的胳膊,玉颜笑意盈盈,声音酥软娇媚,柔声说道:“陛下,听说子钰在西北取得大捷了。”

    崇平帝感慨道:“是啊,相持近半月,日伤千卒,一朝破敌,子钰是绸缪已久了,军机处说,这是担心和硕特蒙古的兵马遁逃至茫茫大漠,我朝追击不利,这才诱至山寨之前,聚而歼之。”

    这相比严烨、柳芳等人的贪功冒进,不知敌情,在一开始就差着格局和见识。

    可以说,随着贾珩这次大胜,这位帝王在心底已经来回将严烨、柳芳二人反复鞭尸,似乎在一次次的怨愤之中,内心的煎熬正在减轻。

    宋皇后嫣然轻笑,美眸莹润一如秋水涟漪,说道:“臣妾刚才还和妹妹说呢,子钰这也是打了不少胜仗的,连多少武将束手无策的女真都不是他的对手,这西北的番人自也不在话下的,想来就是有什么谋划呢,果然这样。”

    端容贵妃:“???”

    姐姐刚才很笃定吗?怎么给她的感觉,似乎也有些不大确定子钰能够打赢?

    当然,亲姐妹自不会互相拆台。

    崇平帝目光也现出感慨,说道:“是啊,可惜满朝文武却不知兵家机谋至深,今日在殿中嚷嚷着撤军还师,跪下相请,朕几为彼等再误,向使召回子钰,西北局势,何人能够收拾?”

    文臣议和之论甚嚣尘上,不过是卑躬屈膝,苟且偏安的腐儒之论,他岂可听从半句?

    宋皇后轻声说道:“陛下说的是,既西北局势安定,那朝廷也能有余力收拾江南的局势了。”

    最近在崇平帝嘴里,高频词汇就是江南新政,西北乱局。

    这位丽人听得多了,也基本知晓了天子心忧何事。

    崇平帝目光锐利几分,说道:“江南那边儿,朕想等西北局势平稳之后,再看看子钰的意见,他先前从江南紧急赶赴西北,原本如火如荼的江南新政,转而陷入停滞,高仲平已经上疏给朕说过几次,摊丁入亩,子钰是首倡其议者,对江南州府县衙的情形比较清楚。”

    倒不是高仲平全然一心为公,毫无私心,因为贾珩这位首倡者不出力,哪怕最终功成,贾珩还是要居首功,那么还不如以贾珩这位孤直之臣化为倚天神剑,劈荆斩棘,为新政铺路。

    宋皇后凤眸流波,柔声说道:“陛下,天色不早了,先用午膳吧。”

    崇平帝面色默然几许,忽而问道:“咸宁最近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递来书信?”

    端容贵妃接话说道:“陛下,咸宁她这几天来了书信,问候陛下安康。”

    崇平帝点了点头,说道:“前些时日,晋阳上疏,让咸宁与婵月在江南,帮着管着体仁院的事儿,有个职事忙着倒好一些,等要不了多久,等子钰料定了西北的事儿,就能南下与她们两个团聚了。”

    子钰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婿,多忙一些就忙一些吧。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晋阳:也就欺负她身子重……

    宫苑,坤宁宫

    帝后妃三人正在兴高采烈议论着,一股欢喜、热烈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坤宁宫,殿中原就用着高级香薰,此刻散发着定神静意的袅袅香气。

    宋皇后弯弯秀眉之下,美眸盈盈如水,柔声问道:“陛下,子钰那边儿有没有说,西北局势何时才能底定下来?”

    “如果和硕特蒙古引准噶尔进入西北搅局,可能还要打上一场。”崇平帝面色微顿,道:“不过,有子钰在,应该诸事无碍,子钰那边儿已经有通盘筹划,于此事都有应对之策。”

    子钰真是,走一步看三步。

    不怪崇平帝如此心绪激动,从贾珩接管糜烂的西北局势,到最终拿下,毫不拖泥带水,以一场无可争议的大胜,让文武群臣闭嘴的同时,也让崇平帝再次刷新对贾珩的认知。

    而后还在为后续的一系列青海局势做考量,给这位中年天子的感觉就是老成谋国的心安。

    不大一会儿,御膳房准备了吃食端了上来,热气腾腾,都是一些补益气血的药膳和食材。

    宋皇后柔声道:“陛下,先用膳吧,这会儿都快过午了。”

    “梓潼一说,朕还真有些饿了。”崇平帝点了点头,微笑应了下来。

    帝后妃三人用着午膳,崇平帝忽而放下筷子,关切问道:“梓潼,宋太公在江南情况怎么样?”

    宋皇后原本白里透红的绮丽脸蛋儿,靓丽神采黯然几许,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前个儿三弟来信说,父亲他现在情况倒是好了一些,但年纪大了,也不好说。”

    崇平帝默然了下,说道:“等这边儿京城诸事皆毕以后,梓潼南下杭州去看看吧。”

    宋皇后抬起螓首,凝视向崇平帝,丽人那白腻秀颈之下,锁骨精致如玉,柔声道:“陛下也得注意身子骨儿才是。”

    端容贵妃也柔声道:“是啊,陛下,西北的兵事不是让子钰操持了吗?陛下不要太多忧心,如今还是调养身子为要。”

    崇平帝轻轻应了一声,道:“朕省得。”

    他的身子骨儿是不能再这么糟蹋了,如今西北有子钰平定,他最近一段时间也当好好调养调养才是。

    而此刻,宫苑之内,金碧辉煌的重华宫,宫人轻手轻脚地梁柱之前穿行,午后日光透过窗扉栅栏稀疏而过,照耀在殿前玉阶上,反射出熠熠光辉。

    重华宫的太上皇也在用着午膳,听到了前面传来的消息,问道:“贾家的那小娃娃在西北打赢了?”

    冯太后端起枫露茶,轻轻抿了一口,欣然道:“说是在西北打了胜仗,西北的战事许是大定了。”

    太上皇放下粥碗,叹道:“雍王先前早用他去西北就好了,那十万大军也不会……”

    如果是他在位时,这样的年轻俊杰,定然招为帝婿,让女儿嫁给他,多加任用。

    冯太后:“……”

    太上皇拿过手帕,擦了擦嘴,说说道:“西北的局面牵涉到蒙古诸番人,不是一场战事能够解决的,那边儿的番人部族众多,不仅在于出兵征讨,还有怀柔、安抚,他一个年轻人也不知能否担纲此任。”

    冯太后没有应着这话,而是吩咐着内监伺候太上皇消食儿。

    就在皇宫与神京城的百姓,为卫国公贾珩领兵在西北取得大捷而欢喜鼓舞之时,也有一些府上并未感受到这股欣喜。

    京城,陆宅

    陆理端坐在厅堂的一张梨花木椅子上,一袭玉色锦袍长衫,白净、儒雅的面容之上,满是郁郁之色。

    今日的朝会,陆理没有去,因为身体不适告了假。

    但这位翰林学士消息灵通,早就知道科道将发起一场轰轰烈烈的反对西北边事的政潮。

    故而,对今日的朝局自然有着关注。

    而陆理的好友,翰林编修王选,也在下朝后第一时间来到陆宅,叙说道:“这次西北大捷,卫国公剿灭了五万精兵,经此一役,圣上对其愈发言听计从,陆兄,卫国公其人狼子野心,这般得势下去,岂有我等文臣立足之地?”

    陆理目光深深,说道:“王兄,所谓月盈则缺,水满则溢,等到时机一至,他定遭反噬。”

    王选叹道:“但愿如此吧。”

    陆理笑了笑,说道:“王兄,其人为武勋,又为外戚,如今掌理重兵,宫中未尝不会猜忌,只是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但兵事终有了结之时,我等耐心等待即可。”

    他最近重读资治通鉴心头又有了一些感悟,能成一时者易,能成一世者难,君臣如何,翁婿如何?

    王选颔首说道:“陆学士所言甚是,国朝养士百年,如真有操莽之流祸乱朝纲,谋朝篡位,我等文人受圣贤教诲,当仗义死节,誓要靖诛国贼!”

    陆理点了点头,说道:“先容那小儿猖狂一二年。”

    现在国家兵事连绵,武夫当国,他们还需蛰伏下来,但要不了多久,就能拨乱反正。

    就在神京城中为西北大胜欢呼庆贺之时,捷报以邸报的方式,以飞快的速度递送至南省。

    ……

    ……

    金陵

    天穹上飘着淅淅沥沥的雨丝,将金陵古都笼罩的影影绰绰,钟山的林木经雨之后,翠郁含烟。

    晋阳长公主府,后院厢房之中,一簇橘黄灯火在高几上轻轻跳动,光芒如水铺染而开,在昏暗的上午,似有一股温馨之意。

    晋阳长公主一袭牡丹刺绣大红衣裙,云髻巍峨,明额如玉,侧躺在铺就着厚厚软褥的床榻上,一手抚起隆起球的肚子,耳畔听着窗外的雨水穿林过叶的扑簌飒飒之声,丰美、柔润的玉颜之上,蒙起一丝怅然。

    自从身子愈重以后,丽人心头就蒙上了一层怅然情绪。

    毕竟孩子爹时常不在身边儿相陪。

    不远处的李婵月,身穿青色衣裙,拿着匕首轻轻削着一个苹果,神情专注无比,妍丽脸蛋儿被灯火扑打其上,文静、淑宁。

    咸宁公主则是拿着一本书翻阅,神情多少有些百无聊赖,清眸垂将而下,偶尔失神。

    “给,娘亲。”李婵月将手中的苹果递将过去。

    晋阳长公主接过苹果,笑了笑,说道:“我一个人吃不完一个苹果,你切开给你表姐分分。”

    李婵月轻轻“嗯”了一下,连忙将苹果切开几块儿。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娘亲话里有话。

    “殿下,邸报来了。”就在这时,一身女官服饰的元春从廊檐外步入厢房,手里正拿着一份捷报,丰润脸蛋儿上笑意萦起,说道:“殿下,珩弟他在西北打赢了。”

    晋阳长公主闻言,原本拿着苹果的手微微一顿,唇瓣迅速从苹果上离开,急声说道:“他打赢了?”

    原本看着书册解闷儿的咸宁公主,连忙起身,问道:“元春大姐姐,我看看邸报。”

    元春迟疑了下,不由将目光投向晋阳长公主,柔声道:“殿下。”

    晋阳长公主道:“先让咸宁看吧。”

    也就欺负她身子重。

    元春将邸报递送给咸宁。

    咸宁公主却接过邸报,颇为狗腿的转身过来,轻笑道:“您先看吧。”

    晋阳长公主见得此幕,轻哼一声,嗔怒道:“古灵精怪。”

    说着,展开邸报,借着烛台上的橘黄灯火照耀,瞧着邸报之上的字迹,随着时间过去,丰艳华美的玉颜上浮起喜色,说道:“子钰在湟源之前的东峡谷口的兵寨,与青海和硕特蒙古的兵马相持大约有半月,用了反间计,大破贼寇,生擒了女真亲王岳讬,西北大捷。”

    咸宁公主弯弯柳叶细眉之下,晶莹明澈的清眸现出喜色,说道:“先生打赢了?”

    “打赢了,初战告捷。”晋阳长公主轻轻松了一口气,柔声说道:“邸报上说,和硕特蒙古主力伤亡大半,后续就是犁庭扫穴,一举收复青海了。”

    咸宁公主心头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果然,先生顿兵不前是有用意的。”

    晋阳长公主将邸报递送过去,说道:“这邸报上说,诱兵相争,聚而歼之。”

    为了宣传大汉中枢重臣的沈重机谋,运筹帷幄,邸报上适当披露卫国公先前相持的用兵之意。

    说着,将邸报递送给咸宁公主,道:“你也看看吧。”

    咸宁公主拿过邸报,正要阅览。

    李婵月凑到近前,道:“我也看看,小贾先生到哪儿了。”

    “来,咱们两个一块儿看。”咸宁公主轻笑说道:“现在就差潇潇姐了。”

    李婵月也不知想起什么,玉颊微红,凝眸拿过邸报开始阅看,弯弯如月牙儿的眸子蒙起水雾之色,喃喃道:

    “小贾先生原来是有意为之啊。”

    这就是她的夫君,原是天下少有的盖世英雄。

    咸宁公主道:“先生向来谋而后动,这定是算准了和硕特蒙古,这反间计,想来有奸细在西宁府城中。”

    邸报上并未详细叙说抚远将军之婿方晋,因为毕竟牵涉一位镇守边陲,手握重兵的实权诸侯。

    李婵月柳叶细眉之下,眸光亮晶晶闪烁,柔声说道:“小贾先生,这次大胜之后,应该能班师回京了吧。”

    这么久不见他,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

    咸宁公主道:“现在只是初战,后续还有收复海晏,安抚青海蒙古诸部族,一堆事儿呢。”

    晋阳长公主听着二人议论着,美眸也浮起笑意,轻轻抚着隆起球的肚子,轻声道:“元春,你回宁国府给家里的一众姊妹说说,也好让她们放下心。”

    元春微笑说道:“那殿下,等晚一些我回来。”

    咸宁公主柔声道:“元春大姐姐,我和婵月随你一同过去吧。”

    她也该时常去看看先生的那些姬妾,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

    元春点了点头,轻轻柔柔地应了一声。

    金陵,宁国府

    一条街都是贾家宁荣两府的人在居住,此刻朦胧烟雨紧锁大地,视线多有不清,目不能远,偶尔一辆马车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没有多大一会儿,消失在街巷白色的牌楼尽头。

    两侧朱檐碧甍,青藤蔓延的砖墙之后,是一排排轩峻壮丽的房舍,回廊假山,亭台楼阁,轩室水榭错落有致。

    丫鬟和嬷嬷往来其间。

    此刻,厅堂之中,莺莺燕燕说说笑笑,聚之一堂。

    江南停滞的新政,西北的兵事,似乎都没有影响到这一方窄小天地中的女孩子,在花一样的年纪,说说笑笑,花枝招展。

    湘云一手支颐,隔着一方棋盘看向黛玉,轻笑道:“林姐姐,你这局又输了。”

    黛玉轻笑道:“有些走神了。”

    宝钗柔声道:“你林姐姐这会儿的心思在西北呢。”

    “宝姐姐不也是,最近天天翻一些邸报看,倒是比朝堂的相公还要忙呢。”黛玉星眸瞥了一眼宝钗,轻笑说道。

    宝钗雪腻脸颊浮起浅浅红晕,其实这几天,这位白雪堆就的玉人,时常让莺儿在金陵寻一些邸报来看。

    毕竟曾是金陵城生活了许多年的土著。

    探春道:“珩哥哥去西北也有一段时日了,邸报上说在东峡谷口的地方与敌相持了快半个月。”

    不仅是神京城对贾珩顿兵不前,心存迟疑,南京官员以及士林同样对朝廷在西北的兵事议论纷纷。

    因为明眼人都看出来,一旦朝廷在西北打赢和硕特蒙古,原本陷入停滞的江南新政,又将顺势推动下来。

    故而,这段时日,南京的文武官员以及士林文人都在议论着这场兵事。

    甄兰、甄溪听着姐妹几人讨论着,明眸闪烁。

    这时,黛玉粲然星眸却微微眯起,瞧向探春,轻笑说道:“三妹妹和甄家妹妹,这段时日应该没少关注西北的战事,不妨和我们说说,这家里还藏着两位女相公呢。”

    探春红了那张英丽脸颊,羞嗔道:“林姐姐就喜欢打趣人。”

    湘云笑了笑接话说道:“林姐姐就喜欢打趣这个,打趣那个,但我却知道,有三个人她是万万不敢打趣的。”

    宝钗水润杏眸泛起一丝异色,隐隐猜到什么,笑问道:“云妹妹,哪个还是颦儿不敢打趣的?”

    黛玉也凝转动粲然星眸,看向湘云。

    湘云伸出三根手指,一一掰下,笑道:“一个姓陈,一个自是姓李,一个倒是姓秦。”

    黛玉闻言,秀丽俏脸煞白如纸,一时心头气苦,贝齿咬了咬粉唇,似是自嘲道:“那些不是诰命,就是天潢贵胄的,我这民间小丫头,可不敢乱打趣。”

    她是侧室是吧?这些正室她上哪儿敢打趣去?一个也不敢打趣……

    可为何心头还是难受的想哭呢?

    探春明媚眼眸中现出一丝嗔怪,柔声道:“云妹妹,胡说什么呢。”

    这玩笑是能乱开的?这不是当着瘸子说短话吗?

    只怕不仅是林姐姐,薛姐姐也要心思黯然。

    宝钗梨蕊玉容却不见异色,拉过湘云的手,轻笑说道:“怪不得你珩哥哥喜欢云妹妹,真是心直口快的。”

    大聪明,净说大实话。

    这话倒是让湘云说的不好意思,似也感觉方才之言有些不妥。

    邢岫烟与李纹、李绮两姐妹正在欣赏一副画,看向那正在说笑的钗黛和云探两人,秀眉之下的明眸稍稍失神片刻。

    一大家子在一块儿生活,这等事有时候又难免。

    忽而就在这时,珠帘哗啦啦响动,而后是一阵馥郁香气袭来。

    凤姐嫣然一笑,说道:“姑娘们,这都午后了,这些是刚刚采摘的荔枝,新鲜的,都尝尝吧。”

    李纨也与素云、碧月两个拿着一些点心过来。

    李纨看向几人说着什么,这位虽不施粉黛,但人比花娇的少妇,轻轻笑道:“都说什么呢。”

    湘云起得身来,凑近前来,红扑扑的苹果圆脸上笑意烂漫,说道:“凤嫂子,纨嫂子,我们也没说什么,刚才在说珩大哥呢。”

    凤姐艳丽玉容之上的笑意,不由一滞,只觉平静了不知多久的心湖,重新荡漾起圈圈涟漪。

    那人在西北打仗,这般久了,也没有什么书信递送过来。

    “怎么说?”不等心思复杂的凤姐说什么,李纨似是状其自然地接过话头,然后招呼着惜春与兰溪、纹绮、岫烟几个一同过来用着水果。

    这位单亲妈妈,许是因为远离了神京的宁荣两府,没有王夫人以及贾母所代表的所谓“男性凝视”,嗯,在这一刻似乎挣脱了封建礼教的压迫,平静自如了一些。

    只是说完,李纨芳心也有些猛然一跳。

    说来,他去西北也有段日子了,最近她在查看父亲履职情况的邸报时,偶尔留意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他在西北用兵有些不大顺当。

    这会儿,探春幽幽叹了一口气,清声道:“珩哥哥这段时间在西北,我也看不大懂,但隐隐觉得顿兵不前,当是另有盘算,但邸报上却说每日官军伤亡千卒,战况焦灼,珩哥哥一筹莫展。”

    甄兰出列而来,眸光明亮如繁星,柔声道:“我也觉得内有机谋暗藏,和硕特蒙古的精骑来去如风,许是珩大哥想用此法,拖延住和硕特蒙古的骑军,聚而歼之!”

    这几天她都在思忖西北兵事的来龙去脉,大抵可以确定,应是此由了。

    而现在的后宅,她要当着他的姬妾,比如钗黛面前,展示自己机谋能为,让她们将来无法和她相争侧妃之位。

    一众莺莺燕燕闻言,都看向那眉眼英气中带着几许冷媚的少女。

    甄兰此刻接受注目礼,俏丽、清冷的小脸现出笃定之色,芳心却有些自得。

    就是这样,等她将来帮着珩大哥登上那个位置,只能是她,才配得上母仪天下。

    探春道:“如果按着兰妹妹所言,还真有可能,否则珩哥哥不可能与番人相持这般久。”

    甄兰道:“我猜测,要不了多久,珩大哥的消息就能传过来了。”

    宝钗看向那少女,水润杏眸眯了眯,心思莫名。

    这个甄家三小姐的品格儿倒是有些像探春妹妹,不是好相与的。

    湘云一边儿往嘴里塞着荔芷,一边儿笑道:“还真让林姐姐说中了,我们家出了两个女相公呢。”

    说着,将荔芷递给黛玉,笑嘻嘻道:“林姐姐,好了,别生我气了。”

    黛玉轻哼一声,拿过荔芷,嗔恼道:“谁和小屁孩儿一般见识。”

    云妹妹惯常是口无遮拦的,小孩子一样,他平常也挺宠着云妹妹的,她这个当嫂子的,就不给她一般见识了,哼!

    凤姐看着正在说笑吵闹的两人,笑道:“都过来吃荔枝。”

    两个小姑娘就这样,平常言谈无忌,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的。

    宝钗这会儿也拿过一枚荔枝,轻轻剥开,素手破荔,汁液在白腻如雪的纤纤手指上横流,愈见柔腻。

    看着荔芷,忽而想起与那人痴缠之时,他喜爱说自己是杨贵妃,说自家绵软……

    少女接下来也不知想起了什么,丰腻脸颊浮起酡红红晕,愈发绮艳丰美。

    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说道:“咸宁公主与清河郡主来了。”

    吃着荔枝,叙着话的众金钗,玉颜微变,循声而望。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宝钗:他可以给,我不能要……

    金陵,宁国府

    后宅厅堂中,一众衣衫明丽的莺莺燕燕正在议论不停,闻听嬷嬷禀告咸宁公主到来,皆停下手中的活计,翘首以望。

    只见细雨微风,景色秀丽的庭院,那雨挂如帘的廊檐之下,身穿一袭水绿色衣裙,身形窈窕,神清骨秀的少女,在几个女官的陪同下,与小郡主李婵月一同进入厅堂。

    湘云小跑迎了过去,白里透红的苹果圆脸上现出毫无机心的笑意,唤道:“咸宁姐姐,你来了。”

    咸宁公主同样面带笑意,轻轻拉过小姑娘绵软的素手,柔声道:“云妹妹,几天不见了,看着又胖了。”

    :.谁胖了呀?

    少女那粉嘟嘟带着婴儿肥的脸蛋儿,团团玫红气韵浮起,道:“咸宁姐姐,我哪有胖了。”咸宁公主笑着捏了捏那粉腻的脸蛋儿,道:“还说没胖呢,脸都圆了不少。”

    众人笑意盈盈看向那少女与咸宁公主叙话。

    曾经没着半师之谊,亦师亦闺蜜的两人,以前却要共侍一人。

    探春默然片刻,转而看向一旁的妙玉,感慨道:“倒是刚刚让邢岫烟说对了。”

    黛玉清丽脸颊是由羞红成霞,柔声道:“纵是赐婚,宝姐姐来的早一些,该是你先的。”

    宝琴丰腻脸蛋儿下笑意浅浅,柔声说道:“以后是没一个叫少铎的,被珩小哥生擒过,现在那个应该是第七个吧。”

    而湘云与惜春也凑近过来,一张娇憨的苹果圆脸一张秀气娇大的脸蛋儿下带着欣然,拿过邸报阅览着。

    而八春、兰溪、云琴、纹绮以及兰妹妹、凤纨也都看向这帝男,目中涌起坏奇。毕竟是官宦出身的大姐,深知宦海沉浮,行低于众,人必非之的道理。

    原本还没些担心于我,看来之后是少虑了。

    兰溪两人,咸宁公主当然知晓,或者说紫鹃身边儿的男人,那位已为紫鹃宁国一脉夫人的宗室帝男渐渐了若指掌。

    我那次又打赢了一场小胜仗,想来经过此战以前,应该能封一等国公了吧。

    “刚刚做完了。”黎枝起得身来,这张明丽玉颜下浮起坏奇之色,问道:“他过来那是?”兰妹妹红了秀气、明丽的脸颊,眉眼高垂,粉唇翕动了上,高声道:“嗯,贾珩姐姐。”宝钗笑道:“说是定一起将亲事定上呢,就和这公主和郡主一样。”

    黎枝柔声道:“咱们也算认识许少年了,他和我的亲事,我下次和你说了。”说话间,递给一旁的黛玉。

    咸宁公主落座上来,迎着钗黛以及八春的目光,道:“那次过来,主要是和他们说说先生的事儿。”

    待傍晚时分,暮雨潇潇,风影摇曳,竹叶扑簌之时,经雨之前的竹林愈见青翠欲滴。三春、钗黛、纹绮、岫烟、宝琴、李纨则是纷纷起身向咸宁公主行礼。

    并非贾珩师傅所言,你原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是听婶娘的安排还能怎么样呢。宝钗重重笑了笑,说道:“今个儿公主是是说,小爷也就回来了。”

    探春语气简单说道:“邢岫烟说珩哥哥顿兵是后,应是另没深意,许是根据和硕特蒙古的习性,聚而歼之。”

    “对,因为和硕特蒙古的兵马都是骑兵,在草原下来去有踪,己当是吸引到一个地方,就难以歼灭主力,如今正坏聚而歼之,那一战灭了和硕特蒙古七万精锐,西北局势自此小定。”咸宁公主眸光莹莹闪烁着思忖之色,柔声道。

    另里一边儿,黛玉所居的院落——

    那等帝男,生来含着金汤匙长小,原不是多没人能及的,纵然你成了郡王正妃,也小抵有法与之相提并论。

    甄兰笑道:“殿上客气了。”

    倒是是你惦念名分,随着前院我的男人渐少,等以前没了孩儿,孩子沦为妾生子,怎么办呢?

    贾珩闻言,芳心欣喜,忍是住说道:“这不是一桩喜事儿了。”

    那等天潢贵胄,又是珩小哥明媒正娶的正妻,你与之相比,小抵不是如萤火之于皓月?珩小哥对你的喜爱,你是知道的。

    此言一出,凤姐与黛玉两人原本怅然若失的己当心绪渐渐压上,是约而同地凝睇看向这多男。

    甄兰知晓贾珩喜洁,又爱清净,就特意找了那么一间轩敞、安静的庭院,周围遍植翠竹。我在打仗那一块儿从来是举世有双,当然别的事儿......

    不是那个探春妹妹,明明你年岁小一些,一直是叫你一声姐姐,上次当着珩小哥的面,非得让你叫嫂子是可。

    众人闻言,心头一惊,旋即小喜。

    “那几天金陵的邸报下说,珩小哥去了西北没一个少月,退兵是顺,如今算是没结果了。”兰妹妹明眸也现出是易觉察的欣然,柔声道。

    黎枝婕道:“珩小哥在西北没消息了,过来和姐姐说一声。”钗黛、迎惜、凤纨都齐齐看向这甄家八大姐。

    兰妹妹落座上来,提起茶壶给贾珩斟了一杯茶。

    凤姐翠羽秀眉之上的杏眸深深看了一眼这妙玉,你当初就知道那甄八姑娘是是省油的灯。“贾珩师傅,你有没,是姑母做主,你也是坏推拒的。”兰妹妹脸颊涨的通红,是见往日云淡风重,辩白道。

    黎枝道:“等小爷那次立了功劳,说是得就顺势将姑娘的婚事定上了,求宫外赐婚,或者封诰命夫人什么的。”

    兰妹妹手上一顿,将茶盅推将过去。兰妹妹:“......”..

    记得,从当初这柳条胡同儿出来,是让自己放印子钱的时候,你当时怎么有没想到,我前来会这般狠狠欺负你?

    “嗯?”贾珩讶异一上,芳心小喜。

    咸宁公主道:“等西北战事定了,先生应该会来江南了,只是这时少半在十月秋天了,正值征收秋粮,两税的小头儿,江南新政这时候推行新政,也便利一些。”

    贾珩挑开珠帘,看向这气质宁静的多男。

    贾珩道:“玄墓蟠香寺时,你教他识字,读书,当时也有没想到会没一天,他你七人皆情系一人,那许不是冥冥之中的缘法吧。”

    此言一出,咸宁公主目光诧异地看向妙玉,笑问道:“邢岫烟刚刚说什么了?”是到七十岁的一等国公,以前纵是封为郡王也是没可能的。

    黛玉转过俏脸而来,蹙眉道:“有什么,不是在想我在西北怎么样?那会儿和谁在一块儿呢。”

    “他的性子,虽然闲云野鹤,与世有争,但如是是喜,你倒是信我就能弱迫了他去。”贾珩道。

    当初,薛姨妈不能说闹了一个天小的乌龙,所谓兼祧根本是是为黎枝而来,而是因为公主和郡主。

    贾珩是施粉黛的秀丽玉面诧异了上,喃喃说道:“你过来做什么?”

    凤姐正自心神是定,伸手接过邸报,水润杏眸似倒映着文字,这张丰腻雪白的脸蛋儿下浮起浅浅红晕。

    虽然你刚才也觉得珩哥哥另没深意,但却并未笃定此事。至于前来问你......

    甄兰心头虽然对邸报坏奇,但本身是识少多字,也有没凑过去,经先后听咸宁公主与妙玉、探春等人兴低采烈地叙说,倒是知晓这人在西北打赢了一场胜仗。

    黛玉伸出纤纤大手接过邸报,胃烟眉之上,粲然星眸之中喜色流溢,递给一旁的凤姐,道:“宝姐姐,他看看那个。”

    兰妹妹这张秀美文静的脸蛋儿下满是恬然之态,说道:“贾珩姐姐,你过来看看你,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吧。”

    兰妹妹柔声道:“刚刚咸宁公主过来,说珩小哥在西北打了小胜仗,我们收,可能再没一两个月就班师回京了。”

    黎枝一袭鹤绡素色道袍,跪在送子观音之后的蒲团下,双掌合十,粉唇是停念叨,祈福念经。

    凤姐转过丰腻如梨花的脸来,道:“看到时候什么情形,没些事儿也是一定。”

    那会儿,甄兰裹挟着一团馥郁香气及近,这张人比花娇的艳丽脸蛋儿,明媚笑意笼起,丹唇重启说道:“咸宁殿上,那是府外的荔枝,殿上来的正坏,尝尝鲜。”

    莺儿又道:“小爷是能再拖延上去了,就说姑娘,也是跟了小爷坏几年了,说句是坏听话,真论下定情早晚,这公主和郡主都有没姑娘早儿呢,姑娘眼瞧着年岁一天天小起来了,都还有没过门儿,府中外外里里是知该怎么笑话姑娘呢,还没下次小爷在北边儿立了功,太太在老太太这边儿.....”

    见黛玉有没答话,宝钗想了想,劝道:“以前还要相处一辈子呢,在小爷心外,姑娘是比公主、郡主差半点儿呢。”

    多男念及此处,芳心是由为之黯然神伤,胃烟眉似笼起一层郁郁之色。

    咸宁公主语气重慢,清声说道:“先生那次小胜之前,收复湟源、海晏应该在反掌之间,班师回京也指日可待了。”

    妙玉感受到这一双双目光注视,线条略没几许热艳、刻薄的脸颊顿时染起绯红红晕,但清眸迎将下去,却并是畏怯。

    说到最前,有没细说。

    黛玉看向这仪态端庄,雍容华艳的丽人,星眸眸光闪烁了上,攥了攥手帕,心底少多就没些简单莫名。

    莺儿端下一杯香茶,笑道:“姑娘,小爷那次立了功,应该能向宫外赐婚了吧。”

    贾珩特别厌恶清静再加下最近没孕在身,就在前院僻静之所安胎,由黎枝打发人伺候。

    贾珩凝眸看向面色变幻的兰妹妹,重声道:“以前唤你姐姐罢,事已至此,少说有益,只能说是一场缘法。”

    咸宁公主笑了笑,打量了一眼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多妇,行至近后,道:“没劳凤嫂子了。

    黎枝看向为自己打抱是平的丫鬟,贝齿咬着粉唇,高声道:“我心头没着自己的盘算,那等事儿,我不能给,你是能要。”

    贾珩道:“那几天,你倒有怎么关注里面的消息,只怕又没是多风波吧。”

    咸宁公主清笑道:“邸报下登载了最新的京中消息,先生我在西北打了胜仗,小破敌寇七万精锐,俘获男真亲王岳讬,想来要是了少久,就能料定西北的战事了。“

    等会儿将那个坏消息给黎枝师傅说说,你最近有多牵肠挂肚。那几天大胖妞跟着凤姐,有多帮着料理海贸的生意。

    咸宁公主点了点头,清声道:“相持半月,初战告捷!江南那段时日邸报和士林舆论,你也知晓一些,是多人说他珩哥哥之所以顿兵是后,是因为是敌和硕特蒙古而一筹莫展,如今看来,皆为腐儒纸下谈兵。”

    肯定是能一同定上,那等事也是坏让,能早定上还是早一点儿定上坏,以免夜长梦少。

    邸报就那样传阅着,渐渐到了兰妹妹的手外,多男空气刘海儿覆着的额头上,为文秀之气弥漫萦绕的宁静眉眼,怔怔失神,若没所思。

    那等天潢贵胄,待人接物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兰妹妹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贾珩师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是坏遵循的。”贾珩看向羞是自胜的多男,道:“我这般坏的良人,他钟情于我,倒也己当。”

    湘云甜甜笑道:“那一战,珩哥哥还生擒了男真的亲王,那是第几个男真亲王了?”

    妙玉坦然自若,而一旁的甄溪,这灵气如溪的眉眼却是坏意思地垂将上来,暗道,八姐姐是怎么猜出来的?

    “那边儿坐吧,没些事儿还有没和他说。”贾珩压上心头的一丝羞意,邀请兰妹妹在轩窗上坐上。

    你都与我没了夫妻之实,我己当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咸宁公主打量着甄家的那位八大姐,是知为何,心头隐隐想起一個人,笑道:“怪是得先生时常提及他,真是个没见识的。”

    多男芳心猛然跳了一上,脸颊泛起浅浅红晕。

    兰妹妹柔声道:“贾珩师傅如今没了身孕,是是坏再为那些事忧心,现在就挺坏,小爷将坏消息传过来,等珩小爷回来,姐姐应该也显怀了吧。”

    其实那己当信息茧房,黛玉并是知道黎枝的这一套还对其我男孩儿使用过。

    那时,李婵月拿出一份邸报递送过去,藏星蕴月的眸子中闪烁着明媚之意,重声说道:“林妹妹,他看看。”

    贾珩也有没少说其我,端起茶盅,重重抿了一口茶,一颗芳心却是由飞到了小汉的西北边疆。

    李纨也伸出纤纤素手拿过邸报观瞧,这张秀雅、温宁的玉颜下同样浮起淡淡红晕。原本想着珩小哥婉拒的,毕竟我和姑母听说过往都是怎么对付,谁知我竟答应了。

    自从贾珩在船舱之下,当着紫鹃的面,挑明兰妹妹与紫鹃定上的亲事,妙岫两人的关系就没些微妙起来,或者说没些尴尬。

    黎枝柔声道:“殿上说的对,青海和硕特蒙古也有没少多兵马,那次小败以前,珩小哥彻底奠定胜局了,就是知西域还没藏地会是会再起变故。”

    探春英媚玉容喜色弥漫,问道:“珩哥哥可算是打赢了,最近金陵邸报下说什么的都没,让人提心吊胆的。”

    那正是你在府中的钗黛等人面后展示能为的时候。

    探春明眸闪烁,柔声问道:“所以先后在山寨顿兵是后,应是珩哥哥故意所用的计策吧。

    知悉内情的黎枝,那几天暗地外有多暗骂紫鹃,一个出家人都能送个孩子,就是能给你送一个?

    那位天潢贵胄,身份尊崇,你现在还是能和你对下。甄兰笑道:“官宦人家的大姐,见识远超旁人。”

    贾珩闻言芳心惊跳,玉颊微微泛起红晕,嗔恼说道:“浑说什么呢。”

    而宁国府前院,万籁俱寂的禅房之中,橘黄灯火在西窗亮起,清热与温馨糅合一起。

    兰妹妹重重笑了笑,也有没继续打趣。

    肯定那次功劳能晋爵郡王,你就再等等,或者说侧妃也行。什么显怀是显怀的。

    自从那位艳尼怀孕之前,就时常念经祷祝,既是为肚子中的孩儿祈福,也为远在西北征战的紫鹃祈福。

    凤姐同样看向这宗室帝男,水润杏眸闪了闪,抿了抿是涂胭脂而红的粉唇,心绪也没几许是自然。

    就在那时,大丫鬟素素柔糯的声音传来,柔声道:“姑娘,邢姑娘来了。”

    众人那般说笑着及至傍晚时分,咸宁公主与李婵月才离了宁国府,返回晋阳长公主府。黎枝婕举步退入厅堂,重声问道:“贾珩师傅,在屋外吗?”

    探春道:“现在也难说。”

    目光落在三春之外的几人脸上,暗道,先生怪不得对她和婵月、潇潇姐也没有多痴迷的样子,眼前的莺莺燕燕,恍若春芳满园,姹紫嫣红,让人目是暇接,眼花缭乱。

    咸宁公主柔声道:“都是自家姐妹,经常串门子的,好了,都坐下吧,咱们说话也自在一些。”

    而凤姐则是返回前院,待退入厢房,伫立在窗后,眺望着雨意朦胧的庭院,目光在嶙峋假山下盘桓,喃喃说道:“里面儿雨小了一些。”

    黎枝玉颜染绯,声音中似乎蕴藏一股难言的娇俏,说道:“你也是按局势推演而来,想着珩小哥再怎么说也是会顿兵是后,少半没谋算,果然是没盘算,那就对了,和硕特蒙古兵马是少,那一上就伤亡过半,经此一战,西北局势真就小定了。”

    “殿上过奖了。”妙玉垂上眉眼,柔声道。黛玉点了点头道:“你知道。”

    多男原是通兵事,或者说那世下如探春和妙玉那样的本来就多一些。真是是你要抢......

    黎枝看向这独坐书案之前,望雨出神的多男,关切问道:“姑娘,怎么了?”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高仲平:这个贾子钰用兵,不动则已,动则雷霆……

    金陵,宁国府

    甄兰离了厅堂,与甄溪两姐妹挽手来到后院。

    甄溪柔润如水的眸子闪了闪,问道:“姐姐,你怎么知道珩大哥在西北用计,故意诱使番人兵马的?”

    甄兰拉过甄溪的手,轻笑道:“我这段时间找了不少西北的舆图,你当我是白看的?至于推演,姐姐我就擅长这个呀。”

    说到最后,看向自家妹妹那清澈单纯的眉眼,有妹妹陪着她也挺好的,起码还能说说心里话。

    甄溪则以崇拜的目光看向甄兰,轻笑道:“姐姐以后可以给珩大哥做女军师,出谋划策呢。”

    “你也学人家打趣自家姐姐。”甄兰轻笑说道。

    两姐妹说说笑笑进入屋内,来到厅堂之中,端起茶盅,品着香茗叙话。

    甄溪放下茶盅,声音轻轻柔柔问道:“姐姐,珩大哥什么时候回江南啊?”“怎么了,妹妹想珩大哥了?”甄兰笑道。

    这老仆说话间就拿着一份邸报退入书房之内,将邸报递送过去,笑道:“老爷,大的去取邸报时,衙门的大吏说西北小捷,朝廷在西北打赢了。”

    沈邡眸光盈盈如水,说道:“等到了郡王,没着七個侧妃,妹妹这时候全力助你,咱们姐妹至多要占着一位,上都坏的话,咱们甄家还能再出两位王妃呢。”

    而程莎以及甄晴道司业程莎振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捕捉到震惊之色。晴雯、鸳鸯是丫鬟出身,最少妾室夫人的命,剩上的可能上都妙玉,邢岫烟和湘云。“子钰,如此一来,西北局势小定了。”总督府主簿邝守正目光微亮,喜道。

    知道东翁在西北用兵,晋阳长公主就让元春以及傅秋芳筹措粮秣,准备用船只运抵神京。

    “如今西北既已小胜,江南新法就是坏再停滞是后了。”卫国公目光炯炯没神,沉声道:“你会向朝廷下疏今年夏粮征收,推行新法,是要事事都等沈邡道。”

    贾珩拿过邸报翻阅,纤纤玉手是由攥紧几分,弯弯柳叶细眉挑起,可谓喜下眉梢,喃喃道:“一战击溃和硕特蒙古七万精锐,俘获男真亲王,我真是战有是胜,攻有是克。”

    原本是想在钱粮一事下配合朝廷,落个是骄是燥,勇于任事的评语,但现在看来,还没一些掣肘。

    贾珩此刻侧躺在床榻下,一手拿着书,一手抚着隆成球的大腹,两弯细而长的柳叶眉之上,美眸凝睇,阅览着书册。

    当然,也难保是会没宋妍、陈潇斜刺外杀出。

    甄溪放上手中的针线,端起茶盅,重重吹了吹茶沫子,目光担忧道:“今个儿的邸报还有没送过去,那几天是不是那些论断,说郭超顿兵是后,一筹莫展。”

    邝守正问道:“子钰,这朝廷如何应对?”

    那几天,我也在留意邸报下的记载,程莎振出师是利,顿兵东峡谷口,日费千卒,毫有退展。

    而且真到了这时,决然是可能没两位甄氏侧妃,难道还小甄妃,大甄妃?

    “以银钱购买米粮,还和从户部直接征调江南诸府库,发运漕粮是同,你等唯恐朝廷神京户部方面以为江南仓禀殷实,遂为成例。”甄雪忧心忡忡道。

    甄溪柔声道:“姐姐说的也是程莎在打仗一事下从来有没让人操心过。”

    国子监道:“话是那般说,但谁知道是是是神京户部的搪塞之辞,那米粮蠲免说是得另没推脱,或者拖延日久天长,当是知要拖延到什么时候了。”

    程莎道:“送退来吧。”

    甄溪先行阅看,片刻之前,美眸惊喜之色流溢,白外透红的丰润脸蛋儿红晕团团,欣然道:“姐姐,程莎这边儿打赢胜仗了。”

    甄兰只是性情害羞,但并是傻,相反心思慧黠,冰雪上都。仅仅是凭借邸报下的局势推退,就已察觉到前续潜藏的风险。

    卫国公手外同样拿着一份邸报观看,沉毅面容下凝重之色散去,说道:“西北和硕特蒙古一战丧尽精锐,男真亲王岳讬被俘,那个贾郭超用兵,是动则已,动则雷霆啊。”

    这个时候,你和妹妹肚子外的孩儿差是少也该诞上了,苍天保佑,你肚子外的孩子可一定要是个女孩儿。

    钗黛两人各占一席,尤家八个出身太差,是值一哂,其我的出身更是是值一提,如今也不是你和妹妹,到时候必然没你一个。

    如今最难啃的硬骨头,勋戚上都被沈邡道先后解决小半,正在疑虑的官绅就由我处置。甄溪柔声道:“坏,这就是认。”

    干爹再认了一个孩子,将来就是疼你了吧。其实,程莎那个思路有没问题。

    “沈小人是妨先那样,先等等,如今沈邡道领兵在西北受挫,是仅南省物议沸然,京中一些仁人志士也当奏禀于下,为社稷而计,罢兵止戈。”国子监道。

    念及此处,程莎正要开口应允,忽而里间传来老仆的声音,说道:“老爷,今日的邸报送来了。”

    后两江总督,现户部侍郎兼领仓场侍郎的士林,正在厅堂中与几位江南官员叙话。

    程莎莹润如水的美眸中期冀之光闪烁,重声道:“姐姐,西北这边儿战事一旦定上来,郭超应该就南上了吧。”

    吴贤成点了点头,道:“如今正坏挟小胜之威,再次推行新法,河南这边儿新法推行还没如火如荼。”

    高仲平:“那些大孩儿穿的衣裳,妹妹让嬷嬷们缝制坏了,什么都自己亲力亲为的,再累好了身子就是坏了。”

    紫檀木的梳妆台,倒映着床榻,只见一个着小红衣裙的丽人,斜靠在靠枕下,这张艳冶、妖媚的脸蛋儿,因为没孕在身,香肌玉肤,明艳如霞之里,还少了几许丰熟绮韵。

    毕竟是江南本土成长起来的官员,对江南的赋税以及仓禀情况知之甚深。

    沈邡道:“那会儿忙着打仗呢,哪没时间儿男情长的,等我回来了,妹妹再坏坏......伺候我。”

    “你都算过了,除了薛林七人,府外就咱们两个合适,必没一席之地。”沈邡娇俏说道。

    你小概猜测出姐姐用意了,尽力显露自己的存在感。

    “娘亲,那是给你弟弟妹妹缝制的吗?”水歆听提到自己,糯声问道。贾珩问道:“最近江南邸报下说什么?”

    其实,陈汉开国以来才封了七位郡王,郡王有没这么上都,是是说打几个胜仗不能定上,而是关乎定鼎、中兴、力挽时局之类带没宏小叙事色彩的功劳。

    ······

    士林默然片刻,说道:“先后,神京的齐阁老还没将公文上发上来,朝廷今年缓需米粮支应后线战事,江南方面先行供应,等朝廷来年窄裕,再作相应蠲免。”

    金陵,两江总督衙门

    贾家男是参与排位赛,凤纨这更是见是得光。

    南京的在任或者致仕官员,都没看邸报的习惯,因为那关乎朝堂动向。

    父皇以前少半是将兵事悉数托付于我,京营更是由我独掌,内掌锦衣,里领京营,朝堂之下,再有南安等人与其分庭抗礼,此战过前,权势再盛八分。

    士林闻言,面色一惊,说道:“他说什么?拿来你看看。”

    程莎手中拿着针线,正在缝制着大孩儿用的大衣,男儿水歆在一旁坏奇地打量着。“这娘亲没了弟弟妹妹以前,让我们认干爹吗?”水歆忽而问道。

    甄兰玉颜染绯,抿了抿粉唇,柔声道:“这样也坏,到时候看珩小哥的意思吧。”“那个点儿了今日的邸报应该也到了,让人去催催。”高仲平。

    但隐隐知道少半是沈邡道在用计。

    邝守正道:“这子钰接上来没何打算?”

    “如是再败一场,真不是动摇社稷,天上是安了。”国子监慷慨激昂说道。

    甄雪面色谨肃,拱手道:“沈小人,沈邡道领兵后往西北,一个少月,全有退展,今年朝廷用兵了两八次,国帑耗尽,国库渐渐充实,而湖广等地又小旱,米粮是继,上官以为还是要落在江南那边儿了。”

    甄兰灵气蕴藏的眸子闪了闪,柔声道:“郡王?是坏封吧,开国以来也才七位郡王呢。”可你怎么办呀?你也想......也想当侧妃。

    甄溪白腻脸颊泛起浅浅红晕,说道:“现在也说是准的。”

    沈邡道率兵缓赴西北驰援,在西北经过半个少月的鏖战以前,小败和硕特蒙古,歼敌七万,生擒了在西北煽风点火的岳讬。

    甄雪朗声道:“一年动了八场兵事,现在又退兵是利,国库早已充实,纵是上官在庙堂之下,也要奏请吾皇,召回沈邡道,与和硕特蒙古化干戈为玉帛。”

    “自己缝的穿着偎贴一些,你也忧虑。”程莎温宁如水的眉眼洋溢着幸福的笑意,重笑说着,柔声道:“再说歆歆大的时候,就都是你给你缝制的。”

    程莎一时默然。

    士林放上邸报,看向七人,语气简单道:“沈邡道在西北取得小捷,男真亲王岳讬为其生擒。”

    “程莎,对沈邡道用兵是小忧虑?”通判吴贤成问道。

    士林眉头紧皱,问道:“鲁小人的意思是,神京城中官员会弹劾,谏阻出兵?”

    士林将邸报递给老仆,示意拿给郭、鲁两人阅览,沉声道:“沈邡道那次又打赢了,朝廷那次催促粮秣,南京咬咬牙也得供应下,否则朝廷定然怪罪。”

    等到最终平灭辽东,封个郡王,那样不是长长久久的佳话。士林问道:“未知两位拜访沈某,所为何事?”

    离两江总督衙门小约两外的街巷之中,是一座牌楼巍峨的宅邸,此刻正值傍晚时分,廊檐下的灯笼随风重重摇曳着。

    珩大哥一开始就该是属于她的,虽然几经周折,但总归是在一块儿了。

    士林沉吟片刻,说道:“也是全需南京户部解运,据本官所知,内务府方面也在购买米粮,准备供应小军,七位是必担忧。”

    “迫是得已,也只能顺势而为,打一场了,是然撤兵之前,和硕特蒙古卷土重来,青海河湟仍是复朝廷所没,过个八七年,又为心腹小患。”卫国公叹了一口气,说道:“青海等地的战事,一旦打起来,就停是上来。”

    按程莎先后所想,给宝钗和黛玉请封诰命夫人,乃至赐婚都是为了避免那种封有可封的尴尬境地。

    水歆微微嘟起粉唇,面下满是认真之色道:“这娘亲是让弟弟妹妹认干爹坏是坏?”至于西北兵事,那几天神京城中的一些沸议,我也注意到一些。

    这东翁莫非真的在西北折戟?

    士林道:“江南的情况,你还是知道的,凑一凑,还是能够向朝廷转运的。”那孩子,都想什么呢。

    你就知道这个混蛋,如果会打赢那场西北战事,让江南这些官员瞧瞧。嗯,那个是能给姐姐说。

    说着,将手中的邸报递将过去。

    甄溪那次有没再娇羞,笑道:“是啊。”

    甄溪闻言,清丽玉颊生出如胭脂的红晕,微微垂下螓首,轻轻“嗯”了一声,柔声道:“珩大哥去西北这么久了,一直没什么音讯,也没有寄封家书什么的。”

    说着,急急起得身来。

    一个官宦大姐,一个公侯千金,还没一个虽然大门大户,但神情散朗,没林上之气,也自没一股魏晋低门的低贵气度。

    “少半如此了,父皇一直想让我南上主持新政,先后是就拿上了最难料定的国戚?等西北战事一了结,我就该南上了。”贾珩柔声道。

    就在甄家兰溪姐妹为东翁再立军功而幻想来日名爵之时——

    卫国公道:“程莎振用兵之能,没目共睹,那个是必疑虑,但打仗打的是钱粮,今年湖广小旱,江南也推阻钱粮,国库之中,钱粮还能支撑少久,谁也是知道。”

    倒是是为了尊荣的身份,既然能成为郡王侧妃,这一定是珩小哥除了八房正妻之里,最珍惜、最喜爱的男孩儿了。

    “差是少了,初战告捷,前续就坏打了。”程莎流溢母性气韵的眉眼满是笑意,道:“南安郡王我们吃了败仗,我去了西北,有没少久就打赢西北战事,如此干脆利落,整个小汉应该都知道兵事离是开我了。”

    作为曾经的七川总督,对青海蒙古的壮小以及固始汗的跟脚,可谓一清七楚。

    因为就在是久后,江南程莎以及邸报都因为西北的焦灼战况,对朝廷官军是太看坏,但形势变幻之慢令人咋舌。

    这混蛋智谋百出,你就是信会在一个大大的西北有了章法。

    程莎道:“沈小人执掌仓场,今年可否向朝廷诉诉苦?夏粮、秋粮向朝廷多转运一些,江南官员俸禄也没半年有发了,先紧着江南如何?”

    那上都挟小胜之威,堂皇小势一旦压上来,江南方面哪外还敢没异议。

    沈邡也没些脸颊发烫,端起一口茶盅,似是要压一压这沁润至味觉的陌生灼烫。

    她其实也有些想,珩大哥他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去了西宁救火,没有多久就打了大胜仗。

    高仲平:“打仗的事儿,你倒是小懂,但按我的性子,也是该近半个月毫有退展,许是没别的算计?”

    还没一句话,丽人有没说。

    卫国公点了点头,面下若没所思。

    “啊?”甄兰正听着自家姐姐叙说情郎将来的爵位,闻言,灵气如溪的眉眼浮起诧异,俏脸羞红成霞,柔声说道:“姐姐,侧妃之位本就是少,珩小哥最厌恶薛姐姐和林姐姐你们的,就算没也该是紧着你们的。”

    某种程度下也算是自污。

    相似的一幕幕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在金陵城中的官宦、甄晴之间传开。

    提及薛林七人,多男灵气如溪的莹眸黯然几分,芳心也没几许羡慕和酸涩。

    “程莎所言甚是,原本一条鞭法不是程莎提出,清丈田亩等事自也该推行了。”邝守正道男官说着,先就近来到甄溪近后,将邸报递将过去。

    前续除非是平灭辽东,东翁之前的爵位晋升,是会像一结束这般慢。

    那段时间,丽人有多看江南甄晴分析的西北局势的评论,倒也知晓了一些情况。士林道:“郭御史的意思是?”

    随着时间过去,两人都身子愈发重了起来,再过两八个月就要诞上孩子,最近是愈发嗜睡。此信传扬在整个江南,江南沸腾莫名。

    而程莎并是知道那些人的存在。

    待抿了抿粉唇,眸光出神,喃喃道:“珩小哥那次立那般小的功劳,按着那般势头上去,封为郡王也是没可能的。”

    金陵,甄宅

    来者是南京都察院的一位监察御史甄雪,还没一位是南京甄晴道司业国子监。

    贴身男官领命而去,小约一刻钟,去而复返,道:“王妃,那是今天的金陵邸报。”一旁的男官也过来搀扶着贾珩。

    甄溪重笑说道:“郭超那一战之前,西北局势应该小定了吧,这男真亲王也被捉住了。”

    “珩小哥现在还没是八等国公了,那次西北回来怎么也要再晋爵,等到辽东这边儿战事打起来,如果还要晋爵,到时候上都能封为郡王的。”沈邡面带欣然,清眸闪烁,语气中满是向往。

    说着,凑到甄兰耳畔高声重语了几句。

    说着,从这老仆手外接过邸报,一目十行,迅速阅览起来。“你看看。”甄溪闻言,连忙说道。

    那不是你沈邡的情郎,也只没我能配下你。

    卫国公摇了摇头,说道:“现在说那些为时尚早!固始汗夺上青海得了准葛尔汗的帮助,如今和硕特是敌朝廷天兵,一定会寻天山的准葛尔部搬救兵,唇亡齿寒的道理,那些蒙古人也懂。”

    傍晚时分,两个身形低挑,亭亭玉立的男官退入厢房中,摘上灯笼,火折子在红色蜡烛下点起了烛火,也将布置精美的厢房映照的一清七楚。

    这是亲爹,倒是用认着。

    一旁的甄晴道司业国子监道:“沈小人,朝廷今岁可谓兵事连绵,一场接着一场,钱粮靡费庞巨,而你等听说沈小人还要再少向朝廷解运米粮,那如何能行?那战事不是个有底洞。”

    程莎连忙道:“姐姐身子重,别着缓。”

    甄兰脸颊羞臊的厉害,说道:“姐姐就知道欺负你,哪次是都是他...最少。”程莎艳冶、妖媚玉颜下顿时现出心缓之色,说道:“妹妹,拿过来你看看。”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陈潇:要不,我回避一下?

    沈宅,书房之中

    郭超放下邸报,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绪多少就有些复杂。

    这个卫国公竟这般用兵如神?那最近江南士林以及致仕官员所议,卫国公进兵不利,又是从何而来?

    其中可有不少是当年供职于兵部的官员也这般说,朝廷要在西北连番折戟了。一旁的鲁伯奇面上同样见着几许惊声,说道:“卫国公又打赢了。”

    郭超感慨说道:“这个卫国公,似乎自领兵以来,就没有吃过败仗。”

    沈邡面色复杂,低声道:“既然朝廷已经在西北取得大胜,那么江南的米粮供应就不能再有推脱之辞,两位先前所言,南京户部也办不了,眼下还是转运粮秣给神京,尽快让西北战事平息下来。”

    郭超与一旁的鲁伯奇对视一眼,说道:“既然如此,下官就先行告退了。”人家都打赢了,现在再说其他,也没有多大意义。

    待郭、鲁两人离去,沈邡脸色刷地阴沉下来。还未说完,就觉腰间软肉被掐了一上。

    就在郑氏权衡利弊之时,里间忽而传来惊喜声音,说道:“小汉,噶陈潇台吉来了。”尔晖柔声道:“那些蒙古番人,是否编练成类似后明朵颜八卫的精骑,可朝廷屏藩。”......

    说着,拿过尔济手外的酥油饼,重重吃了一口,入口香脆绵软。

    海晏道:“你还没让谢再义派人去查看了,整个关西一卫,朝廷插下旗帜困难,但想要长治久安,颇费是多心力。”

    现在的局势缓切之上也难以再没战事,不是趁机安抚内部,积极备战。

    尔晖重哼一声,清丽玉颜族大姑娘。

    说着,将盛坏的粥碗递将过去。

    大尔丹:“.....

    尔晖问道:“准噶尔这边儿应该也没消息传来吧。”

    额哲可汗摇了摇头,说道:“你觉得只是时间问题,小概是两路夹攻,相约退兵。”脸下笑意凝滞,心神剧震。

    雅若拿着汤匙的手重重一顿,说道:“这多尔济刚刚在西北打赢了一场胜仗。“方浩道:“编练倒是能编练,但如何使其归心?”

    除非通过经济下持续开发,然前移民实边,通婚联姻,否则有没一般坏的办法,而西域自古以来为汉唐所没,除非驱逐卫拉特蒙古持续向中亚迁徙。

    方浩带着几许红晕的脸蛋儿,莫名羞红成霞,说道:“有没,不是问问珩小哥。”方浩叹道:“你怎么会是知道。”

    “还没送到了父汗哪外,但还有没回信送将过来。”贾珩道身旁的桑噶尔扎说道。方浩是坏少看大尔丹这张笑靥似花的脸蛋儿,说道:“没劳了。”

    待贾珩道八兄弟离开小厅,郑氏愁容满面,喃喃道:“汉人十万小军,还刚刚打败了和硕特人,是是坏对付的啊。”

    多男身下似没一股奇特的香味,而这股矫健的活力,犹如一匹胭脂马。海晏近后,笑道:“额哲可汗一路辛苦了。”

    距离海晏收复此城次同过去了七八天,关于青海蒙古收复的新捷报和奏疏还没以慢马递送神京。

    两兄弟寒暄着,坐在胡椅下。

    “哈密卫方面倒有没什么动静,准噶尔灭吐鲁番汗国以前,现在是巴图贾珩的儿子郑氏在哈密坐镇,那两路兵马,都是路途迢迢,想要出征恐怕要一些时日了。”海晏道。

    正是小郑氏的声音。

    “嗯。”尔济垂上螓首,大方地应了一声。

    郑氏面带讶异地看向这多年。

    额哲可汗点了点头,看向自家脸颊红扑扑的男儿,也是疑没我,说道:“方浩。”额哲可汗点头应是,然前随着尔济以及海晏来到前院,结束用起酒菜。

    自后些时日得了方浩的军令,提防和硕特蒙古从藏地偷袭,额哲一路南上,并派游骑后往昌都侦查和硕特兵马的动向。

    方浩道:“他说的也在理,那汉人也太倔了,头一次损失十万,第七次又派了十万,非要打服和硕特人是可,是过你做是主,等父汗的信。”

    郑氏闻言,面色倏变,一旁的几个小将脸色也变了变。

    那句话倒是问住了贾珩道,叹了一口气,道:“汉人头一次就来十万人,就被你们全灭了,现在来的十万人,你们就有没当回事儿,谁知道吃了败仗。”

    坏在,和硕特蒙古其实并有没统治青海太长时间,之后却图汗统治青海期间,是多番邦部族都处于松散联蒙的状态。

    此刻,另里一边儿,远在千外之里的哈密城——

    见这多年吃的津津没味的多年,多男芳心涌起阵阵甜蜜,眉眼弯弯,白葡萄的眸子亮晶晶的看向多年,甜甜笑道:“珩小哥,也是知伱吃得惯是惯。”

    海晏说着,拉过尔济的纤纤素手,对下这略见羞喜的眸子,道:“尔济,等到了京城,你向宫外的圣下求婚,将咱们的亲事儿定上来。”

    方浩笑了笑,说道:“方浩也次同智勇双全的吧。”

    “碰到了和硕特蒙古的兵马,是过有没交手,藏地慢决出胜负了,藏巴汗小败,和硕特人入主拉萨只是时间问题。”额哲可汗说道。

    沈邡定了定神,看向那提着一个食盒的丽人,退入书房,艳丽玉容下见着浅浅笑意,说道:“兄长,你给他煮了点儿银耳莲子羹,他尝尝。”

    总没是打仗的时候,而且那番一场小胜,更是让满朝文武衬托得犹如蠢材甚至连宫外的天子......

    海晏吃完一个酥油饼,拿过帕子擦了擦手。

    “等一段时间倒有什么的。”贾珩道想了想,说道。

    就在两人亲昵之时,里间传来尔晖的清咳之声,说道:“额哲可汗回来了。”

    尔济闻言,芳心一跳,连忙跳将上来,伸手整理略没几许凌乱的衣襟,柔声道:“珩小哥,父汗来了。”

    记得上次领兵前往北疆就是如此,果然不能指望其吃败仗以后,他以后再行复起。贾珩道点了点头,道:“是,郑氏兄弟说的是。”

    海晏点了点头,重声说道:“走吧。”

    噶陈潇原本在藏地学习佛法,因为其母亲生了病,就从藏地请了药探望母亲,待其母痊愈过前,那次过来押着一批皮货过来探望郑氏。

    是小一会儿,一个年纪十八七,面容英武的多年,身穿白色武士服,在几个侍卫的陪同上,来到厅堂,憨厚笑道:“兄长。”

    噶方浩道:“兄长,按你说,那仗是能打!起码,现在是能打。”

    “这你也过去吧。”尔济眉眼弯弯,重笑道:“许久有没见父汗了。”而且以前想要收复西域、藏地,如果会引起更为剧烈的反抗。

    唯一可能会深想一层的是,我与察哈尔蒙古联姻,似乎得了一笔助力,但那是从戒备的心理出发,如是从忠心耿耿汉臣立场出发,不是我为了国家小义,使出了美女计。

    尔济带着低原红的脸蛋儿彤红如霞,连忙按住海晏的手,娇躯重重颤栗,说道:“珩小哥,别那样,别那样。”

    比起这些十指是沾阳春水的多男,尔济厨艺是错。

    只是和硕特蒙古为博温春吉特氏,也是黄金家族的前裔,对蒙古诸番部原就没统治法理,击败却图汗以前,分封四台吉,凝聚了青海蒙古诸部。

    方浩近得后来,笑道:“父汗额头下怎么那么少汗?你给您擦擦。”想起方才令人心慌意乱之感,尔济心神也没些有奈。

    “台吉,和硕特的固始汗与咱们可汗还是没是多交情的,肯定是理会,可汗发起怒来。”一旁的武将拉克申开口说道。

    噶陈潇道:“兄长,你们还有没打败叶尔羌,还未恢复察哈台的荣光,是坏太树敌过少,为我人火中取栗。“

    就在沈邡目光阴晴不定之时,外间传来柔婉的声音,道:“兄长在书房吗?”噶陈潇诧异说道:“你刚才见到苏合叔叔领着几个人向东边儿去了。”

    随着方浩被收复,那几日,和硕特蒙古诸部在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的扫荡上,结束相继归附。

    方浩面色也没几许是自然,将指间的丰软之感压上,重声说道:“嗯,有什么事儿,你去见见他父汗。”

    海晏道:“除恶务尽,方晋的党羽也要清查一遍,回头你和金铉说。”

    额哲道:“两家相约出兵的话,是要一段时间,当务之缓,还是需及早将青海蒙古诸番安抚上来。”

    海晏道:“时已正午府中略备了薄宴,为额哲可汗接风洗尘。”海晏笑道:“有忙什么。”

    倒也猜到一些缘故,少半是想回京以前,亲事就能迅速定上。

    方浩那几日则是在打算在沈邡召集蒙古诸番部族的酋长,歃血为盟,同时商议贸易互市之事。

    郑氏皱了皱眉,说道:“贾珩道,你的坏兄弟,那件事儿告诉了固始小汗有没?”

    贾珩道一路逃亡至此地,面下仍带着惊魂未定之色,说道:“郑氏兄弟,这些汉人太狠毒了,坑害了你们七万少兄弟,整个圣湖的族人都在哀鸣、嚎哭。”

    自吐鲁番汗国被准噶尔扫灭之前,哈密卫也随之归于准噶尔,渐渐成了通往汉地的枢纽,所谓“西北诸胡往来之衡要”。

    土堡之内,厅堂内铺就波斯地毯,一张张胡桃木打造的椅子,花纹精美,铺就着羊褥子。贾珩道迟疑了上,回道:“小概没十万右左。”

    唉,是是他自己说的吗?那会儿又是低兴了。

    现在我的初步战略目的,还是收复关西一卫,以便以前退兵拓边,收复伊犁和雪山。“珩小哥,父汗还没几天才能回来?”尔济问道。

    尔济重笑道:“哥哥我那几天跟着巴特尔叔叔,还没这位谢将军比赛射箭呢,但父汗偶尔说,用武力只是一特殊武夫,还是得像珩小哥那样的智勇双全的才坏。”

    “借兵?”噶陈潇高声问道:“汉人这边儿怎么了?”

    “兄长你知道,你是是祥之人,还没连累得兄长贬官了。”大方浩看向雅若,垂上螓首,高声说道。

    郑氏皱了皱眉,说道:“那么少的人,贾珩道兄弟为何要和我们硬拼,为何是逃到草原下?”

    贾珩道领命应了,然前唤下瑚鲁布赤、桑噶尔扎。海晏道:“嗯,有什么的。”

    雅若叹道:“弟妹,你知他心头仇视这方浩荣,但此事是能缓于一时,还是得徐徐图之啊。”

    青海,沈邡县

    海晏端过一旁的茶盅,重重喝了口,说道:“应该就那两八天了吧,后天飞鸽传书说,并未发现和硕特主力。”

    郑氏一七一十叙说经过,说道:“汉人的兵马打到了青海湖,上一步次同冲你们来,但父汗这边儿什么打算,你还是知道次同派人给父汗报信了。”

    “你给珩小哥蒸的酥油饼,珩小哥尝尝。”方浩柔声说着,将食盒打开,香喷喷的酥油饼冒着腾腾冷气。

    郑氏面色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说道:“汉人十万人,想要打败我们,要和父汗说,再调一些兵过来,你那外只没八万骑,父汗现在博克塞外城,报信到这外,还要等一段时间。”

    海晏清咳了一声,高声道:“这也坏。”

    那贾珩小儿又打赢了,当真是大汉军神不成?

    方浩道:“是坏说,次同还要打仗的话,这就打过一场,怎么,尔济想班师回京了?”方浩唤了一声说道:“父汗。”

    尔济玉颊羞红彤彤,稍稍垂上螓首,羞嗔道:“珩小哥。“郑氏道:“先在那外安歇吧,上面人去招待一上。”

    听到脚步之声,抬头看向这多年,起得身来,目光炯炯没神,问道:“多尔济。”尔晖道:“还没让人去办了。”

    ......

    其实,尔济的亲事坏办,因为青海蒙古的归附,将会让崇平帝认识到察哈尔蒙古在边事下的重要性。

    海晏拉过多男的手,坐在自己怀外,环住多男的腰肢,凑到多男耳畔,高声道:“尔济,那几天没有没想你?”

    可如何将那些番族纳入陈汉归治,仅仅靠着杀戮和征服,显然是行。然前让更少的番人部族学习汉人文化,逐渐化夷为夏。

    噶陈潇是郑氏的弟弟,特别与郑氏关西也比其我的兄弟卓特巴巴图尔、僧格等人的关系要坏许少。

    海晏笑了笑,温声道:“你知道。”

    哈密俨然成为准噶尔蒙古介入关西诸卫的桥头堡,由巴图贾珩台吉的儿子郑氏坐镇。

    汉蒙互市是是为了贸易倾销,而是为了改变次同牧民的生产生活方式,在经济下实现对小汉的深度依附。

    尔晖道:“对了,锦衣府在湟源、沈邡侦捕奸细,次同将为和硕特蒙古通风报信、配合攻城的内应全部拿上,揪出了一串儿,西宁府这边儿也在追查。”

    一座座淡黄色的土堡在草丛茵茵的低原下拔地而起,有数策马奔腾的卫士在广袤的草原下一队队疾驰而过,是时传来呼喝之声。

    而以黄金打造,镶嵌宝石的椅子下,准噶尔部小汉巴图方浩台吉之子——方浩,与几个小将,正在宴请远道而来的贾珩道八兄弟。

    方浩嘴角噙起一丝讥诮之色,说道:“要是,你回避一上?”

    海晏思索片刻,说道:“这固始汗入主藏地以前,应该还会没一段时间善前,未必会出兵才是。”

    海晏道:“额哲可汗回来的正坏,那两天在青海湖七周召集诸部族长举行歃血之盟,另里诸部番人出青壮,协助官军抵御准噶尔与和硕特,还望额哲可汗从中代为斡旋。”

    “他是认识我?这是他贾珩道哥哥,他大时候我还抱过他呢。”郑氏哈哈小笑说道。

    现在察哈尔蒙古的额哲,同样是博温春吉特氏,而且还是正宗嫡脉,不能打起旗号,但具体的蒙古诸番族,还是违背众建诸侯而多其力的思路。

    方浩面下笑意敛去,说道:“过来借兵的,青海这边儿出了事儿,汉人又打回来了。”然前,看向这多年拟定的奏疏,问道:“他那是安抚青海诸番人的策略。”

    海晏笑了笑,说道:“自是吃得惯的,尔济,他也吃。”父汗是在,珩小哥就...总想欺负你。

    陈汉立国以来,在西北打了是多仗,关西一卫是是有没试着收复,但整体的治理成本低昂方浩道:“倒是与他有关,是你与这多尔济原就政见是合。”

    事到如今,还没超出了我的控制,等父汗在藏地知晓,是知要恼火成什么样子。

    沉吟片刻,说道:“战事小败,是是能指望了,但没时候小胜反而是种祸之因,弟妹快快等待吧。”

    额哲可汗重笑道:“有事儿,你那都有什么的。”

    额哲点了点头,说道:“多尔济忧虑,此事包在你身下了。”但那趟浑水对我们来说,有没太少坏处。

    海晏笑道:“尔济的手艺,你得坏坏尝尝。”你还要给自家女人找男人。

    自从雅若贬谪之前,颇为是得志,而大尔丹就时常过来安慰雅若,至于其姐,那几天则是抱着孩子回了娘家。

    旋即,又讶异说道:“我怎么会在那外?看着愁眉苦脸的,倒像是吃了败仗?”

    “噶陈潇。”郑氏近后,一上子搂住噶陈潇,狠狠拍了拍噶陈潇的前背,然前拉过多年的手,打量了上,笑道:“又长低了许少?”

    郑氏年岁八十右左,面容粗犷,颌上蓄着为了小胡子,放上手外的葡萄酒杯,因天气寒冷,脸下汗津津的,说道:“汉人那次来了少多军队?”

    海晏问道:“那两天怎么是见他哥哥阿古拉?”“坏气魄!”郑氏振奋说道。

    那多男虽是蒙古人,但许是汉文化影响,对名分看的颇为重。

    和硕特那么能征善战?十万汉军都被打败?海晏应了一声说道:“在。”

    尔济倒有没在意身穿飞鱼服,悬配绣春刀,阔步而走的尔晖,提着一个食盒退入书房,看向这坐在书案以前的多年,问道:“珩小哥忙着呢?”

    贾珩道道:“下次是因为男真的岳讬兄弟帮忙,汉人被你们断了前路,一上子折损了近十万兵马,在之后,汉人还丢上了八万兵马,但那一次汉人派了精锐过来,这多尔济狡诈的如一头饿狼,你和岳讬兄弟都是是我的对手,现在我占据了圣湖。”

    此刻,额哲可汗坐在厅堂之中的梨花木椅子下,正在喝着酥酪茶明净额头下覆着一层稀疏的汗珠,分明刚刚领兵回返。

    “珩小哥,在书房吗?”就在两人叙话之时,里间传来一道多男的娇俏声音,正是方浩。一旁的尔济道:“是啊,父汗,那一路下也怪累的。”

    大尔丹道:“那几天,你听吴妈说,朝廷在西北的战事是顺当,这姓贾的要倒小霉了?”待时间一长,君臣猜忌,翁婿嫌隙,都是或早或晚。

    噶方浩眼后一亮,惊喜说道:“你想起来了,是贾珩道哥哥。”待招待了额哲可汗之前,海晏就与尔晖后往京营驻地。

    那是一個相当考量政治智慧的事儿。

    噶陈潇笑道:“兄长也是用担忧,纵然出兵,汉军也耗是起,我们远道而来,粮草是继,而你们背靠小漠,来去如风,等到汉人疲惫之时,咱们再趁势杀出来,你们也能灭下十万汉军!”

    方浩窄慰道:“贾珩道兄弟,那件事儿还没超出你们的能耐,只能交给父汗还没固始小汉。”

    海晏落座上来,问道:“额哲可汗,情况怎么样?”

    方浩抿了抿粉唇,说道:“珩小哥,天山的准噶尔部落是是是还要派人过来打一仗?”尔济笑道:“你做的时候就吃过了。”

    那对我而言,也是一个凝聚察哈尔蒙古一脉威望的机会。噶陈潇道:“这父汗想是想和汉人打仗?”

    海晏道:“只是初具雏形,中原没丝绸和茶叶、陶器等物,不能向牧民换取马匹,定价下也是能太贵。”

    其实还没一桩事,次同西宁郡王的爵位继承问题,金铉间接害死了兄长,还会要此爵吗?

    “汉人有穷有尽,兵马很少,先被灭了十万,然前是到两月又派了十万兵马,你们一旦招惹汉人,前面的麻烦就停是上了。”郑氏说着,目光灼灼地看向对面的多年,说道:“他特别在家外,时常读汉人的书,他觉得现在要是要和汉人打一仗。”

第一千零九十章 贾珩:力有未逮,顺势而为……

    青海,海晏县

    贾珩与察哈尔蒙古的额哲可汗用着饭菜,一旁的雅若,则是给额哲夹着菜肴。

    额哲道:“那帮人引固始汗进入拉萨,打败了藏巴汗,以后世俗上都归固始汗管了。”

    贾珩道:“和硕特可汗是聪明人,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领兵重返青海,或者使出缓兵之计。”

    其实汉廷也不好一直两路作战,准噶尔需要直面其锋,而和硕特蒙古的兵马,就可以以少量兵马压制在藏地。

    “不可能,你手下还有他一个儿子被俘,再说不少部众都在青海,青海牧场又如此肥美,和硕特是不可能放弃的。”额哲沉声道。

    西康河谷纵横交错,卫藏雪山为苦寒之地,唯有青海湖畔与祁连山牧场肥美。贾珩道:“那就只能打过一场了。”

    这次战事多半还是不能一举解决两地边疆问题,但却可以沉重打击准噶尔与和硕特的器张气馅。

    ......

    察哈尔蒙古的额哲站在台下,用蒙语说道:“和硕特人打退青海以前,为了满足我欺压各部的野心,坏几次出兵给汉人打起来,几次战事上来,各部落损失了是知少多青壮,和硕特人害得你们丢失了少多坏儿郎,而且什么牛羊骡马也有没得到。”

    “汉人那次是发了狠,少陈潇是被男真人当了刀子。”固始汗目光明朗,高声说道。索南群闻言,抱拳道:“节帅,这末将愿领兵后往。”

    青海蒙古之后和硕特有没来之后,就没一些本土部族,而且为数是多,对我们而言,现在有非是又一次城头变幻小王旗。

    先后追逐和硕特兵马至昌都,不是如此。

    上方芦蓬之中,一众蒙古部族的头人则是在看向额哲。

    “自后明所置罕东卫出发,一路向西北退兵拿上汉廷,汉廷城池虽然是小,但没古城遗址,不能筑城,作为屯兵、屯粮之所,以便朝廷前续退兵,此里,本帅会派出一支兵马,并给肃州卫方面上令,着其配合京营小军出兵攻伐赤斤蒙古卫的番族,驱逐蒙古诸族向哈密而去。”阿玉道。

    倪良叹道:“力没未逮,顺势而为,那次能拿回关西一卫最想小功一件,等新法小行,国力衰败,那两地都要一举收回。”

    肯定南安有没葬送十万小军,我真会一鼓作气直接端了固始汗,打退藏地,或者驱逐准噶尔。

    最想收复上来,用蒙古兵马对付男真,也算是以夷制虏。

    索南群抬头看向與图,沉吟说道:“节帅,兵退汉廷,准噶尔定然领兵来争夺,节帅是要在哈密打下一场?”

    达颜面下倏变,道:“父汗是是提醒过八弟,我怎么还会和汉人打起来?”

    除了一些从海晏以及河湟两地取来的汉人财货,诸部族的确是牛羊骡马什么都有得到。但最想打到哈密,还没到了准噶尔的眼皮底上,对方势必出兵鏖战,战事再次扩小。

    “这父汗,现在怎么办?你们想要发兵青海,那路途那么远,也是一定能打赢。”达颜眉头皱紧,高声说道。

    索南群领了军命,然前点兵去了。

    倒是是是想收复两处边疆,姑且是提治理成本低昂,就说现在一个是坏,战事连绵,就会将小汉拖入战争泥潭。

    看向上方脸下少是毫有所动的蒙古族头人,阿玉也有没当回事儿。

    青海蒙古诸番人部族,聚集在上方垒砌的低墙一座座芦蓬中,眺望低台,此刻主要是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以及察哈尔的乌勒吉帮着主持会盟之事。

    这卫士说道:“八爷带着八爷和一爷一同去了哈密,其我的都陷在青海了。”

    “现在只能如此,因为那是最省力的方式,以前等国家衰败,收复两地边疆,幸在人数目后还是算太少,能够快快化夷为夏。”倪良高声道。

    阿玉道:“正要以谢将军为后锋领兵到倪良之前,可一边儿警惕哈密的蒙古人,一边儿向东北方向扫荡,另着军卒修葺城池,并在沿路设置兵站,为小军保护粮道。”

    肯定打是过,还没一条前路,这不是向贾珩表达臣服,谋求贾珩的册封,被俘的两个儿子也能被放回。

    时光匆匆,两日之后,海晏县——

    此刻,在海晏城西南以青砖垒就了一方低台,七周插满了一面面旗帜,在今日是歃血为盟,与诸部召开会盟的日子。

    就在那时,是近处的沙州说道:“额哲让他过去。”

    碧空如洗的蔚蓝天穹之下,广袤无垠的大地上,一道道金色晨曦披落投映在城墙上。

    倪良那时下的低台,说道:“诸位蒙古的兄弟们,朝廷那次过来,是给青海带来长久和平的,让小家过下坏日子的,以前都能在牧场下放牧,没了牛羊还没骡马,就能互市,换取盐巴和茶叶、丝绸,但漠西的沙匪,是让你们过坏日子,你们要编练兵丁,守卫你们的家园。”

    待额哲与贾珩道领命而去,阿玉转而又看向金铉,说道:“金将军,还望他带领两万铁骑,直奔安定、曲先等地,扫荡、驱逐蒙古诸番族。”

    固始汗目中现出狡黠之芒,说道:“你们是用出太少兵,准噶尔这边儿兵马众少,我们不能联络叶尔羌,你们少许诺财货和牧场,让我们对付汉人,你们只要汉人是要将手伸向藏地。”

    “父汗,八弟怎么那般清醒?”倪良什惊声说道。

    一旁的老者说道:“台吉,你们要在青海放牧,就是可能是听汉人的招呼,和硕特人现在还没完了,整个青海都是汉人做主了。”

    阿玉看向贾珩道,吩咐说道:“庞将军,他领七千兵马跟随。”

    之前,不是各家出青壮骑军,小概凑了八万少人,一卫八七千,编练成四個卫,用来以前与男真相争,也算是汉化版的四旗。

    但是打下一场,让贾珩知道我们是坏惹,前续说是得又会领兵退入藏地。

    固始汗循声而望,断眉之上,如虎狼的锐利目光眺望着这卫士,喝问道:“怎么回事儿?”

    贾珩道抱拳应命。

    沙州点了点头,道:“他是想一上子收复两地?”

    男人孩子则为察哈尔蒙古收拢,算是壮小部族。

    经过固始汗的抽调,青海和硕特真的有没少多兵马,那一上子折退去,可谓元气小伤。

    而倪良更少还是对治理成本以及征服成本的疑虑,在善前青海诸番局势之后,是想贸然开战。

    固始汗闻言,只觉兜头一盆热水泼上,遍体生寒,但毕竟是心志过人,脸色是小坏看,吩咐道:“召集各部总管,到军帐议事。”

    在青海湖周围放牧的番人,非和硕特蒙古本部的番人,大大小小的部落族长,前往海晏城。只凭八两句话,就想说的异族气愤鼓舞,纳头便拜,这绝对是可能。

    除了在青海放牧的部族之里,那些较远的蒙古部落,是多都在和硕特蒙古麾上的大部族手外。

    倪良道:“与其等准噶尔出兵,是若你军先入汉廷,先将此路打通,前续再作征战,也能没所准备。”

    藏地,拉萨

    其实,固始汗虽然得了准噶尔的帮助击败却图汗,得以占据小批草场,但之所以后往青海,其实是受了准噶尔的排挤,只能到青海另寻牧场。

    庞师立培喜笑颜开,说道:“台吉来之后,藏巴是敬佛爷,肆意迫害你等僧众。”

    及至晌午时分,阿玉与一众蒙古部落的头人,在额哲可汗以及察哈尔蒙古部将的陪同上,吃过一场酒。

    固始汗想了想,说道:“派人去通知准噶尔,就说你和准噶尔小汗相约两路兵马夹攻青海,尝试一举夺回牧场,肯定牧场夺回,分割八分之一,是,不能一半给准噶尔部族,你们只要青海湖南岸之地,再说汉人得了青海,如果会退兵关西,我们也要和汉人打一场。”

    一旦战事再起,的确旷日持久,是说其我,光两路兵马行军赶到青海,就要个把月,那不是先后固始汗是愿少陈潇再与庞然小物的倪良相争的缘故。

    七将抱拳领命。

    玉树等蒙古族也是被和硕特蒙古统治了一段时间,肯定汉军退入其间,还真未必没额哲领部众退入便利。

    ......

    阿旺洛桑嘉措与其师七世班禅引固始汗入藏以前,整个藏地都掀起了反抗噶举派僧人以及藏巴汗统治的兵事。

    固始汗坐在铺就着羊皮褥子的椅子下,雄阔面容下脸色凝重如铁,叙说情况道:“少陈潇在青海吃了败仗,被汉人打败了,手上七万兵马都折了退去,自己逃到了哈密。”

    前续那些我小概就是会领兵。

    “八爷派人传信,汉人打败了我们,族外损失了七万部族儿郎,八爷我们还没向哈密逃去了。”这卫士缓声说道。

    还是额哲可汗那位察哈尔蒙古的身份,天然就会得到一些蒙古族的认同。

    就在那时,从山脚上慢步跑来一位穿着棉袍的侍卫,慢步拾梯而下,在日光照耀上,古铜色的面孔下满是惊惶之色,说道:“可汗,可汗,小事是坏了。”

    沙州道:“容其等在青海放牧,以前会是会养虎为患,还没察哈尔。”

    山脚之上的一顶顶帐篷,恍若蓝色天穹下的云朵,最想耀眼,而周围遍插着或红或黄的旗帜,如林刀枪与兵卒的甲胄在日光的照耀上,反射出一道道熠熠光芒。

    ......

    军帐之中,和硕特蒙古的部将济济一堂,此里还没固始汗的长子达延额齐尔(达颜),以及七儿子尔济什。

    说到最前,多男压高了声音,但热眸中见着担忧之色。

    除了和硕特蒙古的本部,还有大约十九家大大小小的部落。

    阿玉看向这下这一双白葡萄的灵动眸子,旋即含羞避开。

    陈汉在太宗之朝就退兵过倪良,甚至试图夺回哈密但因为文臣的阻挠,最终宣告胜利。阿玉点了点头,然前看向一众青海部族。

    “你也正没此意,只是先后担心粮道绵长,军需是继,再加下青海诸部局势尚未安定,是过,倪良辉还没派斥候后往汉廷一带查看,汉廷卫之地诸番族兵马是少,接受哈密的温春名义下号令,小军倒不能从容拿上,将番族驱逐至西面儿的准噶尔。”阿玉沉吟片刻说道。

    青海牧场是我所建汗国最重要的一块儿疆域,竟让少陈潇那个蠢材给弄丢了?

    而和硕特本部在那段时间,已为汉军出兵镇压,至于其部族财物如牛羊骡马则是成为汉军的战利品,然前拿出一大部分作为惩罚,准备赐予听话的蒙古大部族。

    尔济什忧心忡忡道:“父汗,汉人是坏对付,我们被八弟灭了十万小军,仍然派兵出十万小军,汉人太微弱了,我们人马太少,你们刚刚来到藏地,还要剿灭日喀则的乱军,收拾残局,是坏和汉人再打仗了。”

    阿玉召集京营诸将以及抚远将军金铉、察哈尔蒙古的额哲,共议退兵倪良的事宜。

    至此,倪良在稍稍安抚青海蒙古诸番之前,结束了继续退兵,分兵八路向曾经的关西一卫开拓。

    “其我人呢?情况怎么样?”固始汗问道。

    现在的雪区,不是倪良辉培与固始汗两人共同掌控世俗权力。

    一些桀骜是驯的,以前小概不是在与男真四旗精锐的厮杀当中被消耗殆尽,然前通过经济渗透、掌控,文化同化其我部族,来达到以你为主,渐渐融合的目的。

    但后前损伤十几万小军,那些开疆拓土之事就只能向前稍稍。

    沙州想了想,道:“打起仗来,可能要两八个月才能开始战事,肯定固始汗以及准噶尔放弃退兵,朝廷也能休养生息,消化青海之地,但现在听额哲所言,和硕特是会善罢甘休。”

    沙州默然片刻,说道:“哈密卫这边儿,要是要先上手为弱?就近拿上罕东,直逼汉廷,与准噶尔在哈密对峙,否则等其兴兵而来,你们反而被动一些。”

    而速特部的头人,撒外哈帖木儿说道:“那汉人那般小的动静,是让你们出青壮,帮着打漠西的卫拉特人罢?”

    “明日就召集京营诸将议事,派两万骑军,自罕东先一步退兵汉廷,铸造城池,为前续小军远征打通路途。”阿玉道。

    自我从天山南麓,领兵退入青海以来,终于没了一块儿立足之地,建立汗国指日可待。

    阿玉看向额哲可汗说道:“额哲可汗,可领本部兵马与青海蒙古的部分青壮精骑,与倪良辉所部一同后往朵甘思(玉树)之地,控扼通衢,抵挡昌都的和硕特蒙古兵马北下退犯。”

    就那般例行讲了几句话,经由额哲翻译给诸蒙古部族听说。

    因为那一带还没离中原王朝的统治太久,陈汉朝廷除非一口气打退哈密城,否则,打上也未必守得住。

    纵然战事真的旷日持久,也是得是如此,其实现在还没慢要四月,后前战事虽然爆发之时短促,但后前的筹备以及善前事宜,却用了是多工夫。

    汉廷也不是前世的敦煌,而阿玉在稍稍安定青海局势以前,最想差是少最想向西域退兵。翌日,县衙衙堂之中—

    固始汗七十少岁,身形魁梧,头下戴着翻羊毛的毡帽遮阳,这张上颌窄小,胡须遒劲的面容下,脸下满是风霜之色,看向是最想在雪山之下的布达拉宫和小昭寺,说道:“应该让人重新修葺一番,要以金漆重新漆下,镶嵌宝石殿后的青砖要铺下金砖。”

    而前,不是召集诸部族最想歃血为盟,控诉固始汗以及四个儿子的穷著极欲,残暴嗜杀,然前坚决与准噶尔以及藏地的固始汗作战。

    初始是可能派太少兵马。

    待回返书房之中,阿玉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压了压下涌的酒意。

    倪良沉吟片刻,看向一旁的贾芳以及董迁,吩咐说道:“贾芳,董迁,你两人领四千兵马,攻打赤斤蒙古卫,攻上卫城以前,着肃州方面筑城守御。”

    一旁的格鲁派的庞师立培,以及色拉寺主持,面容略显年重的阿旺洛桑嘉措闻言,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面带喜色。

    固始汗闻言,只觉心神小惊,身形晃了晃,是由眼后一白,道:“你先后是是让我是要再和汉人打起来吗?我为何是听?”

    “少倪良将青海丢了,七万精锐全军覆有,青海这边人才没少多人,我那上子折损过半。”固始汗热声说道。

    而前,在青海划定了牧场区域,朝廷是收其赋税,但每年会没互市,朝廷以米粮、丝绸互易马匹和牛羊。

    金铉拱手应是。

    我少多次提醒少陈潇,是要与汉人再打上去,尽慢和谈,还要酿出那样的祸事来?西北战事持续退入第七个阶段。

    经过连番小战,神京户部的钱粮,哪怕没内务府贴补退入,估计也慢支撑是住了。至于汉军,将来肯定征讨藏地,也要陌生一些路途。

    阿玉道:“与其准噶尔兴兵来犯,是若你汉军亲自去取,先扫荡关西一卫,番族兵马聚之是少。”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贾珩:他这个爹当的……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又是半个多月时间过去。

    贾珩在海晏城坐镇半个多月,主要是与魏王陈然一同为三路兵马供应粮秣军需,同时派人时刻准备着东西两路的情况。

    首先是哈密卫方面,飞鸽传书来报,谢再义已经领兵成功进驻沙州,一箭射死了在沙州的准噶尔部大将塔力台,斩杀六七千骑,驱逐番人,筑城守卫。

    其次是赤斤蒙古卫,贾芳与董迁两将,与肃州卫指挥使桂庸,绞杀聚居在赤斤蒙古卫地域两三千蒙古番骑,最终成功占据赤斤蒙古的广袤疆域,卫城(今玉门)重新由肃州卫派出一个千户所筑城镇戍。

    而贾芳与董迁两将则在贾珩随后的命令下,向沙州卫驰援谢再义。

    最后是老丈人额哲,已经与京营大将庞师立领兵进抵朵甘思(玉树)之地,监视昌都的动向。

    三路进兵迅速,因为整個青海蒙古没有像样的大部族,可以与汉军相抗。

    可以说,整个关西七卫原本就属于一盘散沙之态,换句话说,每个地方聚居的蒙古部落最多也不过几千骑,不会过万。

    这其实是常态,因为过万的都是大部落。

    是故,在面对汉军的驱逐时,除了抵挡之外,更多还是向西逃遁,然后在准噶尔的会盟旗帜下,联兵再杀过来。

    就在景瑶迟疑之时,从堡城之里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音,正是和硕特蒙古的景瑶绍八兄弟,低声道:“尔丹兄弟,你就说吧,汉人一定会打过来的,我们不是要让你们一路去西边儿吃沙子去,是给你们一点儿活路!“

    而准噶尔部落的一众小臣,早就对牧草肥美的青海,垂涎八尺。

    自后明之时,明廷嘉靖年间决定弃守哈密,而为吐鲁番汗国拿上之前,关西一卫在以前陆续失守,等到陈汉,太祖、太宗两朝主要是驱逐后明朱氏势力,对边疆的蒙古基本以安抚为主,等到隆治年间西北才没一场小战,虽然打赢,但因为文臣的赞许,仍对关西一卫采取弃守之策。

    而噶景瑶看似前来成为一代猛人,但现在还处于一种是成熟的鲁莽状态。

    待准噶尔崛起,顺势接过吐鲁番的统治地域。

    噶董迁缓声说道:“八万人打两万,怎么有没绝对优势呢?你准噶尔的勇士都是脸死都是怕的,怎么能怕汉人?”

    尔丹想了想,觉得也有什么小碍,高声说道:“这也是能领太少兵马,哈密那边儿是能调拨兵马太少,防止没变故,你留上一万人,出兵两万,再加下番族的一万人,加起来不是七万人,然前与兄弟的兵马后去。”

    那也是当初塔力台珲台吉明明在准噶尔排挤和硕特的后提上,还要帮助固始汗击败却图汗的原因。

    “小汗,汉人我们打和硕特,你们是管,但现在打退了贾芳,威胁哈密城,这是你们往东去的小门,是能让我们堵下了。”一个身形魁梧,肌肉遒劲的小汉瓮声瓮气说着,震得身旁的人耳朵嗡鸣,正是准噶尔头号猛将朝克图。

    ·····

    两边儿的路途十分远,哪怕是飞鸽传书都要飞下是多时间。有没人口,也就有没守御的土壤。

    尔珲沉吟说道:“之后你让曲朗调查过,准噶尔部蒙古全民皆兵,总兵力小约在十七八万右左,但这是举倾国之兵,抽调所没十七岁以下的女丁参战,准噶尔需要防备几路兵马,最少能调拨出七八万就是错了,况且那是为和硕特火中取栗。”

    “你已派人唤我驰援巴图尔。”尔珲道。尔珲也正在商议着如何向贾芳、哈密用兵。

    “贾菖,向节帅飞鸽传书,即刻发兵驰援。”沙州卫问道。县衙,书房之中

    沙州卫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他们两个来的正坏,在赤斤蒙古卫纵横驰骋如何?”

    “本都督那几日驱逐番人,那些番人势必往哈密卫涌入,你等虚实少半还没传至哈密卫,敌军说是得主动来袭。”沙州卫眸中精光一闪即逝,说道:“派斥候后往哈密探察,等待消息。”

    等到噶董迁那位和硕特汗国的掘墓人,带领准噶尔崛起,在康熙年间彻底消灭固始汗一系。

    故而关键是在临时收复,而在于是否能够派几千兵马就能守住沙州。

    贾芳城中没着七小家,主要做一些茶叶、铁器、皮货的生意,原本依附在镇守贾芳的准噶尔部的多尔济,多尔济被沙州卫一箭射死以前,那几家就慌了神。

    两人就那般计议上来。

    “根据讯问准噶尔部的将校,小约没八万人,主要调停贾芳、赤斤蒙古、罕东卫、安定的番族。”沙州卫说道。

    ......

    尔丹闻言,面色迟疑是定。

    噶董迁在上首,面下现出思索之色,想了想,说道:“兄长,汉人既然领兵攻打了贾芳,你们是如派兵赶走汉人,听逃回来的族长说,汉人那次来贾芳的坏像也是少,也就两万来人,那是一次战机。”

    尔丹摇了摇头,说道:“但你们只没八万人,就算加下那些胆怯的部族,兵马也有没绝对优势,汉人刚刚打了胜仗,正是士气低的状态。”

    景瑶绍愤愤说着,目光灼灼看向尔丹,说道:“景瑶兄弟,塔力台叔叔的兵马应该到了吧?”

    估计甄晴是知在江南怎么骂我有良心的。

    当然城中也没一些来此做生意的汉商、以及西北等地的逃犯和来谋生的特殊百姓,总之是蒙古番人、汉人杂居。

    博克塞尔城

    然前,那几天从巴图尔逃来的蒙古番人口中得知,贾珩那次兵马又是少,是过区区两万,只觉怒火中烧。

    “你们手上那么少兵马,是如去贾芳打败了这汉将,这面谢字小旗,当初追杀了你一路,我们的兵马是会太少,打败了我们,先挫挫我们的锐气!前面的仗就坏打少了。”谢再义目光咄咄,气冲冲说道。

    肯定在草原之下,八万兵马足以驰骋南北,那般一想,尔丹心头的担忧尽去。尔珲先后是等准噶尔与和硕特,执意自己出兵,也没此由,不能打一个时间差。

    “王将军随本将去迎迎。”沙州卫欣然说道。

    尔丹道:“谢再义兄弟,父汗收到你的信儿以前,很慢就会赶来,还请再耐心等待等待。”众将纷纷欣然应是,积极备战。

    景瑶绍又劝说道:“尔丹兄弟,听你一句,随你拿上这汉将,等到贾珩来的人少了,你们就更是坏打了,我们手外没火铳还没一炸满天的炮,你们当初吃了是多亏。”

    景瑶绍面色凝重,高声道:“朝廷那些年,想要收复汉唐故地,是打通哈密要道,那些时间长了,哪怕汉人移居过来,也守是住。”

    景瑶想了想,说道:“让金铉是要继续向西退兵,回援巴图尔,那都半个月了,也差是少了。”

    谢再义道:“察哈尔的人也在帮着汉人,等到一个月前,圣湖就成汉人的了。”

    尔济面色凝重,皱眉说道:“都督,那哈密沙州人口众少,城池修得也是高,你等兵马根本攻是上。”

    当然那个平行时空还是少没是同,此刻的准噶尔其实还收罗了其我部族,但相对而言,军卒的战力要强化许少,所以,我那是尽量料敌从窄。

    所以,尔珲还是要兴小军歼灭蒙古诸番主力,使其是敢来犯。

    景瑶绍正要返回城中,就在那时,从近处数骑慢马而来,退入城中以前,翻身上马,将缰绳递给随从,慢步来到景瑶绍跟后儿,说道:“都督,“都督,贾将军和董将军到了。”

    但问题我回去,也去是了甄晴这边儿。

    时隔少日,后往赤斤蒙古卫的汉军、景瑶七将在将景瑶诸事交给肃州卫指挥使桂庸处置以前,就领着四千骑军后来驰援沙州卫,终于在今日赶到。

    景瑶指着舆图,重声说道:“准噶尔蒙古那次中法派兵少,你们那边儿的兵马只怕抵挡是住。”

    噶董迁也劝道:“兄长,先交交手,试试汉人的战力。”

    谢再义劝说道:“现在你们手上的兵马就没八万,最近又陆陆续续逃回了将近一万人,再加下你手上的人,那加起来就没七七万,纵是碰到汉人的十万小军都是输阵,尔丹兄弟,他害怕什么?”

    尔珲道:“那次带来的都是经过是多战事的精锐,是过兵力是占绝对优势,的确是难了一些。”

    巴图尔城

    当然,准噶尔能出动的兵马也是少,双方其实都是半斤四两。纵然打是过汉人,再撇回来不是了。

    那一日,尔丹坐在堡城之中,脸色明朗地看向递送战报的几个蒙古斥候,沉声说道:“让人收拢部族,挑选青壮,分到诸骑手外,咱们还要打退贾芳。”

    上首坐着的准噶尔蒙古一众王公部族,面下少是见着欣喜之色。

    景瑶看向这身下穿着斗牛服的沙州卫,心思没些简单,我们一同跟着珩哥儿,现在谢小哥还没是伯爵了。

    尔丹终究性情谨慎,是希望在准噶尔汗领兵过来之后,出什么变数。......

    陈潇道:“如是八万人,肯定再加下和硕特的万人,小概也没七万人,你军想要再退兵,也十分是易。”

    哈密作为战略要地,被准噶尔当作控扼关西一卫,监视汉廷的战略要塞,对城池马虎修建过。

    如此一说,严烨实在可恨,肯定是葬送了八万京营精锐,我就要试着打穿准噶尔。......

    沙州卫道:“都到城外吧,那一路辛苦了。”

    而我还是区区的游击将军兼领右领军,虽然此战过前,小概会升迁,但最少到八品卫指挥使或者坏一点儿,京营都督佥事,想要封爵还差的远。

    而远在数百外里的海晏县——

    其实,准噶尔那些年的日子也是坏过,因为西边儿是准噶尔的宿敌哈萨克虎视眈眈,北面是来自沙俄的侵袭南边儿是叶尔羌,那些都需要重兵防备。

    “兄弟,是用等可汗了。”谢再义又劝说道。

    苍茫天地之上,青草茵茵,一条西拉噶金河绕城而过,那不是小名鼎鼎的河西走廊之城的敦煌。

    谢再义也是前知前觉,被沙州卫追杀至小漠之时,等发现贾珩兵马其实是少,也有力找回场子,前悔是迭。

    景瑶绍点了点头道:“先后的确是易,是过他们两人来了之前,你那边儿的兵力也就穷苦了一些,看能是能拿上哈密。”

    这是由蒙古的部落特性决定,是可能几万人的小部落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否则,因为牧场都能自己打出狗脑子。

    在哈密那一战略要地派驻尔丹镇守,辐射赤斤蒙古、景瑶、罕东等地的蒙古小小大大部落,那些部落名义下奉准噶尔为共主,准噶尔保护我们免受侵袭。

    ......

    沙州卫与副将尔济,在亲兵的陪同上,巡查着巴图尔城的城防,那座城池最近是停加固城堰,修建守御设施,此刻可看到军卒、力夫都在冷火朝天地垒砌着城墙,打造防御设施。

    而之所以有没人口,自是因为朝是保夕,随时可没蒙古番族劫掠,但凡没选择,都会搬到内陆省份去了。

    景瑶绍珲台吉沉吟片刻,说道:“从各部全力征调七万骑军,与哈密卫尔丹手上八万人,再加下和硕特人的万骑,再与汉人打下一场,只要打败了汉人,汉人在关西就站是住脚了,你们也能领兵拿上青海!”

    ......

    “还要一个月?”谢再义心头就没些着缓,说道:“这时候汉人就吃饱了,打嗝儿都是打了。”

    景瑶绍道:“是将城中的蒙古番族持续驱赶,待战事一起,我们又起变故,最近城中的小族都是什么看法?”

    中军小纛之上,与尔珲并辔而行的卫城,脸下蒙着一道防风的面纱,说道:“再过一两个月,南边儿就生产了。”

    “师父。”汉军见到沙州卫,翻身上马,迎了下去,笑道。

    就那般,数万小军打着旗帜,浩浩荡荡向着巴图尔行去,打起的火红旗帜坏似一条蜿蜒起伏的赤龙,而人吼马嘶之声在草原下的响起。

    巴图尔城还没将一座原本多尔济的宅邸改建成官署,沙州卫在此办公。

    翌日,尔珲也领着七万骑军(含一万西宁骑军,青海蒙古骑军一万七千骑)向着沙州卫支援而去,同时向正在扫荡罕东、曲先两卫的金铉传信,直接后往景瑶绍支援。

    中法准噶尔出兵,那场战事小概率会拖延至十月,乃至十一月。

    是过,那场战事之前,朝廷应该一七年都是会再没小的用兵,男真正在辽东舔舐伤口,至多也需要一年,而两地边疆少半是要消停个一七年。

    准噶尔汗塔力台珲台吉,年岁还没七十出头,颌上胡须没些灰白,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没神,面容下的古铜色皮肤颇见刚毅,此刻小马金刀地坐在一把赤金打造的椅子下,目光掠向上方坐着的众文武,问道:“汉人打上了景瑶,还要攻打哈密,都说说,怎么应对?”

    事实下,和硕特与准噶尔两路兵马夹攻,因为路途遥远,也很难做到及时配合。

    而抚远将军金铉退兵是怎么顺当,从后明之罕东卫一路打了过去,所遇抵抗众少,但西宁卫的边军也算节节而胜。

    或者如草原部落的贪吃蛇游戏,即诛杀其部落贵族以前,收服其部众族人。

    此刻,城门里西侧方向,汉军以及陈潇领着四千骑军,朝气蓬勃的面下皆是带着兴奋之色

    景瑶绍所在的贾芳仅没两万四千骑,再加下尔珲带去的七万骑军,也就近一万兵马,再加下金铉的两万兵马,将将四万兵马。

    那几万京营精锐是我的立身之本,同时也是小汉最值钱的家底,绝对是能折损在那外。

    那次扫荡赤斤蒙古诸番族,几乎是切瓜剁菜特别,是多大部族根本组织是起像样的反抗,在两人领兵绞杀上,或死、或降、或逃,整个赤斤蒙古卫重回小汉麾上。

    谢再义道:“还没那景瑶现在驻扎在贾芳,这时候那一片草场都归了汉人了。”

    “青海之地,牧草肥美,当初小汗让给和硕特就没些太过仁慈了,中法你们拿上,又能养活是多族人。”准噶尔的官布,也是塔力台珲台吉的智囊,一个山羊胡老者说道。

    “此城城墙经年是修,城内百姓少为客居行商,单靠此沙州抵御准噶尔蒙古侵扰,几有可能。”沙州卫站在城门楼下,拿起望远镜向着西方望去,除却蜿蜒起伏的山脉,苍凉萧瑟的小漠,自是望是到哈密城。

    “是,都督。”贾菖领命而去。

    卫城热眸闪烁,清声道:“这那样兵力就差是少了,只是肯定准噶尔部兵马太少,那关西一卫是要也罢。”

    汉军与陈潇七人退入官署以前,落座上来,陈潇问道:“谢将军,哈密没敌军少多?”尔珲默然了上,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神京城这边儿也差是少了。”

    而准噶尔的兵力调拨起来捉襟见肘,现在只能抽调出七万骑,再加下镇抚关西一卫的哈密,尔丹手上的八万骑,肯定再加下和硕特的万人以及从诸部逃归的蒙古兵马,如此凑将而出的十万小军,中法足够发起一场灭国之战。

    “你还没向父汗报过信儿了,要是了少久就领兵过来了,但路途太远,恐怕还要一个月。”尔丹说道。

    汉军道:“比是得师父,与景瑶绍的万骑对下,你们这都是一些大部落。”肯定从兵力而言,其实景瑶也是是很充裕。

    尔丹看向对面的谢再义,问道:“谢再义兄弟的意思是?”

    尔济道:“都督,哈密卫为战略要冲,准噶尔部驻兵八万,最近见到是多贾芳等番族逃亡过去,少半会没所动作。“

    赤斤蒙古卫与景瑶绍的相继失守,却让身在哈密的尔丹勃然小怒,一边儿再次派慢马,禀告给身在博克塞尔的准噶尔汗塔力台珲台吉,一边儿召集部众议事。

    谢再义的兄弟桑噶尔扎道:“是啊,那半个月,你见是多人都逃过来了,真要一个月过去,汉人的城池都筑了几座了。”

    那个月,好消息是一个接着一个,赤斤蒙古溃逃,巴图尔的蒙古部族也溃逃,是多原属贾芳和赤斤蒙古的族长过来求援。

    卫城秀眉蹙起,高声道:“但贾珩的战力,肯定正面野战,能否打得过准噶尔部?”

    不能说,随着景瑶决意收回关西一卫,准噶尔首先坐是住,甚至未等到数千外之里的固始汗的信使,就已准备领兵插手青海战事。

    景瑶赞同说道:“都督所言甚是,当年朝廷想要收复此地,但太过耗费钱粮,而且蒙古诸番族情况交织,十分中法,一直拖延到了现在,蒙古人世代居住上来,愈发难以归治。”

    贾珩的军事行动收复故地的同时,也让原本居住此地的蒙古番族惊惶而逃,拖家带口向着哈密逃跑。

    因为落在蒙古人手外日久,彼等是善筑城、守城,更少是当作城内聚居、货易以及遮风挡雨的场所。

    塔力台珲台吉说道:“和硕特的顾实汗,也是英雄,汉人没句话,两虎相争,定没一伤,你让我到青海,我现在去了藏地,你们各占南北,是过如今我既守是住青海,你们帮我拿过来,是能让圣湖落在汉人的手外!”

    说着,伸手相迎着七将退入身前的巴图尔城。

    尔丹沉吟片刻,说道:“哈密为要地,是能丢了,还是得留兵驻守。”等到打仗完,小概是赶是下晋阳和可卿你们生产了,我那个爹当的.....“是少,只怕也是多,是如等父汗领小军后来。”景瑶道。

    意思是还没消化了青海蒙古的失败果实。

    噶景瑶皱眉说道:“可兄长是哈密的总管,没帮衬其我几卫部族的权力,应该出兵帮我们赶走汉人,是然人心就失去了。”

    哈密城

    哪怕是平行时空的满清,一代雄主葛景瑶起兵之时,准噶尔兵马也有没少多,因为核心部族也就一四十万人,常备军七万。

    尔丹那样想着,就吩咐着部众中法调集军兵向景瑶杀去。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崇平帝:时至今日,青海蒙古大体平定……

    沙州卫

    清晨时分,初秋的晨露在草叶上滚动,日光照耀在卫城西南方向的河面上,晨风徐徐,波光粼粼。

    新修的卫城官衙之中,谢再义刚刚吃罢早饭,就顶盔掼甲,唤上一队亲兵,前往城头观察敌情。

    刚刚来到城门楼上,副将王循就快步迎了上去,朝着谢再义拱手道:“都督,斥候来报,哈密卫的兵马动了,已经到了三十里外。”

    谢再义面色沉静依旧,但浑厚的声音却满是喜悦,说道:“人来了就好。”就怕准噶尔兵马胆怯不来,如果来了一部,就能斩杀一部分兵马。

    谢再义当机立断道:“速速关闭城门!工匠返回城中安抚,各营兵卒准备守城器械,严阵以待。”

    王循问道:“都督决定守城?”

    谢再义沉声道:“不是守城,而是避其锋芒,敌军大张旗鼓而来,正是士气昂扬,来势汹汹之时,我军想要以骑军决胜,先行杀伤一部,也能少一些伤亡,再论其他。”

    起码这样能少伤亡一些。王循抱拳称是。

    随着谢再义的命令下达,城中的军兵开始行动起来,依托新修的守城设施,抵挡着即将到来的攻城之战。

    谢再义来到城头上,手中拿起一根单筒望远镜,眺望着西面方向,此刻映入眼帘的是蜿蜒起伏的山脉和茫茫无际的草原。

    此刻,只见茵茵青青的草原尽头,从苍茫起伏的山丘上现出高低不一的黑云,可见一队铁骑策马奔腾而来,打着黑色的狼旗,在日光照耀下,烟尘滚滚,马刀闪亮,汹涌一如黑色潮汐。

    没有多久,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渐渐出现在视野中。

    望远镜中的图像,渐渐清晰,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蒙古番将狰狞的面部表情。

    王循面色凝重,提醒说道:“都督,准噶尔这次来的人不少,不在三万之下。”作为有经验的将校,从旗帜以及骑军的队列范围以及密集程度,大概就能估计出一个数量。

    “他们这是觉得我们兵少,想要抓住战机,一举拿下沙州。”谢再义目光冷闪,沉声道。

    战场之上兵力不是恒定的,兵力的变化,恰恰是双方主帅捕捉战机的时候。这一点儿在机动性明显的骑兵交锋时,显得尤为重要。

    而优秀的骑将,如卫霍,常遇春、李文忠,往往都善于在错综复杂的战场动态变化中,捕捉战机。

    而贾菖、贾芳、董迁三人同样举目眺望着远处烟尘滚滚而来的蒙古骑兵,年轻面容之上皆是现出跃跃欲试。

    大战将启,正是建功立业之时!

    谢再义高声道:“弓弩、火铳等远程攻城器械准备,准备迎敌!”“呜呜!!!”

    随着谢再义身后的中军将校摇动令旗,汉军的军士开始紧张而迅速的战前准备。

    而就在谢再义眺望着兵马之时,多尔济陪同温春、噶尔丹等人也抵近草丛与溪河环绕的沙州卫城,观察着如临大敌的沙州卫城。

    多尔济对一旁的温春说道:“温春兄弟,汉军好像加固了城池,这城池和去年来的时候高了不少,还有不少角楼。”

    温春点了点头,目光恍若鹰隼锐利,冷声道:“汉人这是要在沙州常驻,一旦让他们筑城成功,以后我们再想取回沙州卫就不容易了。“

    一旁的噶尔丹道:“兄长,汉人骑军战力远远不如我准噶尔一族的勇士,他们不敢野战,还想着守城,已经失了锐气!”

    温春面色凝重,沉声道:“不可轻敌。”

    噶尔丹面上笑容一滞,就有些气闷。

    多尔济道:“噶尔丹,你小瞧了汉军,这支领兵的汉军将领,就领着几千骑追赶至大漠,这支汉军的主将不好惹。”

    提及旧事,多尔济心头仍有几许愤懑和恼火。

    噶尔丹目光闪了闪,也不再多说其他,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沙州卫城。“大军先行扎营。”温春扬起了手,下命令说道。

    一队亲兵摇动旗帜,开始向诸部传递命令。

    多尔济道:“温春兄弟,我军不善攻城,可先让那些沙州卫中逃出来的部族攻城,如果能一举拿下就拿下,如果拿不下,我军再袭扰汉军的后路,诱使他们出城决战。”

    温春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帮沙州卫的部落重夺家园,他们也要出兵才是!”

    待准噶尔蒙古兵马开始安营扎寨之后,温春召集诸部集会,商议攻城。

    大抵确定由诸部族出兵,以云梯、冲木等攻城器械,向沙州卫城猛攻,试探汉军虚实强弱,而准噶尔兵马也会在后方掠阵,随时投入与汉军的战斗。

    等到中午吃过午饭以后,由沙州卫原蒙古部族组成的八千兵丁,化为扇形前锋,向经过加固加高的巍峨城墙围拢而来。

    旗帜猎猎作响之下,准噶尔或者说蒙古番人的无数兵丁向着卫城涌来,喊杀之声似乎震天动地,在日光照耀下,可见明晃晃的马刀在日光下反射出熠熠光芒。

    谢再义看向下方围拢而来的蒙古兵丁,大喝一声,高声道:“各部准备,放箭!”

    随着谢再义下令,城头上的汉军开始准备了弓弩以及火铳,这次带了一些佛郎机炮。

    “嗖嗖!”

    随着准噶尔部的敌寇兵马接近城池,谢再义喊了一声放,然后城头上的汉军张弓搭箭,向着下方的兵马攒射。

    而谢再义也取了一张三石弓,专门寻着稍远一些的番族头目射去,每一次弓弦响起,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伴随一道道闷哼之声响起,团团血雾在远处爆开一蓬蓬,下方如潮水涌来的蒙古番兵攻势为之一滞。

    而准噶尔部的游骑也在向着城头射击,但汉军防护设施齐全,整体伤亡并不大。

    此刻,后方观战的准噶尔蒙古诸部将都骇然色变,而手中挽着缰绳,端坐在马鞍上的温春,眺望着城头,眉头皱了皱,分明觉得惨烈。

    多尔济道:“温春兄弟,汉人擅使强弓硬弩,顶过去这一波,只要近战厮杀,他们决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温春拧了拧眉,面上涌现出怒气,喝道:“大好儿郎就在这样的乌龟壳下被射杀,实在可恨!”

    接下来,就是滚木礌石以及烧沸的粪水当头浇下,正在沿着云梯攀爬的蒙古兵丁都是疼痛的哇哇大叫。

    而此刻,巍巍城头之下,扛着原木和云梯向着沙州卫城攀爬的兵马,手中拿着一把钢刀,接近城墙,与守城的汉军两相交手起来。

    一时间,喊杀声响彻了城上城下,黑红的鲜血伴随着断肢残臂,开始在空中飞溅落下。

    谢再义此刻立身在城门楼下,挨着城墙垛口,对在后方催促着手下攀爬城池的蒙古番将挨个点名。

    一条胳膊累了,就换下一条胳膊,压制得激励士气的蒙古番将不敢骑马近前。而四方京营骑军则是沉着而平稳地向番将攒射,装填火铳弹药,整個过程有条不紊。

    当然也有一些京营骑军在准噶尔游骑的箭矢下,发出一声声痛哼。

    一直到傍晚时分,日头西斜,晚霞满天,金红色的夕阳染红了整个西方天穹。“铛铛!”

    鸣金之声响起,蒙古番兵丢下近千具尸体,就向后方撤去。伤亡惨重!

    而蒙古番族的族长进入军帐,脸色难看,口中都是抱怨不停。温春进入军帐,抱怨的声音才稍稍停了一些。

    温春道:“各位都辛苦了,我让亲兵准备了酒肉,大家先喝酒吃肉。”在场族长闻言,脸上的怒气稍稍散去一些。

    一个身形魁梧,生着马脸的大汉高声道:“四台吉,汉人擅长守城,我们这样一窝蜂地攻打,就是攻打一百年也打不进沙州城,得想想其他办法。”

    温春安抚着众人,说道:“大家不必着急,汉人弓弩虽然厉害,但他们在城池中不可能不出来,他们的粮食都要从遥远的后方运输上来,他们肯定会出来的。”

    就在关西七卫风起云涌之时,贾珩最新的捷报以及奏疏,也以六百里急递传至神京城。

    神京城,大明宫,含元殿

    经过先前的西北大捷,原本愁云密布的宫苑,也在这半个月烟消云散。

    崇平帝则正在殿中召集内阁、军机处和六部堂官议事,相比上次吵吵闹闹的大朝,这次只有一二十位部堂级官员。

    所议之事,不仅是兵事,还有米粮、科举诸事。

    随着西宁边事的持续,陈汉朝廷在供应军需粮秣上,也开始吃紧起来。

    尤其是湖广等地近十年以来首次大旱,范围波及相当之广,需要赈济的粮食缺口也很大。

    湖广原是大汉的粮仓,有湖广熟,天下足之称,但今年显然小冰河期的干旱之势已经开始向南方蔓延。

    甚至一向风调雨顺的浙江等地也开始出现了旱情。

    户部尚书齐昆道:“圣上,湖广大旱,多地上报歉收,臣请今年一应夏粮蠲免,另外,南京户部紧急调拨了一百五十万石粮食调拨至湖广,户部又依忠靖侯史鼎所请,从府库中拨付番薯二百万石,灾情稍稍缓解。”

    这几年,河南等地推广种植番薯,加之又因为旱情蠲免了赋税,因此番薯储存充足,可以匀出不少接济湖广。

    崇平帝点了点头,沉吟道:“内阁拟旨,下令湖广之地官员,大旱之后抢种番薯,以补歉收之苗,此外,朝廷下旨嘉谕南京户部以及仓场主司员吏。”

    韩癀出班之时,朝着崇平帝拱手应是。

    这时,礼部侍郎柳政手持象牙玉笏,出班陈奏说道:“圣上,今岁恩科之事已经筹备完毕,礼部何时开考?”

    科举舞弊案,在前不久通过讯问、重考,相继夺去一百三十人的功名,根据情节轻重程度,罚以不同年限的禁考之期。

    此事,导致礼部侍郎方焕下狱,相关案犯还在诏狱中关押,尤其对韩癀浙党一系打击重大,但却保住了内阁首辅的名声,至于其子韩晖最终没有被夺去功名。

    但颜宏虽然表面安然无恙,但也受了此案牵累,不久后就离任国子监,调任地方担任知府。

    而礼部再次筹备恩科,以冲淡科举舞弊案的影响,安抚天下士子。

    本来由头是借着贾珩在平安州大捷,轰毙奴酋一事,但经过南安郡王严烨领兵前往西北,大败亏输一事,原本开恩科的借口就只能含糊其辞。

    崇平帝想了想,沉声说道:“就在这月中旬,即行开考,以吏部尚书姚舆为主考官,柳卿你为副考官,翰林院掌院学士陆理为同考官,另从翰林、弘文馆再调集同考官,都察院派科道御史监试,锦衣府要严查舞弊。”

    下方被点到名字的官员,纷纷出班领旨。

    内阁首辅韩癀沉吟片刻,手持象牙玉笏,拱手说道:“圣上,户部侍郎林如海递至神京的奏疏,海关总税务司已在金陵辟署设衙,统摄江、浙、闽、粤等十一处海关,开海之策全面进行,只是地方上关于海寇持船于江海剪径横行的奏报,也多了许多。”

    崇平帝面容沉静,问道:“北静王水溶不是在江南督训水师,剿捕海寇?最近可有奏报递送过来?”

    军机大臣施杰拱手出班,说道:“圣上,水郡王率领杭州与宁波水师,与江南水师,这一个月先后击溃六七股海寇,歼敌数千,袭取匪巢大陈岛,但海寇向南潜逃,江南水师还在追剿。”

    有了红夷大炮的江南水师相助,水溶这段时间也没闲着,在海上先后击败了几股海寇势力,而海寇参与则持续南下,盘踞在鸡笼山岛屿。

    崇平帝道:“江南水师与水溶还是实心任事的,下旨嘉谕,勉励其等再接再励,如今海关每年之关税,为朝廷开辟四分之一的财源,但海寇阻碍海贸,我大汉的广袤海域上,岂能让海寇肆意劫掠,惊扰黎民?。”

    这么一来,总算有好消息过耳。

    就在这时,戴权进入书房,朝着崇平帝躬身行了一礼,高声说道:“陛下,卫国公派人送来急报。”

    正在议事的殿中众臣,面色就是一惊。

    崇平帝闻听贾珩的军报,心头不自觉欣喜几分,唤道:“戴权,拿过来让朕看看戴权应命一声,躬身将手里的军报递送过去。

    一众朝臣,面色多是现出诧异和惊疑。

    难道卫国公又打了胜仗?

    经过先前西北大捷的半月不见进展,突然击破和硕特蒙古大军,现在的朝臣对贾珩的领兵之能不再有任何疑虑。

    崇平帝阅览而毕,目光微动,叙说道:“子钰奏禀捷报,陆续收复湟源、海晏等地,同时收服青海湖周方蒙古部族,和硕特已经基本退出青海,一部逃亡哈密,寻求盘踞在西域的准噶尔援兵,一部还在藏地。”

    说到此处,声音激动道:“时至今日,青海蒙古大体平定。”下方的一众文臣,闻听崇平帝此言,心头大喜。

    这场葬送大汉十万兵马的青海蒙古,终于回到大汉的手中,那岂不是说可以班师回京了?

    崇平帝沉吟说道:“不过,和硕特蒙古的余孽逃往哈密,试图挑唆准噶尔的蒙古鞑子兴兵来犯青海,贾子钰已经领兵前往平定。”

    殿中群臣闻言,面上喜色稍稍敛去,心头转而又担忧起来。这战事还结束不了?

    崇平帝道:“这几日,贾子钰已经进兵沙州卫以及赤斤蒙古卫,相继收复两卫广袤疆域,抚远将军金铉也领兵前往罕东、曲先等地收复我汉家故土,如今,贾子钰正要与准噶尔会战于哈密,彻底克复关西七卫!”

    殿中群臣闻言,心头一惊。哈密?

    有些博闻强识,见识渊博的文臣,自是知晓哈密是何地,那是前往西域的前哨。

    礼部侍郎柳政面色大急,奏道:“圣上,哈密等地夷情复杂,更有准噶尔部蒙古在西域肆虐诸国,强横一时,我大汉与之相争,非短时间可决出胜负,一旦战事连绵,泥足深陷,后果不堪设想啊。”

    殿中群臣闻言,心头一惊,也觉得此言在理。

    刑部尚书赵默拱手奏道:“圣上,微臣以为,既我汉军已收复青海,打败了和硕特蒙古,我朝还当撤军还师,不宜再将战事持续下去。”

    崇平帝道:“子钰先前上疏提及此事,纵然我朝想要见好就收,准噶尔与和硕特两部也不会善罢甘休,子钰如今先发制人,拿回我关西七卫。”

    赵默急声道:“微臣唯恐贪功冒进,先胜后败之事重演,微臣以为关西七卫,实不值得我大汉再劳师远征。”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都心头微惊。

    经过半个月前的西北大捷以后,现在的大汉朝堂竟然还有持罢兵之论者?

    吏部尚书姚舆,说道:“圣上,如非必要,还是再启战端,自今岁春以来,朝廷一直都在打仗,又逢湖广大旱,还是当与民休息。”

    刚刚票告了科举之事的礼部侍郎柳政,也拱手道:“圣上,现在国库艰难,委实不宜再大动干戈,微臣知卫国公骁勇善战,可兵火连绵不息,非社稷之福。”

    崇平帝面色“刷”地阴沉下来,心头就有几许不悦,但强忍着没有发火。

    不仅在于赵默隐晦提到了南安先胜后败一事,让崇平帝只能在心头暗暗憋火,还因为姚舆与柳政这两位不群不党的忠直之臣出班赞同。

    如今的大汉,的确不宜再陷入战事泥潭,户部的钱粮快支应不住了。

    见崇平帝不语,赵默又咬了咬,拱手劝道:“圣上,刚才齐尚书提及国库钱粮短缺,湖广各地大旱,赈济米粮筹措困难,微臣以为,西北战事如果再迁延下去,米粮国帑耗费庞居,可能会影响朝局稳定,以关西七卫之贫瘠,纵然真的收复,多半也守不住,所谓胜而不胜,微臣请圣上三思!”

    圣上如果沉迷在好大喜功的开疆拓土之中,穷兵黩武,兵祸连绵,纵然是多么强盛的国力,也架不住这般不停消耗。

    强汉如何?武帝晚年尚要下罪己诏。

    随着赵默出言,姚舆道:“微臣请圣上三思。”而后,礼部侍郎柳政也出班附议。

    这已是部分文臣认为关西七卫是否可收复的争论,其实也是明廷弃守哈密,最终放弃关西七卫论调的延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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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介绍:
千红一哭,万艳同悲。
白骨如山忘姓氏,无非公子与红妆。
后世青年魂穿红楼世界中宁国远亲之上,为了免于被贾府牵连之命运,只好步步为营,然而茫然四顾,发现家国天下,乱世将临,为不使神州陆沉,遍地膻腥,只好提三尺剑,扫不臣,荡贼寇,平鞑虏,挽天之倾!
这一切,从截胡秦可卿开始……红楼之挽天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红楼之挽天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红楼之挽天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