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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之王[重生]全文阅读

作者:莫晨欢     古典音乐之王[重生]txt下载     古典音乐之王[重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日内瓦高等音乐学院的学生们的热情,在进入这所学院前戚暮曾经郑重其事地强调过,而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一浪更比一浪强、前浪死在沙滩上”。

    十几年前当戚暮还在日内瓦学院的时候,这所学院的学生们就极其“热情”,在学院内部成立有各大乐迷组织和学生团会,甚至经常出现“学生相约而行、跑到千里外去听音乐会”的事情。

    而如今,在日内瓦温煦柔和的春风中,层层叠叠的人影将俊秀漂亮的青年彻彻底底地围在中间,连滴水都别想穿过。一开始还只有几个拎着小提琴的女生,等到后来有人发现这边的情况后,纷纷围聚了过来,将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

    有人挤过来,总得有人挪位置吧?

    于是某个头戴帽子、面戴墨镜口罩,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就这样被拥堵过来的人群给一步步、一下下地挤到了边缘上。闵琛刚刚站稳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便听到:“喂喂让让,你堵在路中央干嘛,我们要看小七!!!”

    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两步的闵琛:“……”

    等到让完路让对方钻进人群以后,闵琛这才突然意识到:等会儿!他为什么要让路啊!

    而在人群包围的最中央,戚暮是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中了自家学弟学妹的招数。

    十几年前他还在学院的时候,世界四大指挥家中唯一的自由指挥家卡尔·托马斯先生曾经来过学院,那时候指挥系的学生全部都暴|动了,钢琴系的学生也不例外——因为托马斯先生也是一位优秀的钢琴家。

    但是当时其他学生的情况还好,毕竟那时候托马斯先生也已经四十岁了,看上去也只是一位严肃正板的中年人,学生们就是再怎么热爱音乐,深藏内心的颜控属性也是无法改变的。

    戚暮深深的明白,十几年前在日内瓦学院称王称霸的“柏特莱姆乐迷会”到底有多么恐怖!他们遮天蔽日,他们耀武扬威,他们一声吼、全校抖三抖,他们一跺地、师生齐躲避。

    可是如今……

    “谢谢你的喜欢,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嗯好的,谢谢你爱丽丝,我会继续努力下去的。”

    “蕾雅是吗?好的谢谢你的支持。”

    “谢谢你……”

    ……

    学生们最不缺什么?那自然是纸和笔啊!

    当然,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可能并不会随身带纸,但是一支笔总还是会带着的吧?于是便造成了如今戚暮刚签完一份名字、又涌现出第二个人的情况。有的学生随身带了笔记本,有的干脆让他签在手上、背上、衣服上,更有甚者直接让戚暮签在了她的小提琴上——

    “有了小七你的签名,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地练琴的!!!”

    “你就拉倒吧露西,谁不知道你最懒了哈哈哈哈……”

    ……

    这一场签名签得是风起云涌、难以抵挡,签完一波还有一波、签完两波还有两波,戚暮第一次如此庆幸自己每天都要练琴很久,否则他绝对没有手力能够连续签这么多名字!

    等到临近上课的时候,很多需要赶课的学生已经迫不得已地先走一步了,临走前他们还纷纷喊着“小七,你能多呆一会儿吗”、“小七我这就去和教授请假”、“就是,理查教授的课什么时候都能上,小七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

    戚暮哭笑不得地向那些学生招了招手,他刚刚松了口气,却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道惊讶的呼声:“上帝啊,小七……你的手好漂亮啊!!!我……我能不能和你握握手啊?”

    戚暮:“……”

    毕竟只剩下了四五个学生,戚暮便微笑着让这些学生和自己一一握了手。总归都是学弟学妹,就算他们“热情”得再夸张、再过分,戚暮也完全没有法子,反而觉得这些还生活在学院庇护下的孩子们真是太可爱了。

    “小七的手好长啊,好白!”

    “软软的,嫩嫩的,好想咬一口啊……”

    “就是就是,好漂亮啊,我也好想要……”

    站在一旁早已黑了脸的闵琛:谁允许你们摸小手的!!谁允许的!!!!

    俊美优雅的男人刚刚抬步打算上前守护自己的青年,他还没走两步,忽然便被人戳了戳。闵琛转首一看,只见一个拿着手机的棕发小姑娘问道:“这位围观路过的同学,你能帮我们和小七拍张合影吗?”

    围观路过的同学闵琛:“…………………………”

    在戚暮无奈的笑容下,闵琛身体僵硬、手指捏紧地为自家心爱的青年和这群臭·流·氓学生拍了一张合影。照片上,被众人围在中央的青年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温和灿烂的笑容,他仿佛很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连眼角都**着轻松和愉悦。

    送走了这最后一批学生后,大概是因为上课时间已经到了,所以接下来再有学生上前,也只是三三俩俩,不会再成群结对了。

    戚暮刚刚送走最后一个小姑娘,他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小手中抽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喘气,忽然便眼前一暗,头上一重。戚暮再抬首看去,隔着黑色的墨镜虽然看不清闵琛的神情,但是那股子“我很生气”的气场却直接的弥散开来。

    戚暮伸手将头上的帽子整理好,他此时确实也需要稍微伪装一下自己。想了想,戚暮试探性地说道:“其实……我以前在学院的时候,真的是你的乐迷组织最强大了,学院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是你的粉丝,真的!”

    这时候,正好有两个学生结伴着走过去——

    “妮娜妮娜,他们都说小七来了,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杜丽雅,你以前不是柏特莱姆先生忠实的乐迷们,怎么突然这么喜欢维爱的小七了啊?”

    “切,柏特莱姆先生已经是过去式了,妮娜你难道不知道今年在学院里最风行一时的乐迷组织是哪个?当然是‘第七乐迷会’啦!小七排第一,柏特莱姆先生……唔,勉强在我心里排第二吧。”

    ……

    戚暮:“……”

    闵琛:“……”

    总算明白了现在学院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流行趋势”,于是在接下来往钟楼走的一路上,戚暮都极力地压低帽檐,尽量遮挡住自己的面容。他是完全不明白怎么自己突然就在学院里火起来了,可是刚才那被近百人围堵的场景……

    嗯,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等到两人走到钟楼下的时候,已然是夕阳西陲,日暮霞云。

    这座巴洛克式风格的大钟楼大约有十五米高,尖锐的塔尖和富有动感的曲面、椭圆形设计,让它充满了文艺复兴时代的自由与奔放。钟楼的墙面以生动的天蓝色与温润的浅米色为主体,跳跃活泼的色彩让这座钟楼更多了几分青春活力。

    “我以前每天早上在学院晨练之后,都会来到这里听它的六声钟响。这座钟楼似乎是在创校的时候就矗立在这里了,很多音乐家都会来这里听一听钟响,就好像是听到了日内瓦学院的数百年历史。”

    顿了顿,戚暮又补充道:“珍妮你知道的吧,就是德累斯顿交响乐团的现任首席。珍妮比我大上几届,她在我进校的时候已经毕业了,我听说她当时是学院的风云人物。作为小提琴系的首席,珍妮当时就曾经在钟楼举行过一场个人独奏会,似乎全校的学生都来听了。你知道她表演的都是谁的曲子吗?”

    闵琛挑起一眉:“谁的?”

    戚暮勾唇低笑:“是你的,每一首都是你的。珍妮是当年‘柏特莱姆乐迷会’的会长,她可是非常推崇你的。”仿佛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戚暮笑道:“其实我刚进学院的时候也被‘柏特莱姆乐迷会’的学生差点拉进组织,要不是我实在太忙了没时间去参加活动,说不定我也会是一名死忠‘柏特莱姆乐迷’呢。”

    俊挺优雅的眉骨微微挑了挑,闵琛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低声问道:“所以现在……你不是柏特莱姆先生的乐迷?”

    戚暮下巴微扬:“当然不是。”

    闵琛镇定从容地颔首:“嗯,你不是他的乐迷,你是他的爱人。”

    简单的话语里夹杂着无限的宠溺,戚暮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没有再回答。

    两人一起并肩走在暮光下的日内瓦音乐学院里,戚暮时不时地说着自己当年在这里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又说一说曾经受到过谁的照顾。

    当两人走到小提琴系的大楼时,戚暮感慨地说道:“当年如果不是有日内瓦学院的助学金计划,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就算进了学院,我和大家的差距还是不小的,当初德维尔教授帮了我很多忙,我真的非常感谢他。他是一位非常严肃正经的学者,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真想当面谢谢……”

    “哦上帝!你是维爱

第一百九十八章

        日内瓦音乐学院的一日行,最终在德维尔教授的带领参观下结束。

    德维尔教授是日内瓦音乐学院的小提琴系副院长,戚暮上辈子在这所学院上学的时候就是他的学生。曾经戚暮一直认为这是一位严肃刻板的教授,对待任何事务都上纲上线,直到……他十几年后再次见到这位教授。

    “哦,真是没想到能在日内瓦学院见到你,小七,我很喜欢你的音乐的啊!维爱在布鲁塞尔的演出我去看了的,非常棒!来来来,我们来合张影吧!!”

    虽然以前德维尔教授一人就教了十几个学生,所以戚暮也与这位教授不是很熟悉,但是如今……这位教授的画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幽默了啊!!!

    毕竟是见到了学生时代的老师,戚暮讪笑着颔首,语气也有点不自然:“谢谢……咳,谢谢您的喜欢,我想多伦萨先生也会非常高兴能得到您这样的评价的。”

    “哦不不不,和维爱没有太大关系,我是更喜欢你的琴声啊!真是非常棒的声音,太棒了!”

    戚暮:“……”

    这种被以前的“恶魔老师”夸赞的感觉,怎么就这么奇怪呢……

    在德维尔教授的带领下,“外来人”戚暮和墨镜口罩先生闵琛,一起将整个小提琴系都逛了一遍,一边走德维尔教授还不停地介绍着“哦,这里是小提琴系的练琴房”、“这里是学生们聚会的地方”、“这里是排练厅”……

    面对这些熟悉的地方,戚暮只得微笑地连连回答“哦是吗”、“这里真漂亮”……

    等到夕阳圆滚滚的身子完全地落入地平线下后,戚暮站在日内瓦学院大气磅礴的黑铁校门前,只见眼前的德维尔教授兴奋地说道:“小七,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分离了,如果以后你有机会可以多来我们学院看看,这里有很多学生都非常喜欢你的音乐呢!”

    想起刚才那些“非常喜欢自己音乐”的同学们,戚暮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然后干笑着点头:“好的,谢谢您的邀请,我一定会偶尔……咳,经常来看看的。”

    德维尔教授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地与戚暮握手,这位五十多岁的教授看上去热情十足,丝毫不下于刚才那些疯狂的乐迷们。

    等听到德维尔教授突然说到“以后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经常来看看”的时候,戚暮忽然意识到:“德维尔教授,您……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说着,戚暮指了指一旁的墨镜帽子先生。

    德维尔教授一愣:“不是你的朋友吗,小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戚暮无奈地笑道:“他确实是我的朋友。”

    闵琛:“……”

    这一趟日内瓦音乐学院之旅结束后,一个晚上的时间,戚暮就看着某个男人不停地搓着自己的手,不断重复“德维尔那家伙摸了两次!”、“有个男生也摸了一次!!”、“还有个女生竟然摸了三次!!!”。

    等到戚暮也心有余悸地表示“短时间内是再也不想踏入日内瓦音乐学院一步”后,两人才劫后余生般的松了口气,开始了第二天的旅行。两人走过了天鹅广场、圣皮埃尔大教堂、日内瓦湖,等离开日内瓦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当飞机缓缓地在维也纳国际机场降落之后,戚暮和闵琛将自己的东西放回了自己的公寓后,便再和这个男人一起寻找那些熟悉至极的地方。

    走到戚暮上辈子住过近十年的公寓楼下时,俊秀漂亮的青年望着那已经再次亮起灯光的窗口,沉默了许久,然后说道:“去年我来到维也纳的时候,曾经在这边站了几个小时。当时我觉得好像那间屋子离我很近,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再走回去。”

    听着这话,闵琛低垂着眸子看向了一旁的戚暮,没有开口。

    “不过后来我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新的人生已经开始了,过去的再留念也没有任何意义。”

    回应戚暮的是男人更加握紧了的手,那炙热的温度顺着手指相贴的地方传送过来,让戚暮忍不住地勾起唇角,同样握紧了对方的手。

    维也纳温暖湿润的春日夜晚,在漫天城市绚烂的紫红色光芒下,戚暮难得地回到了那座已经被填平的桥洞旁,坐了一晚。夜里的温度还是有些低的,但是他却丝毫没有觉得寒冷,过去那十几年的孤独与寂寞在这一晚也彻底地烟消云散。

    他已经有了再也不会害怕的依靠了,漫漫人生也再也不会是一人独自行走。

    回到维也纳的第二天,戚暮和闵琛一起将公寓打扫了一遍。不喜欢请小时工打扰自己的居住环境,那就必须得经常勤于打扫。而这间公寓实在是太大了,等到两人打扫完毕之后,已然是日落西山,夜色降临。

    坐在安静硕大的琴房里,戚暮低首时不时地按动着钢琴键,九尺的斯坦威一边发出清越动人的声响,戚暮一边低笑着说道:“当初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问你,你猜我在琴房做什么?”

    闵琛抬眸回忆了一下:“就是你很想我的那一次?”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番,干脆忽视了对方的答案,戚暮轻咳一声,说道:“那次其实我在弹钢琴。我小时候不是家里没太多钱吗,所以就没有学过钢琴,但是一些基本的音阶和曲子肯定还是能弹出来的,就像这样。”

    戚暮非常随意地在这漂亮优雅的钢琴上弹奏了一曲简短的练习音阶,指法十分凌乱,但还是能听出连贯的旋律的。

    “弹得不错。”闵琛给出中肯的评价。

    戚暮轻笑出声:“能得到奥斯顿·柏特莱姆先生的赞同,我该说十分荣幸吗?”

    “不,能听到一位伟大的小提琴家罕见地弹奏钢琴曲,这是他的荣幸。”

    说起情话来,闵琛自然是不逞多让。

    寂静如水的月色从干净整洁的落地玻璃窗中照**屋内,因为一层薄薄的雪色窗纱的阻挡,那朦胧的月光仿若飞雪,让只开了一盏灯的琴房更加皎洁明亮。

    在这样宁静的琴房里,一位优秀卓越的小提琴家正在一位同样出色的钢琴家的带领下,轻轻地弹奏着简单的钢琴曲。

    那旋律从一开始的简易单调,到接下来越来越复杂多样,等到了最后戚暮干脆将自己的手从对方的手中抽了出来,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不再弹了,你真是异想天开,竟然想拉着我演奏《伊斯拉美》?!”

    闵琛轻叹了声气:“你听出来了。”

    戚暮:“……”

    连《伊斯拉美》他都听不出来的话,当年教他音乐史的德维尔教授会哭的好吗!!!

    戚暮早已对这个家伙没有任何的脾气了,时间也不早了,他便起身离开了钢琴凳,打算结束这次“揠苗助长”的钢琴教学。但是他还没离开一步,忽然便听到一阵舒缓清悦的钢琴声从身后响起。

    温柔至极的音乐仿若是月光女神披着轻纱从天空中降落,将洁白的清辉洒向人间。那旋律低缓柔和,等过了两个乐段后竟然开始慢慢急促起来,即使没有亲眼看到,戚暮都完全能够想象到那个男人的手指此刻一定已经形成了虚影,在黑白键上快速地按动着!

    戚暮惊诧地转首看去。

    只见在那架黑色的钢琴背后,俊美优雅的男人正低着头,专注认真地弹奏着。

    和弦、琶音、八度、滑奏!

    各种绚烂华丽的技巧轻松简单地在男人的手指之间弹奏出来,戚暮早已忍不住地站在了闵琛的身后,望着他飞快地弹奏着这段极快的急板。每个音都热烈激昂的结束,下一个音又迅速飞快地升起。

    从起初的舒缓到如今的热情,从现在的热情到接下来的温柔。

    当一段熟悉温缓的旋律从闵琛的手指间流淌而出的时候,戚暮浅色的眸子微微睁大,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明白了这首陌生而又熟悉的曲子到底是什么!

    ——《月光下的暮色》。

    仅以戚暮的耳力而言,这首曲子应当分为了四章,以a大调起奏,如果按照闵琛过往作过的钢琴协奏曲来分类的话,应当属于《a大调第二号钢琴协奏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戚暮却总是觉得这首曲子还是差了一点什么。一般而言,一首钢琴协奏曲在没有乐队的伴奏下,仅仅是由钢琴来演奏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照样能够表现出音乐的主题,可是这一首《月光下的暮色》却让戚暮觉着差了一种很重要的声音。

    就好像盘龙将飞却缺了龙眼,又好像阵法将启又少了阵心。

    戚暮困惑不解地蹙起了眉头,等到一曲结束后,他才好奇地问道:“这首钢琴协奏曲你是打算以什么样的方式展现?不是和乐队合奏吗?我认为好像有一点奇怪的地方,你没有把它写完?”

    谁料闻言,闵琛却是不动声色地勾起薄唇,抬眸望他:“你认为……这是一首钢琴协奏曲?”

    “难道不是?!”

    在戚暮惊诧至极的目光中,闵琛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年前,在浪漫绮丽的唯美之都巴黎,朦胧清澈的月光轻缓地从天空中徐徐撒下,照耀在青年白皙俊秀的面庞上,形成了让闵琛永世难忘的美丽之景。

    从那时起,世界上就诞生了一个名字——

    《nlight》。

    《月光下的暮色》。

    半年前,戚暮曾经和闵琛手把手地弹过这首《暮色》。当时这首曲子还十分的舒缓温柔,虽然只有一小段旋律,却已经让戚暮感受到了其中蕴藏的精美绚丽。

    而如今,等到这首曲子几乎成了型的时候,戚暮更是发现,《暮色》的四段乐章已经臻至完美,无论是从技巧难度,还是感情表达,都似乎达到了某个顶峰。

    “这竟然是一首钢琴、小提琴合奏的奏鸣曲?!等会儿……钢琴和小提琴……前几天我看到那个半成品的乐谱不会就是这首曲子吧?!”戚暮惊讶地看向闵琛,他想了想,又问:“那是小提琴的乐谱?!”

    闵琛抬眸看他:“嗯,是小提琴的半成品乐谱,只剩下第四乐章的最后一部分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戚暮再也无法掩饰自己激动喜悦的心情,他直接坐回了钢琴凳上,开始仔细地询问闵琛关于这首曲子的详细情况。

    一首卓越出众的音乐作品,对任何一个音乐家来说都是至高无上的珍宝。

    而且这是一首奏鸣曲,还是一首优秀的小提琴奏鸣曲,这让戚暮怎能不激动?现在的他甚至恨不得赶紧亲耳听一听,这到底是一首怎样的曲子。

    大概是因为主修钢琴的缘故,在闵琛写过的曲子中,小提琴协奏曲是不多的,大多数是钢琴协奏曲。比如戚暮曾经在s市交响乐团百年庆上演奏的那首《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就是闵琛少数的几首小提琴交响曲中的其中一首。

    当初戚暮刚刚在华夏见到闵琛的时候,在那场谭老和杜胜组织的个人独奏会上,卡尔教授曾经这样说过:“奥斯顿,你们两的音乐风格真的很像。”

    作为学院派的代表人物,卡尔教授对于古典音乐具有独到细致的感悟,绝对不会产生判断失误的情况,这就说明——

    戚暮和闵琛的音乐风格,真的很像。

    音乐风格这种东西听上去非常玄乎,似乎每个人的音乐风格都与其个人的经历、感悟等有关。但是事实上,即使是人生经历大不相同的两个人(比如闵琛和戚暮),在某个方面而言真的可能拥有极其相似的音乐风格。

    比如这两人都是在高超卓越的技术基础上,拥有细腻丰富的感情。他们对声音的处理更偏向于挑剔完美的古典主义派,音色正统清亮,琴声委婉迷人。

    比起温柔唯美的印象主义、浪漫主义,如同教科书一般完美正统的音乐,正是戚暮和闵琛最为突出的特色。

    恰恰是这样对每一个音符的强弱、节奏和高低都苛刻到了极致的挑剔认真,才造成了戚暮华丽清朗的小提琴风格,也造成了闵琛绚烂华美的钢琴风格。

    一个与自己的音乐风格如此相近的作曲家新写出来的小提琴奏鸣曲?

    这简直就是“圣经”!

    原本打扫了一整天的疲倦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借着这台钢琴,戚暮再细细地听了一遍《月光下的暮色》的钢琴部分。等两人讨论了一下关于小提琴部分的四段乐章后,戚暮干脆直接将自己的小提琴取了过来,稍稍演示了几遍。

    皎洁明亮的月光将琴房照亮,太阳东升、月亮西落,琴房的灯光一晚上没有熄灭,而戚暮两人便也在这里讨论了一整个夜晚。

    没有人感到一丝疲累,甚至当戚暮顺着闵琛未写完的乐谱直接演奏出了接下来的音乐后,一向淡漠内敛的男人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激动,闵琛猛地起身,紧紧地拥住了眼前俊秀挺拔的青年。

    戚暮的左手还拿着小提琴的琴把,右手里还执着琴弓,他刚刚顺着自己心中猛然响起的旋律将那首残缺的第四乐章演奏结束,便感受到了这样一个温暖炙热的拥抱。

    以从背后拥抱的方式,闵琛将自己的脸庞埋在青年的肩窝,那滚烫的呼吸便顺着这动作吹拂到了戚暮的锁骨上。

    “你是我的缪斯……”

    仿佛呢喃一般的声音响起。

    到这个时候,戚暮终于意识到自己刚刚到底演奏出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将残缺的第四乐章演奏出来的,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将那一直在大脑中叫嚣的旋律拉奏出声。

    戚暮淡笑着伸手拉住了闵琛的手,低声说道:“闵琛,我很想听柏爱演奏这首《暮色》。这是属于你的风格,这也是属于柏爱的风格……”

    “我想和你合奏……”

    喉咙间陡然一滞,过了许久,戚暮才轻笑着颔首:“嗯,我们合奏。”

    当天下午,戚暮便将这个男人亲自送到了机场,目送着那辆银白色的飞机穿破云霄,向柏林飞去。

    即使一整晚没有休眠,戚暮都没有一点疲倦,因为能够见证那样一首精妙绝伦的乐曲的诞生,对于任何音乐家来说都是一辈子的可遇不可求的良机。

    回到公寓后,戚暮稍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打算好好休息,为第二天的工作做准备。

    当戚暮将琴房的大门关上时,他的耳边仿佛响起了闵琛叹息般的声音:“你可以写出一首优美的曲子,你也可以成为一位优秀的指挥家……”

    唇角微翘,戚暮摇摇首,将这句话从大脑中删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闵琛坦言,他最崇高的梦想就是谱写出动人唯美的音乐。为此,他需要了解每一个乐器的声音、旋律、构造,甚至是发声原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触碰到了钢琴,也对这样乐器钟情。

    而对于戚暮来说,他的梦想从来都只有小提琴。

    只是单纯的小提琴而已。

    戚暮永远忘不掉上辈子和养父母在狭窄拥挤的客厅里,一起听到的那场柏爱的新年音乐会。那位小提琴首席精彩出色的演绎让年幼的他永远地铭刻在了心里,此生都无法忘记那段旋律。

    对于当时的他来说,那是一段恐怕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美妙音乐,烙印在心灵的最深处,已然成为了一种美梦般的存在。

    即使在短短几年后,戚暮便找到了那首小提琴曲——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剧《胡桃夹子》里的一段音乐,难度并不是很高,甚至比闵琛的《康斯进行曲》还简单许多,但是戚暮却始终无法遗忘当时小提琴美妙的音色。

    他喜欢的并不是《胡桃夹子》,而是小提琴。这是他最单纯简单的梦想,也是他为之不断付出努力的目标。

    ……

    漫长的假期过后,维爱便开始进入了一段特邀演出期。在去年底的时候,维爱就已经接受了多方的邀请,即将到各个国家地区进行各式各样的演出,其中包括有音乐节活动、也包括有剧院的周年庆。

    于是当闵琛刚刚将《月光下的暮色》的小提琴谱寄到维也纳的时候,戚暮只是飞快地将这份谱子签收,他还没来得及拆开来看,就赶紧拎着行李、小提琴向维也纳机场而去。

    等到戚暮刚刚下机场抵达酒店,他还没将自己的姓李收拾好,便接到了闵琛的电话。听着那电话里的声音,戚暮惊诧地问道:“原来那是小提琴乐谱?!”

    暗搓搓地忍了一整个白天、好不容易装作若无其事打电话过来的闵琛:“……”

    戚暮一边将自己的毛巾挂好,一边无奈地说道:“我今天早上刚收到快递的时候,正好就要出门了。诶等会儿……难道我没告诉你,维爱马上要到伦敦进行演出了吗?2月的时候英国皇室向维爱发出了邀请函,四天后我们就要进行演出了,我难道真的没告诉你?”

    闵琛:“……”

    沉默了片刻,他语气低落地说道:“嗯,你没告诉我。”

    戚暮嘴唇一抿,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大概是忘了,这半个月乐团里的事情比较多,我可能一直想和你说,却忘了告诉你了。”顿了顿,他又说道:“没关系,乐谱我已经签收了,等下个月回维也纳以后我会拿出来看看的。”

    话音刚落,闵琛惊讶的声音响起:“下个月?”

    戚暮点头道:“对啊,等这场伦敦的音乐会结束后,一周后在芝加哥那边还有个音乐节。再过半周,我们和纽爱那边也有一个友谊活动,所以还会在美国多待一会儿,估计一个月后应该就会回欧洲了。”

    闵琛:“……”

    “嗯放心好了,我看到是你的快递后就把东西收好了,不会弄丢的。”

    “……我想和你合奏。”

    “合奏?”戚暮微微一怔,他将手中收拾的东西放在了一旁,抬步走到了窗边。

    只见在一片漆黑深邃的夜色下,璀璨绚丽的灯光将这座不夜城装点得宛若银河。城市的霓虹灯让漫天星辰黯然无色,但是冰冷的人造灯火却也有一种独特的美感。

    仿佛看到了在同一片月光下,那个男人此刻低落的神情。戚暮

第二百章

        作为世界上最出名的岛国之一,英国身处大西洋的怀抱之中。咸涩湿润的海风从碧蓝的大西洋上吹拂而过,带来了只属于夏日的燥热,也让维爱的这场音乐会走入了英国人民的生活。

    接受英国皇室的邀请是没错,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是仅仅只为皇室演奏。

    在今年上半年的巡演中,维爱难得地没有在伦敦进行演出,而是去了曼彻斯特。所以如今,当这支顶级乐团再次来到伦敦之后,这座城市的乐迷们立即蜂拥而来,不过两天,音乐会的门票便一售而空。

    炙热火烧的温度也无法抵挡乐迷们的热情,在维爱的夏日音乐会当夜,一首热情四溢的《查尔达斯舞曲》,一首温润清新的《田园交响曲》,再加上维也纳人的挚爱——《拉德斯基进行曲》,在漫长热烈欢腾的掌声中,音乐会落下了圆满的序幕。

    这是戚暮成为维爱首席后,第一次带领乐团进行一场完整正式的演出。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也没有一分的害怕紧张,这场高水准的音乐会让伦敦人彻底地见识到了一个崭新的维爱,也真正明白了那个被各大报刊杂志形容为“希望”的年轻人,到底拥有怎样的水平。

    只有亲耳听过,才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璀璨的希望!

    只属于年轻人的活力与激情在这位优秀的首席的带领下,让整个维爱掀起了一股激情澎湃的风潮!

    比利时的国宝级乐评家格拉特大师在自己的长篇乐评中,写下了这样一段评价:“长久以来,我一直认为维爱是一支最具有传统特色的交响乐团。他们的音色圆润细腻,正如同他们最爱的圆舞曲一样,温婉流畅,却不富有风暴一样刺穿天空的激情与雄心。

    “这是他们数百年来的积淀形成的特质,但也是禁锢他们发展的牢铐。如何让一支世界顶级乐团得到创新?我想,首先,他们要先打破自我,而一个还处于可塑期的首席,恰恰是他们正在渴求的希望。”

    《维爱希望之音,点燃伦敦夏夜!》

    《让拉德斯基的掌声,在伦敦成为绝响!》

    《维爱再进伦敦,完美演绎世界顶级古典之声》

    《古典之声》、《音乐》、《声音的旋律》……甚至是英国最古老的古典音乐杂志《钟声》,都对这场音乐会进行了全角度的报道。专业的点评、各大乐评家的乐评,成为了维爱音乐会之后的一大盛景。

    就连英国最知名的报纸——《泰晤士报》,都在自己的首页映上了这样一个标题:《维爱应皇室邀请进行音乐演出,盛况超前》。

    ……

    但是再多的赞美之辞,对于这支顶级乐队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他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在伦敦耽搁,等到这场音乐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维爱众人便乘着飞机,向着大洋彼岸而去。

    在戚暮离开伦敦的时候,整个北半球已经正式地进入了炎热的夏季,蔚蓝无垠的大西洋上反射着点点璀璨的波光,很快,飞机在芝加哥降落。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时间里,维爱在大洋彼岸的美国一共有三场演出:芝加哥狂欢音乐节的特邀演出,纽爱周年庆音乐会的友情出演,以及华盛顿纪念晚会的压轴表演。

    相比于古典音乐历史悠久的欧洲大陆来说,仅仅建国二百多年的美国似乎只是一个新生儿罢了。但是古典音乐在这片大陆上的发展,却丝毫不比其发源地欧洲逊色。

    这片土地上矗立着世界著名的波士顿交响音乐厅、纽约卡内基音乐厅,以及纽约大都会歌剧院,还有纽约爱乐乐团、波士顿交响乐团、费城交响乐团等等世界一流的顶尖乐团。

    就是美国古典音乐乐迷们的热情,都丝毫不比欧洲的乐迷差,在芝加哥音乐节上,戚暮已经感受到了这股浓郁的音乐氛围。维爱的到来让本就盛大的芝加哥音乐节更是热闹非凡,成千上万的维爱粉丝从全国各地赶来,参加维爱的音乐会。

    当戚暮和维爱的成员们结束芝加哥的演出、抵达纽约的时候,刚下飞机,他便被一股迎面而来的热浪给震住了,但是三天后,那紧接而来的、来自乐迷们的热情,才更让他无力招架。

    距离演出还有三天,疯狂热情的乐迷们便已经抵达纽约。任何一个真心喜爱古典音乐的乐迷,即使在平常是如何的冷静沉着,但是一听到纽爱的这场音乐会,都必然是欣喜若狂,甚至会想尽办法、不顾一切地赶来参加这场音乐会!

    纽约爱乐乐团成立于1842年,距今已经有近两百年的历史。岁月带给这个乐团的既是日渐沉稳的音乐风格,也是越加细腻温柔的音色,在一百多年内,这支乐团已经演出超过14000场,创造了所有乐团之最。

    如果说维也纳爱乐乐团是所有奥地利人的骄傲,那么纽约爱乐乐团便是所有美国人心中当之无愧的王者。而如今这两个乐团竟然有可能同台演奏?

    上帝啊,这种强者与强者的碰撞,简直就是千古奇闻啊!

    除非哪一天柏爱与维爱同台演绎,否则世界上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一场音乐会,能够拥有超越这场音乐会的强势阵容了。

    维爱的成员们一抵达纽约,便先在塔克曼先生的安排下入住了事先预定好的酒店。临近傍晚的时候,戚暮陪着多伦萨先生、塔克曼先生以及乐团第二指挥莫托尔先生,一起去纽爱总部,准备对未来的这场音乐会进行一些细节方面的商讨。

    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繁华热闹的街道广场,戚暮坐在车后座,将这座超级大都市的景色一览无余。等来到纽爱的总部后,戚暮谦逊地跟在多伦萨先生的身旁,微笑着与他交流着。

    四人刚刚踏入纽爱的大门还没再多走几步,远远的,戚暮便见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走出。那张布满了大胡子的脸庞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他上来就与多伦萨先生进行了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再与塔克曼、莫托尔打了招呼,最后才看向一旁的青年。

    “哦,我亲爱的小七,从巴黎一别以后我们好像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戚暮伸开双臂接住了对方热情的拥抱,他笑着点头:“是的胡克先生,已经有一年多了。”

    来人正是纽爱的首席小提琴手胡克。

    听着戚暮的话,胡克故作伤心地皱了眉毛,说道:“小七,我只比你大了十岁,你却总是喊我‘胡克先生’、‘胡克先生’,我真的有这么老吗?”说着,他还故意地撇了嘴,一副“我很难过”的模样。

    戚暮认真专注地打量着对方,很想说出一句“其实你很年轻”,但是当他看到那浓密的络腮胡子的时候,就算是再怎么想憋住笑,戚暮都情不自禁地噗哧一下笑出声来。

    胡克的眼睛立即瞪圆:“我哪儿有那么老!”

    塔克曼先生赶紧地给自家小七打圆场:“好了好了,胡克,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大胡子减减,你绝对能年轻十岁!哦等会儿,你年轻十岁不就和小七一样大了?唔,那你还是年轻一岁好了。”

    今年才33岁却格外老成的胡克:“……”

    等到几人跟着胡克上了电梯后,胡克这才解释道:“斯威尔先生还在开会,对于音乐会上的演出曲目我们本来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定好了,可是上周犹他州下了一场大暴雨、发生了可怕的山洪,斯威尔先生是犹他州人,他希望能为犹他州演奏一首曲子。”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炎热,不过才6月份,美国便如同一个大火炉,空气焦灼,炙热难忍。

    上周的时候维爱已经抵达了芝加哥,因此那场特大暴雨他们也是知道的,如今听胡克这么一说,戚暮这才想起来,那位被喻为“世界上脾气最好的指挥家”的斯威尔先生,正是犹他州人。

    音乐拥有传递希望、让人坚强振作的神奇力量。当你心情低落的时候,听一首唯美委婉的圆舞曲,便会重拾自信;当你遭遇坎坷的时候,打开一首振奋昂然的进行曲,便会再有动力。

    悲伤是会传染的,但是支持与鼓励却更有分享的价值。

    多伦萨先生点点头,轻声说道:“斯威尔的想法很好,我也认为专门为犹他州的人们演奏一首曲子,是非常好的建议。”

    胡克也是赞同道:“是的,其实乐团里的所有人都很赞同斯威尔先生的想法。而且多伦萨先生你知道的,斯威尔先生的脾气实在是太好了,这样温柔的他有了这样的提议,我想世界上没有一个人会忍心反对。”

    从一个大络腮胡子的口中说出这种话,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但是戚暮却深有感触地说:“是啊,如果是斯威尔先生提出这样的建议的话……确实很难让人拒绝。”

    “不过这难就难在到底应该怎样演奏那首曲子。”

    听到这,戚暮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最后选择了什么样的一首曲子?”

    胡克

第二百零一章

        安东·德沃夏克,是十九世纪捷克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

    这位经历过捷克民族复兴运动的音乐大师,18岁就发表了自己的第一部音乐作品,24岁时更是写下了著名的《茨格尼斯的钟声》。自此以后,一生作曲无数,为古典音乐辉煌灿烂的文化做出了伟大光荣的贡献。

    就像《e小调第九交响曲》的名字一样,很明显,这是德沃夏克的第九首交响曲。

    这首曲子是德沃夏克在美国担任纽约音乐学院院长的时候,谱写下的一首交响乐,几乎只要提到“德沃夏克”这个名字,所有人都会想到这首《第九交响曲》。

    这首曲子还有一个别名,叫做《自新世界》。

    这是一首充满希望与光明的交响乐,激昂热烈的旋律、顽强不屈的主题,上百年来已经鼓舞了无数与黑暗斗争缠绕的勇士,激励了他们永不放弃的决心。

    听到这首曲子的名字时,戚暮便忽然意识到:“是要表演第四乐章吗?”

    此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几人一起走出门,只见胡克点点头,说道:“是的小七,我们最后选择的就是第四乐章,大家对曲子的选择没什么疑义,但是对乐器阵容却有很多不一样的看法。”

    说到这的时候,众人已经走到了一扇实木大门前,刚刚还非常高兴的胡克此时已经愁容满面,他重重地叹了声气说道:“多伦萨先生,塔克曼先生,莫托尔先生,还有小七……我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等你们进去,大概就会明白了。”

    话音刚落,在众人惊讶的神情中,胡克先生仿佛认命一样地地按下大门把手、然后轻轻地推开了大门。首先那门只是开了一条缝,好像有了一点声音传了出来,等到那缝隙越来越大后……

    几乎形成实体的声浪刷的一下便冲出了大门!

    “圆号、小号和单簧管,《第九》就是以管乐器为主题,如果想要和我们的周年庆主题相契合,那就必须得有一方做出让步!‘弦乐器之夜’是我们这次宣传的重点,已经宣传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突然改变主题?!”

    “但是你见过有哪个乐团敢用弦乐器去表现《第九》的?达利,你别想当然了,你敢说你听过有人用弦乐器表演《第九》?!!”

    “那你想怎么样,鲁卡?在音乐会的最后,让我们用一首铜管乐器主题的曲子作为压轴曲目?上帝啊,海报和门票上的‘弦乐器之夜’,弦·乐·器!你看不见吗?!”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准备用什么代替圆号?代替小号?代替单簧管?!”

    ……

    只见在宽敞明亮的会议厅里,灯光洒亮,窗明几净。一张长达十米的大会议桌将整个纽爱乐团分为了两部分,两方各自坚持自己的观点,正在激烈地争吵着,谁也不肯让谁一步。

    而在那会议桌的前方正中央,坐着的是淡然微笑着的斯威尔先生。看见这位和煦温柔的指挥大师,戚暮忽然想起:“胡克,纽爱怎么可能发生争执?世界上还有人忍心拒绝斯威尔先生的提议?”

    听了这话,大胡子首席面色复杂地说道:“是的小七,我想谁都不会忍心拒绝斯威尔先生。但是……假设斯威尔先生觉得他们的提议都挺不错的呢?”

    戚暮:“……”

    两方又争执了一会儿后,终于有人发现了戚暮几人的到来。斯威尔先生非常高兴地上前给了自己的老朋友们一个热情的拥抱,等看到戚暮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了几分:“当初我真是没想到,两年后的再见……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小七,很高兴能再次看到你。”

    拥抱过后,戚暮笑着回答道:“我也很高兴见到您,斯威尔先生。”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斯威尔先生便招呼着戚暮四人来到会议桌旁坐下。戚暮刚刚拉开椅子还没坐稳,忽然便听到有人大声喊道:“这样吧,多伦萨大师来了!多伦萨大师对《第九》的理解可比我们更深刻,我们问问多伦萨大师怎么想的吧!”

    “好啊好啊,就让我们问一问多伦萨大师的意见吧。”

    “呵,多伦萨先生一定赞同我们的意见,世界上竟然有人妄想用弦乐器演奏《第九》的主题?真是太可笑了。”

    “你说是那就是吗,鲁卡?我说多伦萨先生一定会赞同我们的想法!”

    “那我们走着瞧,达利!多伦萨先生,您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这话一落地,纽爱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转向了刚刚坐稳的多伦萨先生。就连斯威尔都饶有兴致地点点头、看向坐在自己身旁的多伦萨,仿佛在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压力山大的多伦萨先生:“……”

    过了半晌,这位温柔慈和的大师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水,试探性地问道:“首先,有人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接下来,由胡克主动请缨,将这件“自新世界争执事件”从头到尾地解释了一番。

    确实,选择这首主题积极、旋律明快的《自新世界》当作音乐会的压轴曲目,没有人会有反对的意见。这首曲子激昂向上,用来鼓励人们奋斗努力是再合适不过了,也与斯威尔先生提出的“为犹他州的灾民们演奏”的想法契合。

    但是,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首《自新世界》上。

    整个纽爱的全体成员都十分默契地决定用《自新世界》的第四乐章作为演出曲目,然而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在第四乐章中,正主题是以圆号和小号共同演绎的,副主题则是单簧管的奏曲——总而言之,全部都是管乐器。

    而在纽爱早就打出去的宣传海报、门票上,通通都用大号字体印着本次音乐会的主题:弦乐器之夜。

    一场以“弦乐器”为主题的音乐会,居然用一首管乐器主题的曲子作为完结?

    别说观众们到时候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了,连戚暮都觉得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听完了胡克的解释后,多伦萨先生也是为难地皱了眉头,说道:“曲子的选择很好,音乐会的主题也不错,确实没有什么好更改的,也确实起了冲突。那么……斯威尔你有什么看法?”

    斯威尔先生直白地说道:“如果我有什么好的提议的话,多伦萨,我也就不会一直等你来了。”

    居然被老朋友摆了一道的多伦萨先生:“……”

    被纽爱全体上下近百双眼睛盯着,就算是多伦萨先生都开始犯难起来。这种能够让一个大型乐团争吵多时的事情,即使是艾伯克·多伦萨,一时间也无法想到解决的办法。

    花白的眉毛越皱越紧,正想着,多伦萨先生的余光里忽然瞄到了一个影子。他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小七,你们年轻人主意多,你有什么建议可以说说?”

    话刚出口,全体黑压压的目光又都转到了戚暮的身上。

    笑容完全僵在了嘴角的戚暮:“……”

    有您这么祸水东引的吗,多伦萨先生!!!

    在如此强大的压力(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戚暮想了许久,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确实,主题已经宣传出去了,那就不能再更改了,但是也从来没有谁用弦乐器演奏过《自新世界》第四乐章的主题……”

    “小七,你难道已经想出办法了?”胡克惊喜地说道。

    戚暮:“……”你是从哪儿看出来他想出办法了啊!

    心中正郁闷着,戚暮张口便打算承认“我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但是下一秒他却倏地一怔,脑海里顿时回想起一幕熟悉至极的场景。好像曾经在某个剧院的会议厅里,也有这么一群争执不休的乐团成员们着急地想要得到某种创新,然后,他们选择了……

    “真的不可以用弦乐器代替管乐器吗?”

    青年猛然拔高的声音让众人齐齐怔住,只见在灿烂温煦的日光下,这个俊秀漂亮的青年微笑着勾起唇角,开始叙述起了一个故事:“斯威尔先生,多伦萨先生,在我任职维爱前,我曾经在维也纳的帕雷森剧院里担任过乐团首席。我们剧院每年平安夜都会开一场音乐会,而在去年的时候,我们就面临了这样一个难题……”

    当戚暮全部说完以后,多伦萨先生重重地点头:“是的小七,你们那次用小提琴的独奏代替人声演唱,我至今还记忆犹新。那真是一首出彩华美的《圣母颂》啊,我很难相信你们居然会想出那么有创意的改编。”

    有了多伦萨先生的认可,其他原本还将信将疑的纽爱众人也是放下心来。

    只见戚暮继续微笑着解释:“没错,多伦萨先生,既然小提琴能够代替人声演唱,那么……为什么弦乐器不能代替管乐器呢?我们目前面对的无非就是两个问题,第一,如何改编?第二,用怎样的弦乐器阵容来代替管乐器?”

    斯威尔先生微微颔首:“嗯,你说的不错。”

    “《自新世界》要的是积极乐观的情绪,昂然激烈的气势,确实,这一点管乐器更能轻松地表达出来。”

    “但是,一个小提琴气势不够,那两个呢?再加上一把中提琴、一把大提琴呢?”

    “没有走出第一步,谁都不会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局面。或许……这其实非常容易。”

第二百零二章

        敢在音乐会开始前三天才考虑如何排练曲目的问题,纽爱自然有着能够将这首曲子排练完美的底气。而当戚暮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后,两个乐团的首席指挥——多伦萨先生和斯威尔先生——便先开始了对《自新世界》的乐器配置的改编。

    对,并不是要大幅度改变这首曲子的旋律,而是要改变这首曲子的乐器配置。

    让两位站立在古典音乐巅峰的指挥大师联手动谱子,几乎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他们便将这首《自新世界》第四乐章的乐器配置更改完毕,并且还适时地改变了一些乐器的插|入顺序、演出节奏,同时也动了几个音符,为的便是让这首曲子更为融洽完美。

    还剩下三天的时间,而在这最关键的三天里,众人所需要考虑的,便是如何将这首改编版本的《自新世界》排练完美。

    当戚暮拿到这份厚厚的曲谱后,他立即翻开看了许久。当初戚暮还在学院的时候德维尔教授曾经说过,在现今在世的指挥大师中,艾伯克·多伦萨大师的总乐谱是所有指挥系学生最当之无愧的教科书。

    密密麻麻的注意点,甚至精细到了什么时候该用半拍、什么时候该加重音,这位指挥大师的曲谱永远都认真到了极致,和他自由温缓的指挥风格丝毫不像。

    而在这份改编的曲谱中,多伦萨先生很明显也将他的细心发挥到了极致。想必就是一个对《自新世界》压根不了解的小提琴新手,在他拿到这份谱子后,也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首曲子练习熟练。

    有了谱子,接下来便是排练。

    其实无论是纽爱还是维爱,对于像《自新世界》这种已然被公认为全球十大交响乐的曲子,他们早已熟练于心,甚至随便拉出一个成员来,都能当场给你直接演奏上一段。

    因此在三天的排练时间里,除了第一天因为不大熟悉新改编的曲子、两个月团稍稍乱了几次外,很快,两种风格迥异的声音便融入到了一起,并在第三天的排练中合二为一,似乎再无任何突兀。

    维爱的清亮纯正,纽爱的自由奔放,两支乐团的琴声交杂在一起,恍若是女神播撒出了神奇的种子,在一片茂密广阔的大地上生长出了一朵并蒂莲,红有红的艳丽,白有白的纯洁,合聚在一起,竟然产生了无法形容的绚丽效果!

    ……

    三天的时间很快便过,纽爱的周年庆也正式到来。

    这支拥有上百年历史的顶级乐团在美洲大陆上的号召力,丝毫不逊色于维爱在欧洲的影响力。在音乐会开场前的一个小时内,来自美国各地、甚至是墨西哥、加拿大的乐迷们便兴致冲冲地赶到现场,等待音乐会的开始。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是全球最出名的十大音乐厅之一,1890年的时候,这座音乐厅便矗立在了这座摩登城市内,见证了其一百多年的发展。

    作为全纽约稀有的全砖石建筑,深棕色的窄砖与墙面上精细瑰丽的雕塑,让卡内基音乐厅与一旁现代气息十足的摩天大楼分隔开来。并未采用当时最为流行的巴洛克风格,数根科斯林柱式的大理石柱将这座宏伟的音乐厅撑起,让其成为纽约一道迷人靓丽的风景线。

    卡内基音乐厅,首席休息室。

    戚暮谨慎仔细地将“伊蒂丝”从深红色的琴盒中取了出来,他动作轻柔、目光专注,很快便吸引了一旁的大胡子首席的注意。

    “嘿小七!这是什么?你的这把小提琴真是太美了啊!我记得你以前在港城的音乐节上用的不是这把小提琴吧,哦对,你前几天排练的时候用的也不是这把。”

    原本胡克和戚暮应该各自拥有一个休息室,但是这位热情好客的大胡子首席直接大臂一挥,自来熟地表示:“我和小七很久没见了,一起用休息室就好。”

    于是现在,戚暮便只能看着这位好奇心十足的首席先生,无奈地笑道:“是的胡克,她叫‘伊蒂丝’,是我最近才开始使用的。她的音色很棒,我想等会儿上台以后你应该就能听到了。”

    胡克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伊蒂丝”许久,最后在小公主冷艳美丽的曲线下,垂首拜服:“这真是一把美丽的姑娘!我很久没见过一把如此漂亮的斯式琴了,小七,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

    戚暮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两人稍稍调试了一下音准,戚暮正拿起松香准备擦拭,便听到胡克感慨似的说道:“我还记得两年前,就是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小七……那时候你还在港城的音乐节上表演了一首《少年的魔角》作为招募比赛的曲子,你还记得吗?”

    胡克这么一提起,戚暮立即想起了当时的场景。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忐忑紧张的心绪,也记得在招募比赛前闵琛低沉温柔的鼓励,甚至那首《少年的魔角》他还是从闵琛那儿得到了改编的灵感,才能获得斯威尔先生的认同。

    如此一想,真的好像还在眼前。笑了笑,戚暮点首道:“嗯,我记得呢,等我后来招募成功后,还和纽爱一起表演了一首西贝柳斯的《第一交响曲》。”

    胡克笑着颔首:“你还记得啊,不过小七你应该不知道了,其实当初在你离开舞台以后,斯威尔先生作为主评委,曾经和我们其他人这样说过:‘这个孩子的音乐很成熟,对于细微点的把握也相当圆润。但是他的音乐却总是会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人,我想……如果这两个人哪一天能够同台演奏,那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合奏’。”

    心中倏地闪过一道灵光,戚暮问道:“斯威尔先生说我的音乐……和一个人很像?”

    胡克笑道:“是的,他说你的音乐和柏特莱姆先生很像。”

    早已猜到这个答案的戚暮淡笑着勾起唇角,没有开口。但是那精致的眉眼却忍不住地笑弯,从眼梢、眉尾间流露出的柔和的色彩已经在暗示着,此刻他愉悦的心情。

    当然,粗线条的胡克可是一点都没发现青年的异常,他感叹道:“唉小七,如果什么时候我能听你和柏特莱姆先生演奏一场就好了!上次听柏特莱姆先生的钢琴会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去年我有事情没办法参加他的那场独奏会,这可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听到这,戚暮忽然想起来:“胡克,我怎么觉得……似乎你每次见到闵琛的时候,一点都没有乐迷的感觉,甚至对他隐隐地有一种攻击性?”

    留着一大把络腮胡的胡克顿时瞪大了双眼,无辜地说道:“小七,你竟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吗?!上次在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我看到柏特莱姆先生的时候,只有上帝知道,当时我的心脏都快跳出喉咙了啊!可是……可是……可是我害羞啊!!!!”

    戚暮:“……”

    抱歉,他真是一点都没看出当初那个在学院音乐厅的后台咄·咄·逼·人,写着一脸“我不怕你,如果你阻止我招募乐手信不信我动手揍死你”的大胡子首席,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害羞啊!!

    你确定你真的知道“害羞”这个词是怎么写的吗?!

    你确定你当时不是捋起袖子、差点就要揍上你家偶像的脸了吗?

    “唉,什么时候才能再听柏特莱姆先生演奏钢琴呢?”

    听着胡克欲哭无泪的感叹,戚暮擦松香的动作微微顿住,良久,他才低笑着轻声说道:“胡克,或许……那一天真的不远了。或许很快,你就可以再次听到他进行钢琴演出吧。”

    胡克一愣:“诶,小七?你怎么知道的?!哦对啊,你和柏特莱姆先生好像很熟,难道是他告诉你的?”

    戚暮淡定地挑起一眉:“你猜?”

    胡克:“……”

    “小七,你就告诉我嘛!!!!”

    接下来任胡克是怎么“插科打诨、卖萌求教”,戚暮都是以最淡定从容的微笑,将之回答过去。毕竟还是一件没有定数的事情,戚暮也不敢打包票,而且……

    为什么他能知道闵琛可能很快就要再开钢琴会吗?

    因为……或许那不仅仅是一场钢琴独奏会啊。

    短暂紧张的等待时间渐渐过去,当距离音乐会开场只剩下二十分钟的时候,戚暮和胡可一起走出了首席休息室的大门。

    在宽敞的后台里,大多数的成员已经从各自乐器组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等待着音乐会的开始。看到戚暮和胡克,他们纷纷高兴向两人打招呼。

    胡克自然是立即地迎了上去,大笑着问这些家伙有没有准备好、是不是还有点紧张,而戚暮则是被手机的震动声耽搁住了。

    将手机从礼服口袋中取了出来,当戚暮看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他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接着打开了短信。

    闵琛:【纽爱的周年庆德国有直播,等你出场。】

    戚暮飞快地回了过去:【嗯,今天晚上的压轴曲有惊喜,给你三分钟时间猜猜……嗯,猜中也给你一个惊喜。】

    电话那边稍微停顿了几分钟,接着戚暮才收到对方的回复:【最后一首曲子是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第四乐章,你们做了改编?有小提琴的华彩吗?】

    简短的几行字,竟然将整个改编猜得*不离十!

    戚暮诧异地看了那短信许久,最后才回复道:【你在乐团里安插了间|谍?】

    闵琛却一刀切入主题:【我猜对了,我要惊喜。】

    看着对方简单平白的话语,戚暮仿佛能够想象到在电话的另一头,某个冷峻淡漠的男人面瘫着一张脸,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等待着惊喜的模样。

    唇边的笑意更灿烂了几分,戚暮回复道:【演出要开始了,电话也要关机了。至于你的惊喜……乖,回欧洲给你。】

    大洋彼岸的柏林,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

    漆黑深邃的夜幕将这座美丽的不夜城笼罩,万物仿佛进入了沉睡,而在施普雷河旁的一栋高级公寓的顶层,却有一盏灯迟迟没有熄灭。

    闵琛低头看着手机上闪烁的文字,他的视线在“惊喜”两个字上停留了许久,薄唇微勾,接着得意洋洋地抬头看向了电视机上的直播来。

    你说那个“乖”?

    抱歉,没看见。

    再说了……“乖”又怎么了?!他家青年就是想要摸·摸·头,那都是爱!

第二百零三章

        热闹宽敞的艾萨克·斯特恩礼堂,是卡内基音乐厅的主厅。这座音乐厅的底色以温暖的米黄色和鲜艳的大红色为主,**白的大理石建筑结构和特殊的音响设备,让这座音乐厅拥有一流的音乐效果,只要一进入,便会感受到一种温馨与浪漫。

    此时此刻,艾萨克大礼堂的2800多个座位上,已经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而在礼堂最前方的舞台上,正放置着比以往多了一倍半的椅子!很明显,维爱与纽爱的合奏,自然是真的要将两个乐团的成员融合在一起了。

    观众们进场完毕,在一道刺耳的警告声后,全场渐渐安静下来。不过片刻,却见舞台的一侧走上了第一位乐手,掌声立即响起,所有观众们热烈欢迎这些出色卓越的音乐家们。

    这次的演出一共选取了维爱的七成乐手和纽爱的七成乐手,两方以交错的顺序进场、坐下,真正地让这场演出成为一次名副其实的大合奏。

    等到两支乐团的两位副首席都上台以后,便轮到首席上台了。

    戚暮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抬步走出帷幕,忽然被人拉住。他诧异地转首一看,只见大胡子首席笑眯眯地说道:“我们的主场,当然得让我们先走了。小七,给我一个面子吧。”

    戚暮稍稍怔住,接着微笑地颔首。他看着胡克远去的身影,心中涌起感动:说是给他面子,其实……这是胡克在照顾他。众所周知,越往后上场的越是重要的人物。胡克这是在给他鼓励,在支持他啊。

    不过片刻,戚暮自信地抬首,一步一步地走向舞台。

    铺天盖地的掌声将整个音乐厅灌满,仿佛是在用最大的力量来欢迎这支远道而来的顶级乐团,又更是在欢迎这位年轻出色的维爱小提琴首席。

    等到斯威尔先生也上台以后,这位著名的指挥大师带领乐团向台下鞠了一躬,也不解释台上为什么会有两个首席的事情,他就这样站上了自己的指挥台,抬起指挥棒,用音乐发声!

    舞台上可以有两个小提琴首席,但是舞台上绝对不可能有两个指挥。而在今天晚上的音乐会中,前半场的指挥由斯威尔先生担任,后半场则由多伦萨先生上场。

    小提琴欢快轻松地响起,熟悉的音乐让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微笑。

    这首曲子是维瓦尔第的《四季》的《春》之乐章,也被称为《e大调小提琴协奏曲》。

    这位世界知名的意大利作曲家,出生于一个家风优良的音乐世家,伴随着其顺利美满的一生的是那始终轻松跳跃的音符。作为巴洛克风格的代表人物,维瓦尔第的音乐带着浓郁的古典色彩,正统端庄,却又不失活泼轻跃。

    《四季》,便是维瓦尔第最知名的代表作。

    舞台上,弦乐器们正在专注认真地演奏着,琴弓们极有韵律地上下拉动,一道道美妙的琴声便如同倾泻一般,从琴孔中流淌而出,将美丽与芬芳带给观众。

    维瓦尔第是第一个用音乐来描绘四季的音乐家,在他的曲子中,小提琴的轻快生动仿佛是小鸟在枝头为春风歌唱,而中提琴调皮的拟声,则好像忠诚的小狗在为春风吠叫。

    《春》的第一乐章是一段快乐优美的小快板,它有个动人的别名,叫做“鸟之歌”。只听在音乐厅之中,动人委婉的弦乐器们正在悠悠作响,乐手们技巧熟练的跳弓、断奏,这琴声便如同鸟鸣一般,让人仿佛置身进了春的森林。

    大提琴稍稍低鸣,一场暴雨即将来袭。管乐器们轰隆作响,这是电闪雷鸣之下的春雨。等到万物复苏,乌云散去,再次飘起来的仍旧是弦乐器们的愉悦。

    跳动的音符在整个音乐厅里流荡,它们手拉手欢快地舞动着,将春天的喜悦分享给每一个观众。

    斯威尔先生抬起指挥棒,两位优秀的首席带领着第一小提琴组让琴声陡升;斯威尔先生急促地将指挥棒按住,那陡然轻下来的声音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最终!

    所有乐器齐声奏鸣,一切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欢乐悠长的音乐海洋!

    柏林的凌晨深夜,一个俊美淡漠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电视上的音乐会直播。窗外漆黑深邃的夜色制造出了良好的安静氛围,音响里流淌出的音乐声也让寂静的客厅回荡起动人的旋律。

    当所有旋律汇聚到一起、形成盛大热闹的大高|潮时,即使是闵琛,都忍不住地勾起唇角,赞扬道:“把握的点很到位啊……斯威尔果然最擅长这种温暖的旋律了。”

    话音落下,男人没有再开口,他继续仔细地听着那音响里传出来的声音,似乎想要从其中辨认出青年独特优美的琴声。但是认认真真地听了许久,他的脸色却越来越黑,正好此时一曲结束,闵琛忍无可忍地打出电话:“丹尼尔,我明天要换一个音响。”

    “……………………就为了这种事你敢在半夜一点打电话给我?!!!!”

    “继续听音乐了,明天拜托你了。”

    “你信不信我明天打死………………”

    淡定果断地将电话挂断,闵琛再次抬首,看起音乐会来。

    虽然……他没有办法从这样混杂的声音中辨别出他的青年的,但是至少还能看看脸不是?

    嗯,这场音乐会的直播导演不错,给了他家青年不少镜头啊。

    ……

    远在纽约的戚暮自然不知道,电视机外的某个男人已经开始暗搓搓地准备重新换个音响了。在一首《春》结束之后,是罗西尼的《第三弦乐奏鸣曲》、德彪西的《牧神的午后》……

    此时,音乐会的上半场结束,由多伦萨先生接棒,开始了一段激昂热烈的下半场。

    开场便用了壮阔恢宏的勃拉姆斯的《第六匈牙利狂想曲》,再以一首温缓舒悦的门德尔松的《仲夏夜之梦》作为衔接,等到两曲结束,在全场欢腾雷鸣的掌声中,多伦萨先生笑着往台下鞠了一躬,然后转首看向了一旁坐着的两位首席。

    舞台上,戚暮与胡克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人一齐起立。

    观众席中顿时一片哗然,所有人诧异地看着这两位首席突然站起来,纷纷摸不着头脑。

    纽爱的首席小提琴手胡克,他们自然都认识;而在胡克身旁的,很明显就是最近半年声名大噪的维爱首席戚暮了。这位年轻俊秀的小提琴家以出众卓越的小提琴技巧闻名,并且他的音乐极富感情,充满蓬勃昂然的活力。

    你们两个都是首席不错……但是,都站起来做什么?!

    就算是要以谁的琴声为主体做一段华彩,那也不至于两个人都站起来啊?

    不对不对,什么华彩?下一首难道不是德沃夏克的《自新世界》么?哪儿来的小提琴华彩主题啊!

    舞台下倏地响起了一阵簌簌声,不少观众们都翻出了自己进场时得到的曲目单,开始仔细地辨认上面的字迹。在确认最后一首真的是《自新世界》后,他们就更加一头雾水了。

    其他交响乐可能他们还不大熟悉,但是说起《自新世界》……怎么可能有人没听过呢?

    既然要演奏《自新世界》,那为什么小提琴首席需要站出来呢?

    没有人回答观众们的问题,因为戚暮和胡克在与多伦萨先生握了手以后,三者都整装待发地回到了自己应有的位置。多伦萨大师拿起了指挥架上的指挥棒,而戚暮和胡克则一起站在指挥台的左侧,将自己的琴弓轻轻放置在了琴弦上。

    耀眼明亮的灯光下,一个挺拔清俊的青年身姿笔挺地站在舞台之上,等待着音乐的响起。在一旁留着浓密络腮胡的大胡子首席的对比之下,青年真是俊秀漂亮,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的手指轻轻地放在琴弦之上,仿佛在温柔地拥抱着怀中的这位小公主。

    只见

第二百零四章

        《wworld》。

    作为德沃夏克最为出名的第九交响曲,《自新世界》一如既往地承贯了这位音乐大师端肃正统、壮丽宏伟的音乐风格,由其是这其中的第四乐章,更是被世人称赞为“撞击灵魂”的音乐。

    和往常听到的《自新世界》没有一点不同,仍旧是弦乐器组们激烈急促的开场,几片低音断奏让人很快地就进入了一种紧张沉闷的氛围中去。那琴声越来越上扬,气氛也越来越紧张,让场下的观众们更是越加期待起来。

    维爱和纽爱的合奏,让两支乐团的优点全部融汇,仅仅是一个开场,就可以听出维爱的细腻深刻、纽爱的磅礴庄重。果然不愧是世界顶级的乐团啊!而且还有艾伯克·多伦萨大师的指挥!

    那么接下来就应该是圆号插|入主题了吧……

    倏地!

    猛然高扬小提琴声让场下所有人的观众全部惊住,他们纷纷坐直了身板,全然不信地瞪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站在舞台前方的小提琴首席!

    只听这原本该由圆号倾情演绎的主旋律,竟然由两位小提琴首席联手演奏出来了!那原本气势骇人的音乐,此时此刻仿佛多了一股微微的柔情,在铁血一般的身躯之中、又多了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自古以来很多人都认为,与管乐器相比,弦乐器总是相对柔美一些的。尤其是被称为“乐器皇后”的小提琴,她美妙委婉的音色是很多人的挚爱,但是他们却也赞同“小提琴是一种柔和唯美的乐器”这种说法。

    可是事实上,世界上从来没有演奏不好的乐器,只有不够出色的演奏者!

    只见在耀眼灼目的舞台上,两个出色卓越的小提琴首席正在屏息演奏。刚烈的旋律、猛毅的音符,这音乐里带着无可阻挡的滔天气势,每一个旋律都震撼着整个音乐厅,仿佛是一支金戈铁马、挥斥方遒的雄武之师,让所有人的灵魂都彻底震动!

    两个小提琴的主旋律之下,是四个小提琴的轻声伴奏;两个中提琴的呼啸背后,是三个中提琴的低声合唱;还有大提琴的呜鸣,低音提琴的高唱!

    这样一首完全用弦乐器代替了管乐器的《自新世界》,全然没有失去一分一毫的雄壮气势,反而在那更加声势震人的气场背后,又多了独属于弦乐器的温柔细腻!

    这里是一片荒芜悲惨的大地,上帝遗忘了这里,让黑暗无情地将其笼罩。但是!希望的火光从来都没有熄灭,弦乐器用柔美却又坚强不屈的琴声讴歌着誓死顽抗的决心,用鲜血洒满这片大地,用血肉的身躯与敌人对抗!

    我们来自新世界!

    那里会有美好的明天!

    新世界拥有人性的曙光,新世界将会是一个灿烂美好的家园!

    黑暗无法主宰一切,冷血只可叫嚣一时!

    当太阳从东边升起,又是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急促紧凑的音乐,越加愤然的琴声,所有的一切夹杂在一起,最后升华成了一首赞美感叹的长曲!他们用音乐描绘着美丽的新世界,他们用音乐唱起了一首希望之歌!

    风雨过后,便是彩虹。

    让我们展望那个美丽的新世界,定然会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全曲在铿锵有力的断奏中结束,当最后的低吟慢慢地消失后,多伦萨先生手指一紧,全场的琴声倏地消失,归为一片寂静,只有那仿佛还在音乐厅里回荡的曼妙音乐似乎在提醒着,刚才这里响起了一首荡气回肠的赞歌!

    观众席里是漫长的沉寂。

    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高昂的男声从观众席最后响起:“bravo!!!”

    紧接着,是永远不知道停息的热烈掌声!

    这样令人耳目一新的改编,这样气势逼人的雄伟音乐,即使是再无情冷漠的人,都情不自禁地为那曲子中的希望之光、前进的号角,而生生感动。

    甚至有一些人已经联想到了上周发生在犹他州的可怕灾难,洪灾、泥石流,大自然用最无情的手段摧毁着人类的希望,但是我们从无畏惧,我们奋勇前进,因为在黑暗背后,就是美丽的新世界!

    柏林高层公寓的顶楼,冷峻优雅的男人轻轻地鼓着掌,为这样一首雄阔壮丽的音乐送上最真挚的赞美。

    其实维爱并不适合这样慷慨激昂的音乐,而纽爱虽然与之风格接近,却也稍有差异。全世界最适合这样端肃大气的曲风的,正是那个此刻沉睡在柏林的威武雄师。

    但是身为柏爱的首席指挥,闵琛此时此刻却无法不为这两支顶级乐团的合奏送去掌声。因为他深刻地知道,此时的柏爱绝对无法将《自新世界》第四乐章演奏出刚才那样的柔和。

    对,他们可以做到铿锵奏响,他们也可以做到声势骇人,他们拥有金属一样冷冽的音色,但是他们无法演奏出那独属于弦乐器的、隐藏在刚毅不屈背后的柔腻!

    这首曲子……是闵琛过去三十年里,听到过的最美妙的《自新世界》。

    “当之无愧的……第一吗?”

    ……

    纽约卡内基音乐厅,艾萨克大礼堂。

    一晚上的六首曲子全部演奏结束,但是场下的掌声却久久没有停息。在多伦萨先生的带领下,戚暮和维爱的所有成员们笑着向台下鞠了一躬,感谢观众们的赞美,接着,所有维爱成员们有秩序地退场,将这个舞台还给纽爱。

    斯威尔先生从一旁走上舞台,其余三成的纽爱成员们也都回到了自己原属的位置上。毕竟这是纽爱的周年庆,接下来的三首安可曲便由纽爱独自演绎,而自此以后,维爱在这场音乐会上的任务便圆满完成了。

    刚下了舞台,维爱的成员们便激动地互相拥抱鼓励。

    每一次的音乐会都是所有音乐家们最紧张忐忑的时候,因为没有人敢保证一场音乐会永远成功,正如同“你可以做到你自己的最好,但是却无法保证上帝会不会突然和你开个玩笑”。

    比如上个世纪曾经在伦敦爱乐乐团的一次音乐会上,他们的一个小提琴手正好好地拉着音乐,突然……弦断了。

    这种老天和你开玩笑的事情,真是最可怕的车祸了,而且是一·点·都·不·好·笑。

    “呼,小七,我刚才演奏到副主题的时候都紧张死了,幸好有你和胡克先生在前面带领着啊!”一个第一小提琴组的乐手感慨地说道。

    这位乐手之前被选为“代替圆号演奏主旋律,为戚暮和胡克伴奏”的四位小提琴手之一,这既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可以参与到如此美妙的改编之中,同时也是一种压力和责任。

    听了这话,戚暮笑着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拥抱:“马泽斯,你表现得很棒。”

    “刚才你看到了吗小七,坐在第一排的是《维也纳之声》纽约分部的主编埃托奥先生啊!以前他曾经采访过我们,嗯……他的语言可犀利了,他该不会对我们作出什么不好的评价吧?”

    闻言,戚暮忍不住地笑开:“你就放心好了,理查,我刚才看到埃托奥先生鼓掌可是鼓得最用力的了呢。”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

    舞台上,纽爱的安可曲还在奏响,等到他们全部结束后,戚暮也已经将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拎着琴盒从首席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戚暮刚刚看到纽爱的成员们一个个地走下舞台,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地一抱:“哦小七!刚才的合奏真是太棒了!我真是不敢相信《自新世界》还可以这样演奏!”

    戚暮挣扎着想要从大胡子首席钢铁一样的怀抱里脱开,但是“小胳膊小腿”的他,哪里是这个肌肉大胡子的对手?

    于是戚暮无奈地笑道:“胡克,你再这么抱下去,我觉得我就快要窒息了。”

    胡克大大咧咧地说道:“明天你就要走了,小七,我们恐怕又要很久不见了,你就让我多抱一会儿吧!”

    戚暮:“……”

    他又不是佛脚,抱他干什么啊!!!

    过了一会儿后,多伦萨先生也和斯威尔先生笑着走了过来,斯威尔先生说道:“好了胡克,你就放开小七吧。你又不是人家小七的女朋友,这么死抱着人家不松手,干什么?”

    听到自家指挥温柔的训斥,胡克无奈地松开手:“我这不是太想小七了吗?斯威尔先生。”

    多伦萨先生想了想,笑道:“可是胡克,小七还真是有女朋友了啊,你这么做,人家女朋友会吃醋的哦。”

    这话音刚落,众人立即哗然一片,所有的成员都围聚过来,惊讶声四起——

    “什么什么?小七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谁!是谁!是谁竟然敢抢了我家小七?!”

    “肯定是个金刚芭比,我家小七这么可爱,是谁拐走了他!”

    ……

    不要说是这些成员了,就连戚暮都目光惊骇地看向多伦萨先生,吞了口口水,不敢相信地问道:“多伦萨先生,您说……我有女朋友了?”他根本没有跟多伦萨先生说过啊!

    只见这位温和慈祥的老人轻轻点头,微笑着说道:“对,小七,难道你没有女朋友吗?我可是经常看到你对着手机偷偷发笑呢,哦,我家女儿就经常像你这样与他的男朋友发短信。难道你不是在和你的小女朋友发短信吗?”

    戚暮:“……”

    回去就把闵琛拉入黑名单!

第二百零五章

        纽爱的周年庆正式落下帷幕后,维爱的脚步并没有立即停下。第二天他们便受邀去了华盛顿,为了纪念那位伟大的先驱者,在这个国家的首都演奏了一曲慷慨激昂的《英雄交响曲》。

    三场盛大隆重的演出,让美国的乐迷们是既满足又幸福。

    如果有人要问维爱的这三场音乐会到底哪一场更让人印象深刻,或许大多数人会回答“肯定是和纽爱合奏的那一场”;但如果有人要问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重温哪一场演出?

    恐怕所有人都会选择第三场!

    只有一首《英雄交响曲》,并且还是在匆忙到没有提前预演的情况下,这第三场演出都给人造成了刻骨铭心的印象,乃至于有些小观众等离开了会场都还在手舞足蹈地哼着旋律。

    庄严盛大的旋律,激情燃烧的音符,在维爱的倾情演绎下,那首《英雄交响曲》真是点燃了全场的氛围,仿佛燃烧到了最顶点,只有沸腾、沸腾和沸腾!

    这是在歌颂一位民主伟大的英雄,这也是在歌颂一位开辟世界、宁死不屈的英雄。

    原本这首《英雄交响曲》是贝多芬受到法国驻维也纳大使的邀请,为开放民主的拿破仑写下的一首赞歌,但是当他听闻拿破仑竟然称帝后,便愤然地将原名《拿破仑·波拿巴大交响曲》彻底改为了《英雄交响曲》。

    于是这样一首为全世界挺身前进们的英雄们所写下的赞歌,如今用来歌颂一手创立美国的华盛顿,或许更为合适一些。

    第三场的演出结束之后,响应乐迷们的热情,维爱还演奏了一首安可曲,但是毕竟是在纪念华盛顿的晚会上,所以这场演出只有两首曲子,便完全结束。

    在回欧洲的飞机上,维爱的成员们还在热闹地小声议论着。

    “最后那次晚会的演出真是太仓促了,唉,如果我们能多点时间休息就好了。”

    “理查,你别想用‘休息不好’作为你差点拉错音的借口。哈哈哈哈,大家,你们知道吗?我坐在理查旁边的时候,可是亲耳听到他差·点就把第二乐章的一个音拉错了!哦上帝,你们是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理查眼珠子都要吓得瞪出来了!”

    “可恶的艾科,你不要胡说!我只是差·一·点……差一点好不好!!!”

    ……

    听着这些成员们的交谈声,戚暮忍不住地勾起唇角,低笑起来。他将自己面前的餐盘收好,便听一旁的多伦萨先生笑着说道:“小七,心情很好?”

    戚暮回答:“多伦萨先生,你不觉得理查真是太有趣了吗?我都能想象出他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样子了。”

    闻言,多伦萨先生抬高脖子看了一眼后面那群即将动起手来的乐手们,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让那两个家伙稍微收敛一点,然后转过头悄悄地对戚暮说道:“理查的那个小失误其实我也是听到了的,他差一点就拉慢半拍,恐怕等回维也纳之后地好好练习了。”

    戚暮明白地点点头:“好的多伦萨先生,我会注意一下的。”

    两人又交流了几句后,多伦萨大师笑道:“不过小七,乐团的事情也不用这么急,这次回去后将会有三周的假期,你想用来做什么呢?”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自从上次你拒绝了我的新年邀请后,我可一直记在心里哟。”

    一边说着,这位脾气温和的大师还故作严肃的模样,勉强地板了一张脸,却还是忍不住露出慈祥的笑容。见状,戚暮无奈地说道:“多伦萨先生,我这次恐怕并没有时间去你家了。”

    闻言,多伦萨先生一惊:“三周的假期还没有时间?”

    戚暮微笑着颔首:“是的,我有些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很少见到自家首席如此愉悦的模样,那喜悦的姿态已经全然没有掩饰,完全地表露于笑容当中。多伦萨大师稍稍思索了会儿,问道:“亲爱的小七,我能知道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去做吗?竟然在三周里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分给可怜的我……”

    见着多伦萨先生失落的模样,戚暮虽然很想答应,但是却又想起了自己承诺过的“惊喜”,他摇摇头,故作神秘道:“可是我亲爱的多伦萨先生,您难道想要阻止我去陪一陪我心爱的小女朋友吗?”

    “心爱的小女朋友……”眼睛猛然睁大,多伦萨先生惊呼:“小七,你真的有女……”

    “嘘!”戚暮伸手抵在了自己的唇瓣上,然后低声道:“这是一个秘密,多伦萨先生。我的女朋友……嗯,特别害羞,如果他……咳,如果她知道你们全部了解了她的存在后,她一定会害羞到不理我的。”

    只见多伦萨先生明白地点点头,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喜欢分享自己的事情。小七,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小女朋友带来给我看看呢?我想这位害羞的小姑娘一定非常可爱,能让你喜欢的……应该是一位有着大大眼睛、甜甜的酒窝的姑娘吧?”

    “噗。”戚暮忍不住地笑出声。

    “应该还很喜欢笑。哦上帝啊,这真是一位可爱的小姑娘,怎么小七你就不能带来给我们大家看看呢?真是太害羞了!”

    戚暮连连点头,已经笑到无法出声。他全然无法想象某个男人拥有一双大大眼睛、一对甜甜酒窝,顺便还整天爱笑的模样……

    如果哪一天闵琛真的爱笑了,嗯,不要说他了,恐怕在此之前丹尼尔、克多里,乃至是柏爱所有的成员大概都要报警了吧……

    在详细地解(hu)释(che)了自己的女朋友到底有多害羞、并且拜托多伦萨先生保密后,戚暮稍稍休息了一下,很快飞机便平稳地降落在了维也纳国际机场。

    在机场的停车场里,大家笑着道别,各自回家,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多伦萨先生都忍不住地戚暮耳边说道:“小七,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你的女朋友呢?”

    戚暮只得以一句“大概等她不再那么害羞的时候吧”作为回答。

    目送着多伦萨先生的车子渐渐驶出停车场,当戚暮坐上机场巴士后,他撑着下巴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用宽大的帽檐挡住了自己的面庞——在维也纳,维爱的首席还是非常有名气的。

    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去的高大树木,灿烂炙热的阳光下,戚暮忍不住地勾了唇角,暗自想到:其实……他们似乎也到了可以公开的时候了吧?

    当初阿卡得教授坚持着要戚暮在获得自己的事业前,不要公开他与闵琛的关系。这一点戚暮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当时那个男人已经站立在了古典音乐的顶点,而他距离那个位置还有些距离,如果突然之间将他们的关系公开,恐怕会对两人(尤其是戚暮)造成不好的影响。

    但是如今,他已经成为了维爱的首席、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那么……

    “好像可以了吧?”

    低笑着摇摇头,戚暮没有再去多想。他将自己的行李和小提琴放放好,独自一人沉默地坐在巴士的最后。

    宽敞狭长的机场巴士,从车头到车尾大约有20米的距离。大概是淡季的缘故,车上坐着的人并不多,少有的几个还都撑着下巴、打着瞌睡,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最后的青年。

    自从经历过日内瓦学院的学生们的热情后,戚暮是再也不敢小瞧自己目前的影响力了。况且他还没有傻到在最崇尚音乐的维也纳、什么也不遮掩地上街出门,要知道这里的人们甚至有的可以对维爱的上百个成员都如数家珍!

    车子晃晃悠悠地驶进了市区,戚暮也慢慢地起了一些困意,就在他稍稍眯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会儿的时候,一个温暖灿烂的笑脸突然闯入了他的眼帘。

    戚暮倏地一惊,困意全消。

    只见一个嫩嫩粉粉的小天使忽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大约三四岁的模样,碧蓝色的眼珠仿佛一汪清清的湖水,眨巴眨巴着就能让人倏地软了心。戚暮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摸小天使嫩嫩的脸颊,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动作。

    不过戚暮是忍住了,可是人家小宝贝却软软糯糯地开口了:“小七,小七……”

    她的声音极低,在嘈杂的车厢内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听清,但是却让戚暮倏地清醒。他诧异地抬首向身旁看去,只见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士也是惊讶地看着他,然后不可思议地掩唇:“你是小……”

    “嘘。”

    对方明白地点头,然后伸手将自己顽皮的小女儿抱上了膝盖。一路上,戚暮干脆与这位小宝贝玩起了点手指的游戏,他伸着手指放在小宝贝的面前,而小宝贝便好奇地向他的指尖点过去。

    那软嫩的脸颊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直等到戚暮下车后,小宝贝都高兴地冲他挥手。

    世界上多的是美丽美好的事物,那么纯真灿烂的笑容,真是甜到了他的心窝里啊。

    拎着自己的琴盒,戚暮再走了半条街,便到了公寓。所有的一切还是如同一个月前离开时的模样、安静地陈放着,戚暮将行李放好后,便赶紧地拆开了那份快递。

    一份厚厚的曲谱顿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白天一直看到黑夜,戚暮细细地唱着每一个音符,等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他立即起身到了琴房,直接将乐谱放在了琴架上,拿出自己的小提琴便开始演奏起来。

    轻快悠长的琴声顿时在安静的琴房里响起,那音乐动听迷人,等到四篇乐章全部演奏结束后,戚暮用手指轻轻抚着那乐谱上的音符,他似乎能够感受到,那个男人在写下这些音律时的心情,一定和他此时

第二百零六章

        柏林六月的天空碧蓝澄澈、万里无云,夏日炙热滚烫的阳光毫无遮挡地从天空投射下来,让这座美丽的城市炎热几分。幸好还有来自北海和波罗的海湿润的海风,温柔地将这样燥热的空气渐渐吹开。

    每年的六月底,都会是柏林最为热闹的时候之一,从全世界各地远道而来的音乐爱好者们纷纷聚集到了柏林,准备参加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在柏林西郊有一片广袤茂密的森林,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为这里盖上一道绿色的顶棚,有了树木的阻挡,属于城市的炎热渐渐消失,清凉的气息弥漫在整座森林。而在这片森林里,最为出名的莫过于瓦尔德尼森林剧场了。

    只见在一片宽敞平坦的盆地里,一个巨大的白色双塔型顶棚如同白鸽展翅,漂亮得在屹立在盆地的正中央。越来越多的音乐爱好者们凭借门票,有秩序地进入盆地——这里有22000多个座位,足够让他们所有人进行一场音乐的狂欢。

    没错,这就是柏林爱乐乐团的森林音乐会。

    从1982年开始,这支世界顶尖乐团在每年6月底都会在这座森林剧场里,进行一次露天演出,至今已经延续了三十多年。

    之前闵琛曾经问过戚暮,日内瓦学院的授课经常在室外进行会不会影响音质。而戚暮却是这样回答的:“柏爱的森林音乐会也没见音质有什么损耗啊?”

    是的,在现代高科技的音响设备下,即使是在这样一个辽阔平整的空旷盆地,音乐的美妙也能通过最顶尖的音响设备完美地传入每一个观众的耳中。

    这座森林是大自然送给柏林人民的瑰宝,也是送给全世界古典爱好者的圣地。

    瓦尔德尼森林剧场的入口处,由于每年都会有2万多名音乐爱好者前来参加音乐会,所以柏爱的工作人员都会专门将入口的地方拦截起来,以防人多出现什么意外。

    音乐会是在晚上7点多开场,早在下午2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游客开始凭票进场。在那早已排成长龙的观众队伍中,有的拿着大包小包的吃食、有的拿着各式各样的野炊物品,甚至有人直接扛了个帐篷包,就等着进场搭个帐篷,安安心心地听音乐了。

    是的,柏爱森林音乐会跨越了一般古典音乐会的正统庄重,在这里所有观众可以脱下繁重的西装礼服,用最随意的姿态享受一场音乐盛宴。

    大概也是随行的观众都穿戴夸张的缘故,一个挺拔清俊的黑发青年在这样的人群中并未显得有多突兀。戚暮戴着帽子和墨镜,淡定从容地走在观众队伍中,一步步地向前行进。

    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样一个清瘦漂亮的青年,毕竟在2万多人的目标中,想要注意到一个黑发亚裔青年?哦上帝,人这么多,黑压压看过去根本看不清好么!

    但是等到戚暮走到了入口处的时候,面对柏爱的数十名安检工作人员,他却无可奈何地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让对方看清自己的脸庞——为了音乐会的安全,细致的安检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当戚暮面前的这位柏爱的女工作人员看清青年俊秀的面容时,她倏地一惊,差点就要将那句“小天使”喊出口了。但是很快,她赶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在为戚暮检查着他随身所带的东西时,小声地说道:“小天使,你怎么跟着观众一起进来了呀?你可以和柏特莱姆先生一起进场呢,直接从柏爱专属的入口进来。”

    戚暮和闵琛的关系早在丹尼尔一次“不小心”的大嘴巴后,便在柏爱成员们传了开来。虽然并没有在工作人员中也传开,但是很不巧,这位清秀的女工作人员的丈夫正好在乐团的小号组任职,因此她也知道戚暮和闵琛不·同·寻·常的关系。

    听着这话,戚暮抬手将自己的帽檐拉低,他低笑着将手指抵在了唇间,轻声说道:“嘘,我是偷偷来的,希望……你能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这样精致漂亮的青年用如此真诚的笑容对你提出他的请求,是个人都无法拒绝好吗!!!

    那女工作人员两颊一红,接着重重地点点头,甚至等她身后的工作人员打算为戚暮进行全身的安全检查时,她直接将戚暮送到了安检门的对面,说道:“小天使,你去吧,我……我祝福你和柏特莱姆先生!”

    在戚暮惊讶的目光中,那女工作人员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抬头挺胸、得意自豪。她看向一旁诧异的同事,摆摆手、大气地说道:“刚才那是……咳,是我的朋友,他绝对没有问题的。”

    趁着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戚暮哭笑不得地赶紧转身离开了入口。他刚进入森林剧场,就如同水入大海一样,瞬间就找不到踪影了。这样的效果让戚暮十分满意,他顺着座位号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穿过兴奋激动的人群、一步步向前方走去。

    毕竟场内有2万多人,而且都是古典音乐的爱好者,就算戚暮伪装得再好(并没有),也不是没有人发现这样一个看上去十·分·眼·熟的青年。不过当他们看到对方穿着的衣服时,他们都纷纷笑着打消了自己不切实际的猜测。

    “维爱的首席戚暮怎么可能会偷偷摸摸来参加森林音乐会啊?”

    “就是,就算我家小七来了,也不可能穿这件t恤啊,哈哈!”

    “哈哈哈哈,就是,我家小七又不是詹妮你,整天就花痴柏特莱姆先生,今天还穿印着‘奥斯顿·柏特莱姆’名字的t恤参加音乐会!”

    “嘿艾莉,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啊!你看看四周,很多人都穿着柏特莱姆先生的t恤好吗!该死的,居然还有小贩在剧场外卖山寨的t恤,真是气死我了!我可是到官网买的正品呢!”

    ……

    各式各样嘈杂的声音在瓦尔德尼森林剧场的上空回荡,戚暮淡定冷静地压低自己的帽檐,找了大约五分钟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22000个座位,88排环形座椅,想要找到自己的位置确实要费很大的功夫,尤其戚暮还是第一次来参加森林音乐会。不过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提早五六个小时就到剧场外排队了:真的是人太多了啊!

    柏爱的森林音乐会实在是太过知名,明明六月底的音乐会,基本上在三四月,疯狂的音乐爱好者们就会将门票一抢而空。就连戚暮也没有抢得过这群可怕的乐迷,最终还是走了后门——找多伦萨先生得到了一张门票。

    虽然多伦萨先生亲自出手了,但是毕竟戚暮提出请求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了,所以多伦萨先生也只为戚暮找到了一张第九排的票,虽然不能清楚地看见台上的每一个人,但是也绝对算是前排了。

    而此时,戚暮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刚刚坐下,忽然便听到一道温柔和煦的女声在自己的身后响起:“嘿,你好!”

    戚暮回首一看,只见一个端丽秀气的红发小姑娘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对方的模样长得只能算是清秀,脸颊上也有几颗雀斑,但是那开朗乐观的笑容却让人忍不住地心情愉悦。

    戚暮伸手握住了对方的,笑着颔首:“你好。”

    “你也很喜欢柏爱的音乐会吗?哈哈,我是从瑞士赶过来的呢。能够抢到第九排的票,你一定也在柏爱官网上等了很久了吧?诶对了,你要不要吃香蕉卷?”

    一边说着,那女生一边热情地将几块瑞士香蕉卷递了过来。戚暮来得匆忙,并没有像很多观众一样准备野炊的食物、帐篷,但是此刻他却将自己融入了热闹团结的氛围,不打算拒绝对方的好意。

    戚暮接过对方的香蕉卷,笑道:“是的,我也很喜欢柏爱的音乐呢。”他刻意避开了“抢票”这个话题,说道:“这个香蕉卷真是好吃,是你亲手做的吗?”

    那女生哈哈大笑:“是呀,我昨天来之前特意做的呢,我还做了很多,你要尝尝看吗?哦对了,说到现在,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叫塞西莉亚·波尔特契,你叫我塞西就好。我学了十五年的钢琴,现在是日内瓦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

    听到“日内瓦音乐学院”这个名字的时候,戚暮刚刚准备伸手捏蛋糕的动作一下子僵住:“……”

    过了半晌,他一边伸手将帽檐往下拉了拉,一边说道:“塞西你好,我叫……”戚暮倏地一愣,已经到了嘴边的“小七”猛地停住。

    说这个名字的话,暴露的可能性太大了啊!

    那边,塞西倒是等不及了:“嗯?你叫什么呀?哈哈,其实我刚才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有点眼熟,不过你的德语说得真好,我差点把你认成了一个华夏小提琴家。哦对了,你叫什么……”

    “安吉尔!”

    极快的语速让塞西倏地一愣,接着她才惊讶地说道:“安吉尔啊……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男生会取这个名字呢……”

    在帽子和墨镜的遮掩下,戚暮已经嘴角抽搐,完全无法表示心中的悲愤之情了。

    怎么脱口而出的就是这个名字了啊!

    法勒大师真是害人不浅啊!!!

    远在

第二百零七章

        柏林的夏天一向天黑很晚,当日落西山、晚霞蒸腾之时,也不过刚刚七点左右。漫天七彩绚丽的霞光将整片森林渲染成美丽的金黄色,绿叶反射着点点金光,宛若披上金纱。

    不知是否该说是戚暮伪装太好,还是塞西太过粗心,两人聊了许久、甚至戚暮都直接棒塞西将帐篷搭好了,这个红头发的小姑娘都一直没发现戚暮的身份,并且一直在激动地和他分享着自己的偶像。

    “安吉尔,我看你穿着这件t恤,你也一定非常喜欢柏特莱姆先生吧?”

    戚暮微笑:“……嗯,挺喜欢的。”能别叫这个名字么……

    “你知道吗安吉尔,我最崇拜的就是柏特莱姆先生了啊!我们日内瓦音乐学院的学风比较开放,有很多私下的乐迷组织。我前年刚进校的时候就加入了‘柏特莱姆乐迷会’,我告诉你,我们组织在学校可强大了,是第一乐迷组织!“

    淡定的戚暮:“……嗯。”话说两个月前还有人告诉我,现在的第一乐迷组织好像是……

    “唉好吧,我刚才说了谎,其实从今年开始我们学院最大的乐迷组织就换人了。安吉尔你知道吗,那些学生居然背叛了我们的组织啊!说好的大家永远都最喜欢柏特莱姆先生的钢琴的呢?!哼,这群**的家伙!”

    **的源头戚暮:“……”

    “我从来没听过那个小七的小提琴,就是不听不听不听!好吧……等我毕业以后我还是会听的,据说他的小提琴技巧非常高超啊,好像能把《无穷动》拉到3分32秒!”一边说着,塞西一边哭丧着脸:“他怎么这么厉害呀,这样的话我也会动摇的呀……万一他真的演奏得很棒……”

    见着小姑娘一脸失落的模样,戚暮笑着安慰道:“其实那个……咳,那个小七的小提琴很一般的。不要伤心,3分32秒内的《无穷动》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事情,你不会动摇……”

    “安吉尔你不懂!那可是3分32秒的《无穷动》啊!那个小七肯定特别厉害!我可是坚持了半年没有去听他的唱片,也没有去看任何有关他的报道新闻。但是我也得承认啊,他确实厉害,你可不要污蔑人家。”

    戚暮:“……”

    好也是你,坏也是你!

    所以你到底要他说什么啊!!!

    在等待音乐会开场的几个小时内,戚暮的耳边便充斥着“安吉尔,你说我要不要去听听那个小七的演奏呢”、“可是万一我也动摇了对柏特莱姆先生的喜爱怎么办”、“但是安吉尔,我的同学都说他的小提琴特别棒呢,我好心动啊”的声音。

    一个能够在第一次见面就推心置腹地和你诉说自己的困扰的孩子,肯定不会是一个坏心眼的人。看着塞西困扰到了极致的模样,戚暮淡笑着勾唇,借着渐渐黯淡下来的天色,他直接将自己的墨镜和帽子都摘了下来。

    给了这个可爱的小女生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戚暮轻声道:“奥斯顿·柏特莱姆的琴声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塞西,你是真心喜欢他的音乐,不会因为别人而动摇。”

    瑰丽绚烂的霞光将整片森林照耀成了美丽的金色,那温柔的光辉洒在青年白皙漂亮的脸庞上,眼若星辰,让人一时间无法移开视线。

    看呆了许久,塞西的脸颊上飞上了两朵红云,她轻声说道:“好……好的,我等这次音乐会结束后就去听听那个小七的音乐,也看一看他的报道。”顿了顿,塞西道:“对了安吉尔,我听说那个小七好像是华夏人,你也是吗?”

    “嗯,我是华夏人……”

    半个小时的等待时间一晃而过,瓦尔德尼森林剧场里,所有的观众们也各自搭好了帐篷、准备好了美味的食物,专心等待音乐会的开始。

    当柏爱的成员们有秩序地登上舞台的时候,舞台下本就热烈的氛围因此更加火热了几分,甚至开始了传统热闹的人浪活动——

    所有的人都从盆地的一侧有规律地起立、坐下,接着数十人一致的动作,形成波浪一般的美妙效果。

    这两万多人的人浪简直就是惊涛骇浪,在森林剧场掀起一阵热潮。

    等轮到戚暮这儿的时候,在“老前辈”塞西的带领下,他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进行了一次人浪。而等到第二波人浪的时候,他已经非常有经验地起立坐下了。

    没有到过现场,你永远不敢相信音乐的魅力能疯狂到这样的地步!

    在夜色笼罩下的瓦尔德尼森林,明亮的灯光将舞台照耀成了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在那里,柏爱的成员们一一坐下,甚至有的还调皮得随着人浪而起立、坐下。

    盆地里的掌声震撼天地,而等到克多里上台的时候,那掌声简直要将森林点燃,甚至有不少人已经在舞台下喊着克多里的名字。

    不过最最可怕的还是要属闵琛上台时候的模样了,戚暮还没意识到那个男人已经登台了,一旁的塞西便站立起来、疯狂地大喊:“啊啊啊啊!柏特莱姆先生!!!”

    “奥斯顿·柏特莱姆!”

    “奥斯顿!”

    “闵!”

    “柏特莱姆先生!!!”

    ……

    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在空荡宽敞的森林剧场里,即使是呼啸而过的夜风,都无法与乐迷们扯着嗓子的呐喊相提并论。

    这里不是庄严肃穆的音乐厅,这里是瓦尔德尼森林剧场,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地表达自己炙热火辣的心情,再也不需要隐藏!

    看着塞西如此激动的模样,不知怎的,一贯内敛害羞的戚暮竟然鼓起了勇气、也站起了身!当他看见那个男人被灯光聚集的模样时,难以言喻的喜悦与爱慕从身体的每个角落里涌入心头,戚暮情不自禁地高喊道:“闵琛!!!”

    舞台上,正在与克多里低声交谈的闵琛忽然一怔,接着飞快地转首看向某个方向。

    没有被打光照射的观众席里,是一片光线朦胧的黑暗。虽然有不少乐迷都带着烟花棒、荧光灯用力地挥舞着,但是想要在两万多人里看清一个人的脸庞,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克多里笑道:“怎么了,闵?”

    闵琛仔细地望着那个方向许久,最终在一片热烈激动的“柏特莱姆”声中,放弃了自己的搜寻。

    “嗯,大概是我听错了。”

    没有再多问,在闵琛和克多里的带领下,整支柏爱乐团一起向台下鞠了一躬,感谢观众们的到场。接着闵琛简单地说了几句,无需多谈,他起身站立到了指挥台上,准备用音乐回报观众们的掌声。

    当指挥棒扬起的那一瞬间,场下热烈的掌声倏地安静下来,当音响起放出了那熟悉而又壮阔的音乐声时,更加火热的氛围猛地充斥全场!

    戚暮也是一惊,原来本次音乐会的主题“最后的古典之夜”……竟然指的是这位伟大的音乐家!

    约翰纳斯·勃拉姆斯,德国古典主义最后的作曲家,与“巴赫”、“贝多芬”一起,并称为德国的“3b”作曲家。

    这位深爱着自己民族的音乐大师,曲风正统完美,极富古典主义的完美浪漫,尤其具有独特的哲理性,每每都引人深思。在维爱的上一次巡演中,戚暮还曾经演奏过他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而如今,他竟然在现场听到了柏爱的版本。

    和维爱的温柔唯美不同,柏爱音色刚烈,宛如金属一般质地浑厚。优良的音响设备将这支乐团的声音传递给两万多名乐迷,中提琴与大提琴在欢快地嬉戏,单簧管又在调皮地跳动,等到小提琴一出场后,那音乐便猛然愉悦起来,让台下众人也兴奋地挥舞其烟花棒,作为回应。

    这首《d大调》的风格更接近田园式的宁静安详,既有浪漫主义的激情,也有古典主义的严谨,当第三乐章那如同游戏一般的快板响起时,全场甚至又开始了一轮新的人浪,让音乐与波浪一起翻滚!

    戚暮是第一次参与这样大规模的音乐会,也是第一次被这样热闹激动的氛围感染。他忍不住地与这群疯狂的乐迷一起为音乐舞蹈,也忍不住地加入进这样欢乐的人浪当中。

    站在被黑暗笼罩的舞台下,戚暮很少从这个角度去看舞台上的那个男人。

    这个人屹立在古典音乐的巅峰,神情正肃,身姿笔挺。当他的指挥棒扬起,全场便进入欢腾的海洋;当他的指挥棒落下,寂静安宁的气氛甚至能让人听到森林间的蝉鸣鸟叫。

    他指挥着这样一个伟大优秀的乐团,他主宰着辽阔宏伟的舞台,他控制着全场所有人的情绪,让两万多人为之欢呼雀跃!

    “柏特莱姆先生……真的很伟大。”塞西感慨的声音响起。

    而这位瑞士小姑娘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的身旁,那个向来镇定冷静的青年也是激动地握紧了手指,用一种充满爱恋与崇拜的眼神望着那个被灯光笼罩的男人。

    闵琛……这是他的闵琛!

    他爱着这样一个出色卓越的男人,他爱着这样一个让世界为之臣服的男人!

    如果说一开始穿着这件印着“奥斯顿·柏特莱姆”的t恤、偷偷摸摸地来参加森林音乐会,只是想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惊喜的话,那么现在……戚暮早已完全地被这样炙热的氛围感染!

    原本就滚烫浓烈的爱意,在这一刻已经发酵到了最顶点。

    朱莉说,闵琛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但是事实上……戚暮也正是如此。

    所以他们的爱情总是温馨甜蜜,没有太多大风大浪般的浓烈爱情,仿佛是一汪暖暖的泉水,从头暖到尾,不会沸腾,但是也从来不会变冷。

    而如今,戚暮却竟然有种想要冲上舞台,拥抱住这个男人的欲|望!

    他是如此的优秀,他是如此的耀眼!

    “闵琛!!!”

    一曲结束,戚暮情不自禁地跟在所有疯狂的乐迷身后,用尽全力地大喊。

    而舞台上,俊美优雅的男人彻底僵硬了身子,猛然回身。他努力地看向那被黑暗笼罩的观众席,仿佛想要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寻找许久始终无果后,在克多里诧异的神情中,闵琛再次转身执起了指挥棒。他的右手高高抬起,猛然,一首《第五号匈牙利舞曲》便激烈

第二百零八章

        时过八点,昏黄灿烂的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山下。一轮皎洁明月的圆月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央,用朦胧的光辉将周遭的黑夜照亮。

    月色笼罩下,瓦尔德尼森林却是热闹非凡。无数人兴奋地挥动着手中的烟花棒、荧光棒,随着音响里传来的音乐声,将整个森林剧场点燃成灯的海洋。

    这次柏爱森林音乐会的主题既然是“最后的古典之夜”,那么在全场的六首曲子选择上,便全部都是“德国最后的古典主义作曲家”勃拉姆斯的曲子。

    紧接着《匈牙利舞曲第五号》之后的,是《d大调第二交响曲》、《f大调第三交响曲》……

    直到最后的一首《第二小提琴奏鸣曲》进行到了最后的□□,在恢弘雄伟的音乐声中,全场的演出正式告一段落,但是舞台下的掌声、呼喊声却丝毫没有停息。

    汹涌澎湃的人浪从东边的座位一直打到西边,而雷鸣般的掌声也在瓦尔德尼森林剧场的上空久久回荡。

    这片本该寂静安宁的森林之地,今夜注定无法休眠,全场人用最热烈的掌声感谢柏爱带来的这次演出,也期待那最后一首安可曲的演奏!

    舞台之上,因为观众们迟迟未停的安可掌声,柏爱众人们笑着互相打趣,没有一个人离场。他们早已习惯这样热闹活泼的氛围,也明白在接下来的演出中,自己将会演奏什么曲目。

    站在舞台最前方的位置,一个俊美挺拔的男人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了话筒,调试了一下音量。看到他的动作,台下的嘈杂声渐渐低了下去,不知是从哪儿传来了一道高喊着“奥斯顿·柏特莱姆”的女声,接下来,全场便有节奏地开始喊起了这位柏爱首席指挥的名字。

    “感谢勃拉姆斯先生,给我们带来的最后的古典主义。”

    音乐家们很少会在音乐会上开口,而在今晚全场的演出中,从闵琛站上这个舞台后至今,也是第一次说话。流利顺畅的德语从他的口中流出,仿佛是最低沉醇厚的红酒一样,在这样迷人的夜色中更加发酵浓香。

    “最后一首曲子送给月光下的大家——《柏林的空气》!”

    闵琛简单直白的话语刚落,全场便响起了一阵兴奋热闹的欢呼声。所有人都更加用力地挥动起手中的烟花棒,就连刚刚还想着“是不是要矜持腼腆一点”的塞西,也再次狂热一样地高呼起来。

    在塞西的带领下,“新人”戚暮怔怔地舞动着手中的荧光棒——塞西塞进他手里的,有些不明白怎么突然所有人就这么兴奋起来了?

    只听塞西解释道:“哈哈安吉尔,你以前没参加过森林音乐会所以不知道,柏爱的森林音乐会从来都只有一首安可曲,就是《柏林的空气》。每年柏爱都要演奏这首曲子,而且每年都会搞出一点花样……哈哈,你猜去年是什么?”

    戚暮跟着大部队的人马一起舞动着荧光棒,他稍稍思索了会儿,试探性地问道:“去年……是所有人一起起立演奏吗?”

    柏爱的森林音乐会之盛名,已然是名扬海外、享誉全球。只要是和古典音乐有关的人士,没有人不知道这场知名的音乐盛会的,所以戚暮即使以前从没参加过,但也听说过它的一些传闻。

    比如这首《柏林的空气》,它是所有柏林人的骄傲,也是柏爱森林音乐会唯一的安可曲目。既然音乐会的整体氛围是欢乐活泼的,那么安可曲当然也要延续这样的氛围,而这首《柏林的空气》则足以能让全场本就热烈的气氛更提高几度。

    虽然没有参加过森林音乐会,但是戚暮也听说过柏爱在这场音乐会上不同以往的“活泼天真”。比如曾经有一场音乐会,柏爱首席克多里竟然带领着全体成员往台下疯狂地扔糖果;又比如前年的那次音乐会,柏爱经纪人丹尼尔在曲子临近结尾的时候,突然乐呵呵地出现在观众群中央。

    ……最有架子,也是最没有架子,这个乐团也真是做到极致了。

    听着戚暮的回答,塞西惊讶地瞪大双眼:“起立演奏?这算什么啊,安吉尔!不过就是站起来演奏而已,哪儿有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去年的音乐会上,克多里先生突然离场,居然把小提琴扔给了柏特莱姆先生演奏啊!”

    戚暮:“……”

    “哦上帝,这还是我第一次听柏特莱姆先生演奏小提琴啊!那音乐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优美,咳……当然比柏特莱姆先生的钢琴要差上那么一点点,不过也是很优秀的!”

    戚暮:“……”

    你确定只是差上一点点吗?!

    你就是再崇拜闵琛,也不能盲目到不辨是非啊!!!

    没有再给戚暮多少思考的时间,舞台上,管乐器们轰鸣奏响,用激烈欢快的音乐开启了一场美妙的柏林之歌。那音符急促跳跃,如同顽皮的小精灵,从音响中传播出去,让容纳了2万多人的盆地里回荡起了一段快乐的森林之舞。

    《柏林的空气》是德国作曲家保罗·林克的著名乐曲,这位大师还有一个响亮的外号——

    “德国的施特劳斯”。

    不错,在维也纳人心中,施特劳斯父子拥有着怎样超常出众的声誉,那么在德国人的心中,保罗大师就有着怎样崇高耀眼的地位!

    而这首《柏林的空气》,几乎是每年森林音乐会的必演曲目,如同《蓝色多瑙河》在奥地利人心中的重要性一样,有了《柏林的空气》,才有柏林的交响乐!

    作为世界上最顶尖的几大都市之一,柏林人热爱自己的家园,也深深地为自己的故乡而自豪。在这座世界大都市的四周,包围着的是泰格尔、施盼道和格鲁纳瓦尔德三大森林区,浓郁的绿色让这座城市成为一片绿意葱葱的海洋,宛若绿宝石一样镶嵌在德国的大地上。

    他们拥有世界上最完美的绿化,在城市的四周,到处可以见到葱茏茂密的花木。而在这样美丽的翠绿之中,穿插而过的便是玉带一样的施普雷河。

    他们拥有绿树,他们拥有美丽的空气。

    柏林的空气是所有柏林人的骄傲,正如同《柏林的空气》也让全体柏林人自豪!

    只听在宽敞安静的森林剧场里,大提琴低鸣着呜呜之声,小提琴则高唱着欢悦的舞蹈。管乐器们齐声奏鸣,弦乐器们娓娓歌唱,一流的音响设备让再微小的声音都能完全地传递到观众席的每个角落,让那喜悦的音符与所有观众共同分享。

    每到一次跳转的滑音,全场观众们兴奋地应和着曲调,吹起口哨。滑溜嬉皮的口哨声与那跳跃舞动的琴声相衬,和谐融洽,仿佛原本就该融入到一起似的。

    到了后半曲,甚至连闵琛都经常转过身指挥着场下的观众,让他们随着音乐高声吹哨。这样的行为更加鼓舞了观众们,让他们越加热情地配合起台上的演出来!

    交响乐团的热烈演奏,上万观众的齐声吹哨,悠扬欢快的乐声让整个森林都雀跃起来。蝉虫高叫,鸟雀齐鸣,就连月光都仿佛在绿叶上轻轻舞动,到最后跟着那欢动热烈的琴声一起,跳起了快乐的踢踏舞!

    《柏林的空气》最有特色的便是那不断重复强调的旋律,这样简单欢快的音律可以让所有人都跟着节奏哼唱、吹哨。

    等到了最后连续重复了三次的时候,在全场愉悦的口哨声中,所有人惊讶地看到:坐在舞台最左侧的第一小提琴组的一个成员忽然站立起来!

    接着,第二个小提琴手、第三个小提琴手……

    第一个小号手,第二个小号手……

    第一个长笛手,第二个……

    ……

    越来越多的人纷纷站立起来,这场景让人诧异惊讶,就连塞西都一脸惊骇地看向一旁的戚暮:“难道……还真让安吉尔你猜中了?这次柏爱决定全部站立演奏?上帝啊,安吉尔你是走了后门吗,连这都猜中了?!”

    还在鼓掌的戚暮:“……”他发誓,这次真的没有走后门!

    场上的音乐声依旧没有停息,在更加热烈激动的氛围中,所有人惊骇地见到那第一个站起来的小提琴手忽然走下了舞台!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整个柏爱乐团一个接着一个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有秩序地向台下走去。他们一边走还一边非常有职业操守地演奏着乐曲,依旧是那样欢闹的音律,但是场下响亮激烈的呼喊声几乎要让全场沸腾!

    当所有成员走到最后,还在演奏的克多里朝闵琛微笑了一下,然后也跟在成员队伍的身后,一步步地走下舞台。至此,空荡荡的舞台上真的只剩下了一个孤伶伶的指挥,而就在克多里离开舞台的那一刹那……

    猛地!

    全场的音乐声陡然断奏!

    在观众群的哗然声中,只听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道清亮欢快的钢琴声。虽然只有一道简单的钢琴演奏声,但是在演奏者高超流畅的技巧之下,漂亮的滑奏、顺畅的和弦、跳跃一样的八度,让人却忍不住地沉迷其中!

    当钢琴声演奏到那熟悉的滑音,全场猛然惊醒,再次跟着那声音吹起口哨来!

    “咻、咻、咻——”

    “咻、咻——”

    成千山万人的口哨声,宛若江水倒灌,气势磅礴。但是在那舞台之上,男人却从容不迫地按动着钢琴键,以一己之力抵抗那蓬勃而来的洪水!

    直到最后一个音结束,戚暮都震骇地睁大双眼,紧紧地望着舞台上耀眼炫目的男人。

    曾经这个男人与他说过:“我最喜欢你被灯光照耀时候的模样,因为……那样的你仿佛全身都笼罩着光,灿烂夺目。”

    而如今,戚暮终于深切地体会到了那样的感觉!

    轰然作响的激烈掌声中,还有人不停地吹着口哨,表达自己内心的喜悦。而在那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人大声地喊着“柏爱”、“克多里”的名字,其中最多的,便是那最后还站在舞台上的、挺拔俊朗的男人的名字。

    耳边是无数人高喊的声音,胸膛里是心脏扑通扑通狂热地跳动。

    当所有人情绪升华到了最顶点的时候,腼腆害羞的青年竟然再次情不自禁地高喊道:“闵琛!!!!”

    那一瞬间,刚刚鞠躬结束的男人猛地抬首向发声的那个方向看去。此时剧场里的灯光已经渐渐打亮,在数万人激动发红的脸庞中,仅仅是一眼,闵琛便看到了自己找寻许久的青年。

    数万人的呐喊声在这一刻仿佛隔了层水幕,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男人冷峻优雅的面庞上渐渐勾起一抹笑容,他伸手指向了舞台左侧的方向,仅仅是沉默了一秒,霎时间,位于左方的观众群都激动地高声呐喊起来!

    “啊啊啊啊!!!”

    “上帝啊,柏特莱姆先生是在看我吗?!!”

    “天哪我要晕了我要晕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

    人群之中,那个清俊漂亮的青年微笑着望着舞台上的男人,心中早已被甜蜜的暖意包围,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他此时的愉悦。而下一秒,却听——

    “啊啊啊啊,安吉尔你看到没!柏特莱姆先生竟然向我伸手了!上帝啊,其实以前他来我们学院欣赏毕业演出的时候我也在的,难道

第二百零九章

        你以为人家小七就会这么大大咧咧地穿过人群、走上舞台?

    太天真了!

    这里可是容纳了两万多人的瓦尔德尼森林剧场啊!人家小七哪有这个厚脸皮,敢在这么多人火辣辣的目光中、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舞台?!

    不过闵琛也并没有想要邀请戚暮上台的意思,他只是淡定地勾起薄唇,往那个方向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许多乐迷们都疯狂地欢呼起来,却没有人知道那手势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在人群掩盖的地方,俊秀漂亮的青年倒是害羞得红了耳根,偷偷摸摸地将脸庞低下。

    『中指内勾、轻轻摩挲着掌心。』

    这个动作曾经在戚暮和闵琛之间进行过成百上前次。那是在巴黎温柔浪漫的晚风中,两个挺拔清俊的男人偷偷躲在楼梯角落那阴暗的地方,轻声地说这话。

    那条从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通向公寓的小路,戚暮走了无数次,也感受过无数次这个男人掌心炙热温暖的温度。每当临近必须分离的时候,对方就会轻轻地勾起中指,在戚暮的掌心缠绵一般地温柔摩挲一下。

    暧昧而又美好,夹杂着无尽的想念与不舍。

    到后来,等到闵琛经常从维也纳回柏林、或者戚暮从柏林飞回维也纳的时候,他们都会再做一次这个动作。从来没有人说明这个动作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明白着,这是一句无声的……

    『我喜欢你。』

    ……

    在一片热闹欢腾的讨论声与欢闹声中,2017年柏爱的森林音乐会正式划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这一场“最后的古典之夜”带给观众们的是柏爱一如既往的磅礴巍峨,还有那不同以往的活泼生动。

    森林音乐会是柏爱奉献给乐迷的一次狂欢,尤其当最后一首《柏林的空气》竟然是由柏爱首席奥斯顿·柏特莱姆亲自演绎结束后,很多仅仅以为“这只是一场和往年并无不同的森林音乐会”的乐迷们,都大感太值了!

    闵琛很少会举办钢琴会,众所周知,一年一次的演出频率已经能让所有柏特莱姆的乐迷们兴奋不已了。而如今他们竟然在森林音乐会的最后听到了闵琛的钢琴演奏(虽然只有几分钟),哦上帝,这张票实在是太珍贵了有没有!

    森林音乐会结束后,戚暮便和塞西拥抱着道了别。西方人十分看重缘分,能够有缘在森林音乐会上碰到、并且坐在一起,已经是一种冥冥之中注定的东西。

    塞西遗憾地表示自己明天就要回日内瓦音乐学院了,她也很少会去华夏,不过她非常兴奋地与戚暮约定了明年的柏爱森林音乐节还要一起来观看演出。

    戚暮微微一怔,然后笑着答应了塞西的约定。

    就在最后要分别的时候,看着这个爽朗乐观的瑞士女孩的笑容,戚暮沉吟了片刻,还是笑道:“塞西,下次见面的时候你就叫我的本名吧。”

    塞西微微一愣:“诶?”

    “其实……我叫戚暮。”

    “诶?!!!!!!”

    直到那个精致昳丽的青年完全消失在了拥挤的人群里,脸颊上点缀着几颗雀斑的日内瓦学院钢琴首席——塞西莉亚·波尔特契都没有意识到,“戚暮”这个名字到底代表着什么含义。

    等到无数游客欢笑着从她面前走过后,她才猛地一声大喊,引来四周观众诧异的注目。

    “我的老天啊!!!戚暮!!!!小七!!!维爱的首席小七!!!!!”

    在这样热烈欢闹的环境里,一个激·动·异·常的小姑娘乐迷是非常不引人注意的。塞西是痛苦悲愤地开始回忆自己到底有没有在青年的面前说过他的坏话,接着又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因为“厌恶”学院的第七乐迷会,而从来不去看任何有关戚暮的报道和直播了!

    上帝啊,她刚才到底错过了什么啊啊啊啊!!!

    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后,戚暮淡定从容地离开了观众大流,向着森林剧场的后台方向走去。此时森林剧场的灯光已经全部打亮、将整个会场都照射得如同白昼,于是戚暮便再次压低了自己的帽檐,让这些离去的观众们不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毕竟是逆着人流、比较难行,当戚暮走到那个闪亮耀眼的舞台时,整个瓦尔德尼森林剧场里的观众已经有秩序地离场,不剩多少人了。此时此刻,舞台上早已没有了柏爱成员的影子,只有工作人员们还在收拾着上面的座椅、音响,将东西复原。

    戚暮沿着舞台的边缘摸索着向后台行进,他虽然并没有来过这座剧场,却大概也能猜到后台在什么位置。

    这座舞台一共有一人多高,灯光从头顶照射下来在地面上落下一层宽约半米的暗影,在戚暮的头上,似乎正有工作人员在收拾着东西。

    等他看见不远处似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后,望着人群中熟悉的丹尼尔、克多里,戚暮下意识地想要高喊,但是就在下一秒——

    他忽然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了过去!

    夏夜的晚风带着施普雷河潮湿的气息,即使是荡涤过森林清新的空气,也无法完全将那风中的湿热消除。青年的腰身被人紧紧地拥着,那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过来,在舞台黑暗的阴影下,温度越来越高,空气也越来越热。

    戚暮反射性地抬首向对方看去,还没开口,视线便突然落入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

    闵琛的双手紧紧地揽在青年的腰间,明明刚才还穿了一身厚重的黑色礼服的他,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件浅黑色的衬衫。干净清爽的淡香味从衣领的地方传来,在浓郁的夜色中,仿佛惑人的迷香。

    望着怀中的青年许久,接着闵琛才慢慢地垂下眸子,低声道:“偷偷摸摸地来,不告诉我。”

    借着舞台阴影的遮挡,戚暮反手拥住了男人的腰身,轻笑着说:“都说了,要给你一个惊喜啊。”顿了顿,他又问道:“难道这还不够惊喜?”

    只见闵琛挑起一眉:“大概……惊吓更准确一点?”

    青年精致的眉眼笑弯,温柔地威胁道:“那你不喜欢惊吓?”

    闵琛沉着镇定地颔首,一下子就屈服在了“美色”之下:“嗯,我最喜欢惊吓了。”

    安宁寂静的暗影下,只有风吹树叶唦唦的声伴随着头顶舞台上工作人员整理东西的声音,一下下地打破着沉寂。不远处的柏爱众人似乎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所有人笑成一团,看上去其乐融融。

    戚暮道:“大家都在交流,你这么离开好吗?”

    闵琛却不以为意地单手拥紧了怀里的青年,另一只手则顺着对方的指缝,慢慢地十指扣紧。“我不在,他们会更加随意。如果我在……嗯,大概现在就要批评小号组在《匈牙利舞曲第五号》的第三小节出现偏音了吧。”

    戚暮哭笑不得地说道:“果然,那你还是别去好了,一年一次的森林音乐会还要被你这个家伙破坏好心情,我看克多里他们也是满心累的。”

    “我更累。”

    突然的话语让戚暮一愣,他诧异地抬首看去,只见闵琛俊美优雅的面容微微敛住,薄唇一抿:“我的爱人来参加我的音乐会,还偷偷摸摸地不告诉我……嗯,我心累。”

    一边说着,闵琛还一边内勾了中指,在青年细嫩的掌心温柔地摩挲起来。

    这样暧昧的动作让戚暮忍不住地耳尖一烫,他低声呵斥道:“好了,大庭广众之下呢,你不要做这些……”

    “我要。”

    男人快速的话语打断了戚暮接下来的话,他惊讶地抬眸,刚刚出口的一句“你要什么”瞬间被淹没在一个炙热滚烫的吻中。

    一开始还是试探性的蜻蜓点水,等到得到青年若有若无的回应后,闵琛干脆直接反身,用力地将青年压在了舞台的墙壁上,温柔地加深了这个饱含思念的吻。

    “砰——”的一声,让正在舞台上打扫着的柏爱工作人员一愣。

    在漆黑浓郁的阴影中,戚暮只感觉脑中一片晕沉。他的耳边是工作人员们诧异的议论声,而他的身前则是男人熟悉温暖的气息。

    唇齿间的撕咬在这一刻仿佛漫长到了一个世纪的长度,似乎是将所有的思念倏地全部解压,那疯狂肆虐的吮吻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腰间是男人钢铁一般的手臂,而唇间是对方渐渐粗喘的呼吸。在头顶上还有人小声说话的情况下,这种恍若是“偷情”一般的行为让戚暮更为敏感了许多,甚至在那激烈缠绵的热吻中得到了一丝绮丽的快|感。

    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男人还在站在他头上的这个舞台中央,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掌声。

    而如今,他们便偷偷摸摸地躲在舞台的阴影下,悄悄地进行着一个久别重逢的吻。

    所有迤逦浪漫的情愫在这一刻得到了全然的升华,戚暮情不自禁地回应着自己最爱的人,将掩埋在害羞与腼腆下的爱意彻底地释放出来。

    唇舌交缠,发出暧昧的啧啧声,当这个漫长的吻渐渐结束时,两人都轻轻地喘着气,恢复着呼吸。

    柏林皎洁明亮的月色如同清水一般洒亮整座森林,但是却永远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片阴影中,却有一对爱人忘记了外界的纷扰,紧紧地相拥着。

    等到呼吸完全平复下来的时候,闵琛低哑着声音,在戚暮的耳边问道:“这次,什么时候……离开柏林?”

    两颊绯红的青年轻轻颔首,小声地回答:“下周我想去陪陪老师,所以……一周吧。”

    闵琛低低地应了一声,他还没有再开口,便听戚暮又说道:“闵琛……那首曲子我回去看了,我很喜欢这首曲子。一周的时间我们能将这首曲子练好,你觉得呢?”

    闵琛稍稍惊讶了一瞬,接着不动声色地勾唇道:“嗯,我们可以练好。”

    当两人都收拾整齐了往柏爱众人的方向走去时,戚暮刚刚到场,丹尼尔便惊骇地瞪大双眼:“上帝啊,小天使?!你这穿的是什么衣服……这这这……这难道是闵的乐迷专属服装?”

    丹尼尔这么一说,闵琛才注意到戚暮现在穿着的是什么衣服。刚才在舞台的阴影下,他只发现戚暮穿着的是一件白色的t恤,如今这么一看……

    那t恤的前方印着的赫然就是“奥斯顿·柏特莱姆”的德文花体字!

    丹尼尔不敢置信地说道:“哦不,当我听闵说你可能来到音乐会的时候,我还不相信。但是当我现在看到你以后……我更不相信我的眼睛啊!小天使,你竟然穿着奥斯顿那家伙的乐迷专属服装?!这一定是上帝和我开的玩笑!”

    戚暮闻言,笑着挑眉:“难道我就不能是闵琛的乐迷了?”

    丹尼尔惊悚状:“你在了解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后,还竟然是他的乐迷?!小天使,你问问咱们乐团里的所有人,他们当初有多少人是因为闵这个家伙进乐团的,现在又有多少是彻底幻灭的啊!”

    一边说着,丹尼尔一边指向刚才还在一旁看戏的柏爱成员们。

    柏爱众人:“!!!!”

    丹尼尔你要作死,不要带上他们好不好!

    见状,和事佬克多里微笑着走上前一步:“丹尼尔你这就说错了,其实我还是很喜欢奥斯顿的音乐的。”言下之意:给你台阶下了,丹尼尔,在小天使面前这么说话……你还想见到明天的日出吗?

    谁料丹尼尔却毫不领情:“克多里,你竟然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

    无语的克多里:“……”

    谁再管你,谁就是猪!

    而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惹到谁的丹尼尔,仍旧看着戚暮,连连说道:“好吧小天使,你是一个真的勇士,虽然闵这个家伙的音乐水平很不错,但是你知道吗,他昨天竟然拉着我们排练到十点啊!是深夜十点啊!”

    闻言,戚暮挑眉看向一旁的闵琛。

    后者则淡定从容地挑了挑优雅的眉骨,然后转首看向丹尼尔,语气淡定:“丹尼尔,和你认识了十几年,我第一次发现……以前都是我误会你了。”

    丹尼尔:“啊?”

    在众人(包括戚暮)诧异的目光中,只见闵琛神色淡漠地勾起薄唇,用一种怜悯同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金发经纪人,语气平静地说道:“为什么,在某些方面,你能蠢得如·此·清·奇?”

    憋住笑的柏爱众人:“……”

    已经忍不住轻笑出声的戚暮:“……”

    暴怒的丹尼尔:“奥斯顿·柏特莱姆,我们单挑!!!!”

第二百一十章

        一年一度的柏爱森林音乐会,在这样一个盛大欢腾的夜晚过后,终于是正式结束了。

    音乐会是真的结束了,但是古典音乐界的各种报道却如同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从柏爱对于本次音乐会主题的选择、到乐器组成员的配置,乐评家和记者编辑们给出了繁多的技术性分析,尤其是最后的那一首《柏林的空气》,再一次地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作为一个指挥家、作曲家,闵琛显然是非常优秀的。最近几年每年都会产出非常卓越出色的音乐作品,也经常带领柏爱进行演出。但是作为一个钢琴家,很明显,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不·合·格了!

    你见过一年只举办一次钢琴演奏会的钢琴家吗?

    你见过三年来只发行了一张唱片的钢琴家吗?

    你见过让乐迷们嗷嗷待哺了一整年,最后却默不作声地突然在乐团音乐会的最后,来一场两分钟钢琴演奏的钢琴家吗?

    哦,原来你都没见过?

    那么……欢迎你,加入柏特莱姆乐迷会!

    不同于音乐杂志报刊上一边倒的赞美表扬之声,在网络上,所有乐迷对于这次音乐会的风评几乎成了可怕的两极倒趋势。一方是非常激动地赞扬:“哦上帝,我从来没听过如此美妙的音乐会!”而另一方则是:“该死的,我为什么没有抢到票,为·什·么!!!”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既然咱们吃不到葡萄,那么这葡萄肯定是酸的!

    无数乐迷们恼羞成怒地怨恨自己怎么没有一双“手速奇快”的神手,没有抢到柏爱的森林音乐会门票也就罢了,这居然还附加了奥斯顿·柏特莱姆的钢琴演奏啊!

    而在古典音乐界最庞大的乐迷聚集地——“一条蓝色的多瑙河”论坛里,简直是乐迷们蜂拥,无数的新帖出现在了首页。

    多瑙河论坛每日的人流量过万,基本上所有欧美的古典音乐相关人士——包括音乐家、乐迷、在校学生,都会拥有该论坛的帐号,时刻关注业内的最新消息。

    据悉,似乎世界四大指挥家中的多伦萨先生和法勒先生,都偶尔会逛逛这个论坛,就连很多非古典音乐界的人士,都常常好奇地到其中浏览参观。

    而今天,当柏爱的森林音乐会结束后,与往年那一片赞美的声音不同的是,很多人都纷纷哀悼自己没有去现场听到那一首用钢琴改编演奏的《柏林的空气》。

    出声的大部分都是闵琛的乐迷,也有一部分是柏爱的死忠乐迷。当十几年前奥斯顿·柏特莱姆这个名字与柏爱挂上钩后,这支乐团已经渐渐地打上了“柏特莱姆”的标记,在后者的带领下,拥有了更加完美正统的金属音色,和更为严谨恢宏的音乐风格。

    但是在首页这一溜串的帖子当中,一个看似不起眼、却十分奇怪的标题却出现在了所有论坛成员的眼帘里。发帖的人叫做“日内瓦的天鹅湖”,帖子名称更为诡异——

    【原来安吉尔是柏特莱姆先生的乐迷……】

    这种一看就属于秤砣体质的帖子,不过一分钟,便被人刷到了第二页。而当法勒先生难得地结束乐团的排练、几个月才想起来一次地打开多瑙河论坛的时候,他惊讶地看着这个帖子,好奇地在帖子名字上停顿了许久。

    “诶……安吉尔?”

    疑惑不解的法勒先生打开了帖子,翻看起来。整个帖子里只有楼主念经似的重复“我马上就去听安吉尔的曲子、我马上就去听安吉尔的曲子、我马上就去听安吉尔的曲子……”和一个大大的哭脸,除此以外是连一张图片都没有,活脱脱的“此贴必沉”面相。

    但是紧跟时代潮流、手机电脑平板玩得比自家首席珍妮都溜的法勒大师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拨打了一通电话:“喂,安吉尔吗?……哦,我没什么事情啊,你现在是和奥斯顿在一起吗?……哦原来是真的啊……你问我怎么知道的?”

    法勒大师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猜?”

    远在柏林的戚暮:“……”

    又说了几句之后,戚暮便哭笑不得地挂断了电话。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挂了电话的下一秒,某位德高望重的音乐大师却直接打开了“小天使的音乐厅”讨论组,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

    没错,自从戚暮从巴黎国立高等音乐学院毕业后,在丹尼尔的提议下,“小天使的练琴房”就正式改名为“小天使的音乐厅”。

    法勒:【安吉尔居然又在柏林诶,我猜他肯定是去参加柏爱的森林音乐会了!】

    不过片刻,丹尼尔:【啊哈?!您怎么知道的啊,法勒先生?】

    法勒:【嘿嘿,你猜!】

    丹尼尔:【……………………】

    又过了一会儿,阿卡得:【该死!小七说好了下周要来看我的,我还奇怪维爱前几天不就回欧洲了吗,怎么要拖到下周,原来他是去看奥斯顿那个混球了啊!】

    法勒:【嘿里德,你可不能冤枉安吉尔,他是去参加柏爱的森林音乐会了。】

    阿卡得:【哼!小七居然不是先来看我!!!生气!!!!!】

    ……

    此时此刻,正在调试着自己的小提琴的戚暮还全然不知,自家傲娇别扭的老师又生气起来了。他认真地将四根琴弦都调准了音,用松香细细地擦拭着琴弓,等到全部准备完毕后,闵琛也已经为钢琴较音结束,抬首看向了他。

    一个清俊挺拔的青年身穿干净洁白的衬衫,就这么微笑着站在空荡荡的琴房里,你能想到的第一个词是什么?

    别人是不知道了,但是闵琛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词竟然是——

    绮丽。

    心·思·纯·洁的戚暮完全没有发现男人污·浊·不·堪的心思,他再翻了翻琴架上的乐谱后,便笑着说道:“白天你去柏爱的时候我把曲子又熟悉了几遍,第二乐章的那段华彩还是有些难度的,但是基本上也没什么问题了。”

    闵琛敛了眸子,轻轻颔首:“第二乐章的急板是有点难度,等会儿可以慢慢熟练。”顿了顿,他又淡定沉着地补充道:“你把谱子全部背上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闵琛的语气坚定果断,好像在说一件不容更改的事实。

    戚暮自然也没有让他失望,他笑着颔首,语气自信道:“嗯,背上了。除了那段急板里有几个小节在演奏的时候还需要做一些确认,其他没有任何问题。”

    戚暮说得轻松,但是所有音乐家都知道,想要将一首四篇乐章、长达四十分钟的交响曲完整地背诵完毕,对于很多小提琴手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在任何一场音乐会上,小提琴手们都不可能只演奏一首曲子,这就注定了等待他们的曲谱少则三四篇、多则七八篇。

    如果是大众熟知的曲目,比如《蓝色多瑙河》、《自新世界》这种也就算了,所有人都早已铭记于心,但如果是一首偏僻一点的比如交响乐之父海顿的100多首交响曲,谁能把所有谱子全部背上啊!

    也许很多观众都会很惊讶,为什么作为专业的音乐家,小提琴手还需要看谱,甚至有些钢琴家还需要在舞台上专门配备一个人员,为他翻页!

    这完全因为:曲子太多,无法全部记忆妥当。

    但是戚暮,恰恰就是其中一个例外。

    世界上没有无法提高的记忆力,只有不去努力的演奏者。

    ——这是戚暮所信奉的准则。

    只见在温柔朦胧的月光下,青年淡定沉着的笑容仿佛花苞颤动,轻轻地绽放出第一缕艳色。闵琛眸色漆黑,情不自禁地凝视了许久,接着他才点头道:“好,那就可以开始了。”

    话音落地,霎时间,钢琴低醇清亮的声音便倏地而起,充斥了整个琴房。在那短暂的几小节和弦过后,小提琴温柔徐缓的琴声稳稳地插|入进去,乐声低柔清越,仿若溪水潺潺。

    从第一乐章的愉悦轻松,到第二乐章的急促紧张;再从第三乐章的轻快明亮,到最终第四乐章的热烈激昂!

    钢琴与小提琴的声音厮磨一般地缠绵在一起,当钢琴声张扬高起,小提琴声便轻轻落下;当小提琴声低低地哭泣,钢琴声便倏地紧张担忧。

    宽敞明亮的琴房里,有月光清水般的落下,而在这样皎洁如华的月色中,好像升起了一片绚烂瑰丽的朝霞。

    暮色的柔美恬静深深地吸引了清冷高贵的月光,他们只可以在最短暂的时候相处那最后的几秒,因为当月光降临,暮色便会变暗;当暮色明亮,月光便会朦胧。

    月光的笼罩,是暮色的终曲,但是月光却不知道,正是他这样永远痴情地追逐,恰恰注定了暮色的末路!

    爱情从来都是盲目的,月光为了那夕阳西垂时的惊鸿一瞥而奉献出了一身的热血,只愿换来与暮色共舞的一刻。然而暮色却早已到了垂老之年,只能望着那样清亮皎洁的月光,深深地叹息。

    当戚暮演奏到最后死死纠缠、却又最终失去的情景时,小提琴激烈急促的声音猛然升到了最□□,却又在最后的一刻戛然而止,留下一段长长的空白。

    安静的琴房里,顿时只剩下钢琴低泣般的悲鸣,到最终也是落入了无声的结局。

    等戚暮坐在钢琴凳上与闵琛一起研究第三乐章的某个小节时,他听着这明朗悠扬的音律中隐隐包含着的悲意,不由自主地拉住了男人正在弹奏的手。

    闵琛弹琴的动作倏地一怔,垂首看向身旁的青年。

    只见戚暮蹙紧眉头,叹息道:“我们……不会和他们一样。”

    倏地一怔,良久,闵琛才伸手揽住了青年的腰身,温柔地低声道:“是,我们永远不会好他们一样。”

    他从爱人的身上得到灵感,却注定无法永远控制这首曲子。

    当音乐写到最后,已然会产生一缕真实生动的灵魂,指引着作曲家该如何前进。

    伴随着《月光下的暮色》那低缓沉闷的琴声,闵琛轻轻地吻着青年姣好的眉眼,细致而又虔诚,仿佛在吻着一生中的最爱。而戚暮也是紧紧地拥住男人的腰身,紧贴到不愿松开一丝,莽撞懵懂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月光一如千万年间一样,温柔地将清辉撒向大地。卧室里传来床铺吱呀吱呀的摇摆声,青年害羞地将声音都咽进了嗓子里,但是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三天的时间,足以让两个顶尖的音乐大师熟练一首曲子、并且做到完美的合奏。倘若不是这首《月光下的暮色》有许多高难度的演奏技巧的话,恐怕戚暮早就将其练习娴熟,不需要再多**思。

    但是合奏,只是开始的第一步,接下来戚暮还没有来得及多做什么,柏爱的事务又繁忙起来,闵琛早出晚归地与乐团进行排练,忙得无法抽身。

    有的时候戚暮还会经常去柏爱探望探望,但是等到最后两天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上街给阿卡得教授准备各式各样的巧克力,打算过几天去巴黎看望他老人家的时候,作为礼物。

    当戚暮真的要离开柏林的时候,闵琛特意请了半天的假,开车将他送到了机场。

    暗色的车窗贴极好地保护了车厢内的*,泰格尔的机场道路上不时有人拥抱着道别。

    戚暮一边将自己的安全带解开,一边笑着说道:“之前在纽约的时候我也买了吊坠的,不过这次倒是忘了拿给你了,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了,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可以看到。”

    闵琛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把着方向盘。他的目光紧紧地凝视在青年的身上,看着戚暮拿起细碎的行李,看着他一手打开车门。

    戚暮说道:“我自己进去就好了,你还是早点回乐团吧,闵琛。”

    青年轻轻勾起唇角,一抹淡定清秀的笑容便在精致的面容上绽放出来。这样的离别两人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但是即使如此,闵琛也是忍不住地一把拉住了戚暮的手腕,让后者诧异地转首看向他。

    戚暮的右手还放在车把手上,突然被人拉住了左手腕,他疑惑不解地问道:“……闵琛?”

    一个炙热宽广的怀抱回答了戚暮的问题。

    “等到这段时间忙完,我去维也纳找你。”

    怔怔地听着这样的话,戚暮愣了半晌,然后笑着抬手抚着男人的后背:“好,我在维也纳等你。”

    两人再说了几句话后,闵琛便松开了自己紧固的手臂,让戚暮真的转身离开。但是就在戚暮刚刚打开车门的那一刻,他却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笑着对驾驶座上俊美优雅的男人说道:“闵琛……其实,我们已经到了可以公开的时候了吧?”

    简短直白的一句话,让一向镇定的男人怔了许久!

    直到闵琛急匆匆地赶回柏爱、已经排练过一首曲子后,他才猛地意识到,刚才青年到底是在说什么!

    “嘿,闵,下午的话……国家音乐频道会有一次简短的纪录片录影,到时候还需要再采访一下你。你记住时间啊,是下午三点到四点……喂闵,你到底听到没有啊?!”

    金发的乐团经纪人伸手在男人的面前摇晃了几下,却久久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就在丹尼尔嘀咕着“你这家伙是又发了什么病了”的时候,只见闵琛忽然抬眸,猛地向他看去。

    丹尼尔瞪大双眼:“我刚才绝对没说你脑子有病!”

    气质清贵的男人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丹尼尔惊恐的话语,也没心思去关注对方求饶的模样。闵琛外表淡定地点点头,思量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丹尼尔,以后……不用让公关部再关注我的私事了。”说这话的时候,闵琛神情淡定、面色不变,但是语气里却夹杂了一丝迫不及待的喜悦。

    顿了顿,他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是我的任·何·私·事。”

    刚刚还在哭丧着脸求饶的金发经纪人听到这话,惊呼:“什么叫任何私事?难道也不需要把你和小天使的事情压住了吗?”

    虽然闵琛和戚暮并没有昭告天下的意思,但是他们却也一直没有刻意回避同出同进的事实。因此如果是有心人,可以很快就发现“这两个人好像一直住在一起”的真相,并且轻而易举地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所以虽然表面上闵琛似乎没有做任何事情,但是私下里他却早已让丹尼尔安排了公关部的人员,随时密切地关注各种小道消息,一旦有点风吹草动就赶紧地压下来、进行危机公关,不要形成大的风波。

    古典音乐界里虽然娱乐新闻很少,但也不是没有,八卦可是全世界人民最有共同语言的话题了。而如今,闵琛却直言坦白不用再关注他的任何私事,那么也就是说……

    “如果有什么小记者再找上门的要报道你和小天使的事情,也不用处理了?!”

    “嗯,不用处理了,让它……顺其自然。”

    柏林蔚蓝辽阔的天空中,一架银白色的飞机呼啸着穿过跑道、直上云霄,最后很快消失在了层层的水雾白云之间。当戚暮从戴高乐机场出来的时候,他刚拿了行李走出航道口,便见到了那个早上还说“老师腰疼就不去接你了啊”的别扭小老头。

    进入七月的欧洲气温陡升,不同于柏林的燥热难忍,来自英吉利海峡的咸涩海风将巴黎的炎热稍稍吹散一些,但仍旧无法抵挡头顶上那轮巨大的火盘,在轰隆隆地燃烧热量。

    戚暮看到自家老师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他上前便给了对方一个拥抱,然后将准备已久的巧克力递了过去,一边笑着说道:“柏林没有太多有名的巧克力,但是我听闵琛说这家店的巧克力还是不错的,老师您要不尝尝?”

    毕竟天气比较热,戚暮也就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而阿卡得教授更是戴了一顶大大的草帽,将火辣辣的阳光遮挡住。只见他轻飘飘地哼了一声,然后接过戚暮递过来的巧克力,但是下一秒,却说道:“先去柏林再来巴黎……有了爱人就不要老师了?!”

    戚暮倏地一愣,接着便想起来自己刚才的话,无奈地哄道:“哪有啊,老师,我这不是为了给您买巧克力吗?我早就听闵琛说柏林有一家店的巧克力很棒了,我特意去买给您的呢。”

    一边说着,两人一边向停车场的方向走去,话题也已经从维爱在美国的演出,聊到了戚暮下周准备接受的采访。此时此刻,戚暮早已完全放松了心情,愉快地与自家老师说话。

    他来巴黎原本就是想看望看望这个孤单寂寞的老人,如今多陪他说说话,自然是戚暮最想做的事情了。

    等到戚暮开了车后箱、打算将自己的行李放进去的时候,却听阿卡得教授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小七啊,今年柏爱的森林音乐会怎么样啊?听说好评不少啊。”

    戚暮拎着行李箱的把手,轻轻地将东西放进了车后箱,然后轻笑着回答:“确实是很不错的,老师。这次柏爱表演的是勃拉姆斯的曲子,最后的那首《柏林的空气》还由闵琛用钢琴演奏了后半段,现场很多人都……额……”

    看着阿卡得教授气鼓鼓的表情和那一脸“我就知道你不是专门去买巧克力”的模样,戚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无可奈何地吞了口口水,举手作投降状,连连道:“好吧,老师,我错了……”

    “哼!”

    “晚上……我下厨?”

    阿卡得教授气闷闷地开车门,径直地坐进驾驶座。

    小七想了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吃火锅?”

    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阿卡得教授的回音,戚暮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声气,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老师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会突然的孩子气起来,让他手足无措,连哄“骗”都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比如说现在,他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过了半晌,就在戚暮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哄一哄这么傲娇别扭的小老头时,却听阿卡得教授蚊子哼一样的小声说道:“我想吃涮羊肉。”

    戚暮一愣,倏地没反应过来:“……什么?”

    “要有涮羊肉、丸子、虾滑……还要娃娃菜!我还要吃辣酱,非常非常辣的辣酱!”

    情不自禁地噗哧笑出声来,戚暮一边掩唇低笑,一边说道:“不行,老师,你最近身体不好,怎么能吃辣呢?咱们得吃清汤的!”

    “不要,我就要吃辣!必须得很辣很辣很辣!”

    戚暮摇首:“老师,我这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啊,您不要吃辣……”

    阿卡得教授语气幽幽地说道:“柏爱的森林音乐会……”

    戚暮:“……”

    又过片刻,戚暮哭笑不得地投降:“好,就吃一次,就这么一次啊,老师!”

    “哼!”

    在巴黎的三天时间里,戚暮陪着阿卡得教授去医院里好好地检查了身体,并且严厉地督促这位总爱偷懒的老人经常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同时,他也在阿卡得教授的要求下,演奏了几首曲子给对方听,最后换来阿卡得教授满意的赞许。

    在戚暮毕业的时候阿卡得教授曾经演奏了一首3分32秒的《无穷动》,并且直接表明:“小七,你要超过我!”

    戚暮知道,他现在或许已经能够超越3分32秒这个数字,但是到这个时候,一个简单的数字却早已没有太大的意义。

    里德·阿卡得在小提琴界的声望地位,远远不是一首《无穷动》就可以代替了的。这位身材矮小、却精神抖擞的老人,对于个人地位的提高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兴趣,他现在最大的期望就是可以看着自己的徒弟走得更远、更高。

    陪阿卡得教授去了几趟学院后,戚暮便是真的要回维也纳了,在那里他已经有一场采访需要准备,因此即使距离假期结束还有近一周的时间,他也没有办法再逗留下去。

    认认真真地写下一篇厚厚的《腰病注意指南小贴士》后,戚暮便在阿卡得教授的送行中,离开了这座浪漫美丽的城市。

    等到阿卡得教授乐呵呵地回到自己的家中,刚打开冰箱打算吃点冰淇淋消暑的时候,却见一张薄薄小小的卡片轻飘飘地贴在冰箱的隔层间,上面用漂亮干净的字体写着——

    【老师,不要总吃冰淇淋,太冷了,对身体不好!^_^】

    阿卡得教授:“……”

    过了一会儿,阿卡得教授悻悻地收回伸向冰淇淋的手,虽然撇了嘴,但是却止不住脸上的笑容。他喃喃自语道:“法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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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音乐之王[重生]介绍:
陆子文出身贫寒,奋斗一辈子,年逾三十终于即将踏上那个象征着最高荣誉的金色|大厅,却在上台前一个小时却被爱人害死。再一睁眼,竟重生在古典音乐圈的堕落新星戚暮身上!谁用音符控制世界?谁又是古典之王?戚暮:征服了你,我就是古典之王!闵琛:……你开心就好。这是一个现代古典之王被重生而来的小提琴家撂倒的故事,报仇雪恨、重回巅峰,称霸世界古典乐坛之林!如果喜欢勤奋的日更福娃,可以包养福娃哟~→阅读指南:1、本文坚持日更不动摇,就是如此勤奋。2、本文坚持1手指很粗,必须爽文。3、作者不是音乐专业,资历也有限,会查阅资料,但是术业有专攻,阅读以娱乐为主,有错误欢迎点出求温柔抽打。4、本文架空时代,没有任何原型,请勿对号入座。5、最后,有萌哒哒的作者福娃在卖萌,不来个收收花花和么么哒咩=3=福娃已完结文和存稿文:通知:本文将于9月25日周五早上10点入V,届时放送万字更新哒!福娃承诺:坚持日更,保证质量!无论还有多少妹纸会继续支持福娃,福娃都会努力哒!最后,请盗文的给条活路好嘛,至少七章吧福娃的读者群:338675225,敲门砖是任意角色名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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