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好冷
苏江柳恢复意识的时候,恍恍惚惚,脑子还有点懵。
周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脑袋上剧烈的疼痛让她迅速想起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他们遇到了滑坡!
“嘶。”想要抬手摸摸伤口情况,抬不起来。
苏江柳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压着,麻麻的,都快没知觉了。
一个激灵,麻溜地爬起来,右手使劲儿往外一抽,索性被压住的部分不多,没费什么劲。
但用力过猛,她差点撅过去,左手往后一撑,将将稳住身体。
“呜。”
耳边一声呜咽,苏江柳汗毛都竖起来了,眼睛瞪的老大。
鬼啊!
“把手挪开。”声音听着咬牙切齿的。
是祁邦彦。
听见他的声音,苏江柳松了一口气,吓死她了。
“祁同志?”
“嗯。”祁邦彦压制着什么,又说了一遍:“把手挪开。”
苏江柳后知后觉,手下软绵绵,热乎乎的,有什么一跳一跳的,她是不是按在什么了不得的地方?
仓惶的收回手:“哦哦哦。”
苍天啊,大地啊!
她要裂开了!
脸上一阵发热,心跳如鼓,空气都变得尴尬。
刚才好像挺用力的,那么脆弱的地方遭受如此惨无人道的折磨,苏江柳良心难安:“你没事吧?”
祁邦彦没有立刻回答她,等了一会儿才听他说:“没事。”
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听着就不像没事的样子,但听他不想多说的语气,她也不敢再问,尴尬弥漫。
麻了的右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悄悄的活动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苏江柳开口打破尴尬的气氛:“我们现在怎么办,郭同志他们能找到我们吗?”
其实她本来可以在意外发生的一瞬间进入随身渔场,但有祁邦彦在,她不敢冒险。
而且当时就算进入随身渔场,出来也是麻烦。
在什么地方进入随身渔场,就会在什么地方出来,还是避免不了被埋的可能,只是多了喘息的时间,这种情况还是要靠别人的救援。
“会的。”祁邦彦很镇定,半点不慌,淡定的态度让苏江柳也跟着安心了不少。
祁邦彦突然行动自如地站起来,苏江柳好奇:“你要干什么?”
看样子某个地方是真的没事了,还好。
“我去看看山洞里的情况,你是要留在这儿,还是跟我一起?”
苏江柳没有犹豫:“我跟你一起去。”
山洞很深,只是越向里,温度越低,苏江柳忍不住抱紧自己,好冷。
十分钟后,祁邦彦:“没有出路了,好在空气流通,不用担心会窒息,等建安他们找过来就行。”
“那我们运气不错。”苏江柳很阿Q精神的安慰自己,轻快道:“有个安全的,能休息的地方,也不用担心被野兽攻击成为它们的晚餐,阿米豆腐,感恩感恩。”
“……”
没过两分钟,苏江柳冻的开始哆嗦,风口的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受不了了。
再待下去,说不定他们没有被活埋也要被冻死。
果然,回了洞口,感觉好了不少。
里面那就是个冰窟窿。
“我们聊聊天吧。”苏江柳抱紧自己主动找话题聊,眼睛紧张地盯着虚空。
乌漆嘛黑的环境中,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黑暗就像能吞噬他们的巨兽,恐慌开始蔓延,不安被无限放大。
“聊什么?”
“你怎么会突然跑到这边来,不是跟郭同志他们一起?”
“发现异常,过来看看。”
“什么异常?”
“山体异常。”
“哪里不对劲?”
“斜坡上出现些错距不大的台阶,坡面呈波浪起伏,跟滑坡的情况很像,但不是很明显。”所以他才过来看看。
“你懂的好多。”苏江柳感叹。
她压根就没发现,也不知道滑坡会有什么表现,学到了学到了。
“只是经验。”
“你多大了,二十几啊?”
“十九。”
“……”
……
“我们在火车上碰到过?我都没印象。”
“你看起来很不对劲。”鬼鬼祟祟,伺机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其实只是找机会进渔场。
苏江柳:“……”
一问一答,苏江柳知道不少祁邦彦的事。
比如他十九岁,在江市工作,单身,郭厂长一家和他关系很好,父母那边却很僵硬等等,两个人慢慢熟络起来。
祁邦彦话锋突然一转:“苏同志,你不是说就在外围转转,怎么会跑到这里。”
“呃……这个。”苏江柳心虚的躲开眼睛:“就是,那什么……”
支支吾吾就是没说到正点上,祁邦彦语气变得严厉:“你到底知不知道山里有多危险,如果遇到豹子或者狼,你早就没命了,知道吗?”
“没注意到,不知不觉就跑到这儿来了,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祁邦彦的声音猛然拔高。
“没了,没了。”苏江柳讪讪道:“等安全之后我马上就回家了,家里也没有这种深山老林,不会那么危险。”
“就算没有深山老林,你也不能去危险的地方,要是出事了,到时候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嗯嗯,我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
“最好是。”
“咕噜噜”
刚要说什么,苏江柳的肚子咕噜噜的唱起交响乐来,尴尬地笑笑:“好像过去挺久了,你饿不饿?”
神经紧绷的时候没注意,一放松下来就饿得受不了。
从早上到现在她还没吃饭。
食物都在随身渔场的船上。
糟了!
苏江柳的神情猛然一变,出事的时候,她把一部分泥土给收进了随身渔场里,不记得收到了哪儿,不知道会不会把船给埋了?!!
那上面可都是她买的物资!
许多东西泡水就完了!
“还好。”祁邦彦察觉到她的异常:“你怎么了?胃难受?”
“有点。”苏江柳干着急,但他在这儿,她根本就不敢进随身渔场检查。
祁邦彦也没办法:“快了,再等等,建安大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我们很快就能出去。”
“嗯,我知道。”她心不在焉的回应。
在黑色的掩盖下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我去那边一趟。”苏江柳坐不住,迫切的想看看船上的东西怎么样了。
走到角落,进了渔场。
祁邦彦往苏江柳离开的方向看去,神情似有疑惑。
渔场里,苏江柳稳稳落到船上,松了一口气,船还在,东西也都在,她也没多看,直接拿了两个肉饼出去。
回到祁邦彦身边,苏江柳分给他一个肉饼:“我这有吃的,给你一个。”
祁邦彦没要:“我不饿,你吃吧。”
苏江柳明白祁邦彦怕在这里待太久,想省点食物。
怎么说也不要,苏江柳拿他没辙:“你这人怎么就那么犟。”
想了想,她撕了一半肉饼,直接塞到他嘴里,手指磕到他的牙,差点糊到他脸上:“吃了,不然我也不吃,大家一起饿肚子。”
祁邦彦无奈,咽下嘴里的食物,摸了一把被戳到的嘴唇,无奈地笑了:“谢谢。”
吃完半个肉饼,垫了肚子,两个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一边等待救援。
苏江柳玩笑道:“你比我小三岁,叫我姐。”
“……”祁邦彦死活没开口,转移话题:“你家里知道你来秦省找贾仁启?”
苏江柳摸摸头,没强求:“知道,我给他们留了纸条……”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江柳安静下来,有一阵没出声,祁邦彦奇怪,刚要问,一个暖暖的身体倒在他身上,一股热气吹到耳边。
“好冷。”
第十七章 获救
苏江柳蜷缩着身体,冷的直打哆嗦,呼吸滚烫,整个人陷入昏迷。
模糊中,触摸到热源,她死死的抱紧,挨挨蹭蹭,四肢紧紧缠绕着,从上面汲取温度,确保自己不会被冻死。
祁邦彦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这样亲密接触过,身体不能更僵硬。
想要推开她,但在碰到她高热的脑袋,他收回了推开的手:“苏同志?”
晕乎乎的苏江柳当然不会回应他,只知道紧紧抓住热源,脸贴过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气血翻涌,祁邦彦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他仿佛被蛛丝给死死的缠住,微微推开一点之后,会被缠的更紧,气压不断下降。
“冷。”委屈巴巴带着哭腔的语气:“好冷,呜。”
祁邦彦沉默,放下挣扎的手任由苏江柳动作。
过了一会儿又将衣服脱了,给苏江柳穿上,祁邦彦告诉她:“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得救了。”
苏江柳什么也没听到,脑子像浆糊一样,哪哪都不舒服。
*
山洞外,滑坡发生的一瞬间。
“怎么回事?”
“滑坡了,赶紧撤。”
滑坡的地方离他们很近,他们抱着器械就跑。
跑到一半儿,郭建安惊愕地停下来:“等等,邦彦呢?”
同事摇头:“不知道,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看见他好像往那边去了。”那边正是滑坡的方向,那人看郭建安脸色大变赶紧补充道:“应该不会出事。”
郭建安脑袋被雷劈了一样,嗡嗡的,拔腿就冲到那边,无论同事怎么拦都没用。
“邦彦!”
空旷的半山腰上,全都是回声,没有人回应他。
同事见拦不住,在滑坡结束后,一部分人下山找人处理,一部分人跟他一起找人。
但山石泥土掩盖了所有的痕迹,滑坡范围太大,无从找起。
搜救太困难,直到天色暗下来,还是没有找到人,连一点痕迹都没找到,郭建安脸色越来越难看。
搜救队于队长说:“晚上搜救困难太大,还有猛兽出没,郭同志,建议你现在马上下山。”
郭建安的同事都已经下山,只有他一个人跟着搜救队一直在寻找祁邦彦,长时间的活动加上又没吃东西,让他体力开始下降,但他坚决不走:“不用管我,我能行。”
“这有只鞋。”
郭建安一听有发现,踉跄着跑过去,一把夺过鞋子,果然是祁邦彦的鞋,大喜过望:“在哪发现的,祁邦彦是不是就在这附近?”
“不确定,只是发现他的鞋子,具体位置还要继续搜索。”
“邦彦?祁邦彦,你在的话就吭一声。”
当然不会有人回应他,这个地方距离山洞有点远,在山洞下方偏左的位置,方向不对。
搜救队不太抱有希望,这种情况一般是救不回来了。
一声狼嚎传过来,于队长看了眼郭建安,示意手下继续搜救,看在郭厂长的面子上,他没有强硬带走他。
伴随着深山里野兽的动静,所有人都没睡,他们找了一整夜。
于队长说:“算了,找不回来了,再挖下去你的手都要报废了!”
“废了就废了!”郭建安甩开于队长的手,瞪着眼睛:“祁邦彦不可能会出事,于队长,他肯定还活着,正等着我们救他,或许他躲进山洞里了呢。”
于队长不忍,却还是残忍道:“如果被埋了,这么长时间过去,肯定早就……”
那两个字他没说出口,而是说:“如果没有被埋,他早就安全了,我们不可能没发现。”
而现在没有任何消息,很大可能已经死了。
郭建安腮帮子绷紧,狠狠瞪着于队长,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却无法接受,尔后哑着嗓子:“就算……也要找到他,将他带回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山洞。”脑子里突然有一道灵光,死死抓着于队长的胳膊:“对了,还有山洞,山上应该有山洞,他或许躲在山洞里。”
于队长皱眉:“但找过的地方并没有发现有山洞。”
“我们只找了下面,上面还有些地方没找。”郭建安来了精神,不停歇的改变方向,往上爬,找山洞可能存在的位置。
一夜过去,大家都累了,但没人说累喊停,继续寻找。
换了个方向,在太阳升起没多久,他们终于找到一个山洞,郭建安屏住呼吸,奋力挖掘。
终于挖出山洞时,一直提着心的郭建安在看到里面的人影时,激动的差点哭出来:“祁邦彦!”
手里的工具一扔,郭建安就顺着挖出来的洞口跳进去。
于队长在后面喊:“郭建安!”
郭建安进去之后才彻底看清里面的情况,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男女:“……???”
“嘶。”祁邦彦迷迷糊糊的撑起胳膊,使劲儿睁开眼,然后看到眼前矗立的一堵黑影,脑袋刺痛:“建安哥?”
郭建安回过神,将他扶起来:“你怎么样,有点发烧,有没有哪儿受伤?”
“我没事,先把苏同志送到医院,她发烧太严重,不能再耽误。”祁邦彦先着急苏江柳的情况。
这一晚上,苏江柳的烧都没退,再继续下去人就烧坏了。
“你现在还关心别人,先担心你自己吧。”郭建安没好气道,跟后进来的搜救队将两人带下山。
和祁邦彦分开的时候,苏江柳察觉到,不安的睁开眼,伸手想要拉住他。
“我们安全了,不用怕。”
苏江柳就是不松手,两个人只能一起被送到医院,郭建安的表情就有点一言难尽。
听医生说祁邦彦没什么事,郭建安绷着的那根弦儿才放松下来。
苏江柳情况严重一点,经过一晚上,她已经转成了肺炎。
“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郭建安严肃道。
“碰巧遇见的。”祁邦彦轻描淡写。
“碰巧遇见?”郭建安对苏江柳很不满:“她胆子也太大了,一个人还敢跑到深山里,结果连累你出事。”
“不能怪她,就算没有她,我也会去那边。”
“哼,反正她不安分。”郭建安:“算了,不说她了,你突然跑到过去干什么?”
“我发现另一边山坡有滑坡的迹象,不太确定,当时没想太多,怕影响探测,所以没跟你说就过去看看,没想到就出事了。”
“是我们的问题,没仔细确认周围的环境,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郭建安懊恼。
如果仔细一点,就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建安哥,你不用放在心上,谁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最后没事就行了。”
“邦彦。”郭厂长和顾青急慌慌的赶到医院,看见躺在病床上输液的祁邦彦就一顿关切问候,甩了郭建安好几个白眼。
“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做点事就不能靠谱一点。”顾青不满的看着儿子:“要是邦彦出了什么事,看我饶的了你。”
“妈,我是你捡来的吧。”
“你说对了,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
他们这边热热闹闹,苏江柳那边就冷冷清清,迷迷糊糊的输液,但身体已经不冷了,安心的睡着。
她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
“哎哟,哎哟,要死了,都没人管我,养个儿子有什么用,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看儿媳妇的冷脸,哎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爹,你别说了,不嫌丢人啊。”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
第十八章 神经病啊
周亚宁端着小米粥跟在贾大福身后,听着他跟送他过来的护士诋毁她,把她的脸往地上踩,一张俏丽的脸漆黑一片。
她不是个能忍的性子,要不是为了贾仁启,早就翻脸了。
她现在特别后悔答应贾仁启让这老东西留下来。
“怎么就丢人了。”贾大福也委屈,身体很难受,儿媳妇儿还跟他摆脸色:“你呵斥谁呢,我可是你公公,你一个小辈还对我摆脸色。”
贾大福一边哎哟,一边控诉:“嫌弃我这,嫌弃我那,抽个烟,洗个脚你都得管我,吃你一口东西也看我不顺眼,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不孝的东西啊,仁启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婆娘,还不如苏江柳哪。”
苏江柳大惊,可别,你们自己吵架,扯上我做什么,不厚道啊贾老头,这是在给她拉仇恨啊。
她就听个乐子而已。
护士悄悄看了眼周亚宁,惊讶的不得了,周护士的婆家竟然嫌弃她。
周亚宁快要控制不住了,死死捏住掌心才没有当着别人的面大吵,僵硬的冲着护士笑笑:“小王,你先忙,这里有我就行了。”
王护士忙不迭的点头,立刻就走了,这种热闹不看也罢,省的事后周护士长看她不顺眼。
人一走,周亚宁就关上病房门,就是没注意到背后床位上还有一个人。
“爸,这样有意思吗,把我和仁启的名声搞臭了,你就高兴了?”周亚宁控制着脾气,不想当众闹的太难看,把小米粥放到床头柜上。
咚的一声,看着晃荡的粥,她觉得自己的好心都喂了狗:“我忙前忙后的照顾你,结果还落埋怨了,你能不能别无理取闹了。”
贾大福一来就把她当成保姆一样使唤,端茶倒水,做饭做家务,挑挑拣拣。
自从他来了,家里就没有一天是干净的。
不让她上桌吃饭,想让她吃他们的剩饭。
还特别不讲卫生,那口大黄牙,口气重的熏死个人,身上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
用他们的香皂,用她的毛巾,脸盆被他用来洗脚。
她差点崩溃了。
最重要的是,他天天挑唆贾仁启找她的麻烦,让他别惯着她,说她太懒,嘴上老是拿她和苏江柳相比。
要不是贾仁启站在她这边,她也想维持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早就把贾大福给赶出去了。
“要不是我说,你会去?还忙前忙后,大顺不说,你会听话?”贾大福看周亚宁特别不顺眼。
他投奔儿子来是来享福的,不是来受气的。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究竟怎么你了,讲卫生对身体也好,怎么就成嫌弃你了,吃饭吧唧嘴,丢人也是丢你儿子的脸,你愿意我也没章程。”
周亚宁说到这儿突然冷笑:“不就是因为没给你我们的工资吗,闹成这样,压根就不管你儿子会怎么样,等他的工作被你祸祸没了,你就开心了。”
被拆穿,贾大福恼羞成怒:“看看,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跟长辈说话的?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啊!”
“没教养的东西。”
“你给我闭嘴。”周亚宁发飙,冷若冰霜:“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爸妈,再说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啊,你自己给你爸妈丢人还不让人说了,你想打死我?来,有本事你就来。”贾大福头往前顶,有恃无恐:“你打死我啊,看看大顺还要不要你,没有人伦的东西。”
周亚宁嫌弃地后退一步,满脸屈辱。
贾大福满意了,冷哼一声:“害的我住院不说,还不好好照顾我,当我好骗呢,领导还管这点屁事,要管也是教育你!”
“我管你们的工资怎么了,以前家里的钱都是我管的,你个年轻人拿着钱有什么用,还不是乱花钱,我给你们管着也是为你们好,个败家娘们儿,还不如江柳。”
“她好,你去把她找回来啊。”周亚宁爆发。
苏江柳表示:大可不必,既已脱手,概不回收。
她才不要重新进这个火坑。
“想管我们的钱?想都别想。”
“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没脸没皮,什么也不懂还在这胡搅蛮缠。”
“你!”贾大福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褶皱更深:“我可是大顺的爹,简直目无尊卑,眼里没有老人的东西,你给我等着,回去我就让大顺休了你!”
周亚宁慢慢冷静下来:“有本事你让他休了我,都什么年代了,还休了我,你看他敢不敢,这些破事我不管了,爱谁谁。”
平静地说完,她推开门就走了。
这几天受的委屈比她这二十年都要多,不识好歹。
好心喂了驴肝肺。
之前为了贾仁启忍了又忍,现在,呵,她才不受这个鸟气。
“……”贾大福气的满脸通红:“贱人。”
生气过后,他又开始担心,儿子会不会怪他,这几天儿子为了这个女人说了他好几次。
看了全程的苏江柳默不吭声,满眼庆幸。
幸亏她已经逃脱贾家,不用面对这个老头。
这才几天,就已经这样了,可以想见未来他们家肯定是鸡飞狗跳,不会太安宁。
想到这,她不厚道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身上也没那么难受了。
想起祁邦彦,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当时她烧的晕晕乎乎,只知道自己获救了,祁邦彦怎么样却是不清楚。
想去看看他,苏江柳就要起来,也不管贾大福会发现。
但动了两下,用尽全力,上身也就抬起了一点点,然后倒回去。
“……”已经虚成这样了吗?
没等她去找祁邦彦,她先睡了,睡了不知道多久,祁邦彦就站在她床前,她瞬间清醒。
他刚过来,轻手轻脚的,没想到还是吵醒她了。
“你醒了?”祁邦彦见她要起来,帮她把床摇高。
她唇色发白,还起皮,又倒了温水递给她。
“谢谢。”苏江柳谢过想要自己喝,但手上没有力气,差点洒了,祁邦彦接住。
“我来吧。”
喝小米粥喝的差不多的贾大福这才发现对床的人竟然是苏江柳,看看祁邦彦,愤怒道:“是你们!”
“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早就勾搭到一起了。”
“狗男女,不要脸的东西,”看着祁邦彦扶着苏江柳喂水,眼睛像是淬了毒,活像她给贾仁启戴了绿帽子。
贾大福激动的跳下床,伸手就要去打苏江柳,被祁邦彦给拦下。
“你干什么,别太过分了。”
苏江柳向后一躲,更靠近祁邦彦的怀里,恼怒道:“神经病啊,再这样别怪我送你进局子。”
“还敢躲?”贾大福仍然气不顺,跳起来还要打,好像之前病了哀嚎不止的人不是他一样。
“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跟了我儿子还敢跟别人胡搞,不要脸的臭女人,我让你发马蚤,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苏江柳都气笑了,眼看着贾大福的手快抓到祁邦彦的脸上,她用尽全力拿了水壶砸过去。
“干什么干什么。”护士听到动静赶紧进来制止,贾大福骂骂咧咧胡搅蛮缠。
过来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真的假的,他们有一腿?”
来看他爹的贾仁启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之后,看着苏江柳的眼神全是对她的指控谴责:“你就不能守妇道一点,别给我惹事。”
第十九章 绝对不行
“需要我提醒你一声吗,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别一副抓女干的模样。”苏江柳简直要气笑了,这贾家父子还要不要脸了,她抬抬下巴示意:“你老婆在那儿呢。”
贾仁启的身后,周亚宁拉着脸,吃了屎一样。
贾仁启是什么意思,难道心里还惦记着苏江柳这个女人?
她一肚子火,却又顾忌着这么多人,还有她的同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冲贾仁启笑:“你来看爸来了。”
至少表面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
转头对贾大福说的话就有些阴阳怪气:“爸,你怎么回事,生病了还跟人打架,之前还虚弱的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事都没有呢。”
只要想到今天之后医院里会怎么传她的事,她会成为别人嘴里的谈资,她的脑袋就嗡嗡的,看这个公公的眼神就越发不善。
贾大福梗着脖子,不想丢儿子的脸,忍下了,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贾仁启察觉到媳妇儿眼底的冷意,被绿的想法压下去,偃旗息鼓,没再关注苏江柳,握着周亚宁的手:“你辛苦了,多亏了有你。”
周亚宁舒心很多:“你能理解我就好。”
贾仁启放松下来的同时,也有点埋怨他爹,闹什么闹,这几天难道还不够丢人的。
在厂里丢了人不够,还要闹到医院来,到时候岳丈知道了……
还有郭厂长,没想到他也来了,贾仁启自如的打招呼:“厂长,你们怎么也来了。”
郭厂长淡淡道:“有点事,贾副厂长,再怎么拼,家里还是要顾好,不然怎么安心工作。”
隐晦的提醒,贾仁启表情微微凝住,很快应对道:“会的,厂长放心。”
这伏低做小的模样看的贾大福心疼坏了,想说又不敢说,怕给儿子添麻烦。
“散了散了,都赶紧散了。”周亚宁同事赶紧帮忙把人都给驱散了。
剩下贾家一家三口,还有苏江柳、祁邦彦以及郭家三口,气氛有点点诡异。
苏江柳秉承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坦然的招呼郭厂长他们:“祁同志,郭厂长,顾主席,郭同志,真是麻烦你们了,还来看我,你们又帮了我一次。”
“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发自内心的感谢郭家和祁邦彦,她能这么安稳的住进医院,多亏了他们。
“都是应该的,你没事就好。”郭青坐在她床边,聊了两句,偶尔瞥一眼祁邦彦,但她脑子里还想着两个人靠的很近的那个画面。
“好了,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住院费不用担心,已经帮你交过了,你安心住着就是。”她没有提是祁邦彦交的。
苏江柳又是一通感谢,谁也没有和贾家人搭腔,贾家人也没有自找不痛快,在郭家三口跟祁邦彦走了之后,他们就换了病房。
走了之后,贾仁启又回来拿落下的铝饭盒,扔给她一句:“就算离婚了,你也别放纵自己,有那些钱你一个人也能好好过。”
“滚你娘的。”回应他的是苏江柳扔过去的枕头,砸的他一个趔趄。
贾仁启愤怒:“不识好歹!”
苏江柳举起一杯装着开水的茶缸子,贾仁启闭嘴走人,气的走路都带着火气。
就算离了婚,在他的想法里,她苏江柳还是他的人,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他心里就不痛快,就那么离不开男人?
之前她没答应改嫁,在他想来是理所应当,现在怎么就不能继续。
如果苏江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大概是要痛殴他一顿,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没有了膈应的人,待在病房里,苏江柳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她安心养病,回了郭建安家的祁邦彦被弄的头大。
“邦彦,你现在也二十岁的人了,该成家立业了,我认识个不错的姑娘,这两天,你见见?”顾青积极道。
祁邦彦想也没想:“不用,大妈,我还小,不着急。”
“怎么不着急,你郭伯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们都结婚两年了,我给他操持着家里,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在前线奋斗,况且你一个人在江市那么远的地方,没个人照顾着,我们都不放心。”顾青看了眼郭卫军,让他也说两句。
郭卫军点头:“没错,家里没个女人不行,你自己一个人孤身在外,我们在这鞭长莫及,有个媳妇在,我们也放心,不然等你爸那边给你安排对象……”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显然是不看好的,只是不好在祁邦彦面前说穿。
顾青没有这个顾虑:“他能安排什么好对象,一发达就找了别的女人,忘恩负义的东西,这几年也不知道好好对待邦彦,这可是他亲儿子,就见不得你好,一家子没个好东西。”
义愤填膺,说起来就来气,祁邦彦的情绪却没什么变化,心平气和的给顾青倒水:“大妈,没必要为他们生气。”
“不气。”说是不气,但顾青却更家迫切:“你的对象可不能让他们来安排,不然谁知道会弄个什么歪瓜裂枣。”
“你听我的准没错,那是个好姑娘,上了大学,在政府上班,家里是雍城副市长,母亲、哥哥弟弟也都在各个机构上班,是个不错的人选。”
“大妈,真的不用,我现在还不想结婚。”祁邦彦坚持,他压根就没想过要结婚,这对他来说还很遥远。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大妈说了,不然有的说了。
“你……”顾青还想说什么,被郭卫军拉了一把,冷淡下来,推了一把看热闹的儿子:“笑什么笑,一点也不知道关心弟弟,跟你出去一趟还差点出事。”
郭建安指指自己的鼻子,感觉很无辜:“我……”
“我什么我,杵在这干什么,笨死你算了,看看你这屋子,跟个狗窝一样,一点也不知道收拾,赶紧把沫沫娶回家,不然家都没有个家样。”
这话是念叨郭建安,也是在说祁邦彦。
郭建安跟祁邦彦眉来眼去,挤眼睛暗示:我这都是受你的连累。
顾青一把将脏衣服怼到儿子怀里:“赶紧把你的脏衣服都给洗了,脏成这样还到处乱放,生怕家里干净了。”
郭建安辩解是没来得及洗,但直接被赶去洗衣服,不听他废话。
顾青坐下来,看了看祁邦彦,又道:“江柳这姑娘怎么就跑到山上去了,别是想不开吧。”
“不是,她去挖点药材东西带回去。”
“这样,挺好的,这边药材很好。”顾青状似不经意道:“这姑娘也是可怜,碰上那种事,邦彦,你这几天有功夫就多照看照看她。”
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祁邦彦的表情。
比较隐晦,祁邦彦也没有想太多,痛快的点头:“也行,她在这边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我有时间就去看她。”
顾青一口气提上来,祁邦彦在说起苏江柳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光亮,不好的预感更强烈:“算了,你去也不合适,我来吧,怎么说也是因为厂子里的人才这样。”
“哎,她在贾仁启身上狠狠要了一笔,以后回了老家也能找个合适的人好好过日子,算是不错了。”
祁邦彦皱眉:“那是她该得的。”
顾青笑笑没反驳,又说了一会儿话,叮嘱两人一番,才跟郭卫军离开,一出门,她就着急道:“这可怎么办。”
郭卫军不在意道:“什么怎么办。”
“邦彦好像对那个苏江柳有意思,这怎么能行,她可是离婚的人。”
“不可能,你想多了。”
“还我想多了,邦彦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同志这么上心过,我让他去照看,他就答应了,才见过几面,以前他都跟女同志保持距离,从来不会关照,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为了保护苏江柳,还伤了胳膊。”
郭卫军迟疑:“你想多了吧,那种情况,邦彦也不可能不管。”
“反正,苏江柳绝对不行。”
第二十章 想多了吧
苏江柳恢复的很快,没两天就出院,她出院的时候是下午,先去买了东西,然后准备亲自上门感谢祁邦彦和郭建安。
但祁邦彦他们都不在县里,听说郭建安继续去忙勘测的事,祁邦彦去了钢厂,没有人在。
“建安他妈不放心那个小祁,昨天就把他带去钢厂那边了,他们两口子把小祁当亲生的一样。”
“这样,谢谢大娘。”苏江柳拎着东西,又回去了,今天时间已经晚了,只能等明天再说。
这天晚上,她一个人在房间,她终于有机会进入随身渔场。
因为在医院有很多人,病房里不止她一个人,公厕也是开放式的,所以即使她抓心挠肺的想要仔细看看渔场现在是什么样,也不敢进去。
上次就确认了船没事,也不知道那些泥沙在哪,对渔场有什么影响。
一进入随身渔场,苏江柳立马发现沙滩上的变化,上面覆盖了泥土,大小却没什么变化。
泥土看起来还算肥沃,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只是沙子,看来滑坡时收进来的泥土还是有点用处。
可惜的是,她挖了一下,只有表面一层是这样,就有点失望。
苏江柳眉眼微垂,这时海上飘过来一条翻了肚子的鲤鱼,搁浅在岸边,被冲刷上来,靠近她。
苏江柳想哭:“我是脑子秀逗了吗,有钱没地儿花了吧,买几条淡水鱼放到海里?”
“傻了吧唧的。”
在采购物资的时候,她不死心的顺便买了几条淡水鱼放进来养着。
她是想着,短时间内不能去海边,又不想白白放着这么大一片海洋不去利用,就脑子一抽买了好几条淡水鱼。
是不是都死了,她不知道,反正放进海里之后就不见踪影,现在只有这么一条现身了,其他的还不知道在哪呢。
刚准备出去,苏江柳发现正在退潮,蹲下来摸了一把泥土:“退潮?”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是真的,海水没有淹没沙滩,脚下的泥土还是干的,不像之前那样涨潮之后,整个沙岛都会被淹没。
苏江柳惊喜地打量着沙滩:“不会吧……”
如果继续搬运泥沙进来,那么这里是不是就会变得更高,不会被海水淹没,会变成一块能够种植的岛屿?
这个可能让苏江柳一扫之前的颓废,大喜过望:“我怕不是老天亲闺女。”
再看看一望无际的海洋,她想,只要有足够的泥土,造一个大陆也不成问题。
为了这个,苏江柳一晚上都在做美梦,梦里,她是个统治海洋的女人,上天入地,翻江倒海,无所不能,直到早上睡醒的时候,她还在笑,被乐醒了。
“……”苏江柳失笑,收拾好自己,出发去钢厂。
找的祁邦彦,来的却是顾青。
“进来吧,去家里坐坐。”顾青邀请她,带着她往家属区走:“这么快就出院了,身体都好了?”
“谢谢顾主席关心,我好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顾青叹气:“哎,你的运气也是,才离婚就碰上这种事,你胆子也是大,就不怕山上的野兽?”
苏江柳含糊道:“没想那么多。”
“我跟你说贾家……”
……
“你太客气了,他们救你是应该的,遇到了总不能看着不管,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顾青将苏江柳带来的东西放到一边,让她坐。
“虽然这么说,但没他们我现在也不能好好的。”苏江柳问:“祁同志怎么样了,伤都好了吗,已经开始工作了?”
祁邦彦来秦省是为了工作,好像是交流技术经验,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就他一个人,但别是带伤工作,想想她就愧疚。
之前没找到机会问,终于问出来了。
“对,耽误了两天,工作都攒到一起,我给他安排相亲都没时间,这孩子。”顾青摇摇头。
话音刚落,祁邦彦就进来了。
坐在客厅的两个人:“……”
略有些尴尬,打脸来的太快。
顾青表情恢复自然笑道:“忘拿东西了?”
祁邦彦否认:“没有,我听说苏同志过来找我,回来看看。”
说着话,他坐了下来关心道:“你什么时候出院的,身体都好了?”
看样子是不着急走的。
“昨天下午出的院,恢复的很好。”苏江柳:“还麻烦你跑回来一趟,你怎么样。”
“年轻人恢复的快,邦彦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顾青将话接过来:“不然我和老郭可不答应他这么快就去工作。”
祁邦彦点点头:“你放心,倒是你,要多养养身体。”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关心的话,苏江柳还是很受用。
她还没说话,顾青又说:“说的对,还有我得说你,钱再重要,也没有身体重要,出了事就什么都没了。”
“我知道,下次注意,你们放心。”
“小苏,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老家啊?”顾青:“你家里应该很担心你,你和贾仁启的事,他们肯定很闹心。”
苏江柳:“这几天就准备回去。”
又说了两句,顾青盛情邀请:“邦彦,你去买点酱油,再买点菜,小苏,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
祁邦彦诧异,大妈除了这几天熬鸡汤,一般不都是从食堂打饭吗,竟然要自己做饭招待苏同志?
这么喜欢她?
苏江柳怎么好意思,来谢谢人家的,怎么能还麻烦人给她做饭。
“不用不用,是我要谢谢你们,怎么能让你们请我吃饭。”苏江柳说:“应该是我请你们才对,今天来不及了,看看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吃个饭,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顾青心里有想法,连连拒绝,祁邦彦也说不用那么在意。
“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苏江柳不给他们拒绝的机会:“到时候电话联系,我先走了。”
祁邦彦:“我送你。”
“你车间不是还有工作,你忙你的,我去送她就行。”顾青拦着,要自己送。
苏江柳可没那么大的脸:“不用不用,我认识路,又不会迷路,哪还用人送,我自己回去就行。”
两人将她送到门口,她没再让他们送。
“行了,就送到这儿吧,都别耽误你们工作。”
两人也没强求,就此分道扬镳。
出厂的路和去车间的路不是一条。
苏江柳一身轻松,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顾主席好像不是很欢迎她,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没道理会讨厌她,大概是她想多了吧。
走了没两步,她回头看到隔了几家的平房院子里,贾大福正蹲在机井那压水洗衣服,都是他自己的衣服。
笨手笨脚的,身上都被弄湿了,大冬天的,可以想象会有多冷。
苏江柳挑眉,他也有自己洗衣服的一天,这老头儿可从来没有洗过一次衣服,大爷一样。
不仅是洗衣服,除了地里的活,其他的他哪样都不沾,包括照顾前婆婆,他也是从来不操心,没见他搭把手,完全的甩手掌柜。
现在他倒是能干这些活了。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不,自己也能洗。
没有恢复前世记忆的自己真是太好欺负了,那时的她怎么那么傻。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明显了,贾大福抬头看见她,一脸难堪,又恶狠狠地瞪着她。
“看什么看。”
第二十一章 回家
贾大福日子不太好过,从医院回去,恢复精神后他还想着拿捏周亚宁,叨叨加班回来的周亚宁,扔给她一盆衣服:“你个懒婆娘,还知道回来,赶紧把衣服给我洗了。”
加班很累的周亚宁,好不容易回到家,猝不及防被扔过来一盆衣服,异味直冲脑门儿。
“你干什么。”周亚宁爆发了:“要洗找你儿子,少在我这耀武扬威的,你以为你是谁,我受够你了。”
“贾仁启,你能不能管,不能管就给我滚。”
“你干什么,敢推我儿子,打死你这个不要的东西,敢打你男人,反了天了。”贾大福扬起手就要给周亚宁一巴掌。
去接媳妇回来,攒一波好感的贾仁启被推了一把也不生气,还安慰周亚宁:“别生气了。”
伸手截住他爹打过来的手,不耐道:“爹,你能不能别闹了,还嫌我不够累吗,一天天的少给我找点事。”
“她打你,我是为你出头,你怎么还不识好歹。”加大其又气又伤心。
“为我好就别闹了,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现在不讲老一辈那一套,男女平等,你在家没事就自己洗衣服,我和亚宁上班已经够累了,没那么多时间,体谅体谅我们吧。”
“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洗衣服。”贾大福不接受:“娶妻娶贤,你怎么娶了这么个东西,竟然还被她给拿捏住了,你怎么这么没用。”
恨铁不成钢,但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贾大福恨恨的看着周亚宁:“你就惯着她吧,都爬到你头上了,别人不定怎么笑话你,你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也要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你要是个男人,就把她给休了,还怕找不到好女人?”
周亚宁冷笑:“好啊,咱们离婚,反正已经离了一次,再来一次也没什么。”
“亚宁!”贾仁启一个头两个大,哀求的看着周亚宁,别再火上浇油了。
周亚宁不理会他:“别看我,今天这个家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甩手就走了,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震天响的动静让贾大福脸色铁青,指着关上的房门气急败坏:“看看,看看,无法无天,这还有个女人的样子吗?眼里还有没有老人。”
“爹!”贾仁启大喝一声,让贾大福安静下来,怔怔地看着他。
“爹,我的名声好不容易才重新恢复,你别再无理取闹,让我难做,亚宁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你要和她搞好关系,不然我夹在中间难做。”贾仁启说的很平静,但却无端的让贾大福不安,特别是当他触及到儿子波澜不惊的眼神。
“如果你们实在合不来,那么我只能暂时送你回老家,我不能让我的家散了,放心,你的养老钱每个月都会寄给你。”
贾大福浑身一震,眼眶发酸,不敢相信儿子会这么对他说话,要把他给送回老家,不管他了?
他怎么能回老家,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了不跟着他过跟着谁,他还得要儿子养老送终。
这一瞬间,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脊梁似乎都弯了下来,之前叫嚣的模样不复存在,完全失去斗志,低头认输。
从那以后,贾大福就认清了形势,没有再作妖,除了洗衣服自己动手,其他的也不再闹腾。
只是这么丢人的一面,被苏江柳看到,贾大福面子上挂不住,恨不得地上有个地洞让他钻进去。
他恼羞成怒:“看什么看。”
苏江柳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但贾大福仍然心里膈应的慌,眼中钉苏江柳走了,再看害他间接丢人的周亚宁,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却顾忌着儿子,只能憋着,闷闷不乐。
贾家平静的表面下是如何风云暗涌,苏江柳不关心,她在招待所待了几天,没闲着,继续在找机会往随身渔场里搬运泥土。
虽然效率慢了点,杯水车薪,但她相信日积月累,一定会看到效果。
关于请客吃饭的事,她也没忘,打电话过去,是顾青接的:“你有心了,但他太忙了,有机会再说吧。”
“好吧。”苏江柳也没办法。
钢厂,顾青刚挂完电话,她旁边一个温婉的女孩问:“顾阿姨,谁啊。”
“哦,一个小媳妇儿,帮了她点忙,想谢谢我们,都是随手的事,哪用的着特地来谢。”
“阿姨,你们人真好。”女孩把顾青夸了又夸。
等祁邦彦中午回来,诧异的看着出现在郭家的女孩,瞬间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在大妈的介绍下,他硬着头皮道:“你好。”
过了两天,苏江柳收拾收拾买票回家了。
坐在火车上,她的心态和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看着窗外的风景感慨万千。
在她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离奇的事,现在一切归于平静,恍如隔世。
缓缓吐出一口气,苏江柳转头看见旁边座位上一家三口,父母正在教育不听话的孩子。
“叫你不听话,还哭!”
苏江柳脸一绷,刚刚放松的心刷的一下提起来。
想到回去之后要面对父母,她就头大。
“苏同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走神的时候响起。
苏江柳抬头竟然看到祁邦彦:“祁同志?你怎么会也在这儿?”
顾主席不是说他很忙?难道已经忙完了?
“厂子里出了点事,我得赶紧回去处理,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现在才回家?”祁邦彦拿着水杯坐到她对面。
现在火车才刚开没多久,还没有坐满。
“嗯,都十二月了,我也该回家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坏了。”
“我看你刚才好像有心事,是遇到什么问题了?”祁邦彦问她,或许他能帮帮。
“没什么,就是担心回去父母会说我。”她确实担心。
她也没有人可以倾诉,祁邦彦问起来,她就忍不住说了。
“那不是你的错,你父母肯定会理解你,站在你这边。”祁邦彦还以为是什么。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你回去打算做什么?”有了滑坡遇难的共同经历,他把苏江柳当成朋友。
“可能是找份工作吧。”
“以你的学历、能力肯定没问题。”
她是个高中生,在普遍不识字的大环境下十分难得,尤其她还是女孩。
“那就借你吉言了。”
祁邦彦跟人换了座位,坐到苏江柳旁边,一路聊过来,聊的很愉快。
但可惜他们同行的路程不长,很快就要到商都,然后都要在那转车,分道扬镳。
苏江柳不舍:“来的时候在火车上碰到你,没想到走的时候我们又碰到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分,以后说不定还会遇到。”
祁邦彦认真的想了想:“说不定。”
“那下次见面的时候,我请你吃饭,你可不能拒绝。”
“好。”
“本来想在走之前请你和郭同志他们一起吃顿饭,可惜你太忙了,不然也不用拖到下次。”
祁邦彦面露茫然的眼神,苏江柳没有注意到,火车到站,两人拿上行李下车。
她踏上去W市的火车,祁邦彦也坐上回江市的火车,一北一南。
历经一天多的时间,苏江柳终于回到老家,这里已经冰天雪地,刮着西北风,刀子一样的寒风呼呼的往身上刮。
她裹紧自己,顶着大风,艰难到了家门口。
苏江柳踟蹰,迟迟没有推开房门,然后听到屋里人的对话。
“小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己一个人跑那么远,胆子也太大了。”
“小妹胆子一直不小,要我说小妹还是太傻了,就不应该跟贾仁启离婚,他现在出息了,就这么放手,可惜了。”
“谁说不是,要是我,我死也不会放手,小妹为他家劳心劳力,想把小妹甩开?”
“那得小妹脑子转的过来啊,她眼里揉不下沙子,便宜贾仁启了。”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死脑筋,白白浪费那么多钱,最后连个男人都拴不住。”
第二十二章 是非
“就你们长了一张嘴,叭叭叭说个没完。”炕上一个五六十岁模样的妇女冲着旁边的两个儿媳妇呵斥:“有这说话的功夫,你多扒两颗花生,少在那往你小姑子身上泼脏水。”
看着像是对两个人说的,但眼睛却是盯着大儿媳妇丁玉红,凉飕飕的眼神看的她讪讪:“娘,我们就随口说说。”
“一天天的跟长舌妇一样,就见不得家里好。”苏母冷着脸,手下扒花生的动作没停:“下次再让我听见你说这些没用的,你就滚回你娘家去。”
小妹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
丁玉红心里嘀咕,但顶着婆婆的眼神,没敢说出口。
“娘,我回来了。”苏江柳推开门进去,当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柳啊!”苏母精神一震,立马要下炕,被苏江柳给拦住,她抓着闺女的胳膊,紧紧的看着她:“闺女,你可回来了,没吃亏吧?”
上上下下打量闺女,生怕她受苦,想想她这一趟可能会遇到的事,悲从中来:“我苦命的闺女啊。”
丁玉红问:“小妹,你和妹夫怎么样了,不是真离了吧?”
那么个有出息的亲戚多好啊,她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李春芳帮着把包袱放到炕上:“小妹,贾大顺他们父子俩没欺负你吧,本来我和你二哥还打算过去找你,但永强病了,离不开。”
“永强病了?”苏江柳心一提:“现在没事了吧?”
“现在好了,就是大脖子病,看了大夫现在已经彻底好了。”
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差点没吓死他们两口子。
苏江柳放心,转头看她娘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她看过去:“娘,我和贾仁启,也就是贾大顺离婚了,我会尽快去把户口从他家迁出来。”
苏母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道:“回来了就好,离了就离了,回家来,爹和娘养你,他不要你是他的损失。”
“他一家子迟早有一天会倒大霉,穷的喽嗖的,什么玩意儿,没有你,那黄毛小子哪有机会出头的一天。”
苏母愤愤不平,苏江柳哭笑不得:“娘,不说这些了。”
“好,不说他们了,他们就是明天都死了也不关我们什么事。”苏母摸着闺女的手:“手这么凉,赶紧上炕暖和暖和。”
丁玉红眼睛盯在苏江柳带回的包袱上,但听到苏江柳说要迁户口瞬间就来了精神:“小妹,你这户口迁出来放哪儿啊,一个人怎么过,听说他们给了你好几千万?”
苏江柳没说话,苏母却是瞪着大儿媳妇:“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闺女的户口当然是迁回来,就在家里住。”
“想算计你妹妹的钱,省省吧。”
在丁玉红开口之前冷笑道:“我和你爹还没死呢,这个家还是我们做主,轮不到你们。”
丁玉红脸上难看,想找同盟,但李春芳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看大嫂:“对了,小妹,迁户口的时候,别忘了把贾家的粮食拿回来一半。”
今年新收的粮食中有一半以上是苏江柳和她的家人种出来的,拿回来一半已经很够意思了。
苏江柳点头:“二嫂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应该的。”
丁玉红不屑的撇撇嘴,老二媳妇儿就是精,但也没有反对:“才一半?”
“全部都拿回来都是应该的,这么多年,咱家给他们贾家干了多少活,一个病病殃殃的,一个老胳膊老腿,他们能干多少活,还不都是我们一家子干的。”
“反正老东西应该也不回来了,留那儿也是浪费,对了,老东西是留在秦省那边不回来了吧?”
“应该吧。”苏江柳想想贾大福在那儿的处境,不知道他能不能待下去,不过跟她也没关系:“娘,我爹呢?”
“出去串门去了。”苏母一看闺女的眼睛,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咋?你现在就要去找村长?”
“早点迁出来早点安心。”苏江柳一刻也等不得了。
丁玉红又糟心了,她回来不就是家里又多一张吃饭的嘴:“小妹啊,家里都住满了,你回来住哪儿啊,不是嫂子不欢迎,你看看,咱家就这么大,哪有地方。”
“滚,还说个没够了。”苏母拿起炕笤帚就扔了过去。
丁玉红躲闪,不满道:“娘。”
苏母没稀得搭理她:“你爹应该在贾安平那,最近村里的人都去那看打牌,村长也在,我跟你一起过去。”
贾安平是贾仁启出了三服的四大爷,在外面闯荡一番,回来之后就超越村长成为村里的首富。
哦,还有一件事得说,南黄村大多数人家姓贾,像苏家这种外来的也有,但不算太多,不到三分之一。
据她爹和她娘所说,他们家是在二八年的时候迁过来的,她刚出生没多久,家里遭了难才到了这边。
在南黄村,他们家也没什么本家亲戚,但事实上她爹还有一个大哥,两个弟弟,还有三个姐妹,可惜都走散了,回去找过,然而没有找到人。
虽然遗憾,但好在他们一家人也都活下来了,大概兄弟姐妹跟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也都好好的活着。
苏父这么多年来也没说什么,只好好过日子,给儿子闺女结婚,不想最疼的小闺女却出了这样的事。
他本来是想要去找闺女,不管怎么样,不能让她一个人。
但他们也不知道地址,打听不到那孙子在哪,心一直悬着,好在闺女打电话回来,让他们不用担心。
不可能不担心,但有了那通电话,他也稍微放心了一点,只说让她把事情办好了就赶紧回来。
因为这个,心情一直不好,两个儿子就拉着他出去转转,看看打扑克。
“三带一。”三个Q带一个八。
“不要。”
“真不要?那维平可就走了。”
“我再想想。”
“快点,别磨磨唧唧的。”
打扑克的就五个人,看打扑克的有十好几个,每个都恨不得亲自上手,热热闹闹,一圈人十分亢奋。
苏江柳进来的时候就被满屋子的尼古丁味道,一屋子的人一开始没有注意到她和苏母。
苏父似乎有感应,几乎同时转过头,两眼瞬间感伤:“回来啦。”
苏江柳:“爹。”
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最终都没说出口,苏父只是下炕穿鞋:“走,回家。”
苏国明和苏国秀看到妹妹终于回来了,也激动了。
“你个臭丫头总算知道回来了。”
“一声不吭就走,能耐了啊。”
屋子里的人早就安静下来,看着苏江柳,一半以上都是贾家人,神情俱是复杂。
贾大福他已经打电话回来,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给说了。
就算贾仁启错了,她一个女人也不该这么下他们贾家人的脸,她一个外姓人胆子也太大了,当下看到本人就忍不住了:“江柳啊,你一个女人那么泼辣,也怪不得大顺不要你。”
“有什么话就好好说,像个泼妇一样大吵大闹,差点害了大顺的前途,啧,这样的媳妇儿谁敢要,还要了那么大一笔钱,钻进钱眼里了吧。”
“你这样也太不识抬举了,要我我也重新找一个,一点也不懂事,家丑不可外扬不知道吗?”
“她要是知道能闹成这样?她心毒着呢,要了那么多钱,大顺那孩子都被她狠狠扒下一层皮,啧,毒妇啊。”
苏父气的满脸通红:“够了,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比长舌妇还要碎嘴子。”
第二十三章 都过去了
“还说个没完没了了,个大老爷们儿比娘们儿还娘们儿,还要不要那张脸了,我都替你们臊的慌。”苏母紧跟苏父的步伐霸气怼他们。
丁玉红:“可不是,我们这些女人私底下也没这么逼逼叨叨,还当着正主的面,啧啧啧,脸皮没那么厚,干不来这种事。”
李春芳:“做人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啊,这事究竟谁对谁错,谁心里还没点数吗,年纪大了,也不能睁眼说瞎话啊。”
一家人全都护着苏江柳,苏江柳因为想起上辈子记忆而有些距离的感觉瞬间被拉近,这就是她的家人。
就连对她有诸多意见的大嫂在有人欺负她的时候,也是一致对外,有这样的家人,她太幸运了。
“你们怎么说话呢,江柳这丫头片子做的出来,还不让人说了,狮子大开口的难道不是她?”
“一千八百万,她怎么也说的出口。”
“一个巴掌拍不响,大顺不要她肯定是……”
脸红脖子粗的泼脏水还没结束,贾安平大喝一声:“行了,你们一个个大男人说三道四的,还有点男人的样子吗,你们都是看着柳丫头长大的长辈,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亏得你们都年纪不小了,说长道短的,还有个长辈模样吗?”贾安平的脸很黑,转头对苏江柳道:“柳丫头,是大顺对不起你,他们家做的不厚道,你放心,你身后有我们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后面的话是对那些说三道四的人说的,那些人有意见,但贾安平是村里最富的,他们也不想得罪他,就像之前在他家不敢指着鼻子笑话苏父一样,也不吭声了。
“你说是不是维平?”贾安平又叫了村长。
村长本不愿开口,乐得大家说苏江柳,再怎么样贾大顺也姓贾,不管错与对,他们苏家不能欺负,但贾安平开口了,他还是得给面子。
“你四大爷说的对,有问题跟我们说一声,跟大顺离了,你就在村里好好过日子,有大家伙在呢。”
“谢谢四大爷、维平叔,谢谢你们的好意。”苏江柳感动的不要不要的,然后对村长道:“维平叔,正好我有件事找你。”
村长:“……”
刚撂下话,就这么不识趣的找他做事?
不是很情愿,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好打自己的脸:“什么事,你说。”
能不能办,先听听她怎么说吧。
“我和贾仁启已经离婚了,所以我想尽快把户口迁出贾家,省的今后有麻烦。”苏江柳一副避之不及,恨不得立刻跟贾家撇清关系的模样,让屋子里姓贾的大都不痛快。
不过这些跟她没关系,苏江柳看着村长道:“维平叔,今天就把证明给开了吧,明天去镇上办好。”
这不算什么大事,村长答应了。
丁玉红见状,迫不及待道:“还有贾大福家的粮食,得分出一半来,那可是我们小妹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
有一半粮食,那江柳的口粮就有了,不用担心她吃了他们的粮食。
这话一出,一些人不答应了:“做人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小心遭天打雷劈,拿了那么多钱,还要人家的粮食?”
说话的人跟贾大福大哥贾大宏的关系不错,贾大福不在,这些粮食自然就是贾大宏的,到时候他们也可以去借点。
村长皱眉:“这恐怕不合适。”
苏母压住要开口的丁玉红,直盯着村长看:“有什么不合适的,那些粮食都是我闺女种出来的,他贾大福才出多少力,不给我们难道还要留给那些不要脸的东西?”
斜眼看着那些人,这话说的好像是贾大福,也好像在说他们。
苏父默默点头支持:“柳她娘说的对。”
贾安平也站在他们这边,村长也就不去争这些,反正不是他们家的粮食。
就这么,扑克也打不下去了,村长走了,扑克牌的所有者贾安平也跟着去,有些人去通知贾大宏。
当天不到晚饭的时候证明就已经开好了,拿到村里盖章的证明,苏江柳放心下来:“谢谢维平叔。”
“不用,为村民服务都是应该的。”
“还要麻烦维平叔,跟我们去贾家一趟把粮食分了,当个见证,省的有人以为我们拿多了。”
村长不愿意走这一趟,但贾安平说:“大福家离这也不远,去吧。”
贾大福家门口那条路已经有人过来了,正是贾大福的大哥贾大宏,带着一家子人气冲冲的往这边过来,苏江柳防的就是这个,果不其然。
“你们干什么,别给脸不要脸,这是我贾家的东西,你姓苏的想动也得问问我们答不答应,识相的,就赶紧给我滚,不然我贾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苏江柳:“贾大妈,我只拿回自己的东西,其他的你随便怎么样,但你想独吞,那我苏江柳也不是软柿子,有本事你从我身上踏过去,我就不信还没地方讲公道了。”
“维平叔,你看看贾大爷他们是想干什么,想杀了我们一家吗?没有王法了!”
毫不畏惧,甚至气势比他们还足,大有马上就要开打的架势,那模样似乎要给他开瓢一样,虎着一张脸的贾大宏畏缩了下。
“你以为我不敢?”贾大宏畏缩之后是恼怒,挥着拳头就要打她:“我打死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娘们儿!”
苏父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闺女吃亏,齐齐撸袖子,梗着脖子要开打。
村长不得不站出来挡在他们中间:“干什么,再闹事,就让警察把你们都抓起来,打打杀杀以为自己是土匪哪,都老实点,别给我惹事。”
后面的那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苏江柳。
“三哥,是他苏家欺人太甚,要了钱连这点家底都不放过。”
“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这么冷的天闹什么闹,都给我回去。”村长不耐烦,就不应该来。
贾大宏还想再说,贾安平:“事实摆在眼前,是贾大顺对不起江柳,就是把粮食全都拿走也不过分。”
村长扬声道:“我说的话不好使了?”
“我……”
“不听我的,就给我滚出这个村。”
村长的威严到底在那,贾大宏不甘不愿的带着家里人回去。
贾安平见事情办好了,他也没跟着苏家人回去,让他们一家人好好相处。
回了家,苏国明和苏国秀两个人拉着苏江柳又问了一遍她在秦省的经历,苏父不善言辞,但也认真听着,不时说两句。
“小妹厉害,我们家也就你一个出过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苏国明佩服:“胆子怎么就那么大。”
“这有什么,再说了,之前大哥你和二哥还不是跟着爸妈从别的省份来到L省。”
苏国秀:“那不一样,我们那时候才多大,根本就没什么印象,而且我们可不是一个人,你就自己,没法比。”
苏国明不能更认同:“说真的,我也想出去一趟,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县城以外的地方。”
想到小妹说的秦省那边的风土人情,他心生向往。
“真是,当初你去找贾大顺那孙子就应该叫上我,你也不怕一个人吃亏。”
想想还是提心吊胆,那一阵,家里天天都在担心小妹。
苏江柳抱歉:“我也不想,那不是怕贾大福反应过来拦着我吗,等贾仁启反应过来,做好准备,就晚了。”
苏母道:“那你胆子也太大了,他贾家人还能无法无天?就算他们是村里的大姓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话是这么说,但宗族团结,还真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他们苏家在村里待了二十一二年,到底不是一个祖宗,还是隔着什么。
要不是当初救了落难的贾安平,现在在村子里还不定怎么样呢。
本来是想给两个儿子娶贾家媳妇,但儿子看上了丁玉红、李春芳,他们也就没强求,闺女跟贾大顺在一起,又是同学,有感情,他们乐见其成,没想到最后变成这样。
“都过去了,不说他们了,爹娘,以后我带你们出去玩啊。”苏江柳想趁着情况还算好带父母出去旅游,他们为这个家操劳太多了,顺便也把随身渔场建设好。
苏国明和苏国秀积极:“小妹,出去玩都不想着带我们。”
丁玉红翻白眼:“出去干什么,外面不够危险的,万一再打个仗,回不回的来都说不一定,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
她现在抓心挠肺的想知道江柳包袱里都装了什么东西,结果说了半天,还在那说些有的没的,就是不提带回来的东西。
贾家赔了一千八百万,不得给家里买点东西?
第二十四章 老姑婆
“永强他们也该回来了,我们快做饭吧,小妹,你这包袱嫂子先给你收拾起来。”丁玉红终于没忍住。
反正他们家就他们那间屋的柜子上有空间,都不用想,也就只是问问。
“先不急,我给爹娘还有哥哥嫂子都带了点东西。”苏江柳拿过包袱打开:“这是两棵人参,爹,你拿来泡酒,平时喝两口,娘,这是给你的,大哥……”
吃的,用的,买了不老少,鼓鼓的一大包,瞬间就憋了。
“你这孩子怎么乱花钱。”苏母心疼:“有这钱你自己留着,买这些东西多浪费,一点成算都没有。”
刚拿到东西的苏国明和苏国秀迟疑了下,都道:“小妹,你把这些都拿去卖了吧,这些东西在我们这儿也少见,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虽然也想要手表,但更心疼小妹,再说他们平时也用不上这东西,留给孩子也还早着。
丁玉红一把抢过手表:“这么好的东西卖了上哪再去买,你说是不是小妹,你大哥舍不得,但你侄子也能用的上,上学看时间也方便。”
苏江柳笑眯眯的,也没有恼:“大嫂说的对,大哥二哥你们就放心用吧,这是我的心意,怎么能不要,你们不要的话,我就扔了啊。”
接过来二哥递过来的手表,她作势就要当垃圾扔了,苏国秀看小妹要来真的赶紧夺回来:“你个败家玩意儿,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扔。”
李春芳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想要,见状松了一口气,眼里带上笑。
苏母一巴掌拍在二儿子的后脑勺上:“怎么说你妹妹呢,我看最败家的就是你们两个,还好意思说你妹妹。”
被瞪的苏国明:“……”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母斜睨着他,心说,谁让你老婆不是个好东西。
“姑姑!”苏永庆几个小东西嗓门大的老远都听见了,没一会儿功夫进了家门,扑到苏江柳身上。
一个六岁,一个五岁,还有个侄女四岁,脏兮兮的,小黑手直往苏江柳身上抹,看的她头皮发麻:“好了,赶紧下来,姑姑给你们买了好吃的。”
‘好吃的’几个字一出,三个小家伙顿时两眼放光,听话的不得了,让干什么干什么。
“姑姑,这是什么。”
“姑姑,好好吃,好甜。”
“姑姑……”
接下来的时间,苏江柳满耳朵的姑姑,听的她还以为是某种鸟类在叫,吵的人脑仁儿疼,小孩子的声音也太尖细了。
“这几个皮猴子就跟他姑姑好,一回来就跟兴奋的跟什么似的,比狗皮膏药还要黏人。”苏母好笑,乐见其成。
把东西拿去卖这事就翻篇了。
晚上,四个女人一起做饭,一家人好好的吃了顿丰盛的饭,饭后,苏江柳主动洗碗,苏母不让,被她给按回去:“娘,你们好好坐着,晚上我就烧个火,洗碗得我来。”
“我帮你。”丁玉红主动。
苏母、李春芳大为诧异,这不吃亏的主竟然会主动帮忙?
不会是因为今天闺女/江柳送的东西吧?
这么想着,也没人拦着她。
一家有十个人,用的碗筷也不少。
苏江柳她负责洗第一遍,大嫂再净一遍碗。
洗了没两个碗,丁玉红眼珠子转了转:“小妹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啊,总不能就待在家里一个人过,你别怪嫂子说的难听,就算爹娘能养你,但家里情况什么样你也清楚,不可能让你在家当个老姑婆。”
“老姑婆”三个字雷到了苏江柳:“不会,大嫂,我心里有数,等过段时间不行的话我就在村里建个房子。”
如果她的打算没有成功的话。
她也没想一直待在家里,四间房,住了这么多人,等永庆他们长大了更是没地方。
她也没生气大嫂跟她说这些,大嫂也没多大坏心,只是为他们自己的小家着想,最起码没有打她那笔钱的主意,尽管她现在也拿不出来了,但至少大嫂只是眼馋,没有想尽办法从她这儿搜刮出去。
“咸吃萝卜淡操心的玩意儿,你管的倒是宽。”苏母忍不住下来看看,结果就听到这话,抄起鞋底子就要打。
丁玉红吓的尖叫一声:“妈呀,吓死我了。”
苏江柳赶紧拦住:“娘娘娘,别打。”
“江柳,你快让开,这么欺负小姑子的大嫂看我不打死她,我们还没死呢,他们就容不下你了,我和你爹要是死了,还能指望他们什么?”
在炕上闲聊的一家人顿时都围在厨房,苏国明不满:“你又怎么惹娘生气了,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丁玉红不依:“我怎么了,就说个实话就要打死我,我都是为了谁,我不活了啊。”
“闭嘴。”苏父弄清楚事情经过,怒目圆瞪:“不想过就收拾包袱滚回娘家,我苏家不差你这么一个媳妇儿。”
丁玉红被吓的禁声,不敢再闹,这个家里她最怕的就是这个话不多的公公,板着脸能吓死个人。
苏父看着两个儿子:“我今天就说明白了,有我和你们娘一天在,我们就养你们小妹一天,谁要是有意见,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我和你娘也不用你们养老。”
这是要把人给赶出家门,分出去。
苏国明兄妹三个赶紧道:“爹,你别说这种话。”
苏国明拽了一把惹事的媳妇:“还不赶紧跟小妹道歉。”
丁玉红才不想被赶出去,他们大房是养老的,财产大头也是他们的,被赶出去算怎么回事,立马笑道:“小妹,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其实我话还没说完,我是想着给你介绍对象来着。”
“他贾大顺不要你是他眼瞎,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到时候气死他。”
不然留在家里还影响她闺女,当然也是为了苏江柳好。
“对象就算了。”苏江柳敬谢不敏,她可没那么傻给自己再找一个牢笼。
但苏母眼睛却亮了:“还算你有点大嫂的自觉,平时帮着多看看。”
“知道了,娘。”
李春芳主动道:“我也会帮着看的。”
苏江柳抗议无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江柳跟侄子侄女睡一间,在厢房睡的,东屋丁玉红跟苏国明嘀咕:“你们家怎么想的,对个闺女比对儿子还好,谁家像你们这样。”
苏国明没反应,丁玉红不满地推他:“跟你说话呢。”
“烦不烦,我们家孩子都一样,少想那些没用的,让爹听见把你撵出去,我可不管你。”
这话一出,丁玉红安静了。
正屋,苏母也发愁:“哎,江柳以后可怎么办哪,贾大顺这个杀千刀的,要是柳不是跟着我们,哪用的着……”
“咳。”
苏父一咳嗽,苏母不说话了,只剩叹息。
第二十五章 薅头发
镇上跟农村一样都是平房,只是看起来更齐整好看,几个砖瓦房,大都是一些土坯房,还有一两个个占地面积不小的大宅,道路更平整,人更多。
不过在苏江柳眼里,没什么差别,跟着她爹进了派出所,没用太长时间就办好了,毕竟里面也没人排队。
“去供销社看看?”苏父注意到闺女盯着供销社大门看,以为她想买东西。
“不用了,我就是看两眼。”苏江柳没进去的打算,她想着去过两天去县里,把手里的货物都给卖出去。
村里人少说也有上千人,是个大村,难保不会有同村的过来碰见她,到时候不好解释。
而且货量大,镇上也消化不了,在县城市场更大。
两个人就回家了,刚到家门口前面的大道,就听见闹哄哄的,好像有人打架。
“打死你个满嘴喷粪的,让你胡咧咧,就你长了一张嘴。”
这熟悉的声音让父女俩赶紧跑过去,谁敢在家门口欺负他婆娘/她娘。
转个弯,就看见他们家后排,一群人挤在那,她娘和田大妈互扯头发,其他人就在旁边拉架,她大嫂、二嫂战斗在最前线,偏偏有人拉偏架,她娘吃了不少亏,脸上都是抓痕。
挠的一道一道的,看的苏江柳心头火起,一个箭步窜出去,冲进包围圈,狠狠凿到田大妈的胸口上,第二拳紧跟着怼上腋下,田大妈瞬间哀嚎着松手。
“嗷——”
那几个拉偏架的也没放过,撞过去,倒了一片,屁股都快摔成八瓣儿的了,痛的她们龇牙咧嘴。
“娘,你怎么样,我们赶紧回去上药。”苏江柳近距离看着她娘脸上一道道血痕,乱七八糟的头发,恨不得把那几个人再打一顿。
只是她想走,有人却不让她走:“你个瘪犊子敢打老娘,还敢跑,我说大顺怎么不要你,这么歹毒的女人谁敢要,大顺他娘说不定就是被你给磋磨死的。”
“艹你娘的王八羔子,我弄不死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敢打老娘,黑心烂肺的东西,骚狐狸你打啊,有种你再打啊,水性杨花,大顺跟你结过婚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田大妈狰狞着脸扑过来要薅她头发,打死她,苏江柳也不是吃素的,绷着一张脸,要躲后面是她娘,反手薅住她的头发往后一扯,一点也不留力气。
“崩”
空气里似乎都能听到微弱的头发断裂声。
最遭罪的是田大妈,头皮和头发的分离让她恨不得一蹦三个高。
“你还说,你还说,满嘴喷粪的老东西,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苏母气的眼睛都红了,重新加入战场。
之前她就是听着巴雨田媳妇在那诋毁她闺女,当着她的面还没完没了,阴阳怪气的,听的人火冒三丈,她当时嗷的一声就扑上去跟她厮打起来。
现在她还想打她闺女,弄不死她!
“艹你M的老狗B,吃屎了吧你,我给你洗洗干净。”抓了一把泥就要往她嘴里塞。
苏父慢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关心媳妇儿,就被挤了出去,怒目圆睁:“田大嫂你敢!”
招招都往他闺女脸上去,心思歹毒。
本来都是女人,他不好动手,但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母女的战斗力惊人,在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田大妈给打的蒙圈。
“好了,别打了。”
“住手,江柳你一个小年轻怎么能对长辈动手,名声还要不要了。”
苏江柳不在乎,但苏母却十分在意,看见苏父,赶紧道:“把江柳拉出去。”
闺女已经离婚了,名声上不能再有污点。
苏父刚碰到闺女,田大妈一把扯住他:“耍流氓啊,苏建设耍流氓啦。”
“没活路了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被个小辈压着打还不算,苏建设还来占老娘的便宜,没这么欺负人的,雨田啊,你个没用的孬种,谁都敢爬到你媳妇头上,不把我当个人啊。”
“……”
猝不及防,大家都被她这个马蚤操作给惊呆了。
“臭不要脸。”苏江柳扯着田大妈的衣领往后一甩:“你个有丈夫的人对着男人发浪,简直恬不知耻,就算你嫉妒我娘过的比你好,你也不能这么犯贱,要抱就回家抱雨田大爷,让他满足你。”
劝架、看热闹的人眼神纷纷变了,她们刚才看的清楚,是雨田媳妇扑到苏父身上。
苏母尤其愤怒,像是被侵占领地的狮子,趁她一个愣神骑在她腰上,往死里打:“敢占我男人便宜,看我不打死你。”
“巴雨田就那么没用,让你出来打野食,找谁不好,敢在我眼跟前勾搭我男人,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冯。”
“娘,打下面。”苏江柳提示,苏母迅速接受到什么意思,不打脸,专打衣服下面看不见的地方,尤其是那肉厚的地方。
“田大妈,你怎么是这种人,村里有你这种女人,将来小姑娘们还怎么嫁人。”丁玉红一边指责,一边帮着苏母压制。
李春芳在旁边劝婆婆,一边拦着田大妈起来:“娘,打两下就行了,别气坏自己,仔细手疼。”
田大妈被打的嗷嗷叫,苏江柳在她的哭嚎声中,推着想要过来帮她的儿媳妇等帮手:“哎哎哎,我的胳膊要断了。”
痛苦的一甩,手掌往田大妈的脑袋上按下去,刚要抬头的某人又被按到冰凉坚硬的地面。
“你们干什么,啊。”刚起来,田大妈的好朋友刚伸手,她就往田大妈那边倒,手摁在胸口,她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苏江柳爬起来的一瞬间,在她耳边低语:“就打你怎么了,有本事你来咬我啊,活该!”
“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你们都是死人啊,不知道来帮忙。”田大妈眼睛都充血了,然而反抗无效。
田大妈的儿媳妇有苦难言,她们根本就过不去。
附近都是邻里邻居,除了田大妈家,大都和苏母关系好,之前没反应过来,苏母被田大妈那伙人下黑手,吃了不少亏,现在打回去正好。
“好了,别打了,再打就真出事了。”
恰巧,这时候村长被人带过来:“干什么,都像什么样子,住手。”
中间的几个女人头发都跟鸡窝一样,不能看,苏母脸上更是好几道抓痕,被压着的田大妈面容痛苦。
“都一个村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非要闹成这样。”
田大妈一看到村长和妇女主任他们来了,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刚要哭嚎自己的悲惨遭遇,苏江柳快了一步。
“维平叔,占良大妈,田大妈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勾引我爹,还想往我爹身上泼脏水,你们可得给我爹做主,怎么会有这种不要脸的人,看上我爹,就把我娘往死里打,看看把我娘都给打成什么样了,以为把我娘给……她就有机会了吗?”
“做梦!”
苏父:“……”
天雷滚滚,什么跟什么。
这死孩子。
其他人听着她言之凿凿,好像确有其事的模样,加上之前的怀疑,心里埋下一棵种子。
“昧良心的东西,我看你就是缺教,明明是你爹占我便宜,颠倒黑白,也不怕天打雷劈啊,村长啊,占良媳妇,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不然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田大妈作势要撞死,两个儿媳妇赶紧拦着。
苏江柳淡定道:“我爹占你便宜?能说点靠谱的吗,就你那张大饼脸,黑黄黑黄的牙,满脸褶子,吊梢眼,我爹也得能下得了手啊,有我娘这样好看的媳妇儿,是得有多想不开才会找你。”
苏母:“呸,要死就真的去死啊,省的回头巴雨田把你给打死了,当年借种的事还没过去呢,什么臭鱼烂虾也往我男人身上贴,自己长什么贼行,心里没点B数吗?”
闹着要死要活的田大妈突然僵住,宽厚的身板抖了两抖。
第二十六章 打算
田大妈,和巴雨田年轻的时候,刚结婚的头三年一直没孩子,所以他们就想了个办法,借|种!
这种事他们当然不敢明目张胆,都是半夜趁大家睡觉的时候弄的,但架不住有半夜溜达的小混混二流子,然后这件事就被发现了。
没多久田大妈怀了,孩子是谁的,明面上大家不说,但心里都明白,巴雨田头上的绿帽子戴的更稳了。
背地里大家都笑话巴雨田是没种的男人,面上巴雨田什么也没说,假装没有这回事,但私底下,气的快爆炸。
他不能拿别人怎么样,提都不想提,因为是事实,但私底下,他就把所有的火气冲着刚生下闺女的田大妈发那股邪火,听说那时候天天晚上都能听见田大妈的鬼哭狼嚎。
后来生了儿子才慢慢好了。
苏江柳还有点印象,打的特别狠,尤其是冬天,刮着西北风,闹鬼一样,渗人的慌。
田大妈也想到了过去悲惨的毒打,露出恐惧的神色,色厉内荏地冲着母女两个呵斥:“好哇,果然是亲生的,都是黑心肝的东西,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东西,就见不得别人过的好是吧,要死一起死。”
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但村长在,还有妇女主任这么多人在,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再打起来,田大妈连人都没搂着。
“还打,把我当成死的了,好日子过够了闲得慌,还想闹事报警送你们去牢里待两天。”村长气势一开,瞪着田大妈和苏母她们,又冷淡的瞥眼苏家人。
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村长也没多说田大妈,他对苏家也有不小的意见。
要不是苏母看起来伤的重,他可能就把所有的过错都归到苏母身上。
田大妈萎靡道:“她先打我的,我还不能还手了?”
村长教育苏母:“有话就好好说,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以后别有事没事就动手,我们又不是土匪野蛮人。”
苏江柳:“那也得有人别挑事,谁又不是没个脾气了,把我说成那样还无动于衷,要是村长你老娘,你闺女被人说贱货,说她们水性杨花,你还能心平气和?”
“而且维平叔,是田大妈嘴臭,还把我娘给打成这样,这么狠毒的人,你不说她,怎么还怪我们,哪有这样的,简直没天理。”
村长被噎住,想发作偏偏又不能发作,脸色青白交加:“行了,打也打过了,不准再有下次,还有巴雨田家的,你也是,再闹事,就给我滚出南黄村。”
有村长和妇女主任调解,事情以田大妈口头上道歉为结束,并保证以后不会再说这些捕风捉影的话。
田大妈回家,看到火冒三丈的巴雨田,下意识的打个哆嗦,脚向后退了退,小腿肚子开始打哆嗦,十几年前的噩梦重新浮现。
过了这么多年,又要开始了吗?
“啊!”
在她家前排不远的苏家听见动静,都被惊了下,之后又觉得解气。
丁玉红:“该,让她嘴贱!”
“呸,都是自找的。”苏母唾弃了下,又忍不住面露同情。
遇到巴雨田那样没种的男人,巴雨田家的也是倒霉。
苏江柳知道她娘心软,握了下她的手:“管她的,她家的事,咱们也管不了太多,没火上浇油就已经够客气了。”
苏国明和苏国秀从兄弟家回来听说了这件事,正在气头上,要不是她爹拦着,现在就冲到巴家收拾那娘们的两个儿子一顿。
“便宜他们了。”
苏父去村里的卫生所拿了药,回来给苏母上药,看着老婆身上的伤口,浑身低气压:“下次有这种事,等我和国明他们回来再说。”
“嘶。”紫药水抹上去,苏母缩了缩:“那时候气都气死了,哪能想到那么多。”
苏国明对丁玉红道:“下次有这种需要动手的事,你往前冲,别等着娘自己拼命。”
丁玉红心说:那你就不怕你老婆我受伤了?
“知道了,不过田大妈这次肯定长记性了。”
苏国秀对李春芳说:“你也是,下次拦着点,别让娘吃亏了。”
苏母摆手:“打起来的时候哪还能顾到那么多,你别瞪我,我说的实话,再说了我也不可能天天打架,我又不是什么暴力的人,我这次就是气不过,没见过嘴那么臭的人。”
“一天天的叭叭,口没遮拦的,我不搭理她,她还没完没了的,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还当我们老苏家是缩头乌龟了。”
田大妈在苏江柳去秦省找贾仁启的时候,就在那嘀嘀咕咕的,后来是越来越过分,这次不过是爆发而已,她已经忍的够久了。
“有了这次,村里人应该就不会再说瞎话。”苏母开心道:“这叫那什么,有个成语怎么说来着,杀什么警猴来着?”
苏江柳:“杀鸡儆猴。”
苏母一拍手:“对,就是杀鸡儆猴,一个个嘴那么欠,没个把门儿的,就该让他们看看厉害。”
苏江柳感动,也愧疚,都是为了她,她娘才会这样,早上走路去镇上的时候,因为家就在村口,她也没听说什么闲言碎语,但想来风言风语已经传了很久。
瞬间,她有了想法:“爹,娘,明天我想去县里看看。”
本来她想在家待两天,然后再去县里卖货,现在还是提前的好。
苏父:“去县里?”
丁玉红紧张:“小妹要去买什么东西。”
“不买东西,我想去县里看看有没有合适我的工作。”苏江柳:“我不想在家里一直种地,不然我念到高中也没什么意思。”
之前的她就是个傻逼,有高中学历,竟然也不知道找个好工作,天天在家里当个村里小学老师,地里的活还不少干,累死累活。
她离开这么久,村里小学老师的工作,她基本就不作他想了,就算她想继续,村长他们可能也不会答应。
苏母:“老师的工作不做了?”
“不做了,主任是他家的亲戚。”这个人是贾仁启的一个表姐夫,跟他的关系不错,但最主要的是她想去县里。
“他亲戚怎么了,还没有天理了吗。”苏母气的不行,显然想到那个钱刚和贾仁启是穿一条裤子的。
丁玉红急道:“就算这样也不能不干啊,这可是老师的工作,铁饭碗,种地哪有干这个钱多。”
苏江柳道:“娘,大嫂,你们放心,我肯定想办法在县里找工作,不会没有收入。”
苏母瞪了大儿媳妇一眼,怕闺女误会,说:“没收入就没收入,我和你爹养的起你。”
李春芳说:“小妹,你肯定能行,高中学历可不多,很容易就能找到好工作,留在城里比在村里要强的多。”
“杀千刀的,要不是贾大福一家子,我闺女哪用得着吃这么多苦,拖累了我闺女还这么没良心。”苏母转而骂起贾大福一家。
江市
祁邦彦一回到厂子就被拉去车间:“祁工,你看看这到底出了什么毛病,生产出来的零件突然就不达标了,怎么也找不出哪里出了毛病。”
“再这样下去,生产任务就完不成了。”周工急的满嘴泡。
祁邦彦点点头,没说什么话,拿起工具就开始检查机器。
两个人后面的男人撇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小白脸,看着祁邦彦的脸,他忍不住嫉妒,不知道那些女人都喜欢他什么。
男人眼珠子一转,突然坏笑。
第二十七章 针对
“好了,没有任何问题。”周工眉开眼笑,检查确认零件达标,绷着的那根弦放松下来:“幸亏是有祁工你在,不然就要出大问题了。”
孙厂长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他刚应付了来催单子的客户,一听说祁邦彦回来了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头发都乱了。
正好听见周工的话,孙厂长精神一震:“问题解决了?”
祁邦彦回头:“厂长。”
孙厂长拿过零件,确认没问题后露出大大的笑容,拍着祁邦彦的肩膀不断夸奖:“祁同志解决了我们的一个大难题啊,技术组有这么厉害的人物,我竟然都不知道,真是埋没了人才。”
“大家都很不错。”
“谦虚了,整个技术组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能解决,说明你的能力绝对不差,这样,以后你就是技术组的副组长。”
男人黄杰松脸色一变:“厂长,这不合适吧,小祁虽然技术不错,但才来厂里才一个月多点,这么快就升为副组长,让其他在厂里干了两年的人怎么想。”
一边说一边给祁邦彦使眼色,让他自己拒绝。
祁邦彦无视:“我听上级安排,哪儿需要我我就去哪儿。”
“思想觉悟不错,年轻人就应该跟你好好学习。”孙厂长很满意,转头对黄杰松皱了皱眉:“我们是拿技术说话的,有实力就提拔,资历固然重要,但自身本事更重要,有能者居之,不要搞尸位素餐这一套。”
“黄组长,以后你的观念也需要改变改变了,我们要做有识人之名的伯乐,挖掘更多的有能之士,才能更好的建设好我们的国家。”孙厂长充满了干劲。
“好了,你们加紧生产零件,争取在截止日期完成任务,黄组长你们也多跟祁工学习学习,等祁工有事的时候,你们自己也能处理这种情况。”
说完,孙厂长就又去忙了。
车间也忙活开来,祁邦彦和黄杰松就离开了。
黄杰松的脸像是被踩在地上一样,只是当着孙厂长和其他人的面没有表露出来,还好声好气的应下来,等离开车间,就剩他们两个人,他的脸就拉下来,漆黑如碳。
“小祁真是能耐啊,才来厂里这么点时间就升官了,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懂的还挺多,以后机器出问题就靠你了,带着我们一起飞黄腾达,说不得等你当了厂长要你罩着我们呢。”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但祁邦彦淡定自如:“好说,有不懂的尽管问。”
黄杰松气绝:“……”
气的脑袋冒烟,他还真敢答应。
假笑道:“行了,你回来了,就把去钢厂出差考察交流的内容做个汇报,详细点,明天早上上班交给我。”
这是连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他,急匆匆赶回来,又忙活了一通,还不能休息。
黄杰松是想为难祁邦彦,但祁邦彦却淡定道:“可以。”
似乎那对他造不成任何影响,没有任何压力,黄杰松一点也没有给人穿小鞋的愉快,心塞不已。
黄杰松回了技术组办公室,一部分人在里面,看见他,兴冲冲道:“组长,回来了,怎么样,那小子把机器修好了?”
“他人呢,怎么就组长你一个人。”
“修好了,他回宿舍送行李了。”黄杰松不想多说祁邦彦有多厉害,看着魁梧的武荣斌说:“老武,就是可惜你了,本来我想推荐你当副组长,但可惜让小祁给抢先一步。”
“这次没机会了,你再等两年吧。”
武荣斌无所谓的模样突然铁青:“什么,他才来一个多月,还出差大半个月,快一个月,他怎么就成了副组长,这不可能。”
他一直觉得副组长就是他的囊中之物,结果临到头告诉他成别人的了,还是个黄毛小子抢了?
“我替你争取了,但厂长非要他当,小祁也没拒绝,我也没办法,以后还有机会的。”黄杰松满意的看到武荣斌眼底的不满。
“握草,那小子不会是和厂长有什么关系吧,不然就他那点资历凭什么当副组长,老武,我真替你感到不值。”
叽叽喳喳的讨论,等祁邦彦回来的时候,办公室突然一静,武荣斌看着他的眼神尤其不善。
“武工。”祁邦彦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开始工作,但身后恶意的眼神不断,回头一看,他们收敛了些。
“不好意思,没拿稳,刚刚被绊了一下。”一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手忙脚乱的把洒了热水的报告给擦了擦,然后报告就给毁了:“这,这怎么办,我没想到……”
坐在一边的武荣斌可惜的看着反应迅速,没有被开水泼到的祁邦彦,干不了活的副组长还能当成?
但他的打算没有成,也就没用了。
祁邦彦皱眉,看了眼男人,然后走到武荣斌面前,办公室针落可闻。
“你故意绊倒于鹏针对我?”祁邦彦开门见山,这么直来直去,让办公室里的人措手不及。
武荣斌反应过来后:“小子说什么呢,我有什么必要针对你。”
“大概是因为……副组长?”祁邦彦直接戳穿这些人不想说的话,看武荣斌变了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你想当这个副组长,就凭实力来竞争,用这些小手段未免太低下,让人看不起。”
办公室陆陆续续有人进出,一些和祁邦彦关系还算好的人纷纷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武荣斌,让他的脸怪不住。
“胡说八道,你个黄口小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行的端坐的正,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妄想!”武荣斌疾言厉色:“别以为自己升官了,就能欺负厂里的老人。”
“你这种目中无人的黄口小儿也配给我脸色看,今天你要是当这个副组长,那我武荣斌就不干了!”甩了帽子,武荣斌气冲冲的走了。
又有五六个人出来指责祁邦彦,跟着武荣斌离开。
黄杰松不赞同的看着祁邦彦:“有话好好说,老武他们毕竟是长辈,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
祁邦彦垂下眼睑:“黄组长该说的人不是我。”
说完坐下重新写报告,黄杰松眸色暗沉,摇摇头,叹息着离开,似是祁邦彦不服管教。
其他不知道事情经过的人问祁邦彦,他没有多说,那些人摇头:“你不应该跟老武呛起来,他这个人……”
神情是一言难尽。
祁邦彦接受他的好意:“放心,我会注意。”
办公室外,黄杰松追到武荣斌:“行了,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生什么气,就算他当了副组长,也得有那个能力胜任,不是有技术就行了,这小子还嫩着呢。”
武荣斌心情好了点:“我就是气不过,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其他人该怎么看我。”
“黄组长,祁工回来了吗?”两条大辫子的女生笑成一朵花,手里还拿着饭盒。
“回来了,就在办公室,你去找他吧。”黄杰松笑眯眯道:“小郑消息倒是挺准,刚回来没多久你就知道了。”
小郑姑娘羞答答的,说了两句就跑去找祁邦彦。
黄杰松看着小郑的背影笑道:“都是小年轻呢,小祁也才二十岁,长的好看,厂子里的小姑娘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幸好他不花心,不然作风不好,在厂里就干不下去了。”
武荣斌眯眼,若有所思。
第二十八章 翻倍
祁邦彦仍然是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直接拒绝了小郑的爱心晚餐,一心工作,被人笑话这样下去他会找不到媳妇,他也毫不在意。
感情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没有半点用处,他更没想过要结婚,不会给任何人不切实际的希望。
加班将报告做好第二天交给黄杰松,祁邦彦继续去工作,中途接到郭建安的电话。
“四十万吨的储藏量?”祁邦彦难掩惊喜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
“目前勘测的结果是这样。”郭建安压制着兴奋:“等开始挖掘之后,一定有你江市机械厂一份。”
祁邦彦心情不错,难得的笑了,突然发现黄杰松在偷听电话,他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大妈和郭伯伯怎么样?”
“你有时间就盯着他们,别太累了。”
“知道,你也别操心我妈了,她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念叨着给你找媳妇儿,你赶紧找一个吧,不然下次你过来就等着相亲吧。”
“……”祁邦彦:“你和桑姐怎么样,什么时候结婚,提前说好了,到时候我也好请假。”
“……”郭建安叹气:“短时间内看来是不行了,哎,她都跟我生气了,脾气特别大。”
说了会儿电话,祁邦彦就挂了,有个人过来找他:“祁工,有人找你,让你去后勤室一趟。”
“你快去啊,好像很着急。”
来人急匆匆的说完就走:“我那还有工作,就先走了,祁工你可别耽误了。”
祁邦彦才来没多久,还没有把厂子里的人认全,这个人他没印象。
他一回头,黄杰松正好也看他。
“有人找你,你就赶快去吧,别耽误了事。”
祁邦彦拿着工具包往后勤室走,路上也碰到几个人,只是到了后勤室附近,他突然停下来。
这里似乎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他打量了下附近,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往前走了两步。
从敞开的门看不到里面是谁,也没人说话,没什么动静。
停在门口,祁邦彦迟迟没有进去,里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有人撞到了什么,零件掉在地上的声音。
这一下,祁邦彦头也不回的离开,没有半点迟疑。
站在门口的一瞬间,他扫了眼花坛上不显眼的一个脚印,本就怀疑的他,在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动静,危险的直觉让他毫不犹豫的离开。
里面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
里面一个矮矮胖胖的黑姑娘勾着头往外看,就看见祁邦彦离开,急的追出来,到了门口都看不到人影了。
然后房屋后面出来一个人,拿着一把锁,愁眉苦脸,这人就这么走了,他怎么交代啊。
胖姑娘皱着脸:“他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
“可能吧。”
从这以后,祁邦彦就防备上了。
*
W市的苏江柳没像祁邦彦这样曲折,她在县里卖货卖的好不快乐。
秦省的特产在这儿特别好卖,尤其是西凤酒,药材,布匹这些东西,物以稀为贵,而且东西的质量特别好,县里的有钱人不少,购买力都还不错。
没用两天,她就已经回本了。
不过大概因为卖的太好,她也被人给盯上了,幸好她够聪明,在卖货之前就已经给自己化了妆,就是她爹娘在跟前,他们也认不出来。
发现有人盯上她,她就又换了个形象,中性模样,完全是大变活人。
反正那些也卖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她要把剩下的小米,花椒,大红袍打包卖出去。
一个个的卖实在是太麻烦,容易被人盯上,粮站又太便宜,最好的是卖到饭店,正好听说县里有个很有名的饭店,她打算过去看看,不行的话就去市里。
凤香楼,苏江柳一进去就被里面饭香给勾的口水横流,眼睛在诱人的饭菜上一溜而过,再等等,谈完买卖再想吃的事情。
苏江柳走到凤香楼大堂前台问正在和顾客说话的前台服务员,或者是老板?
她本来想等他们聊完再说,但她一过去,两个人就停下谈话:“打扰一下,请问你们饭店的老板在吗?”
微胖的男人说:“我就是,这位同志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跟你谈笔买卖。”
“什么买卖?”男人不是很感兴趣:“如果是要卖粮食的话,我这已经有供货的,暂时不需要。”
“需不需要先看看质量再说。”苏江柳也不慌,将包裹放到前台上,打开:“这是秦省那边的米脂小米,大红袍,花椒,还有西凤酒。”
听到米脂小米,男人只是有点惊喜,有些上心的检验小米质量,直到她拿出西凤酒,男人精神大震:“西凤酒?”
打开一闻:“果然是西凤酒。”
“你还有多少西凤酒。”老板激动的不行:“有多少我都要了。”
旁边的人探寻的看着她,苏江柳立刻就察觉到了,她不认识,但被他这么盯着还是发慌,不会是什么时候见过吧?
男人很快又收回视线,苏江柳安慰自己,应该没发现。
她压着嗓子跟老板谈判,现在不慌不忙的人变成她:“这就要看老板你给的价格怎么样。”
“你这一瓶一斤,我可以给你一万块一瓶。”
“一万块?”苏江柳摇头:“不行。”
拿了酒就走:“不卖给你了。”
这人不实诚,把她当冤大头。
“哎,别急着走啊,价格好商量,不同意还价就是了。”老板急的一把拉住苏江柳:“你这小同志,讨价还价,我说了价格,你还价就是了,怎么气性还这么大。”
“这还怪我了?”苏江柳无辜:“价格压的这么狠,我怎么可能还留在这当冤大头,我又不傻,我还以为凤香楼是家老店,最是诚信,不会欺负我们这种小老百姓,结果是我看错了。”
老板眼睛一瞪,被苏江柳激到:“别走,两万五不能更多了,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可以。”比她单独在外卖要少点,但省事。
“你有多少?”老板说完又有点后悔说了高价,这都快是市场价了,他都没多少赚头。
“还有八百瓶。”苏江柳轻快道。
她总共买了一千瓶的西凤酒,就是想着市场价是出厂价的两倍还多,比其他东西血赚,所以一口气买了那么多,但没想到一个个卖会那么困难。
卖出去一百多瓶之后,她就受不了了,一点点卖出去没问题,可她哪有时间天天蹲在那卖酒啊,时间长了还容易被发现。
现在全都卖完了,净赚一千万左右,加上之前卖出去的货物,马上手里就能有三千多万。
才多久就翻了一番,赚大了。
老板全都能吃下,也不问她在哪儿弄的:“酒都在哪儿,什么时候能送过来?”
“在家,明天一早,在光新路一百三十六号,到时候你们去搬回来。”
“这怎么还管卖不管送?”
“这也没办法,就这样说好了。”
“行,你说了算。”
“那什么,老板,我想跟你问个事。”苏江柳想凤香楼的老板,人脉肯定很广,说不定就认识陶瓷厂的人。
“什么事,你说。”老板说:“我叫秦博年,孩子就比你小两岁,你叫我秦叔吧。”
苏江柳从善如流,不客气道:“秦叔,你认识陶瓷厂的人吗?如果是采购科的话更好。”
秦博年惊讶的看着苏江柳,余光隐晦的瞥了眼旁边的男人:“你难道还要跟陶瓷厂的人做买卖?”
第二十九章 催婚
“你跟陶瓷厂做什么买卖啊,难道你手里还有货?”秦博年奇怪:“不是都卖给我了?”
“是别的东西。”苏江柳眨眨眼:“秦叔你帮我一下呗。”
“你要卖什么给陶瓷厂。”
这下问的却不是秦博年,而是旁边的人出声,把苏江柳给吓了一跳,身体跟着抖三抖,把那两个人给看笑了。
“我也没那么可怕吧,吓成这样。”男人声音里带着愉悦,秦博年也是好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苏江柳捂着胸口,简直想翻白眼,但想到这个人可能的身份,她忍住了:“这位同志你是陶瓷厂的?”
男人点点头:“没错,我还是采购科的,你要卖什么东西给我们,我们除了陶土不要别的。”
他的眼底闪过恶趣味,似是想要看她大失所望的反应。
却不想苏江柳点头:“那正好,我正好有紫砂的泥料。”
男人奇怪的看着苏江柳:“难不成也是从秦省那边运过来的?”
“对,就是秦省那边的。”
“红泥?”
“是本山绿泥,不过都是矿石,没有加工。”苏江柳突然十分自得道:“还有大红袍。”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紫砂的泥料不是土状,而是矿石。
她一直以为做陶瓷、瓷器这些东西的都是泥巴来着。
知道那有紫砂,就带回来了,没成想都是些石头。
“本山绿泥,还有大红袍?!!!”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喜不自禁:“真的?”
大红袍并不是茶,而是紫砂泥中的极品朱泥,和本山绿泥一样都十分难得,他们这边并没有这种紫砂原材料,稀缺,连最常见的清水泥都没有。
本山绿泥也一样,都不多,他们这儿只有普通的陶土。
“有多大的量?不管有多少,我要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货了:“算了,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东西怎么样。”
拉着苏江柳就要走。
“哎,不急,明天一块给你们送过来,今天不行。”苏江柳站住不动,怎么可能让他跟去。
到时候上哪儿去给他弄出紫砂矿,难道凭空变出来?她又不傻,吓到别人还是其次,被人发现异常怎么办。
“怎么就不行了,你家在哪,直接带我过去。”男人焦躁难安。
难得碰上好材料,不仅是自己的一项业绩,而且作为陶瓷厂的人,他也不想错过这样的好东西。
苏江柳态度十分坚定。
秦博年拉了一把男人:“世和,行了,看你那火急火燎的模样,东西放那又不能跑了,再说过会儿你还要去找吴伟,他小子给你介绍的相亲对象,可不能放人家鸽子。”
孟世和心说吴伟那边有什么要紧,不就是相亲对象,成不成的还不知道呢,他根本就没当回事,要不是吴伟已经找了,不好不给人面子,他都不会去。
现在有紫砂泥料,还管什么相亲。
但孟世和看苏江柳的态度,只能道:“那行,就是你这料子有多少,先跟我说个大概数,我也好回去跟上面说一下,别到时候钱不够。”
“不多,总共就两吨。”苏江柳倒是想多弄点,但手里的现金不允许。
也就是她有个随身渔场,能装,在一个废矿里找到一点,加上买的,总共就两吨。
“两吨?”孟世和有点失望:“怎么没多弄点。”
苏江柳就笑笑,孟世和压下失落:“这些的话,一吨按市场价给你一百万块,两吨两百万块。”
苏江柳很满意这个价格:“那行,明天你们在光新路一百三十六号等我就行。”
不说他们怎么抓心挠肺,苏江柳脚步轻快的离开饭店,躲开人群,先去租了光新路一百三十六号,租了一个月。
她没有把东西直接卸在院子里,晚上她又不能留下来,还得回家,这么多东西,她不放心就这么放着,得明天早上早点过来。
安排妥当了,苏江柳重新换成自己本来的模样,去各个工厂打听招工情况。
她要在县城落脚,就必须要有个糊口的工作。
县城里有个食品厂,是她最优选择,那里面福利更好,再就是陶瓷厂,但不好当着孟世和的面打听。
嗯,到时候他应该不会认出她吧?
陶瓷厂还是放在最后考虑吧。
除了这两个厂子,还有屠宰场,以及政府部门,她最主要打听的就是采购科的招工。
很遗憾,食品厂不招人,连车间女工都不招,屠宰场倒是招后勤的,她没考虑过,她想做的是能出差的采购。
苏江柳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去政府部门看了看,结果还是失望而归,最后去了陶瓷厂问问情况。
看门的大爷说:“这个不清楚,现在上面没有关于招工的信息,闺女你再等两天看看。”
“谢谢大爷,过两天我再来看看。”苏江柳肉眼可见的失望,但还是笑着道谢。
转头的功夫,她没看到,孟世和从另一条路回来,感觉很眼熟:“丁大爷,刚才那是谁,来干什么的?”
“一个小姑娘,来打听招工信息的,想进采购科,小孟,你们采购科现在还招人不?”
“那得看能力,她一个小姑娘恐怕吃不了这个苦。”孟世和盯着苏江柳的背影看,总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脑子里不期然的出现凤香楼里的那个小年轻,随即暗笑自己,想什么呢,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性别都不同。
不再多想,急匆匆的进了厂子。
刚才相亲因为心里揣着事,所以也没怎么聊,他就回来了,工作更重要。
*
南黄村,苏江柳回到家,路上还碰到两个去河边洗衣服的大妈大婶。
“江柳又出去了,天天往外跑,还不如在家里帮着你爹娘干活,勤快点,到时候也好找对象。”
“女人啊,还是得找个人嫁了,让娘家养着也不像话,大妈也是为你好,你啊,趁着年轻赶快找个不错的男人,我这儿有几个不错的,你……”
“不用了,大妈,大婶,我还有事,先回家了。”苏江柳强装镇定,脚下的速度却立马加快,迅速溜回家里。
那些有恶意的人倒是不说她了,至少当着他们家人面不说了,背后她也管不了,但过了几天,她就发现给她介绍对象的就多了。
找的几乎都是年纪比她大很多,七八岁,十岁往上,还有孩子,有的不止一两个。
她不想给人当后妈,给自己找麻烦,一个人又不是不能过。
再或者就是穷的叮当响,看上她手里的钱的,她更不会愿意。
反正短时间内,她不考虑结婚的事。
“回来啦,小妹,喝点水。”丁玉红一看到苏江柳回来就给她倒了一杯水,又问:“找了这么几天,你找到工作没有?”
苏母道:“着什么急,这才几天,又不用你去找工作,瞎操那闲心。”
苏江柳:“娘,大嫂,你们不用担心,就快了。”
丁玉红小声嘀咕,没让人听见:“谁担心你了。”
李春芳:“也不用着急,实在不行,跟你以前的同学打听打听,他们知道的消息应该更多。”
苏江柳没意见,有人脉不用才是傻瓜,如果明天打听不到消息,就跟老朋友问问吧。
苏母低头扒花生,一边随意道:“闺女啊,你占良大妈给你介绍了个对象,条件挺好的,是个副营长,才二十九,也没有孩子,你要不看看。”
一边说一边悄悄抬头观察闺女的反应,眼带期盼。
苏江柳刚拿起棉槐条做的夹子,差点夹到自己的手:“娘,我暂时不考虑这个。”
为什么都想把她给嫁出去,难道女人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吗?
她很无奈,可看着她娘失望的表情,她心里也不是滋味。
“就先看看。”苏母着急:“也不是马上就定下来,看看合不合眼缘再说。”
苏江柳为难:“娘。”
苏母大失所望,倒是没勉强她:“行吧,算了就算了。”
只是越发的着急上火,眉头都染上愁色。
第三十章 老朋友
天不亮,大家都还在睡的时候,苏家厢房传出动静来。
苏江柳放轻动作,没有吵醒几个侄子侄女,也没打算吃饭,就着冰凉的水简单的洗漱,然后就准备出门。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等会儿,我让你爹陪你一起去。”苏母披着衣服出来叫住闺女。
“不用了娘,你快回去睡吧,我自己去就行了。”苏江柳着急,去晚了,到时候秦博年两个等在门口,她还怎么把东西弄到房子里。
苏母却以为是昨天催婚闺女躲着她:“柳啊,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当娘没说过,你愿意怎么过就怎么过,我就是担心你自己一个人,那些人背后说你闲话。”
她很伤心,一开始想着大不了养着闺女,可别人要怎么说他们也管不了,有那么几个人就算都知道错不在他们家,还是在背后指指点点,闲言碎语。
而且他们有一点说的也对,女人没个孩子,没个男人,可怎么活。
父母陪不了她一辈子,兄弟姐妹到底有自己的家庭,不能让闺女孤独终老,所以还是要结婚。
可闺女却不愿意,愁啊。
苏江柳一见她娘这样心里也不得劲儿:“娘,你别这样,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过的好,但想要过的好,最重要的还是要靠自己,娘,你相信我。”
“娘信你,可是……”苏母的传统思想根深蒂固,理解不了闺女。
看着她娘嘴角的火泡,苏江柳心里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娘说明白。
时间也快来不及了,她只能先走一步。
到了县城,天色还是黑的,她也没遇到什么危险,手里揣着的刀没派上用场。
先化妆成昨天的模样,然后将货物全都放到房子里,食物放到房间里,紫砂原料堆在院子里。
和她预想的一样,那两个人果然很早就来了,天微微亮就到了。
秦博年已经看到一百三十六号了:“小宫不知道起没起。”
小宫是苏江柳的假名。
孟世和:“这么早,忙活一晚上,八成还在睡觉。”
“那你还来的这么早。”
“你不也是?”
说话的功夫就到了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要不再等等?”秦博年迟疑。
孟世和也颇为认同,只是心里十分焦躁,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货,是不是真的紫砂泥。
苏江柳也没睡觉,正好在院子里,听见动静,假装打着哈欠开了门:“谁啊。”
“你们这么早就来了。”
风尘仆仆赶路,正好看起来很疲惫,秦博年和孟世和抱歉道:“打扰你了。”
“没事,你们早点过来也好。”苏江柳让开:“你们进来吧,看看东西对不对。”
孟世和一下就被院子里的‘石头’给吸引了,振奋道:“是绿泥,这个是大红袍。”
竟然都是真的,有这么多。
他激动的快要手舞足蹈,秦博年没眼看,跟着进了房间看他的货物,看到极品食材,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苏江柳就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兴奋,他们确认无误之后,就等着结算。
秦博年:“小宫,你还能不能再弄到这些货,如果能弄到的话,我全都包了。”
西凤酒他可以花钱买,但其他食材就不是那么好找的,尤其是菌菇类,山珍野味,还有锦鸡,能全都凑齐了,很不容易。
“不一定。”苏江柳没想到这个买卖还能有后续。
孟世和也从紫砂矿石中拔出眼睛,来到房间:“宫同志,你还能弄到紫砂矿石吗,陶瓷厂都要,价格好说。”
紫砂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极品紫砂泥大家都是藏着掖着基本不会卖出去,就算卖也卖的少。
厂子现在准备转型,做高档产品,远销海外,其中紫砂是重要的一环,但因为材料有限,所以发展势头并不理想。
如果能够找到货源,那么……
想到厂子会发展壮大,孟世和就心潮澎湃。
“这个可能不行,我就是偶然弄到的,以后恐怕没了。”苏江柳被赚钱的机会给弄的发热的脑袋冷静下来:“好了,算算账,你们就找人来把东西运走吧。”
她在想什么,竟然还想有后续合作,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她的宝贝吗,脑子秀逗了吧。
顶着孟世和失望隐隐有些不死心的眼神,苏江柳把瓷器厂从她的找工作目标中划去。
拿了钱,结算清楚,苏江柳就离开了。
孟世和可惜的看眼苏江柳的背影,余光里瞥见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小指微微翘起:“可惜她没说具体在秦省的哪个地方,不然我们自己过去也行。”
“行了,别想那么多。”秦博年:“对了,听说昨天你待了没多久就走了,把吴伟给气的不轻。”
“又不熟,坐在那也没话说,不走还留在那干什么?”
*
苏江柳换回自己的模样,来到政府门口,跟门卫说了要找的人,就忐忑的站在那等着。
其实从毕业之后,没多久各自结婚了,两个人的联系慢慢减少,最后一次联系还是五个月前。
在一开始的时候,她同学就反对她留在乡下,希望她能留在县里工作。
苏江柳也想在县里工作,赚的钱多而且还能和朋友同学常见面,也方便前婆婆治病,可惜贾大福不想离开家,也反对她去城里。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脑子一抽竟然答应了,第一千一万次想要打自己一顿。
很忙的闫华珍在听到苏江柳找自己的时候,有心想让她多等一会儿,但想到她听到的消息,脚步加快。
“还知道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快忘了我这个朋友。”闫华珍一看到苏江柳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自己一个人就跑到秦省去,胆子也太大了。”
苏江柳也不躲,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你知道了?”
心里暖呼呼的,要不是担心自己,闫华珍也不会知道自己出了什么事。
“怎么不知道,贾大顺那个狗东西,生儿子没屁眼的玩意儿,就是个吃软饭的,欺负到你头上了,下次见了他看我不撕了他,他只要敢回来就别想好过,我们这些朋友可不是吃素的。”知性优雅的闫华珍画风突变,义愤填膺,像是吃了枪药一样。
“注意点形象,这可是你单位。”
“怎么,那狗崽子都那样了你还护着他?”大有你敢这么说,我就跟你拼命的架势。
“没有,说他这个糟心的东西干什么,不够坏心情的,我都踹了他,他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闫华珍被顺毛:“这还差不多。”
“你跟我进来,好好说说你最近都怎么样了。”
进了大楼,一些人跟闫华珍打招呼:“科长。”
她现在还忙,苏江柳等了一会儿她才有时间。
叙了会旧,闫华珍:“脑子总算清醒了,你公爹不让你来县城你就不来,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脑子被糊住了。”
“都过去了。”苏江柳求放过,转移话题道:“对了,我找你打听点事。”
“什么事?”
“县里的厂子现在有招工的打算吗?”她打听不到内部消息,就只能从朋友这入手。
“还真有。”闫华珍没吊她胃口:“就陶瓷厂和屠宰场在招工,陶瓷厂招的是采购员,屠宰场是后勤,不过后勤基本上内定了,你要是有想法,我给你弄份报名表。”
“没别的了?”
“目前就这两个,陶瓷厂要加大采购力度才招人,不然短时间内几个厂子都不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