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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雀仙     步步生娇txt下载     步步生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章 再续前缘

    叶昭言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身上带着一股清雅淡然的气质,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只可惜......

    濯逸白闻言,心轻轻地抽了一下,像是被一根羽毛划过一般,留下一丝细微的刺痛。

    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叶昭言话里的深意。

    “我......”濯逸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院子里传来。

    “若是没有其它事,你就先离开吧。”叶昭言起身告辞,不给濯逸白开口的机会,转身快速离去。

    看着叶昭言飞快消失的背影,濯逸白心中百感交集。

    秦大夫施过针,过了一个时辰时间,柳氏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皮有些沉重,她抬眸看了看周围,“小年呢?”

    “夫人别担心,我已经着人去请他回府了。”叶昭言连忙说道。

    眼前的柳夫人虽是第一次见,叶昭言却不是第一次听说她。

    前世让祭如冰情根深种的女子,便是眼前人。

    能令漂泊在外的绝世高手剑客动容,软化一颗冰冷心,想必她定然有一番特殊之处。

    “你是......叶家大小姐?”柳夫人看着站在她床边的女子,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姑娘虽然衣着不甚华丽,但是她能感受到,她与一般女子截然不同的气质和性情。

    再结合稽斯年多次描述的叶昭言,她一眼就辨识出来了。

    “是我。”叶昭言淡淡一笑,“夫人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谢叶大小姐出手相助。”

    她之前一直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似的,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现在感觉到胸腔中涌动着一股热流,松缓了许多。

    “若非叶家,我现在已经成了薛怀澹的傀儡。”柳夫人看向叶昭言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叶昭言摆了摆手道。

    “你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柳夫人郑重地道,“日后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叶昭言看着柳夫人坚定的眼神,知道对方心中的想法,她微微颔首,笑着应道:“好,我若需要帮助,定然开口。”

    她并不是不谙世事之人,前世叶府被屠尽,所谓的亲情和友谊消逝,只剩下权利和金钱,以及各式各样的算计。

    她能够感觉到,柳夫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相反,她的心地很善良,很纯净。

    叶昭言想到这些,心中涌起一丝暖意。

    柳夫人听见叶昭言的应承,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夫人身体还虚弱着,先休息吧。”叶昭言柔声道,“小年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好,有劳你费心照顾了。”柳夫人轻轻点头

    “好,那我改日再来看您。”

    叶昭言又闲聊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叶昭言刚出门,就撞见匆匆赶来的稽斯年,他的神色慌张,憔悴无比,

    待走近了,叶昭言才看清他的衣裳有几处破损,一张清俊的脸上也挂了彩,显然在路上遇见了什么麻烦。

    “我娘可还好?!”

    见叶昭言从他的院子里走出来,稽斯年一把握住叶昭言的手腕,将她拉住。

    他的动作粗鲁而急促,吓得叶昭言差点喊出声。

    “对不起。”稽斯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松开叶昭言的手腕,神色有些歉意,“我有些着急,所以......”

    叶昭言摆了摆手,示意没有什么,然后道:“你母亲的病暂时无碍了,不过她身体还有些虚弱,需要多休养一段时间。”

    “那便好。”稽斯年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来人。

    一月不见,恍如隔世。

    她的模样并没有改变,说话时眼角微微上挑,眉目如画,带着几分睥睨众生的傲然。

    若不是她身上的那股气质,让人感到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怕他会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他看得出神,思绪越飞越远。

    眼前的少女和自己脑海中的那个嫁衣影子逐渐重叠在一起,让他的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薛家被逐出叶府后,一切渐渐回到了原点。

    原本以为自己和她无缘了,没有想到竟然如此轻易就再见了,心中顿时五味陈杂,说不清楚到底是高兴还是失落。

    叶昭言注意到稽斯年看她的目光有些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瞧,心下顿时升起一抹警惕,立刻退后了两步。

    “稽斯年?”叶昭言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听见她的声音,稽斯年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

    “你怎么弄得跟逃犯似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叶昭言皱了皱眉头,语气有些冷冽。

    “我娘的药草用完了,所以想上山去寻找新的药草。正好碰上一群药贩子,发生了争执,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稽斯年解释道。

    “药材都已经用完了?”叶昭言的眉头拧紧,“为何不找叶府库房拿药?”

    叶昭言记得,之前柳夫人的病情很严重,需要的药材大多稀有名贵,非一般人可以拿到。

    如今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恐怕耗费的药材不少,稽斯年不曾问叶府要过,倒是反常。

    “这个......”稽斯年别开脸,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你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叶家有愧,娘心中不安,不许我再去问药。”稽斯年低垂下眼帘,掩饰眼中闪烁的光芒。

    “你现在远离江南稽家势力范围,又能从哪里去取药?你娘的病情严重,哪里耽搁得起?”叶昭言皱着眉头看向稽斯年,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我知道了。”稽斯年沉默片刻,轻声道,“是我思虑不周,多谢叶大小姐的关心。”

    “药草的事情我会替你安排好的,你不用担心。”叶昭言看着稽斯年苍白的脸色,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说话间,她的眼神转向院子里的方向,脸上带着一抹真切的关心,让稽斯年的心中升起一抹暖意。

    这一瞬间,他心中的阴霾散去不少,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

    “你救了我娘一命,我铭记于心。”叶昭言正要离开,身后响起少年玉石相击的声音。

    叶昭言回过头,发现他正直直地看着她,神情带着一丝复杂。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雨欲来

    “这份恩情,我不会忘的,来日一定相报。”稽斯年神情凝重地保证道。

    叶昭言闻言,微微一愣。

    在她印象中,这个少年一直是冷冰冰的,除了柳夫人之外,不曾对谁露出过一丝笑容,更遑论主动提起关心别人的事情。

    “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叶昭言收回思绪,不愿意和稽斯年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道,“你娘的病情需要调养,这几日你需好好照看她。”

    她做这些不过是看在祭如冰的份上,不忍他苦苦相守了半生的佳人香消玉殒,令一段美好的姻缘化为泡影。

    至于稽斯年的分量,或许有那么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叶昭言的语气冷淡疏离,却让稽斯年心中一动。

    她的话,让他觉得像极了她们刚认识时候的场景,让他不由得联想到当初的自己。

    也是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从小在江湖上长大,对人情世故并不陌生。

    叶昭言的话虽然很直白,但是其中暗含的意思却十分明确。自己对她的感情,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我明白。”稽斯年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多谢。”

    叶昭言点点头,没有再开口,径直离开。

    看着少女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稽斯年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

    自己和她身份悬殊太大,若是不能继承稽家,他根本就配不上她,又如何奢望她能对自己另眼相看?

    这段孽缘,终究是......

    稽斯年走进屋内,看见柳夫人正靠坐在软榻上,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精神很好。

    “娘,你感觉怎么样了?”稽斯年走到床边,伸手抚摸着柳夫人的脸庞,温柔地询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柳夫人嗔怪地瞪了一眼他,随即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忧虑之色,“这次幸好有叶昭言......我们终究欠叶家太多......”

    “娘,我已经和她道过谢了。”稽斯年轻声说道。

    “道谢有什么用啊?我们欠她们的实在太多了,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

    柳夫人叹息了一声,眼睛中浮现一层水雾,“可恨稽家小人勾结,算计得我们被迫流落至此。若是没有那些人,你现在就是稽家的继承人,何至于如此落魄......”

    “娘,等我找到师父,我一定回去重振云罡一派。”稽斯年坚定道。

    柳夫人欣慰地拍拍他的手,“好,好,你能有这番志气,也就不枉费我当初把你送往晨鸣山了。”

    说到这里,柳夫人停顿了一下,又道:“你和叶昭言如何了?”

    “尚可。”稽斯年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黯然,叶昭言照看柳夫人,也并不妨碍她对自己能保持疏离。

    如果能回到初次认识的那天,一切重新来过,就好了。

    “哎!”柳夫人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她看出儿子眼底深处的失落,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酸意。

    她的心里很清楚,叶昭言这样出身高贵、身份尊崇的姑娘,是绝对不会将自己的婚姻当作儿戏的,她肯答应照看她,是因为她的病情确实需要,除此之外,还有几分奇异的情愫在其中作祟。

    她总觉得这姑娘没来由地对她存着良善。

    只是,如果不是她的病情拖延不得,他们与叶家的交集已经微乎其微了。

    到了这种地步,她这个儿子却偏偏对她起了执念。

    她之所以一直没有说破,一方面是不愿意拂逆儿子的心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对叶昭言还存在着幻想。

    ......

    薛幼菱回到薛家两天以来,饱受奚落,薛琴首一边在院子里大骂濯王府狗眼看人低,一边更加暗恨叶氏一族。

    躺在床上恹恹多日的薛老夫人挣着几口气爬起来,开始了筹谋。

    这天晌午,一场大雨突然降临,整个城镇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

    “下大雨了,咱们快点吧!”薛府门前,刘管事急匆匆地跑进屋内,拦住刚穿戴妥帖准备出门的薛琴首,急声催促道。

    薛琴首抬起头看了一眼瓢泼大雨,脸色难看道:“这么大的雨,我还怎么出门啊!”

    这几天薛府的情况十分不乐观,二长老又是一病不起,这些天,他们每天都会出去打听薛怀澹的脚程,一有消息便立马回来禀告。

    算着时间,这两日就是薛怀澹也该抵达锦都了。

    想起薛老夫人歇斯底里的叮嘱,她不得不强占先机,赶在叶氏之前与薛怀澹会面。

    那些个惊悚的秘密就算写在纸上,也决计不能过别人的手,得她亲自传达。

    “夫人还等什么呢?快走啊!”刘管事催促道。

    薛琴首看了一眼刘管事焦急的模样,咬了咬牙,最终决定出门,反正驿站距离薛府也没有多远,行马车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到达。

    丫鬟们连忙上前,帮助她撑伞,簇拥着薛琴首离开府邸。

    “快快快!”

    薛琴首一边吩咐下去,一边催促着。

    一众人在雨幕中急速穿梭,在路引的指点下,来到驿站门口。

    “薛夫人,您来啦。”驿站掌柜的看见薛琴首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

    “薛大人还有几时到?!”薛琴首沉声询问道。

    “薛大人?一刻钟前已经行马往叶府方向去了。”

    掌柜的恭敬地说道,心中却在暗自嘀咕:薛家人怎么这个时候来,堪堪错过,也不事先跟自家人互相通个气?

    “叶府方向?!”薛琴首心中咯噔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你刚才说什么?薛大人去了哪里?!”

    “薛大人怕是往叶府去了......”

    薛琴首脸色骤变,心中一阵慌乱,急声催促道,“你快快给我准备一辆快马!”

    “夫人,这......不大合适吧?”掌柜的犹豫道,薛琴首这样的女眷如何受得了快马颠簸。

    “不管合适不合适,你快给我去办!”薛琴首怒喝一声,“你敢耽搁片刻,我扒了你的皮!”

    掌柜的脸色大变,他可不敢招惹这位主子,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下来。

    一盏茶的工夫后,掌柜的将一匹骏马牵到薛琴首的马前。

    薛琴首翻身上马,一鞭挥舞,快速朝叶府奔驰而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是非不清

    叶府。叶昭言站在府门前,看着瓢泼的大雨,眸子渐冷。

    “这场雨来势汹汹啊......”

    “小姐讨厌下雨吗?兴许再过一会就会停。”茱萸撑开伞替她遮住飘飞的雨滴。

    她话音未落,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便听见“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雷声滚滚而来,天空中乌云密布。

    “天公不作美,让雨势变得更大了......”叶昭言淡淡说了一句,目光瞥向远处,只见一名侍卫骑着马飞快冲了进来。

    那侍卫跳下战马,快步来到叶昭言面前,拱手道:“启禀大小姐,薛大人已经过了枫溪街市了。”

    叶昭言点了点头,“将此事禀报给叶统领。”说完便朝叶扶归的院子去了。

    叶扶归正从午睡中醒来,一股睡眼惺忪的模样,叶昭言见状,轻柔地替她打理鬓发。

    “昭言,怎么过来了?”叶扶归揉了揉双眼,坐直身体,笑着问道。

    叶昭言将梳妆台前的镜子递给她,“我请了舅舅来叶府,这会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叶扶归愣了愣神,一脸惊讶道:“今日大雨,为何让正平前来......难道是他回来了?!”

    “嗯。”叶昭言轻轻颔首,“他来了。”

    南下官兵的归期并非这两日,薛怀澹自以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就能打叶家一个措手不及。

    殊不知,叶府前几日收到卫临风的信,已经有所防备。

    叶扶归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她看向窗户外面瓢泼大雨,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薛怀澹的性格一向温润儒雅,近来几月却隐隐展现暴戾薄情的一面,若是算起了当年的账,万一做出一些极端之举......

    正在叶扶归胡思乱想之际,茱萸从院子外面飞奔进来,急声道:“大小姐,老爷带着人回来了!”

    叶昭言等人刚走到正厅,便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墨绿色身影带着几名亲信,穿过雨幕而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薛怀澹。

    他憔悴的脸上胡茬丛生,衣裳都湿透了,头上的雨水不断地滴落在地,在青石板的路面溅起朵朵水花。

    叶昭言的瞳孔微缩,眼中的恨意悄然复生。

    前世就是这样一个雨夜,叶府一夕生变,满门的鲜血混着雨水流淌不尽。

    这份沉重的仇恨穿过了两个轮回,积压在她心头,让她的内心久不安宁。

    今世,她绝对不能再让薛怀澹得逞。

    薛怀澹快步来到客厅门前,看着厅中的几人,眉宇间露出一丝急切之色,“扶归,昭言,我回来了!”

    他的嗓音沙哑而干涩,显然经历了十足地颠簸,身体看起来有几分虚弱,不复出发时的意气风发。

    放眼望去,叶府正厅的陈设换了副模样,看起来有些陌生,惯常摆设的金镶玉摆件早已不见了踪影。

    薛怀澹记得那是薛老夫人最爱的一件稀罕物。

    娘是真的被赶走了,连痕迹也不留。

    薛怀澹微微一怔,心中升腾起一丝不舒服,却没有说什么,大步迈进厅内。

    祁老带着几名忠心的丫鬟婆子,伺候在叶氏母女周围,并未给薛怀澹看座。

    往常里,这些献殷勤的事情都是薛管家在做。

    如今他人不在了,无人再鞍前马后。

    薛怀澹走到最近的椅子上,悄声坐下,看向着叶氏母女。

    叶昭言毫不畏惧,一张清秀的脸庞上波澜不惊。

    叶扶归则是满眼的忌惮,“你回来了。”

    “扶归,好久不见!”

    锦都发生的风波他在路上已经知晓了,只是内情如何却不清楚了。

    看着叶昭言和叶扶归一脸冰寒的态度,薛怀澹心中猜测这其中必定有隐情,“扶归,你与娘是否有什么误解?”

    薛老夫人被送出叶府后半月,他就收到了薛家传来的口信。

    薛家痛诉叶家苛待薛家,甚至将薛家人赶出了叶府,却只字不提因何缘由至此地步。

    若不是随行的队伍人多眼杂,他又常伴巡抚四处体察民情,恐怕早已摸清内情。

    如今他已然抵达锦都,薛家却迟迟没有送来消息,让他少了些许底气。

    薛怀澹估摸着这一切应当是叶正平在捣鬼,以叶氏母女的心计和能力,还不至于这么决绝。

    想到这里,他不禁缓了口气,如此,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眼前的困境,只要哄好叶扶归便可迎刃而解。

    “没什么误解,你如此着急提前赶回锦都,便是为了替你娘讨回公道?”叶扶归冷冷地道。

    “扶归......”薛怀澹看向叶扶归,有些震惊她话语中的疏远,“她也是你的娘啊!”

    叶扶归别过脸,“我没有这样的婆婆。”

    “扶归!”薛怀澹听见叶扶归话语中的怨怼之气,心中大骇,“娘若有冒犯你的地方,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不要放在心上?!”叶昭言冷笑着走上前,“你可知她对我娘做了什么?!”

    “昭言,你说这是什么话!”薛怀澹心中焦虑,不免脱口而出。

    他眼中充斥着浓浓的不解,“娘一直待扶归甚好,不过偶尔任性糊涂些罢了,怎么会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呢?”

    “若是她找外男羞辱我娘呢!”叶昭言愤慨地道。

    薛怀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眼底闪过一抹震惊。

    “薛氏唆使薛家刁奴羞辱叶府夫人,罪大恶极,已在叶家祠堂认罪!“叶昭言怒喝道,“我们叶家如何忍气吞声?!“

    叶昭言说到这里,称呼已经冰冷至极,“你们薛家若不愿意善待我娘,尽管一刀两断便是,何苦如此糟践她,污蔑她?!”

    薛怀澹听完这番话,整个人顿时蒙圈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娘怎么会......扶归,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叶扶归见他事到如此竟还在偏袒薛老夫人,心中那缕残存的温情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再问?”

    “搞错了?!”叶昭言冷笑连连,“叶府众人亲眼所见,怎会弄错?!”

    “不可能!”薛怀澹不愿相信这样的结果。

    “你不愿意信就算了,此事已经尘埃落定,再无还转的余地。”叶扶归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

    薛怀澹的身形微微颤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煞白如纸。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离之争

    “扶归......”薛怀澹深吸一口气,“你先冷静,此事一定还有隐情,不如你跟我去薛家......”

    薛怀澹注视着叶扶归,声音温柔而诚恳。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叶扶归走去,想要伸手牵住叶扶归的手。

    叶扶归却猛地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走向了另一侧。

    “谈什么?!谈她如何陷害我娘,陷害叶家吗?!”叶昭言挡住他还要上前的身形。

    “昭言!”薛怀澹低声喝斥一句,脸上布满了阴沉,“你太过分了!怎能如此编排你祖母!!”

    “编排?我不曾想过,堂堂叶府赘婿居然会帮着外姓人欺负叶家嫡女,实在让我刮目相看!”

    薛怀澹闻言心中一紧,脸色愈发苍白,“你怎可用外姓人来形容你祖母?”

    “难道我说错了吗?”叶昭言冷笑一声。

    “叶昭言,你怎敢如此无情?!”薛怀澹脸色铁青地吼道,声音之大震耳欲聋,“这些年,若非你祖母照顾你和扶归,替你们打理叶府,你们能够这般轻松?!”

    薛怀澹越说越生气,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你不思报恩不说,如今还处处诋毁自己的祖母,她养你一场,也算是养虎为患了!”

    叶昭言冷冷一笑,“她早已不把我当成孙儿看待,她想要的不过是叶府的权势罢了!”

    “你胡说八道!”薛怀澹怒声呵斥道。

    “难道不是吗?!”叶昭言嘲讽地道,“若是她不觊觎我叶家的财产,为何会屡次对娘不利?为何会处处针对叶府?她分明就是贪恋叶府的家业,欲令薛家取而代之,才会对我们百般刁难!”

    薛怀澹听着这番话,心中越发恼火,脸色阴晴不定,“你......简直荒谬!”

    “荒谬?!”叶昭言冷哼一声,“你若是见过她的丑行,还有何颜面替她辩解!她对你们薛家之人尚且慈眉善目,对我们叶家人却是另一副面孔,处处下狠手,若不是我叶家人及时赶来,娘亲不知道还会遭遇什么!”

    叶扶归面色惨白地看了薛怀澹一眼,神色悲凉,“事已至此,你就不要再狡辩了。”

    “扶归......”薛怀澹低声叫唤,声音中带着无比哀求。“我将娘接过来,一起慢慢谈,好不好?!”

    薛怀澹心中清楚,叶扶归这是在怨恨薛老夫人。

    只要二者化干戈为玉帛,一切麻烦都会消失。

    叶家是他们薛家最大的依仗,若是失去了叶家,他们薛家在锦都还如何便宜行事。

    因此,薛怀澹才会如此放低姿态,不惜用尽各种办法祈求叶扶归松口。

    “不必了!”叶扶归冷声打断他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商量,“从今日起,我们叶家与薛家再无瓜葛!你走吧!我永远不会再踏入你们薛家半步!”

    “扶归......”薛怀澹心中涌现出一股莫名的恐惧之感,“你若与我置气,也不必如此决绝!”

    他印象中,叶扶归少有如此强硬的时候。

    除了十多年前那一次。

    只是时过境迁,当年的一切都回不去了,他也不用担心叶扶归再为那件事强硬。

    叶扶归看了薛怀澹一眼,眸光幽暗,“我想和离。”

    “你再说一遍。”薛怀澹的声音森寒刺骨,带着几分压抑。

    叶扶归心中升起几丝恐慌,显然也想起了什么,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要和你和离,等父亲归来,我便让他做主!”

    “你休想!”

    叶扶归刚刚说出“和离”二字,薛怀澹愤懑的怒声传来。

    她心头猛地一跳,心虚地垂下头。

    十多年前的往事浮出了心底。

    因为那份歉疚,她一时感念下,曾经承诺过要与薛怀澹共度此生。

    只是时移世易,如今她已然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连带着对当年的事也有了怀疑。

    这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真的会甘心做出那等牺牲来成全他人吗?

    若真是为了利益,当年的薛怀澹又何苦如此痛哭流涕地要求照顾她一生一世?!

    她一时之间拿捏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见女儿一脸凝重担忧,鼓起勇气道:“这我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思虑了许久才做下的决定。”

    薛怀澹面容狰狞,“我绝对不允许你和离!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娘,岂能如此轻易和离?!”

    叶扶归被薛怀澹那双充满杀意的双眼盯得浑身发毛,强装镇定道,“我心意已定,绝不会轻易更改。”

    薛怀澹看了她许久,才从齿缝挤出几个字:“你可真是好样的!”

    正当叶扶归松了一口气,以为他总算知晓了她的决心时,薛怀澹阴狠的声音传来,“叶扶归,这辈子你别想和我脱离关系!”

    她缓缓抬头望去,只见对方正一脸铁青地怒视着她。

    叶扶归心中一凛,她没想到薛怀澹会这般执迷不悟,心中的厌恶越发强烈,不愿继续留在这里,“我不管你如何决定,你若是敢阻止我和离,我就让爹爹出面!”

    说完这话,叶扶归扭头就走,不想理睬薛怀澹。

    薛怀澹急忙追了上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进怀里。

    “啊......”叶扶归惊呼一声,“你放手!”

    “放手?你休想!”薛怀澹冷笑一声,“你想和离,门儿都没有!”

    叶昭言一剑劈向薛怀澹的肩膀,“离我娘远点!”

    薛怀澹一个闪躲,险险避过攻击,“叶昭言,这是我和你娘的私事!”

    叶昭言看着他眼眶通红,面容扭曲的模样,手腕翻转,剑尖一挑,剑锋指向薛怀澹的胸口,“你再敢靠近她一步,我的剑可不会容忍!”

    “你敢!”薛怀澹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试试不就知道了!”叶昭言毫不犹豫地挥动剑刃刺向薛怀澹的胸膛。

    薛怀澹见叶昭言动了杀机,不由后退几步,脸色阴郁地盯着他。

    他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若是刚才被叶昭言刺伤了胸口,只怕十天半个月都无法行动了。

    正当二人对峙之际,厅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叶扶归听到动静,连忙收回手中的剑,朝着门口望去。

    很快,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雨雾之气。

    ------题外话------

    明天是薛叶之争,预告完毕,周末愉快~

第一百五十四章 过河拆桥

    走在众人最前面的妇人,鬓发凌乱,赫然是薛琴首。

    薛家的刘管事带着数十名仆从紧随其后。

    一众丫鬟婆子扶着歪歪扭扭的薛琴首先走进来,其他人鱼贯而入。

    薛琴首头发散乱,衣服上沾染了不少泥土和雨水,脸上和身上也溅满了雨水,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脸颊泛起两抹病态的红晕。

    见到屋内的几人,她差点跌倒在地,幸亏身边丫鬟伸手扶了她一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薛怀澹见状连忙迎了上去,伸手搀扶住摇摇晃晃的薛琴首,“怎么弄成这幅模样?”他又看向身后的仆从,“你们是怎么照顾夫人的?!”

    薛琴首身后的仆从们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刘管家小跑着上前,躬身禀报,“启禀薛大人,老奴等奉命护送夫人去驿站接应大人。谁知错过了时辰,夫人急着追赶来,不惜纵马淋雨......”

    “我、我没事。”薛琴首摇了摇头,眼睛却落在叶氏母女身上,“我有话和你说。”

    薛怀澹眉头一皱,心中虽然疑惑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暂且放下眼前的叶氏母女,搀扶着薛琴首离开。

    叶昭言冷眼瞧着这一切,只吩咐茱萸和映儿跟着祁老去东门守候。

    薛琴首跟着薛怀澹一同走进内室,刘管家则带着仆从守在门外,等候吩咐。

    房间里只剩下薛怀澹和薛琴首二人,薛怀澹扶着薛琴首坐下,正要给她递了一杯热茶,薛琴首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

    “哥哥!救救娘亲吧!”薛琴首声泪俱下地哭诉道,“你可知娘被叶家折磨得面目全非!”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落泪起来。

    薛怀澹闻言身子一僵,随即面色阴沉地看向薛琴首,“你说娘怎么了?”

    “娘被叶家欺辱折磨,到现在都下不了床!”

    “扶归一向心软,怎么会欺辱娘亲?”薛怀澹有些不可置信。

    “还不是因为叶家那个养子!”薛琴首恨恨地道,“那叶正平根本不是善茬,他仗着手中操练的叶家军,听了叶氏母女三言两句的挑拨,便将叶府控制住,将薛管家打死了,还逼着娘在祠堂认罪,让人当众给她施了鞭刑!”

    “什么?!”薛怀澹脸色骤变,一拳砸在桌面上,桌子立刻裂开一道缝隙。

    他的拳头鲜血直冒,却恍若未觉,一张脸铁青难看。

    叶家竟然对他娘施用鞭刑?!

    娘是他最敬重的人,他孝敬还来不及,哪里舍得让她辛苦,更别提施加什么责罚了!

    薛琴首擦拭干净脸颊上的眼泪,抽噎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叶正平就是叶昭言找来的对付娘亲的!娘亲这次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全都是拜叶家所赐!那些畜牲竟然用鞭刑折磨她,娘现在整日躺在床榻上生不如死,你若是再不回来,娘只怕要撑不下去了!”

    薛琴首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哗地掉下来。

    “混账!”薛怀澹怒吼一句,抬腿踹向屏风,眼眸瞬间猩红,“那该死的野种竟然如此残害亲娘?!我一定要替她讨个公道!”

    “你要替娘亲讨公道?”薛琴首擦干眼泪,看向愤怒异常的薛怀澹,“那叶正平带兵守在城关,哥哥若是现在去寻叶家算账,只怕没有多少胜算!”

    薛琴首说的这番话不假,叶正平驻扎在城关的兵力有两千,单凭自家那些个暗卫,只怕很难抵挡,除非他带领着陛下给他配备的官兵去城关,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这样违背军令以权谋私,一旦被陛下知晓,只怕自己会丢失圣上的信任,再想在朝廷上升迁只怕就难上加难了!

    想到这里,薛怀澹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几年来,叶家处处限制他们薛家,让薛家的势力扩张受到影响,他也能够忍耐一时,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卑鄙至斯,如此残忍伤害他的娘亲!甚至还想过河拆桥踢开薛家!

    若不是他回来的早,只怕再过些时日叶府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更不可原谅的是,叶正平为了讨好叶氏母女,竟然狠毒至斯!

    一个早就该赶出叶家的养子,拿着鸡毛当令箭,有何资格对他们薛家指手画脚!

    真是岂有此理!

    “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薛怀澹握紧双拳,神情坚定地说道,“不论是叶正平还是叶家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他想起叶扶归手中那件东西,心底阴暗的想法破土而出。

    窗外的雨势不减反增,天色变得有些昏暗。

    一行暗卫悄然进入叶扶归的院子。

    叶昭言站在屋内服侍叶扶归重新换了件衣裳,听着耳畔传来的脚步声,唇角微勾。

    叶扶归也听到了那脚步声,没有出声。

    很快,暗卫推门而入。

    他们身着夜行衣,身形高大魁梧,脸部被黑巾蒙住,只露出一双冷冽嗜血的眼睛,给人一种极致危险的感觉。

    这些人是薛怀澹从西域雇来专门办理阴司之事的暗卫,平日不曾轻易出动,便是他最为看重的的薛母也被蒙在鼓里。

    叶昭言目光扫向这群人,心中已经猜到他们是谁的人。

    暗卫们一进门,立刻分散开,站在叶扶归的四周,隐约将屋内包围了起来。

    叶昭言和叶扶归端坐在椅子上,淡漠地注视着来人,并未开口说话,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突然暴起伤人。

    “夫人,我们主子有请。”暗卫恭敬地弯腰行礼,“还请您跟属下走一趟。”

    “慢着!”叶昭言挑了挑眉,“想必你们的主子是叶府的熟人吧?不然如何能叫你们在叶府如入无人之境?既然都到这份上,怎么还不敢露面?”

    暗卫垂下眸子,没有说话。

    “看来你们的主子见不得人啊。”叶昭言嗤笑了一声,“想不到他还是如此窝囊!不敢现身见人!真是枉费当初对我娘的那番情意!”

    “你闭嘴!”薛怀澹忍不住走了出来,冷声训斥道,“我和你娘的恩怨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这次无论怎样,你都不准再插手!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更恶毒

    “你念旧情?”叶昭言讥讽地笑了一声,“你们薛家对叶家何时有过真心?闹到如今这般地步不都是你们薛家咎由自取?!”

    “闭嘴!你给我住口!”薛怀澹厉喝道,转向叶扶归,“扶归,那令牌可是被你拿走了?”

    他本来要去找叶扶归要拿令牌,走到半路担心叶扶归提前防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自己去仓库找了一番,结果竟然没能寻到那件东西。

    想来这东西是被叶扶归拿走了。

    果然,叶扶归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把令牌交给我!”薛怀澹急切道。

    这令牌绝对不能被叶正平拿到,他必须提前下手。

    “你还记得爹去边外前所说的话吗?”叶扶归出声道。

    薛怀澹一噎,脸色难看起来。

    他自然记得老丈人所叮嘱的话,当时说得明明白白,这令牌只能由叶姓人保管。

    “如今事出紧急,你暂且交予我用上一用,过几日便还你!”薛怀澹语气放缓,柔声道。

    只要拿到了令牌,叶正平手中握着的叶家军就不足为惧,他在锦都就能施展开拳脚,不必再受制于人处处顾忌。

    “不行!”叶扶归摇了摇头,态度坚决,“那是我爹留给我最重要的东西,我绝不会交给外人!”

    “你!”薛怀澹没料到叶扶归拒绝的这么快,心中又气又急,怒声质问道,“难道你的夫婿也是外人?”

    “我叶家的夫婿不姓叶。”

    薛怀澹被叶扶归堵得哑口无言,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叶扶归,我是你夫君,薛家是你的婆家,不过接上一用帮帮薛家!你连薛家也不管不顾了吗?!”

    叶昭言闻言终于抬起头,“薛家如此恶毒欺辱娘亲,早就该恩断义绝,如何还要顾念他们死活?你若是识相,便不应该再来打扰娘亲的清净!”

    薛怀澹被叶昭言这般毫不客气地呵斥,心中憋了一肚子的火,“叶昭言,我还不需要你来教训!我且容你得意片刻,晚些时候有你好看的!”

    “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思了。”叶扶归看向薛怀澹,一字一句道,“我从未想过要将叶家军令交予你!更没有想过要和你联合起来打压正平!更何况我也没兴趣帮助你们薛家,你还是另觅高明吧!”

    薛怀澹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他还真是低估了叶扶归的决心。

    “你......你真的要这般决绝?!你我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就不怕薛家没落了影响你的声誉吗?!”

    “薛家是死是活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一切也与薛家无关。”

    “好!好!好!”薛怀澹连着说了三个好字,“那我们就撕破脸皮看看,究竟谁笑到最后!”

    薛怀澹抬脚踢开脚边的软凳,厉声道,“令牌我要定了!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将人拿下!”

    “是!”暗卫应了一声,齐刷刷拔刀出鞘,对准叶扶归。

    叶昭言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场景,冷笑着站起来。

    她盯着薛怀澹,一步步向他逼近,眼中杀机四溢。

    薛怀澹被叶昭言的气势吓退了两步。

    他怎么忘了,这个桀骜不驯的女儿如今早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顽皮单纯的小女孩,而是个不孝父母心狠手辣的逆子!

    好在今日带的暗卫身手了得,即便叶昭言有几分实力,也抵不过人多势众,所以薛怀澹并不害怕。

    他稳住情绪,对着暗卫们喊道,“给我拿下她!别留下伤痕!”

    就算他要对付叶氏母女,也不会留下痕迹给人捏到把柄,这是他十多年来深谙的道理。

    暗卫领命,纷纷朝着叶昭言攻击过去。

    叶昭言身形灵巧闪躲,一掌将一名暗卫拍开,随后又迅速地出剑刺伤了一个暗卫,但仍然有五六个暗卫挡在前方,阻挡着叶昭言的攻势。

    她虽然实力不凡,但是面对人数众多的暗卫依然占据了劣势,渐渐地处于下风,一时间脱身不得,渐渐被围困住。

    薛怀澹见状,放下心来,大步地朝叶扶归而去,嘴角带着得逞的笑容,仿佛已经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扶归,到底何时将令牌交予我,可要考虑清楚了!”薛怀澹停在了叶扶归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要拿昭言的性命开玩笑!”

    “令牌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叶扶归平静道,她并不担心女儿的情形,因为她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破除眼前的困境。

    她和女儿这般姿态,也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什么!”薛怀澹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道,“你耍我?”

    “这没有耍你,令牌早就被拿走了。”叶扶归面无表情地说道。

    “谁拿走的?!你去给我要回来!”薛怀澹说着伸手欲要揪住叶扶归的衣领。

    他就不信拿捏住叶扶归了,身后之人还敢不乖乖交出令牌!

    正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有护卫从远处跑了过来,大喊道:“不好啦,不好啦!”

    听到声音,薛怀澹心中一惊,猛地收回手,一脸慌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护卫喘着粗气说道:“大人不好啦!叶府被叶家军包围了!”

    薛怀澹闻言脸色巨变,“你说什么?!叶家军来了?!他们不是守在城关吗?怎么会突然到来?!”

    护卫摇了摇头,“不知道,叶家军的兵马此刻正往叶府涌来,将整个叶府团团围住,我们根本出不去!”

    “该死!”薛怀澹心中恼怒不已,狠狠瞪了叶昭言和叶扶归一眼。

    这一定是她们母女联合叶正平设下的圈套!

    如今的叶家军实力已经不弱,若是被叶家军包围了,即使他手中的全部暗卫出动,也胜算渺茫。

    薛怀澹不甘心的看着叶扶归,恨不得冲上前去掐死她!

    若不是她当年手贱捡回来那野种,何至于让他如此棘手!

    “叶家的兵马是不是从东门而入?”薛怀澹沉声问道。

    “是!”护卫回答。

    薛怀澹脸色阴沉地说道,“既然如此,去东门将那叶正平迎进来,就说夫人想见他!”

    叶扶归闻言心跳漏了一拍,她知道薛怀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题外话------

    这一次是不用预告也能猜到的预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承君此诺

    “你要做什么?”叶扶归警惕地问道。

    薛怀澹看向叶扶归,冷漠道,“你不用管我要做什么,只需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把令牌要回来?!”

    “不愿意。”叶扶归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不怕军令拿到了也唤不动叶家军吗?”叶昭言出声道,“我们身为叶家人,怎么可能让此等信物流落在外姓人手中!”

    她自然明白薛怀澹心中所想,若是叶家军令落在他手上,他定要帮着薛老夫人报仇凌虐叶家人。

    “好,很好。”薛怀澹咬了咬牙,目露凶光地看向叶扶归,“那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叶扶归紧绷着脸色,“随便你。”

    她心中想着叶正平和叶昭言此前曾经与她嘱咐的话,努力压抑住那股忐忑。

    薛怀澹立刻让人绑了叶氏母女的双手,见叶扶归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脸色越发难看。

    他看向自己的贴身侍卫,沉声吩咐道,“去通知其他各路人马去东门布置!”

    薛怀澹的贴身侍卫闻言一愣,迟疑地问道,“大人,咱们的兵马远不及叶家军人数众多,一旦被反包,恐怕......”

    “怕什么?!难不成他叶家军还能在叶府造反不成?!”薛怀澹厉声喝道,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

    他的手段可比叶正平狠多了,叶正平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绝对斗不过他!

    侍卫连忙解释道,“属下并非怕死,只是叶家军的威胁太大,还请大人三思啊!”

    如此以少胜多简直天方夜谭,他们无法理解为何薛怀澹要以卵击石。

    “不必多说,立刻给我按照计划行事!”薛怀澹厉喝一声,“务必将叶正平迎进来!”

    “是。”贴身侍卫不敢违背薛怀澹的意思,转身离去。

    薛怀澹看向叶扶归,语气森冷地说道,“扶归,希望你不会为方才的决定后悔,惹急了我,我不介意让叶家付出惨重代价!”

    说完便率先走了出去,一众暗卫押着叶扶归和叶昭言紧随其后。

    东门外,精锐的队伍将叶府团团包围,旌旗招展,威武雄壮。

    薛怀澹带着自己的暗卫,悄然靠近叶正平。

    叶昭言看着那一支支熟悉的兵马,心中一片激动和欣喜,她没想到叶正平竟然将全部兵马调派到这里。

    叶家军是锦都城内最为精良、最强悍、最为骁勇善战的军队,叶正平这次将其抽调出来足以说明他对叶府的重视程度!

    叶扶归微微垂眸,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发呆,心中却想起叶正平之前说过的话。

    叶正平说,他的命是她救回来的,如果没有她,他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他都有义务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他不会让她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

    她曾经以为这样的话是一句戏言,没想到叶正平竟然坚守了这么多年。

    叶扶归低叹一声,心中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酸涩感。

    她抬眼朝叶正平看去,只见他头戴青铜盔甲,腰佩长枪,手握长剑,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英姿飒爽地立在叶府的大门外,身后是蓄势待发的叶家军。

    他神色淡漠,一双狭长而锋利的凤眸犹如猎鹰一般犀利冰冷,身上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让人望尘莫及。

    “叶正平,你来做什么?!”薛怀澹一边领着众人靠近叶正平,一边讽刺地说道,“你这次如此大张旗鼓,可真是下血本了!”

    他嘴上虽然嘲讽不屑,心中却嫉妒无比,分明他在叶家的地位更高,这精锐的叶家军却轮不到他经手,实在让人不平。

    “少废话,快将扶归和昭言放了!”叶正平看向薛怀澹冷笑道,“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但是你要伤害扶归和昭言,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早在薛怀澹入城之时,叶正平便可带兵护住叶府安危。

    只是那样一来,薛怀澹和薛氏一族必定有所防备,更不会露出马脚。

    如今这样一幕,不过是为了引出薛怀澹的恶行,拿捏住把柄,好顺理成章地擒住他处置。

    毕竟,以叶正平的身份,要动如此品级的官员不是易事。

    薛怀澹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嘲讽地看向叶正平,“你能奈我何?!”

    他薛家在锦都城发展多年,也算得上基业深厚,势力不小,并非倚仗叶家过活的小小叶正平可以比拟。

    “我当然奈何不了你,可是,我可以将你打回薛家!”叶正平看着薛怀澹冷笑一声。

    他们手中的证据和势力虽不足以瞬间浇灭薛家势力,却可以暂时压制住对方的势头,达成进水不犯河水之态,等到叶大将军荣归之日,便可顺理成章料理薛家势力。

    薛怀澹看向叶正平,眼睛眯了起来。

    “叶正平,你不要命了?我告诉你,这可是在锦都城,这里是我的主场,若不是看在你与叶将军的情面上,你现在早就死了!”薛怀澹阴狠道,叶正平若不姓叶,他早就不择手段拔除这个眼中钉了。

    叶正平丝毫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毛,看向薛怀澹的目光带着浓烈的鄙夷。

    “薛怀澹,我倒是看走眼了,原以为你只是一个贪图富贵的纨绔子弟,没想到你还是一条忠犬,这份忠诚,让我敬佩!”叶正平嘲讽道,话里话外都暗骂他碍于赘婿的身份只能做一条惧怕叶将军威势的好狗。

    听到叶正平的嘲讽,薛怀澹眼底爆发一阵恼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平生最恨有人拿他赘婿的身份讽刺。

    “怎么?恼羞成怒了?!”叶正平毫不畏惧地看向薛怀澹,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愤怒而产生半点害怕之意,“这些年来,你仗着叶家在锦都城的权势,作威作福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想着恩将仇报,取而代之,未免不自量力!”

    叶正平的话犹如一颗雷电落在薛怀澹的脑海中,将薛怀澹心中所有的理智瞬间炸成碎末。

    他的确想要取而代之,可是他这些年来伪装地极好,这个想法除了他和薛老夫人,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晓,叶正平是怎么如此笃定他的心意的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得寸进尺

    薛怀澹眼神复杂地看向叶正平。

    “怎么?被我说中了?!”叶正平看着薛怀澹冷笑道,“你这种人,也妄想当叶家的家主,横行锦都城!?德不配位!”

    “叶正平,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对叶家心怀不轨!我劝你还是收起你那不切实际的野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将家主之位交到你手中的!”薛怀澹恼羞成怒地说道。

    “叶家家主之位从来就与你无干系!更何况,我可不是来夺家主之位,我是奉了父亲之命保护我妹妹!”叶正平看向薛怀澹一字一顿地说道,眼神坚定,语气认真。

    “你是奉命保护你妹妹,还是以权谋私来拿我,恐怕你自己心里清楚!”薛怀澹冷笑道,说完便走向被扣押的叶扶归等人,“我劝你最好赶紧束手就擒,不然的话……”

    说着,薛怀澹取下身侧佩剑,剑鞘抵着着叶扶归的脖颈。

    “你做什么?!”叶昭言见状,踢开身前两人,就要往叶扶归身边靠去,奈何双手被束缚身形受限,很快被人押住。

    叶正平看向薛怀澹的举动,脸色骤变,厉声喝斥道:“你不要乱来!”

    “哼!”薛怀澹嗤笑一声,冷笑道,“我若是乱来,你们又能如何?!这里是叶府,我是叶扶归的夫婿,她勾结外人忤逆夫婿,我给她小小的教训又有何不可?!”

    叶正平脸上浮现一层薄怒,“满口歪理!放开我妹妹!”

    薛怀澹冷笑一声,“要我放开也可以。叶统领,那叶家军令应当在你手上吧?”

    叶正平沉默了一瞬,正想回答,薛怀澹已经大笑出声:“我就知道在你手上!你别急着否认,就算不在你手上,你也得替叶扶归给我拿回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叶正平脸色越发难看。

    “若是我拿她的安危与你换,你会不会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叶正平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薛怀澹抓住机会,猛然拔出佩剑,一剑砍断绑住叶扶归双手的绳索,然后将其拉到自己身旁,用剑柄轻敲叶扶摇的肩膀,冷声呵斥道,“叶正平,识相点,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这怕疼的妹妹会好过!“

    叶正平看了叶扶归一眼,只见她脸色惨白,睫羽下神色晦暗,让人辨不清喜怒。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青铜色的令牌,“你要东西就拿扶归和昭言来换!”

    薛怀澹看向他手中的令牌,脸色骤变,这是叶家特制的令牌,一共只有三块,分别隐秘地掌握在叶家人手中。

    叶正平手中这一块正是其中一块叶家军令。

    薛怀澹心中震惊,没想到他离开锦都不过一月有余,叶扶归竟然真的将这样重要的东西给了叶正平。

    “怎么样?!”叶正平看向薛怀澹,满眼嘲弄。

    薛怀澹看着叶正平的令牌,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他给身旁人一个眼色,然后挟持住叶扶归,在几名亲信的陪同下往叶正平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军令给我拿来!”

    叶正平示意亲卫拿好令牌准备奉上。

    薛怀澹抓住叶扶归的手却攥得更紧,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薛大人,夫人和小姐的危机尚未解除,现在就将令牌给你似乎不妥!”站在叶正平身旁的亲卫皱眉看着薛怀澹疑惑道。

    薛怀澹瞥了一眼叶正平,冷笑着说道,“你们叶统领都决定将令牌给我了,我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妥?!”

    那名亲卫闻言微微一怔。

    叶正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薛怀澹,东西已经如你所说准备好了,我劝你还是将扶归和昭言交给我吧,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又要如何?!”薛怀澹冷笑着问道,“难不成叶统领还真的敢对我动手不成?!”

    薛怀澹的话音刚落,几名亲兵就纷纷亮出佩剑,架在叶扶归的脖颈处,叶扶归的脸上浮现一抹惨白之色,眼中满含委屈和愤怒。

    薛怀澹将叶扶归脸上的表情尽数纳入眼中,心中更加得意,“叶正平,你若是不老老实实地将东西交给我,那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叶正平脸色铁青。

    薛怀澹的亲卫将叶扶归的脖子顶得越发紧了。

    叶正平深吸了口气,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看向薛怀澹沉声说道,“好,我把令牌给你,但是你要记住你方才所承诺的事情,若是你胆敢食言的话......”

    “你放心吧!”薛怀澹淡漠地应道。

    叶正平让人将令牌递到薛怀澹身前。

    薛怀澹伸手接过令牌,仔细地看了看令牌上雕刻的纹路,眼神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神色,有了这东西,薛家如今的困境便可迎刃而解,他要赶在叶老将军回来之前将一切办妥。

    叶正平看向薛怀澹身旁的亲卫,冷喝道:“把扶归和昭言交给我!”

    薛怀澹一个眼色,身后的暗卫立即将叶昭言送到叶正平身边,叶昭言双手得空,立刻抽出佩剑对峙。

    两名亲信见状,押着叶扶归要将她送过去。

    “等等!”

    薛怀澹扯过叶扶归,将她推至自己身后,一步一步朝着叶正平逼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叶正平看向薛怀澹,眼底闪过一抹警惕。

    “叶统领,我突然想起你武艺高强,传闻能够以一敌百,若是一会你要对我不利,我可如何是好呢!”薛怀澹看着叶正平,故作担忧道,“叶统领若是与昭言联手对付我,可就麻烦了!”

    叶正平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他倒要看看薛怀澹究竟玩儿什么花样!

    “你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说吧!”

    薛怀澹听了叶正平的话,脸上露出一抹奸诈的笑容,低头凑到叶正平耳畔,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我要你自断筋脉!”

    叶正平闻言,脸色骤然一变,他万万没有想到,薛怀澹居然提出的要求是这个!

    “你疯了吗!”叶正平看向薛怀澹,怒吼出声。

    叶昭言见状,心中略过一丝慌乱,按照计划,他们拿住薛怀澹把柄之后就可以公然处置他,并且以此牵制薛家。

    此刻似乎出了变故。

    ------题外话------

    明日虐渣,预告完毕。

第一百五十八章 趁人之危

    薛怀澹看向叶正平,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叶统领,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

    “你要知道,这世上有许多事情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薛怀澹,你不要逼人太甚!”叶正平眼中闪烁着怒火,厉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薛怀澹仰头发出一阵畅快的大笑声,一脸嚣张狂妄,“叶正平,不过一身武艺罢了,难不成真的比你妹妹的性命还重要不成?!”

    叶扶归听到这里,才明白薛怀澹的目的,“薛怀澹,你怎敢对我叶家的子嗣任意残害!”

    薛怀澹脸上顿时露出狰狞和怨毒,“他算什么叶家子嗣!你可别忘了,叶正平不过是叶家的养子,捡来的野种若是害得亲生女儿受伤,叶将军怕是不会饶过!”

    叶正平勃然大怒,“我确实是捡来的养子,只是,我这个捡来的养子尚且如此维护叶家,你这个赘婿却要挟持打杀叶将军的嫡亲女儿,叶将军岂能容你?!”

    “容不得又如何,如今远水救不了近火,想怎样还不是我说了算!”

    “你......!”叶正平怒极反笑,“好!很好!我就算与你拼个鱼死网破,也绝不会让你们伤害扶归一根汗毛!”

    薛怀澹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叶统领果然有担当啊!既然如此,我也不怕跟你撕破脸皮了!”

    叶正平眉梢一挑,目光锐利地盯着薛怀澹,“薛怀澹,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想干什么!”薛怀澹看向叶正平,脸上露出一副阴险的笑容,“我只是不喜欢被你们摆布,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叶家没有嫡亲男丁,更不可能交给你这个外人打理,理应由我承袭!我身为未来的叶府家主,拿回流落在外人手中的叶家军令理所当然!”

    说着他缓缓抬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听闻此药是宫中专为审讯妃嫔宫女而制,可以不留痕迹地折磨人。你若是舍不得这一身武艺,就让你妹妹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吧!我倒要看看你是舍得还是不舍得!”

    “你就不怕叶家秋后算账吗?!”叶昭言怒斥道,手中的长剑指向薛怀澹。

    薛怀澹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将手中的药丸往叶扶归嘴边塞去,眼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昭言,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我这手一抖,你娘亲要是不好受了可别怪我!”

    叶昭言闻言果然收起了长剑,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心中思索着应对的办法。

    叶扶归紧闭着嘴,脸上是深深的哀戚,连一句求饶的话也不愿说。

    薛怀澹对她如何怕疼怕苦是无比清楚的,甚至从前为了讨好她拿到她手中的府印,曾数次给生病的她做过甜汤药。

    那时候他比谁都在意她吃不得苦和痛。

    时过境迁,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反刃相向,拿着她最怕的东西来折磨他。

    周围的人早已变了脸色,显然是料想不到薛怀澹竟然心狠至斯。

    叶正平看向薛怀澹手中的药丸,心中焦灼。

    叶扶归最是怕疼,他自小便知,这药虽然不至于让她殒命,钻心的疼痛却会让她痛苦个半死。

    他脸色一变再变,看着叶扶归脖子上架着的数把长剑,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持剑走上前,将薛怀澹手中的药丸打掉。

    药丸滚落地上,溅起无数灰尘。

    正当薛怀澹要怒骂出声时,听见叶正平的声音:“好,我答应你。”

    “正平!!”叶扶归急切地喊了一声,“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你若是自断筋脉,以后还如何带领叶家军!爹要是在,肯定不准你这么做!”

    叶正平脚步顿住,看着叶扶归摇头叹息一声,语气坚定地说道:“扶归,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他心中思索出一计,衡量着可行性。

    要如何才能既瞒过薛怀澹等人,又不至于完全......

    叶扶归见叶正平如此坚定的模样,心中有些着急,想要阻止叶正平,却被暗卫死死地钳制住。

    薛怀澹嘴角挂着一丝阴狠的笑意,“怎么,叶统领如此犹疑不决,是不敢吗?!”

    叶正平看向薛怀澹冷笑一声,“有何不敢!不过是为薛大人考虑,若是叶某被薛大人重伤在此地,日后被叶家记恨上,就不妙了。”

    薛怀澹脸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叶正平,叶家是你的靠山,也是我薛怀澹的靠山,难道嫡女的夫婿还比不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子吗?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叶正平闻言,眉宇间却并无恼怒和尴尬,反而目光坦荡清明。

    他在叶家的地位如何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叶将军和扶归是如何看待他的。

    这二人的对待显然胜过薛怀澹,这也是他如今站在这里对峙的底气。

    薛怀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叶正平,别废话了!赶紧动手!”

    话落,他手中的剑也架在了叶扶归的肩膀上。

    他一边挟持着叶扶归,一边用目光示意叶正平。

    叶正平看了眼被挟持的叶扶归,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最终,他手中的剑缓缓指向了自己,“我答应你便是,你不许伤她!”

    话落,叶正平闭上双眸,将体内的力量运转全身,准备自废筋脉。

    薛怀澹见叶正平准备动手,嘴角微勾,手中的长剑也随之挥出,他可不满足以叶正平做个废人。

    他要的是永远不会再开口的死人。

    如此良机,他自然要趁人之危。

    只听见“叮”的一声,长剑相撞的声音在空旷的院落里显得格外响亮。

    薛怀澹的身影往后退了几步。

    他稳住身形,看着眼前出剑的叶昭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没有料到她竟然一直伺机而动。

    薛怀澹心中升起一抹懊悔,早知道叶昭言如此狡猾,就不应该先放了她才是。

    叶昭言脸色铁青,看向薛怀澹眼中充斥着杀意。

    “昭言,我劝你还是安分些,不然我可不保证你娘还会受不受得住!”薛怀澹脸色阴沉道,手中的剑擦过叶扶归的锁骨,留下一丝鲜红的血痕。

第一百五十九章 柔中刚烈

    “啊......”叶扶归在一阵刺痛下忍不住痛呼出声。

    叶昭言眼中怒火乍现,娶轻轻放下了手中长剑。

    薛怀澹一个眼色,几名暗卫瞬间上前,紧紧牵制住叶昭言。

    叶正平见状,朝叶昭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昭言,这些年来辛苦你们母女在叶府支撑,受了这么多委屈,如今该是我报答叶府的时候,叶家对我的恩德,我会铭记于心的!”

    说罢他又重新拿起了手中的剑,叶扶归的安危胜过他所拥有的一切,更何况是这一身武功。

    他那般绞尽脑汁,不过是知道叶扶归的脾气,要他为她牺牲至此,她一定不肯。

    他总是默默为她做好一切,希望她了无牵挂地卸下烦恼,而非内心不安地承情。

    “不要!”叶扶归大喊出声,声音有些嘶哑,“你别为了我白白牺牲!那药不会伤人性命,他分明就是要借此置你于死地!你若是为我重伤,我这辈子都不会良心安宁!”

    叶正平将叶扶归眼底的恐惧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抹酸楚,“扶归,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即使我们并非真正的血亲,我......”

    说话间,他手中的长剑已经对准了自己的筋脉。

    正当薛怀澹欣赏着眼前的一切,满心期待对方血溅当场的画面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随后,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鼻尖。

    薛怀澹抬手一摸脸上的东西,赫然是鲜红的血液。

    他慌忙朝一旁看去,只见叶扶归就着他的剑,刺破了自己的肩膀,伤口被长剑深入,鲜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肌肤不断滴落在地上。

    薛怀澹眼中闪过一抹惊愕,看着叶扶归苍白的脸庞,嘴角抽搐了两下,“扶归,你做什么......”

    叶扶归的脸上被溅染了几丝鲜血,就着她秀美的脸庞,显得格外孱弱。

    身后抵住叶扶归的长剑瞬间慌乱撤离,一众暗卫纷纷起开,叶扶归身侧瞬间空出一圈。

    这叶大将军的嫡女,若是伤了,谁能担当得起叶家的怒火?!

    他们替薛家卖命就算了,无端地当替死鬼可不行。

    叶扶归身体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她咬牙忍着肩膀传来的疼痛,趁着薛怀澹还在惊愕中,夺过长剑抵在自己的颈间,目光坚毅,“薛怀澹,这一次,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让你得逞!若是我死了,叶家不会善罢甘休,定会要你偿命!今日你若是还要强来,大不了我与你同归于尽!”

    说完,叶扶归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杀意,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地靠近自己的脖颈。

    一抹殷虹的血液顺着脖颈流了下来,触目惊心。

    “不要!!”薛怀澹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震撼之色,他没有想到叶扶归竟然如此刚烈!

    叶正平不顾一切地飞身上前,持剑刺伤拦在跟前的暗卫,扶住摇摇欲坠的叶扶归,心中满是震撼和难过。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从来柔弱的女子,也有如此刚硬的一面,甚至宁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让他自废筋脉。

    他想要抱她起身,却发现刚一动作叶扶归伤口复又流血,一时之间,痛惜地手足无措。

    “扶归......”

    叶正平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堵塞住了,根本说不出任何话。

    “我没事......”叶扶归喃喃道,终于失去力量支撑,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快去请府医!”叶正平暴喝出声,几名亲信立刻飞身离去。

    薛怀澹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有震惊,有愤怒,更多的是嫉妒。

    叶扶归竟然为了叶正平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简直无法可忍。

    这该死的野种真是处处坏事,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将他除掉!

    叶昭言心念电转,眼中闪过一抹狠戾的杀机,她猛地出招挣脱眼前躁动的暗卫,持剑攻向薛怀澹。

    薛怀澹没有料到叶昭言会突然偷袭他,仓促间连续闪身躲避叶昭言的攻势。

    该死,他的剑被叶扶归夺走,此刻只能掏出怀中的匕首勉强应战。

    叶昭言趁势逼进薛怀澹,手中的剑快速地刺向薛怀澹握剑的右手。

    一声闷响,薛怀澹只感觉自己的手臂一麻,握着匕首的右手也跟着一抖。

    “砰!”薛怀澹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薛大人!”

    薛怀澹的贴身护卫们惊呼一声,纷纷围拢上来,却不得靠近。

    只见叶昭言持剑立在倒地的薛怀澹跟前,剑刃对着他的脑袋,一脸戾气。

    薛怀澹咬牙切齿,他现在是骑虎难下了。

    正在此时,府医赶到,秦大夫迅速察看过叶扶归后,惶恐道:“叶统领,夫人怕是不大好了,需得尽快转移至太医院救治才行。“

    “太医院离这里远不远?”正平问道。

    秦大夫摇摇头,“距离有些远。”

    他瞥见叶正平正紧紧盯着叶扶归脖颈上的伤口,连忙道:“夫人流血的伤口可以用药暂时抑制住,只要在两炷香之内拿到宫里的凝血胶便可暂缓半日......”

    他还要说什么叶正平已经听不进去了,叶正平皱紧眉头,对着众人交代道:“秦大夫,你马上给夫人用药,廉洛,你去准备马车,送他们去太医院。“

    廉洛急忙点头,“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叶家军听令,在我回府之前,守好叶府,若是放走薛怀澹一干人等,军法处置!”叶正平沉着脸下令。

    说话间他已经翻身骑上一匹快马,猛地一勒缰绳,急速策马而去。

    “是!”叶家军齐声应诺,气氛肃杀严谨。

    话音刚落,叶家军士兵便拿着兵器朝薛怀澹冲了过去,将薛怀澹团团围住。

    薛怀澹脸色猛地一变,眼底露出一丝惊慌之色,他挣扎着爬起身来,想要从怀里掏出那枚叶家军令,可惜,他的手刚伸出来,手腕处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整个身子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叶昭言的长剑已经刺伤了他的右手。

    她看着他,目光冰冷而锐利,手中的剑高举,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薛怀澹痛得额头渗出一层密汗,脸上闪过一抹惊恐之色,“你做什么?!”

    ------题外话------

    虐渣和转折,预告完毕。

第一百六十章 不蹈覆辙

    叶昭言嘴唇微启,吐字清晰,字字句句都带着森冷的寒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句话令薛怀澹心神俱颤,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她竟然想废了他的筋脉,让他武功全失!

    他脸上浮现一抹恐惧之色,“叶昭言,我是朝廷的官员,你这样做不怕触犯天禄朝律法吗?!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昭言冷笑道:“有何不能?你不要忘了,你的官位是怎么来的!你一切身份的背后都是叶家赘婿,叶家怎样对你都是你的命数!你命该承受!”

    薛怀澹的身体一僵,脸色变得极为难堪,“你、你胡言乱语什么!我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怎么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叶昭言嗤笑一声,“亲生父亲又如何?天下哪里有如此残害妻女的生身父亲?!你对我们叶家不坏好心、机关算尽,连外人都不如,有何颜面拿你的身份说事?”

    薛怀澹被叶昭言这般质问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涨成猪肝色,双目通红的瞪着叶昭言,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他对叶家心怀不轨是事实,叶家又何曾公正待他?他所得到的不过是一点多余施舍罢了!何至于赔上惜命和前途!

    “我早就知道你是个狼心狗肺之人!”叶昭言冷哼一声,一脚踩在薛怀澹的背部,锋利的剑刃直接刺破他的衣服,从他的后背直接刺入。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锋流淌而出。

    “啊!!”薛怀澹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浑身剧烈的颤抖。

    叶昭言冷冷瞥了他一眼,一用力,将剑身从他的身上拔出。

    “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薛怀澹痛得脸色煞白,他伸出另外一只没受伤的手想要阻止叶昭言,可惜,叶昭言一脚踢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左臂顿时脱臼,剧痛蔓延全身。

    薛怀澹疼得冷汗直冒,额头的青筋暴跳。

    叶昭言再一脚踩在他的背部,长剑扎进了他的右手。

    就是这只手,握剑刺伤了叶扶归,逼得她不惜自裁。

    这一世,她一定要竭尽所能,不让叶家重蹈前世覆辙。

    “我、求求你......放过......”薛怀澹颤抖地看着叶昭言,满脸痛苦的祈求道。

    “放过?呵!”叶昭言冷冷一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你当初屠戮叶府众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放过我们?我们受尽折磨和屈辱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我们!?”

    屠戮叶府众人?

    薛怀澹脑子一片嗡嗡作响,他不知道叶昭言在说什么。

    这些年,他虽然作恶多端,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薛怀澹一边承受巨大的痛楚,一边努力地回忆。

    他回想这些年的情形,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做过这样的事。

    叶昭言冷漠地扫了薛怀澹一眼,“我只想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即使你是我爹,你也逃不过叶家的谴责!”

    薛怀澹闻言眼珠转动,心中狐疑,“我......我不太明白。”

    “你迟早会明白。”叶昭言讥讽地一笑,声音低沉道,“薛怀澹,你真以为你所做的事情真的天衣无缝吗?你以为你心中的不轨之心别人都不知道吗?”

    薛怀澹一愣,心中咯噔一下,他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说话要拿出证据,你不要信口雌黄!”

    叶昭言语气不屑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说罢,叶昭言再一脚踩在他身上,长剑这次刺进了他的小腿,剑尖一转,挑断了他的脚筋。

    薛怀澹疼得浑身痉挛,脸色瞬间变得狰狞,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我......我......不、不......”薛怀澹疼的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这只是开始!”

    叶昭言说着,手下的劲道又加重几分,薛怀澹的小腿顿时血肉模糊。

    薛怀澹额头的青筋暴跳,浑身颤抖,疼得已经快要失去意识,他不敢相信,自己最不屑一顾的女儿竟然对自己痛下狠手!

    这让他心里很是恼怒。

    他咬牙切齿地望着叶昭言,嘶哑着嗓子道:“你这个畜生!你......会遭到报应的!”

    叶昭言冷笑一声,毫不在意,手中的长剑再次朝着薛怀澹另一只脚刺去。

    噗呲!

    鲜血绽放。

    “叶昭言,你不得好死!!”

    薛怀澹歇斯底里地吼道,声音沙哑至极,仿佛喉咙里塞满了沙子,每说一个字都是艰难无比。

    “不得好死?”叶昭言一脸嘲弄地看着薛怀澹,“呵,我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站在这里,也不过是......”

    正当她要再次挑断他左脚的脚筋时,一阵喊叫声由远及近。

    “让开!让开!”

    叶昭言抬头看去,一匹骏马飞奔而来,冲向府门口。

    骏马要破门而入之时,被守在门外的叶家军拦着了路。

    一声嘶鸣,马背上跌下来一个妇人,脚步踉跄地往门口爬来。

    正是薛怀澹的妹妹薛琴首。

    “你们放我进去!”

    薛琴首一边喘息一边哀嚎道。“我是薛怀澹的妹妹,难道你们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叶家军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挡在她的面前。

    一阵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又有一行人策马而来,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叶家府门口。

    为首的骏马上跳下来一个紫色的身影。

    叶昭言收回脚步,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竟是一个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穿着一件深紫色绸缎袍子,腰佩宝石玉扣,脚蹬一双黑靴。

    仔细看去,这名中年男子眉宇之间透露着几分精明,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这样的人,会跟薛怀澹有怎样的牵扯?

    叶昭言心中暗想。

    中年男子身后数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也纷纷下马,行动如风,气势不凡。

    一行人拥着紫袍男子正要进门,被叶家军毫不留情地拦住。

    中年男子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叶家军,“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挠本官办公!”

    办公?!

    叶家军闻言,眼眸里闪过一丝惊愕,遥遥看向叶昭言的方向。

第一百六十一章 自有安排

    叶昭言微微颔首,“你们且放行吧。”

    “是。”

    “哥哥!”薛琴首一进门便看到薛怀澹受伤的模样,吓得魂都差点掉了,赶忙扶起薛怀澹,“他们对你做了什么?!竟然变成这副模样?!”

    今日,她听了薛怀澹的吩咐,带着口信赶回薛家,本想和娘等着他的好消息,谁知刚回府不久便听闻薛怀澹在叶府被困的消息。

    正当她六神无主,要带着薛家家奴上门之时,薛怀澹的亲信带着一件东西来找她,要她一同赶往焉孤容处求救。

    这焉孤容官阶比薛怀澹还高几分,薛琴首仿佛抓到救命稻草,战战兢兢地在前开路,一路疾驰而来。

    薛怀澹脸色铁青,浑身抽搐,疼得浑身冒冷汗,见到薛琴首,忍不住喊叫起来,“快救......救救我的腿!!!”

    薛琴首连忙蹲下,伸手探向薛怀澹的左腿。

    当薛琴首手指掀开薛怀澹的裤腿时,脸色骤然变白,他的右脚已经血肉模糊了,血迹蜿蜒而下,已经将他身下的地面染红。

    “啊!”薛怀澹忍不住发出一阵惨叫,裤腿早已跟血肉粘在一起,此刻掀开裤腿仿佛撕开血肉一样疼痛。

    薛琴首看着地上触目惊心的鲜血,眼泪刷的一下流了出来,哭喊道:“大人!大人!快帮帮他啊!!哥哥的腿不行了!!”

    她看得出,薛怀澹的伤势非常严重,让人不确定他这条腿还能否保得住。

    焉孤容皱了皱眉头,目光落在倒在地上的薛怀澹身上,眼底掠过一道厌恶,“还站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是。”薛怀澹的亲信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你......你是卿......”薛怀澹见到薛琴首带着此人出现,心中升腾起了希冀。

    他自然知道薛琴首去找的是谁的人。

    几年前的机缘之下,他曾经有幸参与那两位之间的利益交割,数次拿着自己的筹码欲投入卿王麾下。

    只是他妄自尊大贪心不已,拿捏着尺寸,迟迟没能与卿王的客卿达成约定。

    然而,薛怀澹话未说完,便被叶昭言抢了先。

    叶昭言看向中年男子,“叶府在处理家事,阁下不如去客房休息片刻,待叶府料理完再来!”

    中年男子眉毛微皱,冷哼一声,“不必了。”

    说着,走到薛琴首和薛怀澹面前。

    他居高临下俯视薛怀澹,目光落在薛怀澹那血肉模糊的腿上,眸光闪烁,“你可是薛怀澹?”

    薛怀澹痛得咬紧牙关,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焉孤容,“我就是......就是薛怀澹。”

    焉孤容比之前会见他的客卿还要有来头,他不敢怠慢。

    叶昭言目光冰寒地瞥了那人一眼,冷声道:“阁下到现在还不愿表明身份?可知叶家家规第二条,擅闯私宅者,扣押!”

    中年男子不屑地扫了叶昭言一眼,“小小叶家,不过是靠着祖上功勋支撑起来的势力,在我面前充什么大瓣蒜!告诉你,我乃焉孤容,奉卿王旨意前来处置公事!”

    “卿王?”叶昭言脸色微变,卿王的名号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位卿王乃是先皇的第三个儿子,今年才二十七岁,已经是一品侯爵,权势极大。

    更重要的是,卿王的母妃乃是母族势力最为强大的淑妃。

    因着卿王背后的强大母祖,即使新帝继位许久,卿王在锦都的势力依然如日中天。

    叶昭言心中惊骇,脸上却不动声色,“敢问卿王派人前来所为何事?”

    “卿王命我即刻将薛大人带到卿王府问话!”中年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昭言,语气淡淡地道。

    卿王派人来带走薛怀澹?!

    难道是卿王已经与濯王势力勾结,已将薛怀澹收至麾下?

    如果真是这样,叶家可就麻烦了!

    卿王乃是先皇的嫡系,如今掌管四分之一的兵权,势力雄厚,在锦都除了新帝,根本不必惧怕任何人!

    “卿王爷为何会下达如此命令?”

    “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遵照命令行事就是!”焉孤容冷声说道。

    叶昭言心中一凛,这位卿王是个极其聪明且城府极深的人物,如果他与薛怀澹勾搭上了,那么薛怀澹的命运必将被改写。

    叶昭言不知道薛怀澹究竟用什么利益换来了这一次的庇护,更不愿意轻易与这位卿王结仇,思虑片刻,她决定暂时按捺住。

    “薛大人伤的极重,还请稍等片刻,我立即着人准备马车送几位上路。”

    薛怀澹的伤确实很重,但他还没有昏迷过去,他强忍住疼痛,睁开双眸,目光愤恨地盯着叶昭言。

    叶昭言不理睬薛怀澹愤怒的目光,转身对着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祁老吩咐道:“祁老,你去安排一下,带人送几位上路吧。”

    祁老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叶昭言这才抬头,目光落在焉孤容的脸上,她隐约记得此人官阶并不低,心中猜测此人应该是卿王的心腹之一。

    “这位大人既然是卿王殿下派来的人,可知其中内情?”

    “内情?”焉孤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王爷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揣测的。”

    另一边祁老已经备好马车,看向叶昭言的目光中隐含着几分凝重。

    叶昭言与他对视一瞬,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焉大人慢走,路上若是有事,尽管吩咐祁老!”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焉孤容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叶昭言,语气傲慢而霸道,“将这封信交于叶府掌事人,薛大人我们要带走一段时日。”

    “给叶府掌事人的信?”

    焉孤容见叶昭言讶异,不禁面露鄙夷,嗤笑出声,“差点忘了你们叶府没有男丁,不然也不用让一个女眷抛头露面。既然如此便没办法了,暂且由你们叶家那名养子代为保管吧!”

    叶昭言脸色微变,“焉大人这是何意?难道卿王爷派大人前来,就是为了羞辱我叶府吗?!”

    焉孤容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不善地道:“羞辱你叶府?我只是奉命办事罢了!叶家没有嫡亲子嗣的难处,卿王自有安排。”

    叶昭言心中咯噔一声,心里涌出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卿王这是何意?”

    ------题外话------

    卿王势力终于登场了,这是男女主初次见面那几章就交代过的背景人物,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这也是前世血仇背后的关键势力之一。明天是转折和过渡。

第一百六十二章 前世命运

    焉孤容看向叶昭言,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玩味,似乎是在故意逗弄叶昭言,“王爷是什么意思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这段时日,我劝你们最好低调行事,不要惹怒卿王爷,否则的话,后悔的只会是你们!”

    话落,焉孤容带来的人已经指挥着叶府下人要将薛怀澹带走。

    薛怀澹的伤虽然很重,但尚能勉强挪动。

    他护着胸口挣扎着爬起来,悄无声息地避开叶昭言等人的视线。

    似乎想尽力地掩盖什么。

    “等等!”叶昭言忽然叫停了众人的脚步,吓得薛怀澹肩膀一抖。

    他怀中揣的叶家军令,此刻仿佛烙铁一样滚烫。

    “怎么?难不成叶府还要反抗不成?!”焉孤容挑了挑眉,目光凌厉地看向叶昭言,声音冷冽。

    叶昭言并不理会,走近薛怀澹,“父亲手脚不便,怕是拿不稳怀中之物,不如交予叶府代为保管吧!”

    薛怀澹脸色苍白无血色,额头布满了密集的汗珠,摇了摇头,艰涩道:“不......不必了。”

    他的目光看向焉孤容,目光中带着恳求之色。

    焉孤容心下了然,语气顿时恼怒,“薛大人私物一并带走!”

    “呵,原来卿王殿下是料到了这种情况,所以才派大人前来。”叶昭言嘲讽一笑,“真是用心良苦!”

    叶昭言话里有话。

    那叶家军令是何物?自然是人人惦记的好东西,连手握兵权的卿王也不例外。

    叶家军的骁勇忠诚以及独有的军阵,让它不逊色于任何一支军队。

    卿王的用心良苦不单单只是想借机收下薛怀澹,而是觊觎叶家的势力!

    焉孤容心中怒气翻涌,他没想到这个叶昭言竟然还有胆量在他面前耍花招。

    他目光狠辣地瞪着她,“卿王殿下仁慈宽厚,不计较你们叶家滥用权势、欺凌薛家之事,你们叶家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我们叶家向来风清气正,何来滥用权势、欺凌薛家之事?岂容外人胡乱污蔑!”叶昭言掷地有声地道。

    焉孤容眼中闪过一道杀气,“叶昭言,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叶昭言神态平静,目光淡然地望着焉孤容,“我敬卿王仁德宽容,不曾想卿王麾下的焉大人非但不领情,反而要置卿王的仁德不顾,甚至妄图颠倒黑白,诬陷我们叶家!焉大人可有想过此番说法,将来会为卿王带来多少灾祸呢?”

    叶昭言的话让焉孤容愣了一下,没想到叶昭言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他竟然不小心着了这黄毛丫头的道,继续下去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针锋相对。

    想到身上的任务,他平静下来,随即冷笑道:“叶昭言你少在这儿胡搅蛮缠,卿王已经命我带走薛怀澹,谁敢阻拦!”

    叶昭言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卿王为何要插手叶家之事?”

    焉孤容嘴角微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一声,没有答话,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他带来的人麻利地将薛怀澹送上了马车,紧随其后。

    几名义愤填膺的叶家军还想上前,被叶昭言一个眼神制止。

    祁老忙带着几名仆从驾上马车随行。

    “小姐,这焉孤容是什么人,怎么这般嚣张?”茱萸看着焉孤容一行人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皱眉道。

    叶昭言神情复杂地看向远方,心中百转千回。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闻卿王,却是第一次正式与卿王府的势力碰撞,前世直到叶家灭门,她都未曾与卿王势力私下接触过。

    他不愧是先皇的血脉,行事隐晦而霸道。

    不过,叶昭言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不是以前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焉孤容的威胁她并不放在心上。

    如今,叶家在锦都根基稳固,卿王虽然势大,一时半会间,并不能真的将叶家如何。

    况且,卿王显然尚未与濯王府达成同盟,一切还是未知数。

    叶昭言心中虽然有所打算,却没有立即做出决断,她想知道,这位卿王究竟要从何处牵制叶家势力,为他的野心做嫁衣。

    这是前世未曾解开的谜题,也是她复仇大计中关键的一环。

    叶昭言想了片刻便放下,她的心里还有更要紧的事。

    “茱萸,收拾东西随我去太医院!”

    马车刚走到半路,便遇到了疾马而来的廉洛。

    “大小姐,叶统领传信,夫人已送至太医院诊治,暂无危险。明日他便会亲自送夫人回府。”

    叶昭言沉重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让廉洛将叶府发生的变故传达给叶正平,才魂不守舍地回府。

    叶昭言心中焦急,回府时连马凳子都踩空了半步,险些摔下马车。

    “大小姐,您没事吧?”茱萸见叶昭言脸色苍白,担忧问道。

    叶昭言摇了摇头,心情略显烦躁地摆了摆手。

    她摸了摸有些滞涩的心口,冷不防摸到一件薄薄的折纸,这才想起焉孤容给她的信还在她身上。

    她将折叠的信取出,目光瞬间呆滞了一瞬,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松弛了下来。

    这封出自卿王的信,究竟包藏着怎样的祸心?

    叶昭言的心脏猛然跳动加速,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惧。

    她不禁想到了上辈子叶家被灭门惨案,想到了外公和叶正平等人的死亡真相。

    外公临终前那样绝望和痛苦,都不忘对叶昭言谆谆叮嘱......

    叶昭言的目光扫过信封,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目光逐渐坚定。

    她不允许叶家落入卿王的算计,被当做这群人的垫脚石。

    叶昭言快速拆开信封,取出信纸展开细看,信中的内容让她的双眸骤然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信纸上的字迹,神色越来越凝重。

    看完上面的内容,叶昭言呆滞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那封信里的内容,让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这一生,她都逃脱不掉那份命运。

    信纸的最末尾,卿王亲笔写的一句话尤为刺眼。

    良久,她缓缓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前方,心中涌现无边的苦楚。

    她带着记忆而来,料定前世的轨迹一定会为此转变,却不曾想,那些噩梦也一并加速赶来了!

    叶昭言心中百味陈杂,有愤懑、有无奈、有不甘、还有悲凉......

    这一刻,她感觉到了前世那份孤寂和无助。

第一百六十三章 鸿门宴来

    “大小姐,大小姐?!”

    茱萸看到叶昭言发呆,心里很是担忧,叫了好几声,叶昭言都恍若未闻。

    她伸出手掌在叶昭言的眼前晃了晃。

    叶昭言回过神来,看向茱萸,目光深邃而又复杂,“茱萸,你说,若是有朝一日,我们叶家要是举目四望,没有依靠没有庇护,会怎么办?”

    “大小姐您这是......”茱萸一怔,不解地看着叶昭言,她不明白叶昭言为何突然这般问,她在叶家快十年了,只见它的兴盛,未曾窥见一丝衰败的痕迹。

    叶家世代战功累累,怎会沦落到举目无亲的一天?

    叶昭言见茱萸眉头紧蹙,勉强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茱萸,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完牵过门外的棕马,转身离去。

    “大小姐,您别吓奴婢。”

    茱萸心底一凛,忙不迭地拉住叶昭言,眼眶红润起来,“大小姐一个人行动奴婢不放心!”

    茱萸的语气有些哀求的意思,今日叶府发生的事情处处透着古怪,叶统领又远在太医院,她很害怕叶昭言在外遭遇些什么。

    叶昭言的脸上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拍了拍茱萸的肩膀,“那你陪我一同骑马如何?”

    茱萸点了点头,将叶昭言扶到马背上坐好,这才上了马鞍,紧跟在叶昭言身侧,生怕叶昭言又像上次那样独自离开。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地疾驰着。

    叶昭言见茱萸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由得舒展紧皱的眉头。

    大雨之后,雨势,绵绵细雨整整下了七天,

    七天的缠绵雨让锦都变得安宁,将满地的泥泞洗净。

    这场雨似乎比往年的都要凄厉,而且雨丝落在人身上冰冷异常,让人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叶昭言倚在床榻前,手指抚弄着手腕上的青玉镯,脑海中不断浮现上辈子的事情。

    床榻上是睡颜沉静的叶扶归。

    她的颈间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眼帘低垂着,呼吸浅浅地均匀而悠长。

    叶扶归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静心修养半月便可走动。

    只是从那日拔剑自残后,她的精神就不太好了,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叶昭言叹息一声,伸手拨开盖在叶扶归脸上的碎发,露出叶扶归苍白的脸颊,她轻轻握住叶扶归的手,心中涌起阵阵酸涩的感觉。

    上辈子,因为叶家的覆灭,她和母亲被迫囚禁在易主的叶府,受尽欺辱和凌辱。

    那段时间,叶扶归每天吃药度日,吃得苦胆汁都吐了出来。

    她们被人丢弃在叶府最肮脏阴暗的角落,无论如何挣扎求生都无济于事。

    最后叶昭言实在撑不住,病倒了。

    叶扶归被那些人极尽下贱之举,只为了求一包风寒之药......

    叶昭言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攥紧,指尖泛起一层淡淡的苍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一世,她不会再懦弱、逃避,她要勇敢地站出来保护身边的人,不能再任由叶家被别人欺负,不能再任由仇人蒙蔽她的双眼。

    “大小姐!”

    这时,房门被人推开,茱萸端着一个托盘匆匆进屋,神色慌张,额头渗出汗珠,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茱萸,怎么了,你慢点走,莫要摔着。”叶昭言连忙扶住茱萸。

    茱萸喘着粗气,一张俏丽的小脸上布满焦急和担忧。

    “大小姐,卿王府的人上门,留下了这个,说要大小姐务必准时应约。”茱萸喘过气,一本正经地禀告道。

    茱萸将托盘送到叶昭言面前,上面赫然放着一封红色拜帖,拜帖上绘着祥云图腾,一条蛟龙飞舞其上,富贵逼人,正是卿王府的拜帖。

    叶昭言目光微凝,接过请帖,看清拜帖内容时,脸色猛地一沉。

    琼姝宴?

    前世叶昭言因着薛尹贤的关系,不曾参加这样为王公贵族相看而设的宴会。

    “大小姐,卿王府的人还送来了一名嬷嬷,说是专为大小姐请的,说是要教导大小姐礼仪规矩,以备赴约。祁老本想拒绝,可看他们人多势众,若是不答应,便要强闯进来,就让那嬷嬷留下了......”茱萸担忧地开口。

    叶昭言的眉头皱的更紧,“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叶昭言的目光落回拜帖上的署名上,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那个嬷嬷应当是卿王府派来试探她的。

    “大小姐,我们该怎么办?要不要让人把那位嬷嬷给请走?”茱萸问道。

    叶昭言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用,我自有对策。”

    不多时,另一个方向的濯王府外响起一阵喧嚣。

    守卫打开门,看到外面的马车,脸上顿时露出恭敬的笑意。

    濯天心闻声从窗户看去,一名穿着讲究的妇人,手捧请贴走进濯王府,一路去到正厅。

    濯王不在府内,赫连碧接下了同样红色的请帖。

    赫连碧的目光落在拜帖上烫金的字迹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她心中的盘算还未瓜熟蒂落,这机会已经送到了面前。

    片刻后,她的心中便有了计较,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琼姝宴将在半月后举行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锦都城。

    这是锦都近五年来第一次举行琼姝宴,请帖送到了锦都各方权贵之家。

    这次琼姝宴的规格可谓空前盛大,邀请的都是城内外最顶级的贵女,甚至连卿王殿下也会出席琼姝宴。而且琼姝宴上的酒水也都是皇帝特地赐予,是宫中御酒琼芳酒酿坊出品。

    据说琼芳酒酿乃是百花酿,酿造工艺复杂,只有皇宫的珍藏窖存,每年产量有限。

    届时,各方达官显贵都会携伴而至。

    薛家。内院一处角落里,朱嬷嬷将琼姝宴上的一切都汇报给薛家人听,语气难掩激动。

    一名打扮贵气的妇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嘴角勾勒出一丝冷笑,“这琼姝宴倒是一块肥肉......”

    在转角静默偷听的少女闻言,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早就已经翻江倒海。

    她下意识地抚向脸颊,眼中闪过一抹狠戾。

    她的脸上戴着厚厚的面纱,掩住了她那张略有缺憾的脸庞,从她的轮廓可以看出这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

    ------题外话------

    明天是关于新人物(男)出现和过渡段,预告完毕

第一百六十四章 寒门贵子

    天色尚早,天空泛着一层朦胧的灰蒙蒙的雾霭,整座锦都笼罩在晨曦之中。

    城北,卿王府后院梅林。

    梅树繁华如云,枝干翠绿欲滴,花团锦簇,一派春景盎然。

    清风徐徐,吹得梅花簌簌作响,花瓣在风中飞舞,犹如精灵翩跹,美不胜收。

    一个黑袍男子正站在梅林中央,长身玉立,身材高大,气质出尘。

    他目光幽深似潭水,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一株梅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不言不语,让周围的一切仿佛安静下来。

    一旁的婢女低垂着头,不敢直视那人,只是偷瞄了两眼。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青袍男子抬起头看去,就见一名年轻公子缓缓走来。

    公子长得极俊俏,皮肤雪白,嘴唇饱满殷红,唇形优美,整个人犹如画中走出的贵公子,美艳不可方物。

    “参见卿王。”年轻公子抱拳躬身道。

    “免礼,不必客套。”卿王温文尔雅地道。

    这名年轻公子正是卿王母族江家的江烨寒。

    卿王与江烨寒虽是隔了两支的远房兄弟,但因先王对卿王宠爱有加,与卿王交好的江烨雪也颇受照顾。

    江烨寒的出身比其他族兄逊色几分,在江家并不出众。但他为人聪颖,行事低调,与卿王关系一向融洽。

    江烨寒环顾梅园,忍不住赞叹道:“殿下果然好雅兴,居然将这珍珠梅移植在园中,八月初七,这梅花应该是最香的时候,殿下真是慧眼识宝。”

    卿王谦虚地笑道,目光看向江烨寒,“烨寒,听闻你在锦都城中有个好友名叫赵明浩,他的画工堪称一绝,经常与你切磋画艺,想必你的技艺早已今非昔比,今日可愿意为我绘一幅画?”

    “自然愿意。”

    江烨寒爽快地答应道,他在锦都多年,还从未曾为人献画过。

    卿王见状笑了笑,吩咐下人准备笔墨。

    江烨寒布好画纸,拿起笔,“不知卿王想画什么,我尽力而为。”

    “画她。”

    卿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侍从手中的卷轴。

    一声轻响,那卷轴缓缓展开,展露出一幅画,画中少女正仰躺在梅花丛中,双手托腮,一缕秀发垂至胸前,眼眸含笑地看向前方的天际,仿佛是在沉浸在某种美丽的幻境中,美好宁静。

    江烨寒看着画中的少女,不由得一愣,这幅画中的少女与他所认识的人截然不同,不仅仅是相貌不同,还给他一股独特的感觉。

    她没有穿戴华服,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高洁而又清丽脱俗。

    卿王注意到江烨寒的异常,说道:“我想看她身在这梅林中。”

    江烨寒微微一怔,反应过来,提笔而起。

    他的动作潇洒飘逸,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渐渐勾勒出少女眉目间的神韵。

    画中的少女在月白的梅花下回眸而立,仿佛是活的,有喜怒哀乐、嗔怒悲伤。

    江烨寒的画工极好,落笔间,少女的眉宇间带上一丝倔强,让人见之心怜,那双灵动而又清澈的眸子,更是动人心魄。

    他一边绘制着画,一边仔细观察着画中的少女,心中竟有几分奇异的感觉,

    画毕,他停止了动作,抬起头看向卿王,“殿下,我觉得画中这名少女的气质与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小姐截然不同。”

    卿王目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如何?可合烨寒的心意?”

    “殿下这是何故?这幅画......我实在不懂。”江烨寒不解地看着卿王,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往常召他上门也甚少涉及女子之事,更遑论为女子作画。

    卿王轻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着江烨寒,“烨寒,我知道你明年便要行冠礼,正是婚嫁的时机,可惜你出身差了些,江家为你安排的贵女都是其他几个人挑剩下的,其中更是多有刁蛮任性之女,你不喜欢,我不勉强。”

    江烨寒出自江家三支,不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是庶出,在一众年轻才俊的衬托下,显得背景单薄,并非贵女之家的首选。

    江烨寒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时一凛,连忙拱手恭敬道:“烨寒惶恐,多谢殿下体恤。”

    他的确如此想法,但这些话却是万万不能够对卿王明说的。

    卿王对他恩重如山,这一点他铭记于心,若非卿王的帮忙,他现在恐怕还被软禁在边外,哪能有如此好的待遇。

    卿王看着江烨寒,沉声道:“我知道你的脾气,不喜欢拘束于规矩,但江家是大户人家,礼教森严,不得任性胡闹,否则就算你与我亲厚,也逃不过长辈安排。但你总要为自己谋划一条后路,眼下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把握住岂不可惜?”

    江烨寒闻言心中大骇,脸上却保持镇定,目光坚定,“烨寒愚钝,请殿下明示。”

    “此女乃是叶家嫡女叶昭言。叶家是锦都王族之外底蕴最深厚的世家,只要你能娶她为妻,那么你的身份便能得到翻天覆地的变化,届时江家便不敢怠慢于你,你也不用受制于人。”卿王看着江烨寒,语重心长地劝道。

    他心里清楚,江烨寒是个聪明人,定会明白自己这一番苦心,他不希望江烨寒错失良机,更不希望其他人染指叶家势力。

    江烨寒这样的好刀,他不愿放下。

    江烨寒听了卿王这番话,震慑在原地。

    他原本只是以为卿王想让他娶尚书家的庶女苏雨霏,没想到卿王居然另有打算,想要让他娶叶家嫡女叶昭言,这是何等荒唐之举?!

    “我何德何能,能得叶家嫡女赏识?”江烨寒皱眉道,表明上谦卑推辞,心底却有了淡淡的排斥。

    他与苏雨霏不过两面之缘,都是在卿王的授意下。

    这原本是卿王打通尚书势力的一道门。

    他曾经抗拒无比,却在卿王连续两年的劝慰下,逐渐接受了未来求娶她的事实。

    苏雨霏虽然身份不高,却满腹经纶,很得尚书喜爱,是个难得有才情的女子。

    如今卿王要他转而讨好将门嫡女叶昭言,无异于朝令夕改,将他的个人婚嫁玩弄于手中,令他心中不由得泛起凉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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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娇介绍:
【扮猪吃虎一心搞事业直女×美强惨阳光又腹黑少年】
【重生、复仇、爽文、1v1、强强、扮猪吃虎】
前世,叶老将军被赘婿薛怀澹大义灭亲。
随着叶府的覆灭,叶昭言随母亲跌落泥泞,被父亲薛怀澹关进了易主的叶府。
被磋磨、被当做踏脚的云梯,直至母女双双殒命,叶昭言才知道这一切早就注定。
重回五年前,她看破父慈子孝的假象,誓要守护属于叶家的一切。
一路险象环生,某俊逸少年在旁殚精竭虑:“你确定要对那位动手?”
“你若害怕被牵连,便与我划清界限吧。”
“我这就请赐一份皇命不日入赘,从此你我休戚与共。”
叶昭言磨刀霍霍:“你莫不是想步那薛小人后尘?!”
“天地良心,我全部身家都在你那。”少年险些泪光盈盈。步步生娇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步步生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步步生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