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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重生空间守则txt下载     重生空间守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三章 愿不愿意 (为“果然多的妈妈”和氏璧+)

    看着宏宣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己的岚清宫,岚昭仪不安的双眼里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惶恐。——难道自己想错了?

    岚昭仪的大宫女红锦悄悄从旁边的隔间屋子里走出来,看着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的岚昭仪,轻声提醒她:“……娘娘操之过急了。”

    “你说我该怎么做?”岚昭仪回头,求援似地看向大宫女红锦。

    ……

    皇贵妃的凤栩宫里,此时正是其乐融融的时候。

    吃完了晚饭,四皇子赖在炕上,一手拉着皇贵妃的手,让母妃给揉揉肚子,说是吃撑着了。皇贵妃故意不理他,母子两人嬉闹成一团。

    宏宣帝站在内宫室门口,看着两人从心底笑出来的欢畅笑容,刚刚沉下去的心,又慢慢浮了上来,笑着走进去,问道:“在玩什么呢?这么高兴?”

    皇贵妃听见宏宣帝的声音,赶紧起身行礼。

    四皇子却大叫着从炕上起身,往宏宣帝身上扑过去。

    宏宣帝连忙伸手接住他,嗔道:“你也不小心点儿。若是父皇没有接住你,你岂不是就要跌倒炕下去了?摔着了怎么办?”

    四皇子笑嘻嘻地在宏宣帝脸上亲了一口,道:“小四知道父皇会接住的。”

    皇贵妃在旁边笑道:“就算接不住,小四他皮粗肉厚,就算摔到地上,也跟肉垫子一样,摔不疼的。”又问宏宣帝:“今儿不是臣妾的日子,陛下怎么……?”

    宏宣帝笑着回头道:“难道仪贞还想将朕赶出去不成?”

    皇贵妃忙道“不敢”。

    宏宣帝便在皇贵妃的凤栩宫歇下,第二天直接从皇贵妃的凤栩宫上朝去了。

    岚昭仪知道宏宣帝在皇贵妃宫里住了一夜,有些心慌意乱起来,在自己的岚清宫里头走来走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她身边的大宫女红锦提醒她,她最大的倚仗,不是她的娘家长兴侯府,而是镇国公府……

    这一年多来,表嫂贺宁馨不得进宫。从岚昭仪入宫以来,就跟在她身边的大宫女红锦,逐渐成了岚昭仪的左膀右臂。红锦很会察言观色,说话行事十分合岚昭仪的心思,人生得又好,却从不在圣上过来的时候,往圣上跟前凑,能躲就躲,从来不跟圣上打照面,更得岚昭仪欢心,已经将她当作了心腹。

    听了大宫女红锦的话,岚昭仪点点头,一心等着娘亲简士芸的消息。

    简士芸回到圣上赐的长兴侯府收拾了收拾,便每日去镇国公府帮着料理简飞振大婚的事宜。

    镇国公府的这次喜事,办得十分盛大,并不因卢珍娴本来就是住在府里头的,就有半丝怠慢。

    卢珍娴提前一个多月住到贺宁馨当年为她置办的小院子里,等着镇国公府将聘礼抬过来。贺宁馨又请了自己的娘亲许夫人,做卢珍娴这边的长辈女眷,帮着操持女家这边的礼仪,并未因卢珍娴是孤女,就有将就的意思。

    这样的安排,不仅卢珍娴感激涕零,就连简飞振都对贺宁馨十分信服,完全把她当了最敬重的亲人看待。简飞扬自不必说,对许夫人和贺老爷更是敬重如亲生爹娘一样。

    简士芸这日好不容易抽了空儿出来,悄悄地问简飞扬:“你表妹在宫里头,如今势头正旺,想着要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你怎么看?”

    简飞扬摇摇头,装聋作哑:“姑母问错人了。我如今赋闲在家,又旧疾未愈,实在是难当大任。再说,宁馨一向胆小。岚昭仪这样的鸿图大志,我怕吓着宁馨。——姑母也不是不知道,宁馨如今身子沉,我凡事都让着她的。”

    说了跟没说一样。

    简士芸有些失望,忍不住责怪简飞扬:“你是男人,你才是这镇国公府里的一家之主。大大小小的事情,总得你说了算吧?——就算是疼你媳妇,也不能让她踩到你头上去。”说着,追着简飞扬问:“你媳妇如今有孕,可给你安排了房里人没有?若是没有,你可得悠着点儿,她的身子可禁不住……”说得简飞扬闹了个大红脸,赶紧指了一事跑到外院里去了。

    简士芸看见简飞扬落荒而逃的背影,叹了口气,去跟贺宁馨说话,委婉地劝她:“……你如今有孕,可不能由着飞扬的性子闹,肚子里的孩子要紧。也就几个月的功夫,你就把人放在外院,当没看见就行了。”

    贺宁馨听得莫名其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简士芸:“姑母说什么话,我听不懂。”

    简士芸笑着摇摇头,道:“姑母是过来人,就跟你挑明了吧。你若是手头没人,姑母给你送个人过来,给飞扬做房里人。等你生了之后,再打发走就是了。”

    贺宁馨恍然大悟,红了脸道:“劳烦姑母操心了。我晚上问问飞扬。”居然没有一口回绝,让简士芸颇有几分意外。

    等简士芸走了之后,贺宁馨一个人歪在里间的黄花梨木镂空卷云纹贵妃榻上,抱着一个长条形的抱枕想着心事。

    简飞扬回到屋里,已经是掌灯时分,有些醉醺醺的样子。

    贺宁馨起身帮他宽衣,问道:“在外面吃过了?”

    简飞扬点头,道:“安郡王今儿过来了,我们在外院喝了点儿酒。府里头到处人来人往,乱糟糟的,就没有进来烦你。”

    贺宁馨也懒怠见人,今儿心里又有事,比往日沉默了许多。

    简飞扬从净房洗漱出来,看着贺宁馨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忙问了起来。

    贺宁馨低着头道:“最近事忙,我也没有想起这事儿。今儿姑母提醒起来,我才想起来。”说得简飞扬一头雾水。

    “你倒是怎么啦?姑母又用岚昭仪的事烦你了?”简飞扬以为是宫里头的事情,对简士芸也有了几分埋怨。明知道自己媳妇有了身孕,还要让她劳神费力……

    贺宁馨却摇摇头。

    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两个月来,简飞扬没有碰过她一次。别说简飞扬本来就精力过人,就算是一般的男人,两个月没有过房事,也是很难忍的。

    以后还有八个月的时间,可要让他怎么过呢?

    看着贺宁馨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简飞扬以为出了大事,更是着急,问她:“到底是怎么啦?你别吓我……”

    看见简飞扬着急的样子不像做假,贺宁馨心头一软:就算是屋里放个人,应该也是无碍的吧?

    “飞扬,姑母今天说……给你送个人,放在外院伺候你。”贺宁馨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将简士芸祭出来,免得双方难堪,“也是我的错,有孕之后,就应该给你打算好,让你受委屈了。”

    简飞扬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担心他熬不过她怀孕的十个月。

    看见简飞扬垂头坐在一旁,贺宁馨心里更是忐忑。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榻上褥子垂下来的流苏,喃喃地道:“……也不用给名份,就是几个月而已。当然,如果你喜欢,抬了房也行。”颠三倒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简飞扬见贺宁馨越说越离谱,抬起手阻止了她,两眼炯炯地望着贺宁馨道:“你真的不在乎我找别人?”

    贺宁馨一时语塞,拿不准简飞扬这么问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知道,以前简飞扬没有女人,是有别的原因。如今这些原因都没有了,他要不要别的女人,完全在他一念之间,而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置喙的地方。

    就算简飞扬以后有了别人,伤了自己的心,自己也依然是他妻子,要为他养儿育女,打理家事,主持中馈。而简飞扬是不是在乎自己这颗心,对他来说,大概也是无关紧要的吧?

    日子总是要过的,对简飞扬来说,自己心里有他也好,没他也好,他想对自己做什么,自己都不能拒绝。而自己的心在哪里,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就算是以前的宁远侯楚华谨,让自己那样厌恶,不还是一样同他生了两个孩子?

    作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是天生弱势的一方。最多他若是伤透了她的心,她就同上一世对付楚华谨一样,给他多抬一些女人进来而已……

    贺宁馨的心情十分复杂,千头万绪,一时不知道怎样开口,只是怔怔地看着简飞扬。

    简飞扬见贺宁馨说不出话来,便坐近了些,挨在她身边,又低声问了一句:“你愿不愿意?”

    贺宁馨张了张嘴,又将心里话咽了下去,终于轻笑着道:“我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再说,若是我说不愿意,你才不纳人,又有什么意思?”不是心甘情愿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觉得是自己束缚了他。

    贺宁馨两世为人,一向觉得男人对于女人感情的执着,不如他们对于权势的执着。对女人,男人变心很容易。可是在权势面前,绝大多数男人都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

    简飞扬本来有些失望,可是听了贺宁馨的话,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若是你要求了我才去做,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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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步步紧逼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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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宁馨睁大了眼睛看着简飞扬,心里怦怦地跳动得十分厉害,像是很是意外他的回答。

    简飞扬顿了顿,本来觉得日久见人心,贺宁馨迟早会知道自己不是个贪花好色之人。可是看见她期盼的眼光,简飞扬又不忍将她蒙在鼓里,让她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处于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的状态之中,一时心软,伸手过去,握住贺宁馨的右手,沉声道:“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的。就算是侍寝的婢妾都不会有,若是我有半句虚言,让我这辈子无后而终。”居然拿自己的子嗣发誓。这样重的誓言,没有男人会轻易发的。

    贺宁馨的眼里不知不觉盈满了泪,有些哽咽起来。

    看见贺宁馨泪盈于睫,简飞扬忙拿了帕子给贺宁馨拭泪,低声安慰她:“是我不好。这些事情,我早该想到,跟你亲自说明白的。竟然还是让别人提起来,倒显得我们之间生分了。”

    简飞扬想起贺宁馨的爹娘贺老爷和许夫人,再想想自己的爹娘,还有安郡王夫妇,再一对比妻妾众多,近来闹得鸡飞狗跳的宁远侯府,自己的心偏向哪一边,还用选吗?

    贺宁馨顺手把脸捂在了简飞扬的帕子里,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真能忍得住?你不想想,你那阵子……”羞红了脸,底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简飞扬想起那一段在西山别庄的日子,也是心神一荡,搂了贺宁馨在怀里,低头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心里爱极了她,在她耳边道:“如果跟我在一起的不是你,我哪有那么大兴致?——你是不是也一样欢喜?”顿了顿,又道:“你这次有孕,也不过几个月而已。我以前,可是有二十多年都没有女人,不也过来了?”

    贺宁馨仰起头,看着简飞扬线条刚硬的下颌。笑着道:“这可不好说。很多人都是一开荤,就再也回不去了的。”

    简飞扬抱着贺宁馨柔软的身子,不知不觉身上又有个地方硬了起来,赶紧两手握着贺宁馨的肩膀,将她推开一些。苦笑着道:“……是很难回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忍不住。”说着,拉了贺宁馨的手过来,从袍子里伸进去,放在自己的坚硬上,一边上下搓动,一边在她耳边低语:“……以后你还要经常生孩子。看来我还是得收个人在身边。想来想去,除你之外,就只有‘五姑娘’最合我心意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了‘五姑娘’吧……”

    贺宁馨羞红了脸,却没有拒绝,柔顺地依着他动作了一回。

    ……

    事毕清理的时候,简飞扬懒懒地躺在炕上,对贺宁馨笑道:“你只要像这样。一个月让‘五姑娘’陪我一次就够了。——我很容易满足的。”

    贺宁馨嘴角抽了抽,对简飞扬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信。

    简飞扬将袍子系上,俯身过来作势道:“你不信?——不信咱们再去让‘五姑娘’评评理……”

    贺宁馨忙抬头伸手捂住了简飞扬的嘴,满脸红晕地嗔道:“不许再说!”

    简飞扬闭了嘴,眸子里都是掩不住的笑意,偏腿坐在床边,一只手揽在贺宁馨肩上。一只手在她腹部轻轻揉动,问贺宁馨:“这小子可乖?有没有踢你?”

    才两个月而已!哪有这么早!

    贺宁馨嗔道:“你如何知道是小子?大家都说是女儿呢!”就连贺宁馨自己的娘亲许夫人,也说看着像女儿。

    简飞扬毫不在意地笑道:“女儿也不错啊。先开花,再结果,儿女双全才是真正的好彩头呢!”

    贺宁馨留意简飞扬的神情。见他不似作伪,也放下一半的心,两人嬉闹一阵子,也都歇下睡了。

    临睡前,简飞扬突然对贺宁馨道:“这事看来没完,若是岚昭仪真的想插手,我们得演一出好戏,趁机跟她了断也好。”

    贺宁馨侧身躺在天水碧鸳鸯戏水长条枕上,看着简飞扬眉头微皱的侧影,低声问他:“有用吗?再说,只要圣上不插手,她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吧?”

    简飞扬叹了一口气,道:“你忘了,还有姑母呢。况且圣上那边,你能说圣上一定不会插手?”

    贺宁馨想起自己上一世的爹爹三朝首辅裴立省,家里便有隆庆帝赐下的两个美人侍妾,一个生了二妹裴舒兰,一个生了四妹裴舒芬。虽然这两个隆庆帝赐下的美人并没有在家里兴风作浪,而是一直深居简出,从来不出来争风吃醋,可是到底也是咯应了娘亲夏夫人一辈子……

    “别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为这些还没发生的事情犯愁,小心委屈了我儿子,我可要找他们拼命的!”简飞扬侧身过来,将贺宁馨搂在怀里安慰她。

    贺宁馨点点头,一股倦意袭来,没有来得及再说两句话,已经沉入了梦乡。

    简飞扬却一夜无眠,盘算着若是宏宣帝插手,他要如何一劳永逸地堵了这条路。——他自己吃过的苦,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跟着受累。

    第二天贺宁馨一睁开眼睛,发现简飞扬已经不在屋里了,忙起身对外面问道:“谁在外面?”

    扶风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夫人醒了?”一边说,一边掀了帘子走进来。

    贺宁馨看着扶风也笑,道:“你也快做新娘子了,给我寻得小丫鬟在哪里?”

    扶风和外院的大管事东兴定了亲,扶柳和简飞扬的亲随,以前也是许夫人送的的小厮东元定了亲。他们俩会在简飞振和卢珍娴的亲事之后,也相继成亲。

    扶风和扶柳嫁人之后,会继续回到贺宁馨身边做管事媳妇,直到贺宁馨平安生产之后。这些新提拔上来的小丫鬟,会跟在扶风和扶柳身边。帮着做些贴身伺候的活计。

    听见贺宁馨的问话,扶风过来一边帮着贺宁馨换衣裳,一边笑着道:“夫人不用急,晚些时候,奴婢就同扶柳将小丫鬟带过来给夫人过目。”

    贺宁馨点头道:“那我就等着了。”

    这一等,一直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等来了这些新来的小丫鬟。

    贺宁馨挨个看过去,其实她们的年岁也不小了。都有十二、三岁,看上去娇小玲珑,头脸干净,很是利索的样子,便在心底里暗暗点头。贺宁馨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服侍自己的身边人。更是要有眼力价儿才行,说一知二,甚至不用吩咐就知道该如何行事,也省些口舌。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都是做什么差事的?”贺宁馨坐在罗汉床上,手握一杯清水,沉静地看着下面的这些小丫鬟。

    底下的四个大一些的丫鬟笑着上前,给贺宁馨行礼道:“见过夫人。”

    又各自交待姓名和差事。

    “奴婢白茶,跟着扶风姐姐管厨房。”

    “奴婢红茶。跟着扶风姐姐管帐房。”

    “奴婢绿茶,跟着扶柳姐姐管国公爷和夫人的四季衣裳、首饰钗环。”

    “奴婢青茶,跟着扶柳姐姐管国公爷和夫人的铺盖陈设、库房箱笼。”

    算是将扶风和扶柳两个人的差使分给了四个人。

    扶柳上前指着绿茶道:“她还梳得一手好头,夫人一会儿让她试试,比奴婢的手艺好。”

    贺宁馨笑着点点头,让绿茶上前给自己梳妆。

    绿茶的手艺果然不错,而且生得俏丽喜人,说话娇憨可爱。贺宁馨便逗着她说了几句。一屋子人都笑得前仰后合。

    没过多会儿,便有人回报,说大姑太太来了,在平章院操持。

    简飞振和卢珍娴的婚事就这几天了,长兴侯夫人简士芸每日里早早地过来,掌灯了才回去,很是尽心尽力。

    贺宁馨想起自家要做的事。对简士芸有一丝愧疚,闻言吩咐道:“给大姑太太送些粥点过去,再每日炖一碗海参养荣汤,给大姑太太补补身子。”

    简飞振和卢珍娴的婚事,是镇国公府这几年来第一件大喜事。连圣上都赐了礼物下来,还召了简飞振去宫里叙话,实是天大的恩典。

    到了正式成婚的这一天,镇国公府更是宾客盈门,来往的都是大齐朝京城里面最有权势的文臣和武将。

    皇贵妃和岚昭仪也各自给新娘子卢珍娴赐了首饰和衣饰下来,被简士芸命人同嫁妆摆在一起,放在院子里的供桌上,让众人围观瞻仰。

    宫里头的岚昭仪本来还想寻着机会出宫一趟,亲自去参加简飞振的婚礼,不料被皇贵妃拦住了,道:“宫妃无故不可出宫。”

    岚昭仪讪讪地道:“那是臣妾的嫡亲表哥,是一家人。”

    皇贵妃微笑着驳了回去:“你是陈家人,不是简家人。你娘是镇国公府外嫁之女,你就更远一层了。——这种‘一表三千里’的关系,实在不算是一家人。”

    这话在岚昭仪听起来,就是皇贵妃忌惮自己跟镇国公府的亲戚关系,故意打压她而已。

    从皇贵妃的凤栩宫回来,岚昭仪有些不高兴,叫了五皇子过来,听了几句书,便让他下去了,一个人歪在榻上假寐。

    大宫女红锦悄悄走进来,对岚昭仪道:“皇贵妃娘娘当然不高兴看见娘娘同镇国公府走得亲近。”顿了顿,又道:“娘娘若是有心,奴婢可以帮娘娘出宫一趟,去给娘娘的表哥转达娘娘的关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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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空间守则74_第七十四章步步紧逼上更新完毕!

第七十五章 步步紧逼 中 (庆祝“炫影”升为护法的加更)

    岚昭仪上下打量了大宫女红锦一眼,问她:“你能出去吗?”

    红锦忙笑着道:“奴婢是宫女,没有娘娘那样矜贵。只要娘娘同意,奴婢是可以带着人出宫一趟,给娘娘的外家镇国公府贺喜去的。”

    岚昭仪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恐怕不太合规矩。”

    红锦心里一动,忙帮岚昭仪出主意:“娘娘可以再去向皇贵妃娘娘求求情。皇贵妃娘娘刚刚驳了娘娘出宫的意思,应该不会再驳了让奴婢出宫的主意。”好歹是个补偿。红锦估摸着,以宏宣帝对岚昭仪的盛宠,皇贵妃是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打压岚昭仪的。

    岚昭仪想了半天,有些不情愿地道:“你要想去,你自己去向皇贵妃求情。我就不去了。”说着,翻了个身,躺在榻上似是睡着了。

    红锦有些鄙夷地瞥了岚昭仪一眼,沉默地退了出去,径直往皇贵妃宫里去了。

    她有些日子没有出宫见主子了,这一次,一定要成行。前几年岚昭仪还是贵人的时候,她们几人联手,没想到只是堕掉了她的胎,却让她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且位份越来越高,宏宣帝也越来越离不开岚昭仪。

    若是任她发展下去,等小主子进了宫,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上一次,她们折损了一些人手之后,便得到密令,暂时不要再轻举妄动。这一次,主子终于又传了消息进来,她们不从也不行,家里人都在主子手里攥着呢……

    皇贵妃听见岚昭仪宫里的大宫女红锦的请求,沉吟了半晌,道:“既如此,你就拿了腰牌,出宫一趟吧。记住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过了时辰,就连你们岚昭仪也保不了你。”

    红锦大喜,忙磕头谢了皇贵妃,自回岚清宫复命去了。

    岚昭仪听说皇贵妃居然准了,也有几分欣喜,便命红锦取了几样今年新进上的宫锦出来,让红锦带着去镇国公府贺礼。

    红锦坐着宫里的小轿,带着几个内侍,来到镇国公府,求见镇国公夫人贺宁馨。

    贺宁馨刚刚看完简飞振和卢珍娴拜天地,觉得有些乏了,便回院子里歇息去了。今日镇国公府里宾客虽多,却都知道镇国公夫人怀着身孕,体力不支,才请了镇国公府出嫁的大姑太太回来,帮着操持婚事的,所以都没有怪罪她失礼。

    夏夫人和许夫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听说贺宁馨身子不适,便赶着让她去歇息,答应在这里协助长兴侯夫人简士芸,帮她招待女眷。

    镇国公简飞扬在外院陪着男客吃酒,唯一的弟弟终于成家立事了,简飞扬很是高兴,喝得有些醉醺醺的。

    红锦上门的时候,贺宁馨已经睡着了,当然不会见她。

    因是岚昭仪派出来的,镇国公府里的人倒也不敢怠慢,赶紧去请了简士芸出来,跟红锦见了一面。

    红锦此次出来,根本不是来见简士芸的,见了简士芸的面,不过敷衍两句,便要求见镇国公简飞扬,说是岚昭仪有话带给镇国公。

    简士芸是知道岚昭仪的心事的,闻言忙道:“你稍等,我去把飞扬给你叫过来。”说着,遣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去外院,说有贵客,请简飞扬进来叙话。

    简飞扬不知是哪里的贵客,那婆子又神神秘秘说不清楚,忙跟着回到后院,却看见一个陌生的宫装女子坐在简士芸身边,微笑着看着自己。

    简飞扬有几分不虞,整了整身上的袍子,问简士芸:“姑母,到底是什么事?”看都不看红锦一眼。

    红锦有些诧异。她跟着岚昭仪,也是见过简飞扬几面的,对方却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

    简士芸笑着起身,指了坐在一旁的红锦道:“这是昭仪娘娘派来给你二弟大婚贺喜的大宫女红锦,说是娘娘有话带给你。”说着,便要起身退出去,将屋子留给简飞扬和红锦两个人。

    简飞扬沉了脸,对简士芸道:“姑母想是今日累着了,还是喝多了,怎么说话如此着三不着两?——我说什么身份,娘娘是什么身份?哪有话需要一个宫女传来传去?损了我的名誉不要紧,要是带累了昭仪娘娘,恐怕姑母就是后悔都来不及了。”说着,断然起身道:“外院还有客,飞扬就不奉陪了。”已经大步出了院子,往二门上去了。

    简士芸尴尬地看着简飞扬远去的背影,回头讪讪地对红锦道:“……若是有话,就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回头再跟飞扬说。”底气已经有些不足了。

    红锦下死眼盯着简飞扬的背影看了几眼。——这个男人,倒是有几分气概。先前主子说要想法子将她送给镇国公简飞扬的时候,她还有几分不情愿。如今看来,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府里头只有一个正室夫人而已……

    今日宁远侯府也有人到贺。宁远侯府如今没有主母,柳梦寒便成了宁远侯府的女眷,过来道喜。

    红锦出去的时候,跟特意进来寻简士芸说话的柳梦寒打了个照面,彼此见了礼,寒暄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四围的人压根不晓得,她们的话里,其实都是另有玄机。

    ……

    柳梦寒回到宁远侯府,摸着自己首饰匣子最底层的玉玺微微地笑:这可是红锦最好的嫁妆。

    从得知圣上答应让宁远侯府的姑娘再次入宫的时候,柳梦寒就筹划起来了。下了这么多功夫,好不容易将岚昭仪那颗一直压抑下来的心煽动了起来。只要除掉了岚昭仪,自己的女儿入宫,就去了一大强劲对手。同时红锦肯定是要去镇国公府的,这个玉玺,当然就是镇国公府的催命符……

    ……

    红锦回了宫,给岚昭仪回报道:“……大婚很热闹,娘娘的娘亲简夫人主持大局,十分妥当。镇国公也对娘娘很是关切,托奴婢代话,说愿为娘娘驱驰。只是……”似乎有些犹豫的样子。

    岚昭仪闻言大喜,起身问红锦道:“这不是很好?只是什么?”

    红锦咬了咬下唇,小心翼翼地道:“镇国公夫人说是累了,没有出来招待女眷,奴婢也没有见到镇国公夫人,只见了镇国公一面。”又摇了摇头,“可惜了。镇国公如此伟岸能干的一员猛将,就要被这等无知的妇人拖累了。”说完马上跪下,给岚昭仪磕头:“奴婢一时失言,请岚昭仪恕罪!”

    岚昭仪亲手扶了红锦起身,嗔怪道:“你说得是实话,何罪之有?”

    红锦的话,真的说到了岚昭仪心坎上。

    红锦讪讪地笑道:“贺夫人到底是一品国公夫人,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实不该这样直言不讳的。”

    岚昭仪笑了笑,道:“不过是国公夫人而已。”便不再多说。

    红锦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娘娘若是不嫌弃,红锦愿为娘娘分忧解难。”

    岚昭仪看了她一眼,懒洋洋地道:“你先下去吧。”

    红锦笑着行礼退下。

    到了晚间的时候,有一阵子没有过来的宏宣帝又来了。

    岚昭仪自是喜出望外,小心翼翼地服侍,再不敢提五皇子的事。

    是夜温存过后,岚昭仪偎在宏宣帝怀里,笑着道:“臣妾想向陛下求个恩典。”

    宏宣帝“嗯”了一声,等着她说下去。

    岚昭仪仔细地瞧了瞧宏宣帝的脸色,看不出任何不虞的样子,便笑着道:“陛下也晓得,臣妾的表嫂最近有了身孕,怕是无法再服侍表哥了。所以臣妾的娘亲想着,给表哥送个人去。我表哥如今没了亲娘,无人给他打理这些事情。表嫂性子又跋扈,又娇纵,我表哥看在孩子份上,不跟她计较,只是苦了他自个儿……”

    宏宣帝闭着眼睛,微笑着打断她的话:“你要做什么?”

    岚昭仪的脸红了红,支吾了几声,道:“……不如圣上给我表哥赐几个美人下去。能让她们红袖添香,英雄美人,也是一桩佳话。”

    宏宣帝睁开了眼睛,斜睨了岚昭仪几眼,笑着摇摇头,道:“这可不成。你晓不晓得,你表哥和表嫂的婚事,虽然是他们自小订的婚,可还有朕的一旨赐婚在里头。再说,你表嫂的娘家爹爹,是左督察御史贺思平。你让朕给你表哥送几个美人过去,岂不是既让朕打自己的嘴巴子,又让朕从此不得安定,眼睁睁地看着贺思平不断上折子弹劾朕是个耽于女色的昏君?”

    岚昭仪听了宏宣帝话,先是一惊,后又一喜,脸红道:“陛下是不世出的明君。那贺思平如果敢这样上折子,就是大不敬,圣上还收拾不了他?——不说满门抄斩,至少可以将他关入诏狱吧?”

    宏宣帝笑着起身,自己穿了袍子,道:“言官上折子,是他的职责所在。按大齐的祖例,言官上书言事,有‘不杀’的特权。就算是庞贵妃乱政的时候,也不敢轻易对言官动手的。”看着岚昭仪瞠目结舌的样子,宏宣帝回身系了腰带:“这些事你不懂,就不要瞎掺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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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步步紧逼 下

    ,重生空间守则76_第七十六章步步紧逼下来自

    看见宏宣帝要走的样子,岚昭仪赶紧跟着起身,问宏宣帝:“这么晚了,陛下要去哪里?”

    宏宣帝温柔地扶着岚昭仪坐回床上,道:“朕想起来还有些折子没有批,不然明儿早朝又要被言官弹劾了。”

    看了看岚昭仪不甘心的样子,宏宣帝突然道:“若是你真想为你表哥分忧,你可以以你自己的名义,给你表哥送人过去。”

    岚昭仪方才转嗔为喜,从床上下来,给宏宣帝拿了靴子过来帮他穿上,细问道:“臣妾从没有给臣下赐过美人。应该是平妻呢,还是贵妾?”

    宏宣帝笑了笑,摇头道:“不过是个婢女,何必要给名份?再说,你只是昭仪,还不够格给镇国公赐平妻或者贵妾。”

    岚昭仪脸上红了一红,轻声“啊?”了一声,似乎十分意外。

    原来只是送个下人过去,能起多大作用?

    “你的位份,也只能送个下人而已。——不过若是镇国公愿意给你面子,将你送的美人抬举成贵妾,也未尝不可。”宏宣帝笑着低声提点了岚昭仪一句,便大袖翩翩,施施然走出了岚昭仪的岚清宫。

    岚清宫外面的月色撩人,宏宣帝的唇角越翘越高,心情十分愉悦。

    岚昭仪等宏宣帝走了之后,颓然地坐回床上,半躺在跟个小房子一样大的千工拔步床的靠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圣上如今不若以前温柔体贴,反而喜怒莫测,她突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可是,站在高处。俯瞰众生的感觉是那样好,比她当日在陇西长兴侯府内院苦苦挣扎的日子,不知要好多少倍。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红锦蹑手蹑脚地走进来,低声问岚昭仪:“娘娘要不要沐浴?奴婢给娘娘备了热水。”

    岚昭仪摇摇头,拍了拍自己的床边,道:“坐下,陪我说说话。”

    红锦脱了鞋子,走上拔步床的脚踏板。坐在了岚昭仪床边,轻轻地给岚昭仪掖了掖被子,问她:“圣上对娘娘宠幸有加,娘娘如何愁眉不展?”

    岚昭仪苦笑了一下,道:“你不明白的。圣上连夜就走了。我心里有些不踏实。”就算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岚昭仪也敏感地意识到,圣上这几日,对她大不如前了。

    红锦想了想,对岚昭仪道:“娘娘,不是红锦多嘴,只是圣上如今的心,又有一小半放到皇贵妃娘娘那里去了。特别是四皇子。圣上这些日子,对他越来越疼爱,每天都要去看看他才去上朝。”

    岚昭仪从牙齿缝里吐出一句话:“年老色衰,也只能用儿子争宠!”

    红锦微微笑了笑,又道:“娘娘说得是。不过人家虽然有个儿子,却没有好娘家。哪像娘娘,不说长兴侯府如今搬到京城,会是娘娘的一大助力。还有京城里面顶尖儿的镇国公府。更是娘娘的一大倚靠。——若是镇国公真的站在娘娘这一边,奴婢担保,娘娘什么都不用做,肯定是最后的赢家。”

    这话岚昭仪爱听,闻言笑着看了红锦一眼,道:“你这张嘴,真是会说话。”

    红锦忙奉承岚昭仪:“都是娘娘教得好。奴婢若是有娘娘一成的本事。这辈子也就受用不尽了。”

    岚昭仪笑着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必奉承于我。我向来笨口拙舌的,我自己也知道。不必你提醒我。”说着,又悄悄地跟红锦商量:“圣上让我给表哥赐个美人下去。虽然只是做房里人,可是有我照应,我表哥一定不会亏待她,定会抬举成贵妾。”

    红锦听了,微微有些失望。——还以为最少是平妻,岂知只能是贵妾。这妻和妾,差别可就大了。

    “你说送谁去比较好?”岚昭仪试探着问红锦。

    红锦摇摇头,道:“奴婢见识浅薄,不敢妄言,担心坏了娘娘的大事。”这当口儿,红锦知道自己绝对不能露出想去的意思,以免让岚昭仪生疑。

    岚昭仪点点头,道:“容我再想想。”

    这几天,宏宣帝过来的时候,红锦不再躲在一旁,而是抢着做些端茶送水的事儿。她本生得好,又特意装扮过,惹得宏宣帝也看了她好几眼。

    岚昭仪看在眼里,便下了决心,叫过红锦道:“我想好了。我身边的人当中,只有你是个拔尖的。你生得又好,又聪明伶俐,最重要的,还能对我忠心耿耿。——我想送你去表哥府里头,你觉得怎么样?”

    红锦做出吃惊的样子,哭着跪下求道:“娘娘,娘娘,奴婢愿意在宫里伺候娘娘,不想到宫外去伺候别人。”对做婢妾不感兴趣的样子。

    岚昭仪更是警惕起来,问道:“难道你想留在宫里,伺候圣上?”

    红锦全身抖了一抖,低着头道:“奴婢不敢。娘娘多虑了。”

    岚昭仪劝她:“宫里面这么多娘娘小主,你不过是个宫女出身,最多只能封个答应,位份低,照样要伺候人。去镇国公府就不一样了,我跟我表哥说,让你一去就抬举你做贵妾,帮我看着表哥,别让我表嫂拖后腿就成。——若是以后你比我表嫂先生下儿子,我自会帮你请旨,抬你做平妻。”

    红锦有些迟疑地问道:“镇国公夫人不是已经有孕了?”就算她今儿就过去侍寝,明儿就怀孕,也赶不上在镇国公夫人之前生下儿子啊。

    岚昭仪神秘地笑道:“你放心。我娘看过了,她怀得是个女儿。”

    红锦大喜过望,抬头看着岚昭仪道:“此话当真?!”

    岚昭仪微微一笑,道:“我有必要骗你吗?”

    红锦破涕为笑,给岚昭仪磕了个头,道:“多谢岚昭仪成全!”

    说动了红锦之后,岚昭仪便使人给自己的娘亲长兴侯夫人简士芸传了话,让她进宫一趟。

    简士芸等着到了初一,便赶紧递牌子进宫,求见岚昭仪。

    来到岚昭仪的岚清宫,简士芸问岚昭仪:“娘娘召臣妇入宫,可是有什么事?”

    岚昭仪拉了简士芸在一旁坐下,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道:“有一事让娘帮忙。”说着,将给简飞扬送婢妾的事说了一遍,又道:“娘跟表哥说一说,让他给我这个脸面,纳了红锦做贵妾,我的面上好看,圣上的面子也好看。”

    听见是这件事,简士芸满口应承。在她看来,这是在宏宣帝那里过了明路的,跟圣上亲自赐美人,没有什么两样。简飞扬是一定会同意的,也不敢不同意。

    从宫里头出来,简士芸等不及第二天,马上就去了镇国公府,跟简飞扬说话。

    “娘娘的意思是,让你纳了红锦做贵妾,彼此面子上都好看。你有了人服侍,你媳妇有了贤惠的名声,也好打那些说她‘悍妒’的人的嘴,再则,也让圣上放心。”简士芸笑眯眯地跟简飞扬说道,像是有天大的恩典一样。

    简飞扬摸着下颌,沉吟良久,问道:“这是圣上的意思,还是娘娘自己的意思?”

    简士芸窒了窒,想说娘娘的意思,就是圣上的意思。

    可是简飞扬似乎看出了简士芸没有说出口的话,笑眯眯地道:“若是圣上没有说过此事,假传圣旨,可是大罪。”

    简士芸不敢再杜撰下去,讪讪地道:“你这孩子,就会吓唬姑母。——虽然不是圣上的谕旨,可是也是在圣上那里过了明路,允了昭仪娘娘的。”

    简飞扬便有了谱,在心里冷笑一声,对简士芸拱手道:“此事恕难从命。”居然一口回绝了简士芸。

    简士芸吃了一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追着问简飞扬:“你说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是昭仪娘娘的谕旨,他怎么敢?!

    简飞扬郑重地点点头,双手背在身后,正色道:“姑母没有听错。此事恕难从命,还望昭仪娘娘收回成命,不要为难飞扬。”

    简士芸气得满脸通红,忍不住站起身拍了桌子,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姑母和你表妹,会害了你不成?!”

    简飞扬冷笑道:“姑母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当日姑母在陇西长兴侯府被妾室谢氏欺负得几无立足之地,是宁馨掏心掏肺地帮着姑母和表妹,赶走了谢氏,让姑母能够重回长兴侯府做当家夫人。也是宁馨在宫里上下打点,才能让表妹顺风顺水,爬到如今的位份。没有宁馨,你们两人哪里能有今天的位置?!她为你们做的事,你们不知感激也就算了,可是这样落井下石,找个人来咯应她,又是什么道理?——宁馨当初还不如不帮你们,今日也不会吃这样的哑巴亏!”

    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却句句是实话。

    简士芸涨红了脸,双唇翕合,嗫嚅了半天,才拿了帕子拭泪,道:“我也知道你媳妇帮了我们很多忙,可是俗话说,疏不间亲,一边是我亲生女儿,一边是侄儿媳妇,你说,哪一边更亲?我应该帮哪一边?再说,只要你表妹成了事,你和你媳妇能得到多大的好处,你想过没有?——至于一个妾,再贵也是妾,到时候你把她打发了就是了。若是怕她给你媳妇添堵,直接一碗芜子汤,绝了后患也行。又何必一口回绝,惹得昭仪娘娘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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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以牙还牙 上 (庆祝“炫影”升为长老的加更)

    简士芸的话,说得让简飞扬的心越来越冷。

    “姑母,将心比心,您可愿意让姑父在您有孕的时候纳妾?”简飞扬带着几分懊恼,低声问道。

    简士芸皱了皱眉头,嗐了一声,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不过是个妾室,有什么值得放在心上的?我有孕的时候,我婆母也给你姑父指了身边的大丫鬟,给他做通房,我自己也给他纳了妾,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又不是每个妾都和谢氏那个贱人一样的眼空心大。”

    简飞扬顿了顿,知道跟简士芸说不清楚,只好旁敲侧击,拐着弯地问。等弄明白确实不是宏宣帝所为,至少宏宣帝还没打算亲自下旨,便不再罗嗦,断然对简士芸道:“姑母不用再劝,直接跟昭仪娘娘回一声,就说,我简飞扬没有那么大福分,当不得昭仪娘娘的厚爱!”说完这话,简飞扬转身就走。

    简士芸尴尬地看着简飞扬怒气冲冲的背影,一时胆怯,不敢直接回去跟岚昭仪复命,而是过了十几天,到了十五这天,才又递牌子进宫,吞吞吐吐地给岚昭仪说了实情。

    岚昭仪气得银牙暗咬。自从她得蒙圣宠之后,还没有人对她这样不恭敬过。就算是皇贵妃,也对她礼敬有加。

    看见岚昭仪气愤的样子,简士芸红着脸劝她:“你表哥表嫂既然都不在意此事,你也无所谓再节外生枝了。这种事,向来是吃力不讨好的。”

    岚昭仪咽不下这口气,气愤地道:“不过是个婢女,她都容不下!——我就给她送过去,就不信她还能把人给我送回来!”

    简士芸吓了一跳,想再劝劝岚昭仪。

    可是岚昭仪其意已绝,对简士芸道:“娘不用再劝了。我自有道理。”说着,使人送简士芸出宫。

    等简士芸走后,岚昭仪便叫了人进来,径直吩咐道:“去备些尺头和首饰,叫红锦进来,我有话要吩咐。”

    红锦忙走了进来,笑着屈膝行礼道:“娘娘有何吩咐?”

    岚昭仪道:“圣上准了我送个人去镇国公府。我挑来挑去,就觉得你最合适。你可愿意?”

    红锦红了脸,喃喃地道:“娘娘作主就是了,奴婢愿不愿意,有什么关系?”

    这样卑微的态度,让岚昭仪心里好受了些,招手让她近前,又叮嘱了她好些话。

    红锦一一应了,只是听说不会马上纳为贵妾,还是有些不甘心,再三问岚昭仪:“娘娘可要为奴婢作主。奴婢就全指着娘娘了!”

    岚昭仪笑了笑,道:“你放心。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照应你。你先去镇国公府,将我表哥的心笼络过来,别说做贵妾,就算是做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话红锦一点都不信,不过镇国公府她本来就是非去不可,哪怕是做奴婢呢……

    听了岚昭仪的话,红锦做出转惊为喜的样子,给岚昭仪磕了头,恳切地道:“娘娘一心为红锦打算,红锦感激涕零。只是红锦如今走了,放心不下娘娘。红锦管着娘娘的岚清宫,还知道几个小宫女聪明能干,可以帮着岚昭仪。”说着,跟岚昭仪说了几个名字,又指着其中的一个叫“红绸”地道:“这个红绸是红锦教的最多的,也对岚昭仪的事最上心。岚昭仪若是看得上她,就让她做这岚清宫领头的大宫女吧。”

    岚昭仪点头赞好,使人将红绸叫过来,细细打量了一番,便留在身边暂时看着,若是不错,就留下使唤。

    红锦同红绸交换了一个眼色,道:“红绸妹妹,我要出宫嫁人去了。主子的事,如今都靠你了。”

    红绸会意地对红锦行了一礼,道:“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好好听主子的话。”

    两人说完话,又都给岚昭仪行了礼,便下去预备去了。

    岚昭仪先前为了红锦的事,也派人出去查探过,知道红锦身家清白,是正经人家出身,父母健在,还是兄弟姐妹,倒是一大家子人。——其实若是身家不清白,根本不能入宫做宫女。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里,听简飞扬说了简士芸转述的岚昭仪的话,也有几分不虞,有些伤感地道:“到了那个位置,真是个个都面目全非了。”

    简飞扬担心贺宁馨伤感过甚,伤了身子,忙安慰她道:“你无需多虑。此事我仔细打听过,跟圣上无关,都是岚昭仪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已经一口回绝了。她应该不会太过份。”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道:“你不懂女人。如岚昭仪这样的地位,早就听不进去别人拒绝的话。你好说还好些,你这样不留余地的拒绝,反而会激得岚昭仪故意送人过来。”

    “怎会如此?!”简飞扬愕然。

    贺宁馨扶着腰身站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问简飞扬:“想不想打个赌?”

    简飞扬大急,道:“赌什么赌?还是想想如果岚昭仪一意孤行,我们该怎么办吧?”他本来有个法子,可是那个法子是针对圣上的。此时不是圣上送女,他当然用不上那个法子。

    贺宁馨满不在乎地道:“这你不用担心。山人自有妙计。你只跟我说,赌,还是不赌?”

    简飞扬斜着眼睛看贺宁馨:“你真的有法子?”

    贺宁馨拍拍胸脯,两手一摊,俏皮地道:“我又胆小,又没见识,又懦弱,还拖你大将军的后腿。这样的女人,被逼急了,也只有出昏招咯!”就是不说到底要怎么做。

    简飞扬无法,只好跟贺宁馨赌了一局。

    若是岚昭仪执意送人过来,便是简飞扬输了,从此以后,要答应贺宁馨做一件事情。

    若是岚昭仪偃旗息鼓,从此不提此事,便是贺宁馨输了,也要答应简飞扬一件事。

    两人说好赌注,便各自安歇了。

    过了两天,岚昭仪在宫里面办好手续,一顶小轿就将红锦送到了镇国公府门口。

    贺宁馨在致远阁听见外面的婆子来报,笑着对身边新提拔上来的丫鬟绿茶吩咐道:“国公爷输了,记得一会儿提醒国公爷。”

    扶风走上前来,见贺宁馨还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着急地道:“夫人,这可是宫里送出来的美人,夫人就一点也不着急?”

    贺宁馨笑着摇摇头,道:“这有什么要紧?看你夫人我的昏招……”言毕,得意洋洋地带着人往二门上去了。

    扶风和扶柳带着白茶、红茶、绿茶、青茶四个丫鬟,满脸黑线地跟在后头。——自从夫人有孕之后,性子是越来越调皮了……

    来到镇国公府的大门口,贺宁馨坐在里面的院子里,让一个管事婆子出去问了问,知道是宫里面的红锦姑娘,说是送来给镇国公简飞扬磨墨端茶的。

    抬轿子的四个粗使内侍见镇国公府里有人出来问,赶紧一五一十交待清楚了,转身就回宫复命去了,将一顶蓝顶青布的小轿孤零零地扔在了大门口。

    贺宁馨听了回报,走到角门口,往外张了一眼,便吩咐道:“行了,让她在外面待一会儿,等天黑了再抬进来。”故意说得很大声。

    轿子里的红锦听见了贺宁馨的声音,在心里微微冷笑:不过是要故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而已。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也不是吃素的。今日她给自己的难堪,他日都要让她一点一滴地还回来!

    贺宁馨这边吩咐完门子,便转身进了屋子,回到内院。

    简飞扬听说岚昭仪一意孤行,还是送了人过来,又是懊恼,又是担心,赶紧回到内院来安抚贺宁馨。却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子。

    听说贺宁馨是去外院大门口处置宫里来人去了,简飞扬便在致远阁里坐下,耐心地等起来。

    贺宁馨回来了,来不及跟简飞扬说话,便吩咐了几个得力能干的管事婆子,道:“拿了喜烛红布,去长兴侯府,就说,侄儿给姑父送侍妾来了,让姑父好好准备准备,晚上好做这现成的新郎。”

    简飞扬大吃一惊,忙拉着贺宁馨道:“你胡闹什么呢?这可是昭仪送来的人,你是想授人以柄?”

    贺宁馨笑着斜睨了简飞扬一眼,道:“昭仪娘娘可有旨意?”

    简飞扬愣了一下,道:“……口谕,算么?”

    贺宁馨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简飞扬面前摇了摇,道:“不算。她又不是圣上,口谕不算数的。”只要不是白纸黑字,贺宁馨就可以当作没看见。

    “再说,就算是有口谕,也只是给我们府里送个丫鬟而已。既然是丫鬟,就是我们府里的下人。你作为镇国公,给自己的姑父送个丫鬟,实在是再平常不过了。”贺宁馨接着又道,一点都不吃亏的样子。

    虽说这样做,甚是粗糙,可是倒也直接了当。而且以长兴侯的为人,这样的好处,肯定是不占白不占的。

    简飞扬便不再反对,笑嘻嘻地坐到一旁,跟着贺宁馨一起胡闹,促狭地问:“姑父纳小星之喜,我们要不要去喝杯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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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以牙还牙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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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宁馨摇头晃脑地道:“**一刻值千金。姑父恐怕没那么空陪你喝喜酒。——还是等姑父洞房之后,我们明日再去宫里面向昭仪娘娘那里讨一杯喜酒喝,顺便问一问岚昭仪,趁我有孕的时候,给你赐美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飞扬拍着桌子大笑,道:“这可是当面翻了脸了。”

    贺宁馨也点头笑道:“自然是要闹得人尽皆知才是。”说完,又问简飞扬:“你有没有缇骑的那种药,吃了能让人不能说话,不能动弹的?”

    简飞扬收了笑容,讶异地问贺宁馨:“你怎么知道?”

    贺宁馨推了他一把,道:“别跟我卖关子,绕圈子了。赶快去找人喂轿子里的美人吃药,晚上才好洞房。”若是让她叫喊起来,大家面子上不好看不说,长兴侯陈亮可是不会钻圈子了。

    简飞扬会意,起身往外走:“交给我了。”

    看见简飞扬远去的背影,贺宁馨心里到底有些不安,斜躺在内室的罗汉床上,觉得心里燥热起来,便对外叫了一声:“谁在外面?”

    绿茶笑着跑进来,对贺宁馨屈膝行礼道:“夫人有何吩咐?”

    贺宁馨看着绿茶穿着一身豆绿色对襟比甲,头上束着双环髻,一身蜜色肌肤,不若京城里面的女子,便问道:“你是哪里人?扶风从哪里把你寻来的?”这些寻小丫鬟的事,贺宁馨都全权交给扶风和扶柳打理,自己只顾着简飞扬那边。

    绿茶看着贺宁馨额头上似乎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忙去一旁的壁上取了挂着的茜香色蝉翼纱团扇下来,一边给贺宁馨缓缓地打着扇,一边笑着回道:“奴婢家在东阳。去年被许老夫人挑了过来,专门服侍夫人的。”原来是许家的家生子。

    贺宁馨闭了眼睛,觉得心里轻松了一些。又问她:“白茶、红茶和青茶她们,也是和你一样的?”

    绿茶点点头,道:“就我们四个人是从东阳许家出来的。”又绘声绘色地对贺宁馨道:“夫人不知。我们在东阳,听说要到京城国公府服侍夫人。都打破了头抢着要来呢!”

    贺宁馨被绿茶的话逗得噗哧一笑,睁开眼看着她道:“过来,我瞧瞧,你的头哪里打破了?——回头跟外院的管事说说,给你些伤药敷敷才好呢!”

    绿茶涨红了脸,喃喃地道:“奴婢就是这么一说,夫人也别当真了……”倒是很坦荡的样子。

    贺宁馨便不再逗她。笑着吩咐道:“你去贺家一趟,跟夫人和老爷说,就说让他们别担心,记得给我收拾收拾屋子,过两天我要回娘家住几天。”

    绿茶忙福了一福,退下去收拾,去贺家报信去了。

    贺宁馨又叫了扶风和扶柳过来,吩咐几句,便让她们将卢珍娴叫了过来。

    卢珍娴已经跟简飞振成了亲,正在新婚里头。好在镇国公府她也不陌生,倒是过得比以前还自在些。

    听见贺宁馨叫她过来,卢珍娴忙赶到致远阁,问贺宁馨:“大嫂怎么啦?可是有事吩咐?”知道贺宁馨有孕在身。不能操劳。

    贺宁馨上下打量了卢珍娴一眼,见她穿了一身玫瑰红件洋缎泥金五彩桃蝠纹通袖对襟长褂子,露着底下玉白底金线竹叶纹的百褶裙,头上绾着堆云髻,插着一支黄澄澄的三尾卷须金凤钗,额头系着垂珠帘金镶玉抹额,两颊上扫了玫瑰色的胭脂,唇上点着茜桃色的唇脂,艳光逼人,比做姑娘的时候,多了几分华贵大气。

    “这一身打扮,才真真是卢家姑***气派。”贺宁馨啧啧称赞。

    卢珍娴脸上有些红,福身下去,给贺宁馨行了一礼,道:“珍娴能有今日,全仗大哥和大嫂护持,珍娴并不敢忘。”

    贺宁馨忙下了炕,亲自扶起卢珍娴,拉着她一起坐回炕上,笑着道:“我们如今是一家人了,别这么客气。要说我也是有私心的,跟你做妯娌,比跟外面不熟悉的人要好。你知道,我不耐烦管家里的事,若是真的来个不对盘的妯娌,成日里打鸡骂狗,指桑骂槐,我也难周全不是?——坏了他们兄弟俩的情分也不好。”

    卢珍娴点点头,知道贺宁馨是为她着想,不让她难堪的意思,忙道:“大嫂放心,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哥大嫂尽知的。就连飞振,我也敢担保,他对大哥大嫂也只有感激之心。”

    贺宁馨笑着道:“刚说你不要太外道,你还这样,可得好好罚你。”

    卢珍娴爽朗地道:“大嫂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认罚就是。”

    贺宁馨眼珠转了转,道:“既如此,你将帮我管家吧。你知道,我如今有孕,以后就是生了下来,大概也有一年半载都脱不开手。你也是这府里头的正经主子,索性就烦劳你,管管这镇国公府的内院吧。”

    这种事,卢珍娴还在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帮过贺宁馨的,闻言忙道:“大嫂放心,我一定帮大嫂将府里头打理得妥妥当当,不让大嫂操一点心。”顿了顿,又笑着道:“大嫂就安心养胎,给我们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侄儿出来吧!”

    贺宁馨笑着递了一碗桂花莲藕羹过去,道:“吃点吧,养气血的,有利生养。”说完,调皮地对卢珍娴眨眨眼睛。

    卢珍娴脸上又红了一红,接过来莲藕羹和银汤匙,慢慢舀着吃了。

    白茶和青茶过来收拾了炕桌,又给贺宁馨上了一杯清水,给卢珍娴上了一杯银针白毫,便下去了。

    红茶跟着扶风管帐房,早听了贺宁馨的吩咐,抱了一堆帐本过来。

    贺宁馨一一给卢珍娴交了帐,又将对牌给了她,便让卢珍娴的丫鬟婆子抱着回他们院子里去了。

    吃晚饭的时候,贺宁馨没有等简飞扬,一个人有滋有味地吃完了饭,还多喝了一碗汤。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简飞扬进来道:“都办妥了。”

    贺宁馨笑着道:“那就劳烦你再跑一趟,去外院跟东兴说了,让他亲自带着人,将轿子抬到长兴侯府去。——长兴侯都等急了。”

    贺宁馨先前派的几个婆子去长兴侯府,有一个人回来回话,说大姑太太很不高兴,只是他们镇国公府的婆子能说会道,将大姑太太说得哑口无言,只能一个人在屋里生闷气。而长兴侯倒是喜得合不拢嘴,专等着晚上做新郎。

    简飞扬见贺宁馨将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当当,便放心地去外院寻了大管事东兴,让他依言办理。

    东兴领命,带着人抬了轿子,一路上敲锣打鼓,鞭炮齐鸣,往长兴侯府那处去了。

    红锦从早到晚,一直坐在轿子里,等在镇国公府大门口,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人来接她出去。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却见轿帘掀开,一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伸手就捏了她的下颌,将一颗药丸弹进了她的口里。

    红锦一惊,赶紧想吐出来,那蒙面人却突然放了手,红锦吸了一口气,便将那颗药丸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去。

    “你给我吃得是什么?”红锦赶紧问道。

    那人也不说话,出手如风,点了红锦身上几个穴道,红锦便动也不能动弹。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有人似乎抬起了轿子,转了个弯,往前走去。

    红锦在轿子里,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吓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等到后来她被人从轿子里扶出来,放到一个铺着粉色被褥,挂着粉色帐帘的床上,红锦已经面如死灰,再也流不出泪来。

    新房里面大红喜烛高烧,似乎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样子。

    长兴侯陈亮穿着新郎的大红衣裳,笑着掀开了帐帘,看见一张芙蓉柳面,一时木了半边身子。虽然看出来是女儿岚昭仪身边的大宫女,可是镇国公府派人专程送来的,事先也言明过是宫里放出来的大宫女,便色盖了脸,脱了衣裳爬上床,和红锦颠鸾倒凤一番,直到天亮。

    到了第二天,那药性过了,红锦醒来,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也能说话了,可是自己已经没了清白,木已成舟,成了长兴侯的侍妾,便嘤嘤地哭起来。

    哭声惊醒了长兴侯陈亮,看见身边的人儿杏眼桃腮,身姿纤细,陈亮忍不住翻身抱住她,又忙忙地弄了一次。

    红锦百般挣扎不得,只好任之为之。

    一时事毕,长兴侯越看红锦越欢喜,抱着她道:“你是宫里头出来的,自然不是一般的妾室,我让你做二房,一会儿去给夫人敬茶,我就带你去你自己的院子。”

    红锦暗自思忖:主子本来让她去镇国公府,可是如今阴差阳错,她进了长兴侯府,成了长兴侯的人,也是不得已。只要她笼络好了长兴侯,主子应该会留下她的。

    又冷眼旁观了半晌,见陈亮是个好拿捏的,又肯给自己名份,便故意试探道:“老爷若是心疼奴,就让奴做妻,不要做妾。”

    陈亮讪讪地道:“你是宫里头出来的,怎么会提这种要求?”他夫人可是岚昭仪的亲娘,他是疯了才会让红锦做平妻,得罪自己的女儿岚昭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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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以牙还牙 下 (五月粉红960+)

    红锦见长兴侯居然不上套,便扭了身子道:“那以后奴要是生了儿子,可是庶出。”

    这事好办。陈亮赶紧讨好红锦,道:“这你别担心。等你生了儿子,自然要记到我夫人名下,以后的世子之位,非他莫属!”

    前两年简士芸让陈亮收了个丫鬟做通房,生了儿子后,养在膝下,等过了三岁就打算请封世子的。陈亮虽然没有反对,可是一直看不上丫鬟生的这个庶子,总觉得长兴侯府门楣高贵,不该让个丫鬟养的小子做世子。

    如今有了红锦,她是宫里头出来的,乃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是女儿身边最得力的人,又是镇国公府送过来给他的,抬举红锦,简士芸的两个靠山,昭仪娘娘和镇国公府,都不会有二话。而只要昭仪娘娘和镇国公府在这件事上,不站在简士芸这边,长兴侯陈亮觉得自己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说如今这个长兴侯府里,除了简士芸,就属红锦身份高贵。他不能给她正妻的名份,世子之位倒是可以给的。——只要她能生得出儿子。

    红锦一时无法,只好自我安慰,想着长兴侯陈亮虽然不若镇国公年轻,也不若镇国公生得好,更不如镇国公位高权重,但是有一样好处是镇国公简飞扬没有的,便是一下子就将自己放在心坎里,且更好拿捏。女人吗,不就是图个男人心里头有她?

    两人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去吃了早饭。

    红锦又穿戴好了,去前厅给夫人简士芸敬了茶。

    简士芸从昨晚一直气到今天早上。

    昨晚她甚至连夜去了镇国公府一趟,想去质问简飞扬和贺宁馨,可是镇国公府的门子说天晚了,怎么也不开门。

    今儿一大早她又使了人去镇国公府一趟,想请简飞扬和贺宁馨到长兴侯府来,问个清楚明白。谁知派去的人回来说,镇国公和国公夫人,一大早去宫里头见昭仪娘娘去了,倒让简士芸的脑子清醒了一些,知道此时木已成舟,她就是将简飞扬和贺宁馨找了来,也无济于事了。

    可想而知,贺宁馨这次一定是恼得很了,才撺掇简飞扬将红锦送到长兴侯府的……

    简飞扬对贺宁馨言听计从,这一次,自己和女儿似乎将镇国公府得罪狠了。

    简士芸一边心神不宁地想着心事,一边看着红锦穿着缕金百蝶穿花粉红洋缎窄袖褙子,下系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上插着一支硕大的点翠珍珠孔雀羽红宝蕊心赤金象牙簪,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跪在自己面前,低眉敛目,一派端庄沉静的样子。

    简士芸不虞地指着红锦头上的簪子道:“这个簪子哪是你能戴的?——还不快摘下来!”

    红锦求援似地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长兴侯陈亮。

    陈亮咳嗽一声,对简士芸道:“这是昭仪娘娘赏下的嫁妆。”是红锦带着出宫的,本想在跟简飞扬合卺之后戴的……

    简士芸窒了窒,又道:“也罢。今儿就准许你戴一天,以后不要再戴了。”

    红锦柔顺地应了,伸手接过一旁的丫鬟送上来的茶,双手捧着呈给了简士芸。

    简士芸沉着脸接了过来,往唇上略沾了沾,便对长兴侯陈亮道:“天色不早了,侯爷不要在内院里待久了,惹人笑话。”

    长兴侯点点头,起身对红锦道:“夫人喝了你的茶,就是让你进门了。你不要再担心了。”又回头对简士芸道:“她是昭仪娘娘赐下的人,是正正经经的二房,你将正院旁边的院子收拾收拾,让她住进去吧,再给她配两个丫鬟,四个婆子。总得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才全了昭仪娘娘的脸面。”

    简士芸瞥了长兴侯一眼,见他的眼光就没有离开红锦身上,不屑地撇了撇嘴,道:“晓得了。侯爷快去吧。”

    长兴侯笑着出了门,往外院里去了。

    红锦正低头沉思,想着不知要用个法子,让长兴侯允许她出去一趟,好跟主子接洽,却听见坐在上首的简士芸厉喝一声:“关门!”

    正房的大门吱呀一声关上,轰隆的响声将红锦从沉声中振醒过来,抬头看了看简士芸阴沉的脸色,红锦暗叫一声“不妙”,却已经被两个婆子一左一右架住了,拖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红锦大声叫道,十分着急。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听说十分软弱,曾经被一个妾室拿捏了十几年的简士芸,居然变得雷厉风行起来。

    简士芸看见红锦惊惶的面庞,十分快意,一挥手道:“拿药过来!”

    从隔间走出来一个低着头的婆子,手里捧着一碗黑糊糊的汤碗,来到红锦身边。

    “给她喂下去。——一滴都不能撒出来。”简士芸厉声吩咐道。

    她前半辈子,软弱了半辈子,才让谢氏鸠占雀巢,逼得自己和女儿几无立足之地。她吃了这样大一个亏,还不醒悟过来,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红锦大惊失色,拼命想挣扎,却被两个婆子死死地按住,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婆子将汤药灌到了自己嘴里。

    等红锦将碗里的汤药都咽了下去,又等了一柱香的功夫,简士芸才冷冷地道:“将她绑到椅子上,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松开。”这是防备红锦会立刻去用催吐的法子,将刚刚灌下去的药,又吐了出来。

    两个婆子依言将红锦拖到一旁的隔间,拿绳子将她绑在楠木扶手官椅上,又取了个帕子,将她的嘴堵住。

    红锦在宫里头虽然智计百出,可是还没有面对过这样不顾脸面后果,一味硬来的人,一双眼睛瞪着简士芸,恨不得在她脸上剜个洞出来。

    简士芸站在隔间的屋门口,看着红锦的样子,有几分快意,笑着道:“跟你说一声,刚才给你喝的,是芜子汤。所以从此以后,你好好服侍侯爷就行了,别想七想八的,尽出妖蛾子。”

    红锦一听是芜子汤,立时便晕了过去。

    简士芸鄙夷地“呸”了一声,出了隔间,往旁边的院子安插人手去了。

    如今的长兴侯府内院,都是她简士芸的天下。这些手段,这么多年,她看也看熟了。以前她牢记着大嫂的话,与人为善,凡事隐忍退让,却让自己和女儿吃了十多年的苦,也让谢氏那个贱人差一点就置自己和女儿以死地!

    所幸她的娘家镇国公府重新起复,成为天子重臣,她才在长兴侯府重新扬眉吐气,夺回自己应有的一切。如今就连自己的女儿也成了人上人,这样的天时地利人和,如果她还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宫婢,她就活该去死了!

    这边贺宁馨和简飞扬也一大早起来,各自穿戴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的朝服,坐了镇国公府的大车,往宫里头去了。

    贺宁馨有随时都可以进宫的腰牌,这一次,她没有递牌子先请示,而是直接入了宫,求见岚昭仪。

    简飞扬陪着贺宁馨过去,当然不能去后宫,只好去了养心殿,向宏宣帝请罪。

    宏宣帝看着跪在地上垂头丧气的简飞扬,笑着问他:“这是怎么啦?朕手下让敌寇闻风丧胆的大将,居然不能奈一小女子何?!”

    简飞扬低着头,讪讪地道:“陛下就不要取笑臣了。还望陛下饶恕内子的不敬之罪,顾念她身怀六甲,是我简家来之不易的根苗,对她网开一面吧。”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宏宣帝轻抬右手,道:“起来吧,赐座。”

    一个内侍忙过来扶了简飞扬起来,另一个内侍小跑着送了一个红木锦凳进来,放到宏宣帝龙案下首第一个位置上。

    简飞扬告了罪,斜签着身子坐在了锦凳上,依然低着头,一幅愧疚难言的样子。

    宏宣帝命人上了茶,又笑着问简飞扬:“你也太惯着你夫人了。岚昭仪也是一番好意,你悄悄地收了人,放在外院,或者别庄,不就行了?既能让岚昭仪满意,也不让你夫人难过,岂不是两全其美?——朕的大将,难道连这点机变都没有?”

    简飞扬双手捧着茶,垂眸看着茶杯里袅袅上升的热气,有些挫败地道:“岚昭仪大张旗鼓地送人,怎么瞒得过去?再说,臣真心爱重内子,不肯蒙骗她,让她伤心。”

    宏宣帝轻笑:“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飞扬,你要知道,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样婆婆妈妈的,怎么能成大器?”

    简飞扬也笑着摇摇头,看向宏宣帝,道:“陛下,臣对陛下、对大齐朝尽忠,是可以舍了这条命的。同样,臣为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内子,也是可以舍了这条命的。——陛下雄才大略,心里装着江山社稷,臣心里没有陛下那么大,能装得东西也少,自是远远不如的。”

    宏宣帝点点头,道:“家国天下,家国天下,没有国,就没有家。同样若是没有家,国又将何存?朕明白你的意思,朕也不怪你。”顿了顿,又赞许地对简飞扬道:“若是你完全能将自己的家人抛开,朕反而会觉得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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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打金枝 上

    ,重生空间守则80_第八十章打金枝上来自

    简飞扬听了宏宣帝的话,在心里悄悄地抹了一把汗,知道这一关算是过去了。//看//——真是伴君如伴虎,古人诚我不我欺也!

    宏宣帝却好像还是不饶他似地,轻描淡写地提醒他:“只是岚昭仪也是你的亲人,你不再想想?你若是真的得罪了她,你们这亲戚还怎么做下去?——再说,以后岚昭仪说不定是有大造化的,你不跟你的夫人好好说说,为以后打算打算?”

    简飞扬苦笑了一下,道:“岚昭仪是陛下的人,陛下当然护着她。同样,内子是臣的人,臣不护着她,谁能护着她?——陛下就不要再劝了,就算岚昭仪以后有大造化,臣没那么大福,高攀不上。得罪之处,还望圣上能帮着周旋周旋,别让岚昭仪治内子之罪,臣就感激不尽了。”

    宏宣帝沉默了半晌,道:“你夫人这次,确实是鲁莽造次了。”

    岚昭仪不管怎么说,都是宫妃,是皇家之人。按大齐律,昭仪的品级不低,乃是九嫔之首,领正二品衔。在如今宏宣帝的后宫里,除了皇贵妃,就是岚昭仪了,还没有封过贵、淑、贤、德四妃。

    简飞扬赶紧将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跪到宏宣帝面前,求道:“陛下,内子身怀有孕,还望陛下体恤臣的子嗣不易!”十分惶恐的样子。

    宏宣帝愕然,赶紧从龙案后面绕出来,亲自扶了简飞扬起身,责怪地道:“朕又不是不知好歹,你大可放心。既然你这样为你夫人着想,朕自然也要帮你夫人一把。让她以后再也不用为这种事担忧。”

    简飞扬顺势起身,赶紧谢过宏宣帝,心里也有一丝好奇,不知宏宣帝指得是什么意思。

    两人正在叙话,外面有内侍满头大汗的闯进来,拜倒在地,道:“陛下,镇国公夫人在岚昭仪的岚清宫门口。正闹得不可开交呢!”

    宏宣帝吃了一惊,问那内侍:“此话怎讲?”

    那内侍就简单地说了贺宁馨在岚清宫门前的所作所为,听得简飞扬额头上大汗淋漓,急得恨不得夺门而逃,冲到岚清宫门口去。

    宏宣帝却愕然失笑。对简飞扬道:“你的妻子,也太悍妒了吧!”

    简飞扬苦着脸给宏宣帝拱手,眼里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陛下,臣……臣……臣就怕她……”一幅畏妻如虎却甘之如饴的样子。

    宏宣帝仰头大笑,十分欢畅,带着简飞扬一起往岚昭仪的岚清宫那边去了。

    却是贺宁馨跟简飞扬一起入宫之后,简飞扬去见宏宣帝,她却是直接去见的岚昭仪。

    来到岚清宫的宫门前。贺宁馨没有跟着内侍进到岚清宫的大门里面,而是在门外站住了,先对着圣上的养心殿方向行了礼,便跪在了岚清宫宫门前的草地上。

    岚清宫离圣上的养心殿不远,跟皇贵妃的凤栩宫和先皇后的凤翔宫呈三足鼎立之势,在距离上都是差不多的。

    岚清宫门口的这片草地,正好位于内宫的主路旁边,来来往往的宫女内侍。还有妃嫔小主都不少。

    贺宁馨穿着大红和鸦青相间的一品国公夫人凤冠霞帔,跪在岚清宫门前的青草地上,格外醒目。

    接引贺宁馨入宫的内侍回头没有见到镇国公夫人跟着他入内,反而跪在了宫门前的草地上,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赶紧跑出来,对着贺宁馨结结巴巴地问道:“镇……镇国公夫人。可别为难洒家。还是跟洒家进去见昭仪娘娘吧。——昭仪娘娘一直等着镇国公夫人呢!”说着,作势要过来搀扶贺宁馨起身。

    贺宁馨一把推开内侍的手,哇地掩袖哭了起来,大声嚷嚷道:“臣妇不进去!臣妇得罪了昭仪娘娘,进去怎么死得都不知道!——昭仪娘娘的岚清宫。臣妇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进去不得!”居然将岚清宫说得如龙潭虎穴一般。

    那内侍急得满头大汗,背上也是浸湿一片。可怜巴巴地站在贺宁馨身边,眼光不住往岚清宫门前的大路上瞥,却见镇国公夫人的哭声已经惊动了一些来往办差的宫人,都指指点点地往这边看了过来。

    那内侍冲到路边,指着那些停下脚步看热闹的宫人呵斥道:“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滚!”

    贺宁馨听见那内侍的呼喝声,虽然拿袖子蒙着脸,也知道大概有人开始围观了,正中下怀,便大声哭诉道:“……臣妇对昭仪娘娘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当初昭仪娘娘在娘家被庶母欺凌,娘娘的亲娘也被妾室赶到庄子上,是臣妇拼了被姑父长兴侯责骂,也要帮昭仪娘娘出这口气。尽心尽力地谋划,帮昭仪娘娘挡了做填房的婚事,又赶走了昭仪娘娘的庶母,让昭仪娘娘的亲娘能够安稳地回长兴侯府做主持中馈的当家夫人。”

    “……昭仪娘娘进了宫,娘家长兴侯府远在陇西,鞭长莫及,是臣妇将自己的私房拿出来,给昭仪娘娘使用。昭仪娘娘说不够用,臣妇又变卖了自己的嫁妆,全数给了娘娘,生怕娘娘过得不好。”

    “可是臣妇掏心掏肺,换来的是什么?”贺宁馨嚎啕一声,又大哭起来。

    围观的宫人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热闹,听了贺宁馨的话,不顾岚清宫内侍的驱赶,越聚越多。

    就连迈着小胖腿,吃饱了早食出来遛弯的四皇子都被吸引住了,拐了过来看热闹。

    岚清宫的几个内侍见势不妙,赶紧溜到宫门里面,给岚昭仪报信去了。

    贺宁馨是一品国公夫人,论品级,这些内侍宫女不敢造次,当然不敢将她生拉硬拽进岚清宫,只好个个脚底抹油,能躲就躲,能逃就逃了。

    岚清宫的大门在贺宁馨面前俨俨地阖上,甚至都能听见里面哐啷一声下匙的声音。

    贺宁馨直直地跪在地上,看了一眼阖上的岚清宫大门,不慌不忙地从袖袋里拿了帕子出来拭了拭泪,接着哽咽着道:“臣妇自问对昭仪娘娘能做的都做到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没有出力,也出了银子。谁知昭仪娘娘居然恩将仇报,趁臣妇有孕在身的时候,给臣妇的外子赐了美人下去!”

    又是一声嚎哭。

    贺宁馨说到这里,虽然是假装的,也真心觉得有几分委屈,哭得格外难过。

    围观的那些别的宫的宫人内侍听到贺宁馨说到这里,也都“啊”的一声,低叫起来。

    毕竟镇国公府同岚昭仪的亲戚关系,是这内宫里头人人皆知的。而且岚昭仪以前还是贵人的时候,也是将她的表哥表嫂挂在嘴边,这内宫里的人也是听熟了的。

    哪里想到她竟然会想出这样的主意,趁着自己的表嫂有孕的时候,居然给自己的表哥送了个女人过去侍寝!

    内侍们可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宫女们却同是女人,知道这种事,一般女人都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只是这些人没有想到,昭仪娘娘赐的人,这位镇国公夫人还敢到岚清宫门前来哭诉,胆子真是不小呢。一般人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而已……

    “臣妇想问一问昭仪娘娘,臣妇跟您有何深仇大恨,您要在臣妇身怀六甲之时,故意赐美人给臣妇的外子?——臣妇以前可亏待过岚昭仪?还是得罪过岚昭仪?”

    “臣妇就是个没有见识,小肚鸡肠的无知妇人,没有娘娘志存高远,心胸开阔。臣妇跟娘娘说一声,臣妇就是容不下人!就是见不得臣妇有孕的时候,有别的女人去臣妇的外子那里献媚邀宠!就算娘娘是君,臣妇是臣,就算娘娘打死臣妇在这岚清宫门前,臣妇也是这句话!——想送女人去我们镇国公府,请踏着臣妇和臣妇肚子里孩子的尸骨送进去!”

    “娘娘送来的美人,臣妇不敢笑纳,已经连夜转送给娘娘的爹爹长兴侯了。娘娘如今多了一个庶母出来,是臣妇的错。——昭仪娘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贺宁馨一幅撒泼打滚的驾势,气势汹汹而来,将四面围观的内侍宫人都镇住了。

    不远的来路上,有些婕妤贵人小主也慢慢地走了过来,似乎也要凑一凑热闹。

    岚清宫的大门却关得紧紧的,稳若磐石,纹丝不动。

    岚昭仪在岚清宫里面,气得连摔了几个杯子,大声质问道:“怎么回事?红锦不是去了镇国公府,怎么反倒去了长兴侯府?”还爬上她爹的床,这是要置自己和自己的亲娘于何地!这种吃里扒外的贱婢,当时就不应该将她送走!

    想到刚才宫女转述的镇国公夫人在宫门外的哭诉,岚昭仪气得直发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贺宁馨有这样大的胆子,居然敢直接将她赐下的美人转送给自己的爹爹!——她怎么敢?!难道真的是看自己心慈手软,所以就欺到自己头上来了!

    岚昭仪又一次有了当初在长兴侯府内院,被贱人谢氏拿捏在手里的感觉。这是一种她费尽全力,也要逃脱的感觉。

    这一辈子,她再不想受制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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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空间守则80_第八十章打金枝上更新完毕!

第八十一章 打金枝 中 (五月粉红1020+)

    岚清宫外面,贺宁馨哭诉了一阵子,有些累了,肚子里似乎有些隐隐作痛,不知胎儿怎样了,不敢继续施展下去,只是拿帕子捂了脸,嘤嘤地哭泣。

    四皇子在旁边听了一会儿,从跟着他的宫女手里拿过一个厚厚的坐垫,噔噔噔地跑过去,来到贺宁馨身边,奶声奶气地道:“镇国公夫人,我母妃说,地上凉,不能就这样跪在地上的,膝盖会受冻的。这是小四在外面玩用的垫子,给镇国公夫人垫在膝盖底下吧。”说着,蹲下胖胖的小身子,将坐垫放在贺宁馨跪着的双腿前面,使了吃奶的力气往贺宁馨膝盖底下塞。

    贺宁馨愣了一下,看着四皇子带着紫金冠的小胖头在眼皮底下晃悠,撅起的小屁股吃力地一拱一拱,要将垫子放到她的膝盖下面去,不由有些惭愧,忙按住四皇子的小胖手,低声道:“多谢四皇子。臣妇有罪,当受此罚。”不肯要垫子。

    四皇子抬起头,白胖红润的小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不含丝毫杂质,看着贺宁馨道:“母妃说,这宫里头有罪无罪,是父皇说了算。——父皇还没有说话呢,镇国公夫人现下还是无罪的。”说着,又小胖手连声招呼催促贺宁馨:“来来来,把膝盖抬一抬。”

    贺宁馨讪讪地微微抬高了膝盖,让四皇子将垫子塞到她膝盖底下,低低地道了声谢。

    四皇子站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道:“这就好了。——镇国公夫人继续跪,我玩去了。”说着,笑嘻嘻地一溜烟跑远了。

    贺宁馨看着四皇子远去的背影,将刚才升起的一丝疑虑打得烟消云散,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都快跟宏宣帝一样,疑心过重了。——这可不好。

    岚清宫前面的大路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岚昭仪在宫里面听见了宫女内侍的回报,知道自己不出去不行了。若是惊动了一直视自己为眼中钉的皇贵妃,还不知道要如何去圣上那里下蛆呢……

    岚清宫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岚昭仪带着内侍宫女出现在大门口。

    “走了,走了!——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宗人府的管事姑姑一会儿就来了,看看你们还敢不敢造次!”几个岚清宫的内侍从岚昭仪身后跑出来,驱赶岚清宫门前大路上围观的人群。

    宏宣帝后宫里面的规矩很严,不过如现在这样命妇大闹宫闺,单挑得宠的妃嫔,还从来没有过。这些人一时忘了形,都看住了。如今被人一提醒,也都醒悟过来,赶紧三三两两地散了。一时岚清宫门前的大路上,围观的人群散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跪在门前草地上的镇国公夫人贺宁馨,和站在台阶上,高高在上的岚昭仪一行人。

    贺宁馨抬起头,从哭肿了的泪眼里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岚昭仪。

    只见岚昭仪今日穿着一袭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宫装,头上戴着绿翡牡丹花钗冠,冠上垂下一挂珠帘,将两眉间贴就的赤金梅花钿遮得若隐若现,将她本来秀丽的面庞,又平添了几丝娇媚。只是面如寒霜,平添了几分刻薄。

    “镇国公夫人,你刚才说将本宫赐的人,转送给了本宫的娘家长兴侯府,是什么意思?”岚昭仪沉声问道,也不再称呼贺宁馨“表嫂”。

    贺宁馨不卑不亢地答道:“昭仪娘娘,臣妇刚才说得清清楚楚,红锦已经是娘娘的庶母,是长兴侯的侍妾。——昨晚他们已经合卺,木已成舟,无可挽回了。”

    岚昭仪两手无意识地在身前绞着帕子,忍了怒气,试探着问贺宁馨:“镇国公夫人,可是红锦淘气了?——镇国公夫人别怕,红锦是本宫的人,她若是敢对镇国公夫人不敬,本宫决饶不了她!”

    说到底,还是不信贺宁馨敢这样大胆,将自己赐的人就这样随随便便送给了别人。自己是圣上的女人,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是圣上许可了的。这个红锦,其实跟御赐之人没有两样,她怎么敢这样轻慢?难道不拍牵连了镇国公?

    可是要点明这一点,岚昭仪又担心祸及简飞扬,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处罚贺宁馨,才能既挽回自己的颜面,又给贺宁馨一个教训,更在圣上那里将此事圆了过去。——毕竟,若是镇国公府倒了,岚昭仪知道,自己的损失更大。

    “昭仪娘娘说什么话?——红锦以前是娘娘的宫婢,如今是娘娘的庶母,跟我们镇国公府,可没有半点关碍。”贺宁馨掩袖笑道,眼波流转间,却有一丝寒光缓缓地看过来,让岚昭仪十分不舒服。

    “镇国公夫人说的话,本宫不明白。”岚昭仪沉下脸,很是不虞。

    贺宁馨不再跟岚昭仪绕圈子,冷冷地道:“这种话娘娘都听不明白,娘娘还折腾什么劲儿啊?——臣妇劝娘娘一句,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也别还没过河呢,就紧着拆桥!”

    岚昭仪窒了窒,色厉内荏地道:“大胆!——你以下犯上,以为本宫拿你没法子?!本宫告诉你,你那镇国公夫人的位置,坐不坐得稳,全在本宫一念之间!得罪了本宫,后果自负!”竟敢将她赐下的人送走,真是太给脸不要脸了!

    贺宁馨轻声一笑,道:“昭仪娘娘真是贵人多忘事。罢了,我们也不提当年。不过,臣妇对昭仪娘娘好的时候,下场也不过如此。如今就算得罪了昭仪娘娘,下场左右也是一样。——昭仪娘娘您说,臣妇为何要继续委屈自己,为了昭仪娘娘,牺牲臣妇和臣妇肚子里的孩子?!”

    看着贺宁馨毫不畏惧的眼神,岚昭仪有一丝慌乱,似乎自己以前很有把握的一切,如今都有些脱离既定的轨道。——她到底该怎么做?

    贺宁馨跪在草地上看着岚昭仪变化莫测的神情,微微一晒,又道:“岚昭仪的厚爱,臣妇担当不起。臣妇送了美人去长兴侯府,想必也得罪了长兴侯夫人。这样的亲戚再做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如今既然话说到这份上,臣妇也只想跟岚昭仪说一句,以后岚昭仪走岚昭仪的阳关道,我们镇国公府过我们自己的独木桥。以后两不相干就是了。”说着,俯身给岚昭仪郑重地行了大礼。

    岚昭仪脸上不由自主红了一片,一时张口结舌,却放不下身段去说些软话,挽回镇国公夫人。

    新提拔上来的大宫女红绸悄悄走到岚昭仪身边,看了看岚昭仪的脸色,低声问道:“……娘娘,可要奴婢帮娘娘说几句话?”

    岚昭仪忙点点头。

    红绸便转身笑着对跪在门前草地上的贺宁馨道:“镇国公夫人此言差矣。我们昭仪娘娘是圣上的人,是君。镇国公夫人品级再高,却只是臣。这君臣之分,无论到哪里都是不可磨灭的。镇国公夫人违抗昭仪娘娘的旨意,将昭仪娘娘赐给镇国公的侍妾,转送给长兴侯,这就是以下犯上,就是抗旨不遵。若是昭仪娘娘恼了,告到圣上那里,镇国公夫人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再说,此事是镇国公夫人所为,跟镇国公有什么关系?我们昭仪娘娘是镇国公的嫡亲表妹,跟镇国公夫人到底隔了一层。镇国公夫人可有资格代替镇国公本人,在这里跟我们昭仪娘娘划清界限?”

    这一番话,说得颇有气势,比岚昭仪强多了,让贺宁馨忍不住抬头看了红绸一眼。——宫里面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位言辞锋利的宫女?似乎是读过一些书的样子……

    贺宁馨觉得隐隐有些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蹙了眉头细细思索起来。

    岚昭仪见红绸一番话,将一向能言善辩的贺宁馨说得哑口无言,赞许地看了红绸一眼。

    红绸对着岚昭仪微微点了点头,岚昭仪便大着胆子对贺宁馨道:“镇国公夫人若是肯认错,本宫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给表哥指个人带回去就是了。”居然还是不放弃送个人进镇国公府的念头。

    贺宁馨虽然在想着心事,眼睛却没有放过对面的两个人。

    红绸和岚昭仪之间的眉来眼去,都看在贺宁馨眼里。

    “昭仪娘娘还没出来的时候,臣妇已经把说得一清二楚!想必您的下人,没有告诉您吧?”贺宁馨说得十分不客气。

    “你刚才说什么了?”岚昭仪诧异地反问道。

    “要想送人进去,除非踩着臣妇和臣妇肚子里孩子的尸骨进去!”贺宁馨这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将在场的人都镇住了。

    “大胆!在昭仪娘娘面前,怎能口出秽言!——娘娘,这种人不教训不成!”红绸撺掇着岚昭仪给贺宁馨一个教训尝尝。

    岚昭仪彻底被贺宁馨吓住了,站在那里怔怔地没有言语。

    红绸在一旁还想再挑拨几句,可是贺宁馨已经福至心灵,冥思苦想间,忆起了一个死得很久的人,遂轻描淡写地对红绸问了一句“这位姑姑,请问你可跟宁远侯府的柳太姨娘熟识?”将红绸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不敢再出什么主意,低头敛身往岚昭仪背后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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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打金枝 下

    ,重生空间守则82_第八十二章打金枝下来自

    贺宁馨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故意突然冒出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却正好击中了红绸的软肋。

    如果说之前贺宁馨只有五分疑虑,现在看了红绸的反应,她就有了七分的把握。她已经可以确信,当年老宁远侯楚伯赞那最后一路暗线和藏匿起来的财产,包括那个真的玉玺,确实都是在柳梦寒手里。

    柳梦寒应该接收了老宁远侯死后留下来的所有死士和暗线。这一切,老宁远侯可是连裴舒凡他这个十分信赖的儿媳妇都是瞒着的。

    同样是志存高远,可是老宁远侯的结局……

    贺宁馨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岚昭仪真是无知者无畏,她根本不知道她自己在做什么,更不知道,她面对的君王,绝对不是一个会被女色所迷的人。

    岚昭仪怔忡间,发现红绸一声不响地溜到了后面躲着,垂头不语,更加慌乱,回头问红绸:“镇国公夫人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红绸大急,着紧道:“昭仪娘娘说笑呢,奴婢哪里认识宁远侯府的柳太姨娘?——这镇国公夫人信口开河,昭仪娘娘可要好好处罚她才是。”

    说到处罚,岚昭仪回过神来,沉吟道:“……她以下犯上,确实罪无可赦,可是她到底身怀六甲,是本宫表哥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罚重了,岂不是让本宫表哥脸上不好看?”

    红绸心里一松,笑着进言:“不如就罚掌嘴三十吧。——宫里的姑姑掌嘴都有一套的,绝对不会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能给她个教训。让她不要仗着镇国公的势,就能将昭仪娘娘不放在眼里。也能以儆效尤,给那些喜欢传话的贱蹄子们提个醒儿。”

    岚昭仪狐疑地问她:“真的不会伤到胎儿?”

    红绸笑着摇摇头,道:“昭仪娘娘若是不信,可以问咱们宫里头的迟姑姑,她原来是刑慎司专司刑狱的,于此事最为精通。”

    “迟姑姑何在?”岚昭仪扫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宫女内侍。

    一个穿着青色服饰的中年宫女走了出来,对着岚昭仪福了一福。木然道:“红绸说得不错。——确实不会损伤到胎儿。”

    岚昭仪便点头道:“既如此,就掌嘴二十吧。”说着,命迟姑姑动手。

    迟姑姑从袖袋里掏出一个一尺来长的黑木戒尺,走到贺宁馨身边,低声道:“得罪了。”说着。举起戒尺,如疾风闪电一样往贺宁馨脸上扇去。//看//

    贺宁馨心里一沉,来不及躲开,只好闭上眼睛,准备硬生生承受这一击。

    “啪”地一声在贺宁馨耳边响起,又听见一声惨叫,却不是贺宁馨自己发出的。

    贺宁馨没有感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赶紧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迟姑姑拿着戒尺的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了下去,她的另一只手正护在拿着戒尺的那只手上,叫得如同杀猪宰羊一般。

    这是怎么啦?

    贺宁馨诧异地举目四望,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又觉得全身一轻,已经被人扶了起来,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贺宁馨不用看,就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抬头看着那人笑道:“飞扬,你来了。”

    扶着她站起来的,正是她的夫君镇国公简飞扬。

    以往敢横刀立马,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羌人依然面不改色的简飞扬,如今却面色煞白,扶着贺宁馨的手瑟瑟发抖,似乎刚刚经历了一生中最恐怖的事。全身都架不住颤抖起来。

    还是贺宁馨抬起手,坚定地握在简飞扬的手臂上,连说几声:“我没事,我没事……”

    简飞扬脸色黑如锅底,颤声道:“若是你有事……”下面的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贺宁馨明白他的心情,只是现在不是安慰他的时候,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后面似乎还有人慢慢地走过来。

    岚清宫的台阶上,忽然呼啦啦地跪了一地的人,口呼“圣上”。

    贺宁馨一惊,知道是宏宣帝来了,忙拉着简飞扬要一起跪下。

    宏宣帝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温言阻止道:“镇国公夫人身子不方便,无需多礼。”回头又对身后的一个人道:“宋医正,过来给镇国公夫人请请脉,看看夫人的身子可有关碍。”

    宋医正低着头走过来,对着贺宁馨和简飞扬深施一礼,道:“得罪了。”

    贺宁馨和简飞扬忙还礼不迭。

    简飞扬更是急切地抓了贺宁馨的手腕送到宋医正面前,道:“宋医正,我夫人刚刚在地上跪得久了,又受了惊吓,不知会不会影响腹中的胎儿。”

    宋医正对着简飞扬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便走到贺宁馨身边,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白色蝉翼纱的帕子,搭在贺宁馨的手腕上,半闭着双眼把起脉来。

    简飞扬紧张地盯着宋医正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不妥。

    宏宣帝也背着双手,站在宋医正身后,聚精会神地看着宋医正给贺宁馨把脉,似乎没有注意到岚清宫台阶上跪着的岚昭仪一行人。

    岚昭仪眼望着面前宏宣帝的样子,还有宏宣帝重视贺宁馨胜过自己的委屈,一颗心不由不断往下沉。——若是失去了圣上的宠爱,自己还剩下什么?!

    红绸也在岚昭仪身后盯着面前众人的一举一动。

    岚昭仪的脸色没有逃过红绸的眼睛。她眼珠转了转,突然低低地叫了一声:“昭仪娘娘,您是不是身子不适?”不断给岚昭仪使眼色。

    岚昭仪回头看了红绸一眼,听见红绸的话,又瞥见红绸的眼色,岚昭仪明白过来,轻轻“嗯”了一声,细声细气地道:“别多嘴。本宫只是有些头晕目眩而已。”说话间。红绸已经会意地扶住了跪着的岚昭仪摇摇欲坠的身子。

    宏宣帝却像没听见一样,依然眼望着宋医正那边的方向。

    岚昭仪银牙紧咬下唇,本来没有不适,也觉得有些胸闷气短起来。

    过了良久,宋医正才结束把脉,对贺宁馨和简飞扬道:“两位不必惊慌。镇国公夫人这一胎怀得结实,没有大碍。只是有些气血翻涌,想是受了刺激。惊怒交加的缘故。我给夫人开一剂静心汤,想吃的话,就煎一剂吃,懒怠吃的话,不吃也行。”那就是说。不是很严重。

    贺宁馨先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对宋医正点头示意道:“多谢宋医正指点。今日是我造次了。”说着,又对着宏宣帝的方向要跪下来。

    宏宣帝忙对简飞扬道:“飞扬,扶着你夫人,别让她跪了。——今儿跪得还少了?!”

    说着,宏宣帝转头看向岚清宫上上下下的人,轻声“哼”了一声。道:“在宫门口责打一品国夫人。你们的胆子不小啊!”

    岚清宫的宫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伏地求饶,地上一片哀嚎。

    岚昭仪脸色一白,也伏地磕头道:“请陛下恕罪。”

    红绸在岚昭仪身后咬咬牙,颤声道:“回禀陛下,今日之事,乃是因镇国公夫人在岚清宫门前大闹引起的。我们昭仪娘娘实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觉得皇家的尊严不可轻慢,才命人处罚镇国公夫人。以儆效尤而已。”

    宫里头规矩严,贺宁馨此举闹得太出格,就算有理也要变做无理。

    刚才红绸的话,宏宣帝也听见了。当时不过觉得这个宫女伶牙俐齿而已,如今才发现,这个宫女胆色也不错,便多看了她几眼。

    红绸在人群中感受到宏宣帝的眼光。赶紧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让宏宣帝注意到她。

    听了红绸的话,贺宁馨在一旁冷笑一声道:“昭仪娘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那昭仪娘娘刚才责问臣妇,为何要将昭仪娘娘赐得美人转送给长兴侯做侍妾的时候,可不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这位姑姑维护主子是好事。可是胡说八道,无中生有,却不是帮你们主子,而是将你们主子往坑里推呢。”

    红绸被贺宁馨揭穿当面撒谎,脸色一红,不敢再言语,低了头,心里忐忑不已。

    岚昭仪却回过神来,赶紧对宏宣帝道:“陛下,臣妾委屈……”

    宏宣帝抬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回头看着贺宁馨道:“镇国公夫人,此事是岚昭仪处置不当,让镇国公夫人受委屈了。”

    岚昭仪脸上霎时褪尽了所有的血色,怔怔地看着宏宣帝。

    “来人!”宏宣帝回头吩咐道,“去奉先殿将祖宗留下的一支五棱铜镏金宝塔金鞭取过来。”

    一个内侍走出来,对着宏宣帝应了一声,便急匆匆地去奉先殿取金鞭去了。

    趁着内侍去取金鞭的空当,宏宣帝对贺宁馨道:“朕不会白让夫人受这个委屈。飞扬是大齐的肱股之臣,让夫人没脸,就是伤我大齐的重臣脸面。夫人放心,朕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待。”

    说话间,那五棱金鞭已经取了过来,送到宏宣帝手里。

    宏宣帝手捧金鞭,对贺宁馨诚恳地道:“镇国公夫人,朕如今赐这支金鞭给夫人。以后若是再有人敢给镇国公送美人,夫人可以用这支金鞭,上打皇妃皇子和公主,下打朝臣命妇和庶民。——总之夫人今后,永生永世,都不必再受这样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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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该隐的fans”失望了,寒某没能登上宇宙飞船……

    晚上11点才到家,实在太累了,今天只有一更。明天周一三更9000字补偿大家。感谢大家的粉红票和推荐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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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空间守则82_第八十二章打金枝下更新完毕!

第八十三章 她在丛中笑 (二更合一,含六月粉红60+)

    宏宣帝说完,将金鞭往贺宁馨面前送了过去。

    简飞扬忙帮着贺宁馨向宏宣帝谢恩,又讪讪地道:“陛下,这个金鞭太能打了,臣担心……”担心有人更加嫉恨贺宁馨。

    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抬举贺宁馨,就是在打岚昭仪的脸。若是这一次,岚昭仪还有翻身的机会,贺宁馨跟岚昭仪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年作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实在是防不胜防。

    毕竟在场的人都知道,今日贺宁馨在岚清宫门前大闹,就是因为岚昭仪给镇国公送美人引发的。

    宏宣帝却笑了笑,对着简飞扬道:“飞扬多虑了。朕刚才说得清清楚楚,只有旁人给你侍妾的时候,镇国公夫人才能用这个金鞭。”顿了顿,宏宣帝的唇角微扬,“若是从此无人再给你送侍妾,自然也就再也没有用这根金鞭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镇国公夫人,你可以把这根金鞭收起来,到时候传给你女儿就是了。”

    居然还可以世袭……

    贺宁馨忙笑着双手接过金鞭,对宏宣帝道:“陛下圣明。臣妇没什么见识,也没有别的担心,就担心有人故意给臣妇添堵,送些居心叵测的女子进府,让臣妇难做。——如今有了陛下所赐的金鞭,不仅臣妇从此能高枕无忧,就连臣妇的女儿也能叨光。陛下放心,臣妇有分寸的。”

    说着,贺宁馨瞥了一眼跪在岚清宫台阶上,脸色煞白的岚昭仪,故意又问:“陛下,这根金鞭,可不可以追溯到以前的事情上去?”

    宏宣帝也看了岚昭仪一眼,笑了笑,却走上台阶,亲自扶了岚昭仪起身,轻描淡写地道:“不知者不为罪。朕赐金鞭之前发生的事情,当然不能用这根金鞭。”说完,眼角的余光轻轻往跪在岚昭仪身后的红绸扫过去,唇角抿了抿,脸上的神情又刚毅了几分。

    贺宁馨的眼睛当然没有放过宏宣帝脸上的神情变幻。宏宣帝当年收拾老宁远侯楚伯赞之前,也是这幅样子,当贺宁馨还是裴舒凡的时候,见得再熟悉不过了……

    看见宏宣帝已经盯上了红绸,贺宁馨轻轻舒了一口气。再转眼看看一脸惊喜交集,似乎绝处逢生的岚昭仪,贺宁馨心里有一丝的怜悯:丧钟正在敲响,只是岚昭仪听不见罢了……

    简飞扬站在一旁,看见宏宣帝的举动,脸上错愕了半晌,便平静下来,低头垂眸,更紧得将贺宁馨护在身旁。

    宏宣帝端立在台阶之上,对底下的人道:“今日之事,镇国公夫人也有不对的地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再大的冤屈,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到宫里头来闹。再说此事,也不能全赖岚昭仪,朕也有错,错在没有及时跟岚昭仪说个清楚明白,让岚昭仪也受了委屈。”说着,轻轻拍了拍岚昭仪的手。

    岚昭仪泪眼婆娑的望着宏宣帝俊逸的侧脸,哽咽着道:“有圣上这句话,臣妾死而无憾……”

    宏宣帝闻言回头看了岚昭仪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此话当真?”

    岚昭仪重重地点头:“如有半句虚言……”就要发毒誓。

    宏宣帝忙抬手阻止她,温言道:“好了,朕信你。”说着,又转身对底下的人道:“传朕的旨意,晋岚昭仪为淑妃,造金册,谱玉牒,一月之后封妃大典。”

    此言一出,除了简飞扬和贺宁馨,在场的人都十分意外。

    岚清宫的宫女内侍当然不必说,个个喜出望外,连连给宏宣帝磕头行礼。

    岚昭仪自然是最高兴的,对宏宣帝谢恩之后,便望着简飞扬和贺宁馨的方向,露出了一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可是简飞扬和贺宁馨看着她的样子,却是不屑中带着几丝怜悯,似乎在看一个死人一样,让岚昭仪刚才升起来的喜悦之情,都被打得烟消云散。

    从宫里头出来,贺宁馨在车上便跟简飞扬说好了后面的事情,两人故意在车上就大闹一场。贺宁馨更是没有回镇国公府,而是直接带着丫鬟回娘家贺家小住去了。

    不久,京里面便传出了镇国公夫人跟岚昭仪交恶的流言。又说宏宣帝为了安抚功臣和宠妃,各有赏赐。镇国公夫人得了可以鞭打除了皇帝以外的一切人的金鞭,而岚昭仪,却晋位成了淑妃。

    明面上看起来,确实是镇国公夫人输了一筹。毕竟岚昭仪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而镇国公夫人的金鞭,听起来很不错,但是条件限制太多,还非要给镇国公送女人的时候才用的上。这样的金鞭,在许多人眼里,完全是根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据说镇国公夫人气得倒仰,出了皇宫就跟镇国公大吵一场,然后怒气冲冲地回娘家去了。

    镇国公形单影支,经常在外面的酒楼喝得酩酊大醉才回府。所幸有了圣上赐得金鞭,倒是没有女人愿意再贴上去,倒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裴舒芬在宁远侯府的春戊院听见这档子事,笑得前仰后合,道:“那贺宁馨实在太小家子气了,就为了个劳什子的妾室,不惜断了镇国公府更大的后路,实在是得不偿失。这种没脑子的女人,命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这话,裴舒芬觉得心情出奇地好,便又命人将自己的儿子抱了过来,又取了些从琅缳洞天里面顺出来的粮食和药草,在隔间里亲自看着熬药膳,打算一会儿喂给他吃。

    裴舒芬的儿子排行第七,如今才三个月,还不到一百天。封世子的时候,宁远侯楚华谨给他取了名字,叫楚逊,又命府里头的人称他“七少爷”,不许人叫他世子,说是怕孩子年岁小,经不起这样大的福气。

    这个理由说得冠冕堂皇,连裴舒芬都挑不出错,高高兴兴应了,跟着众人一起称自己的儿子“七少爷”。

    只是对于楚华谨取得名字很是不高兴。

    裴舒芬知道宁远侯府里嫡出和庶出是分别排辈的,听见这个名字,觉得很咯应,试图去问楚华谨,为何不跟着楚谦益一样排辈,反而要用单名。

    楚华谨现在根本不见她,只是让人传话,说名字已经报上去,已写在册封世子的圣旨上。裴舒芬若是不满意,自己去求圣上改名去。

    裴舒芬现在不过是一个妾室,不经宣召,根本去不了宫里头,只好怏怏作罢,暂不提起此事。

    楚逊的乳娘抱着他过来,送到了舒芬怀里。

    裴舒芬掂了掂他的襁褓,眉头微蹙,道:“怎么还是这样轻?”瘦得皮包骨头,跟个猴儿一样。

    乳娘在一旁讪讪地笑。七少爷刚满了三个月,五姨娘裴舒芬便开始给七少爷吃各种她亲手做得粥。粥品当然比**味道丰富,七少爷本来就吃得不多,再吃各种粥品,吃奶就吃得更少了,能不瘦吗?

    只是这些话,乳娘说了,裴舒芬也听不进去。她知道人乳是不错,不过她觉得琅缳洞天的粮食和药草更神奇,不是一些普通女人的**可以比的。

    裴舒芬住的春戊院正房隔间里面架了个小吊炉,是裴舒芬自己亲手做食物的地方,十分小心谨慎,从不离人的。

    此时粥已熬好,桐云走了过去,将吊炉上面的小砂锅取了下来,舀了几勺粥在玉瓷碗里,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裴舒芬一直盯着桐云的一举一动,担心她做手脚。

    桐云像是不知道一样,将粥放到裴舒芬面前的炕桌上,又吹了吹,对裴舒芬道:“芬姨娘,粥好了。”

    裴舒芬点点头,让乳娘下去了,自己伸手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勺送到七少爷嘴里。

    七少爷吃了几口,便哼哼唧唧地睡了过去。

    裴舒芬叹了一口气,自己将剩下的粥都吃了,又让桐云过来收拾。

    桐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对裴舒芬耳语道:“芬姨娘,侯爷今晚在方姨娘的院子里歇着。齐姨娘那里也有一阵子没有去了。”

    裴舒芬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侯爷想抬举方姨娘?可是宁远侯府怎会做出妾室扶正这种不靠谱的事?

    又想到自己枕头下面的药丸,裴舒芬心里更烦闷,伸手将七少爷给了桐云,道:“抱回去给乳娘。吩咐乳娘,等七少爷醒了,再喂一次奶。”

    桐云笑着应了,抱着熟睡的七少爷回厢房去了。

    桐月等了半天,见裴舒芬没有别的吩咐,便也行礼下去了。

    隔间里只剩下裴舒芬一个人。

    她这段日子,使尽了法子想让楚华谨到她院子里来一趟,却一次也没有成功。后来又听说,楚华谨如今行事十分谨慎,每次吃饭,除了银针试毒以外,还让小厮试了又试,宁可吃人家的“口水饭”,也不随便乱吃东西。——就算是家里头的厨房做出的东西也不例外,这架式跟九五至尊似的,让裴舒芬好生奇怪。

    而楚华谨不来,裴舒芬当然没有法子下手。且看现在的架式,就算是楚华谨来了,裴舒芬也不一定能有机会下毒。——已经防范上了。

    裴舒芬疑心是有人在楚华谨身边说了什么,对自己的这些丫鬟婆子便更是谨慎起来,等闲不跟她们说实话。

    既然无计可施,只好暂且放下,先尽心尽力养大七少爷再说。

    柳梦寒在宁远侯府的慈宁院里,近来也很是情绪不好。费了那么多功夫,本来以为能一举将岚昭仪扳倒,给自己的女儿进宫扫清障碍,谁知竟让那个贱人因祸得福,还升了四妃之一的淑妃!

    从昭仪到淑妃,这个晋升,可是一个质的飞跃,以后要再扳倒她,可就更难了。

    唯一值得柳梦寒高兴一些的,不过是将岚淑妃同镇国公府的关系彻底斩断。一个没有强大外援的宫妃,就算得宠,能耐也有限。

    如今正是七月中的时候,京城里的气候越发炎热起来。

    柳梦寒里外都换上了由雪蝉锦改良而来的雪蝉纱,屋里四面也放了冰盆,四个刚留头的小丫鬟打着大大的芭蕉扇,往冰盆里面不断扇扇子,才让冰气四溢,将柳梦寒的内室熏得清凉无比。

    就是在这样的清凉里面,柳梦寒依然有些心浮气躁。

    红锦失手了,没有去成镇国公府,却去了长兴侯府,还做了长兴侯那个没用的老头子的妾室。听说她已经被长兴侯的夫人简士芸灌了芜子汤,再也生不出孩子了。——没有孩子的妾室,没有丝毫的利用价值。

    柳梦寒不是个心慈手软之人。知道消息之后,当然不会再将玉玺送过去给她当嫁妆,反而命人将红锦的家人全部弄死,再一把火烧了,做得人不知,鬼不觉。

    京城里面,不过是传了几天京郊的一户农户人家半夜家里起火,一家大小全部葬身火海的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红锦得知消息,哭了好几天,便一根绳子上吊了,还将长兴侯陈亮吓得大病一场,再也起不了床。

    这些事情传到宫里面,岚淑妃不过是叹息了几声,便再也没有提起红锦,而宫里头那些暗线,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加紧给柳梦寒办差,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此时柳梦寒歪躺在铺了冰绡凉席的罗汉床上,吃了几块冰镇的西瓜,便吩咐收拾下去,叫了自己的人进来问话。

    那婆子苦着脸问柳梦寒:“太姨娘有何吩咐?”

    柳梦寒笑着道:“想问问你有没有法子,让你家小主子去个好地儿。”

    那婆子会意,低头想了想,道:“太姨娘,此事……”抬头看了看四围打扇的小丫鬟。

    柳梦寒便示意打扇子的小丫鬟出去,只留下那个婆子说话。

    那婆子凑上前来,对柳梦寒低声道:“主子,很快就是八月十五了。不若到时候,请了二房一起进府过节,然后……”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柳梦寒点点头,满意地笑道:“就知道你是个心狠手辣的。——能一起解决这两个人,就更好了。”

    那婆子讪讪地笑了,低声提醒柳梦寒:“……还有七少爷。”

    柳梦寒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道:“那个病秧子,暂且先留着吧。我还有用呢。”

    两人计议已定,便各自去行事。

    柳梦寒这边叫了管内院的方姨娘过来,对她言道,二房楚华诚他们虽然已经跟宁远侯府分了家,但还是一家人,不能疏远这门亲,嘱咐方姨娘,到了中秋节的时候,请二房楚华诚他们一家过宁远侯府过节。

    中秋节本来就是一家大小团圆的日子,柳梦寒的提议是正理。方姨娘请示了一下楚华谨,便应了,自去筹备。

    中秋节那天,宁远侯府果然很热闹。

    已经分家出去的二房楚华诚带着家小来到宁远侯府,同大哥一家,还有太姨娘柳梦寒带着楚华朱和楚华瑜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

    吃完饭,一群人又移师后花园赏月吃月饼。

    楚中玉已经定了明年三月,给太夫人守孝一年之期满了之后,便要入宫伴驾了。如今她在府里头的地位当然是水涨船高,不同以往了。

    裴舒芬坐在妾室那边的偏桌上,看着楚中玉穿着烟青色挑丝双窠云雁短襦,下系着宫缎素雪婵娟裙,头上绾着双环髻,戴着一支双衔鸡心流苏坠的素银凤钗,耳朵上是一对珍珠耳塞,脸上脂粉未施,素面朝天,清丽难言,心里不由酸溜溜的。

    以前这个只会讨好自己的庶女,也要入宫,一飞冲天了。

    裴舒芬有些后悔。当日自己如果不是着了魔似地要给楚华谨做填房,而是入宫伴驾,如今封淑妃的,说不定就是自己,而不是那个自断后路,脑子有问题的岚昭仪了。

    柳梦寒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单独一桌,十分安静。只坐了一会儿,便推说天凉夜静,她有些不舒服,便带着两个孩子先回慈宁院了。

    楚华诚和楚华谨兄弟俩好久没有在一起说过话,今日聚到一起,喝了点菊花酒,不由话多了起来。

    方姨娘便命厨房又做了几个小菜送上来,给他们兄弟俩佐酒。

    两人吃到月上中宵,才尽欢而散。

    别的女眷,已经走得走,散得散,早已不见了踪影。

    许是中秋夜里楚华谨和楚华诚两人喝得太晚了,着了凉。

    第二天,两人都发起高热来。

    不过楚华谨也就病了一两天,便退热了,一切如常。

    楚华诚却没有那么幸运,反而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多月,太医院的太医都瞧遍了,还不见好转。后来有人荐了一个神医,说是药到病除,十分灵验,二夫人黄氏便赶紧请了来给楚华诚瞧病。

    那神医把了半天脉,摇头道:“太晚了。若是你们早一些请我,或许还有救。如今这样子,赶紧准备后事吧。”说得楚华诚和黄氏都吓得不行,跪着求神医赐药。

    那神医便道:“罢了,你这病还得用猛药医,看看能不能以毒攻毒,救你一命。”说着便开了一个方子,让黄氏去照方抓药。

    黄氏拿了方子,使人抓了一幅药回来,煎了头一回给楚华诚吃了,觉得效果很好,不愧是神医,便赶紧又煎了一回。

    这第二回药,可是要了楚华诚的命。

    楚华诚吃完药的第二天,早上便再也没有醒过来,撒腿去了。

    二夫人黄氏哭得惊天动地,使人去寻神医的麻烦,却发现神医不过是游方郎中,他住的屋子,本来就是租的别人家的,如今早已人去楼空,不知去向。

    楚华谨听说自己的二弟没了,也很惊讶。过府吊唁的时候,听了二弟妹黄氏说了神医误人的事,楚华谨也很难过,使人拿了自己的名贴,去顺天府报官,捉拿这个江湖骗子。

    只是哪里抓的着影子?只好自认倒霉而已。

    楚华诚去世不久,宁远侯府里的楚中玉也病了,症状跟楚华谨和楚华诚颇有不同,不是高热,而是低烧,且咳嗽不已,间或有咳血的现象出现。

    宁远侯府里的丫鬟婆子都说三姑娘楚中玉是得了女儿痨,会过人的,都不愿意去照顾她。

    楚华谨也担心会影响自己的女儿,便同意了柳太姨娘的提议,将楚中玉送到了京郊的庄子上养病去了。

    这一去,当然也是有去无回。

    继中秋节大团圆之后,宁远侯府的人就再也没有团圆过。

    最近更是白事不断,先是宁远侯府的二老爷楚华诚高热不退,缠绵病榻一个多月后,终于不治身亡。

    然后是宁远侯府本来定了要入宫的记名嫡女,京中第一美人楚中玉得了女儿痨,送到京郊的庄子上静养了三个多月后,也撒手尘寰。

    楚中玉不仅美名在外,而且才名在外。当年在安郡王府花会上一首《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拔得头筹,被封为“问香花主”,让大齐朝的仕子们传诵至今。虽说之后她并没有新的诗作传出,可是就这一首词,也足够让她名扬千古。

    可惜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楚中玉更是红颜薄命,二十多岁如姣花软玉一般的人儿,居然还没有定亲,更没有出嫁,尤其让仕子们扼腕叹息,

    宁远侯楚华谨听了庄子里的人回报,说三姑娘楚中玉病死在庄子上,更加难过,暗忖他们楚家的人,不知做了什么孽,怎么一个一个都赴了黄泉。

    裴舒芬跟楚中玉的关系不错,听见她的消息,也跟着撒了几滴泪,很是伤感了几天。

    整个宁远侯府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太姨娘柳梦寒了。她甚至已经开始偷偷地帮楚华朱准备入宫要戴的箱笼,又暗中请了一个通晓宫中礼仪的嬷嬷进府,教楚华朱学规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楚中玉死后,楚华谨伤心了几天,便想起圣上提过,要让楚中玉改作记名嫡女,入宫伴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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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雷霆一击 上 (六月粉红120+)

    如今楚中玉死了,这入宫伴驾的事,难道就这么黄了?

    楚华谨当然不甘心。可是举目四望,宁远侯府里似乎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楚华谨自己虽有女儿,奈何差了辈份,不得入宫。

    柳梦寒等了几日,等着楚华谨过来求她,要将楚华朱代替楚中玉入宫伴驾,却连个影子也没有看着。

    看见柳梦寒在慈宁院摔碗砸盆,柳梦寒身边的嬷嬷悄悄去了二门上,偷偷塞了一块五两重的金子,才买通了门上的婆子,放她去了外院。

    如今楚华谨治家,比以前严多了。说了不许内院的人出入门禁,就如铁律一般。一般人都不敢造次。以前五个铜子儿就能让管二门的婆子睁只眼,闭只眼,现在除非你拿得出五两金子。——涨价是因为风险太大,一旦查出,看门的婆子会被打死,家人会被赶出宁远侯府,当然要多收些钱,为家里人以后的日子留条后路。

    那嬷嬷好不容易出了二门,来到外院,寻到外书房那里,却吃了个闭门羹。没想到楚华谨的外书房,如今管得比内院门禁还要严些,就算嬷嬷出了十两重的金条,书童也不放她进去。

    嬷嬷没有办法,垂头丧气回到慈宁院,跟柳梦寒回报道:“太姨娘,奴婢无能,没见到侯爷。”

    柳梦寒气得柳眉倒竖,低斥道:“一群废物!”气得倒在榻上,午饭都没有吃。

    柳梦寒的女儿楚华朱听说她没有吃饭,便亲自下厨,熬了海参虾仁江米粥过来劝食。

    “……娘,这是女儿亲自熬得江米粥,娘好歹用一点吧。”楚华朱在柳梦寒身边低声劝她。

    柳梦寒翻身过来,看了楚华朱一眼,见她杏眼桃腮,眉目清灵,同先皇后楚华丹虽然面目极似,但是更聪明慧黠一些,就比那个一脸蠢相的楚华丹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柳梦寒伸出保养得极好的玉手,抚上了楚华朱吹弹得破的脸蛋,笑着提醒她:“屋里只有我们娘儿俩,说说也无妨。只是容易叫得顺口了,以后让人抓住把柄可不好。你是要进宫的贵人,更要知道分寸,宫里头步步是坑,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以后都改了吧,就叫我姨娘就是了。”纠正楚华朱先前称呼的错误。

    楚华朱有些不高兴,闷闷地坐在柳梦寒身边,道:“姨娘,我们为什么要回来?在外面不是过得很好吗?我们叫了这么多年娘,突然要改口叫‘姨娘’。姨娘忍得下这口气,我和弟弟却再难忍下去了。”

    柳梦寒心情好了许多,满脸笑容地坐了起来,拿起银汤匙,喝了几口楚华朱送来的江米粥,满足地叹息一声,道:“我女儿这一手厨艺,天生天长,将来入了宫,可要好好给圣上显露几手,让圣上离不开才好……”

    楚华朱满脸羞红,娇嗔道:“姨娘又糊涂了。这种话,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说?”说着,掩面欲走。

    柳梦寒忙叫住她,笑着道:“你别不好意思。这就不好意思了?以后还有让你更不好意思的呢!”拉了楚华朱在身边坐下,轻声嘱咐她:“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若是真的为娘不平,就进宫好好侍奉圣上。你要得了脸,娘和你弟弟的日子才会真正好过。——等你以后生了儿子,咱们一家,才算是有了盼头。”

    楚华朱的脸红了又红,却也没有再借故离去,坐在柳梦寒身边,听柳梦寒低低地吩咐交待许多话,末了又问她:“那宫里来的嬷嬷教得如何?你学着可觉得吃力?可有用?”

    楚华朱想到这几日正教到房中术,脸上更是红的娇艳欲滴,悄悄问柳梦寒:“姨娘,真的要做如此羞人的事,才能生下孩儿?”

    柳梦寒点点头,揽了楚华朱的肩膀到怀里,对她推心置腹地道:“这档子事,对大部分女人来说,都是为了生儿育女,从中并没有得到多少趣味。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何男子会乐此不疲?不说家里的三妻四妾,就连外面的秦楼楚馆,也经常人满为患?——你道那些所谓的名伶名妓,真的是靠什么才华笔墨红极一时的吗?都是骗人的!但凡名妓,若是没有几手过人的房中术,她就是才比宰辅,文比诗仙,也是无人问津的。”

    “抓住男人,就要抓住男人最喜好的两样东西:女人和吃食。你天生对厨艺极为精通,人生得又好,又聪慧,身子更不用说,姨娘从小就用各种补品给你补身,你十三岁的时候,身形就很傲人了。如今十五岁,更是含苞待放的年纪。——你不入宫,就是暴殄天物!”

    听了柳梦寒的话,楚华朱也升起几分信心,只是想起死去的楚中玉,又有几丝感慨,道:“我生得比不过三姐。只有三姐才当得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呼。”

    想起楚中玉的样貌,柳梦寒心里有些酸溜溜的。本来她还以为,在老宁远侯身边的女人中,她的容貌身姿,是最出众的,才让老侯爷将重码压在她身上。谁知见了楚中玉,才知道老侯爷还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容貌真正绝色的通房丫鬟,还是宁远侯太夫人亲自给老侯爷预备的,才能生下楚中玉这样一个容貌难描难画的女儿。

    不过绝色又怎样?到底是出身不好,比不得自己既有容貌,又有家世。虽说家人都不在了,可是自己的出身老侯爷是尽知的。

    想起当年的事,柳梦寒有一丝怔忡。曾经对她千依百顺,如珠似宝的老侯爷也不在了。当年她被老侯爷拐了来,曾经也是哭着不依的,可是老侯爷在她身上下足了功夫,就连后来她心甘情愿地委身老侯爷的时候,也没有经历过一般女子都要经历的破瓜之痛,老侯爷的手段,真正高明……

    柳梦寒突然觉得身上有些燥热,推了楚华朱道:“你下去学规矩去。我有些闷了,要出去走一走。”

    说着,柳梦寒带了丫鬟婆子,顺着抄手游廊出了慈宁院,往齐姨娘的院子里去了。

    齐姨娘如今不得回娘家寻爹娘哥嫂商议,女儿楚文琳的婚事就耽搁了下来。儿子楚文琛也要入楚家的家学念书,正烦闷不堪。

    听说柳梦寒要来拜访,齐姨娘有些诧异。她跟柳太姨娘一向不熟的,而且也知道柳太姨娘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一定有要事。

    齐姨娘便吩咐了下去,使人准备了香茶静室和点心,在一旁亲自烹茶,等着柳太姨娘大驾光临。

    柳梦寒被下人领到静室,笑着对端坐在那边的齐姨娘点了点头,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说着,柳梦寒在齐姨娘面前坐下,看着齐姨娘提了小紫砂壶,给自己注了一杯大红袍。

    柳梦寒略尝了尝,笑道:“齐姨娘虽然娘家失了势,可是到底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门缝里随便扫扫,都比一般的暴发户要强些。”

    这话说得极失礼。

    齐姨娘却只微微一笑,道:“柳太姨娘有话就说。——以为贬低了我娘家,就能让我没了主意,投到柳太姨娘麾下,就打错了算盘。门在那边,请恕齐萱不奉陪了。”

    柳梦寒微微窒了窒,才放低了身段,笑着说软乎话:“齐姨娘真不愧是侯府嫡女出身,说话行事的气派就是不一般。是我失礼了。”说着,站起身给齐姨娘福了一福。

    齐姨娘知道柳梦寒这般作态,是有求于她,端坐着不动受了柳梦寒的大礼,才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道:“柳太姨娘当知晓,求人办事呢,是不能继续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的。”

    柳梦寒笑着问:“齐姨娘怎知我是有求而来?怎知我不是惦记着齐姨娘,有心过来结交结交?”

    齐姨娘笑着不说话,看着柳梦寒。

    柳梦寒讪了一会儿,道:“齐姨娘聪明,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齐姨娘帮我一个忙,我日后定会还齐姨娘一个大人情。”

    齐姨娘偏着头想了想,道:“如果能两利,自然可以试一试。”

    柳梦寒听懂了齐姨娘的意思,便先试探着道:“过了太夫人的周年忌日,侯爷就要立新妇了。齐姨娘本是定南侯府嫡长女,当年是跟侯爷有过婚约的,又为侯爷生儿育女,娘家也是勋贵,这样的资历,在这满府里,齐姨娘要说是第二,就无人称第一了。”

    这话说得齐姨娘怦然心动。她打着扶正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却因为楚华谨跟方姨娘越发亲近,而不能成事。

    柳梦寒的话,让齐姨娘升起一丝曙光,问她:“宁远侯府不是一般的人家,这妾室扶正,似乎不太行得通?”

    柳梦寒掩袖笑道:“刚刚还觉得齐姨娘聪明,如今怎么糊涂了?——宁远侯府再大,大得过圣上?只要圣上发话,齐姨娘有什么不能了的心事?”

    齐姨娘听不懂柳梦寒的话,摇了摇头,道:“柳太姨娘说话太云山雾罩了。我听不明白。”

    柳梦寒进一步点醒她:“……楚中玉不在了,可是我们宁远侯府,还是要送人入宫伴驾的。齐姨娘也知道,我们华朱,也是太夫人的记名嫡女,说起来,跟楚中玉是一个牌名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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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雷霆一击 中

    ,重生空间守则85_第八十五章雷霆一击中来自

    听见柳太姨娘说起她自己的女儿,齐姨娘有些泛酸。//看//——不过是个外室女,也肖想入宫承宠……

    “柳太姨娘,人贵自知。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齐姨娘微笑着给自己也续了一杯茶,再将紫砂壶放回一旁的茶龛里面坐好。

    柳梦寒放下手上的茶杯,起身告辞:“齐姨娘既然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不过齐姨娘等着瞧吧。”说着,告辞离去。

    齐姨娘一个人坐在静室了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方姨娘那里坐一坐。

    方姨娘如今管家事忙,齐姨娘还是在方姨娘院子里的正房堂屋里等了一顿饭的时间,才看见方姨娘姗姗来迟。

    “妹妹如今真是贵人事忙,姐姐我是拍马也追不上了。”齐姨娘笑意盈盈地道。

    方姨娘嫣然一笑,坐在了齐姨娘对面的镂空扶手官椅上,客气起来:“齐姐姐说哪里话。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如今我不过是帮着侯爷,暂时管管内院。等以后新夫人进府了,就要全盘交出去的。——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齐姨娘心里一动,试探着问道:“侯爷这样看重妹妹,难道不是要抬举妹妹?”

    方姨娘笑着摇摇头,对齐姨娘道:“齐姐姐这话说偏了。宁远侯府是什么人家,怎么会有妾室扶正这回事?再说了,侯爷已经说过,等过了太夫人的孝期,就要从外面再娶一房新夫人进来。——这种话,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无论齐姨娘怎样威逼利诱,方姨娘就是不松开。

    不知是她笃定侯爷的心不会变,还是真的对这宁远侯夫人的位置没有想法,总之方姨娘的态度。让齐姨娘心神恍惚起来。

    努力了这么久,已经快到了最后一击的时候,难道真的要放弃?

    柳梦寒回到慈宁院。叫了自己的几个心腹婆子进去,低声吩咐了一番话,便让他们各自筹备起来。

    眼看年节将至。各府上都如同往年一样,忙碌不堪。

    镇国公府里。镇国公夫人经过镇国公屡次去她的娘家贺家作小伏低,终于跟镇国公和好如初,回到镇国公府待产。所以同样是过年,镇国公府里又多了一层紧张期待的热切气氛。

    宫里面今年也不一样。

    岚昭仪几个月前晋封为淑妃,封号依然是“岚”字,宫里头上上下下都称她岚淑妃。

    宏宣帝又有旨,让皇贵妃分一半协理六宫的权力给岚淑妃。

    岚淑妃本来以为皇贵妃还要推脱拖延一阵子。结果皇贵妃很爽快地就将除祭祀以外的所有其他事务都分给了岚淑妃,自己乐得在凤栩宫整日同四皇子为伴,过得很开心。

    岚淑妃手忙脚乱了一阵子之后,终于在红绸的协助下,将宫里面的事务终于理上了轨道,又听了红绸的话,从下面提拔了几个新人上来。这几个人十分能干,岚淑妃用着很是顺手,对她们的信赖也与日俱增。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三,正是过小年的时候。

    岚淑妃带了红绸和几个宫女内侍。去皇贵妃的凤栩宫商议过年祭祀的事情,还有大年初一,臣子命妇进宫领宴的宴席布置。

    已经快要过年了,宫里头的御书房已经放了年假。

    岚淑妃自从升了位份之后。越发地着紧五皇子。除了让他平日里不间断地念书习字之外,也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岚淑妃这次去皇贵妃的凤栩宫,五皇子也要跟着去。

    岚淑妃却不想带着五皇子去凤栩宫。

    红绸便悄悄地劝岚淑妃:“五皇子跟淑妃日渐亲密,何必为这点子小事影响了母子情谊。”

    岚淑妃看着五皇子渴望的双眼,拒绝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便点点头,笑着问五皇子:“你去皇贵妃娘娘的宫里做什么?”

    五皇子羞涩地笑了笑,道:“四哥那里有南瓜糯米糍……”

    自从四皇子偶尔跟五皇子分吃了一次南瓜糯米糍之后,五皇子就心心念念起来。可惜岚淑妃认为那玩意儿是四皇子爱吃的食物,五皇子也要跟着吃,就是拾人牙慧,会让人觉得五皇子就是低四皇子一等的样子,所以一直不肯给他单做南瓜糯米糍。

    听了五皇子的话,红绸心里一动,笑着对岚淑妃道:“他们到底是兄弟。兄弟间情谊深厚,圣上看了也欢喜。”

    一句话便让岚淑妃改了主意,笑着对五皇子的乳娘道:“收拾东西,带着五皇子跟本宫一起过去吧。”

    五皇子的乳娘赶紧叫了宫女内侍过来,拿了出门的物事,跟着岚淑妃一起去了皇贵妃的凤栩宫。

    刚一走进凤栩宫的院子里,就听见前面的宫室里传来一阵孩童嬉闹的声音,似乎不止四皇子一个人。

    岚淑妃顿了顿,回头看了红绸一眼。

    红绸笑着点点头,示意岚淑妃先行一步。

    岚淑妃便牵着五皇子的手,一起进了凤栩宫的正殿。

    正殿外伺候的宫女已经去一边的暖阁里传话去了。

    过了一会儿,皇贵妃匆匆走了出来,带着歉意对岚淑妃道:“三皇子和裴谦益都在这里,小四在陪着他们说话呢。”

    说话间,里面的暖阁里又传来一阵哄笑声,十分热闹。

    岚淑妃瞥了一眼脸露渴望的五皇子,心里也有一丝怜悯,笑着低头问他:“想不想进去同哥哥们一起玩?”

    五皇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忙吩咐道:“带五皇子进去吧,让他们哥儿几个好好乐呵乐呵。”

    红绸便对五皇子的乳娘使了眼色,让她带着五皇子进去了。

    岚淑妃便对皇贵妃说了来意。

    皇贵妃点头道:“本宫以前都是按照宫里头的旧例办得。淑妃如果想要增减也行,就不用来问本宫了。”

    岚淑妃笑着应了,又说了几句闲话,便使人进去叫五皇子出来,打算一起告辞离去。

    结果暖阁里面的人都跟着出来了。

    三皇子抢先一步上前给岚淑妃行了礼。

    裴谦益随后跟着行了礼。

    四皇子只是大声叫了一声“见过淑妃娘跟!”便跑到皇贵妃身边。拉了拉皇贵妃的袖子,低声问:“……母妃,我们的南瓜糯米糍呢?我答应了五弟。要请他吃的。”

    皇贵妃笑着道:“这得问问你陈母妃。”指着岚昭仪的方向说道。

    四皇子又上前求道:“陈母妃,让五弟吃一块南瓜糯米糍再走吧!”

    岚淑妃想拒绝,红绸却悄悄扯了扯岚淑妃的衣裳。用眼神制止了她。

    岚淑妃只好不情不愿答应了,带着五皇子又等了一会儿。

    皇贵妃便让人端了一盘子刚做好的南瓜糯米糍出来。正好四块,屋里的四个孩子一人一块。

    红绸上前一步,笑着给皇贵妃福了一福,道:“红绸僭越了,想验一验南瓜糯米糍再给我们五皇子吃。我们五皇子肠胃弱,担心吃多了难克化。”

    皇贵妃知道她们将五皇子看得金贵,便笑着点点头。挥手让人将盘子捧到红绸面前,道:“请验。”

    红绸先拿着银针在每一块南瓜糯米糍上都插了插,再提起来看了看,银针没有变黑,便点点头,从那捧着盘子的宫女手上接过装着糕点的盘子,转身对着岚淑妃笑道:“这些南瓜糯米糍都是好的。”

    岚淑妃笑着对皇贵妃道:“让皇贵妃娘娘见笑了。本宫这奴婢,十分尽心。其实她是多虑了。皇贵妃这里的小厨房做出的糕点,怎么会有问题呢?”

    皇贵妃脸色不虞,却没有说话。

    红绸也笑着端了盘子来到四个孩子身边。亲自从盘子里取了南瓜糯米糍,一个孩子给了一个,道:“皇贵妃娘娘的一片盛情,你们可不能不领哦!”

    三皇子和裴谦益相视一笑。伸手从红绸手里接过南瓜糯米糍,不过轻轻咬了一口,便放回了托盘上。——实在太过甜腻粘牙,他们都不爱吃这个味道。

    五皇子接过红绸手里的南瓜糯米糍,却是如同狼吞虎咽一样,两口就吃完了自己手里的南瓜糯米糍,眼睁睁地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正捧了自己分到的南瓜糯米糍,一脸满足地眯了眼睛,要往嘴里送,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五皇子渴望的样子,还有三皇子和裴谦益在旁边挤眉弄眼,似乎在嘲笑五皇子。

    四皇子咬咬牙,将手里还没有动过的南瓜糯米糍递到五皇子手里,道:“五弟,给你吃。我以前吃得多了,今儿不想吃。”

    五皇子实在抗拒不了这样美食的诱惑,不等红绸出言制止,五皇子已经从四皇子手里接过了南瓜糯米糍,立时就放进嘴里,马上咽了下去。——似乎连咀嚼都省了。

    岚淑妃看了五皇子的样子,觉得十分丢人,沉下脸道:“你今日实在是很失礼。回去写一百个大字,再抄五页书。”

    五皇子的脸色黯淡了下来,低声应了声“是”,便低着头往外走去。

    皇贵妃也有些不忍,替五皇子求情道:“小孩子嘴馋是常事,再说五皇子平日里够懂事了,还是不要罚了吧?”

    岚淑妃正色道:“玉不琢,不成器。罚是一定要罚的。”

    话音未落,正往外走的五皇子突然扑通一声摔在地上,红绸白了脸上前将他扶了起来,却发现他已经全身软绵绵的失去了知觉,脸上的脸色发青,从嘴角缓缓流出一丝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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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雷霆一击 下 (二更合一,含六月粉红180+)

    红绸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主子让那人给她药的时候,明明说是泻药,怎会如此?

    岚淑妃也大吃一惊,飞跑过来抱起了人事不醒的五皇子叫了两声,便回头对皇贵妃大叫:“你给五皇子吃了什么?!”

    皇贵妃心里一沉,看着五皇子的样子怔了半天,手里死死地拉住了四皇子的手,一时说不出话来。——那个样子,便是上一世,十六岁的四皇子,奄奄一息地躺在她臂弯里的样子……

    岚淑妃身边的宫女内侍赶紧围了上去。

    凤栩宫里面乱糟糟的。

    四皇子看见五皇子的样子,很有些害怕,回身抱住了皇贵妃,将头埋在皇贵妃的四喜如意云纹撒花裙里,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

    皇贵妃弯腰将四皇子抱了起来,正要安抚他两句,突然听见身后有人惊叫道:“三皇子,裴公子,你们怎么了?”

    皇贵妃回头一看,却见三皇子和裴谦益正捂着肚子,脸色惨白,身前各有一个内侍,端着小铜盆在他们面前跪下。两人对着小铜盆狂吐不止。

    看见这两个人的样子,皇贵妃陡然一惊,从前世的噩梦里惊醒,冷静下来,扫了一眼凤栩宫里乱糟糟的样子,沉静地吩咐道:“红丹,赶紧拿了腰牌去传太医院的宋医正进来。红池,去圣上那里回报,就说凤栩宫里,几位皇子出事了。”

    红丹和红池苍白着脸应了,匆匆转身出了大殿的门。

    “余下的人留在原地,一个人都不许动!——给本宫关上大门,除非宋医正和圣上亲临,一个人都不准放进来,也一个人也不许出去!”皇贵妃抱着四皇子,厉声在上首一一吩咐下来。

    岚淑妃放下五皇子,冲到皇贵妃面前大叫:“你要干什么?——你害了五皇子,难道还要让我们这些人给你陪葬?!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让我们出去!我要带五皇子面圣去!”

    皇贵妃被岚淑妃的架式吓得退了两步,苍白着脸,低声呵斥道:“岚淑妃,你僭越了!”

    岚淑妃窒了窒,到底不敢再施展下去,回头看了一眼红绸抱着的五皇子,只见五皇子的脸色已经由青变黑,脸上五官都已经开始出血……

    岚淑妃扑了回去,从红绸手里抢过来五皇子,嚎啕大哭起来。

    皇贵妃紧紧抱着四皇子,走到三皇子和裴谦益身边看了一会儿,吩咐身边的宫女道:“拿两支银箸过来。”

    宫女赶紧去一旁放食物的偏殿里,取了两支银箸过来。

    “扶住三皇子和裴公子,将银箸伸进他们的喉咙里面,顶住最里面的地方往下压。”皇贵妃冷静地吩咐道。

    两个宫女面面相觑了一瞬,便咬牙照着皇贵妃吩咐的话,将银箸伸进了三皇子和裴谦益的嘴里。

    三皇子和裴谦益更是吐得狠了,似乎连黄疸都要吐出来了。

    岚淑妃抱着五皇子哭了一会儿,突然发现身边的人都向自己的身后看过去,忙扭头看去,却见皇贵妃正指挥两个宫女,拿着银箸拼命往三皇子和裴公子嘴里塞。

    “皇贵妃,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岚淑妃又惊又怒,十分忐忑不安。若是皇贵妃真的破釜沉舟,起了心要这些孩子的命,自己怎么逃得过?!

    岚淑妃将五皇子放到地上,冲过来阻止两个正在把银箸往三皇子和裴谦益嘴里塞的宫女,将她们推得一个趔趄。

    皇贵妃脸色一沉,道:“来人!将淑妃拖走!”

    两个内侍走过来,一左一右挽住了岚淑妃的胳膊,将她拖了开去。

    “继续!”皇贵妃对着刚才那两个拿着银箸的宫女摆了摆头。

    两个宫女赶紧过来,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三皇子和裴谦益又吐了起来。

    岚淑妃被两个内侍拽住,动弹不得,尖声叫道:“周仪贞,你敢……”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凤栩宫的大门被人轰得一声推开,将岚淑妃的话吓了回去。

    岚淑妃抬头看去,只见宏宣帝穿着黑底红边胸前绣金色蟠龙的朝服,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口,怒喝一声道:“暗卫守门!所有人等,但有移动,格杀勿论!”说完,急步跨进了门槛,往地上躺着的五皇子那边走了过去。

    五皇子此时脸色已经褪尽了青黑的颜色,只留下一片沉寂的死灰。安静的小脸上,还有着五官里面流出来的鲜血残余,显得有些斑驳不堪。

    宏宣帝慢慢蹲下身去,颤抖着伸出手,将五皇子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

    皇贵妃看着宏宣帝的动作,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赶紧将四皇子的小脸拥在怀里,不让他看见五皇子的惨状。

    “太医!宣太医!——宋医正来了没有?!”宏宣帝托着五皇子的身子,回身大叫。

    宋医正背着药箱,满头大汗地闯进来,对着宏宣帝要行礼,被宏宣帝怒喝一声阻止道:“快诊脉!”

    宋医正赶紧上前几步,往宏宣帝怀里的五皇子看过去。

    五皇子的脸色,已经让宋医正心里漏跳了一拍。想想不死心,又托住五皇子软绵绵的手腕,哆嗦着诊起脉来。

    可是哪里还有脉象?!

    宋医正白着脸给宏宣帝跪了下来,道:“请陛下节哀。五皇子已是去了。”

    岚淑妃在一旁发出一声嘶哑的哭喊,挣脱了内侍的手,往宏宣帝这边扑了过来:“陛下……”

    还未到宏宣帝身边,宏宣帝已经飞起一脚,踹在岚淑妃的腰间。

    “贱人!我范家子嗣,岂容你这等狼心狗肺的贱人践踏?!——朕真是瞎了眼,才将小五交给你照看!”宏宣帝怒不可遏,将五皇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对趴在地上的岚淑妃狠狠地骂道。

    他真是高估了这个女人,也低估了那些人的能耐,更想到他们竟然敢拿皇嗣下手!真是将这些人千刀万剐,株连九族都不足以宣泄宏宣帝心中的愤恨!

    岚淑妃被宏宣帝一脚踢得魂飞天外,腰间疼痛不说,心里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神智都有些模糊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养育的五皇子明明是中了皇贵妃的圈套,圣上怎么将全幅责任都推在她头上?!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此事不关臣妾的事!——是她!是周仪贞这个贱人设的毒计,害了臣妾的五皇子啊!”岚淑妃哭得声嘶力竭。

    宏宣帝听岚淑妃将此事都推到皇贵妃头上,冷笑一声,道:“你当朕是傻子呢!——红绸给朕出来!”

    缩在一旁,已经全身酸软的红绸,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咄咄嗦嗦地爬了过来,低头跪在宏宣帝面前。

    宏宣帝正要问话,皇贵妃抱着四皇子上前几步,急切地阻止宏宣帝道:“陛下,快让宋医正给三皇子和裴谦益瞧瞧。他们似乎也有些不妥。”

    宏宣帝吃了一惊,将五皇子交给一旁的暗卫,拉着宋医正快步走到三皇子和裴谦益身边,道:“宋医正快瞧瞧他们二人!”

    宋医正拎了药箱过来,觑着眼飞快地扫了三皇子和裴谦益一眼,见他们两人虽然神情委靡,可是脸色并无青气,五官也未出血,轻轻地松了一口气,先拉过三皇子的手,凝神诊起脉来。

    宋医正从太医院带来的另一名值班太医也快步上前,给裴谦益诊了诊脉。

    “他们两人怎样?”宏宣帝急切地问道。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他的儿子,裴谦益更是重臣之后,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就这样命丧他人之手!

    宋医正放下三皇子的手,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往三皇子的胸前扎了几针。

    三皇子又哇地一声吐了一大口黑血出来。

    “启禀陛下,三皇子中毒甚轻,刚才又经过催吐之法,已然吐出了大部分毒药。臣的针灸之后,三皇子的余毒已清,回去静养就是了。”宋医正恭敬地对宏宣帝回道,又从药箱里取了一小瓶药丸出来,亲手交到三皇子手里,交待道:“这里有十五粒药丸。以后一日一粒,黄昏时分用黄酒研碎服下。十五日后,臣再给殿下复诊。”

    宋医正看见两个宫女手里的银箸,就知道她们刚才是用催吐之法,将大部分毒都及时吐了出来。不然三皇子和裴谦益还有一番苦头吃。

    三皇子有些虚弱地看了宏宣帝一眼。

    宏宣帝看着他点点头。

    三皇子便握紧了手里的药瓶,轻声道了谢,又拉着裴谦益的手过来,对宋医正问道:“宋医正,谦益同我一样,宋医正还有没有药?”

    旁边的太医陪笑道:“臣刚才也给裴公子施过针,裴公子和三皇子一样,刚刚吐了余毒出来。”

    宋医正跟着点点头,从药箱里拿出另外一瓶药,亲手交到裴谦益手里,道:“和三殿下一样,一日一粒,用黄酒研碎服下。十五日后,我去裴首辅府上复诊就是了。”

    裴谦益接过药瓶,先谢过宏宣帝,又向宋医正和刚才给他诊脉的太医道谢,还彬彬有礼地问那位太医:“先生贵姓?——谦益回府之后,当禀明祖父和大伯父,向先生道谢。”

    裴谦益便是以前宁远侯府的世子楚谦益,被宁远侯楚华谨除了族,又被外祖裴立省收归裴家族谱,算作裴家大房的人,对裴立省改称“祖父”,原来的舅舅裴书仁,改称“大伯父”。

    裴家书香世家,裴立省乃三朝首辅。其子裴书仁如今也是贵为首辅,一门四进士,父子两状元,首辅前后任,文武惠双全。

    能得裴家两位首辅的人情,当然是这位太医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位太医自然喜笑颜开,对裴谦益拱手道:“裴公子客气了。小可免贵姓朱,乃是宋医正门下弟子。”

    裴谦益点点头,收了药瓶,站到三皇子身边,低声问他:“你没事吧?”

    三皇子摇摇头,“我还好。你呢?”

    裴谦益笑了笑,道:“无事就好。”

    宏宣帝见这两人无事,本来沉甸甸的心里轻松了些,指了两个暗卫,道:“送三皇子去外宫他大哥那里住几天。送裴谦益回裴府。”

    两位暗卫接了旨,领着三皇子和裴谦益出了凤栩宫。

    宋医正和太医院值班的太医也都向宏宣帝告了罪,赶忙快步离开了凤栩宫,回太医院去了。

    岚淑妃此时已是吓得六神无主,见宏宣帝已经处理好三皇子和裴谦益的事情,便赶紧跪坐起身,指着趴在地上的红绸,道:“陛下!——臣妾冤枉!冤枉啊!陛下要是不信,去问红绸,问这宫里头的所有人!南瓜糯米糍是周仪贞预备的!他们三人都吃了,就四皇子没吃,另外三人就出了事!特别是臣妾的五皇子!”

    岚淑妃不哭诉还好,一哭出来,宏宣帝刚才平息下来的怒气又升了上来,忍不住大步上前,伸出手去,狠狠地扇了岚淑妃几个耳光,道:“无知蠢妇,入人圈套不自知,还敢肖想大位!——来人!宣旨:陈宜岚戕害皇嗣,罪当凌迟。念其为镇国公府表亲,改为斩立决!褫夺陈宜岚的淑妃位,毁金册,除玉牒,将陈宜岚送入诏狱,命安郡王小心伺候!”

    “传旨:褫夺长兴侯爵位,长兴侯及其夫人流放三千里,往西北充军服役。长兴侯府家产充公,上缴国库!”

    宏宣帝背着双手立在大殿之上,对着自己的传旨内侍一一吩咐下去。

    传旨内侍展开笔墨,在一旁运笔疾书,将宏宣帝的两道旨意都抄录了下来,给宏宣帝看过。

    宏宣帝瞥了一眼,见一丝不错,点点头:“拿去养心殿候着,等朕回去用玺。”

    传旨内侍躬身应了,跟着一名暗卫回养心殿去了。

    一瞬间,岚淑妃从淑妃变成庶民陈宜岚,又回到了从前她一无所有的时候。此时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些疯魔了,望着宏宣帝道:“陛下,陛下,是不是……弄错了……”

    一个暗卫上前,手里拎着鞭子又抽了陈宜岚一下,呵斥道:“圣上岂会有错?!”

    陈宜岚张了张嘴,泪汪汪地看着宏宣帝,哽咽着道:“陛下,臣妾真是冤枉……臣妾死不瞑目!”

    宏宣帝看着五皇子已经有些僵硬的小身躯,闭了闭眼,两行泪从他眼里流了下来,赶紧转过身去,仰了仰头,将泪咽了下去,又抬手抹了抹脸,拭去了脸上的泪痕。

    “你死不瞑目有什么关系?!——朕的小五才是真正死不瞑目!他还是个孩子,你看你都对他做了些什么?!”宏宣帝指着五皇子的尸身,质问陈宜岚。

    陈宜岚躲躲闪闪,不敢看宏宣帝的眼睛。——她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原来全看在宏宣帝眼里……

    可是宏宣帝并没有说过她做得不对!不能全怪她一个人!

    “陛下!臣妾不能生育,自是将五皇子当亲生孩儿一样教养。臣妾怎么会去害他?臣妾害死五皇子,对臣妾有何好处?!——陛下不要偏听偏信,枉杀忠良!”陈宜岚十分委屈。以为是刚才皇贵妃命人去寻宏宣帝过来的时候,在宏宣帝面前添油加醋地吹了歪风的。

    宏宣帝看出了陈宜岚的心事,冷笑一声,傲然道:“此事与皇贵妃无关。朕在你们身边,自有耳目。你们的一言一行,朕都了如指掌!”

    皇贵妃先还疑惑,怎么宏宣帝来得如此之快,而她派去请宏宣帝的红池到现在都还没有回转。原来圣上是从自己设在各宫的耳目那里得到的消息。

    陈宜岚听了宏宣帝的话,有些绝望,指着红绸道:“如果不是皇贵妃所为,到底是谁所为?臣妾绝对不会害五皇子,而且红绸之前用银针试过毒的!”

    宏宣帝哈哈一笑,声音十分悲凉,看着红绸道:“你的银针呢?要不要朕在你身上扎几针?看看你身体里面有没有毒?——还有你的指甲!”

    红绸下意识地将手往身后藏了过去。

    陈宜岚看见红绸的样子,心里一沉,哑声问红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绸一咬牙,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岚淑妃有个镇国公府的表亲,才逃脱了凌迟的命运,自己一介宫婢,家人又受制于人,如今又摊上谋害皇嗣的罪名,凌迟肯定是跑不了的……

    想到这里,红绸强自嘴硬道:“……奴婢不明白。银针不都是试毒的,怎会有毒?!陛下且莫听了皇贵妃娘娘的挑唆,对我们淑妃娘娘有了误会。——此事是皇贵妃娘娘所为,与我们淑妃娘娘无关!”

    宏宣帝走到红绸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飘忽:“……你以为,这些事情只有你……你们知道?——朕告诉你,有一十三种方法,可以将毒上在银针上,让银针成为下毒的介质。还有你的指甲……”

    宏宣帝半蹲下来,抓住了红绸的手,举了起来。

    红绸的手保养得不错,指甲都有半寸长,涂着鲜红的蔻丹,十分诱人。

    红绸却是听得心惊胆战,惊疑不定地看着宏宣帝:圣上天皇贵胄,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她进宫前跟着人学了好久,也只学会了两种往银针上用毒的法子。不过今日,她的确没有在银针上用毒,而是将药藏在指甲里面。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主子让人给她带来的药,居然不是小惩大诫的泻药,而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之药!

    宏宣帝却冷着脸甩了红绸的手,站起身退到一旁,背着手吩咐道:“来人!——将红绸的指甲一一拔下,送到太医院,让宋医正瞧瞧指甲里面是什么东西!”

    皇贵妃赶紧给宏宣帝行礼道:“陛下,请容臣妾带着四皇子去和熙公主那里待一会儿。”不想让四皇子听见红绸的惨叫声。

    宏宣帝点点头,挥了挥手,道:“你去吧。”

    皇贵妃欲言又止。

    宏宣帝走过来,抚了抚四皇子戴着紫金冠的小脑袋,温言道:“小四跟着母妃去你大姐姐那里住一晚上,好不好?”

    四皇子回过头来,看着宏宣帝的眼睛,低声问道:“五弟怎样了?——是小四不好,不该给五弟吃太多的南瓜糯米糍。他是不是噎着了?”

    宏宣帝的声音有些哽咽,缓缓地道:“是,你五弟噎着了。父皇要送他去很远的地方,一个他再也不会噎着的地方去过活。你以后要是想你五弟了,就对着西面的方向说说话,他就能听见了。”

    皇贵妃也流下泪来,抱着四皇子给宏宣帝行了礼,带着自己的大宫女红丹,跟了一个暗卫,去和熙公主住的瑞宜斋去了。

    宏宣帝扬了扬眉,他的手下会意,将凤栩宫以前的宫女内侍带到一个偏殿候着。凤栩宫的正殿里,除了宏宣帝带来的内侍和暗卫以外,便只剩下跟着陈宜岚(岚淑妃)先前从岚清宫里带来的人。

    一个暗卫便走了过去,按照宏宣帝先前吩咐的话,徒手将红绸的指甲一一拔了下来。

    红绸的惨叫声在凤栩宫的大殿里响起来,将岚清宫的宫女内侍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抖的跟塞糠一样。

    陈宜岚在一旁吓得晕了过去。

    宏宣帝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对自己的暗卫吩咐道:“让她清醒些。”

    那暗卫走过去,拿了锥子往陈宜岚的人中扎了进去。

    陈宜岚也跟着惨叫一声,醒了过来,听见宏宣帝正在问红绸话。

    “说,是谁让你的做得?——若是交待出幕后主使,朕可给你痛快的死法!”

    红绸先还嘴硬了几下,被暗卫抽了几鞭子之后,便哭着道:“奴婢招,奴婢全招!——是淑妃,淑妃娘娘,看四皇子不顺眼,让奴婢用计除去四皇子。谁曾想四皇子福大命大,居然躲了过去,反而害到淑妃自己的五皇子!”

    听起来像是作茧自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意思。

    宏宣帝却又冷笑一声,伸出两根手指头,道:“第二个主子了。——还有没有第三个?”

    红绸眼神躲躲闪闪,低声道:“奴婢不懂陛下的意思。”

    宏宣帝放下手,拂袖不悦道:“你先前不是说是皇贵妃?这会儿又成了你的前主子陈宜岚。还有没有第三个人是你真正的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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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送女入宫 上 (六月粉红240+)

    红绸大惊失色:若是暴露了主子,自己死不足惜,还要连累家里所有人!主子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是尽知的,比圣上还要狠辣……

    慌乱中,红绸便要咬断嘴里的一颗填了毒药的假牙,企图自尽。

    宏宣帝看出了她的企图,一摆手,已经有暗卫上前,卸了红绸的下颌,又顺手卸了她的胳膊,免得她投缳自尽。

    红绸这下子无计可施,真正面如死灰起来。

    “送陈宜岚去诏狱!带走红绸!余下的人,交给宫里的慎刑司,严加拷问!”宏宣帝起身吩咐道,大步出了凤栩宫。

    一时挤得满满的凤栩宫里,所有人走得干干净净。

    刚才被赶到偏殿的凤栩宫原来的宫女内侍被放了出来,勒令他们洗刷大殿,又请了大觉寺的高僧到殿里来超度五皇子。

    岚淑妃一夜之间被打入了诏狱,安郡王领了宏宣帝的谕旨,将陈宜岚关进了专门为朝中大臣准备的牢房里。

    红绸却被宏宣帝亲自审问了半夜,终于将她幕后的人招了出来。

    红绸本是打定了主意,死也不招的。可是圣上的暗卫也不是吃素的,一项项大刑用了上来,红绸方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主子虽然狠辣,到底还是比不过圣上的,一时就忘了自己弄死了宏宣帝的儿子,再善良的人被害了子嗣,都会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更何况宏宣帝,从来就同“慈悲”二字沾不上边。

    “朕看来还是低估了他,原来还有这样的后手等着朕!”宏宣帝坐在龙案后头,冷眼看着已经成了血人的红绸,吩咐道:“拖下去喂狗!——她的家人连坐,和陈宜岚一起,明年秋后斩立决!”

    此时还是在腊月里,宫里面正准备过年。

    五皇子的死,让宫里的气氛霎时低沉下来。只是他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虽死于非命,却是未成年而夭折,不得大张旗鼓地办丧礼。也就是葬入了专门为夭折的皇子皇女准备的墓地里面,将牌位供入了大觉寺。

    镇国公简飞扬得知此事,很是黯然,却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只是没想到,陈宜岚居然会蠢到被人做了刀子,去向圣上的子嗣下手。

    简飞扬如今看得很明白。宏宣帝是个极为护短的人,儿子们犯了错,他可以自己责罚,却不容别人越俎代庖,更何况是被他人要了自己儿子的命!这完全是两码事。

    将心比心,简飞扬想到若是有人害了宁馨母子,他就是拼着被圣上凌迟,也要手刃凶手,为妻儿报仇雪恨的。

    贺宁馨已经有孕九个多月,快要临盆了,简飞扬当然不会将此事告诉她,以免刺激她。

    宫里出了这样的大事,当然瞒不住,而且宏宣帝也没想要瞒。

    宁远侯府里,宁远侯楚华谨知道此事,也甚为惊讶。回到内院,跟方姨娘唏嘘道:“宫里面五皇子突然没了,岚淑妃又被下了诏狱,要秋后问斩。还有岚淑妃的娘家长兴侯府,也被夺了爵,长兴侯及其家人都要流放三千里,真是万万想不到。”

    方姨娘沉默了半晌,起身拿了个美人捶过来,轻轻地给楚华谨敲着腿,迟疑着问道:“三皇子无事吧?”听说三皇子最近生了病,搬到外宫室大皇子那里去住了。

    楚华谨也沉默。他亲自去大皇子那里探视过,却听三皇子说,裴谦益也受了池鱼之殃,病倒在家里。

    裴谦益原本是楚华谨的嫡长子,只怪自己一时糊涂,将他除了族,让个来路不明的野种如今鸠占雀巢……

    看着楚华谨心不在焉的样子,方姨娘也不好多说,让人将自己的儿子楚文珏抱了过来,在楚华谨面前逗着玩了一会儿,便催楚华谨:“侯爷好久没有去齐姨娘的院子了,今儿不过去坐坐?文琛前儿还念叨爹爹呢。”楚文琛是齐姨娘所出,如今都快八岁了。

    楚华谨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看看。”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被柳太姨娘派来的人截住了,笑着请楚华谨去慈宁院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楚华谨想了想,对跟着自己的婆子道:“去齐姨娘院子里说一声,就说我过会儿就过去吃饭。再去外院跟秦大管事说一声,我下午去对帐,让他备好帐本等着。”

    那婆子领命而去。

    楚华谨便跟着慈宁院的人去了柳太姨娘的院子里。

    慈宁院的上房正屋里,柳梦寒穿了一身银红色滚蓝边绣竹叶纹的内貂毛小袄,下系着绯色绣竹叶纹的内置狐狸皮长裙,屋角的架子上挂着一件乳白色锦缎万字不到头大红绸里滚毛边的鹤氅,像是要出去的样子。

    “柳太姨娘有何事召唤?”楚华谨坐到慈宁院上房的镂空雕花紫檀木扶手官椅上,漫不经心地端起吉祥如意白地描金红玉龙的茶碗,轻轻阖了阖盖子,意思了一下。

    柳梦寒轻笑了一声,端起自己的玉白瓷三虾图描金茶杯,轻啜了一口,才放回身旁的桌子上,笑着问楚华谨:“侯爷可知,宫里头近日发生了什么事?”

    楚华谨警觉地看了柳梦寒一眼,道:“不就是五皇子突然没了,岚淑妃照顾不周,下了狱?”

    柳梦寒咯咯地掩袖笑起来,笑得楚华谨十分不舒服,在椅子上挪了挪,起身道:“太姨娘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言毕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貂皮袍子。

    柳梦寒忙放下袖子,起身招呼楚华谨:“侯爷莫急,我是没想到侯爷居然消息这样不灵通。侯爷不是前儿才去外宫看了三皇子,怎么他们就一句话都没有跟侯爷说起来?”

    “你有话就说。绕来绕去的,我可没这么多功夫陪你绕圈子。”楚华谨十分不虞。

    柳梦寒笑着跟楚华谨行了一礼,算是赔罪。

    楚华谨让了开去,并没有受礼,但是也没有坚持要出去,回身坐了下来。

    柳梦寒也跟着坐下,言归正传道:“侯爷有所不知,这五皇子和三皇子,其实都是在皇贵妃的凤栩宫里中得毒。”

    楚华谨一惊:“你说什么?!”中毒?还是在皇贵妃宫里头,怎么皇贵妃无事,反而是岚淑妃受了罪责?!

    柳梦寒点点头:“此事千真万确,京城里面很多勋贵也都知道。岚淑妃如今被废为庶人,关在诏狱里面,只等秋后问斩。——试问若只是照顾不周的话,最多夺了岚淑妃的位份,打入冷宫就是了,又或者一杯毒酒,三尺白绫,治她的“照顾不周”之罪绰绰有余。可是圣上却是亲旨判了她斩立决,侯爷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蹊跷?!”

    楚华谨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思索了半晌,问柳梦寒:“你从哪里知道的?”就算是京城里面的勋贵人家有人知道真相,可是柳梦寒一个关在内院里面的姨娘,怎么会知道这些消息?她又不同齐姨娘一样,有娘家在京城里面。她不过是一个外室而已。虽然当作二房上了楚家族谱,可是在楚华谨心里头,柳梦寒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外室,她生得孩子,不过是两个奸生子而已……

    难道是自己管内院,管得还不够严?!

    楚华谨一边琢磨要将此事交给秦力生料理,一边想着柳梦寒的话。若她说得是真的,那真要好好去跟幕僚们商议商议了。

    柳梦寒没想到楚华谨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查问她的消息来源,倒是有些意外,下死眼看了楚华谨几眼,才字斟句酌地道:“不管侯爷信不信,当时老侯爷担心我们娘儿三个的安危,留了一批人手给我。——若是侯爷不嫌弃,我可以跟侯爷合作,将这批人手交到侯爷手里。”

    楚华谨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这个死老头子,把个外室和他的奸生子捧得比天还高,跟他们在西南天高皇帝远,逍遥快活,将他们娘儿几个扔在京城战战兢兢地夹着尾巴做人。

    想起自己死去的原配裴舒凡,楚华谨对她的怨气突然消散了一些:那些年,她也过得不容易吧。这些事情,她到底知不知道……?

    “侯爷?侯爷?——您看怎么样?”柳梦寒试探着问道。

    楚华谨回过神来,沉吟着道:“老……侯爷,都给你留了哪些人?”既然有人手,肯定也有银子,柳梦寒难道还藏了一手?

    柳梦寒从袖袋里拿了一个名册出来,冲着楚华谨晃了晃,道:“都在这个名册里面。侯爷要是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全部交到侯爷手上。——要知道,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这些年在外头,左支右绌,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所以才想着回宁远侯府,将这幅担子交到侯爷手上。”

    楚华谨顿了顿,从袖袋里取出一方丝帕,隔着丝帕从柳梦寒手里接过名册,匆匆包了起来,问柳梦寒:“你有什么要求?”

    柳梦寒看着楚华谨谨慎的举动,心头暗晒:中了一次毒,这草包一样的楚华谨居然学乖了,也不知道自己在名册上面抹得毒,会不会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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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重生空间女PK现代穿越空间女
前世的她本是三朝首辅嫡长女,宁远侯楚华谨原配。育有一子一女,缠绵病榻之际,阴差阳错,魂魄被吸入穿越庶妹的空间法宝之内。
两年后,她重生为翰林贺思平待嫁嫡女贺宁馨,发现自己也有了空间法宝,还有了一个人称“活阎罗”的大将军未婚夫简飞扬。而穿越庶妹已经成了“前夫”的继室,娴雅大度,温柔和善,人人称颂。前生的自己却已成了不识大体、心肠狠毒的“先妻”!
她冷冷一笑:欺负人不会说话么?!
且看她如何转朱阁,低绮户,素手轻挥,撕下那对“璧人”伪善的面纱,护住自己前世的一双儿女,缔造今生的美玉良缘!
不是只有穿越女才能混得风声水起,本土女也能经营出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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