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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锦绣狂欢     一妃难求txt下载     一妃难求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一百六十三节 人生就是突袭与被突袭(中)

    咳咳咳……”

    秦掩住口鼻,咳个不停。//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小说网专业提供手机电子电子下载东宫立在旁侧,姿势也从负手观望变成了倾身相扶,要是不搀扶一下,他总觉着她会把自个儿咳得栽倒在地。

    缓过气,秦反手拉住东宫,将他从自己院落一侧的小门带出,往内院去。

    “……殿下,请随我来。”

    这内院以前是帛阳“长公主”住的地方,如今秦把内院租出去,做了新调入京的官栈,一般而言,内外院之间的大门都是铁将军把关,不予开启的。

    秦让张缇取来锁钥,将大门打开,自己带着东宫钻了进去。

    里面建筑什么的,都没有改动,路上也无人走动,只零零星星地挂着几个灯笼。两人沿着长廊往下,一路向后门进。

    东宫好奇地左看右看。

    “那座有小楼的院子,是不是皇姑母曾经住过的?”他指向帛阳的小楼,问完才觉不对,帛阳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皇姑母长公主,隐瞒身世多年,就是为了篡权乱政。说起来,四姑娘也帮了他大忙……

    秦走不动了,停下歇息。

    她无视刚才东宫的问话,因为提起帛阳,两人之间的气氛难免变得尴尬,不如忽略的好。

    “咳、咳、殿下。请你独自往前走。在阶梯底部地岔路口向左行。就可以看到官栈差役所住地小屋了……”她轻轻喘着气。指点到。“请让差役送你出门。有马地话。是更好……咳。从这儿直接往皇城西门去。不要走大理寺地密道……殿下地安全。是第一要务……”

    东宫回头:“四姑娘。你还好吧?”

    秦地脸色显然不能算好。可惜夜色中东宫看不到。他只能望见四姑娘扶着墙。慢慢坐下喘息。即使如此。也够他惊觉不对地了。

    “四姑娘?”

    秦一手按在胸前随着呼吸。右胸传来一阵阵地暗痛。这是怎么回事?

    “我再歇息一下就好。殿下。你先回皇城……”她说。

    “那怎么行!还不知道那群人究竟是冲谁来的呢!”东宫叫起来,“如果是冲着本宫来的,本宫怎能丢下四姑娘你不顾,自己逃走?若是冲着四姑娘你来的,本宫就更没有理由避开啊!”

    他挨着秦坐下,气鼓鼓地说:“总之,四姑娘在哪里,本宫就在哪里!”

    他这是跟谁生气来着?秦诧异地瞄了瞄东宫,看不出来,虽然是在逞强,但这家伙居然还有点脑子喂!,糊弄不过去嘛。

    其实她这也算没义气地落跑来着把张缇一个人撂在家里,她拖着东宫一块儿逃……

    反正张大哥擅长对付突状况,只是不能对他持太高期待,因为突之后,他为了保命而归降敌方,那也不是头回生了……

    “殿下、咳、你若是真不打算立刻回皇城,那……先进小楼中暂避如何?”她指指帛阳那小院,相信黑灯瞎火的没几个人会注意到那儿,“等一个时辰左右,官差或京卫应该就已经到来,将那群人驱散了……咳咳,现在不急、咳咳咳咳!”

    “好,四姑娘你别说话了!”东宫给她一连串咳嗽吓住,急忙伸手环着她的上臂,带她往院里去。小院门紧紧锁着,东宫抬脚就是一踹,将大门砰然踹飞开去。

    “嘘,轻声啊……”

    “轻声什么轻声,反正又没人进你府上,这儿的声响哪能传到街上去。”东宫嘀咕着,索性把她抱起来,一口气冲进院内。

    ……

    谁说没人进秦府来着?

    卫刚等人早就翻墙进来了,众人散开,搜索东宫与秦行踪,而卫刚则留在原地。不过,他并不是在等候消息。

    “庄主,下来吧?”

    他仰头望着墙顶,眼巴巴地盼着他家庄主大人落地。

    江近海失策了,他不该一时来劲,就跟着众兄弟一道上墙来的!

    爬上来就已经十分勉强了,现在,他爬在墙头上,被倒插的碎瓷片防贼用逼得只能靠几根指尖撑住墙顶,双足更是只有两根脚趾透过鞋子点住墙顶空隙处,汗如雨下,全身僵硬地颤抖着。

    卫刚在下面催,可是江近海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飞檐走壁的能耐,跳下去还不摔断几根骨头?

    “卫大哥……你先走,我在这里看着……”

    他憋了半天憋出如上一句话。

    卫刚急道:“庄主,快下来啊,若是被巡夜的人现怎么办?”

    “……”江近海想哭。

    让我死在墙上算了,别催好不好?

    今晚的行动根本就是个错误!

    “快跳下来,庄主!”卫刚哪能听见他的心声,心焦着巡夜的官差,急急催促江近海赶快落地。

    江近海苦着脸左看右看,小声对墙底的卫刚道:“我、我没法下去……”

    卫刚一怔,随即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惊愕,对江近海好言好语劝说:“庄主,很简单的,你只要双脚一动就

    “先动哪只?”

    江近海紧张不已,想着先动右脚吧,可是没地方踏脚啊,单靠左脚和几根指头又立不稳……

    “一齐啊!跳下来就是!”

    卫刚瞪大眼,他还是头回看见庄主这么窘迫的模样呢。怎会慌张到连怎么跳都不懂了?

    江近海作势试了几回,急得直问:“那、那我的指头怎办?”

    “……”卫刚悻悻道,“庄主,跳下来吧,在下会接住你!”

    “真的?”江近海盯着他,又看看地面,摇头,“不,你接不住!”

    那你也不能一直趴在墙上不动吧?

    “庄主,前面两个院子看过了,没人,连奴仆都没!”“庄主,炊间也没人!”

    数名部下探查完毕,回来报告,却惊觉庄主还挂在墙头上不肯下来,遂诧异地彼此望望。

    卫刚无奈,给了兄弟们一个眼神,他重又爬上墙,一手抓住江近海的衣角,把他往下一拽!

    “啊!”江近海惊慌地叫了声,随即捂住嘴,笨拙地摔了下去。

    被众位兄弟稳稳地接住。

    “庄主原来怕高啊!哈哈哈!”众人开心地笑起来。

    江近海面上一红,挣扎几下,翻身落地,整理衣着:“笑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查探得如何?”

    见庄主又做出严厉的模样来,众人急忙打住笑意,严肃回报:“庄主,前院搜查过了,下人院里也没有监国的行踪。”

    “胡说,你们见过监国长相不成?”

    其中一人答道:“没有见过,但是,总知道他的大致年纪,找找就知,监国不在府上啊!”

    江近海一琢磨,这事奇怪了,莫非东宫能插翅飞了不成?

    “来人!”

    “是!”

    “把张举人给我带来!”江近海道,“你们总看见他了吧?”

    不出一盏茶功夫,张缇被拎到江近海面前。

    折寿哦,他都那么辛苦地躲起来了,怎么还是被人逮到?张缇抱着头,欲哭无泪。

    江近海踱了几步,道:“张师爷,咱俩也算面熟得很了,烦请你透个口风,说小跟监国大人,是藏在何处啊?”

    张缇瞥他一眼,同样是说烦请,四姑娘就讲得比江近海动听许多,这也是天赋问题吧!

    “监国?”他装傻。

    “嗯,我是亲眼看见监国大人进了秦府,张举人可别跟我打马虎眼哦!”江近海微笑。

    张缇抬头,无辜状:“唉呀,江大人,你几时看见小的糊弄大人你过?但凡张某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得周全、听满意……”

    江近海弹了个响指,打断他:“你只需要说,监国藏在哪里。”

    “张某不知。”张缇立刻回答。

    江近海一愣,随即冷笑:“喝,看不出,你小子还长出骨气来了?”

    “张某虽穷,但傲骨从来也不缺少!尤其是有害到东家利益的时候!”张缇点点头。

    “好……”江近海称赞半声,立刻从卫刚腰间拔出钢刀来!

    张缇一见动刀子了,立马换了一副笑脸,伸手阻拦:“等等,江大人,莫要激动啊!张某只说不知道监国大人藏在何处!但却知晓他打哪儿逃走的呀!”

    “……”江近海眼皮一抽,这小子,皮痒是吧?“说!”

    张缇在心中暗念一声“这是替你拖延过时候的,若你再逃不了,就不要怪我了”,随后诚恳地开口:“他俩往内院去了,若各位大侠不知道怎么走,在下可以略作指点。从那边的小门出去,右转有条小道儿,一直直走,到开阔地儿的时候,左手边就是通往内院的大门。”

    他说完,服务周到地掏出还没来得及放回去的钥匙,递给江近海。

    “这把铁钥匙是开门上挂的大锁的,不然轻易还劈不开呢!”说完,他又指点到,“进去之后有往低洼处走的道儿,尽管走,最后都会追到昔日驸马府的后门!监国才刚逃进去没多久,又搀着病怏怏的东家,走不快,只要各位赶得疾,一定能截住他俩的!”

    江近海一听,将钥匙往卫刚手上一甩:“卫大哥,带人速追!”

    “是!”

    张缇替他下令到:“等等啊,记得留下两人保护江大人哦!”

    江近海眉毛一动,又忘记在自己身边留护卫,这日子……是不是也要找个军师来参谋着过才行了?他瞪着张缇冷哼一声:“不用你多事,张师爷!”

    “唉呀,见外见外了!”张缇嬉皮笑脸道,“须知,即使是西朝那边,也没将在下列为敌人吧?在下可是一有消息,就立刻通知江大人的呢!”

    “这回怎么不了?”江近海冷眼。

    张缇靠近他,拍拍肩,笑到:“那不是来不及嘛!东家又随时要人服侍着,走也找不到借口走。所幸的是,江大人这不已经带人来了?倒是大人在下属面前,戏作得真足呢!”

一百六十四节 人生就是突袭与被突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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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海没好气地哼到:“戏不做足一些,谁知道什么时T会突然反过来诓骗我的属下?习武之人心思不深,指不定真把你当同袍,那岂非吃亏都不知道是谁给卖的?”

    “江大人这话说得……伤感情、伤感情啊!”

    张缇摇摇食指

    江近海这样设想,虽然是非常有道理的,连张缇自个儿的内心也暗暗点头,但是,明摆着地讲上台面,未免也太伤人心了吧?

    “不与你多言了,告辞!”江近海懒得跟张缇磨嘴皮子,这就追着自己部下的脚步离去,刚走到小门之外,就看见卫刚守在门后等待,“卫大哥?”

    “庄主,在下将钥匙交给兄弟,由他们先追去”卫刚简短地说上这么一句,把“我真担心庄主又出什么纰漏所以留下来保护”吞进了肚里

    江近海看看他闪烁的眼神,想来大概也就这么回事,遂挠挠鼻尖,不去管他

    “追!”

    再不赶紧的话,等监国的救兵赶来,这回行动岂不再次以失败告终?

    卫刚自然了解江近海在烦忧什么,快步跟上:“庄主请勿担忧,照张举人所述,监国跑不远的!”

    “照他所述,皇位早就是我的了!我还犯得着在这儿替帛阳跑腿?”

    江近海嘀咕

    就算是面对帛阳张举人说地话又有几分可信?帛阳了解这点只采信他所说地无伤大雅地情报而张举人真正关系紧密地、与秦相关地情报则只能选择部分作为参考而已

    真不知道这个张缇究竟是站在哪边地!

    要不是他还有用处江近海真想替帛阳做决策把张缇拎到山上去埋了

    转过拐角江近海睁眼望着高大地内院围墙以及那两扇铁门“喝帛阳帝以前就被关在这儿?真难得怎么就关他不久呢?”他调侃两句飞快地穿过门洞卫刚跟进去将门扇先后合拢

    看看丢在门内地大锁卫刚迟疑一下:“庄主要将锁挂回去吗?”

    挂回去?

    那是挂在外面的,需要卫刚锁好之后翻墙进来吧?

    “不必了,反正张举人也会告知追兵,关于我们的去向……”他想了想,又说,“卫大哥,也好,你到外面去锁门,带走钥匙,如此便可以拖延追兵片刻!若你入内来找不到我与兄弟们,则立刻回客栈等待!”

    “是,庄主!”

    卫刚答应着,转身就要翻墙

    江近海连忙提醒他:“卫大哥,开门出去”

    “哦?对哦……”卫刚挠头

    ……

    此时的小楼内

    “过了多久了?”东宫有些坐不住,不安地起身踱步在等候的时候,时间总过得特别慢,尤其是在人心焦之际

    四姑娘说在这里躲一个时辰足矣,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了?

    早就超过一时辰了吧?

    东宫望着窗户,窗棂上糊着白纸,同样是看不见外面的动静,只能映出暗淡的月色而已

    屋内黑暗,但秦的身影,东宫看得见,因为前者就坐在窗边

    秦压抑着咳嗽的,尽量不造出一丝声响东宫倾身过去搂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那个……他生病不舒服的时候,别人是怎样安慰他的来着?

    东宫认真回忆着,但是……一无所获?

    貌似他一贯精神百倍,少有染病的情形发生,再说了,就算有染病,那也是因为难受,而变得脾气更为暴躁,没几个人敢亲近来着

    他的脾气,是在四姑娘出现之后,才开始好转的吧?

    然后上回被帛阳那厮捏断了手,算不算病?那个时候四姑娘是怎样照顾他的来着?不行,想不起,他就记得四姑娘拣他回去、煮面喂他来着,别的什么都记不清了

    “四姑娘,还好吧?”

    说来可笑,这些天他好像只会讲这句,真到要用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嘴有多笨

    秦摇摇头,当然,这并不是她觉得实在难受的意思,就算真疼痛难耐,她也不会告诉东宫,因为告知无用,反倒惹得对方担忧,毫无益处

    她的意思是让东宫不要吭声

    抬手,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东宫的脸,秦老实不客气地将他的嘴巴捂住

    这样来表达她的意愿,比用嘴说,来得要直接多了吧?

    谁知对于东宫来说,理解意图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这是四姑娘难得一见地,主动探手过来碰他的脸呢!他一激动,立刻将秦的手捉住了!

    嗯?

    秦皱眉,略微抬头,黑暗中看不清晰,只能见着东宫的影子,没法窥视对方表情

    这家伙,又想搞什么?

    啊!

    他居然亲她的手心!

    秦一惊,想立刻抽回手,却被东宫捉得牢牢地,挣也挣不开

    只听东宫好像撒娇一样

    声,歪过头来,轻轻靠在她肩上,手边仍然捉得牢牢)|握住她手腕,变作了十指交缠的模样

    拿他没办法,秦将自由的那只手也抬起来,用指背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

    东宫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四姑娘,快快好起来吧……本宫看你难受,自己也难过得厉害,心口上,一阵阵都是淤塞着的……”

    秦想笑,想跟他说别撒娇了

    但是就在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人声:“追到这里了,怎么还不见人影?”“找着了吗?”

    东宫与秦二人立刻一噤,偎在一起再也不敢出声

    “追另外一条道儿的兄弟或许有收获!”“不管了,继续往下追!”

    纷杂脚步声往下行方向远去

    “躲过了?”东宫轻声问

    秦府说什么也算大宅面,想不到那群歹人居然真的破门而入?这个……至少得是知道秦府外强中干没几个人手,才敢这样做的吧?他早就提醒过四姑娘数次,家宅中要多蓄养家仆,可她就是不听,还说人多口杂不方便云云……

    现在明白危险了吧?

    秦低声回答:“不知……咳咳咳咳……”

    “四姑娘你先歇着,本宫出去看看”东宫说着,意欲起身,却被秦拉住

    后者道:“不可,歹徒刚过去……”

    “本宫会当心!”东宫简短安抚一句,立刻松开她的手,蹑手蹑脚往屋门处去他悄无声息地开了道门缝,月光顿时漏进来一丝,显得格外刺眼

    探个脑袋出去,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埋伏之后,东宫小心翼翼地钻了出去

    他靠近院门,这回探出的是半个脑袋,嗯嗯,往上行的路上无人,下行的也没人,很好刚踏出半只脚,他突然像是有所预感一般地朝着左边再看了一眼,喝!一条人影正沿着长廊往这边疾走呢!

    东宫飞快收回腿,踮着脚尖连蹦带跳撤回屋内,将门关好

    秦望着闪电般弹回来的东宫,心里一惊:莫非有人来了?看见东宫了没?

    东宫在屋内转了半圈,来到秦身边,安抚地抱住她随后,很没有安抚效果地,伸出指头戳了窗纸一个小孔,在那里冲外面窥看此举引得秦心底更为不安了

    果然东宫不闯祸是不会回头的

    自己的举动,会给别人带来多大阴影?东宫此时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去揣测这个

    他深切担心着自己被来人望见

    听不见脚步声,那人却陡然出现在院门外,不过同时也飞快地路过了,并没有一丝停顿

    东宫暗暗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回头了!

    不仅回头,还面朝着这边,在阴暗的光照下什么也看不清,东宫只能看见对方白森森的脸盘朝向了自己他惊得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

    秦感到东宫在紧张,她抬头想如法炮制,也钻一个小孔出来看看究竟出了何事

    但还没等起身,她就突然觉得喉中一股热气冲上,差点就咳嗽出声来

    她急忙捂住嘴,不仅捂住咳嗽声,更是要把咳的冲动都一并按下去!耳中阵阵作响,憋住咳嗽,却整个胸腔都抽搐了起来,她难受得直想撞墙!

    此时东宫的注意力尚在窗外,院口

    那人没有走,依然望着他这边,就像是能看见他一般东宫觉着阵阵寒气袭来,就像落入了冰窖,心中大吼着你快走啊不要在这里吓人,可是对方显然听不见

    对方听见的是另一个声音

    “庄主!”

    那人应声回头,看向左侧

    “卫大哥,你跟上来了”那人回答

    江近海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问:“庄主,为何停在这里?”

    “呃……帛阳帝过去就是住这里的吧?想起来挺感慨”江近海转头看着小楼,当初这小楼内外,应当有许多女眷服侍和监视帛阳吧,如今却连院门都歪到了一边,何等凄凉呢

    “庄主,眼下不是参观故地的时候!”卫刚提醒道

    “是是……”

    江近海点头,指指下行的道路:“张举人说只要往下坡的路走,就一定能追上监国,是吧?”

    “对!”

    东宫躲在屋内,听得一惊

    秦缩在东宫怀中,闻言亦是一僵张、张大哥,你不要服务得那么全套好不好,这儿东宫还没走远呢!我等会怎么替你开脱啊?

    孰料,她这边还没想出好点子,江近海那边又爆料了

    “哼,等明日给小复诊的时候,再好生‘褒奖’张举人的忠心!追!”

    两人脚步声远去

    东宫半天没回过神来,复诊……复诊是……也就是说,四姑娘最近与江近海暗中接触,已经不止一次……

    秦欲哭无泪该死的江近海!你要追就去追啊,干嘛非得在这里说完了再走?

一百六十五节 恶化

    心生不妙的预感,已经有好几天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自从那日在府里躲避江近海追杀,听到些容易误会的话语之后,东宫就……

    一直没有反应。

    该吃该睡该办公,全都照常,跟啥都没听见一样。

    这么淡定,实在古怪,关键是以往不淡定的地方,他都跟着淡定过去了。

    秦从五洲阁出来,正遇上东宫站在外面的挑台上,眺望远处景致。

    她小心地提醒他:“咳咳、殿下……明儿立冬,你是否该去道院,向皇后娘娘请安?”

    要是换在往常,东宫一听说可以名正言顺出城,早就蹦得半天高呢。可是这几天,他却兴致缺缺,每回提醒,也只唔一声,便不再回应,弄得众宾客不知是该筹备出行,还是跟平时一样该干嘛干嘛去?

    “殿下,时候已经不能再拖了。……咳咳咳、咳、请尽快下决断,以免做属下的为难啊……”

    再劝一次,东宫依然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般。

    秦黯然道:“殿下,或许你我应当找个时候谈谈……”

    这回东宫转过头来。平静地说:“秦晏。你地病拖得久了。身子只会越来越虚。还是不要做长谈地好。”言毕。他转身入御书房内。

    秦就着这句话琢磨片刻。也缓步回到阁内继续处理公务。

    “秦尚书。请用茶。”

    “好。多谢。”

    奉茶上前地内侍纳闷地偷看秦。

    这位秦大人久病不愈。但一直维持在一个只是咳嗽地状态上。好像没有什么恶化地趋势。看着像病。却又并不重来着。

    在民间,痨病是绝症,所谓十痨九死即是这个了。不过富贵人家就不同,即使患上这病,好生休息将养,就可以跟没事人一样活很久。

    唉,不管是不是痨病,平时还是走得远点的好,万一跟着染上了,自己可没那么多银子来养。

    不知道多少人存着这样的心思,秦身边的人虽然不见减少,但却是都离得远些了。

    曹寰不停让人送好药来,另外,这个病情也传到了元启帝耳里,他老人家在前线写了诏书来慰问,要求御医全力治愈秦斯。

    于是秦每天都会带着大堆药包回家。

    现在还多了一项麻烦,就是东宫下令让她休息,允许她近日不上朝议事。

    说是特许,但是这并非口谕,而是写了份手谕派人专程传到府上的。秦接着手谕,轻叹一口气:“唉,殿下是要我闭门反省了……”

    “东家,这是好生养病的机会啊!”

    张缇乐呵呵地安抚着,指派人手去将送到门口的几车赏赐卸下。不过到了夜里,他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他将秦府的大门拉开一道缝。

    “这位皇卫兵大哥,打个商量嚯,夜这样深了,咱府上也备有美酒好菜,各位进府来饱食一餐再继续值守,如何?”

    门外台阶下,两边排着的是站姿整齐的皇卫军将士,粗略一看,得有二三十人。

    张缇的好心建议与招待,被众将全然无视。

    颇有耐心,张缇半开着门,吩咐家仆等待在门内,随时准备招待各位兵哥哥去用餐。谁知没一会儿那小仆回来说,人家从长街南边来了一队皇卫军,跟原先值守的那队换岗了。

    得,本想拉拉关系,看来没希望。

    别以为就这么点人被派来值守,外院和内院之间的那道门,也调派出来了六名将士负责看守呢。在张缇与家仆说话的时候,前来换岗的皇卫便开了大门,堂而皇之地跟同事换班来了。

    人家爱守就守吧,监国在秦府受了惊吓,派人保护四姑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眼看着夜深了,张缇换身衣服,准备出门去接江近海。

    谁知到了秦府大门,有内侍迎上来,热情地问他:“这位管事,你是要出门,还是收灯笼?”

    “在下有事出门一趟,即刻回来。”张缇道。

    “唉呀,这个恐怕不妥,叫鄙人难办了!”内侍变脸,高调地为难道,“秦府中人,不得离府,这乃是监国大人的命令,阁下还是请回吧!”

    “哦?”张缇一愣,道,“在下不过是小走一趟,也就一盏茶功夫,立刻返回,大人,你看,能否通融通融?”说着,他往袖中去摸银钱。

    而这名内侍见状,是逃也似地退开几大步,拒绝之意昭然:“这位管事,请勿为难在下!”

    人家都表现得这样决断了,张缇也不便追着求告,他左右望望,看向目不斜视的皇卫,大家脸上,似乎都写着一句话这事没得商量。叹气,张缇退回秦府内中。

    可是江近海开给东家的方子,已经吃完几付,该重新看诊一下了呢……

    张缇熬了碗鸡汤,端到秦院内,见房间一片

    料想她已经休息,略觉可惜地望了望手中的碗盘,便去。

    此时,屋内传来咳嗽声。

    “东家?”张缇轻声问。若只是在睡梦中咳嗽,那也不便打扰的。

    秦远远地在屋里答:“张大哥?进来吧。”

    张缇将汤放在外面,先进屋去,抹黑找到了油灯,点起来。这就看到秦躺在外屋,裹着被子,睁了双大眼睛盯着他。

    “东家,喝点汤?”

    “好。”秦一贯都是相当配合治疗的患者,她点点头,坐起身,“张大哥……今夜不是说,要请大夫再来么?”

    张缇显露尴尬神色,道:“东家,你莫要拐着弯地责备张某了。”

    “咳咳……”秦只是咳了咳,用调羹轻轻拨着汤面上的浮油,她不爱吃油腻的东西,当然,大鱼大肉,那也是她的天敌,“张大哥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东家,不必由在下自个儿来说明吧?”张缇苦笑,“是!张某每回请来的,正是江庄主。”

    秦颔首:“前几天那次险情呢?”

    “那可跟张某没一个铜板的干系!”在这一点上,张缇半分冤枉也不想受,他立刻分辩道,“或许是府上还有谁,是江庄主的眼线?又或者是,他早早就派人监视东家,就等着以东家为饵,钓上监国那条大鱼?”

    秦连眼也没抬,继续撇清浮油。

    推卸责任这种话,临到头前谁都想说,这个她并不觉着奇怪,不过张缇的作为实在令她无法信赖就对了。要谁说是他中途离开的那几次,抽空通知江近海,秦一点异议也没有。

    其实,张缇对江近海说出东宫逃往何方,这一项,秦不认为是错误。

    换成她,她说不定也会把危险转移到别人身上,因为那个别人确实有可能已经逃掉了,而自己却还身处危险之中,权益之下,做出这样的选择,并无大错。

    秦真正认为张缇需要好好解释的,是他究竟有没有,将东宫的行踪透露给江近海知道。

    这一项出卖,是只有他主动去做,才能完成的。也就是他有这个害东宫的意愿。他害东宫,也就必然害了秦,不仅断前程,更令她有性命危险。

    秦留张缇在侧,正如对他说过的那样,是因为相信他不会有害她的心思。

    在这么四五年的交往中,沉淀出来的一份信任,对人品的评估、对志节的把握,最终得出这样的结论。“张大哥……咳咳……我是相信你的。”她重复了一遍。

    “东家,你信张某,就是对的。”唯有这点,张缇也是敢剖心窝地点头。

    秦吹开厚厚的油层,吸了一口汤汁,道:“监国那边,我已替张大哥说过好话,他似乎更加不信我了……咳咳,且看他打算拿我怎么办吧。”

    张缇在她对面坐下,老实地低头:“瞒着东家把江庄主请来,是张某的过错。被江庄主等人威胁着,又说出监国的下落,还是张某的过错。这都与东家无关的,如果要追究起来,张某一人做事一人当。”

    “请江近海来是为给我治病,出卖监国是为保命。”秦反过来安慰他,“张大哥,咳、事情已经过去了,要来的是什么、就由着它来,咳、你我都不要再想,好么?”

    “东家这样大度,倒叫张某更加过意不去。”

    张缇收起花腔,说了这么句话之后,就没再替自己辩护或者讲些好听的空话讨秦欢心。

    不是他没更多说辞,只是秦的认知已经达到这样的程度,话语中也暗含不想多提的意味,自己再说什么,都是添足了。

    “啊!”

    光顾着给自己脱罪,他险些忘记正事。

    “东家,你可知道,监国派来护送御赐之物的人马,并没离开?”

    “哦?”

    张缇道:“门前守着数十人,禁止府中的人外出,估计也不会同意外人入内。张某方才试过,钱财‘说’不动。”

    “咳咳、既然是监国的意思,那就算我出面叱责,也无济于事的了……”秦喝了几口鸡汤,看着碗中的油腻汤水,实在没胃口。她摇摇头,将汤碗推向张缇。

    “东家,你倒真看得开。”张缇道,“江庄主进不来,药也无法出门去抓,难道监国是想将东家困死在这个驸马府里不成?”

    “咳咳……药服光了?”

    “就是啊!”不然他急什么?

    “嗯……用宫里送来的药材,照着御医开的方子煎了试试罢……”秦有气没力地说着,侧身躺下。

    张缇愠怒:“东家,你这是将性命作儿戏!”

    秦抬起手摆了摆。

一百六十六节 继续恶化

    起那帮子御医,秦确实更相信江近海的技术和经眼下形势比人强,不是她能挑医生的时候了,姑且相信御医也有那么几味药能顶点用处的吧!

    不过……眼前那碗汤药,怎么看起来格外狰狞?

    “张大哥,咳、你确认是这样一碗?”

    张缇不知从何处摸出方子来,再看一遍:“没错啊,东家,这上面写的就是五碗水煎成一碗,再取煎过的药渣加四碗水煎成一碗……这是先后煎好了再调到一起的。//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秦一听,背后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煎那么久,岂不是会产生许多致癌物质?

    盯着面前那碗黑漆漆的药汁,她给自己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抱着入乡随俗的觉悟,尝了一小口。“好苦!”

    “咦,难道江庄主的药,煎出来就不苦?”张缇取笑她。

    “他的确实不苦啊,还挺甜的……”

    张缇嘴一撇:“为讨好东家,额外加入许多甘草?”

    “咳、那就不知道了。”

    秦才懒得研究这种细节问题。再说了。江近海要怎样照顾她。那是他地事。她没必要了解。一旦了解。反倒多些麻烦。手脚也放不开。

    虽然苦。秦还是捏着鼻子把那碗药喝了下去。相比起那碗鸡汤。它幸运得多了。

    大概张缇所说地煎药辛苦。也是喝完地原因之一吧。

    几天服下来。她地手脚似乎变得更加乏力。更添头晕目眩。倒是咳嗽确实有止住地趋势。这该叫有效还是有害呢?担心她贪凉受寒。张缇开始给她屋内添加火盆等物。却又烧得她气闷起来。直说心口右边难受。呼吸时候都隐隐作痛。

    因为秦斯地身份特殊。御医没有登门。就依着上回得到地信息。再会诊几回。又改了改方子。东宫派人把药品秘密送到秦府。另写了一封信给张缇。

    他说据御医论断,“或许”这就是民间所谓地痨病,幸好四姑娘并未咳血,即是说,病情还不算严重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让丹华宫一定大鱼大肉地供养好病患,再加上定时服用宫廷秘方的话,这个病是能痊愈的。

    无论御医怎样讲,张缇也没法宽心,痨病他是知道的,十痨九死,一旦确诊,基本也就只能指望着有没有偏方能效果了。而且,就张缇的见识范围而言,这个病没得治。

    想当然尔,他是全力配合御医的治疗。

    不过,如果给他机会溜出去地话,他还是会再去找找江近海,毕竟那个人对四姑娘的体质等等,都是非常熟悉的,要说是四姑娘的专属大夫,那也没错。

    御医到现在都不敢肯定四姑娘的病是什么,总推说有古怪……

    他找江近海来对症下药,总比那群怕事的老家伙强。

    这几天,东宫殿来了新宾客。

    秦斯不在,没谁能管着东宫招徕能人将才,他依着自个儿的兴趣,点了几名候补做官的举子进东阁,又让旧宾客推荐其他新人。

    有人就提到了太史渊:“……如今是秦大人迎回来,住在长州会所,殿下有心,不妨召他入皇城来见上一见?”

    “太史渊?”东宫回忆片刻,实在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遂摇头,“罢了,秦晏哪里弄来的山野樵夫,岂能登得大雅之堂!秦晏聪明,知道储着这人,不轻易上荐,你这一个个地,就是欠些考量!”

    那推荐的人,莫名被东宫炮轰了一顿,尚未想通这是东宫在生秦地气,急急替自己辩解:“冤枉啊殿下,这太史渊的见识,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在秦尚书府外的公开墙上,日日都贴着他对国事地新见解,颇有见地呢!”说着,扭头看看四周的宾客。

    各位同事会意,也纷纷跟着搭腔,说太史渊人如其名,学识渊博见解独到,是监国大人值得一交地对象。

    东宫也不是那么铁齿的人,听见众人都这样讲,他很是有些动心。

    于是他再问:“此人,现在几多岁数?”

    “禀监国,这个下官也不清楚,只是看相貌,约莫已至不惑之年啊!”

    东宫立刻黑脸,袖一甩:“不见!”

    原来是个老头子!

    上朝时候被迫跟一群老人家共事,他已经尽力忍耐了,谁有兴趣退朝之后又回来面对老大爷啊!看他给自己挑的宾客和皇卫,哪个不是十几二十岁,既年轻又精神、往那儿一站,看着就令人心情愉快。更别提,他领着一群年轻人威风八面地在皇城里游荡,多少次让宫女惊叫着躲起来偷看了那叫一个拉风。

    如果后面跟群大腹便便或胡子一把的老头,只怕就连去听课,东宫

    起精神吧?

    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众宾。

    众人不知监国在注意什么,皆纳闷地彼此望望。

    其实,东宫看的是各人离他的距离。

    足足一丈远。

    难怪他最近总觉着冷,即使是热炉放到左右,窗户紧闭着,依然一阵阵寒气逼向他地背心。原来是身边没有人气。

    以往最靠近他的人是即墨君和秦。

    不用怀疑即墨君靠得最近,只隔约莫一臂远,经常跟着他低头走,边走边唠叨,以至于东宫一停下脚步,即墨君就冷不防地撞到了东宫身上,连连赔罪。

    其次地是四姑娘,若不是东宫主动上前撒娇或牵手,她是一定隔他两臂远的。

    当然,东宫不会承认,这个距离是她为了自身安全而特别隔离出来地。

    他只能认为,四姑娘本身就是个冷清的人,若跟谁离得近了,反倒会不自在。他也尊重她啊,所以在外面就随便她离多远,能听见他说话就好,不去责怪她表现得比坐在案桌对面还要疏离。

    父皇说过,对有才干地臣子,容忍他们一些怪癣也没关系,只要是想留住的人,就尽力展现自己能给他的好处,这样才能把对方留住。

    这两人,一个台面上老是冒犯他,一个暗地里老是冒犯他,他都忍着了。

    也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即墨君离家出走到现在也没个音讯,四姑娘更甚,居然得寸进尺,跟外敌勾通来想害他的性命。

    其实他一直在等四姑娘上书,只要她求求饶,他就打算没骨气地既往不咎。

    可是四姑娘有骨气,让她反省,她真的闭门反省去了,什么音讯也不传到皇城里来。她、她还病着呢!一日接一日,本宫如坐针毡,真不明白这究竟是在罚四姑娘,还是在罚他自己来着?

    “来人!传御医!”他突然一声吼。

    “殿下?”

    回过神,东宫望着众人,愣了愣,问:“太医院里,御医人数多么?”

    不明白他为何冒出这个问题,众人点头:“多!”

    “那平白失踪了两三人,也没谁会注意到的吧?”东宫语出惊人。

    “……殿、殿下?”

    东宫摆手,悻悻道:“罢了,说笑而已,瞧你们吓的!”

    四姑娘在宅邸内反省,一旦有御医去看诊,就意味着秦斯是女子的秘密保不住了。所以,东宫刚才是有认真考虑派人去,一次去一个,即抛即用,用过就丢。至于丢去哪里嘛,这个问题太尖锐了,为了他的形象,他决定忽略。

    若逼急了,他真会这样做就对了。

    (以下段落为防盗贴段落,暂时是旧文片断,。章节更多,支持泡书吧!)

一百六十七节 恍然如春

    宾此时也只能私下埋怨:

    反正皇城也有密道,监国为啥不走密道偏要走正门?故意添麻烦么?

    再想起即墨大人或秦大人还在的时候,那是多么美好啊,但凡要打通的关节,人家重臣一张字条飞过去,谁都要大开方便之门。//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哪像他们这种小人物,六七品还带个从字、连官都算不上只能叫差,皇卫都不一定肯正眼看看,更何况皇城的各位管事大人呢。

    折腾了半晌,直到黄昏时候,各部门才算协调完毕。

    各人连忙会合,恭请东宫出行。

    东宫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御医去,好像说了是亲临探病,不带御医于理不合吧?可是……一带就会坏事的说。

    听见门下宾客跑来说准备妥当了,他诧异回道:“这么快?”

    刹那间,众人泪流满面。

    “唔?”当事人一脸莫名。

    “无事……恭请殿下启程……”

    以前也说过。走小路地话。出西门没多远就是昔日地驸马府今日地秦尚书府邸地后门。再往北是朝天宫。绕一个大圈子就可以到秦府正门去敲门了。

    可是。这正正经经地监国大人出行。得从南门走。

    结果就是。东宫和他地大队人马。绕着京城走了个小半。为了将来出门方便。他还不能骑马。以免被民众认出。那个在京里耀武扬威地三公子就是皇太子。

    他没趣地缩在大车里。撩起帷帐悄悄往外看。

    唔。过南面各衙门地时候。诸位门房出来跟皇卫打听这队人是怎么回事。得到答复之后。赶紧回去禀报自家衙门当家地。没一会儿。各衙门也派了空闲人手出来。跟着监国一道上门去探望秦大人。

    也别怪其他人爱挣表现。平常时候圣上出行。那是一定提前一两天通知各部门。让要跟随地人都做好准备。谁知这个监国做事完全随性子。说走就走。杀了大家个措手不及。又怕礼数缺失。只好派代表去跟从着。

    一路上,还没打烊的店家倒是有福了,慰问礼品什么的,卖得忙也忙不过来。

    阿青等人是可怜的被遗忘的一群,得到消息以后,立刻飞奔而出开玩笑,那群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的大官出行,哪次不需要京都衙门的差役去开道!

    监国的这些宾客个个都没啥经验,内侍也都是新人,哪里还想得起要通知京尹,甫见一大群衙役冲来,大伙儿急忙上前解释是怎么回事,谁知人家根本不鸟他们,径自站到队伍最前面,鸣锣开道,驱赶路上行人。

    众人方知是虚惊一场,拭汗。

    东宫在帷帐内左边挑起来看看,右边再挑起来看看。

    他真想像他父皇那样,坐着华盖精致的马车出游,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他能正大光明地想怎样撒野就怎样撒野地时候,那才是真正无论谁的喝止、他也不会在意了。

    帘帐一拨,看到茶楼,他唔了一声。

    看到曹寰扭头往这边张望,随后走了出来,东宫满头大汗地放下帐子,暗暗祈祷先生不要跟来。

    不跟来才怪。

    秦将窗户撑开一道小小的缝儿,一脸黑线地看着满院子的慰问。

    没听过上门探病也赶趟儿地。

    她回头瞄着东宫。

    后一脸严肃,避开她的注视,就差在脸上写着“与本宫无关本宫完全不知情”了。被盯得不自在了,他扭头,主人般地吩咐张缇:“张师爷,出去招待贵客,别傻站着!”

    张缇睨他,随后询问地看向秦,见后点头,这才出去接待和安置客人。

    忙得手慌脚乱地秦府家仆见张举人出面,皆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却憋在张缇心里,他回头瞥向房门,再一转身,撞上了正用力往里挤的阿青。

    “张师爷是你,正好,秦斯怎样了?”阿青急急地问。

    张缇伸臂将阿青揽住:“青少侠来得也是正巧,府上人手不够,烦劳你去天香楼吩咐酒宴,让送到秦尚书府来就好。”

    “啊?”都是来探病的,哪里需要设宴款待?

    阿青四下一打量,这才现不需要办宴就奇怪了,各位官大人都热热络络地扎堆聊得开心呢敢情这里变成社交场所了。

    “哦,我知道了。”

    虽然他不是来打杂的啦……但是秦斯分不开身,他作为好友,勉强算半个主人,帮忙款待一下来宾,也没问题!

    阿青爽快地答应下来,在捕快们诧异的目光中,开开心心地跑腿去了。

    安排了阿青的任务,张缇在人堆里转来转去,把端茶送水地小仆叫住,一一吩咐做活。

    此时,东宫尚在哄着秦。

    那是从他的角度看而已,毕竟对他来说,亲自来这一异于自打耳光,面子扫地了。要他主动开口跟秦说话,那是绝对不可能地!

    秦偷眼瞄他,见他高昂着头转向一边,便稍稍放松坐姿,以免胸口舒展不开,闷得难受。

    东宫不言语,她也不出声。

    并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她在等着东宫的表情缓和一些,或说,难耐一些。如此一来,她再开口,便要有效果得多,也不容易被东宫残余地怒气波及。

    然而,东宫静默片刻,突然转过头来。

    他异常严肃地板着脸看秦,仿佛要把她就地看穿一般。

    秦也不急,坦然地回望他,似乎她眼里有许多话要说,但其实,她自己也没想讲什么,所谓“能说话的眼睛”,那完全是虚招,效果端看对方想象力有多丰富而定。

    东宫思维就满活跃地,这一点没必要否认。

    于是他与秦对视片刻,然后,眉间突然一皱,露出了委屈地神情。他别开脸,伏在案桌上,依然赌气,但却嘟起了嘴。

    “殿下……咳咳咳咳咳咳咳!”

    憋太久的下场,就是想说话的时候,咳嗽便忍不住来抢戏。

    这下可好,用不着她说什么,这一串猛烈的咳嗽,已经给了东宫足够的理由,跳过来帮她抚着背顺顺气。

    但是咳得气也喘不过来,好像要把肺给咳出去的感觉,也不妙就对了。

    秦半天缓不过气,眼前一块一块的黑斑交替出现,连东宫的呼喊声也听不清。过了许久,她才算回过神,轻轻按住右胸:这里咳嗽时候格外地痛了。

    “四姑娘,怎么让你好生养病,反倒更加严重了?”东宫率先开口。

    秦低头:“大夫说过,人心越是压抑,病就越往恶劣处展,这样闷着是难好的。”

    “大夫?哪个大夫?”即使听出秦的意思,东宫关心地依然是这个。

    “……咳咳,不是殿下以为的那位。”秦道,“那日江近海突袭不成,咳、自然害怕殿下清查全城,早就率部逃逸了……”大概是这样的吧,她不能出门,怎会知道呢?

    这个疑点并没有同时出现在东宫的脑中,他听了秦地解释,口气放软:“那么,是谁这样讲?”

    “殿下的御医呀。”

    秦笑笑,道:“是辗转从御医处打听来地,上回会诊所得的结论。”

    虽然苦,秦还是捏着鼻子把那碗药喝了下去,相比起那碗鸡汤,它幸运得多了。

    大概张缇所说的煎药辛苦,也是喝完的原因之一吧。

    几天服下来,她地手脚似乎变得更加乏力,更添头晕目眩,倒是咳嗽确实有止住的趋势,这该叫有效还是有害呢?担心她贪凉受寒,张缇开始给她屋内添加火盆等物,却又烧得她气闷起来,直说心口右边难受,呼吸时候都隐隐作痛。

    因为秦斯地身份特殊,御医没有登门,就依着上回得到的信息,再会诊几回,又改了改方子。东宫派人把药品秘密送到秦府,另写了一封信给张缇。

    他说据御医论断,“或许”这就是民间所谓地痨病,幸好四姑娘并未咳血,即是说,病情还不算严重到药石罔效的地步,让丹华宫一定大鱼大肉地供养好病患,再加上定时服用宫廷秘方地话,这个病是能痊愈的。

    无论御医怎样讲,张缇也没法宽心,痨病他是知道的,十痨九死,一旦确诊,基本也就只能指望着有没有偏方能效果了。而且,就张缇的见识范围而言,这个病没得治。

    想当然尔,他是全力配合御医的治疗。

    不过,如果给他机会溜出去的话,他还是会再去找找江近海,毕竟那个人对四姑娘的体质等等,都是非常熟悉的,要说是四姑娘的专属大夫,那也没错。

    御医到现在都不敢肯定四姑娘的病是什么,总推说有古怪……

    他找江近海来对症下药,总比那群怕事的老家伙强。

    “咦,难道江庄主的药,煎出来就不苦?”张缇取笑她。

    “他的确实不苦啊,还挺甜的……”

    张缇嘴一撇:“为讨好东家,额外加入许多甘草?”

    “咳、那就不知道了。

    秦才懒得研究这种细节问题,再说了,江近海要怎样照顾她,那是他的事。她没必要了解,一旦了解,反倒多些麻烦,手脚也放不开。

    虽然苦,秦还是捏着鼻子把那碗药喝了下去,相比起那碗鸡汤,它幸运得多了。

一百六十七节 寻求救兵

    叶掉得不剩几片,枝桠光秃秃地。//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今天没有落雪,院子里便看不见什么景致。秦却是心情挺好的,她对东宫道:“我估摸着,大约再休养上五六日,咳、就可以回朝了。”

    东宫忧心忡忡,并不点头说好,或者告诉她还应多休息几日。

    虽然看四姑娘的精神,似乎确实能够胜任朝中事务,可是……朝廷还没风雨飘摇到少一个人就运作不下去吧?四姑娘之于皇朝,若说是千中之一的助力,那对于东宫个人而言,她的存在,有至少不低于三成三的必要性。

    细算起来,“上朝算个啥啊,乖乖养病才是王道”。

    心中轻重分明,只是他不敢这么跟四姑娘讲,因为就算她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小觑他。究竟是要做好君主,还是先做好夫君?虽然只差一个字,但这个抉择很难做。

    他想了想,避而不提回朝任职的事情,转念说到:“最近朝中欠缺人手,四姑娘有何看法?”如果四姑娘有人选推荐,那倒是折中的好办法。

    可惜秦没那么好心,他问什么便答什么。

    她反问:“咳……此次秋试结果如何呢?”

    “各地收获颇丰。”东宫老老实实地说。

    秦抬袖捂住嘴:“那就好。想必开春之后地会试更有看头。监国就不要心忧了。”

    “还隔着半个冬呢!”

    远水救不了近火啊。东宫噘嘴。

    秦瞥他:哪有近火?

    “咳咳咳咳……以我看来。用不了多久。圣上即将班师回朝……”嗯。他往年都是过年之前回京地。那男人还挺有家庭观念。“届时。自然会带回不少能人贤臣。”被元启帝带着一起亲征去地。可不是一个两个啊。

    东宫挠挠头:“这样说来也对。”

    一直围着皇城转,他都把这茬给忘记了。

    要不是四姑娘提醒,他还以为父皇又不知失踪到何处去了呢。这边忙着把人找齐了,等会父皇又拣一群人回来,那么各部门岂不再次出现臃肿的毛病?

    也罢,他姑且忍耐忍耐,等元启帝回来,就可以一身轻松地陪着四姑娘养病了。

    那群老太医最好是给他说的实话,如果四姑娘的病养几年也不好,他一定把那些老头子都赶回家吃自己去!

    趁着人多,张缇一面招待客人,一面往偏院去。

    他飞快地换过一身衣服,让自己看上去就像是谁家府上的少爷,随后跟着进出的人群,混出秦府,避开了皇卫的眼目。

    跟着人群往石桥方向去,到了岸边,他右转沿着河堤走。

    此时寒梅还没有开放的意思,连花骨朵也藏在树枝里,四处光秃秃地,格外冷清。张缇看看逐渐暗下来地天色,加紧了脚步。

    沿着长街地后巷,他一路赶到朝天宫,再绕过广场,来到其实就在秦府斜对面的长州会所,闪身进入大门之内,随后转身想关上门。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低呼:“唉呀,不可啊。在下正要出门呢。”

    张缇回头一看,见是太史渊,略微一愣,随即道:“哦,先生请。”

    这么小会儿,门房已经从屋内走出来,对张缇笑道:“张举人,这些天难得看见你来会所啊!”

    当然了,被关在宅里,想出来也成呢。

    张缇摇摇头,低声问:“上次领回来的那队人,还在会所里住着么?”

    见是此事,对方也严肃起来,答到:“是的,张举人,小的照你吩咐,将他们安排在杂役院里,最近也没见那些人出来走动。”

    张缇颔首,径直往内走去。

    听部下报说张举人来了,江近海便也搁下笔,接待他。“张举人好久不见。”他笑道。

    张缇没好气地哼了声:“还不是上回江庄主擅自行动造成的麻烦?”

    这个江近海也有所耳闻,想不到那个对秦百依百顺地监国,竟然也能做出软禁的大动作来。不知如今秦心里是怎样想的呢?

    还没登基呢,就已经这样了,登基以后还不跟帛阳一个德行?

    他道:“我看见驸马府被重兵包围啊,如今终于解禁了?”

    “解禁?江庄主想得也太轻易了,在下是偷溜出来的。”张缇仍有怨气,但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指责江近海,还是先办正事,“江庄主,风声甚紧,在下不便久留,只想问你要新方子,就是给东家治病所用的药方。”

    “病情有何变化?”

    “最近药服完了,只得使用宫中御医开出的药方……”张缇停顿片刻,一面回忆一面描述,“以东家

    是,咳嗽减缓,而手足无力之势却更胜,如今时常觉中暗痛,呼吸淤塞不畅。”

    “哦。”

    张缇见江近海随意拾笔开写,便又关切地问:“那以江庄主之见,东家这病是真好些了?”

    江近海摇头。

    “啊!难道御医开的方子有不妥?”张缇焦虑。

    江近海抬头:“你又不能将药方一样样背诵给我听,我怎么知道妥或者不妥?”

    “张某可以!”

    张缇一口应下来,果然当场背诵出御医所开的几十味药,连顺序也不差,最后再补上煎熬与食疗要点等等,背完,等待江近海判断。

    江近海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张缇真能倒背如流。他愣了愣,道:“这方子……只能是无过无失,要治病,不能靠这个!”

    “那请江庄主指点!”

    江近海再次搁了笔,狐疑地盯住张缇:“我说,不过是小的病而已,你现在怎么焦心得像是亲娘重症一般?她不能在朝为官了,你应当立刻从她府上出来,好好再找个能接触到东朝机要地主子!”

    张缇立刻答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所受嘱托,并非仅有内应一事!东家卧病在家,眼下也只有张某能替她走动,江庄主,你说这样的话,实在陷我于不义呀!”

    “是、是,你有情有义。”江近海冷笑,“有本事就别出卖小啊?说这样冠冕堂皇!”

    不知江近海的敌意从何而来,张缇坦然道:“……江庄主,在下不是来与你争口舌的。若看鄙人不顺,请尽快将方子开好,张某自然就告辞了。”

    江近海静心一想,也觉着没必要跟张缇对上。

    毕竟这小子究竟心怎么长的,大家都不清楚,要是他一时兴起,把这边的藏身处或者别的什么消息,通报给敌朝监国,那也是件麻烦事啊。

    想着,笔锋上一转,将自己想要添加的几味药写了进去,再补上医嘱。

    “再过一个月,一定得换副药方,届时,张举人,你再联络我一趟就是。”他说,“那时候我应当也换了藏匿的地点,接头办法你知道。”

    “嗯。”

    张缇将药方仔仔细细地收好,又想起一事:“对了,江大人。

    嗯,怎么突然从庄主变成了大人?

    江近海警惕地点头:“说,还有何事?”

    “能否借出几名高手,暗杀一人?”张缇请求到。

    “哦?”这倒奇了,张举人只是递送情报,很少要求这边出动人手帮他做什么事的,居然一开口就是要夺人性命?江近海倒是好奇起来,“想不到脾气温和如张举人,也有恨不得除之后快地仇家?是谁呢?”

    “说起来,江庄主,你们要办这事,是再简单不过了。”张缇道,“那人与你们一样,也是借住在会所。麻烦的是,若他出事,官差必然会调查到会所来,所以江庄主得先找好下一个藏身之处,之后才能动手。”

    “说得这样小心,究竟是何人?”

    “是东家这次南下带回京里的人,名唤太史渊。”

    江近海回想片刻,实在没印象。他暗笑一声,道:“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也会跟张举人你有过节?”还严重到要杀人家泄愤的程度,看不出来张缇也是个小心眼地家伙嘛。

    “这不便多说,江庄主,你若以为此人是与在下有过节,那就是吧。”张缇也不做解释,只叮嘱到,“此人一定要除,否则后患无穷。言尽于此,请江庄主尽快除之!在下告辞!”

    “不送。”

    出门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大半。张缇沿原路返回石桥,过了桥到闹市区去,敲开药房的门,购买需要地药材、他随后到学馆去看了看,见雇来做教书先生的学子正在糊那个破烂窗户,遂转身离开,匆匆赶回秦府。

    外面几个厅,客人仍是热闹地吃喝着,阿青见张缇回来,便将多余地银两还给他。

    “咦,张师爷,你这身衣服是什么时候制的?”阿青还是头一回看见张缇穿值钱货呢,看来跟着秦斯混,果然有得捞。

    张缇摆摆手,生怕被人发现,急急忙忙冲到偏院里,换回了自己惯常地衣装。

    虽然难得地热闹,秦的宅院却没人敢进去打扰,院门口停着两尊门神样的皇卫,见人就拦下,看到是张缇,这才让路。

    张缇入得院子,见屋内也是漆黑一片,轻唤着开门。

    “东家?”

    “嘘”月光中,东宫小心翼翼地摆手,用口型道,“刚睡着,不要出声。”他低头看看自己与四姑娘轻轻相握的两只手,颇舍不得地放了开。

一百六十九节 阴差阳错

    宫出了院子,一路上,把自己“散布”的皇卫都收到秦府大门时,身后又是一大群人簇拥着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他踱出大门,下了台阶,往南看看,只见二三十辆马车黑压压地堵在街边。

    这都是各府上派出来,接自家老爷的车马。

    “随同前来的官员,都还没离开?”东宫回头。

    跟着他出来送“客”的张缇点头,恭敬道:“小的斗胆,请问监国大人是否也要赴宴一聚?”

    “本宫是来探望秦晏的!”

    东宫没好气地回绝,旋身往车上去。

    见堵塞道路的马车笨拙地让着道,他念头一转,改了方向,往留言墙那边过去。内侍一见,以为他想从小路去皇城西门,急忙追赶:“殿下,那边不是的!车队应从南门回皇城啊!按礼……”

    “闭嘴!”东宫轻哼一声,负手观看墙上的字条。

    一眼扫过去,新贴的这张还有点意思。

    而且字写得那叫一个漂亮啊,朝里除了曹少师,还没谁的字能这么有名家风骨呢。

    四姑娘?就她那手字。有风格可言么?

    看得高兴。东宫伸手将那帖子扯了下来。不意抓了几颗饭粒在手上。急忙抖落抖落。

    “好端端地。在纸面之后碾上米饭作甚?”他不解地甩甩手。

    当然对于他来说。浆糊这类东西。也只是听闻而已。他从来就不曾经手。更何况代替浆糊作用地米饭呢?

    “这是谁写地?”

    东宫往那字条上看了看。见解犀利了些。所以估计着写帖子地人也是怕事。没敢落款。

    不过没关系,他再抬头张望,很快便在另一处现了一样的字迹,上边落了撰写的大名:太史渊。

    “挺熟的名儿嘛……”

    先后有数人跟他提过此人,还被他亲口否决过,可是,他当时没往心里去,所以这回见着,便又是重新洗牌,换了个初印象。

    对于太史渊来说,这回洗出的可是天牌。

    “此人现正居住何处?为何名不见经传,又如此有见识?”东宫指着太史渊三个字问皇卫,众人皆是不知,东宫殿的上宾见监国迟迟不动身,过来探看探看,遂也被东宫问及。

    这位仁兄急忙禀报:“唉呀,殿下啊,上回下官就跟你提过此人!”至于结果,暂且略过不提吧。“……此人现今应是住在长州会所,极近,就在斜对面儿!”

    东宫瞥他:难道自己还不知道长州会所的位址么?

    当初跟四姑娘地初次约会,可就是在那会所里面呢!

    “也好,故地重游,顺便寻访贤才!”

    他心底自动跟上一句评估:美事一桩啊!至于美事究竟是怀旧还是求贤,那就仁见仁智见智了。

    东宫径直朝着会所去。

    他那群倒霉的随从急忙跟上,路黑,便直接从秦府门口摘了两灯笼去。

    张缇一下落在黑暗里了不说,望着东宫一行人走去的方向,他的微笑凝在嘴边:莫非难道也许竟然……监国要到长州会所去?

    那江近海他们怎么办?

    如果不巧撞见了,不仅江近海有麻烦,连他张缇也是难逃追究啊!

    这样想着,他倒是没有脑中一轰呆若木鸡。低伸手,从袖中佯装取出一物,他慌忙叫到:“唉呀,这样宝贝忘记呈给监国大人了!”

    说罢,飞快地追了过去。

    堵住秦府门口的皇卫对视一眼,没有上前拦截。

    东宫不是拖泥带水的人,不过基本的礼数还是要顾的,尤其是别人需要对他施以的礼数,那一定不能缺。

    所以他就堵在会所大门口,等门房进去传报。

    张缇追到人群之外,见状犯了难,应该如何挤进去通知江近海等人,才不会被东宫注意到?

    会所是有一扇后门,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的麻烦是,后门一直靠着炊间来着,因为长期不用那道门,所以门已经被放地柴火给抵住了,想顶开它也没那么容易。

    张缇想这么多,其实不见得是周全,更有几率是……借口。

    他原本是急于进去告警来着,看到外面堵这么多人,权衡一下,认为在旁观望比较好,毕竟江近海等人在后院、也不轻易出门的对不对?

    这样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张缇心安理得地混在东宫随从之中,袖手看好戏去了。

    此时的后院内,江近海刚琢磨过张缇的话。

    “……太史渊?”虽然说是没名气的一读书人,但能被张缇惦念,并且指名要取之性命,一定有来历。平时江近海不出门,没见着住得没多远的太史渊,他问问卫刚,后也对那人无印象。

    “要不,属下这就去看看?”卫刚问。

    江近海想了想,点头:“

    但要当心,不要被人窥破身份,另外,别动手。”

    “为何呢?”卫刚不明白了,以庄主跟张举人刚才的谈话,分明是要派人去除掉太史渊地,为什么庄主转眼就说不要动手?那他跑去看什么?

    他心目中的看一看,就是委婉地说“我去执行”这样的意思……

    江近海解释道:“如今天色也晚了,想必那个叫太史渊的,已经回到会所。卫大哥,你去走一趟,打听到他住在哪一间厢房,然后设法跟他攀谈攀谈。”

    “属下去?”

    卫刚可不是探听风头的好手,若江近海手边还有半个文人,也不会派他去,可惜,就是没几个人可以差遣,才不得不让卫刚披挂上阵。

    虽然是套话苦手,卫刚对庄主的吩咐,仍不会有半点违抗。

    他认真地点头,问:“那庄主想知道什么呢?”

    “唔,太史渊此人,是哪里人氏?来京中何事?与秦府有什么干系?或说……与张举人有过怎样的来往。

    ”江近海掰着指头数完,看看卫刚,又补充到,“能问出前两个问题就好,卫大哥不用强求,倒是要留意,别被人把自家底细套出来了!”

    “那是自然!卫刚宁死也不说!”

    江近海无奈没人要刑讯你好不好,做那么苦大仇深的表情干什么……快去啦。

    “卫大哥,早去早回。”再跟你嗦我都会变木头脑袋了。

    卫刚得这么一句貌似关切的话,受宠若惊,道:“是,庄主,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使、使命?

    江近海着脸看他出门,不由得羡慕起秦来,至少她有张缇那么个能说话会办事地文员,就算偶尔拖拖后腿,但好歹人家不愁使唤。

    再话说,卫刚出了后院的门槛,立刻拿出十二万分的警觉来。

    自打到了京城,他在外行动时候都是深夜,贴墙角靠边溜这些动作是常事,要他把会所当做自家客栈那么自在,那未免是在说笑了。

    而今他的小心谨慎总算有了回报,敏锐的他,一下子就现前院不对劲。

    门房地小间外面,那块空地上立了几个彪形大汉,提的是秦府地灯笼,看装束,似乎是皇卫兵?

    卫刚耳中一下就炸开花了,敢情那张举人一个不小心,被人现?他这不刚回去,皇卫就找上门来了?

    不妙,得赶紧通知庄主!

    一转头,恰好门房领着太史渊迎面而来,三人在门洞里挤了挤,太史渊道:“唉,这位将军,莫要心急,切忌心急啊。”

    将军?

    卫刚一怔。

    他不认识面前这人啊?

    虽然想反问对方怎会知道自己过去当过将领,但他现在更想做的是,把这人的嘴捂住。

    卫刚抬袖一遮脸,匆匆退开,让太史渊二人先走。

    太史渊偏偏不给他悄无声息溜走的机会,又转身来了句:“多谢将军相让!”

    避之不及,卫刚半转回身象征性地作了个揖,急忙逃回后院内。

    “庄主,不好了!”

    “什么事?”江近海略觉着惊讶,卫刚这样大呼小叫的情形似乎相当罕见,莫非他不慎被人套去话,说后院住地都是西朝的奸细?不会吧?

    卫刚扑到案桌前,焦急道:“庄主,皇卫!有许多皇卫在外面!”

    “……今日监国探望小,带了皇卫在外有什么奇怪,平日里,小她家门口不也一群皇卫站岗放哨么?”江近海完全没领会对方地意思,只听了个满头雾水。

    “不是!是在会所里!”

    “啊?”

    江近海一听,顿时也察觉事情不妙,连忙坐正了问:“多少人,在会所哪里,往这边来了?”

    “呃……”仔细一想,似乎人家一直在门房那屋外,没有要进来地意思。

    莫非……

    天朝地皇卫兵逮人时候这么温柔的?

    卫刚老老实实地回覆到:“庄主,属下看见地是,三两名皇卫行头的男子,立在门房处,不知在做什么……”

    “哦,那或许正等人。”江近海稍微安心,对卫刚道,“卫大哥,虚惊一场啊。”

    卫刚想想也对,遂挠挠后脑勺,尴尬到:“庄主,那属下再去一趟,小心些,注意皇卫是来做什么的!”

    “不必,那些人做什么,与你我无关。”江近海笑笑,“且安静等对方离去,再到前面,打听太史渊此人的情况。”

    “是!”

    孰料第二日,卫刚再去问时才知道,太史渊已经跟着监国走了。

    =

    上一节地番号错了,不能改……默默泪奔……

一百七十节 究竟该怎么办?

    让他逃了?”张缇拍桌。//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当然,对面没半个人,他只能对着一张字条不爽。

    监国走后的第二夜,秦府墙内传出叮当声响,小仆在墙角处捡到了外面投进来的青铜杯子,见杯子上面绑着一张纸条,遂将杯子交给张缇。

    杯子上贴的纸条,说的便是太史渊已被监国接走,目前下落不明。

    早知道江近海等人这样靠不住,张缇才不会拜托他呢,自己找人出手或许都比她们来得有把握。现在是要怎样,去哪里才能揪出太史渊那家伙?

    他翻出姬山翁留给秦的书信,再仔细研究一遍。

    上面只说要避开装神弄鬼之人,又写有不可到南方某州某地去。即使不去,对方也可以从别处来,于是绝不能将一个名唤太史渊的人放入朝中。

    他已尽力阻拦四姑娘,可是,在不知师尊叮嘱的情况下,四姑娘无视张缇的阻挠,将那人带了回京。暗杀之计是张缇自己的主意,姬山翁并没有在遗书上写这一步,就提醒说不要放人入朝而已。

    具体是为何,也没有说明。

    现在这样,如果是四姑娘的话,会怎样处理?

    张缇琢磨不通。随即前往询问秦:“东家。有件事。张某一直拿不定主意。东家可否帮忙参详参详?”

    “何事呢?”

    秦心情挺好。脸色也显得红润。她正闲得无聊。自己拎了几本书来看。

    还是江近海地方子管用。毕竟切诊多次。对病情变化也了解得透彻。用药之后。不出两日。她就觉着身体轻松多了。手脚也更加有力。

    东宫不让她去上班。那就算了。她抓紧时间养好身体。之后如果他再要找什么借口。那说明他是存心刁难。

    若真如此。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张缇顺手再度端走秦面前地茶杯,将茶水往花坛里一倒,说:“是这样地,张某想请问东家,若看着某人不顺,对方将有平步青云之势,而自个儿又只干瞪眼无计可施,此时,应当怎样做,才能排除异己?”

    秦听了好笑:“张大哥,你都说了、咳咳、是无计可施,那又寻什么计策呢?”

    张缇摇头:“东家,莫要找言语缺漏,想想看,若换做是你,会怎样做?”

    “多一名敌人不如多结个盟友。”秦道,“我啊,大概是先看看此人品性怎样,若可用或可交陪,那自然是示好了。”

    张缇不信,继续追问:“若他要夺你的席位、乃至性命呢?”

    秦一愣,转正视张缇。

    后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突兀,惹人生疑,退了半步,支吾:“唔……张某是指……”

    秦探头往张缇身后看看,不慎牵动咽喉,又咳了咳。

    “咳、张大哥,咱府上的职位也没啥好争,工钱不如开学馆赚得多吧?”她调侃到,“莫非就这样一个位置,都有人想与张大哥争不成?我这里,可养不起两名师爷啊?”

    说笑而已,以她的薪俸加上各种福利,就算养十人也是绰绰有余的,顺便一说,现在她休的也是带薪假哦。

    “东家取笑了。”张缇低头,却并不避开这个问题,“那,若真有能逼东家入绝境地人出现,东家会怎样做?”

    “咳……好可怕的说法,除了我,谁能让我走到绝境呢?”

    “东家!你又在顾左右而言他!”张缇不满地指出。

    秦笑笑,明白地说:“哈哈,其实很简单啦,跟我争,可以,我再上一层,这里留给他。若是不行,就同样行不通。”

    最后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是指若她不能往上爬,那想看见她有一丝相让,做梦。

    “至于性命,咳,这还用问么,害我必自害之。

    ”秦说完,笑得阳光灿烂,伸手去拎茶壶。张缇手快一步,将壶也拎走了。

    “张大哥……我渴啊……”说了这么多,都不给点水喝,真不人道。

    “不可饮茶,说过多次了!”张缇正色训斥,随后转身去给她取水喝。再折返回来的时候,又想起新地问题:“东家,你都是在说防范的态度,那主动进击时,究竟该将对方怎样处置呢?”

    呵,看来张大哥对那个“有人”,还真是在意得紧呢。

    “为什么要主动挑衅?”秦反问。

    “这……”

    “张大哥,你几时看见我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结仇总不是好事,更何况,咳咳咳、人家还没对你做什么吧?”从张缇地满嘴假设,秦推断出这一点并不困难,只是她不明白,张缇一贯都不算是被害妄想严重的人,怎么今天突然就跟那个不知名的倒霉孩子拧上了?

    该不会是,帛阳

    细作来京城,张缇觉着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这么看来,帮他消灭对手,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嘛!哈哈,说笑、说笑而已,双方的对抗,秦是能不掺和就不掺和地,更别提这是西朝的内讧了,十万八千里地事情,与她没一毛钱关系。

    再说了,张缇也不是那么猴急的人。

    哪怕对他地人品再没信心,这个性情,她还是有把握的。

    见四姑娘眼中疑问更甚,乃至有点咄咄逼人,张缇心虚地整理整理自己地襟口,道:“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个老友遇见这样的麻烦,前来求助于张某,张某怕给人出坏了主意,便先来问问东家的意见。”

    “哦?”

    “如今可知,东家的意思是以和为贵,并坚持自己的所得决不放松,那张某就再合自个儿的拙见,这样给对方一个答复了。”张缇的谎言是信手拈来,说出口,也并没什么遗漏和可追究的线索。更重要的是,他的东家够懒,对于不关心的事情,她是不会多加追查的。

    果然,秦听他这样讲,点头:“那就好,张大哥,眼下是非常时期,别搅和到奇怪的事件中哦!”尤其是别跟细作再扯上关系,她也不知道还能保他多少回,这纯粹是挑战东宫的底限嘛。

    “是、是,谨遵东家教诲。”张缇笑笑。

    见他这边问完,秦便又拿起书卷,打算趁天色还亮堂着,多享受享受自然光。油灯实在太暗,她不愿这么快就把眼睛也弄坏掉。

    张缇劝了劝:“东家,天寒了,或许会落雪,还是先进屋吧。

    四姑娘这个病就是肢体热,不觉得寒冷,但这样格外容易着凉呢。江近海特别叮嘱过,不可使四姑娘受寒,不然的话,好不容易稳下来的病情,又会反复起来的。

    “是啊,天似乎是越来越冷了。”秦想想,突然问,“石桥边的梅花开了没?”

    张缇一怔,随即摇头:“门口拦得结实,张某也是不知。”

    “那你改天问问皇卫军将士,总有人曾经留意的。”虽然提及被软禁的事实,秦并不就此表意见,山不转水转,打听消息又不是真要亲自出马,更何况只是个花讯而已。“圣上还没回京么?”

    张缇顿了一下,答到:“应当没有。”

    “咳咳、为何这回不说不知呢?”秦抬眼看看他。

    张缇揉揉鼻翼:“因为若是回来了,消息再怎么不灵通,总是会传到这儿来的。除非……监国大人有意瞒着东家你,可他瞒着你,有什么好处?所以张某斗胆猜测,是天子尚未班师回朝。”

    秦点头。

    这么说起来是顺理成章的啦,可是,他刚才的表情和手势,为啥都像是在说谎呢?

    “我知道了,”她说,“看时日也不远了,想必最近圣上将会赏赐些物件到府上,届时,若有召我觐见的,自然是最好。不然,就请张大哥带封信出去,让人呈给圣上,表达一下我的诚挚问候之意。”也就是提醒提醒元启帝,别忘记她还在家里反省呢。

    张缇答应着,退出院内。

    元启帝确实快回来了,不过只有风声而已。他从皇卫军口中得知,就是今日,元启帝即将回京,监国已经率群臣出京迎接去了。虽然元启帝回来之后,要路过秦尚书府,到朝天宫洗净一身的战尘,但是,他可不指望监国会顺便过来看看四姑娘。

    为什么?

    因为同去迎接元启帝的,还有皇后的鸾车,那是必须要去道院接皇后娘娘了,即将过年关,想必那个真正的储妃,就要跟着皇后一同出关,登堂入室,到时候,四姑娘哪里还有机会假扮成储妃?

    难道,以后四姑娘还得做小不成?

    拜印刷话本的生意所赐,光是想想那些大户人家的家宅内斗,张缇就已不寒而栗了,更何况是皇家的呢?四姑娘背后也没有家族可言,笼络的不是属下就是友人,交往越密,彼此越能得到好处,跟离家几年还念着家族利益的女人,完全不是同一种生物嘛!

    张缇笑笑:安安心心地做秦大人吧,四姑娘还是干这行比较有出息。

    “阿嚏!”

    秦揉揉鼻子,怎么,着凉了还是谁在念叨着她?该不会是东宫吧?

    算了算了,身体要紧,先进屋去避避寒气。

    现在可以回帖了吧那么问答复活了~

    江近海的随从头领叫啥名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泡书吧!)

一百七十一节 各自的烦恼

    帝班师回朝,东宫将会清闲下来是没错,但在无前,还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得郁闷地跟元启帝和皇帝身边的一系列辅臣办交接。//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超速更新VIP小说>专业提供手机电子书电子书下载

    另有让人憔悴的事情,就是元启帝对东宫组建的内阁不满意。

    你说当初东宫组建之前,也没少给元启帝去函,爷俩还是商量着选的人吧?

    可元启帝这么一回来,立刻就变脸,把里面靠末尾的小部分人给下了,换上他更为满意的角色。这一招里面有内容,也是爷俩商议过的,但总地来说,元启帝威望大大地增加,东宫相对就要弱势一些,被迫小心谨慎、收敛行为。

    年轻人嘛,学着低调点总没有坏处。

    而像东宫那样,蔫个茄子地满脸写着不高兴,则是错误的示范。

    看着突然变得孤零零的东宫,元启帝也于心不忍:“就算秦晏重病,朕不是记得贺儿还有一名即墨家的小子可用?”

    东宫苦着脸:“不见了。”

    “啊?”

    这大活人一个,又不是养的小鸟啊小猫的,怎会平白不见?更何况即墨君是属于官阶不高、位置很重要的人,没了他,元启帝可不方便了解东宫殿的那趟浑水。

    东宫有些心虚。道:“儿臣也不明白他是去了哪里。只道是有留书给家人。说他要辞官退隐……”

    “噗、哈哈哈哈哈!”元启帝一听。差点没把泪给笑出来。“就你这几个嘴上没毛地小孩子。也学人退隐山林?噗哈哈……”

    “……”

    东宫悻悻地等他笑完。无话可驳。

    如果没错地话。大概也就是他没听即墨君地劝。人家生气就离家出走了。这个说出来更可笑。但东宫不想再被元启帝取笑。也不愿意父皇拿自己地臣子当做笑料。

    “贺儿。你去寻了么?”

    “儿臣为何要去?”东宫像被蛇咬了口,跳起来,“那是子音使小性子,应当是他反省足够了,自己回来请罪!”

    “唉呀,贺儿这话不对。”元启帝笑眯眯地说,“难得有这么好地机会,你不想扮个明主,把负气出走的好友兼臣子寻回来么?何况,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皇城啊……”

    东宫盯着元启帝:“父皇,你这才刚回京!”不要又想着出去!打江山是为了稳坐,不是为了打更多土地回来好不好?这里都长期没人管了,龙座上快长草啦!

    元启帝挠挠际:“朕不过是提醒提醒贺儿而已嘛!”居然被看穿心思,啧。

    不行,怎么能刚回来就现儿子的气势比老子强呢?

    “嗯贺儿,记得朕在你的岁数……你皇兄都会走路了呢……”元启帝心生一计,转开话题用别的去扳回一城。

    东宫低眉一想:皇兄?

    糟了,父皇要提子嗣的事情!

    他立刻决定逃跑:“呃、天色已晚,父皇也应当早些歇息为好,儿臣这就告退了!”

    “喔”元启帝拉长了声儿,叮嘱道,“记得多去丹华宫走动走动,你母后等着抱皇孙呢!”

    “……”

    想起那个假太子妃回丹华宫了,丹华宫那群人还没收到消息,得,今晚肯定热闹,这回轮到东宫内牛满面。

    秦收到一封信。

    这封信是卫刚冒着危险翻墙递进来的。

    并不是江近海吃饱了撑着写信来问好,这是从遥远的锡师送来的,帛阳的亲笔函。

    “那个即墨君到底在做什么?”

    阿青疑惑地看着新送来的一叠告示,听说是朝廷要求官坊连夜刷出来地。不过,以阿青目前的认字能力,他已经能读懂大半了,这个分明是寻人启事嘛!

    上回即墨君不是来衙门报官,说家人统统不见了么?

    这回是他家人要求张贴告示,寻找即墨君地下落。

    “又不是小孩子,这家人莫非都有迷路症不成?”阿青挠挠后脑勺,吩咐手下将这些告示贴到大街小巷去。他自己也拎着桶浆糊,腋下夹了告示,往长街方向去。估摸着走到尽头的时候,恰好可以拐进秦斯家里去蹭顿饭张师爷人品不行,厨艺倒是蛮强大的,不蹭白不蹭。

    最后一张告示贴到秦家的那面留言墙上,阿青转头看了看四周,几名收工回家的官吏正围观新贴出的帖子,小声议论着。

    那帖子上地字迹太龙飞凤舞,不是阿青这种初学能识得的,他一面搓着手上干结地浆糊膜,一面无趣地张望街对面。

    此

    看见从长州会所的方向走来一人,穿得灰暗不起眼,格外从容闲散。此人慢悠悠地来到留言墙前,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再拿出一方小帕,展开帕子里面是几粒米饭。

    他刚要把纸页粘上去,突然手一抖,饭粒落在了水沟里。

    阿青见状,便将自己手中地浆糊桶递给对方:“要用不,兄弟?”

    “多谢。”来将纸页贴上之后,转身离去。

    围观的官吏一看内文,皆是惊呼加赞叹,纷纷打听此人地来历。有知情的人在旁边透露说,那是秦尚书从远处带来的贤人雅士,如今正住在长州会所里,等待选吏推荐呢。

    阿青记下了,遂进入秦府,跟秦提起此事。

    “咳咳、我知道。”秦说。

    “那为何不及早将人推荐给朝廷呢?”现在不是正缺人么?

    张缇端着一摞空碗,出现在门外,接话道:“不是没有举荐他,只是这人胃口大,一般看仓库地小活计,人家看不上呢!”

    “看仓房?”阿青接过碗筷,摩拳擦掌等着菜肴上桌。

    “米仓,是吧,东家?”张缇俯身问秦,“韩信不也看过米仓的么,只要是差事,再小,也能看出一个人的能耐。”说完,他离开去端菜,唔,这也是小差事啊,他想着,晃晃脑袋。

    阿青对秦道:“我是不明白你的想法,不过看样子那人说话还是有些见地的嘛,至少给个能说话地官职做做?”

    在朝里真正能说上话的职位,也是跟秦差不多的吧,阿青想得太简单了。

    随便路边拣个人,就送上天去,秦还没那么好心。

    “咳咳、所谓看守仓房,我请他回来不是派这样用场的……但是,若他希望做更有用处的人,咳咳,就应当拿出成绩来。而不是搞些小把戏,引人注目。”她轻咳着,撑住脸颊。

    “小把戏?”

    秦摇摇头:“没什么,咳咳、阿青,你不用管这些。对了,先生最近身体如何?”此处自然指的是曹寰。

    “还好啊,”阿青道,“就是偶尔会念叨说,秦生怎么一忙起来就不见人影什么的,口气跟个五六十岁的老大爷差不多了。”

    “咳,阿青,你这样讲,先生听见了会伤心的。”秦笑了起来。

    “哦,对了。”阿青低,摸出几块碎玉,“这个本来是师傅留给我的遗物,前天追缉恶徒地时候,不小心给摔了,秦斯你看看能不能粘回去?”

    秦将碎玉接过来,笑笑:“嗯,我去找御用工匠想想法子,给它补得看不出缝来。”

    阿青猛点头,手伸向刚回到桌边的张缇:“张师爷,麻烦你先添一碗饭,谢啦!我太饿了!”

    趁张缇再次离开,他神秘兮兮地对秦道:“喂,秦斯啊,你有没有什么贴身的玉器,可以换给我?”

    “怎么?”

    阿青望了一眼屋门,小声道:“其实是这样,我去问过算命先生,说你今年犯大讳,要找个命旺的人,跟你换着戴一件贴身地饰物,最好是玉的!”

    秦一想就明白了,指指阿青。

    “你命挺硬?”

    “那当然,什么时候我没生龙活虎着?”阿青拍拍胸口,然后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太生龙活虎了,以致于这个玉都挡不住,给摔碎了,你补补大概还是一样用地吧?”

    秦失笑:“嗯,嗯,自然是的。”

    “只要带在身边就好,不用挂出来的……”阿青小心地解释着,还是对玉碎掉的事情心里觉得有疙瘩。不过秦倒是无所谓,迷信而已,她才不在乎,阿青有这个心就很好了。

    “那也不能拿换碎掉的玉来换吧?”

    张缇不知何时又捧着碗进来,不客气地搁到阿青面前,然后盯着那几块破玉,眼里满是鄙夷。支开他送四姑娘东西也就罢了,还送这么拿不出手的!

    阿青不服气地一扭脖子,道:“有什么,我跟秦斯怎样交情,不要张师爷你多话啦!”

    “好、好。”我才懒得管你张师爷心音。

    秦抽出手帕来,将碎玉包好:“没关系地,阿青有这个心就好,何况玉又不是修补不起来。”她想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坠递给阿青,当然,不是能藏迷药的那块。

    阿青接过,炫耀地挑了张缇一眼,随后将其收好,吭哧吭哧地刨饭。

    张缇端了几样菜上桌,再开口道:“唉,青少侠,你送东家什么都是没有用处地,要把你肩上那绳子取下来,把东家绑在家里不让她到处瞎忙活,那病自然就好了。”

    “真的?”

    秦鼓起腮帮:“假地!阿青你不要听张大哥胡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

一百七十二节 不过是一封信而已

    看炭火盆内那被蚀燃得大半成灰的书信,张缇绷紧的了些,他回头对秦请罪道:“东家,这回是张某的过错,既然知道卫刚潜入府上,就应当尽快将他逐出才是!”

    “无妨,”秦摆摆手,问:“咳、他原本是过来做什么的呢?”

    “送药。//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提供在线阅读PaoShu8.Com).”

    “这么快就又用完了?”秦有些吃惊,虽然她现在服药比吃饭还勤,可距上次张缇取药回来,那还没几天吧?

    “嗯。东家,你怎么了?”

    “没有。”秦按按自己的腰侧,现在怎么折腾都不痛了,除了偶尔咳嗽咳嗽,似乎也没啥大问题,站在外面跟没事人一样难道说这一切,都只是药物在起作用而已?不、不会吧,中药也有西药那么强悍的压制效果?

    她小心地说:“呃……张大哥,从明日开始,逐渐减少服药量,如何?”

    “为何呢?”张缇疑惑,“服法与用量,都是江庄主叮嘱过的,贸然改动,要是药效未至,留下病根,东家要怎么办好?”

    “也是。”

    张缇无法理解秦的想法,不过,在病情还没完全稳定只是逐见起色的情况下,就打算减少对药物的依赖,这个想法不免超前了些,更重要的是,她把自己的身体素质看得也太美好了。

    张缇离开时候。顺便熄灭了灯火。要求秦好生休息。

    秦便也不多抗议。老老实实地卷了被子躺下。

    虽说帛阳地第三封信就藏在她衣服内。但是。她并不急于将剩下地几页看完。

    反正帛阳地意思很明白。他听说了秦地困境。如今秦也应该对他地处境了然于心。

    他在信中好好检讨了自己之前地不当之处。同时也列举出秦失德地地方。希望秦能回心转意、助他一臂之力。两人能尽弃前嫌重新合作。这一回。他一定谨遵二人约定、不再食言。

    前提是秦肯再给他个机会。细节是先劝说元启帝。停止来年对西都地征伐。替帛阳抢出一段喘息地时间。

    “嗯……主动示弱,不像是帛阳地作为呢?”

    秦在铺上翻覆着,时不时轻咳几声。

    她并不了解外界情形,当然更不知道这次元启帝回朝前,究竟有没有给帛阳造成一个春天都没法弥补地损失,莫非战线上都是一边倒来着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是帛阳自己的内政,还没整理清楚?

    直接像京城这样各部门开工就好,他改革来整顿去,闹得人心惶惶,结果只是更加不稳而已,并没有起到精简与提效的作用。帛阳的设想是好的,但是,操之过急。

    嗯,对她,帛阳似乎也有些心急了。

    也是说,帛阳在整体局势地分析上,出了点问题,所以才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不,说下场还早了,至少他现在,仍有与元启帝的东朝抗衡的实力,不是么?

    能从一个长公主变成分走半边江山的君主,帛阳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秦琢磨着,光凭空想,很难明白为何帛阳会在此时给她写来这么一封……呃不,是一箱子信。难道,只是因为得知她受到怀疑和冷落,觉是机会了?

    “呵呵,咳、怎可能?”

    中原地大物博,人才众多,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可以让帛阳记挂不已。就连那个曾经依赖她的东宫,不也轻易地把她禁在府中,自己处理国事去了?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地方,非得要她出现不可的吧?

    作为一个人来讲,这样的结论挺悲哀地,但是,作为一个协助管理京城的官吏而言,她还是感到了一丝自豪。战乱和分裂后,监国负责后方,其建设和修复的成绩,基本上她也能分去一小部分,这一点,她不谦虚。

    帛阳的邀约,秦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就公平性而言,帛阳是皇族正统,帛阳是勤勉君主,帛阳手中有大量真正的贤臣能臣,她认为应该帮帮帛阳,不要让他和他的朝廷覆灭。但是公平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责任去维护公平?

    西朝那边资源好,还打不过东朝,那就是命不好了,谁叫他们遇到元启帝这个不会经营只会打仗的?哪怕元启帝把人家灭掉,东宫转手来做二世祖就把自家朝代给玩没了,那也跟帛阳和西朝没半点关系,不存在谁应该让谁的问题。

    秦的旧友,大半都在锡师,并且还没有像定国公与秦之麟那样、跟秦翻脸断绝关系,帛阳在信中,也以此为诱,劝她若是没办法再受重用,那就投奔锡师来吧,各位旧友与长辈都乐见她回归正统云云。

    这回他倒是聪明了,没拿着谁的性命来威胁秦,转而大打亲情牌,想用情谊来动摇她。

    只可惜,秦心思精明,像是随时拿秤杆量着轻重一般,不论是理

    情义,都不能轻易打动她。倒是帛阳这回是认认办法把她劝回去,这一点,令她有些意外。

    她想不通地是,帛阳的态度,一直都是琢磨不定的。哪怕是她逃出宫之后,帛阳对待夏军,也一直暧昧得很,他极少这样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来着,为什么现在突然转变了呢?

    难道是他背后那名神秘高人,突然转了性子,不再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为他觉得再玩、自己快成老鼠了?

    秦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

    位于优势方地感觉是这么好,为啥帛阳还以为她会念及什么旧情,跑去帮他一把?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刚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墙上的光影晃了晃。

    转头一看,窗纸上除了树影之外,更有疑似人影地东西在动弹!

    秦翻身而起,虽然立刻有咳嗽的冲动涌上喉间,但她竭力憋住,随手从枕下摸出匕,悄悄地爬到窗底。

    窗外那人影还是站着没动。

    看身高不可能是张缇,张缇要是长矮了这么一截儿,他可要哭死了。而冠帽地影子,也显示出来绝对不是家里的仆人,那会是谁?半夜三更登门拜访,而且还是绕过皇卫镇守地两道门,直接进了她这院子……

    指望秦主动出击是不可能的,她攥着匕,静静地等待对方进屋。

    如果可行的话,赶快逃出去找皇卫保护是最好。

    然而对方的耐性出奇地好,彷佛千辛万苦来到这个被禁闭地尚书府,就是为了欣赏欣赏光秃秃地树枝,以及清静得像废宅一样的建筑。

    秦憋了许久,终于还是禁不住咳出声来。

    这下外面的人也愣住了咳嗽声是在,窗户后面不到一臂远的地方?

    来试探着推推门,竟然开了……要记得落闩),他探头进来:“四姑娘?”

    秦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将匕往旁边一放,放心大胆地咳了个痛快。

    与此同时,对方也听声辨位,得知她的所在,并未上前,只是嘟哝:“四姑娘你怎么藏那里去了……”说着,摸摸索索地去点灯照亮。

    咳过一阵,秦问:“殿下,你怎么半夜偷潜进来……”

    “没有!本宫这不是偷偷摸摸的小人之举!”东宫回头,正色声明,“本宫是跟顾守在大门外地皇卫验明过身份,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是、是……”

    这不都你家地么,你爱上哪儿还有谁能拦着你不成。

    东宫往案桌上看,没见着茶具,便也就离开了桌边,来到秦对面坐下。

    “四姑娘,本宫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嗯,殿下请讲。”很明显,东宫的这个遣词造句,是摆明了短期内仍没有给秦解禁的打算。

    “即墨子音在哪里?”

    “嗯?”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探查到了子音的行踪,就不要再隐瞒了,告诉本宫吧!”东宫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原本不该这样向四姑娘要人的。可是,父皇那边问起,本宫实在难以招架。”

    要人?

    秦心中一凛,怎么……东宫虽然平时对她言听计从,关于寻找即墨君的事情,也都照着她的建议去办,结果心底却存着这样的认定?

    他以为是她把即墨君藏起来了!

    说来可笑,她还不屑于参与到这样孩子气的争斗中去吧?东宫居然这样怀疑着她,却一直闭口不提?

    小参差不要紧,这是大误会,必须解释清楚,不然她以后指不定还要被扣什么罪名呢。

    “殿下,我一直呆在府中,谁也无法联络,连河边地梅花开了没都不可能知道,那即墨大人的下落,我又能从哪里了解到呢?”秦说,“咳咳咳,若是耳目灵通如殿下,都寻不到他的踪迹,那如今来询问我,殿下又是存着什么想法?”

    东宫别开眼,嘟嘴轻声道:“不知就不知了,别都带着控诉的口气嘛……”

    他只是不想跟一名病患争执,所以稍微服软一点点而已,这可不代表他在四姑娘面前没有底气哦!当然这样的想法也不代表他有底气就对了。)

    “其实本宫今夜来,也不是就想从四姑娘这里问出什么来的……”他说着,清清嗓子,“到年关之前,尚有一个月时间,四姑娘是否考虑……与本宫一道去寻找子音,将他给劝回来?”

    “不可!”张缇的声音从屋外飘入,他高声反对,“东家需要静养,不可贸然出行!”

    东宫吓了一跳,看看秦,指指外面。

    秦摇摇头:反正她早就习惯所有人的神出鬼没,无所谓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章节更多,支持**中文网*!

一百七十三节 东宫也被炒鱿鱼了……

    宫努嘴示意秦出声应对,自家人,应当自己收拾

    没有异议,秦扬声道:“张大哥,夜深了怎么还没去休息?咳、记得已是道别两回了吧?”

    屋外的声音道:“张某也确实睡下了。//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提供在线阅读.”

    “那……若说是听见说话声,张大哥的耳力,未免也好得可怕呢。”秦咳了咳,东宫轻轻替她拍拍背。

    张缇道:“非也,张某丝毫异常也不曾察觉。”

    那不然他是梦游来的?

    秦不想再追问这个问题,她吩咐到:“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那就请张大哥跑一趟,取茶水来招待三公子。”

    “是,东家。”张缇答应着,又道,“张某不得先去办另一件事。若不是因为有人跟着监国大人前来,又被拦在宅邸之外、闹得天翻地覆,张某也不会半夜被人叫起,然后到这里‘不慎’听见东家与三公子的对谈。”

    东宫听到这里,纳闷地问:“谁跟踪本宫来此?”

    张缇回答:“据小仆描述,应当是千柳刀女侠。张某去去就来。”不等东宫表什么推卸说辞,他径自离开,去处理东宫给他惹来的麻烦。

    东宫原本就看张缇不顺眼。等脚步声离去。他才不满地对秦抱怨:“这什么师爷。整日没事做。在外偷听偷窥!”

    “没有啦。巧遇而已……咳咳!”为了东宫地面子。还是不多说地好。

    东宫一脸认真:“秦晏。本宫是说真地。你不知道。朝廷内外盛传。是你逼走即墨子音。父皇应当也听了几丝风声在耳中。只是没有开腔而已。”

    秦点点头。

    “四姑娘。眼下辩解无用。能做地。也就是主动出力。将子音寻回来。”东宫摆出贴心贴己地神态。倾身循循善诱。“你俩不是向来有些过节么?趁着这回。一并解了。也免得再放在各自心里。做事都彼此妨碍着!”

    秦抬头:“殿下这话就说得过了。我与即墨大人意见相左虽是常事。但那并不是过节。我也就罢了。殿下认为。即墨大人地心胸。会有那么狭隘?一个巴掌也是拍不响地嘛。”

    东宫听了,也是点点头。

    不过他暗忖:四姑娘记仇不记仇,她埋藏太深,本宫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不过……子音绝对小气!前年出行时候欠他一辆车,他过年了还惦记着!

    “也就是说,四姑娘不打算与本宫同去?”他直接做总结。

    秦反问:“殿下欲往何处寻找即墨大人?”

    “这……”

    见他迟疑,秦狐疑道:“莫非,殿下并没查探到即墨大人的下落,就想着要出行去寻找了?”

    “也不是不可以嘛……”

    “……”秦不知该说什么好,估计劝告之类的语句,东西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吧?

    东宫对对指头,无辜地说:“这是父皇建议本宫的,可不是本宫异想天开,尚不知人在何处就贸然出游啊!”

    “有差别么?”

    “有啊!父皇御准过了,那就是名正言顺地出去玩嘛!”本宫坐在秦旁边,道,“这半年父皇一直在外作战,就把本宫压在京城里,连出去打猎都不成。借着寻找子音的功夫,多玩玩,才是父皇的本意啊!”

    “殿下倒理解得透彻。”秦小赞他一句。

    东宫立刻昂头:“那是当然。若本宫连父皇的意思都猜不透,那还能做监国么?”

    秦收起笑意,凉凉地跟了一句:“八成是有什么棘手事儿,要殿下去跑腿吧?”

    “咦,会吗?”东宫诧异,回想片刻,猜不到是什么事,“四姑娘你想多了!”

    “但愿如此。”

    东宫仍是小有期待地再问问看:“话说回来,四姑娘,你真的不肯同去?”

    “这嘛……其实也不是想扫殿下的兴致,咳咳、可病体未愈,咳、我又是一赶路就容易伤水土地体质,最近实在不适合出行……若是殿下执意,我这就吩咐,备好半车药材同去了……”

    秦的态度并不坚决,但她无须强硬,只要把极有说服力地理由摆出来,东宫没道理硬拉着她出门嘛。

    东宫想想也对,每回赶路,秦都难受得要死要活的,何况现在病还没全好呢。

    “本宫看你病好过大半了,是不?”他歪着头瞄瞄,“既然有起色,就更要鱼肉荤腥地养,这是御医讲的。”

    “嗯……虽然油腻味道伤人……”

    这一个月来吃的鸡鸭鱼肉,可比以往两年的总和都多了。秦时不时“闷油”,有时候背着张缇能呕出好几口油来这还是张缇用特别清淡地口味做出来的菜呢。

    总之这个病地食补要求对于她来说实在太高了。

    相对而言,喝江近海开的药,倒是容易许多,也没御医方子里面那么多繁杂的食宿要求

    知道要找简单易行的疗法嘛,所以她现在对江近特别有好感。

    不过东宫突然问起病情,是想说什么呢?

    秦悄声试探:“咳、我想,以如今的气色,去去衙门,应当不会吓到谁吧?”可以放她出去了么?

    “唔。”东宫皱眉,“待本宫明日召曹先生商议过,再做决定。”

    “……嗯?为何是跟先生商议?”

    如果是讨论病情,找哪个御医也轮不到曹寰,对不对?若是讨论目前形势该不该放她出来,那找曹寰不是明摆着希望对方替她求情么?既然如此,以东宫地性子,应当直接对她说“明天等着本宫的好消息”,顺便邀功,这样才对吧?

    秦怀疑地睨着东宫。

    后抬手捂住嘴巴,他怎么忘记四姑娘格外敏锐了呢?一丝异常,也会被她看出破绽来啊。

    “这、其实是……唉……罢了,本宫就照实讲了吧……”他认命地垂头,挠挠眉毛,“是父皇啦!他老人家把本宫给丢回曹寰那里,说什么好生教导……”

    “殿下闯什么祸了?”秦同情地看着他。

    难怪东宫想出去找即墨君,原来他跟自己一样,被架空着,面临回炉重造地惨境呢。再不借找即墨君的理由逃出去,以后就又是痛苦地求学生涯在等着他了。

    东宫忿忿道:“本宫哪有什么过失!只是父皇自个儿要刚夺回京城就又杀出去作战,本朝元气大伤,这半年也没恢复三成……朝臣里面性子倔的,在早朝上跟父皇清算起来,从为何会一度丢了江山开始数……父皇就把责任推到本宫身上,说本宫监国不力,让本宫好生寻思过错在何处……”真没义气地老爹!虽然东宫自己也镇不住朝堂,但是有这么个老爹,真是气死人了。

    秦摸摸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可怜的孩子,背黑锅了。

    过去东宫殿的人还不是这样替东宫挨板子的,习惯就好,习惯就好,东宫不受点委屈,就不会知道设身处地替属下着想。

    可是,基于东宫向来没心没肺,搞不好他早就把欠别人的给忘了,这回还是他自己头次被人拎出去当替罪羊,所以会格外难过吧?

    “殿下,圣上也是无奈之下,不得已而为之……”秦放软了心肠,替元启帝说好话。

    孰料,东宫扭头,坦然回答:“本宫知道啊!”

    “啊?”

    “父皇一回来就说那帮子老臣要念叨的,他就是讨厌被人念叨,才把对方都赶回家养老,想不到现在没办法只好又都重新启用……如果他被人念叨,招架不住,就一定会把本宫推出去反正贺儿年纪还轻,没人跟你计较,被责备几句,过一两年还是一样当监国的嘛!”东宫学着元启帝的腔调,摇头晃脑地说着。

    秦插言:“于是殿下就被糊弄过去了,回东宫殿之后,才现很吃亏?”

    “对啊!”

    东宫一拍席子,满腔地不甘冒了出来:“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大丈夫一言九鼎,只好打落门牙往肚里吞……”

    秦是很同情他的啦,但是有些问题地优先级是在说好话之前的。

    “那么说、咳咳、殿下如今,不再是一品监国了?”

    东宫猛然抬头,生怕四姑娘多想,急急忙忙地分辩道:“只是不做监国而已,本宫还是嫡皇子的!”

    “是是……”

    当然,这个嫡皇子的位置,目前也就只有东宫一个人能坐,不为别的,找不到替补啊!所以他再怎么犯错,哪怕真地丢了江山,也没人能炒他鱿鱼。

    没有竞争对手,这算幸还是不幸呢?

    “所以,四姑娘能不能重回衙门,那就不是本宫说了算的,待明日跟曹先生商量过,看他能不能在父皇面前提几句,只要父皇点头,那就是没事了。”东宫说着,瞥了秦一眼,“但是,好像有不少大臣都传过奏折给父皇,说秦晏在职之时没少做结党营私之事呢……”

    以前有东宫罩着,再怎么恶毒地闲言,他当做没看见就是,现在元启帝把监国给撤了,自己来经手朝政,那墙倒众人推啊,谣言只会更加凶猛而已。

    不管元启帝对秦晏是不是印象良好,一个跟其他大臣处不妥关系的臣子,还是挺难办的。

    秦也回瞥东宫。

    她本来是很收敛很随和的了,各种污名闲言,还不是因为东宫格外宠信她,甚至处处偏袒徇私所致?偏宠不也是溺杀的一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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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四节 快乐不快乐,看你怎么过

    言慎行绝对是必要的,但在嫉妒与鄙夷的视线中,么,都有三分错七分伪。//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人心而已,强求不得。

    秦决定收回前言,不提解除软禁的事情。如果再有人要求严查锡师派来的杀手一案,她搞不好更要牵扯进去。所以此时就别再出声,低调行事,让别人都把她给忘记了是最好。

    “殿下也不必急于处理,我再休养几个月,也是好事。”

    那么说,明天他不必跟曹寰提四姑娘的问题?

    东宫看了秦一眼,低声道:“四姑娘就这样休养下去……一点都不好。

    他现在丢了官职,呆在东宫殿里霉,才半天功夫,皇后就派人来叫他过去了。不为别的,他还有一项重大任务一直没完成不是?

    皇后说,趁皇儿现在空闲,多跟储妃处处,也好兴旺宗族的人丁……

    东宫内牛满面。

    丹华宫的人他可以用东宫的权势镇住,但面对皇后,他总不能指着储妃说这个是假的,皇室长子不能跟她生。这一连串牵涉到的可就多了,最重要的是,他没证据。定国公已经不在东朝,秦之麟在,不过他怎么可能指望对方替自家妹妹做不利的证言?

    自己这个太子刚被去掉了监国地职务。又接着爆出这样地家丑。百姓会怎样想?

    拖着沉重地脚步从香容殿回来。他还没把褥子坐热。丹华宫那边就有请了。还羞答答地传话说。是想把新绣好地纹样给他看看。一张不知道啥图绣了大半年。到现在才敢说快完成了。还好意思用做借口请他去观看……

    “哼……”他想着。望向秦。“四姑娘。当初你还在定国公府地时候。一定比你小妹更心灵手巧吧?”

    “嗯?”怎么突然拿她跟那个伪储妃比?

    “就是说……绣花啊………什么地。”东宫原本只是出气般随口问问。但是既然说出口了……他突然兴起个念头。反正现在四姑娘没事做。不知可不可以。把自己地用品都换成四姑娘地绣件?

    那该多惬意啊……

    “哦,我不会针线,更别提刺绣了。”秦老老实实地交代,“家里连衣裳都是张大哥缝补的,咳、我拿着针就眼晕。”

    东宫愣了愣,竭力保持住脸上幸福的微笑,道:“无妨啊,正巧本宫也不会。”

    秦噗地笑了出来。

    啊了一声,东宫想起某事,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险些忘记跟四姑娘说明了……那个、东阁……”

    秦半撑起身:“东阁如何?”

    东阁可是东宫的老底耶,虽然即墨君跟她都不在,但依然可以照常运作,不管监国之位还在不在,至少邸报这一份权力不能让出去吧?不然他岂不是啥事都没得做了?

    东宫有些心惊地看着秦。

    啊啊,四姑娘果然对东阁十分在意,这下惨了。

    “莫非,咳咳、东阁也被圣上下令拆了?”秦逼问。这拆当然是指的人手与职权,至于场地嘛,向来都是直接占用的东宫殿偏殿,就算想拆也拆不得地。

    “没有没有!”东宫急忙回答,“东阁还好好地,就是……父皇把五洲阁里面挪出来的人,放东阁来了……”

    “啊?”

    内阁被元启帝给重新排过?这不是更严重?

    “咳咳咳咳……”秦一贯认为,皇权既然给了,就不能在正常的情况下随意收回,内阁地人员安排,虽然也是监国与元启帝在经手管理,但在没有大过的情况下,调出原有人员,换上自己满意的,这本身就是一种动荡。

    就个人而言,被监国现里通外敌,确实是可以被撤换的,她无话可说,但是其他人呢?

    “其实本宫与父皇早有商议,就算什么事也没有,等父皇回来,四姑娘你、加上即墨子音,都是要调出阁的,另有重任……”东宫小心翼翼地解释着,“现在只是换了人选而已……”

    “要是把即墨大人找回来,就还是放到原位去?”秦问。

    东宫往后面挪了挪,苦笑:“秦晏你不要问得这样尖锐,本宫如今是没办法说话的,只好等着父皇下回出征了。”

    “大概何时?明年夏季?”

    “不、不知啊……”

    四姑娘问得太紧,东宫欲哭无泪,总算了解父皇所说的无力招架是怎么回事了……

    “四姑娘你病体未愈,本宫就不再多做打扰了,先告辞啊!”逃!

    “哼。”望着开合不已地门扉,秦慢悠悠地站起身,踱到门前去,这回她可要关好门并落闩了。朝院子里看看,她暗笑东宫当真逃得兔子般快,没半个人影,再一迟疑,却突然嗅到一股幽香。

    这是……梅花?

    她回头去取了件御寒的披风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到院中四下找寻。

    果然,清冷月光中,一支细小的梅花枝条插在花坛里,躲藏于树木足边,显得格外不起眼,但仔细看看,花骨朵已经顶

    几处,香气正是由此而来。

    白天都还没这根枝条存在呢,敢情方才,东宫打窗外晃来晃去,就是在找地方放下它?

    上回听说河道边新种了梅树,她与东宫两人去看,结果那树栽活了没有都是未知数,更别提赏花了,最后,两人还被不知道谁家派去的暴徒追得跳河保命……

    想不到东宫还记得,专程绕了个大圈子到石桥那边,偷折一枝梅花带到秦府来。

    秦伸手摸摸枝条,看来河道边的梅花都快开了吧。

    这样随意一插是不容易成活的。她试图将之拔起,但想一想,又改变主意,另在院子角落抓一把干枯的草梗,小心地覆在树枝入土处附近。

    然后心满意足地去睡了。

    三天后,守在秦府外的那群皇卫便挪窝,跟着东宫以及秦一道出了京。

    不要以为他们是去找即墨君,没那么好地事儿。

    虽然东宫离开了监国的宝座,但那些对东朝有意见的臣子中,懂得收敛的只占一小部分而已。见自己的攻击似乎卓有成效,有地老臣就得意了起来,变本加厉倚老卖老,表示希望东宫能到西郊先王陵祭拜思过。

    元启帝当时就炸了,不过是在心底炸得噼里啪啦,台面上倒是肯定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从善如流替东宫答应下来。

    到元启帝口里,这个转述地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放东宫半个月假,是为让他正大光明地出城散散心。西郊先王陵,那不离白云观挺近的么?在先王陵住几天,然后去白云观玩玩,过年时候记得回京,就这样,挺完美地不是?

    东宫想想也好,今年不能围猎,那就去“拜拜”吧!

    他这边收拾行装,转头把秦也一道带去悔过。这里面地学问是,等秦回京之后,软禁也自然而然就解了,还不招人闲言闲语。

    对此,秦也没有意见。

    反正到东郊先王陵,据说也只有几个时辰地车程,而白云观,她去过几次知道远近,想来这路途上,是来不及有多难受的。

    鉴于取药的不便,张缇对此行很有意见,不过他的意见被忽略了。

    于是张缇连夜去河边压石头摆暗号,让卫刚急送十付药来。他拎着药,跟提了一大串年货般,嘿咻嘿咻地丢进车厢里。

    “张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东家出一趟门,张某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啊!”御寒的衣物,嗯嗯,以防万一地银票跟现银,嗯嗯,还有东家的防身匕和喂毒玉佩也带上。

    不过十天而已,秦这儿准备了半车的吃穿用品,东宫殿则更夸张,两人这趟郊游虽然是去思过面壁的,但各自带的东西,可一点也不低调。

    最华丽的,恐怕还是随从。

    东宫携带人员,包括皇卫仪仗、东宫殿跟他感情不错的上宾十人,管弦丝竹乐四名,内侍以及侍女数名,书吏一名,曹寰一名。秦携带人员,则包括张缇及其附属千柳刀女侠各一名,家仆一名,编外加上巡捕房的小捕头阿青一名。

    这样看上去,秦带地人要少得多吧,可在东宫眼里,颠倒黑白才是正常状态。

    “四姑娘干嘛带这么多人啊……”

    无论张缇还是千柳刀或那个阿青,似乎偏巧都是东宫讨厌的对象,以前不是斗过嘴就是动过手,而且,丢人的是,东宫好像跟谁斗都没赢过。

    想起来真是悲剧啊。

    东宫长长地叹一口气,随即被尺子轻轻地敲到肩上。

    “殿下,好生反省,不可走神!”曹寰提醒道。

    “是,先生!”东宫立刻坐正,挺直腰背,认认真真地盯着祖先的功业碑走神。

    此时,秦在阁外铺了席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阿青跟千柳刀分别带人在先王陵四周巡视,张缇煎药,东宫反省,曹寰监督前反省,最闲的居然是秦。

    不过就算她想帮忙,也没人会答应。

    大家都知道她地病还没痊愈,一个个看她的眼神,都像看着脆瓷盘子般,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她给碰着磕着了。这一点,就连曹寰也不例外。到古代之后,秦没少受过宠,但像这样地大规模群体化关爱照顾,倒是头一回。

    这种温暖的感觉,令她觉得自己地神经末端有些麻痹了起来。

    “咳咳,如此下去,我会变笨变钝喛……”她嘀咕着。

    东宫没听懂她这句话的意思,纳闷地应了声:“嗯?”

    “无事。“

    “四姑娘变笨了地话,老老实实回宫好了,本宫养得起你呀!”东宫嘿嘿一笑。

    秦瞥他一眼,悻悻地转头:算了,在这家伙面前多愁善感,未免显得自己太蠢了。

一百七十五节 帛阳的调兵遣将(上)

    禀圣上,江大人飞鸽传书。//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

    “呈上来。”

    帛阳懒洋洋地趴在龙榻上,现在只要不上朝、不在人前出现,他都习惯躺得没个人样。

    但是,即使如此,肩背等处仍是酸痛得不像话。不用御医多话,他自己也知道,这是面对朝臣时肩颈过分紧张所致,改不了,没办法,只好在人后懒散放松来弥补。

    推拿?

    他最讨厌被人触碰,总觉得恶心……

    帛阳动了动酸涩的右肩,抬眼看看立在左前方的周裴,后已经将书信接在手中,询问式地回望过来。

    虽然这听上去有点荒谬,但身为常王长子的周裴,如今正是帛阳最趁手的文员之一,胸无大志、擅做好人、出身高贵、入得酒宴上得朝堂,这样一位不惹人厌的文秘,算是挺完美的了。

    帛阳对他点点头:“念。”

    “是,陛下。”

    周裴凑近信文。将江近海报告地京城消息一一念诵出来。却在信中提及斩地时候打了个结巴。

    帛阳凝声:“怎么?”

    “陛下。这无疏乃是长州名人。又与臣自幼交好。见他仍执迷不悟、在敌朝为官……”周裴轻声解释。叹气。

    “哈哈哈哈!”帛阳大笑起来。“长卿。你思虑得未免也太广了罢?”自家锡师都还麻烦事儿一大堆呢。他这该说是滥好心。或不谙世事?同样是长州人氏。那个叫张缇地书生。就比周裴与斩有见识得多。

    “陛下见笑了。”

    周裴将江近海地传书念完。再把内中附上地另一卷密信拾起:“陛下。信中说。这是秦晏写给陛下地回函。希望陛下能亲启。”

    “哦?”

    不是说了没有必要回函么?

    四姑娘看信时的想法,不需回覆,帛阳也能猜个**不离十,但他专程提这么一句“若四姑娘看信时候笑了,便不须回函”,则是故意卖弄,在四姑娘眼前展现自己的气魄和自信。

    相信四姑娘得了那句话,虽嗤之以鼻,心中却也有所震慑。

    那她回信来干嘛?

    “秦晏此人,还真是输不得阵。”她几时变得这样沉不住气了?

    帛阳嘀咕一句,命不识字地内侍检查过书信是否安全,随后接过来,亲自过目。

    秦的回信,不出意料地废话很多,这女人总习惯把真正要说的话藏起来不让人轻易看见,坏毛病。帛阳掠过前面一页,往后看,注意到一句话。

    “若有诚意,陛下不妨亲自来迎。”

    帛阳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老半天,扭头问周裴:“周长卿,朕是否曾经吩咐江近海,刁难秦晏,或与之作对?”

    周裴认真回忆片刻,答道:“回禀陛下,据臣所知,没有。”

    “……”

    为什么他从字里行间感到疏离与寒意?

    虽然两人本来感情也不算很好,但之前,明明是四姑娘先对不起他的好吧?后来他也听从姬山翁的劝告,对四姑娘处处留情,不予赶尽杀绝,以四姑娘的聪慧,不可能察觉不到他释出的善意。

    可她就连回封信,也尽是公文腔调,似是丝毫不念旧情了。

    这女人外表上看是聪明得体,怎么较起劲来,就这样不可理喻?帛阳认为自己已经把利害分析得相当透彻了,四姑娘没道理不心动的呀?

    又不是让她反出东朝,投奔这边,他只是需要一段小小的喘息时间而已。

    “长卿,以你之见,秦晏对我朝,态度应当是怎样的呢?”

    周裴一怔,面上闪过不悦,随即道:“陛下,此人是长州人氏,与臣也算有些私交,再数及亲友众人,几乎都在锡师供事,若说她对本朝有所误解,那确实有可能,但讲到敌意,恐怕是没有那么严重地。”

    “嗯……”

    周裴看了看帛阳手中的信,那是秦斯写给帛阳的,再念及她与帛阳长公主共结连理那档子事,可想而知两人交情匪浅。

    不过,不了解帛阳问起她的用意何在,台面上,周裴还是无法答得太过直截。

    “以臣看来,此人可以交结,只是京都守备森严,与之来往并非易事。”他试探道。

    “除了长卿,别人都下去吧,这儿没事了。”帛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周裴颇意外地回头,看着众人告退离去。莫非有什么话要单独对他讲?

    帛阳坐起身,道:“周长卿。朕听姬山先生说起过,他原本是想将四姑娘许配与你的。”

    “啊!”想不到那封信竟然触动帛阳,令其翻旧账?

    周裴惊慌道:“臣惶恐!”

    “别惶恐,听朕说完。”帛阳凉凉地睨着他,“长州之乱后,你投奔姬山先生,

    其引荐,到帛阳郡地任职。期间,有否见过四姑娘?

    天子这样提问,有何用意?

    “……回陛下,没有。

    “一次也无?”帛阳地口气,近乎审问了。

    周裴一头雾水,小心答复:“确实没有。”

    “那与谁有过来往?”

    “张之秋,呃、就是时常在秦晏左右出现的举子张缇。”周裴回忆着,解释到,“那是因为,在投靠姬山翁之前,就与之秋有过短暂联系,怕他担心……于是……其实,能找着姬山老人,也是之秋引见地,所以要避过他,实在不可能啊。”

    “朕没说要怪罪你,爱卿是急什么?”帛阳一手支颊,“……张缇有没有将你的近况告知四姑娘?”

    “应是没有。”周裴道,“不愿被秦晏见到落魄的模样,因此,臣特别叮嘱之秋,不可将臣之下落透露给秦晏知道!”

    这是实话,姬山翁乱点鸳鸯谱之后,他跟母妃商量过,知道秦这名女子出身不明,自己无法如姬山翁所愿地娶她作正室,所以不敢接受美意。即使姻缘不成,知道秦的身份特殊,又是求学赴考的女子,周裴还是对她另眼相看、格外照顾。每回见秦,他也都风光体面着。

    然而,长州之乱让他的身份一下子从小王爷变成了受通缉地逃犯,这个落差,他自己默默忍受着就好。要让秦撞见、再同情一番或伸出援手,那他才真是颜面扫地了。所以他反复叮嘱张缇,千万别告诉秦,自己陷入了困境。

    天子提起这事,是后知后觉地,到现在才想起清算他这名前任情敌?

    “……四姑娘一直没得到长卿地音讯么?”帛阳上下打量着周裴,直看得后毛骨悚然,“嗯,那正好!”

    莞尔一笑,帛阳冲他勾勾指头:“长卿,朕有一件差事待办,非你出马不可。”

    孟章在殿外踱步。

    他得到消息,说江近海地飞鸽传书已至,便连忙从府上赶来,想不到,这回帛阳非但没宣他觐见商议,更与一名毫无脑智的庸才在殿内密谈?难道说,与笨蛋呆久了,帛阳帝也被传染不成?唔……其实上司笨一些也不是坏事……

    “奇怪了……”商量什么事情,要这样久?

    内侍上前:“孟公子,小地替你通报?”

    孟章羽扇一点,示意对方不要轻举妄动。他拿出十二万分耐心,等待帛阳与周裴密谈结束。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殿门缓缓开启,周裴从中踏出。

    也知是孟章的心理作用,或事实如此,在他眼中,周裴地步伐是格外地轻快得意,简直就像在对他挑衅一般。

    “周大人!”

    他也不急着催内侍通报,抢先一步上前去,拦住了周裴的去路。

    孟章奸笑一声,意有所指道:“周大人好久不见,这一见面,就是满面春风啊!得了圣上怎样的隆恩,说出来,让下官也沾点喜气嘛!”

    周裴回以诧异的眼神,随后换做赧然笑意,暗忖:这么烂地说辞,也想来挑事?

    “孟公子这是哪里的话?”他一脸诚恳地摇头,“若说是圣上恩宠,谁敢在孟公子你面前班门弄斧?啊,对了,圣上方才得到江大人地传书,或许正有要务需要孟公子出谋划策!本官就不再耽搁公子了,请。”

    孟章本想再寒暄两句,顺便给对方整点晦气,但得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帛阳还没召见自己,与其将时间浪费在这小子身上,不如赶紧进殿去,看看帛阳帝在烦扰些什么了。

    羽扇一摆,他转身入殿,连内侍的通报也省下了。

    反正帛阳早就习惯他的风格,也不曾怪罪受到宠信时候不好好彰显特权,拿什么来使同事敬畏?

    “孟章见过圣上!”他得意洋洋地来到帛阳面前,羽扇一摇,道:“听说江大人”

    还没等他把这个听说的话头讲完,帛阳便打断了他:“孟章,你来得正好!”

    孟章眼中一亮,沾沾自喜地答:“哪里,既是用人之时,孟章自然肝脑涂地”

    “你到偏殿,替周长卿将这份文书抄誊完毕,送往文心阁!若有不认识的字儿,照着描就是!”

    啊?

    “属、属下知道了。”

    可恶,帛阳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给他难堪……

    孟章恨恨地想着,攥紧了羽扇地细柄将来要是得了机会,一定将锡师闹得天翻地覆!

    今次的抢答题是:有人被遗忘在刑部大牢里,没有审讯,也没有行刑,是谁?

一百七十六节 帛阳的调兵遣将(中)

    庄主,天子传讯来了!”

    “哦,给我。//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

    与上一节差不多的开头,但江近海的待遇毕竟是要比帛阳差许多的。他瞪着扑棱翅膀乱挣的信鸽,补充指令:“先把信筒从鸽子腿上取下来!”

    将卷得死紧的信纸一层层展开,帛阳的命令再度令他为难。

    “啧,又要派将士去前线接人!”上回带一大箱书信过境,已经让他的部下冒了挺大的风险,想不到帛阳变本加厉,这回想再多派个人到京城来。

    一般人好说,偏巧又是派那个不管走到哪里,都一副很有钱很好骗模样的专业凯子。

    周裴往那儿一站,就算其他人再不起眼,官兵也会盘查过来的好不好!

    “派他过来做什么?”莫非帛阳是怀疑,自己在这边没按指令行事,所以增添一人专作监督之用?嗯,很有可能。

    江近海再看帛阳的书信,除此以外其他各项都还好办,就另有一点,联系王郊,那得潜入刑部大牢,也挺费事的,不过并不是办不到。

    “王郊此人,难道还有什么用途不成?”

    他记得王郊跟孟章打过交道。在孟章为数不多地交情中。能数得上号地。秦第一名。王郊也不会出前十之外去。那么。这回要联系王郊。八成是孟章又出了什么馊主意。

    反正那家伙唯恐天下不乱。根本不能当正常人看。

    由此可推之。能跟他谈到一路去地帛阳。那心理估计也不能算正常了。

    “总是当属下地为难!”江近海挠挠额头。转身问卫刚。“卫大哥。你还记得王郊不?”

    “啊?”

    “王御史。在夏县时候遇见过。一起找小麻烦来着。”江近海有些愉快地提醒着。“跟我差不多高。后来腹部被戳了一刀。还是我给他缝地。”顺便说。那一刀子是孟章给捅地。

    说到在夏县时候腹部受伤的病患,卫刚立刻记起了。

    “哦,是那位,属下见过。”

    江近海点头,继续道:“嗯……卫大哥,如今他正关押在刑部大牢,你看能不能……”

    “属下见过他。”卫刚重申。

    江近海纳闷,说:“是、我知道卫大哥认得此人,是眼下天子有令,要我与之取得联系,所以想请卫大哥设法潜入大牢……”

    卫刚打断庄主的话,解释道:“属下是在京城街上遇见王御史的,就前几日,给尚书府送药去地时候!”

    “是啊,所以我就是说……”江近海惯性般又说了半句,这才恍然醒悟,“嗯?卫大哥是指,他被放出来了?”

    “正是!”

    “这号子蹲得也太轻易了吧……”王郊明明是杀了个人呐!

    虽然,当时正是江近海自个儿从中作梗,让秦没讹到王郊画押地认罪书,但若真让此人完好无损地脱罪,他倒觉得没天理了。

    “瞧这世道……罢了,卫大哥,挑个面相好的人,设法与王郊搭上信儿,就说是知晓他毒杀李实文内幕的人,也不是想讹诈他,只想请着到别处说几句话……”

    江近海这边正安排着,却突然听见厢房之外响过一阵急似一阵的脚步声。

    “嗯?”

    卫刚起身,出门查探。

    皇卫军地仪仗!

    “不妙!”他立刻回房,禀报江近海,“庄主,是皇卫!”

    “……怎么又是皇卫……”江近海倒在案桌上,怎么这群皇卫阴魂不散,他躲哪儿,就一定要跟到哪儿啊!他现在不过是躲在白云观而已,鸽房也在道观后面的小山壁上建的!

    他招谁惹谁了啊!

    能从一个长公主变成分走半边江山的君主,帛阳的能力,还是值得肯定地。

    秦琢磨着,光凭空想,很难明白为何帛阳会在此时给她写来这么一封……呃不,是一箱子信。

    难道,只是因为得知她受到怀疑和冷落,觉是机会了?

    “呵呵,咳、怎可能?”

    中原地大物博,人才众多,她并不认为自己有这样大的魅力,可以让帛阳记挂不已。就连那个曾经依赖她的东宫,不也轻易地把她禁在府中,自己处理国事去了?

    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地方,非得要她出现不可的吧?

    作为一个人来讲,这样的结论挺悲哀的,但是,作为一个协助管理京城地官吏而言,她还是感到了一丝自豪。战乱和分裂后,监国负责后方,其建设和修复的成绩,基本上她也能分去一小部分,这一点,她不谦虚。

    帛阳地邀约,秦一点兴趣也没有。

    虽然就公平性而言,帛阳是皇族正统,帛阳是勤勉君主,帛阳手中有大量真正的贤臣能臣,她认为应该帮帮帛阳,不要让他和他地朝廷覆

    但是公平算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责任去维护公平?

    西朝那边资源好,还打不过东朝,那就是命不好了,谁叫他们遇到元启帝这个不会经营只会打仗的?哪怕元启帝把人家灭掉,东宫转手来做二世祖就把自家朝代给玩没了,那也跟帛阳和西朝没半点关系,不存在谁应该让谁地问题。

    秦的旧友,大半都在锡师,并且还没有像定国公与秦之麟那样、跟秦翻脸断绝关系,帛阳在信中,也以此为诱,劝她若是没办法再受重用,那就投奔锡师来吧,各位旧友与长辈都乐见她回归正统云云。

    这回他倒是聪明了,没拿着谁的性命来威胁秦,转而大打亲情牌,想用情谊来动摇她。

    只可惜,秦心思精明,像是随时拿秤杆量着轻重一般,不论是理是利或情义,都不能轻易打动她。倒是帛阳这回是认认真真地在想办法把她劝回去,这一点,令她有些意外。

    她想不通的是,帛阳的态度,一直都是琢磨不定的。哪怕是她逃出宫之后,帛阳对待夏军,也一直暧昧得很,他极少这样直截了当地表达自己的意愿来着,为什么现在突然转变了呢?

    难道是他背后那名神秘高人,突然转了性子,不再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因为他觉得再玩、自己快成老鼠了?

    秦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

    位于优势方的感觉是这么好,为啥帛阳还以为她会念及什么旧情,跑去帮他一把?他未免也太天真了。

    刚想到这里,她突然觉墙上地光影晃了晃。

    转头一看,窗纸上除了树影之外,更有疑似人影地东西在动弹!

    秦翻身而起,虽然立刻有咳嗽的冲动涌上喉间,但她竭力憋住,随手从枕下摸出匕,悄悄地爬到窗底。

    窗外那人影还是站着没动。

    看身高不可能是张缇,张缇要是长矮了这么一截儿,他可要哭死了。而冠帽的影子,也显示出来绝对不是家里的仆人,那会是谁?半夜三更登门拜访,而且还是绕过皇卫镇守地两道门,直接进了她这院子……

    指望秦主动出击是不可能的,她攥着匕,静静地等待对方进屋。

    如果可行的话,赶快逃出去找皇卫保护是最好。

    然而对方地耐性出奇地好,彷佛千辛万苦来到这个被禁闭的尚书府,就是为了欣赏欣赏光秃秃的树枝,以及清静得像废宅一样的建筑。

    秦憋了许久,终于还是禁不住咳出声来。

    这下外面地人也愣住了咳嗽声是在,窗户后面不到一臂远的地方?

    来试探着推推门,竟然开了,他探头进来:“四姑娘?”

    秦一听见这声音,立刻将匕往旁边一放,放心大胆地咳了个痛快。

    与此同时,对方也听声辨位,得知她的所在,并未上前,只是嘟哝:“四姑娘你怎么藏那里去了……”说着,摸摸索索地去点灯照亮。

    咳过一阵,秦问:“殿下,你怎么半夜偷潜进来……”

    “没有!本宫这不是偷偷摸摸的小人之举!”东宫回头,正色声明,“本宫是跟顾守在大门外的皇卫验明过身份,正大光明走进来的!”

    “是、是……”

    这不都你家地么,你爱上哪儿还有谁能拦着你不成。

    东宫往案桌上看,没见着茶具,便也就离开了桌边,来到秦对面坐下。

    “四姑娘,本宫过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嗯,殿下请讲。”很明显,东宫地这个遣词造句,是摆明了短期内仍没有给秦解禁的打算。

    “即墨子音在哪里?”

    “嗯?”

    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若是你探查到了子音地行踪,就不要再隐瞒了,告诉本宫吧!”东宫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原本不该这样向四姑娘要人的。

    可是,父皇那边问起,本宫实在难以招架。”

    要人?

    秦心中一凛,怎么……东宫虽然平时对她言听计从,关于寻找即墨君地事情,也都照着她的建议去办,结果心底却存着这样地认定?

    他以为是她把即墨君藏起来了!

    说来可笑,她还不屑于参与到这样孩子气的争斗中去吧?东宫居然这样怀疑着她,却一直闭口不提?

    小参差不要紧,这是大误会,必须解释清楚,不然她以后指不定还要被扣什么罪名呢。

    “殿下,我一直呆在府中,谁也无法联络,连河边的梅花开了没都不可能知道,那即墨大人的下落,我又能从哪里了解到呢?”秦说,“咳咳咳,若是耳目灵通如殿下,都寻不到他的踪迹,那如今来询问我,殿下又是存着什么想法?”

一百七十七节 帛阳的调兵遣将(下)

    缇一怔,随即自然地解释道:“啊,是张某一时走神。//78小说网无弹窗更新快//**中文网*超速更新最新小说章节*提供在线阅读那位老友时常提及真人,故而张某到白云观之后,也就随口问了两句,谁知道童说,真人没有跟去锡师,在帛阳王迁都之前已然病逝。”

    他说完,点点头:“就是在如此的机缘之下,张某才会知晓二品真人的下落。”

    “原来如此。”

    秦接受这个说辞,低头继续研究剩下的半碗汤药。

    张缇松了口气。

    四姑娘还真是敏锐,一点点的不合理,她都能立刻察觉,若非信任自己,恐怕也就不会这样咄咄逼人地一路追问下来,反倒要放在心里,暗中留意。

    既然如此,他不如来个以进为退,免得让四姑娘再生疑。

    “东家,张某看,反正今日青少侠与监国大人都不在观中,不如,东家也在道观附近走走看看,顺便到真人墓前上一柱香了。”

    “也好。”

    秦颔,再这样躺下去,她没病也要躺出个懒病来的。好歹说真人虽然跟她没见过面,但帮助过她,于情于理,去墓前看望一下,也算尽个心吧。

    她站起身。让张缇服侍着。将衣服层层裹上。

    “东家。玉佩要带么?”当然是指装了药粉地那枚。

    “不必。”

    秦瞥了一眼。顺便想起。东宫上回拿走阿青地那块玉佩。也不知道修补成了啥样。反正就杳无音讯了。现在幸好是冬天。不必将玉佩亮出来给阿青看。不然阿青知道自己没佩着那玉。心里八成会有想法。

    改天还是问问东宫好了。他把人家玉佩弄哪里去。总得有个交代吧?

    几天没有下雪。地气让积雪融了大半。露出可怜兮兮地地表来。两人踏着稍微有些湿润地石板路。绕到宫观后方。

    秦望向左侧,颇有些感慨:“咳咳,上回过来,这边的小院,是曹先生在借住。唉,我怎么有种自己老了的错觉。”嗯,一定是错觉来的。

    “哈哈,要不,东家进去看看?”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事可做……”秦嘴,转身往宫观外去。

    卫刚贴在墙后,满头大汗地一动不动,直到秦与张缇远去,才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脸:好险,那个张举人居然还建言要进院拜访?卫刚觉着自己的心都差点给吓得吐出来了。

    “卫大哥?”江近海推开客房的门,纳闷地向外张望。

    挂在院子大门边地,那是卫刚吧?他在干嘛?

    “卫大哥,水打来了么?”

    卫刚回头:“庄主,属下这就去!”他答应着,仍转头望向秦二人消失之处,生怕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

    “你究竟在看什么?”

    江近海好奇,他裹了裹冬衣,从厢房里跨出来,再关好门不让一丝热气溜走。

    “庄主,娘娘方才携着张举人,打这儿路过呢。”卫刚指给他看,“也没有带皇卫,两人说说笑笑地,往后山去了。”

    “哦。”

    “庄主,要跟过去吗?”卫刚颇有点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怎么,如此大好的时机庄主也不知道利用,换别的时候,他哪能轻易见着娘娘一面啊?

    “不急。”

    江近海心里担忧的是另一件事,见小一面容易,把那箱信的事情解释给小听,可就困难得多了。这个麻烦是帛阳丢来的,但小可不会体谅自己,尤其是,在墨河的时候,他还拿火药炸过小的兵,不是么?

    两人要像以前那样相处,除非彼此地地位,再调转回去,否则,以秦记仇的能耐,江近海是一点曙光也无法看到的。

    “唉,卫大哥,叫出两名兄弟,远远地跟着吧。

    ”他呵着热气,道,“那两人都弱不禁风的模样,满山乱逛什么,别让野兽叼了去。”

    听见庄主这话,原本一脸黯然的卫刚顿时精神起来,朗声应到:“是!”

    “……另外,”江近海板着指头算算,“小地十付药即将告罄,卫大哥,你等会来拿新方子,再去准备几付。”

    “好的,庄主!”

    “……这天气,不见风反倒更寒啊!”江近海低咒一声,哆哆嗦嗦地回身,钻进房内烤火。

    张缇跟着秦慢腾腾地走,他没有指点后道路,但秦却从几条岔路中找到了正确的那个,沉默不语往前去。

    行了半道,她突然道:“张大哥,带香烛了?”

    “啊,没。”要不是秦提醒,张缇真的完全没想到要带香烛去祭拜来着。

    他也说不清脑子里面在想啥,总之是与姬山翁有关,再参杂上四姑娘,自己的心情就很复杂。

    躺回丹华宫的软床

    真是一点也不想动了,要不是明日还有早朝,她倒这么睡过去算了。

    想想从这里到宫后苑要走多远,她就全身软。

    但是不走不行啊……

    在宫人奉命退下之后,她拭去额头的薄汗,吃力地爬了起来。慢慢地磨蹭到窗边,查看一下左右,翻出去,到花墙面前,她一阵头晕目眩。该死的假储妃,为什么要在这里修一堵墙,现在她身体不好,翻起来多困难啊……

    呼呼地喘着气,她好容易才爬到墙头上,眼一瞥,就看到宫殿转角处有灯笼地光照在闪动,似乎巡逻的皇卫即将转过来。

    再看看墙下,矮树丛的枝叶还是挺繁茂的……

    她眼一闭,侧身倒进树冠里,只听沙沙沙几声响,人已经在树枝间滑下,落到地上。

    不想动了。

    嗯?等等,地面怎么是软的,而且,还暖和着呢?

    她扭头,顺便换个姿势趴住,戳戳地上那一摊衣物和枝叶,从中间刨出了一个东宫来。

    “……”

    算了还是盖回去吧。

    见她一声不吭地拣树枝来遮好,随后转身就走,东宫急忙坐起,轻声叫唤:“喂喂,四姑娘,不带这样的啊!”

    “哼……”

    “本宫知道你要走这条道,于是先来等着嘛,四姑娘你还病着,没人护送要是中途出了意外该怎么办好……”东宫咕哝着,连忙追上去,轻轻拉住秦的手,“本宫送四姑娘回府吧。

    秦撇嘴,但也拿他没办法,只好点头。

    “其实四姑娘何必这么倔强,御医说是炎症在体内肆虐,又说肝火上窜……”总之火气很旺,脏器在炎,刚才吃地石榴是万万不可再碰,“你若是就在丹华宫里休息几日,养养病,那该多好,也少受折腾。”

    “就是怕累而已,我坐在案桌前面的时候,可不会觉得累就是了……咳咳……既然如此,病怏怏地躺床上,不如继续做点事。”何况明日轮到她值守来着,这么快就称病让位的话,岂不更让新人看不起?

    身体是她自己地,要是管着她,只怕将来他被管得更惨。

    东宫无奈,拉着秦慢慢走到宫后苑,潜入密道之内。

    秦拎起留在石室内的衣篮,放到石桌上,随后对恬然盯着她看的东宫下令道:“请回避,殿下。”

    “哦……”东宫失望地背过身去,等着秦换装完毕。

    等他回头的时候,秦已经在打理她自己的头了。他好奇地看看衣篮:“这条布是派什么用场地?”

    “……裹住上身……”

    东宫愣了愣,终于理解了这个含蓄地说法:“那么说,四姑娘现在没有用……”他瞄了过去。

    闭嘴,问那么多做什么?

    秦不自觉地护住胸前:“时辰不早了,咳,我先告退……”

    “等等,本宫送你回府上,四姑娘忘了?”东宫嬉皮笑脸地再度追上,挽住秦地手,“对了,本宫还有话问你。”

    “什么?”

    “江近海在何处,四姑娘知道么?”

    秦看看乱跳的烛火,转眼瞥向东宫:“难道他不在西朝?”

    “本宫是想,屡次暗杀既然与他有关,那说不定,他也就藏匿在京城,或京郊。”东宫小心地挑着表述方法,生怕泄露了秘密,让秦知道,自己看过即墨君调查出来地那份卷宗。

    即墨君是推测江近海就在京内来着,不过昔时客栈他们去明察暗访一通,却没现异样,江近海如果真在京里,究竟会躲在什么地方呢?

    “四姑娘知道么?”东宫问。

    “江近海的手下神出鬼没,与他本人在何处,并无关系……咳咳、倒是京里对他而言,太过危险了吧?”

    东宫点头,再问:“那四姑娘知道江近海地行踪么?”

    秦心下一动,说声不知道是很容易,避而不谈也很容易,可为何东宫就是要她回答一次是或不是?

    “我、咳咳、并未与他联系,无从得知。”她这是照实回答,虽然心中有怀疑的对象,但实事求是地说,她是不知道江近海藏身何处的。

    东宫停下脚步。

    他右手端着烛台,左手牵着秦,右眼快被光亮耀得看不清东西了。他回头来望着秦,眼前却闪过即墨君搜集到的那份材料。

    “四姑娘……”他顿了顿,不知说什么好,故作轻松地一笑,“他们说你从前就跟江近海很有交情,战场上也互相放水,是真的嘛?”

    “他们?”秦反问,“谁们?”

    “呃、没谁。”东宫挠挠头,有些懊恼地说,“总之就是闲言闲语,本宫也没当真的!”彷佛是为了强调自己的心态,他又重复了一遍:“本宫从不放在心上。”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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