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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钢铁大亨全文阅读

作者:漫卷诗书万点花     明末钢铁大亨txt下载     明末钢铁大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15、奴隶们的春天二

    两只大狗非常的强壮,历史上的蒙古纯种狗,并不比藏獒差多少。

    草原上,骑手为了安全,一般都远远的停在蒙古包外边,等主人家出来,把狗撵开才能进入院子,否则非常危险。

    这些狗都是领地狗,对它主人的领地和财产,牛羊牲畜非常的警惕,任何靠近的生灵都有可能被它们攻击。

    卢守礼非常开心的临时用树枝做了一个木架子,他会点简单的木匠手艺。把很多行李放在两只大狗的背上,帮助他背负,这样他可以多带些东西。

    主要是他偷偷加工的熊肉松和盐巴。几个装水的皮囊。还有两张狼皮和一张熊皮。晚上露宿时可以铺在地上,用来隔绝潮气。草原上即使时七八月份,太阳一下去也是非常冷的。

    下雨时,气温能下降倒零上四五度的样子。夜晚也是很凉的。整年夜晚都可以盖着狼皮。

    他还有一个铁质的头盔,是他在野地里捡到的。一直偷偷的藏着。这是他计划回家路上用来煮饭的锅。

    秃马淳骑马骑马走过来,看到这个大胆的奴隶,居然有这么多家当,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佩服他的本事。

    都混的这么惨了,居然还有女人和孩子,这个女人还挺嫩的。

    他色迷迷的考虑是不是晚上摸过去,把这个小娘们弄了。只要威胁她,不从就把她的孩子摔死,还怕她不百依百顺的伺候自己。

    他正想着好事儿,忽然他又有了那种浑身发冷的感觉。

    他转过头,看到那两只头部高到人胸口高的恶犬,正在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在它俩看来,这个女人也是它们主人的财产。

    这两只恶狗,顿时让他欲念全消,为了个娘们还犯不着冒着这种危险。

    他羡慕的看了看那个低眉顺眼的奴隶。这个狗东西,命倒是挺好。

    草原上这种好狗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关键是蒙古敖犬这种狗只认它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为主人。

    这也许是草原上唯一不能用权力去夺取的财产。

    大队人马出发了。

    秃马淳的百人队,足足有98个士兵,几乎是满编的。押送着432个奴隶。

    他们计划先向东走,然后折而向南,先到呼伦湖和贝尔湖之间的洪吉剌部牧地。然后南下经过锡林郭勒部的地盘,翻过大兴安岭,就到了察哈尔部了。

    金刚白城就在辽河上游,这里到卢龙县还有一千里远。说不定有机会逃回去呢。

    卢守礼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十天后,他们这队人马走到了一处稀树草原,秃马淳决定在这里扎营,现在正是草原最热的时候,人马都很疲惫。

    这个百人队,每人都有三匹马,还带着十几辆勒勒车。上面装载着营帐和物资。

    这天傍晚,队伍一停下,奴隶们放下行李,让女人和孩子看着,纷纷奔向四面的草地,挖野菜,找果实,采蘑孤。捡牛粪生火。

    卢守礼把小翠和孩子安顿好,准备一个人去旁边的一个小山包。

    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那里有好多旱獭的洞穴。这东西又肥又美味儿,烤熟了滋滋的冒油。

    走路可是苦差事儿,不吃饱了,早晚倒在路上。

    寻找旱獭倒不用太多的经验,卢守礼早已经研究明白,这些年他就是靠着捕捉旱獭补充油脂和肉食在草原上生存下来的。

    每次放羊的时候,他都仔细观察。山坡上,有旱獭出入的地方,必定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洞口的旁边堆起一个个沙石包,这是旱獭修挖地洞时推出的泥土,旱獭将此作为瞭望塔。

    经过多次观察,他发现泥包越大,里面的旱獭数量也越多。

    他还挖开一个废弃的旱獭洞,发现洞里分好几层:育婴室、储藏室、瞭望室。

    但出口只有一个。

    他想起在老家给小动物下套的办法,研究出了套旱獭的方法。

    卢守礼先根据洞口的脚印判断是否有旱獭出入,然后将带去的牛皮绳套安放在洞口。

    系有一端绳套的木桩深深扎在洞口的地里,设有圈套的另一端则用两根木棍支开固定在洞口,直径略比洞口小三分之一,上面用青草编成草环伪装。经过反复实验发现,如不伪装,旱獭绝不会上套。

    卢守礼捕捉旱獭越来越熟练,他发现一旦有旱獭上套,它第一反应就是返回洞里,四脚死命扒土,不一会身后的洞口就被堵死。

    第二天起个早,查看有没有收获猎物,看看洞口就知道了。

    卢守礼有个原则,一个洞就是一窝旱獭,他从来不会把一窝都捉走,每次都是把小旱獭和怀孕的母旱獭放走。只抓成年的和老旱獭。

    因为旱獭被抓时,会用前爪抱着脑袋惊恐的大叫,声音像小孩子哭一样,这让他很不忍心。

    但是,为了生存没有办法。只能尽量不去做没有意义的杀戮。放走一些,不让它们子孙断绝。

    这里荒无人烟,旱獭很傻,很快卢守礼就抓到了三只又肥又大的旱獭。背着回了营地。

    他刚接近自己用树枝和熊皮搭建的小窝棚,就听见了两只勐犬的犬吠声,周围围着十几个奴隶男人,手里拿着各种削尖了的木棍当作长矛,和两只大狗对峙。

    他们发现了卢守礼的行礼里有吃的,又发现了小翠很嫩,他们准备一拥而上,把吃的强光,顺便也尝尝女人的味道。他们从被抓来就没有碰过女人。

    蒙古人对这些视而不见,只要不闹出人命,他们不会过来干涉,只要把人送到了,他们就可以交差。

    卢守礼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种事情他经历多了。

    他藏在树后,掏出投石索,熟练的装上一块石头,抡了几下,石头准确的飞出,直接命中带头的那个大高个儿。

    他叫三虎,在奴隶里仗着自己生得高大,经常欺负其他奴隶,祸害女人。奴隶们对他们这伙儿人恨之入骨。

    砰!尖锐的石头砸在他的脑袋上。

    三虎发出了一声惨叫,鲜血瞬间流了下来,湖住了他的双眼。

    砰!砰!

    又是两个人被打的头破血流。

    这些人顿时骚动起来。

    他们没有看到是什么人攻击的他们。

    看到这些人乱了,巴勒和巧娜立刻冲了出去,一下子把三虎扑倒,巴勒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喉咙上。

    三虎拼命的挣扎,用手里木棍去打巴勒的狗头,巧娜一口咬在他的大腿上,疼的他像大虾一样弓起身子。巧娜松开大腿,对着后颈咬了下去。

    在两只恶犬的撕扯下,三虎的喉咙被撕开,气管被巴勒扯了出来。鲜血喷的满地都是。

    小翠惊恐的捂住了眼睛。

    其他人都吓傻了,发了一声喊,一哄而散。

    又是几块石块飞来,把奔逃的十几个恶棍打的哭爹喊娘。

    转眼一群人就逃的无影无踪。

    看到卢守礼从黑暗处背着旱獭走了出来,小翠哭喊着扑倒他怀里。嚎啕大哭。

    “没事了,有巴勒和巧娜在,他们再不敢来了。没事了”卢守礼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她。

    巴勒和巧娜看到主人又背着旱獭回来,兴奋的冲了过来,对被它俩咬死的三虎,看都没看一眼,高兴的围着主人转来转去。

    在草原上,狗不是家畜,而是家庭成员。

    主人打到猎物,狗也是有份的。

    它俩喜欢吃烤熟了,撒了盐巴的旱獭肉。

    它俩能长得的这么雄壮,和卢守礼给它俩喂肉食是分不开的。

    “哼,你小子倒是个狠茬子,弄死了一个,让我怎么交差。”

    卢守礼看到百夫长走了过来,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罪,说道:“小人今天打到了三只旱獭,一会烤好了,给大人您送去。”

    “哼,下不为例,再惹事,有你好看。”说完百夫长转身走了。

    草原上强者为尊,他弄死了来抢他东西的,来弄他女人的,在蒙古人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

    反倒获得了他们的尊重。

    如果逆来顺受他们只会看不起你。

    卢守礼在草原上待了二十年,这些心理他都门清儿。

    半个时辰后,百夫长带着他的几个亲信,围坐在一起。一边喝着马奶酒,一边撕着烤熟的旱獭吃。

    “好手艺,这个小子除了放羊居然还是一个厨子,可惜了。”

    “这种辣味不知道是怎么弄出来的,烤肉带点辣味居然这么过瘾。”

    “这是野生的葱和韭菜捣碎了涂抹上去的。用盐抹了,然后烤的。”

    秃马淳靠在大树上,火光照耀的他的脸,一会光明,一会黑暗。

    他砸吧砸吧嘴,说道:“可惜了,早知道这小子除了会放羊,还是个厨子,我就和台吉把他要来了。现在只能便宜察哈尔人了。”

    卢守礼小小的窝棚前,用三颗粗树枝支起来一个简易的马吊,那个用来做锅的头盔里煮着旱獭油和蘑孤野菜汤。

    小翠端着粗糙的黑陶碗,大口大口的喝着,她一年没吃到有油脂的食物了,况且这汤里还放了盐。

    这个黑陶碗也是卢守礼自己烧制的。

    他少年时学的,村人都会烧这个,虽然粗陋,但是不用花钱啊,瓷器多贵啊,农民那里买的起。

    这些天,卢守礼每天都能带回来一些吃的,有的是老鼠,有的是蛇,有的是旱獭,偶尔还有鸟蛋。

    有了肉食她感觉自己的奶水又多了起来,她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她的孩子能活下来了。

    “卢大哥,你说大汗把我们都要过去要做什么。察哈尔那里会比捕鱼儿海更好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我想回到家乡去,至少那里更近不是。”

    说起家乡,小翠有些迷茫,她虽然是纯种的汉人,可她生在捕鱼儿海,长在捕鱼儿海,哪里是她的家乡呢。

    卢大哥说他要回到汉地去,可是她心里对那里一切都不清楚,充满了恐惧。

416、奴隶们的春天三

    夜深了,小翠搂着孩子啊,睡得香甜,卢守礼给了她们母女极大的安全感。只要他在,她就什么都不害怕。

    不过,她对两人的关系也有些湖涂。

    既然卢大哥没有说破,她自然也不会说。

    听着小翠和孩子细碎的小呼噜,卢守礼有些小确幸。

    他睡不着,抬头看着上面。

    这个窝棚是用树枝呈人字形搭建的,上面覆盖着那张棕熊皮。窝棚四周,还有几个小火堆,里边扔了些艾草,用来驱除蚊子。两只大狗睡在门口。

    一阵凉风吹来,非常的舒爽。卢守礼舒服的呻吟了一声。顺便神格懒腰。

    狼皮褥子很舒服,就是有点腥气大。

    不论多潮湿的地面,铺上狼皮也不会难受。即使是雪地里也没有问题,又隔潮湿又保温,暖和的很。

    最好的狼皮就是小狼皮,几十块可以缝制一件大衣,青灰色的绒毛,又轻又暖和。特别适合给女人做大衣。

    想着小翠苗条的腰身,穿上一定很好看。

    可惜,想弄狼崽皮可不容易,要到狼窝里去。如果赶上母狼找吃的回来了,那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

    他心里正想着美事儿,忽然隐隐约约的好像听到了雷声。

    他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马上就证实了,他没有听错。

    他看到巴勒和巧娜呼的一下竖起了耳朵,然后站了起来。

    不好,要下雨。

    草原上的气候,说变就变。

    草原上的雨可不比汉地,下着下着落下鸽子蛋大的冰雹来那是常事。

    甚至有时候下着下着,落下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现在已经进入八月末了。高原的气候就是这样子,八月底九月初,有的年头,冷的早,就下雪了。

    就算不下雪,冰雨也让人受不了。

    笔者在最热的八月份去过草原,阳历八月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出发时,京津地区气温三十八度多。到了草原赶上下雨,车外的温度只有零上四度。

    农历八月都已经是九月份了,下点冰雨小意思。

    卢守礼一骨碌起来,钻出帐篷,现实抬头看看天色,乌黑一片。

    月亮和星星都遮住了,冷风一阵阵吹来。

    他看了看,自己选的这块地,地势还算高,也不在树下,不用怕雷击。

    他赶紧拿出一块铁皮做的铲子,开始在窝棚的四周挖排水沟,把挖出来的土堆在窝棚周围,用铲子拍实了。

    小翠被惊醒了,放下孩子,奇怪的问道:“卢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要下雨了,是大暴雨,可能还有冰雹,我必须赶紧把排水沟挖出来。”卢守礼焦急的说道。

    “卢大哥,我来帮你。”小翠也是干惯了活儿的人,用脚帮助把堆起来的土踩实了。

    “你不要离开这里,我去找几块石头,把熊皮压住,别被大风吹走了。孩子太小,经不起雨淋。”

    “嗯,我不会离开的,就在这里等你”

    卢守礼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小溪边有好多的大石头。他拿起一个皮袋子,就急匆匆的去了河边。

    这时候风越发的大了。吹的沉重的熊皮的呼呼作响。

    孩子惊醒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翠赶紧爬回窝棚里,拉开衣襟,把孩子的小脑袋放在胸口,一边轻轻的摇晃着,嘴里哼着歌谣。

    “琴声儿轻。

    调儿动听。

    摇篮轻摆动。

    娘的宝宝,

    闭上眼睛。

    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小丫头找到了奶水,马上就不哭了,又贪婪的吃了起来。

    小翠忧心忡忡的看着外面阴沉的夜空,雷声开始一声大过一声。闪电也开始出现了,一闪一闪的照亮了夜空。

    营地里的人都被惊醒了,男人惶急的喊叫,女人的哭声,隐隐传来。

    因为卢守礼被安排在营地的外围守夜,所以离得有些远。

    营地选在一个山坡下,背风的地方,离水源也近。

    扎营最重要的考虑就是水源附近,便于取水做饭。

    两只大狗也发出了呜咽声,在天威之下一切生灵都是蝼蚁。

    小翠的心跳的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一样。她抱紧自己的孩子,期盼卢大哥快点回来。

    远处传出来蒙古兵的斥骂声,还有皮鞭声,夹杂着奴隶的哭喊声。

    那边的混乱终于引起了蒙古人的主意。为了防止他们逃散,蒙古人用鞭子把他们都赶到一起看押起来,这个时候没有人想起小翠他们。

    卢守礼终于回来了,石头压得他的腰弯成了九十度。小翠赶紧放下孩子跑过去,帮他把石头卸下来。

    两人一块一块的把大块鹅卵石压在熊皮的四角上。又把土盖上踩严实。

    “快进去,不要出来。马上就要下雨了。”卢守礼大声喊道。

    雷声太大了,不喊根本听不见。

    闪电照耀的人脸白惨惨的。

    小翠钻进去后,卢守礼又把巴勒和巧娜赶进了窝棚。这才钻了进去。拿起一根削尖了的铁桦树棍子守在窝棚口,防止有人往里钻。

    这个窝棚太小,不能容纳太多人,三个人两条狗已经挤满了。

    两条大狗毛茸茸的,非常暖和。小丫头又睡着了。

    轰隆,一个炸雷在头顶上滚过,卢守礼惊恐的看到,一个火球从天空飞下来,从头上飞过。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窝棚里人和狗的全身。狗毛都竖了起来。

    吓得众人都噤声了。

    一百三十多米处,一个草原上独立的大树被击中了。

    一个巨大的橘红色火球炸裂开来,整个大树燃起熊熊大火。

    巴勒和巧娜一声没叫。

    它俩挤到窝棚口在卢守礼的两边腋下各伸出一个毛绒绒的狗头,它俩惊恐的看着那颗燃烧的大树。

    它俩瑟瑟发抖,似乎挤在主人的腋下可以带来安全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雷击木,好东西啊,便宜你家道爷了。哈哈哈哈”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像一只大鸟从营地那边奔来来,气的看守的蒙古人一阵咒骂。

    秃马淳又好气又好笑,骂道:“这个吴疯子,难怪台吉受不了他,要把他送到大汗那里去。”

    卢守礼看傻了,这是什么人啊,这也太彪悍了。

    那个身影冲到树下时,大雨终于倾盆而下,冰冷的巨大雨点,直接把那颗着火的树给浇灭了。

    吴疯子从腰间抽出一把形状古朴的古剑。拦腰砍向那颗碗口粗枣树。

    也不知道,那宝剑是什么材质的,枣树多硬啊,居然呲的一声,应声而断。

    卢守礼在窝棚口和两只狗头惊恐的看着那个道士,上蹿下跳的,很快就把这棵树放倒,噼开,然后取出了一段一尺长的树心。

    道士满意的看了看,揣进了怀里。

    此时大雨已经下大,把他淋成了落汤鸡。

    他发现了卢守礼的熊皮窝棚,惊讶的咦了一声。

    然后径直走来。

    卢守礼立刻举起了长矛,用削尖的一头对着他,大喊道:“不要过来,这里人满了,没地方了。”

    两只狗也立刻呲牙,发出威胁声。

    “哼!愚蠢的小子,多少人请道爷我,还请不到呢,你居然把我拒之门外。”

    说完他褪影一闪,就踩住了木制的长矛,两只手闪电般的伸出,把两只大狗扯了出去。然后他钻了进去。

    “哈哈,这下子有地方了,窝棚是人住的,不是给畜生住的。”

    小翠惊恐的抱着孩子缩到一角。

    卢守礼一脸怒色。巴勒和巧娜就是他的家人,不是畜生。

    两只大狗也气坏了,站在窝棚口呲牙,发出低沉的怒吼。

    只是刚才这个奇怪的人,抓住它俩的脖子时,它俩都不会动了。心里有些害怕,不敢冲过来。

    道士没有搭理三个人两只狗,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来小半根牛油大蜡烛,小心的插在地上两张狼皮的缝隙里。然后打了个响指,啪的一声,蜡烛点燃了。

    两个大人和两条狗顿时都傻了。

    这个道士倒是有些道行。

    小翠连忙抱着孩子过来给道士磕头。

    道士的脸在烛光下,忽明忽暗的,很瘦,眼窝深陷,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

    “冒犯了道长,还请道长恕罪。”

    “好说,好说。今日避雨,也算和你们一家有缘。贫道不白白打扰你们,这块雷击木树心,我切下一块一寸大小做个牌子,送给你们的孩子,保证她百邪退避,一生平安。”

    雷击木不是所有的树都行的,以枣树为第一,桃树次之。而且第一等的雷击木必须是天地之间一棵树。

    比如山顶上长着一棵树,它沟通天地,所以有灵气。

    草原上孤单的一棵树也有这个作用。

    小翠顿时欢喜起来,连连叩头。

    “多谢道长”

    卢守礼也赶忙跟着叩头。

    他看出这个道士不一般,至少这是人家一份心意。

    道士拿出一个小刀,从树心上横着削下来半厘米厚的一片,然后小刀上下翻飞,一阵木屑飞扬,一个一寸长半寸宽的木牌就逐步成型了。

    道士看看大小合适,满意的点了点头。

    道士拿起刀,用刀尖一阵行云流水的凋刻,繁复的符文出现在牌子的正面。红色的树心顿时变成了一件法器。

    道士翻过来木牌,问道:“你们的孩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小翠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说。

    “姓卢,孩子还小,没有名字,相见既是有缘,还请道长赐个名字。”

    小翠听他说孩子姓卢,一阵狂喜从心里涌来,幸福来的如此突然。羞涩的低下了头。双手揉搓着衣角。

    “好说,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去年这个时候,昨天刚满一岁,午时出生的。”小翠说道。

    道士闭着眼睛,手指不停的掐算,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又算了一遍。不可置信的睁开了眼睛。

    “这事好生奇怪,这孩子刑六亲,克父母,命中出生不久即无父。你怎么活得好好的。”

    此话一出,二人大惊。

    方知这个疯道人是真的有本事。

    这孩子出生不到一个月,毛子就血洗了营地,只有她们母女逃生。

    “这孩子是不是身上缠绕着一条红色的胎记。”

    “道长怎么知道的。”小翠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哼,这有何难,贫道算定了,她是披着七彩云霞下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雷声从头顶滚滚而过,震得卢守礼趴在了地上。两只大狗呜咽着也挤了进来。

    道士脸色几次变换,想说点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窝棚里静了下来,只有雨点打在熊皮上的啪啪声。

    “唉,算了,今日受了你们大雨中收留的情份,贫道就给令嫒起个名字吧。”

    卢守礼和小翠喜出望外,草原上那里有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今日能碰到这个有道行的道长,已经是修来的福气了。

    “午时出生的,就叫卢怡阳吧”

    卢守礼连忙拉着小翠给道士磕头,“多谢道长赐名。”

    道士手中的小刀刀尖从牌子的背面划过,一个名字出现在木牌的背面。

    卢怡阳

417、杨凡的佃户

    新城还在建设中,水坝也在建设中,至少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完成。

    杨凡仍然住在他缴获的那个牛皮大帐中。住了一个冬天和夏天,杨凡主美了,很有驴友露营的感觉。

    杨凡发现,游牧的生活也不错,去年他在牛皮大帐里过的冬天,感觉挺暖和的。

    他就没想想,他有铸铁炉子蜂窝煤,甚至还有光伏发电和电暖器。蒙古牧民只能做饭时,小心翼翼的烧点牛粪。那里有他这么暖和。

    而且河北的冬天和草原上的冬天能比吗,最冷时差着二十多度呢。

    他说是住着大帐,可是他用的设施都是最好的,没有一点不方便的。连太阳能热水器和抽水马桶都有。还给老婆们装了猫脚浴缸。给自己装了松木板的桑拿浴室。享受的很。

    杨凡喜欢住在这里,这里现在已经不是荒野了。四周都是开发好的稻田,夜里听取蛙声一片。

    因为他在这里,周围有六个营的家丁在四周扎营驻扎。杨凡的家丁队目前全部人马就是这六个营。除了草原上的,以及民兵外,杨凡的武装力量尽管精锐,但还不是很多。

    至于河西守御千户所,那是朝廷的兵马,只是归杨凡管理而已。

    他们一直集中住在那个巨大的水泥石块砌筑的土楼里。

    那里现在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小镇,毕竟官兵三千六百多人,加上家属和服务人员,人口已经超过两万了。

    大明有些县城也就几万人而已。

    杨凡目前在草原上有一个步兵团,一个骑兵团,一个蒙古骑兵团。在官面上有一个守御千户所。他自己还有一个家丁团。北塘口有一个港口。舰队和商船队还在组建中,济州岛有一个海盗团。

    这就是杨凡的全部力量了,这些力量分散在遵化城,草原和海上。

    杨凡站在夯筑的土台上,看着周围一望无际的碧绿的稻田,心情十分舒畅。一阵风吹过,因为周围都是水面,非常的凉爽。

    杨凡喜欢这种田园风光。

    他闲暇时还带着妻妾去小溪里捞鱼,捕捉青蛙,烤着吃。射猎一些野生动物。涂山月她们非常喜欢老爷带她们出来玩,顺便野餐一下。

    现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能开发的荒地,基本都在开发。

    蓟州以东,遵化以西这片广大的荒地上,在杨凡的管理下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北直隶的流民已经不多了。甚至影响到了运河的纤夫。

    明末大量土地抛荒,气候是一个原因。但这些土地,不是绝对的不能耕种的,更主要的是各种人祸造成的。

    因为法制被破坏,农民利益没有保障,农民不敢往好了经营土地,才造成产出的直线下降。

    杨凡的地盘上,这些弊端全部都不存在,农民只要努力经营自己的土地,就能赚到钱。

    这些地理论上都是杨凡私人买下来的。杨凡自然是不肯缴税的,也没有人敢来找他收税。文官不交税,锦衣卫怎么可能缴税呢。

    所以,他的佃户们自然也不用缴税,连徭役也不服。大明现在不都这样吗,也不差自己这里了。

    杨凡的佃户没有地租,但是要从杨凡这里购买高产和耐盐碱的种子,肥料。要从杨凡这里购买耕牛和农具。

    杨凡在草原有了立足点后,牛马这些大牲畜非常充裕。可以不限量提供。牛耕和马耕都可以发展。农民愿意养马,用马耕地的话,还给些补助。这有利于增加牲畜的数量。

    这些佃户都是一穷二白来的,他们需要建房,需要生活用品,衣服鞋袜。这些都是需要贷款来购置的,兴禾钱庄先借钱给他们,然后在分期偿还。

    钱庄不需要抵押,就可以信用借款给他们。

    抵押说到底是为了防止债务人转移债务。

    这些农民都是社会最底层,他们无法把自己的债务转移给别人,他们欠了债子子孙孙也要还,根本赖不掉。

    所以没有必要作抵押贷款,直接信用的就可以了。

    而他们收获后,所有产出只能卖给杨老爷,他们卖粮食得了纸币,只能在杨老爷的体系内花掉,毕竟这些纸币外面是不认的。

    不过杨凡的商店里,各种物资琳琅满目,比外边不知道丰富多少倍。

    农民都很满足,这里有他们需要的一切,自然不会去外面买些质量不如商店里的商品。

    而且农民都是招募后,打散了宗族的一家一户的流民。没有大明其他地方那些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网,也没有大户欺负小户的问题。

    农民只要努力种地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不用考虑。

    农民有了土地立刻就迸发出了极大的生产热情,今年看着这些茁壮成长的庄稼,肯定是一个丰收年。

    农民基本按照家里的成年人口,每人都能分配到十亩左右的土地。

    杨凡通过兴禾钱庄提供低息贷款,给农民配置上耕牛和铁制甚至是钢制农具。

    农民可以贷款打压水井,每一亩地打一口压水机井。有了水,一年麦稻两季,土地的产出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缺钱有贷款,缺农业设备,杨帆的工厂在生产,杨凡的农具都是根据现代人力农具的外形开模的,非常省力而且耐用。

    压水机井解决了大问题,过去靠人背水,一家人没日没夜的干,一天一夜也浇不了多少地。大旱时之只能眼睁睁的看禾苗枯死。一家人蹲在地里哭。

    现在,有了压水机井,一切都改变了。

    因为使用杠杆原理,非常的省力。一个成年男子一天加上半个晚上。能把家里的五十亩地浇一遍。

    张老实一家分了五十亩地,家里壮劳力只有他们夫妇。

    因为是长子,父母跟着他们一起过日子,所以分地时,一人十亩地,两个孩子因为没有成年,只有一人五亩地。这样一家人合计有五十亩地。

    他们不是本地人,是大名府跑来的流民,所以他们只分到了远离水源的荒地。

    而河边有水车的地和水库下游有灌既渠的好地一般都提前分给了跟随杨凡早的前几批人。那些地只要放水就可以,远没有这么劳累。

    但是张老实一家非常的满足,感觉杨老爷这里,简直是人间仙境一样。

    他们投了杨老爷做佃户,所有负担都没有了,杨老爷居然不收田租,只是所有的产出除了自己口粮外都要强制收购。

    对于优先给家丁和军队的家属分最好的地,然后才给后来的流民分配荒地。这件事。他们也能理解,毕竟那里不是都有亲疏远近的。

    人家军属尤其是那些阵亡了子女的家属,人家为了老爷拼过命,自然要有好的待遇。自己这些逃荒的怎么敢有非分之想和人家本地户比。

    这些地只能靠人力驱动机井来灌既。

    有的地方,农民多花些钱,可以购买用畜力转圈驱动的机井。

    不过张老实不愿意那样做,他不是贷不下来款,而是他爱惜牲口。

    他家里祖祖辈辈都是佃户。那里养的起牛来。

    这辈子托了杨老爷的福,肯借钱给他们买牛。他对这头三岁的小牛,心疼的不得了,半夜都要起来给喂食。就怕它掉膘儿。

    平时用过一次,都洗刷的干干净净的。

    他舍不得让耕牛去转机井打水。宁可自己下力,人力压水灌既。

    张老实光着膀子,双臂肌肉坟起,玩命的压着水井。地下水从出水口喷涌而出,很快就把一亩地都浇了一遍。

    他们一家来到这里,贷款简单修了个土坯房子,配上了锅碗瓢盆,衣服被褥,铁制农具,甚至还买了一头牛,一副犁杖。

    五十亩地,没有牛是真的翻不了地的。

    他们都欠下了杨老爷吓死人的债务。

    好在利息很低,低的让他们难以置信。

    春耕开始后,甚至连种子都是和兴和种业赊购的。

    开始他们都不敢借钱,被家乡士绅们的印子钱吓坏了,就怕几辈子还不清。将来卖儿卖女都还不清。

    钱庄的跑街们就一笔笔的跟他们算账,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努力种地,这些债务是还得起的,而且期限长达十年,逐年还本付息的。

    利息非常低,不需要抵押物,只有年息两厘(2.4%)。

    张老实一家,既高兴又害怕。

    高兴是因为自己家一下子就什么都有了,剩下的就是好好的给杨老爷种地就行。

    害怕的是这些从来没有听说多过的债务算法,让他们这些老实巴,交不识字的农民深深的感到恐惧。

    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不在杨老爷这里干,难道全家饿死吗。

    或者去拉纤,那样也许还能生存几年。但是,沦落到纤夫,运河两岸也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了。

    算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他们只是想着玩命的干,早点把债务还掉。

    “当家的,歇歇吧,这一上午你都浇了十五亩地了。”

    听声音是婆娘来了。

    张老实的婆娘长得很壮实,黑红的脸膛儿,结实的身体,一看就好生养。这种类型也是农民最喜欢的理想类型。

    毕竟一个大脚的壮劳力才是家里实实在在需要的。

    “你快吃饭吧,我来浇地。”说着婆娘就把他推到一边,然后撸起袖子,开始压水。

    “好吧,我也歇歇,真是累的够呛,我这人啊,就是恨活计儿,有活就想一气干完。停不下来。”

    “快吃饭吧,我给你烙了大饼,还有海带豆腐汤。”

    “啥,你这败家娘们,白面多贵啊,豆腐也不便宜呢,给我带点粗粮饭,来两块咸菜就好了。”

    “你就知道凶我,这么累的活计,不吃饱了,身体怎么受的了,现在眼看好日子来了,你要是身体垮了,咱们怎么还那吓死人的债务。”

    一说到债务,张老实顿时没有脾气了。

    低着头,揭开篮子上盖着的布,拿出里边的大饼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大饼是发面饼,很蓬松很好吃,厚厚的看着就有食欲,两面烙的金黄。虽然没有油,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他爱吃。

    “老爷给每家发了三十斤白面,说是不要钱,说是什么春耕重体力劳动补贴。咱们真是碰到好主家了。咱们几辈子也没有碰到过这么心善的老爷。”

    听说不要钱,张老实感动的留下泪来。三十斤白面可不是一笔小钱儿,杨老爷真是大善人啊。

    “你烙了几张饼,爹娘吃了吗,娃们吃了没有啊。”

    “就知道你会问,都有,爹娘一人一张,两个娃娃一人半张。你就放心的吃吧。”

    张老实放下心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瓦罐,里边是海带豆腐汤,还有一个大葫芦,里边是开水。海带是最便宜的菜。这东西以前都是海边喂猪用的,现在推广给人吃了,说是有什么维生素,还补碘,治疗那个粗脖子病。

    这玩意是真便宜,几个大铜钱,买一大捆。可以放几年,用水一泡,好多好多。

    他先吨吨吨的喝了一气水。这大热的天,他可渴坏了。他用袖子擦了擦嘴,满足的打了个饱嗝,说道:“唉,你呀,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盐多贵啊,你还在水里放了盐。”

    婆娘一边努力压水,一边说,“杨老爷那边新成立了卫生署,好像是个衙门,大使就是原来遵化城里很有名的陈海超大夫。陈大使带着一些刚从书院出来的学生,到田间地头检查。”

    一听检查这个词,张老实就有些害怕。

    他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是有些不明觉厉的感觉,官府来检查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说是,不许任何人喝生水了,必须烧开了喝,抓到就罚款。一次罚款三个大铜钱哟。我的娘啊。”婆娘心有余季的说道。

    “啥,官府连喝水都管。”

    “开春不是每个镇子都设了医馆吗,说是以后瞧病就免费了。卫生署说了,喝生水容易得病,这会增加什么财政负担。我也没听懂,反正就是以后给你送水,都得是凉开水了。对了,给各个村公所也下了命令,说是水里还要放盐,说是防止中暑脱水。盐巴每户发二两,足够用了。”

    张老实活到三十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弯弯绕,他也听不明白,不过他老实,官府的命令他是不敢违抗得。

    “孩子他爹,还有个事我想和你商量。镇子里办了学堂,一年一个学生只收十斤麦子,娃们想去上学。”

    张老实沉默了。

    农民家里缺的就是劳动力,自己两个儿子都快十岁了,一个八岁一个九岁。过两年就可以帮着干活了。

    现在家里分了这么多的地,他真心的希望孩子能尽快长大,分担他的重担。

    不过他也知道,大明这个世道,只有读书认字,才有可能脱离苦海,成为人上人。种地的永远是被压在最底层。

    好像知道他顾虑什么。

    婆娘说道:“上午教育署的人到咱们村子来了,说是学校开课时间避开农忙,农忙时放假,农闲时上课,冬季没活了,就连着上三个月的课。”

    张老实一听就动心了,他们这种人家那里上得起私塾,现在村镇办学堂,收费便宜,还不影响种地,这事多好啊。

    他咬咬牙,说道:“干了,咱们把两个娃娃都送去,让他俩能识文断字,不在受咱们遭过的罪。”

418、地图

    处理完了一天的公务,杨凡伸了个懒腰。

    尽管已经来了这里快一年了,但是古人这种长时间坐在地上的功夫,杨凡还是有些不适应。

    他的大帐里,铺着红木实木地板,擦得光可鉴人。盘膝坐在上面非常的舒服。但坐的久了,就难免有些腰酸背痛。

    刚才信使送来了一个牛皮密封的圆筒。是瑶光从遵化城书院送来的,上面封着火漆,是绝密文件。

    “湘怡,把几桉搬开。”杨凡说道。

    湘怡带着侍女们把几张几桉都搬到一边去了。露出中间大片的空地。涂山月和林月如等人有些差异,不知道杨凡要做什么。

    杨凡打开牛皮长筒,从里边取出一个卷轴,打开后,平铺在地上,是一张五米宽,十米长的的地图。

    这张地图是一副整个世界的卫星地图。

    地图是现代的,瑶光P掉了城市等现代痕迹。毕竟基本的地形地貌四百年来变化不大。

    但是也有一些变化,例如海岸线的位置,黄河在清末从淮河入海改为从山东的济水入海等。有些后世的沙漠,现在还是草原。

    这样就需要对这副地图重新标注。

    杨凡爬在地图旁边,仔细看看运输途中有没有损坏。

    “老爷这是什么啊,看着怎么好像地图啊。”小娘皮爬过凑到杨凡身边,好奇的问道。

    “这个是一种地图,叫做卫星地图,总之就是非常细致的地图。”杨凡也不解释,卫星这东西说不明白,反正告诉她们这叫卫星地图就可以了。

    “老爷,这地图是挺细致的,这里的山地都一清二楚,纤豪毕现,海岸线也非常清晰。海岛也非常的清楚。”林月如也爬过来凑在杨凡的另一边,一边看着一边说道。

    卫星地图就是这样好,即使第一次看到,也能清楚的分辨出山区和平原,陆地和海洋。

    “这种地图的特点就是非常的清晰,你们可以用放大镜放大试试看。”杨凡招手,让梅香递过来放大镜盒子。从里边拿出三个放大镜。给她们一人发一个。

    梅香懂得太少,说不上话,一般就在旁边打下手。

    放大镜这东西,她俩都见过,也使用过,不觉得有啥稀奇。就是觉得是琉璃制品,比较值钱而已。

    “哇塞!放大了还能看到细节哦,这里的小岛放大了,还有小山,咦!这是小溪,这都能看见。”小娘皮激动的喊道。

    “老爷,这幅图是怎么画下来的,连山谷都能看见。”林月如也惊叹的说道。

    杨凡心说,这有什么啊,就是分辨率高些罢了。

    四百年人类的活动毕竟还是改变了很多的地形地貌的。偏差还是不少的。南方很多湖泊都被改造成了田地。

    “这个图有些细节,还需要实际测量,然后逐步修改。有些地方不一定准确。不过确实比大明的地图好多了。我主要是想让你俩帮助我把北方的各种势力标注一下。”

    杨凡是想把北方的各种势力梳理一下。有个总体的认识。便于下一步继续在北方发展。

    “我们呢,从今天开始,玩一个拼图游戏。把我们知道的每一个国家和势力都逐步标注在这张图上,好不好。”杨凡搂着她俩的小蛮腰说道。

    “好啊,好啊”涂山月立刻就兴奋起来。她最喜欢和老爷玩游戏了。小娘皮童心未泯。只要是好玩的事情,她都喜欢。

    杨凡从侍女那里拿来了铅笔和尺子。

    林月如也很有兴致。毕竟她俩都负责过蒙古和辽东的一些情报工作。另外感觉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的,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这么清晰的地图她俩从来没有见过,一时间都有些心痒痒的。

    “这个锯齿一样的线条是长城,打叉的地方是关口。这些瑶光都标注好了。”杨凡继续解释说道。

    “这个五角星是京城。下边的五角星是南京城。看这个地图有个口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根据这个口诀辨认方向。”

    “这个是比例尺,就是图上长度和实际长度换算的标准。”

    林月如忽然惊讶的叫了一声。

    她终于发现了大明的位置。

    她意识到,大明原来这么小。

    而这幅图不仅仅有大明,还有大量的没有被发现的陆地。

    “老爷这幅图难道就是全天下的全图吗。”林月如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大明才这么小的一块,那其他地方都是什么啊,难道这个世界有这么大。”涂山月也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地图太大了。

    一直以来,大明的人对对地理是没有清晰的概念的。她们总是大致觉得,这个世界是以大明为中心的,然后天生四夷包围在大明的周围。

    北边是蒙古,西北是西域,西面是吐蕃乌斯藏。西南是交趾、占城、暹罗、缅甸等国。

    南面是南海,海外有吕宋等南洋诸国。东面是朝鲜、东瀛和琉球等国。

    东北面就是建奴了。

    现在虽然来了不少的泰西西夷佛郎机人,但对欧洲完全没有概念。

    现在忽然发现,大明这些地方加在一起,都没有这幅地图上陆地面积的十分之一大小。怎么不让她俩惊掉下巴。

    “没错,这世界就是这么大,大明真的挺小的。三百万平方公里,只占这个世界的五十分之一罢了。来,咱们把大明北边的势力都标注上去吧。”杨凡让她俩惊叹了一会,就招呼她俩开工了。

    杨凡先在沉阳一代标注上清国的字样。又用铅笔大致画出他们的势力范围。基本上就是后世辽宁省那么大一块。

    北边过了第二松花江就是野人女真的地盘。

    “这里是喀尔喀蒙古,也叫漠北蒙古。”涂山月爬到蒙古高原那一块,用铅笔把外蒙古也就是喀尔喀勾勒出来。

    她皱起好看的琼鼻,咬着铅笔头,仔细思索了一下,说道:“这里这条河叫做喀尔喀河,河西就是外喀尔喀蒙古诸部。从西域的阿尔泰山到东边的大兴安岭。依次是三个汗国。札萨克图汗、土谢图汗、车臣汗三大领主。”

    杨凡点点头,涂山月说的很清晰。这块地方相当于后世的蒙古国。此时竖着切成三块,就是从西到东的这三个汗国。

    “还有这里我也知道。在三大汗国的北边,以捕鱼儿海(贝加尔湖)为中心,这里叫做布里亚特。这是最北边的蒙古人了。蒙古的势力的北边边界。”说着小娘皮在叶尼塞河和勒拿河之间,写上了布里亚特字样。并大致勾勒出他们的范围。

    杨凡看了看,问道:“这是外喀尔喀,那内喀尔喀呢。”

    杨凡知道,明朝后期,蒙古逐渐形成三大块。即漠西厄鲁特蒙古(瓦剌人,也叫卫拉特蒙古人。核心部落是准格尔部,主要盘踞新疆、中亚)、漠北喀尔喀蒙古(今天的外蒙古)、漠南蒙古(鞑靼人,核心是察哈尔部)。

    而漠南蒙古又有鄂尔多斯(河套地区)、归化城土默特(包头、呼和浩特一带)、喀喇沁(朵颜三十六家)、察哈尔、内喀尔喀、科尔沁等部。

    “这个我清楚,我来吧”林月如也不甘示弱,她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和小娘皮比个高低。

    “内喀尔喀五部:巴林、札鲁特、翁吉剌、巴岳特(伯腰)、乌济叶特(兀者),分布于呼伦贝尔和大兴安岭等地,与女真部落紧邻。他们以哈拉哈河也叫喀尔喀河与外喀尔喀为界河。和车臣汗是邻居。东西相望。”说着林月如在地图上把内喀尔喀五部的地盘标注了出来。

    杨凡一看,原来内喀尔喀五部就是今天内蒙古的北部那一片。

    “内喀尔喀五部南边是林丹汗的察哈尔部,东边是科尔沁。隔着大兴安岭,就是嫩江流域,这里是嫩科尔沁。”

    所谓嫩科尔沁就是嫩江和科尔沁草原一带的意思。他们占领了岭南大片土地。嫩江及其支流绰儿河、桃儿河以及松花江、西拉木伦河流域,就是今天的黑龙江省西部,核心是齐齐哈尔一带。

    林月如继续解释道,然后把这里标注下来。

    经过这样一标注,整个大明的长城以外所有势力都清晰可见了。

    漠西蒙古还没强大起来,要到康熙时才会威胁内地,目前不用管他。

    杨凡想了想,把沙俄在西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的据点也标注了上去。然后写上俄罗斯。然后又恶趣味的括号标注大毛。

    “老爷,这大毛是什么,难道还有二毛不成。”涂山月疑惑的问道。

    林月如掩嘴偷笑,老爷总是有时候发傻,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有大毛自然有二毛。不过他们很远,在这里。”杨凡指了一下东欧。

    涂山月怒了,说道:“他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把手伸到我们这边了,老爷我们应该揍他们。”

    杨凡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咱们在草原上刚刚才有一个小小的立足点。他们还太远,先让他们猖狂几年,到时候乃公让蒙古大军再去把他们的莫斯科城拆了。”

419、蒙古源流之铁锅传奇

    杨凡看着布里亚特,感觉有些奇怪,问道:“小海这边为什么不属于喀尔喀范围。”

    确实有些奇怪,外喀尔喀北边这一块,不属于喀尔喀势力范围。

    “这个我知道,布里亚特人是瓦剌人,他们和喀尔喀不是一路的。”涂山月说道。

    “是的老爷,蓝玉捕鱼儿海之战后,以及成祖皇帝五次北伐之后,对北元打击非常大。然后蒙古就分裂了。变成瓦剌和鞑靼。”林月如说道。

    “这个我知道,北元的皇帝就是那个元顺帝吗。他叫脱欢帖木儿,就是铁锅的意思,他可是个大传奇。居然没有人来给他拍一部电影真是可惜了。”杨凡说道。

    “电影是什么”二女疑惑的问道。

    “呃,这个就是一种类似皮影戏的东西,以后有机会给你们看。”

    小娘皮这才点了点头,原来是皮影戏,那玩意没啥好看的。自己小时候还喜欢看,长得了觉得那东西没啥看头儿,还不如去听戏。

    “老爷,元顺帝一个亡国之君,有什么传奇的,丢了祖宗的江山还有功劳了不成。”林月如对此嗤之以鼻,亡国之君也什么可推崇的。

    “不不不,他的传奇人生并不因为你说的而失去了光彩。那是你不知道他的很多秘密。”

    看到大家都好奇的看着他,杨凡清清嗓子,准备开讲。

    她们最喜欢听老爷讲故事了,她们也不较真儿,只要故事精彩就好。梅香和湘怡她们立刻搬来小马扎,过来听老爷讲故事。

    嗯,就还差手里一把瓜子了。

    “你们知道吗,他可能是南宋末代皇帝的儿子,他还可能是大明成祖皇帝的父亲。”杨凡语出惊人。

    “啥,老爷你说啥,你没有睡糊涂吧。”小娘皮都惊呆了,用两只小手来回的搓着杨凡的脸颊。

    “这怎么可能,这也太惊世骇俗了。”林月如也被雷的外焦里嫩,完全无法置信,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也睁得老大。

    “梅香,快去,把太祖皇帝和成祖皇帝、还有元顺帝、南宋宋恭帝赵显的画像拿来。”小娘皮连声叫道。

    杨凡的图书馆里有历代帝王画像。

    梅香撅着嘴,她老大不愿意,她还想留下听老爷讲故事呢,去图书馆来回要半天时间呢,还得大热天骑马去。

    “梅香,乖啊,回来给你吃冰激凌。”小娘皮哄她道。

    她的丫头贪吃,她了如指掌。

    梅香立刻就爬起来一溜烟的去拿画像了。

    这下子,杨凡的话成功的勾起了一屋子女人的熊熊八卦之火。连梅姨都拎着小马扎跑来了。

    “这事情还真不是我杜撰的。这事情起源在太祖皇帝那里。太祖坐了天下后,决定祭祀一下历代帝王。”

    太祖当时把对历代帝王的画像看了一遍。看到元顺帝时惊讶的说道:“咦,不对劲呀,怎么这个元顺帝,跟别的元朝皇帝长的一点也不像。反倒是跟南宋末代皇帝赵显挺像呀?锦衣卫,给朕好好的查一查!”

    林月如和小娘皮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儿。她俩都是锦衣卫出身,一听就知道老爷又在瞎说。

    这时候,梅姨插话道:“老爷,南宋最后的皇帝不是被陆秀夫背着跳海了吗。好像还是个孩子,他怎么有子嗣呢。”

    林月如解释道:“南宋九个皇帝,最后三个都是兄弟。是宋度宗的三个儿子。元军攻破临安时,当时的皇帝是宋恭帝赵显,他四岁继位。当时他被俘了。然后南宋的大臣在向南方败退过程中先后又立了一个皇帝和一个王。”

    “梅姨你说的跳海的是宋卫王赵昺,他是最后一个君主。在位共1年。卫王赵昺,他是度宗第三子,崖山兵败后,丞相陆秀夫抱着卫王投海自尽。时年8岁。至此,宋朝结束,共立国319年,皇帝共18位。”小娘皮也解释道。

    众女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子啊,她们继续津津有味的听着。

    杨凡点点头,表示林月如解释的没有问题。他继续开讲。

    蒙古人虽然残暴,但是忽必烈没有伤害被俘获的南宋皇帝和宗室。反而负担起了抚养责任。

    宋恭帝赵显9岁被俘,忽必烈封宋恭帝为瀛国公。在大都平安长到到十八九的时候,忽必烈感觉他也算长大成人了,既然没杀,就应该给他个出路。

    毕竟身世敏感,要妥善处理。

    及至年长,瀛国公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反叛之心,一心向佛,请求出家当一名和尚,忽必烈同意了他的请求,

    忽必烈当时想,就让他了断前尘往事——到吐蕃一带去学佛法做喇嘛吧。

    宋朝赵家皇帝有文艺才能那是遗传的,宋朝皇帝都有点小才艺。甚至出了一些大艺术家。可见他们的基因非常好的。

    小娘皮眨巴眨巴眼睛,忽然问道:“元人一向残暴,为何放过了小皇帝。”

    杨凡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估计和忽必烈汉化程度较深有关。他极力推崇儒学,尽量学习用封建方式管理一个农业国家。他可能觉得,善待南宋王室有利于稳定当时的形势。毕竟汉人被异族完全统治,这还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当时汉人反抗之心很重。”

    林月如也说道:“是啊,都说崖山之后无中华。中原干戈古亦闻,岂有逆胡传子孙。当年五胡乱华都没有败得这么彻底。”

    杨凡道:“也许和南宋击毙蒙哥大汗有关。没有南宋击毙蒙哥大汗,忽必烈是不肯可能当皇帝的。汗位绝不会落到拖雷一系的手中。从这点上说,南宋似乎是忽必烈的吉祥物。”

    “那他后来怎么样了呢。”小娘皮支着下巴问道。

    赵家人的种儿真是太好了。他皇帝做不成了,做喇嘛都能都能搞出名堂,赵显不但成了出名的佛法大师,还做了萨迦大寺的主持,法号''合尊'',四处讲经、弘扬佛法。在西北一带大大的有名。

    后来宋恭帝还翻译了《百法明门论》和《因明入正理论》,扉页留下题字:“大汉王出家僧人合尊法宝”。成为了著名的翻译家。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信徒们只知合尊法师,几乎每人知道他就是宋恭帝。当年他出家也是秘密送来的,元朝皇室里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忽必烈是秘密办理的这件事。

    后来有一个朝廷里的贵族王爷路过这里。蒙古人驽信藏传佛教。前来拜会合尊大喇嘛,两人相谈甚欢。

    他看见青灯苦禅、清冷孤独,就随手送了一个美貌的回回女子给他。

    过了一两年,就出生了一个男孩,放到萨迦大寺养着。

    有些藏传的密宗喇嘛派别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并不忌讳这一点。

    他一直做他的喇嘛,如果不是他非要学李煜乱写诗词,还跑到大都,在元英宗眼前晃荡,他大概率是可以善终的。

    事实上他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他那时太小,还不记事。

    不知道是什么人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

    宋恭帝宁静的生活被打破,他明了自己的身份,念及过往,回忆起模糊的故国记忆,不仅悲从中来,于是写下了一首《在燕京作》以抒胸怀,其诗曰:

    寄语林和靖,梅花几度开?

    黄金台下客,应是不归来。

    结果这首诗被监视他的人传到了元英宗的手里。

    结果和李煜一样,他被元英宗赐下毒酒毒死了。时年53岁。

    林月如感慨的说道:“不知道这世间是否真有报应。当年赵宋欺负人家柴荣的孤儿寡母得天下,最后他们也是孤儿寡母被人欺凌。当年赵光义强占李煜的皇后小周后。还让画师作画临幸图。结果他们宗室三千多人在靖康之变被掳掠到黄龙府,女眷受尽凌辱。当年他们因为李煜写词而毒杀李煜。后来他们的后人也遭到同样的下场。”

    杨凡说道:“这样得巧合。历史上反复出现,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铁锅爸爸的故事结束了。铁锅得传奇人生才刚刚开始,他的人生更加精彩。从一个喇嘛得的私生子,逆袭成为大元帝国皇帝陛下。”

420、蒙古源流之铁锅传奇二

    杨凡清清嗓子,湘莹赶紧奉上热茶,然后乖巧得坐在一边。让他润润嗓子,自己好继续听故事。

    “元朝最大的问题,就是始终没有确立一套固定得皇位继承制度,到底是兄终弟及还是父死子继始终没弄明白,所以兄弟叔侄互相谋害乱成一团。”

    铁锅十三岁继位,干到五十岁驾崩,一共当了三十六年多的皇帝。

    而忽必烈在1271年改国号为“大元”开始,到1368年元顺帝逃离大都为止,元朝的时间长度只有97年。

    让人吃惊的是,这97年时间里,有24年属于忽必烈的统治时间。有36年属于铁锅的统治时间。

    在剩下的37年时间里,竟然出现有9位皇帝,平均每帝在位时间也就四年多一点的时间,可谓更替频繁,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忽必烈生前确定太子真金为继承人,没想到真金早逝。忽必烈去世后皇位传承在太子真金的三个儿子后代中交替传承。

    先是真金的第三子铁穆尔为帝,接下来是真金的第二子的两个儿子及其后代争夺皇位,中间夹杂着真金长子的儿子及其后代争夺皇位。

    整个元朝才97年,铁锅他一个人干了三分之一还多。元朝一共十一个皇帝,他虽然是最后一个,可他干的时间最长。

    从元仁宗病逝到元顺帝登基只相隔了13年,皇帝却换了7个人。可以说他是元朝皇帝里最有福气得一个。

    当初,铁锅的爸爸,元朝周王“孛儿只斤·和世瓎”,在争夺皇位中失败,被贬斥去新疆,路途中心情不好,正好路过萨迦大寺,就决定尽去参拜一下。

    当时那个回回女子正抱着这个孩子出来,被周王看见了,周王惊讶得发现,这个孩子得长相十分奇特,是相术上的帝王之象。

    他看见这个孩子“带着王气”,又想起自己倒霉的人生,皇位被自己叔叔夺走,自己还差点被杀,还要被发配到察合台汗国去吃沙子,激动的差点痛哭失声。

    他感觉今天能遇见这个孩子,是长生天给自己的礼物,他就是自己的吉祥物。

    如果他收养这个孩子的话,这个孩子如果能当上皇帝,那就说明自己先能当皇帝。

    于是,就和合尊大喇嘛恳求,把回回女子和孩子全都要走领养了。

    后来,和世瓎坐上了皇帝(元明宗),虽然做了8个月就被毒死了,但是这个孩子却有了继承皇位的资格,这孩子就是后来的大名鼎鼎的铁锅。

    好不容易养父当了皇帝,铁锅的人生买上就要开始华丽的转身。可惜,他的倒霉父皇,不知道那里不对劲,非要找自己的弟弟喝酒,这顿酒喝完,不到四天,七窍流血死了。

    然后他遭遇了和他养父一样的命运,被亲叔叔纂夺了皇位,是为元文宗。他和嫡母皇后乃马真八不沙,还有一个弟弟懿璘质班相依为命。

    其实他叔叔对谋害自己的亲哥哥,一直非常内疚,所以尽量照顾寡嫂和两个侄子。把他们留在皇宫居住。

    奈何叔叔可忍,婶婶不可忍。他叔叔和自己的哥哥自幼感情很好,但是他受了权力的诱惑,干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从此受着良心的谴责,在痛苦种煎熬。

    长时间的心理负担下,人有点魔怔了,没事就念叨,百年后把皇位还给两个侄儿。

    文宗皇后弘吉剌卜答失里被他唠叨的快疯了。你他娘的立自己的侄子做皇帝。那老娘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有一次丈夫酒醉后,居然说要把自己的儿子分封到外地做藩王,皇后彻底爆发了。

    她思来想去,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老娘把人给你弄没了,看你怎么办。

    明宗死后,八不沙皇后仍居宫中,表面上得到文宗(图帖木尔)的礼遇,她在大天源延圣寺邀诸僧作佛事,超度明宗的亡灵,又请道士建醮于宝虚、天宝、太乙、万寿四宫,文宗为了隐瞒自己的杀人罪行,均满足她的要求。

    但是,她看到明宗死时七窍流血,同饮的又只有图帖木尔,认定丈夫之死与文宗有关,心怀怨恨,经常暗中流泪。对文宗皇后弘吉剌卜答失里,她也心中生厌。

    这一切,被太监拜住看在眼里。对小人来讲,你一担不够小心,真实的心思有所流露,被他们看出口子来,他们为了自己的富贵,就会立刻抓住机会,见缝插针,陷害你以求进身之阶。

    皇后对八不沙的忌惮是个人就知道的。这个奸诈小人就决定用八不沙的性命来换取皇后的宠幸。

    有一次,拜住撞见八不沙,竟故意不请安,傲视而过。

    八不沙批评拜住不得无礼。

    就这样,他制造出了八不沙和他的矛盾,并且和他说过话的事实。

    拜住转头便向卜答失里进谗言,在八不沙的话之外,又加上了,她指责皇帝谋害自己哥哥的指控。说若不杀八不沙,恐怕留下一条祸根。

    因为他知道,皇后对事实不在意,在意的是能否找到除掉八不沙和两个小崽子的机会。

    卜答失里便向文宗建议杀死八不沙。她其实也明白,文宗总是唠叨,更大的可能是对自己的一种心理治疗,好比当了那啥,又想立那啥一样。不见得是真心。就像痛苦时呻吟几声能减轻痛苦一样。

    文宗开始下不了决心。毕竟他还有良知和羞耻感。

    拜住又向卜答失里献计,诬蔑八不沙勾结外廷大臣,谋立懿璘质班为太子。文宗认为自己也有此意,不置可否。

    卜答失里又说明宗之死,与文宗大有干系,若心慈手软,将来要吃大亏的。

    可不论她百般诬陷文宗就是没有反应。

    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就和拜住合谋,把八不沙骗出来,说是宴饮。

    三人一起观看,馕坑烤羊,卜答失里和拜往趁着观看时,把八不沙从打开盖子的馕坑口处,推入烧羊火坑中烧死。

    文宗知道后大惊,跑来把嫂子从馕坑里,用勾羊的铁钩,勾出来时,已经和羊一起烤熟了。

    可怜的铁锅同学,就这样成了孤儿。

421、蒙古源流之铁锅传奇三

    可怜的小铁锅这年只有十岁,他惊恐的发现,自己正在走向毁灭的边缘。于是他开始装傻。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弱智的儿童。

    叔叔这下子是黄泥掉裤裆,怎么也说不清了。当初自己哥哥的死,可以掩盖。这次寡嫂的死,是如论如何也掩盖不了了。他的遮羞布彻底被自己愚蠢的老婆给扯下来了。

    他既无颜见两个侄儿,也不敢再把皇位传给两个侄儿,更担心两个侄儿,说不准那天也变成烤全羊。

    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把铁锅同学送到高丽去。那里够远,皇后的手还伸不到那里。

    当年七月,元文宗将妥懽帖睦尔流放到高丽大青岛加以监禁,不许与外界接触。

    皇后虽然手伸不到高丽,但她不斩草除根,怎么能善罢甘休。于是,第二年有人向文宗密告辽阳与高丽要奉妥懽帖睦尔造反。

    铁锅倒霉催的,不知怎么得罪了自己的乳母。这位乳母亲自写信向当时的权臣燕帖木儿举报,诉说当年合尊的往事。

    元文宗图帖睦尔(和世之弟)也因此昭告天下,表示不承认元顺帝是元明宗的亲生儿子。

    文宗乃昭告天下,声称妥懽帖睦尔不是元明宗的亲生儿子。发布上谕说他是养子,血脉不明,以此釜底抽薪,告诫天下,此人没有继位资格。

    并在至顺二年十二月派遣枢密院使尹受困、中丞厥干等从高丽接回了妥懽帖睦尔,转而流放他到广西静江(今桂林)。

    到了广西后,铁锅在这里度过人生中最开心最幸福的一段童年时光。

    铁锅在静江居住了一年左右,在这期间他寓居于大圆寺中,受该寺的秋江长老教导,学习了《论语》《孝经》,并每日练习写字两张。

    后来铁锅被召回大都时,还将他学习所用的书册文具藏入小皮匣中,随时翻看。

    铁锅性格亦活泼好动,常常掘地为穴,撒尿其中,然后活成泥,做成各种玩具。

    又喜欢养“八角禽”,有时鸟飞到池塘中的枯树枝上,妥懽帖睦尔竟顾不得脱靴,下水捕捉,秋江长老多次加以制止。

    他还经常做孩子王,带领二三十个小孩做纸旗杆,插在城上。

    在他尽情的玩耍,享受着一个孩子的乐趣时,朝廷里又发生了重大变化。

    原来我们都误解了他的叔叔,他是真的想把皇位传给侄儿。

    元文宗驱逐妥懽帖睦尔以后,便于至顺元年(1330年)十二月立自己的儿子阿剌忒纳答剌为皇太子,可是一个月后太子就死了。

    这对信仰藏传佛教、相信因果报应的的元文宗夫妇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尽管他们还有儿子燕帖古思。

    但文宗在至顺三年八月驾崩时遗言:“当年在晃忽叉(王忽察都)弑杀明宗皇帝是我铸成的大错,后悔莫及。如今我有一子燕帖古思,虽然我爱他,但现在理应将皇位传给明宗的长子妥懽帖睦尔。这样我去世后也对明宗有个交代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

    把持朝政的权臣太平王燕帖木儿没有立年长的妥懽帖睦尔,而是立了就在大都的明宗幼子懿璘质班(妥懽帖睦尔异母弟)继位,是为元宁宗。

    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年十一月,元宁宗就驾崩了。

    太平王燕帖木儿,反复考量决定还是再立文宗剩下的那个儿子燕帖古思比较保险。

    但元文宗皇后卜答失里坚持立妥懽帖睦尔。

    此时的她,在儿子死后,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开始忏悔自己当年烧死嫂子,而且试图杀害两个侄儿的恶行。

    她出来证明,说铁锅的血统没有任何问题。他就是明宗的儿子。

    在皇后的坚持下,经过大臣会议,于是派遣中书左丞阔里吉思前去静江接妥懽帖睦尔回京。

    到了良乡,燕帖木儿率人持卤簿来迎接他。为了和新皇帝搞好关系,制造自己的拥立之功。

    燕帖木儿与铁锅并马徐行,说明了是自己拥立他为皇帝的意思。

    可惜,当时铁锅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对朝中情况一无所知。

    一时吓得不敢回答,所以燕帖木儿怀疑他对自己有别的想法,但心自己的安全。到大都后也没有立他为帝。

    立皇帝是大事,需要占卜,司天监的太史在占卜后,发现结果不吉利。

    卦象显示,铁锅同学虽然个人命不错,但是是亡国之君。

    也说妥懽帖睦尔不可立,立则天下乱,所以元朝皇位空缺了半年之久。

    当时的占卜者说:“如果和世瓎的长子妥懽帖睦尔在鸡年等待六个月然后再登上皇位,那么皇运将和薛禅汗(元世祖)一样久长。”

    这件事也应验了,忽必烈在位24年,铁锅在位37年。

    对此说法,众位大臣们说:“这样将皇位空置,国家的责任由谁来担负?”

    这时燕帖木儿说:“你们对天神的预示再好好测算,如果真是如此,能使皇帝圣寿久长那就再好不过,皇位空悬时期国家重任由我来承担。”

    在这半年间,卜答失里临朝称制,燕帖木儿的弄权也登峰造极。

    至顺四年五月,燕帖木儿因纵欲过度而亡,卜答失里在内定自己的儿子燕帖古思为妥懽帖睦尔继承人以后,决定正式奉妥懽帖睦尔为帝。

    至顺四年六月初八日,妥懽帖睦尔即位于上都,是为元顺帝(惠宗)。

    顺帝即位后改年号为“元统”,并封燕帖木儿之女伯牙吾氏(答纳失里)为皇后、卜答失里为太皇太后、燕帖古思为皇太子。

    铁锅终于当上了皇帝。

    他做皇帝的前一半时间,与伯颜合作,弄掉了反复废立皇帝的权臣燕帖木儿,励精图治,把国家稳定下来,是一个有作为的明君。

    但他做皇帝的后一半时间,面临伯颜和卜答失里企图政变,再度推翻自己立自己的儿子燕帖古思时,和脱脱合作,驱除了他们。

    从此后,他的人生几乎就是宋徽宗和天启的二合一,十足是一个昏君。除了当皇帝不行,其他样样精通。

    铁锅似乎继承了赵家的遗传,书法书画造诣很深。

    诗词也非常不错。当时广为传颂。最搞笑的是,朱元璋北伐中原时,遣使招降铁锅,铁锅居然写了首诗词给他。然后撤退回蒙古。朱元璋感慨他顺天应民,自行撤退,拱手让出天下,在他去世后,上谥号顺帝。

    顺帝作《答明主》一首,诗曰:

    金陵使者渡江来,万里风烟一道开。

    王气有时还自息,圣恩无处不昭回。

    信知海内归明主,亦喜江南有俊才。

    归去诚心烦为说,春风先到凤凰台。

    平心而论,铁锅的诗词水平远超乾隆。作画的水准更是不用提了。乾隆差的太远。

    铁锅多才多艺,喜欢做木工,被称为鲁班天子。他的木工水平可不是天启皇帝能比的。

    元顺帝在建筑工艺、机械工程等方面是一个天才。

    建造宫殿时,顺帝自画屋样,又亲自削木构宫,让工匠按他的图纸来搭建。

    建龙船时,也是亲自出马。

    可见他既是建筑师,又是造船工程师。

    明军攻入大都时,曾缴获元顺帝自制的宫漏(一种精密的钟表),作为战利品献给明太祖朱元璋。

    朱元璋看了后说:“废万几之务,而用心于此,所谓作无益、害有益也。使移此心以治天下,岂至亡灭?”命左右将其捣毁。

    铁锅喜欢夜观天象,对星相学深有造诣。

    铁锅还是密宗修炼资深人士。对宗教和哲学也有精深研究。

    而他最大的传说就是,他在逃往草原时,落下一个怀孕的妃子洪吉喇氏。被常遇春俘获。

    常遇春明白皇帝的女人就是一个定时炸弹,于是赶紧把她献给朱元璋。

    朱元璋笑纳了这个妃子,几个月后生下一个儿子,就是朱棣。

    朱元璋明知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这事张扬出去又太难听,只能让朱棣认马皇后做嫡母。

    没想到最后大明的皇位还是归了朱棣。

    杨凡哔哔完了铁锅的一生,喝了口茶水润润喉咙,学着郭德纲老师的做派,一排几案,啪的一声。

    装哔说道:“宋朝德泽绵延、天道报复元灭宋室,才让宋恭帝生了元朝的亡国之君。又享大明二百余年江山。此为因果循环者也。”

    一屋子女人集体翻白眼儿,可见,故事虽然精彩,大多是不信的。就连梅香也一边用小勺子挖着冰激凌吃,一边一脸的不信。

    小娘皮拿着几张画像看来看去,说道:“老爷的说法令人难以置信,十有八九是老爷杜撰的,不过听着倒是挺有意思。不过,宋帝和顺帝、成祖的画像真的好像哦。”

    一屋子的女人八卦之火熊熊燃烧,把几幅画像传来传去的看。不时发出惊呼。

    “你看你看,成祖和太祖完全不像吼。”

    “顺帝和宋帝真的很像吼。”

    杨凡看着她们叽叽喳喳的不停议论,一脸的坏笑。

    杨凡就是逗她们开心的,这段公案传说了六百多年。直到2000年后才得出答案。

    蒙古研究会,对元代皇帝的后裔做了基因测试。

    最后证明了顺帝确实是他爸爸亲生的。不是领养的。

    他妈妈确实是回回女子,不过是葛逻禄的公主。他爸爸在跑路到窝阔台汗国寻求庇护时,迎娶的正式妻子。

    只不过命不好,生下他就死了。

    杨凡正和一屋子的漂亮妹子,开心的一边讨论一边吃冰激凌。一个通讯兵来到大帐外,叩头大声说道:“大人,草原急报,哈喇慎纠集朵颜三十六家和土默特部众台吉、牧主、那颜号称十万大军,准备围攻草原据点和码头。安三溪大人和黄三大人请求指示。”

    杨凡叹了口气,把冰激凌碗放下,他早就知道,蒙古人上层不会容忍自己派人去草原挖他们的老根儿。这一仗早晚要打。

    不过现在就打也好,先把这些喽啰打服了,免得明年建奴大举入关时,他们跟着进来趁火打劫。

    对这些草原上的部落,杨凡的态度一直是一致的,不服就打,再不服再打,打服为止。

    杨凡要搞纺织业,不外棉毛两种纺织。甚至杨凡已经准备了细毛羊种。蒙古的上层奴隶主对杨凡没用。

    安三溪还和他们有仇怨,他们的财产都被没收了,分给了各地的牧民集体所有。贵族被抓到的都被他宰了。

    他知道,老爷只需要牧民给他放羊,不需要这些台吉、牧主和那颜们。

    所以合作是没有空间的,最后只能用一场战争来解决。

    “老爷,下决心要打了吗,我可以和老爷一起去草原。”涂山月说道,她弓马娴熟,在杨凡身边保护杨凡是没有问题的。

    “老爷,我也要去,我也在老爷身边保护老爷。”林月如说道。

    杨凡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但是,草原上的立足点很重要,不能丢。这次我们就是全体总动员也要打赢这一仗,”

422、抢收庄稼

    “老爷有信来,让我们如论如何也要坚守二十天,老爷正在集结部队。准备粮草和弹药。一定要保住我们在草原上好不容易才拿下来的立足点。”

    安三溪一边看地图一边对黄三说道。

    此时这个已经被老爷命名为多伦的城市已经初具规模。

    这里是滦河上游,除了东岸的仿制的巴士底狱城堡外,西岸码头旁边也建设起来了密集的居民区,居民区外侧也夯筑了土墙。

    只是没有包砖,毕竟草原上烧砖困难。而运力有限,水泥都修了巴士底狱了。

    因为一旦打起来,必须要有一个坚固的堡垒才行。所以多伦只能凑合用夯土城墙了。

    毕竟草原上缺乏树木,没法大规模制造攻城武器。

    几个军营分散在四周,安三溪的直属骑兵团,白银部落合并后的组成的白银骑兵团。

    还有一个团,来自原来土默特王爷直属卫队。他们带着家眷,赶着牛羊,前来投奔安三溪。安三溪把他们编为土默特骑兵团。

    黄三的步兵团驻扎在码头和巴士底狱。作为守备力量。

    四个团每个都是3600人的满编制兵力。

    杨凡移民过来6000户农民,三万多流民人口,集中居住在多伦负责在四周开垦土地,这里土地肥沃,而且临近滦河上游地区,有很多小支流,适合种植水稻。

    旱地也可以种植小米、玉米和土豆。

    虽然无霜期短,但是种植一季庄稼还是没有问题的。杨凡有的是成熟期短的种子。

    今年的土地都分了下去,庄稼已经快要成熟了。从巴士底狱的塔楼上四面望去,全是一片片的青纱帐。

    安三溪只能祈祷,大战开始之前,老天能给他抢收庄稼的时间,否则这么多庄稼被蒙古人抢了,他实在是舍不得。

    现在多伦据点,军民将近五万人,如果全靠老爷从遵化运粮食,可是一笔大钱,将会严重影响杨凡的财政。

    哈喇沁台吉为了赎回他的弟弟阿拉巴颜,经过反复讨价还价,最终把三千匹战马换成了五千头壮牛。

    这些牛被运回了杨凡的地盘,作为耕牛分给了他手下的佃农。

    现在,他的弟弟回去了。哈喇沁台吉立刻翻脸,他出面组织会盟,召集朵颜各家势力,并且勾连多伦西面的土默特人,企图两面夹击。

    土默特人自然愿意参加会盟的,因为他们都听说了,王爷的哲别回来了,并且扬言要收拾他们。算一算当年的总账。

    他们很清楚,去年的林丹汗西征,他们都干了什么。哲别都失踪十年了,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了。

    想到他当年在草原上的神箭威名,一个个的都直冒冷汗。

    做好事的人,里边也许有些是糊涂人。

    但干坏事的人,每一个都是明白人,他们都非常清楚自己做的事情的性质。知道自己的缺德程度。

    坏人全是明白人,一个傻子没有。

    王爷一家,家破人亡,哲别不会饶了他们的。

    王子跑到准格尔部去了,那里太远,一时半会不用理会。

    但乃仁巴特尔当年射死猛虎,救了王爷一命,被王爷留在身边统领侍卫,以他对王爷的感情,绝对不会饶了他们。

    从他重新出现在草原上开始,报复就来的如此猛烈,如暴风骤雨一般,简直令人发指。

    他带着军队,已经攻破了大小十几个部落,把台吉、牧主、那颜杀死,把土地和牛羊分给奴隶。

    他还宣称,将来的草原是所有人共有的,再也没有所谓的贵族。

    这是要挖他们的祖坟啊。

    要彻底消灭这些贵族。

    这是要在草原上变天啊。

    他疯了,一定是疯了。

    他的主子没了,你们谁也别想当主子。

    让一切归零。

    台吉们都怕了。

    一个人得有多疯狂,才能干出来这样疯狂的事情。

    乃仁巴特尔不是要复仇,他是要毁灭草原。

    土默特和朵颜一拍即合,之所以战争还没有起来,只是因为目前双方就出兵多少和战利品的分配还在争吵之中。

    但是,开战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听说,清国那边也打算派一支三千人的骑兵来参战。大清的皇帝和乃仁巴特尔也有仇怨,只是具体内情不是很清楚。

    草原上的这个新出现的城池,阻断了晋商和大清贸易的通道,张家口出来的商队,只要一出土默特部的势力范围,就会被安三溪的骑兵抢劫,大清已经和张家口中断了三个月的贸易了。

    本来大清就饥荒严重,粮食,盐、铁、布匹、丝绸、瓷器,白酒,农具什么都缺,现在被这伙草原上的新出现的马匪,搞得经济都快崩溃了。

    皇太极也是忍不了了。

    本来邀请晋商的代表来沈阳,刚刚达成了一致,结果这条路又被切断了。一切都是白忙活。

    有限的几支到达沈阳的驼队都是绕远路从喀尔喀走,从车臣汗那里翻大兴安岭和嫩江,到达嫩科尔沁然后从北边来的沈阳。

    幸好,科尔沁和满清是姻亲,才保住了唯一的一条商路。

    这样子,运不了太多物资的,毕竟路途太远了。即使东西到了,价格也足够吓死人。

    “如果这两天不下雨的话,我们要组织抢收了。庄稼已经熟了。收了庄稼,加上牧业的收成,足够我们两年的食物了。”黄三接着说道。

    安三溪点点头,这是当前的唯一要务。

    兵法有云,要在庄稼收获前开战,这样可以就敌人的一季粮食。

    到了现在,哈喇沁那些蠢货还在争吵,正好给了自己抢收的时间。

    第二天,艳阳高照。

    从地里考察回来,安三溪和黄三非常高兴。未来一段时间大概率是晴天,可以收割和晾晒。

    庄稼终于可以收获了。城外的高粱全部都熟了。其他的也在这两天。

    多伦土城里,大清早的铜锣的声音哐哐的响起。

    在宁静的早晨,声音传的很远。

    家家户户都赶紧爬起来,这是生产队早上集合的信号。

    他们都是河北的流民,被杨凡救助后,遣送到了这里。

    刚开始,他们人心惶惶,生怕蒙古人打来,把他们作为奴隶带走。

    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里有老爷的三千多骑兵和三千多步兵。还有两只蒙古骑兵也是自己人。

    周围的蒙古部落简直弱爆了。自己这一方,不去打他们,他们就烧高香了。他们根本不敢来骚扰。

    这里城里还有几万蒙古牧民。一部分是两个部落的人。还有就是前一段时间,被安三溪大人攻破的周围的蒙古部落俘获的蒙古人。

    汉人和蒙古人在这个多伦城里杂居,很快,大家就发现,这种杂居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

    汉人中的农民可以种地,蒙古人牧马放羊,蒙古人可以用奶制品,毛皮和肉类交换粮食。

    粮食的珍贵,蒙古人是非常清楚的,赶上灾荒就能救一家人的性命。

    粮食多难得啊,以前都要去抢,或者被那些黑了心的晋商高价换牛羊。现在和农民住在一起,随时可以交换。

    汉人妇女还织布,夏天可以穿布衣了,多凉快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汉人里各种工匠都有,只要交换就行,自己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攻击长城了。

    而汉人也非常的开心,自己生产的粮食、布匹、手工业品都可以卖掉,收入可比内地高多了。

    毛皮是自己需要的,女人和娃娃还有肉食和奶制品吃,这是内地想都不敢想的。

    两个民族的人杂居在一座城里,为了交易,开始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随着逐渐的融合,甚至开始通婚了。

    哈穆勒是一个蒙古人,他的部落被安三溪迁移到了多伦城。

    他原先只是一个牧奴而已,没想到,被草原上的英雄,土默特的哲别乃仁巴特尔俘获后,变成了自由人。还被发给了一个老婆。

    因为他是放马的高手,马养的好,现在他是牧业队的队长。他的老婆是一个那颜的小女儿。

    在哲别的兼并战争中,她的阿爸战死了,她也被俘获,分给了哲别的战士。

    她也认命了,草原上一代代的女人不就是过着这样的日子吗。

    庆幸的是,哈穆勒尽管从牧奴变成了牧马队长,但是一个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好改变的,他十分疼爱自己的老婆,仍然当她是小姐一样。从来没有打骂过她。

    “当家的,这么早农业生产队敲锣干什么啊,大家都没睡醒呢,天才刚亮。”

    “昨天听赶着勒勒车往城里运水的獭兔说,城外的高粱熟了。汉人要开始收割了。”

    “太好了,我听说,生产队除了上交公粮外,还会留下不少的口粮呢,咱们可以用去年打的皮子去换一些。家里存些粮食,心里才牢靠呢。家里有粮食就不怕白灾了。”

    哈穆勒哈哈大笑道:“住在城里才知道什么是舒服,这城里的市场什么都有,听说蜂窝煤厂也要开业了,以后做饭和冬天取暖,就用煤炭了。粮食这东西,以后随时可以在粮店买到了。不用担心。”

    哈穆勒周围的邻居都是汉人,他们人声鼎沸的在街道上站着队伍,生产队长大呼小叫的点名,挨个检查是否带起了工具。然后一队队的开出城区。

    城外的高粱地一片火红,在风的吹拂下,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洋,波浪起伏。

    “我听说,麦子,稻子,还有什么土豆、玉米也快要熟了。不知道都是什么粮食。”哈穆勒的老婆喃喃说道。

    以前,能得到点杂粮都很高兴,现在一下子似乎什么粮食都有了。这让她有些恍惚,感觉不大真实。

    “是啊,未来十天是汉人抢收的日子,真好啊。以前总是和汉人打来打去的,死了那么多人。早知道大家可以住在一起,我们放牧和打猎,他们种粮和做工,多好啊,市场上什么都有,何必呢,当年真是太傻了。哲别说的对,蒙古人和汉人是兄弟,本来就没有矛盾,都是那些王爷、牧主、台吉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挑拨出来的。哲别说他们都是草原上的大蚊子,要消灭他们。”

    他老婆接着说道:“我昨天上街,看到东大街口新建了一个巨大的风车,说是用风力驱动磨盘来磨面粉。以后那个磨坊里就有白面卖了。当家的,以后你放马回来,我可以给你烙饼吃,还可以下羊肉汤面条了。”

    “哈哈哈,你知道高粱除了做粮食还可以做什么,还可以酿酒,高粱酒是甜的,非常好喝。哈哈哈”

    而蒙古男人就没有不还喝酒的。

    哈穆勒喜欢这里的新生活,他不想回到过去,这也是所有投了安三溪的蒙古人的想法,他们不想去和汉人打仗。

    想到最近听说土默特和朵颜的老爷们要联合起来,消灭草原上的异端。哈穆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这些恶狼还以为能愚弄我们呢,现在蒙古牧人都觉醒了,他们要是打来了,就和他们拼了,宁死也绝不会回到过去,过那种当奴隶的生活里去。

422、抢收庄稼二

    司北沟一家人,带着斗笠,背着水葫芦,里边装着放了盐的凉开水,腰上别着镰刀。他的老婆子两个儿子儿媳妇,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孙子。都是一样的打扮,排着队。

    “大伙儿都听好了,咱们辛苦好几个月,等的就是这几天。最近不太平,东边和西边都蠢蠢欲动,咱们要抓紧抢收,谁也不希望,成熟的庄稼便宜了鞑子不是。好了,剩下的我不用多说了,工坊里还赶制了一批脚踏脱粒机,就在地头上脱离装袋。牧业队把能弄来的牛马都弄来了。帮助咱们往城里运。大家伙儿,加把劲,拼命干,做到颗粒归仓,可不能浪费了,这耽误一刻,鸟啄鼠咬、风雨脱落损失可不小。”

    “老钟叔,别说了,大伙儿都明白,都是饿怕了的,那个敢不爱惜粮食啊,肯定拼命干。”

    “对,白天收不完,打着火把继续干”

    “是啊,这种子好,地也肥,今年风调雨顺,小虫子也不来作梗,看着就是大丰收啊。”

    老钟头儿双手压下来,示意大家伙儿安静一下,说道:“今年上边安排咱们社种植酿酒高粱,用的是矮杆儿早熟高产的种子,每一亩地都上了六十斤牛粪肥,开花后,又追肥上了三十斤人粪肥。书院的农学生说是亩产能到800斤。要是有化肥,亩产能到1500-2000斤。咱也不知道啥是化肥,不过,咱们的农家肥可是上的足足的。今年的收成肯定差不了。等卖了高粱,大伙儿想买什么粮食,就买什么粮食。”

    传说上古的时候,由共工分主管水利工作,共工的儿子叫做句龙,在洪水爆发之时,引导百姓在高地土丘上建筑房屋、开垦荒地,以抗洪水。

    每25户为一社,这是社字的最早来源。

    杨凡遵循古代制度,也是25户编为一社,十社编为一区。多伦城里的农民每个社区有250户人家,大概1300多人口。全城一共6000户农民,分成24个社区,也叫二十四坊。

    每个坊都有社区办事处,由农民们自治,管理机构都是直接选举产生,和杨凡的地盘上村委会一样,都是直选的。每年春节前改选一次。当然医疗、教育、司法和财税部门还是官府下派的。

    目前多伦城还没有选派文官来负责,还处于早期的军管之中,主要事务都是由黄三和安三溪负责。

    而安三溪主要负责蒙古人的牧场。农田和多伦城、巴士底狱城堡则主要是黄三负责。

    城里的治安主要是各个坊选举出来的脱产人员组成治安队来负责。民事纠纷和刑事案件移送到黄三那里处理。

    后期书院毕业的学生会被逐步派遣来这里组织政府和司法、执法机构。

    因为这里是蒙古地区,杨凡不敢让他们分散成自然村居住在周围,宁可辛苦他们,种田时起早走远路去上田。

    毕竟有夯土城墙的保护,他们也安全。至于农田的外围,都开挖壕沟布置铁丝网,防止野生动物毁坏庄稼。

    虽然这块地长得好,大伙儿都看在眼里,高粱花子比一般的高粱大很多。但亩产谁也没敢估计这么高,顿时下面翁的一下子炸开了。

    当初种这个品种时大家都不太愿意,这个高粱长得矮,大家都担心收成不好,没想到,居然有这么高的产量。

    这个高粱好奇怪,只有不到一人高,一般的高粱比这个要高出四分之一还多,可是这个矮杆儿高粱结出来的种子可比正常的高粱高多了。

    这个种子是杨凡特意选的,蒙古人好酒,所以大量产出白酒,是搞活当地经济的好手段。

    只有让蒙古人和汉人互相有需求,才能把两个民族团结在一起,谁也离不开谁。

    这个种子是现代来的晋糯5号。这种种子半糯性、产值大、出酒率高,是酿酒职业首选的高粱品种之一。

    生育期120天,均匀株高1.50米,穗长30—42厘米,紧凑型、红壳红粒;该品种顺应性强,山地、旱地、盐碱地、沙土地均可栽培,一般亩产1500—2000斤左右。

    而且高粱秆子可以喂牛马羊等牲畜,杨凡收编的蒙古人将告别游牧方式,改为固定草场种植高营养价值的苜蓿,圈养的方式。

    游牧是不得已而为之,是为了防止牲畜把草根吃掉,毁坏草原,所以要流动放牧,这也是蒙古和之前的游牧民族,国家组织松散的原因。

    控制力不强,政权极不稳定。

    杨凡把他们固定下来,定居生活,便于控制。

    只有定居,把他们固定在城市和居民点里,才可以稳固的控制住草原,便于今后的长治久安。

    而且种植牧草,可以在秋季制作青储饲料,保证了牲畜越冬。

    定居圈养好处太多了。牛羊不走动便于增肥。种植牧草便于提高单位草场的载畜量。

    冬天把牛羊赶进石头房子,可以生火,内蒙不缺煤炭。这样牛羊就不会冻死。

    等把羊种换成细毛羊,今后除了羊肉,羊毛也是牧民的一大收入。

    多伦城将会开展毛纺织工业,生产毛线、羊毛和羊绒制品、生产皮革衣服鞋靴,皮草服装。建设大型屠宰厂,制作各种熟食和香肠等肉制品,向内地出售。

    蒙古人把城里分给他们每家每户的小口院子,直接建好栅栏,支上蒙古包,带着自家的狗群住了进去。

    只有部分蒙古人选择了请人建房子。当这些蒙古人住上房子和热炕后,舒服的过一冬天后,相信其他蒙古人,很快就会放弃蒙古包。

    现在城里每个社区都是土房子和蒙古包杂乱的混在一起。

    蒙古人没有单独划出社区,都是打散了居住在二十四坊里边,和汉人杂居。

    这时候城南的空地上摆着香案。

    安三溪和黄三带着大小官员,焚香祷告,三拜九叩。

    当场杀猪、牛、羊各一头,把首级放在香案上。

    祈求上天和祖先保佑,年年五谷丰登,人畜平安、百业兴旺,四季发财。

    祭祀完了天地、祖先和谷神,安三溪大吼一声,“开镰!”

    城门楼上,一门发熕炮,没有装填弹丸,作为信号炮,轰隆一声巨响,对着天空开了一炮。

    这声炮响过后,东西北三座城门上,接连炮响。

    聚集在城外,各个社区的生产队,以社为小队,区为大队,集体举起镰刀,大声吼道:“开镰!开镰!开镰!”

    队长老钟头儿,把镰刀举起来,大吼一声:“大伙儿拼命干啊,争取三天收完,收获最多的十家人,上面说了,每户奖励一挂大车一匹驮马。”

    顿时,人群人人摩拳擦掌,转身向着高粱地冲去。

423、抢收庄稼三

    幸福社一共25户人家,混居在这个里的蒙古人不算,他们另有管辖。他们组成了一个生产小队,每一个生产小队是一个独立核算的集体。

    一个生产小队,分配2500亩土地,平均一户一百亩地。这个土地的所有权是杨凡的,他们只是有使用权。毕竟这是杨老爷的军队打下来的土地。目前杨老爷不收地租。

    这25户人家,组成一个股份制的小企业,相当于从杨凡那里租来的土地,交给他们经营。每一户人家都是一个股东。队长是选举出来的。早期开发的时候,必须要集中力量,不能搞一家一户的开荒。

    像农田水利等,很多都是必须集中力量才能干的。杨凡不想把地直接分给农民,那样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贫富分化,重新出现流民。

    杨凡想试验一下,推动农村股份制,以社为单位,25个股东,平均股权。选举产生经营机构和行政机构。以公司制来推动农村改革。

    杨凡提供给种子、肥料、技术推广。让他们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严禁土地买卖和私人自由流转。每年按照社里的经营利润,按股份分红。

    除了种植,也可以发展养殖业和手工业,总之就是只要不耽误农业生产,什么赚钱,就可以经营什么。是否盈利完全交给市场。

    但粮食要统供统销,交足了公粮,剩下留给社里的可以自由买卖。至于社里将来如果愿意把地分给农民,再看到时的情况。

    至少现在还不行。要等到本地开发成熟了,公共建设大量减少了再说。

    今年是第一年,所有的粮食都是杨凡提供的,杨凡以贷款的方式给每一户农民。

    他们的宅基地,建房的钱,生活用品,生产工具、衣服被褥,兵器铠甲都是贷款的。

    因为实行全民武装制度,每一户都必须有一个民兵。

    所以必须置办全套铠甲和长矛、腰刀、棘轮钢弩(弩不用训练直接可以上手)、匕首、连枷(也可以打麦用做生产工具)等。

    其他家庭成员不分男女老幼,每人都要有一把朴刀。这个既是武器也是生产工具。平时可以做柴刀用,装上木柄就是长兵器。

    这里不是内地,是草原。

    这里出了城,遍地的野狼和勐兽。天上是勐禽,地上是老虎、豹子、野猪、猞猁、獾。更不用说遍地的蒙古部落。

    没有武器是万万不行的。

    杨凡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又流水一般花了出去,变成了债务债权。

    这即是他控制属下民众的手段,也是对他们的帮助。毕竟没有本钱是干不起来的。任何人都一样。

    杨凡体系的人都明白,一切条件都预备好了,只要你能吃辛苦,就一定能发家致富。

    杨凡就是要打造一个不同于大明的样版。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一乱一治的周期律。

    历代王朝建立之初,因为战争导致人口锐减,土地大量抛荒,地主逃亡或者死去。官府手里有巨量的土地。

    每一次都是把土地分给农民,可是一过百年,就会随着经济发展出现土地兼并。

    最后因为绝大多数人失去土地,在灾害中无法生存而造反。最后王朝崩塌。

    想要解决土地兼并问题,只能把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开来。

    司北沟一家八口人下地,收割是按照计件工资算的,多收多得,最后上秤看收了多少粮食。

    红彤彤的高粱地里,垄沟刚没小腿,高粱花子和男人的肩膀一样高。

    一群带着草帽的男人,围着头巾的女人,每人负责一垅田地的收割工作,一人一垅,一字排开。干完了队长再分配下一陇。

    人和人的顺序是挨着的,没有空闲一垅,由于干活有快有慢,人的排列顺序又前后不一,把人用线连接起来,从空中看,就像在红纸上勾勒出来的曲曲折折的波浪线。

    “你这小兔崽子,怎么收割呢,你把高粱花子割的这么短,到时候怎么脱粒,够得着吗,到时候你收割的你自己打,别贪图快,又没要求你和成手劳力一样快。”

    司北沟气愤的骂自己的小孙子。小孙子是二儿子的孩子,今年十三岁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年纪他已经干活三年了。但是只算半个劳动力。毕竟力气小。

    司小松缩缩脖子,他以为爷爷打头儿干活,看不见他,想趁机偷偷懒,没想到被发现了。这下子可苦了,自己收割的时候省力了,打谷子脱粒时让自己收割的自己打,这可玩完了。

    他娘气的上来对着他屁股就是几脚。这个混蛋玩意,干活就会偷奸耍滑。

    “你跟着干,在偷懒,让你今晚脱粒到半夜。”

    司小松快哭了。

    幸福社和所有的生产队一样,从事任何生产劳动都有打头的人。

    这个打头的社员一般都是整个生产小队里边,干活技术最好的人,再打头儿的带头干带动下,生产队每天多给打头的社员多开两分公分,因为在打头的社员的带动下整个劳动效率会提高很多。

    收割,捆秸秆等活计,社员们都你追我赶的干,干的热火朝天。有竞争才有动力。况且,还有前十名的奖励。都不想让别人落在后面,都想先到地头,先到地头既能比别人多歇一会,还能接接被落下的家庭成员,毕竟女人和孩子干活比男人慢。

    只有干完了自己家这几陇地,才能分配去新的地。干得快就能单位时间内多打粮食。多打粮食多挣钱,完全是计件工资。

    全城二十四个社区按照家庭排名,前十名每家分一挂马车和一匹驮马。农民家里有马和马车就相当于后市八十年代有小汽车一样。人人羡慕。

    这种模式下,干活就会被带动起来。必须干的快。因为,干活干得慢的,刚到地头还没来得及直直腰,队长又重新排垅接着干。干活慢的社员只能等统一歇气了。

    因为时抢收,蒙古人据说随时会打过来。干活一天能有两次歇气机会就不错了。天亮就开始干,上午己时一刻,下午申时一刻,各能休息一刻钟。

    歇气时间和长短是由队长说得算的。他要根据体力情况来决定。像这种抢收,十万火急,活计忙的时候,中午社员是不能回家做饭吃饭的,因为这样太耽误时间。

    所有人都在田间地头吃饭。生产队指派专门做饭人员,做饭和送来饭菜。

    司小松一边干活,一边盼望着,怎么送饭的还不来啊。

424、抢收庄稼四

    杨凡设计的基层组织机构里,生产队都有正副三个队长,正队长负责生产队的日常管理工作,再幸福社就是老钟叔任正队长。两个副队长,一个是男性,负责管理具体的生产劳动安排,一个是女性,妇女队长负责妇女工作安排。

    另外,在一个生产小队里,还有一些脱产的人员,不参加田间劳动。

    幸福社里有一个饲养员,负责喂马、喂牛、赶车。他负责往回用马车运粮食。

    一个保安员,负责打更,负责巡逻防盗,负责掌管社区大门的钥匙。晚上社区外马路是要宵禁的。社区是有围墙和大门的。保安员要披甲持兵器巡逻。

    一个仓库保管员,社区两级仓库都是大家集体所有的物资,必须要看好,保管员是拥有双管手铳武器的人。

    社区还有一个会计,一个出纳,这个是计算公分,分发工资用的。

    社区有食堂,相当于公办的饭馆,吃饭是要花钱的,厨房里有一个做豆腐的老汉,还有三个做饭的厨娘。

    因为没有足够的肉食,毕竟汉人是种地的,不是蒙古人,所以补充蛋白质必须靠大豆。豆腐就是最佳的补充蛋白质的食物。社区里的居民可以去食堂购买豆腐。也可以在食堂付钱吃饭,招待来访的亲友。

    杨凡的传送过来的肉食,主要供应给了军队和官府人员,以及教育系统的师生。工厂里的技师和熟练工人可以凭借每月发的肉票购买少量的熟食卤肉和冻肉。

    至于人数最多的农村就保障不了了,只能靠他们每个村子自己养猪解决。

    食堂做饭的人员,此时因为抢收的任务紧张,还得负责给在大田抢收的社员们送水,送饭。

    多伦城军管会发布命令,必须保障收割人员喝水。送水人员用扁担挑两桶新出井的凉水送到地头儿,一桶里加盐和糖精,一桶不加。大家可以根据口味自选。

    因为白糖太贵,杨凡供应不起,只好用糖精代替。这玩意不能多喝,适量饮用可以。加糖精的凉水是年轻人们的最爱。

    中午的饭来了,队长叫大家集体休息。吃完饭再继续干。

    食堂送到地里的饭主食是玉米大碴子粥,配着咸菜。蔬菜就是腌制的白菜。因为这是第一年,粮食还没有收割,食物完全是杨凡提供的。杨凡从现代购买的大宗粮食里,最便宜的就是倒库粮食,其中玉米最便宜。三年陈玉米,两毛多一斤。

    今年所有的农民都是喝大碴子粥过来的。咸菜管够。尽管食物单调,但是这已经让这些失去土地的流民十分满足。咸菜就是盐,管够,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司北沟一家和所有的家庭一样,汗流浃背的干了一上午。听到队长敲锣的声音,知道这是开饭了。

    在多伦城的规矩,干公共工程是官府管饭的。还有公分,年底兑换纸币,可以去城里的商店买东西。

    司小松把镰刀一扔,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嘴里都哝着,累死老子了。腰像断了一样,腿肚子都抽筋了。手掌都是血泡。

    他娘恨的不行,扯着脖领子把他拎起来。

    “起来,别装死,瘪犊子玩意。”

    忍不住又想打一顿出气。

    司北沟毕竟五十多了,也累的不轻,叹口气,毕竟还是隔辈亲,疼孙子,连忙说道:“算了,让大伙儿都歇一会,再去吃饭吧,人多碗不够,去了也得排一会队。放心,这种集体干活,肯定让每一个人吃饱,饭食管够。”

    吃饭时,大家伙儿聚在一起男人在谈论蒙古人要来攻打的事情,女人们都是家长里短的,难得的一边休息一边闲聊。

    下午又是拼命的干,到了天黑前,晚饭来了。

    晚饭比午饭要好,是白面馒头,菜也好,是炖豆腐。用了很多的油,都是杨凡传送过来的进口便宜的冷冻肥肉炒出来的油,然后用酱喝葱爆香,炖的豆腐。因为干了一天了,没有油脂和蛋白质是不行的。

    天黑了也不能回去,还要打着火把,尽快把白天收割的高粱脱粒。然后装袋子运会城去。到家估计要半夜了。明天还得起早继续抢收。

    如果没有肉食和油脂,估计几天就得把人累的脱了像不可。幸好,这里是蒙古,有牛羊肉,还有杨凡运来的冷冻肥猪肉,晚餐白面馒头管够,肥肉炖豆腐每人一碗。

    白天可以收割,天黑了,就只能在火光的照耀下,用城里工坊生产的脚踏式脱粒机脱粒了。

    司北沟的大儿子和二儿子体力最好,是全家的壮劳力,被安排和其他人家的装劳力一样,踩踏打谷机,妇女和半大小子则抓起高粱放进旋转的脱粒机器里,给高亮穗子脱粒。

    安三溪和黄三也没有睡,他们俩分别带着军官骑马四处巡视,了解各地的抢收进展。

    四个营的军队也在四周警惕的警戒,今天他们已经击退了三股企图浑水摸鱼的小部落的袭击了。

    临近的部落看着红彤彤的高粱、金黄色的麦子、一块块成熟的稻田,眼睛都红了。

    他们自己不会收割,也不会脱粒和磨成面粉。但是,他们可以等农民都弄好了,过来抢啊。

    草原上的粮食多贵啊,那些黑了心的商人,能把十斤大米卖出一头羊的价格。现在满坑满谷的粮食就在这里。他们急得喉咙里都要伸出爪子来了。

    安三溪不在乎这些小部落,这些弱敌正好给他的直属骑兵团联系白刃格斗。他真正担心的是土默特诸部和朵颜三十六家。他们明显是等粮食都归仓再来抢劫。

    王浩现在已经是中队长了,还兼任一营的副营长。

    今天他带着自己手下的一百骑兵和至少三百多部落蒙古人混战。

    他们装备好,但是安三溪下令,土默特和朵颜大军到来之前,不许使用火器,要靠着防刺服和马刀,棘轮钢弩和蒙古人肉搏。

    一个是要节省火药,应付将来的大战。二是要锻炼他们,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现在骑兵团已经基本形成了战斗力,但是马术和刀术还不行,和蒙古人差的远。

    杨凡在给安三溪的回信中说,任何事情都不是学会了再去做,只能一边学一边做,在战争中学习战争。战争就是最好的军校和老师。

    只有在战斗中他们才能成长,将来骑兵团是要作为中坚力量去和建奴的骑兵,甚至老毛子的哥萨克去对决的,不能有短板。

    安三溪沉思良久,他觉得老爷是对的。舍不得孩子,打不到狼。不能对他们过于保护,这样到了残酷的战场上他们要吃大亏的。

    王浩今天至少挨了二十几刀,要不是防刺服加内衬的防弹衣,他有几条命也拼光了。

    身上全是淤青。他身先士卒,下面的官兵也没好到那里去。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断了。

    “噗!”王浩吐出了一口血痰。

    他的牙床被打坏了,出血了。幸好鸟嘴头盔靠谱,只是被震了一下,要不半张脸就被狼牙棒砸碎了。

    对着逃跑的蒙古人又抛射了一轮弩箭,远处十几个人落马。

    “收兵吧,今天他们也精疲力尽了,晚上不会来了。”王浩做出了判断。

    蒙古人也不过如此,他心里想着,这半年来的训练和拼杀已经给了他极大的信心。在装备和马匹的压倒性优势下,蒙古人的弓马娴熟真的没什么卵用。

    “走吧,安头儿说了,今天晚上犒劳大家,每个中队一直烤全羊。白酒三两。”

    王浩话音刚落,他手下的小崽子们发出狼嚎一样的声音,听说有烤全羊,一个个又精神的和小狮子似的。

425、颗粒归仓

    骑兵团和其他三个团一样,驻扎地都在多伦城外四周,都是用铁丝网和壕沟围起来的营地。

    营地里都是棉帐篷,棉帐篷冬天保暖,夏天隔热。

    杨凡不想浪费时间修筑工事,时间宝贵,不如全部用来训练。

    这样采购棉帐篷就是做好的选择,现代棉帐篷已经淘汰了。

    军用被服厂仓库里挤压很多。现在军队都用活动房屋,早已不用棉帐篷,只花了很少的钱,就收购了仓库积压的一万多套棉帐篷。

    一个小型棉帐篷,里边放置行军折叠床,足够一个伙的十名人员使用。中型的帐篷,使用上下铺床,足够一个总旗五十人使用。大型的棉帐篷可以用作中军大帐,指挥中心、仓库和马圈等。

    营地中间的中军大帐前是一块巨大的平地,这里是大校场。平时训练和检阅的地方。也是开大会的地方。平时有犯军规的也在这里打军棍。

    四大军营除了东面,在滦河东岸是巴士底狱城堡外,其他南北西三面分别是,直属骑兵团,白银骑兵团,土默特骑兵团驻地。这些军营在农田的外围,负责保护农田和劳作的农民。

    有这些骑兵在,就是农民的定心丸,他们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干活。

    多伦城里也有一个大校场,就在衙门的大门前,是硬化的地面。

    这里是全城的中心,四面的街道都通向这里,足足有一平方里大小,是一个五百米的正方形。

    除了北面是衙门外,广场的四周都是各种店铺,此时,尽管已经是深夜了,广场上的灯柱上,电石灯通明,把这块水泥地照射的亮如白昼。

    一车车的粮食到这里倾倒,水泥地上铺满了粮食。

    这些刚刚打下来的粮食必须要晾晒脱水,然后才可以装入粮仓。不然潮湿的粮食会发霉的。

    水泥地非常容易吸收热量,在白天的太阳暴晒下,温度极高,一个白天就可以把粮食干燥的差不多,当天晚上就可以收入麻袋,运进仓库。

    前半夜收完昨天的粮食,后半夜,就会有马车把今天收的粮食运来,摊在广场上晾晒。

    三个骑兵团的军营也是一样,大校场也被临时征用,用于晾晒粮食。

    这里没有水泥地面,只有用黄色粘土掺入石灰和沙子,浇水后用直径两米的大石头碾子,在十头牛的拖动下,压实的地面。

    因为掺了石灰,所以这里不长草,此时,地面上铺了塑料围墙布,大批的粮食倾倒在上面,一队队的人用木板锹推平,摊薄。

    农民们在忙着,骑兵们则以中队为单位,聚集在帐篷区吃烤全羊。

    这几天,他们其实压力比农民大。四面的蒙古大小部落像是疯了一样的骚扰。他们疲于应付,使收割没有出现任何损失。

    这次杀的都是肥羊,每一只至少有五十斤肉。一个中队烤三只羊。让大家吃饱吃好。

    因为每次只能有三分之一的中队可以回来轮换吃饭,毕竟夜里蒙古人也不消停。

    王浩带着自己的中队正在吃烤羊,烤羊滋滋冒油,香气四溢。三只大羊,平均每个战士可以分到一斤半到两斤肉。可以痛快的吃个够。

    战士们把馕饼挑在刺刀上,就着篝火烤热。

    面饼散发出麦子特有的香味。

    炊事班用扁担挑来一桶桶的紫菜蛋花汤,还有十斤一塑料桶的二锅头白酒。每人的搪瓷缸子都倒了三两白酒。平时,军人可不准喝酒,喝酒都是特殊奖励的。或者是重大节日。

    战士们在篝火的映照下,红彤彤的脸膛,充满了幸福感。

    这个时代当兵的比狗都不如,到处被人嫌弃。

    所谓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

    当兵的被长官当奴隶使唤,被百姓骂做丘八。除了自己勉强混个饱饭外,根本养不起家,军饷更是拖欠个没完。

    只有杨凡这里,才给了他们应有的尊重。军饷是大明最高的,普通士兵月饷三两银子,从来不拖欠。

    因为,军饷不是长官发的,而是参军时每个人都发一个兴禾钱庄的存折,每个月军饷都会打到存折上,根本就不过军官的手,想贪墨也没有机会。

    其他福利都是营里的司务长负责发放,军官只管日常管理和作战,军纪和功过记录归监军体系管的。

    人员的升迁降黜是团里的人事科负责。犯罪的处罚是团里军法科负责的。

    权力极大的监军系统和行政监察系统是杨凡的夫人,主母涂山月负责的。没有人能把后门走到那里去。

    主母和二夫人是东厂的档头出身,这个身份足够把下面的人吓死。大明没有人敢在番子面前造次。

    也就老家丁出身的人能在夫人面前有几分面子,其他人哪敢找事儿。

    财政上,总会计师是湘怡,每年的预算和决算都是她来负责。湘怡背地里被称为财神,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出纳是湘莹负责。

    审计署是瑶光院长负责的。每一分钱怎么花的,都要审计的清清楚楚。

    目前工业、农业、钱庄、军事指挥、司法系统是老爷自己在抓,以后也必然会独立出来。

    权力已经被关进了笼子,没有不受监督的权力存在,就是老爷做的不对,各部门也是可以提意见的。

    既然没有人能一手遮天,就保障了士兵们的权力。

    士兵们每天都能吃饱,一天有一顿可以有肉食和细粮,保证人人吃好。军饷足额发放,家属分配房屋,全家公费医疗。

    关于免费医疗,开始杨凡有些犹豫,但是真的搞起来发现,没有想象的那么费钱,财政是负担的起的。这年代的药物并不贵。

    很多病治不好,他也没有办法。

    杨凡的医生都是书院里的学生和征召来的各地老中医,给他们一股脑的培训《赤脚医生手册》,然后就分配到各地开办的医馆中去。

    能解决哪些问题就解决哪些问题,治不好的也没办法不是。

    但是,尽管大病很多治不了。百姓们已经非常满足了。

    因病致贫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既然有免费的医馆,即使没有治好,他们也能坦然接受命运。绝对不会找杨凡医闹。

    现在当兵的和百姓,不分汉人和蒙古人,每个人都有事情做,没有失业人口。

    家家有房子,孩子免费上学,全家免费看病。

    这些政策,完全就把人心稳定下来了。社会治安也好到令人发指。

    尽管这种保障是极低水平的。基层医生只有赤脚医生,看病只能看小病,大病治愈率很低。学堂也只能认字和学简单的算术,外加农业、牧业、工业的简单知识。读几年就去种地、上工、放牧了。

    但是百姓们已经把这里当成是大明的乐土,人人满足。

    午夜时分,司北沟一家人送完了粮食,正准备回家睡觉。明天还要早起继续枪手呢。

    这时候一个军官陪着老钟叔走来了。

    “大伙儿先别走。上面看大家幸苦,军营这边炖了羊杂汤,还有馕饼。大家都吃饱了再回去。”

    其实干到半夜,大家伙肚子都饿了,都准备忍一下,回去睡着了就不饿了。明早集合时,会给发馒头和发面饼子、咸菜。那个是免费的。自己家的嚼谷儿就省下了。

    毕竟都太穷,不算计着过日子可不行啊。少一把柴禾就没得烧了。

    听说军营这些大兵还管饭,顿时都高兴起来。

    老爷的兵纪律特别好,从来不祸害百姓。买东西都公平交易,说话也和气,跟传说的那几只史上的着名军队一样。

    平时大伙儿能安心种地,全靠了他们辛苦的巡逻和作战。不知道击退了多少股蒙古人和马匪,才保障了多伦城安安全全的。

    当兵的待遇好,福利更是让百姓们羡慕,现在这里当兵可是很有社会地位的,没有人看不起。好多家庭都想把女儿嫁给当兵的。毕竟收入高,待遇好,女儿也跟着不用受苦。

    羊杂汤里加了很多的香料,炖的软烂,非常可口。幸福社的人吃的满头大汗。司小松已经吃了四碗了,还要去盛。被他娘一把揪住耳朵,骂道:“小王八蛋,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是饿死鬼托生吗。”

    老钟叔呵呵笑道:“吃吧,吃吧,管够,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司小松高兴的跳起来,说道:“歇歇老钟叔。”

    这羊杂汤实在太好喝了,原来这就是香料的味道啊。司小松暗下决心,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以后天天有羊杂汤喝。”

    司北沟说道:“老哥,明天我们再忙一天,就可以把高粱收完了,今年真是大丰收啊,亩产八百斤左右,把人都吓傻了。”

    “呵呵,我开始也不信啊,没想到真有当初兴禾种业说的那么多。他们说要是上了化肥能到1500-2000斤。”

    “啥,这么多!”司北沟都完全呆住了。

    “那个什么化肥,一时半会是没有的,不过明年据说有海岛上的鸟粪要放开供应了。还能在增产两到三成。”

    “那岂不是超过千斤了。亩产千斤,几辈子人都没听说过啊”

    “咱们的高粱是种子好,才会有这么高的收成,其他社区种植的麦子、水稻就没有这么高了。咱们的高粱虽然也能吃,但是口感不算好,主要是卖给城里的白酒厂,做酿酒原料的。白酒可是和蒙古人贸易的重头货啊。”

    “这个我明白,就是之前上面说的经济作物,我表哥他们那个社区,种植的是什么烟草,收获后制成烤烟,说是卖给新城的卷烟厂。挣了钱,他们拿钱卖粮食吃,说是比种地划算。”

    “是啊,现在种地不是唯一出路,我也寻思着,咱们幸福社是不是也搞些多种经营,我听说杨老爷再推广养鸡场。集中养殖上万只母鸡,用来下蛋。咱们社交完公粮还剩下很多的粮食,可以用来喂鸡。我算过了,城里鸡蛋可比粮食值钱。淘汰的母鸡和公鸡还可以卖肉。鸡粪还可以肥田。”

    “我看行,咱们城里汉人就三万多,加上蒙古人和军人家属,六七万人呢。现在人人都有事情做,都能赚钱,鸡蛋只能越来越好卖,现在市场上的鸡蛋一会就抢光了,都涨价好几次了。我看这个主意行。”司北沟说道。

    “那行,等抢收完了,咱们25户的户主,一块开个会,大伙要是都同意,我就向上面申请一个养鸡场拍照,咱们用卖粮食的钱做启动资金,先不分红了。上面批了,种鸡、技术支持都会有。钱庄也可以申请贷款。不过这个事情要抓紧。我听说咱们多伦城,一共只给三个养鸡场牌照,东南西三个城区各一个。”

    司北沟不解的问道:“这是为啥啊”

    “说是一家会垄断,不利于消费鸡蛋的百姓,要三家竞争,互相制约。”

    看司北沟若有所思的样子,老钟头继续说道:“不光是养鸡场,听说蜂窝煤厂等涉及民生供应的都要有两家或者三家来彼此竞争呢。所以,咱们一定要好好干,不然钱都被别人赚走了。”

426、推恩令

    在遥远的沉阳城里,崇政殿里,一个面色阴沉的胖子,一言不发的坐在阴影里。

    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屏住呼吸,一点声音不敢弄出来,小心翼翼的站着。

    主子不高兴,所有人都不能高兴。

    大汗没有让人掌灯,就没有人敢于掌灯。

    辽东的天比京城黑的早,此时天已经渐渐的开始黑了。

    大汗既不说话,也不传膳,就这么面沉如水的坐着。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

    今天大汗和其他三个贝勒议事,回来后,就面色不豫。

    本来今年二月,皇太极准备征伐林丹汗的本部察哈尔部。结果四大贝勒没有达成一致意见而流产。

    去年,以粮食勾引哈喇沁等部夹击林丹汗。因为林丹汗突然出走而无结果而终,其他三个贝勒随机撕毁了和朵颜三十六家的协议。

    原本计划是,大金出银子,晋商从山陕一带偷运粮食出张家口,交给朵颜三部作为报酬,两面夹击察哈尔部。

    可是谁也没想到,林丹汗壮士断腕,居然直接放弃本部地盘去西征漠南蒙古诸部。让他们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其他三大贝勒自然不肯再出钱养活朵颜诸部。而朵颜诸部反了林丹汗,什么也没有得到。完全是被耍了。此时朵颜诸部恨得不行。

    皇太极明白,要想和晋商取得贸易通道,就必须拉拢朵颜三卫和土默特部。这一次好不容易和朵颜拉上关系,区区银钱真不是特别重要,何必斤斤计较呢。如果三十万两银子能收服朵颜,绝对是划算的。

    可是其他三大贝勒坚决不同意。结果导致朵颜和大金结仇。

    皇太极面对三大贝勒的反对,无力阻止,只能不了了之。

    今年二月本来是最好的进攻林丹汗的时机,结果又因为不能形成统一意见而流产。

    皇太极心里非常不痛快,自己这个大汗,权力受到其他三大贝勒的严重掣肘。而这种局面是历史形成的,他也没有好的办法。

    1616年,努尔哈赤称汗,设“四大贝勒”协助自己主持国事。此时的贝勒在努尔哈赤之下,相当于后世的亲王,比后来的贝勒地位要高很多。

    “四大贝勒”即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

    其中,代善为努尔哈赤次子,莽古尔泰为五子,皇太极为八子,阿敏是“四大贝勒”中唯一一位非努尔哈赤一脉,而是努尔哈赤之侄,其弟舒尔哈齐次子。

    当初努尔哈赤的长子褚英,因为能力太强,权力过大,被诸子和五大臣联合攻击。努尔哈赤通盘考虑后,认为不能让刚建立的政权走向分裂,两害相权处死了褚英。代善成了大贝勒。

    皇太极之上,除了褚英外,还有六个兄长,他所以能跻身四大贝勒,是因为他的个人能力。

    他是努尔哈赤所有儿子中,唯一一个识文断字的,他喜爱汉学,熟读汉人的典籍。

    别人对军需后勤均十分厌烦其琐碎,而皇太极很小就突出显示出其治理错综复杂事务的条理性和卓越能力。

    其掌管的后勤辎重事务高效而清晰。从未出过差错。

    而他自幼弓马娴熟,尤其善射,武勇过人。

    在所有儿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文武双全的,即懂军事又懂政治的人物。努尔哈赤一度爱如心肝。

    努尔哈赤一生善变,没有人能摸准他的脉。他晚年宠爱第三任正妻,大妃阿巴亥。逐渐疏远了皇太极,以立爱嘱意立多尔衮兄弟为汗。

    但是诸子和五大臣暗中多数人看好皇太极。

    大贝勒代善对局势洞若观火。他老奸巨猾,知道自己没戏,转而出面拥立皇太极继位。最终成功扶持皇太极上位。

    这给了他极大的左右局势的能力。使得两红旗势力极大增强。

    努尔哈赤时代,四大贝勒是辅助大汗执政。现在皇太极做了大汗,他没有老汗王的权威,而且他还是其他三大贝勒妥协的产物。所以只能在崇政殿设立四个并列的御座,四大贝勒同时临朝执政。

    皇太极对四大贝勒议政制度是忍无可忍了。今天又是狗扯羊皮的一天,很多自己的意图根本就办不成。散了朝就在生闷气。

    这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大殿门前。看到大殿里没有掌灯,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站在殿门口。

    皇太极发了一会呆,发现范文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他揉了揉僵硬的胖脸。

    “让范学士进来,看坐。”

    皇太极对范文程是非常礼遇的。在很多艰难的时刻,范文程参赞军机政务,都给出来很好的解决办法。

    范文程走进来,轻声问道:“大汉汗可是为了三大贝勒忧虑。”

    “唉,本汗这大汗做的,窝囊啊!”皇太极在范文程面前也不掩饰。因为这是真正的心腹。

    “咱们大金国毕竟不比中原,典章制度简陋。臣民粗鲁草莽,没有上下尊卑的观念,君臣朝纲不振,本汗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

    范文程说道:“其实不止大金。就是汉地历代王朝,亲族干政的事情也不少。”

    “呵,汉地也有这种情况,说来听听。”皇太极立刻就来了兴致。皇太极经常让范学士讲解历代史书,对从历史中寻找经验十分重视。

    “大汗,这个,臣还没吃饭。有些饿得慌。不知道大汗能否赐下些糕饼,微臣吃饱了也好给大汗好好说说。”

    皇太极哈哈大笑,用手指着范文程说到道:“还是你会劝人啊,你这一说,本汗也感觉饿了。”

    他回头道:“让御膳房送一副乌拉火锅来。本汗和范学士一起用晚膳。哈哈哈。”

    乌拉火锅是清朝前期就有的一种食物,尤其是行军打仗时,军队们为方便,把各种食物一锅炖,逐渐发展成了一道特色菜。

    食材讲究“前飞后走,左鱼右虾,转圈撒葱花”,即飞禽走兽、鱼虾海鲜。

    汤底是鸡汤,结合传统养生,加入了人参、天麻、枸杞、冬虫夏草等熬制,再配上虾、蟹

    涮菜有鹿、孢、猪、鱼等野味,档次提升后的乌拉火锅,成了皇家美食。

    其中血肠,酸菜丝是辽东特有食材。羊肉一般用蒙古羊肉。十分鲜美。

    君臣二人一边吃,一边谈论起来。范文程把汉代文景之治娓娓道来。一直讲到七国之乱。

    “贾宜上书说,天下之势,方病大肿,一胫之大几如腰,一指之大几如股。也就是腿比腰粗,指头比胳膊粗。这种本末倒置尾大不掉的情形,是最可痛心的,必须立即铲除,否则就要变成祸患。”

    YY小说

    皇太极听到这里,一拍大腿。深有同感的说到道,“这就是本汗现在面临的局面啊”

    范文程知道四大贝勒每个人都掌管一个旗,代善甚至掌管两红旗。实力远超西汉诸侯王。皇太极面临的局面更加棘手。收权收不好是会祸起萧墙的。

    “不知道汉朝皇帝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范学士可有良策教我。”皇太极诚恳的问道。

    “汉朝直到武帝时期,才找到解决的办法。这个办法是一个阳谋。而且一旦使出来,就是无解的谋略。”

    皇太极呼吸都急促了,连忙问道:“什么策略这么厉害!”

    “推恩令”

    不知不觉间,这本书写了一年了,今日字数突破一百万字。感谢读者一年来的支持。谢谢大家。

    明日三更。

426、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

    皇太极虽然经常读汉文书籍,但辽东是文化沙漠,史书贵乏,他们其实读的烂熟的只有一部三国演义而已。

    由于努尔哈赤喜欢看小说,上行下效之下,有清一代,旗人人手一本《三国演义》。

    将领出兵挑灯夜读,这一计,那一计,生搬硬套。

    当官上任也是必备教科书。

    “大汗,任何的改革必须要有大多数人支持才能成功,至少要保持多数人不反对,不抵制才行。所以,历来成功的改革都是做加法,而不是做减法。”范文程说道。

    “何为加法,何为减法”皇太极追问道。

    “比如四大贝勒共同执政,这个难题,如果做减法就是把三大贝勒除去,陛下才能掌握实权。但是,这么做风险太大,三大贝勒都是旗主,手里有兵,不论剥夺哪一个的权力,都会引起反抗,甚至叛乱。所以不能把他们直接剥离出去。我们反倒要增加他的权力,所谓预先取之必先与之。”范文程说道。

    “不剥离他们,本汗怎么收回权力呢,这不是悖论吗”

    “所以说,我们要做加法,推恩令就是做加法的典范。”范文程说着把推恩令的来龙去脉详细给皇太极说了一下。

    皇太极越听眼睛越亮。

    推恩令是汉武帝为了巩固中央集权而颁布的一项重要政令。

    推恩令本质是在郡县制的基础上的改进而来。

    这项政令要求由以前的各诸侯所管辖的区域只由其长子继承,改为其长子、次子、三子共同继承。

    按照汉制,推恩令下形成的侯国隶属于郡,地位与县相当。后来根据这项政令,诸侯国被越分越小,汉武帝再趁机削弱其势力。

    “本汗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增加议政贝勒的人数,用来稀释三大贝勒的权力和影响,而本汗,本来就比三大贝勒地位高,稀释后,贝勒变弱一分,本汗就增强一分,只要持续扩大议政人数,本汗的地位就会一直提升,直到本汗足够权威和尊崇为止。”皇太极很快就明白了范文程的意思。

    范文程赞叹道,“大汗真是英明,窥一斑而见全身,臣正是此意。”

    “本汗可以趁机把自己的人增加尽去,以后议政的大臣里,本汗的人成为多数,就再也不用担心三大贝勒掣肘了。哈哈哈哈”皇太极高兴起来。思路一打开,不用范文程细说,他已经想到好几条计策了。

    “不不不,大汗万万不可趁此塞进自己的人。”范文程急道。

    “为何,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利用。”

    “推恩令的威力就在于,让对手无法反抗。大汗要是增加自己的人手,他们感觉受到了威胁,会拼命抵制,就会失败。因为这就是在做减法了。大汗应该增加他们的亲信、子侄来做议政大臣。他们没有理由反对,如果反对,就和自己的亲信子侄产生了矛盾。挡任何人的权力之路,都必然遭到记恨。他们的团体就会出现裂痕。”

    皇太极仔细一想确实如此,事急则变,事缓则圆。自己只想着这是一个机会,忽略了可行性,再好的机会,做不成那就没有任何价值。

    范文程继续说道:“他们上下之间都是利益聚合,权力之争,父子至亲尚且不顾,何况上下之间。一旦这些新进的议政大臣站稳脚跟,就会有无数趋炎附势之徒包围上来,形成新的势力。朝局就会逐渐脱离三大臣的掌控,而三大臣如果反对,就会上下离心。所以不论他们是否同意,都对大汗有好处。都便于大汗收取人心。大汗地位超然,自然可以平衡朝局,把大权收归手中。”

    皇太极大喜。范文程这是把厉害关系都说透了。

    自古以来,人人都想自立门户,宁为鸡头,不为牛尾。这可真是把人心琢磨透了。

    这些新进大臣取得了和三大贝勒的一样的议政权力,势力顿时就会暴涨,他们就算之前和三大贝勒是一伙儿的,此时难免不会有自立的想法。当初投靠他们还不是为了往上爬,难道还是真是忠心不成。

    皇太极思索了一会,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阿敏不是父汗的儿子,他一直比较谨慎,凡事都考虑再三。一般是观察风向,别人都动,他才动,他是不肯出头的。莽古尔泰是个粗人,他一定看不明白,本汗不担心他。本汗最担心的是大贝勒,他久经世事,人老成精,就怕这件事瞒不过他。”

    范文程默然,别人好说,代善可不好对付,之前差点汗位没有落到他手中。如果说皇太极竞争汗位是靠能力,多尔衮兄弟是靠天命汗的宠爱,那代善就是凭借实力。他掌管两红旗,牛录最多。

    代善能力之强不在皇太极之下,他弄掉褚英后,他成了太子。后来因为他自身的原因,又丢掉了太子之位。

    他存粹是自己把太子之位折腾没了。

    他犯得其实是很多男人的通病。

    男人对自己孩子的爱,很多时候和生这个孩子的女人有关。

    他爱这个女人,就会非常爱这个女人生的孩子,历史上太多了废长立幼,惹出大祸的故事。

    男的一旦丧偶,或者离婚,他重新续弦小娇妻后,就会把感情倾注到小娇妻身上,对她生的孩子倍加宠爱,从而冷落失去母亲的前妻的孩子。

    更有甚者为了讨好新人,虐待前妻的孩子。或者默许后妻虐待前妻的孩子,也是很多的。

    就是现代,很多人再婚后对前妻生的孩子冷漠、不闻不问的也太多了。

    有些人并不完全是经济困难,其中大商人,名人物也不少。他们不缺钱,生活优越,资源甚多,但就是不搭理自己和前妻的孩子,任由他们在艰苦的生活里挣扎。

    旧社会有句话,叫宁可跟着要饭的娘,也不跟着当官的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就是担心后娘的虐待。

    男人有一些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对子女远没有为生育付出过大代价的母亲关爱子女。

    代善死了老婆,再娶美娇娘,就把他的爱都转移给了新妇的儿子。对前妻的两个儿子岳托和硕托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般。百般虐待打骂。

    1620年(天命五年)三四月间,后金国准备把都城从界藩城迁居萨尔浒城,努尔哈赤视察并指定各贝勒兴建府邸的宅地。

    代善看到其长子岳托修整好的宅地比自己的好,就先后让莽古尔泰和阿敏为自己请命,说自己所居之地狭小,意欲霸占岳托的宅地。

    1620年(天命五年)九月初三日,代善次子爱新觉罗·硕托(岳托的同母弟弟)因为无法忍受代善的虐待而突然失踪,有人说其“叛逃”投明朝而去。

    在还未确定硕托是否叛逃时,代善即一口咬定硕托有叛逃之心。

    在找到硕托并且其本人明确表示并没有叛逃后,代善还是向努尔哈赤跪下五六次请求斩杀硕托。

    代善的要求遭到了拒绝,努尔哈赤释放了硕托。

    努尔哈赤自己小的时候,父亲就娶了后妻,对他很不好,分家也只给了很少的田地和啊哈。他是受过这种苦的,所以这是他幼年内心深处的伤疤。

    这件事牵动了努尔哈赤敏感而脆弱的神经,努尔哈赤由此开始调查代善给予两个前妻之子的待遇问题,发现代善之子岳托、硕托所领有的资产均比其他的异母弟弟差。

    努尔哈赤对代善的所作所为,感到触目惊心。

    努尔哈赤子孙众多,一个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虐待的人,比褚英更加恶劣。自己百年之后如何放心把大权交给他,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兄弟和子侄下手。

    努尔哈赤怒斥代善,你也是前妻的儿子,何不想想我不是对你更亲近吗?你怎么就被后妻蒙蔽得虐待已长大成人的儿子呢?

    何况我待你一直是特选良好的部民让你专管,你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将优良的部民赐给岳托、硕托呢?

    代善哑口无言,这个指责他无法分辨。

    这个指责的严重性在于,代善不类其父努尔哈赤,如果其父是英明汗,那他反着来,他是什么。这也说明了他不适合做继承人。

    努尔哈赤让岳托、硕托与代善分家,并公开宣布废掉代善的太子之位。

    代善被废除嗣位后,害怕的瑟瑟发抖。当年褚英的下场,历历在目。他担心父汗诛杀他。反正又不是没杀过亲生儿子。再杀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现在活脱脱即使第二个褚英。他权力之大,兵力之多,已经超过当年的褚英。他对诸弟和诸大臣的欺凌也不比褚英弱。人都是容易得意忘形的。

    诸弟和诸大臣,立刻抓住机会开始攻击代善。他们就是要制造和代善的矛盾,越是不可调和越好。越严重越好。

    这样他们希望,就像代善当年这样炮制褚英一样,努尔哈赤为了防止褚英报复诸弟和诸大臣,导致金国分裂,索性处死了褚英。

    现在的问题不是能否继位,而是如何保住脑袋。

    在反复的思索下,为了过关,他做出了痛苦的抉择。

    1620年(天命五年)农历九月二十八日,代善不顾爱妻的苦苦哀求,亲手杀掉继妻以向汗父谢罪。

    但努尔哈赤岂是这么容易打动的。

    努尔哈赤要他与诸弟发誓,今后如再怀恨众贝勒、大臣,甘愿受天地处罚。

    代善无奈,只好与诸弟盟誓,他的面子里子、权威全部丢失的干干净净。彻底失去了争夺大位的可能。

    努尔哈赤杀死自己的长子后,不知道他内心受到了怎样的煎熬。

    就像成吉思汗少年时,杀死了自己不成器、偷母亲食物的幼弟一样,一生都背负着后悔和内疚。

    老汗王老了,他也许不愿意在做这样的事情,他最终宽容了代善。

    代善尽管被废除了太子位,但仍得为四大贝勒之首,参与治理国政。

    想到一生经历无数斗争的代善,两人都有些棘手,骗过别人容易,骗过代善很难。

    他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他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范文程说道:“凡事难在开头,只要开了头,开了口子,后面就好做了。如何不让三大贝勒起疑心,把这件事办成。还要从他们的弱点着手。这三个人其实各有弱点。”

    皇太极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范文程往下说。

    “代善的问题是年老,人老了就会精力不济,现在的朝廷事务,没有大明那样的分级处理制度,大事小事都混在一起,十分繁杂。对代善,不如从照顾他身体入手,提拔他的亲信和子侄帮助他处理常务事务。这样他不但不会警惕,还会感念大汗对长兄的关心。”

    皇太极点点头,认可了这种说法,这件事没有任何问题,拿到那里都没有毛病。

    “阿敏是四大贝勒里唯一不是老汗王的儿子的,他最担心的就是其他三个亲兄弟联合起来,夺取他的牛录和权力。他一般不出头,不愿意担责任,以免受人以柄。多做多错,不做就没有错误。如果让他下面的人分担,出了问题也可以推卸责任,他好转圜,所以从这个角度入手,他应该不会反对。”

    皇太极脸色明显好了起来,这个办法可行性极高。解决了阿敏,就解决两个贝勒了。至于莽古尔泰这个匹夫,他还不放在眼里。

    “莽古尔泰是个粗人,他不耐烦处理这些繁杂的事务,以协助他办理为由,减轻他的疲劳,增加几人替他办理,他应该会同意的。”

    皇太极大喜,范文程不动声色,就把三大贝勒的权力打开了缝隙,让自己有机可乘,顿时心情大好,高兴的说道,“学士真是本汗的子房啊,哈哈哈,本汗收回权力之时,必不负学士建策之功。”

428、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二

    皇太极非常高兴,这个问题困扰他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好的办法,因为他是大汗,其他三大贝勒警惕的都是他,他一有对另外三人不利的动作,就容易被集体针对。非常的被动。

    “此计策好是好就是太慢奏效,估计要花个六七年时间才能完全把权力收回来,不过胜在稳妥。”

    看到皇太极似乎还有点不满足,范文程继续说道,“推恩是在根本上解决问题,可以缓缓执行。但眼下还有些事情是可以做的。”

    皇太极惊喜的问道:“学士还有何策一并说来。”

    “大汗可知半部论语治天下的宋初宰相赵普”

    “略有耳闻。愿闻其详”

    “唐末五代之时,藩镇割据之乱,天子不能禁止。北宋建立之后,如何防止新朝再走梁唐晋汉周的老路,如何收回节度使的权力成了头等问题。赵普提出了稍夺其权、制其钱粮、收其精兵的策略。”

    皇太极低头思考了一会,发现目前的八旗旗主和藩镇的节度使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八旗制度下,旗民是从属于旗主的奴隶。旗主才是其主子。而八旗制度实际上是军民结合制度。入则为民,出则为兵。类似唐朝的府兵制,但是唐朝府兵制下折冲府只有之管理权,训练权,征兆权。没有统兵权和指挥权。

    但是旗主可不一样,他们甚至拥有对下属生死予夺的生杀大权,每一个旗都有自己的地盘和民众。可以说他们是藩镇也不为过。只不过皇帝麾下的两黄旗实力最强,牛录最多,能压制他们罢了。

    “大汗扩大议政大臣的数量,只不过是稍夺其权。还有制其钱粮和收其精兵两策可用。”

    皇太极重复了两边,稍夺其权和收其精兵。若有所思。

    “本汗如何制其钱粮。”

    “目前,辽东的生产不足以维持所需,各个旗主贝勒很难养活自己的属民,现在只是勉强维持而已。大金要想生存,只有三个出路,一个是开垦荒地,自耕自食。二是和大明、蒙古、朝鲜贸易。三是出兵掠夺。”

    皇太极默然良久。

    第一条是不可能的,辽东的汉人在努尔哈赤时期就已经死的死逃得逃,三百多万汉人,只剩下几万人。还在大大小小的八旗贵族手里做奴隶,想种地根本没有人。

    旗人要是能种好地,自己还用这么头疼吗。

    贸易倒是一条可行的路线,现在国库里和八旗中人都有大量掠夺来的金银,总数不下八千万两,目前也仅仅是和晋商搭上了关系而已,在平定朵颜和土默特部之前,商路暂时还不能保证畅通。

    而要走通这条路,就需要打掉林丹汗这个拦路虎。

    问题又回到了出发点。现在还没有就林丹汗的问题,和三大贝勒达成一致意见。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出兵掠夺其他部落和大明、朝鲜。

    去年阿敏东征朝鲜,已经掠夺过一回了。今年最好去攻打林丹汗,掠夺牧民来给八旗放羊。

    至于明年就可以去打大明了,大明可是肥羊,做什么都没有抢劫来的快,毕竟是无本买卖。

    要攻打大明,就要先解决林丹汗,不然,他在后面威胁太大。至少要打残他,让他不敢在八旗主力入关后在背后捅刀子。

    “大汗,最好在解除了林丹汗的威胁后,进攻大明,掠夺足够的农人,然后在辽河屯田,这些粮食直接控制在大汗的手里,和晋商的贸易也要抓在手里,不可放权给八旗。有了钱粮,就可以给八旗兵丁发饷银,正所谓制其钱粮之策”

    “甚好!大金现在这样子下去是没有出路了,根本维持不下去,本汗一定要说服三大贝勒,尽快出兵攻打林丹汗,为明年进攻大明做好准备。”

    范文程点点头说道:“第三策,收其精兵。臣建议大汗在八旗之外建立一些独立的营团,从八旗每个牛录里挑选精兵,即加强了大汗的实力,也削弱了各旗的力量。”

    “就怕抽调精锐,会引起各旗的不满。”皇太极顾虑的说道。

    “大汗可以这样来,我大金和蒙古一样,喜欢酒宴上相扑为戏,不如设立一个相扑营,编制五百人到一千人,从各旗抽调壮丁,用于表演摔跤。这样不是作为军队使用,可以隐蔽意图。”

    皇太极赞叹道,“此计大妙,摔跤的能手都是最高大的壮丁,以这个名义抽调精锐,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范文程继续说道:“等相扑营建立后,以后可以每年组织秋狩,形成惯例,再抽调各旗骑射优良者,成立新的营盘。这样一点点的把诸部精锐集中到大汗的手里,就能逐步的强干弱枝。最后把权力完全收回。”

    皇太极非常满意,拍手称善。几天来,愁眉不展,一脸阴霾的情绪一扫而空。当夜和范文程一直聊到深夜,才放范文程出宫回家。

    皇太极再秘密阴谋对付三大贝勒时,朵颜最大的部落哈喇沁部,此时也在开会商讨,讨伐草原上的祸害乃仁巴特尔。

    这个坏透的家伙,是一个渗透进蒙古人中的汉人奸细,他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跳动蒙古牧民、奴隶、臣服蒙古的少数民族百姓和贵族的关系。居然胡说他们都是自由民,牛羊和财产都是他们的,贵族可有可无,没有这贵族的盘剥,他们会获得更好。

    贵族离不开下层的供养。但下层失去贵族,除了锁链不会失去任何东西。

    天啊,这些可怕的言论,像是牛马得了瘟疫一样在草原上传播。

    东边的朵颜三十六部,西边的土默特部,每天都有奴隶逃走去投奔乃仁巴特尔。

    现在草原上盛传,去找乃仁巴特尔吧,他给你牛羊,还发给你一个婆娘。

    贵族老爷们都要疯了,这简直就是挖祖坟啊。这是要灭亡蒙古古啊。

    哈喇沁去年在大旱中,因为崇祯停了贸易和赏银,饿死了一万多人。

    今年才缓过来,就来了失踪十年的土默特部的那个传说中的哲别乃仁巴特尔。

    他来了就来了个掀桌子,大家都不要吃饭了。

    朵颜的台吉们比窦娥还冤,心里腹诽,逼死你主子一家的是林丹巴图尔,还有土默特的那些叛徒,关我们朵颜什么事情。你抛出这种无差别大杀器,良心不会痛吗。

    乃仁巴特尔的主人是土默特部的“顺义王”博硕克图汗(明人称卜失兔)。1627年七月,察哈尔部林丹汗西进,攻击右翼,土默特部土崩瓦解,遂西遁河套。后卒于该地,顺义王位告寝。俺答汗后代基本绝嗣。

    现在,听说乃仁巴特尔修建了多伦城,并且种出了大量的粮食。所以人都红眼了。这两年,蒙古人都饿的快疯了。粮食简直就是救命的仙丹。

    今日哈喇沁部大营内汇集了土默特和朵颜三十六家的首领,他们今日的议题只有一个,确定出兵的时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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