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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苦恼

    卡贝阿米娅很珍惜地将那几枚装着强劲液体的“古代胶囊”纳入怀里,她先前在卡帕多西亚,从遥远的“高山之主”那里取来那种叫“哈希什树脂”的神秘药品,并且暗中将其剂量给增强,这种药物在人喝下去的瞬间,便能产生强烈的致幻效果,是神秘的高山团体用印度大麻叶等舶来品精心调制,秘方外人很难获得,这位金手女执政官也是辗转多道,才得到了一两枚,没想到此次就在抵抗古兹侵犯的时候发挥神效了。

    既然高山之主也是从印度得来这种药剂的,那么她直接在河口地向印度商人购买,应该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想到此,卡贝阿米娅便骑着马,吆喝后面可怜兮兮抱着羊的罗曼努斯,与其余同工跟上,便晃悠晃悠地离开了这个烟火袅袅人声鼎沸的集镇。

    没过几天,整个色雷斯地区的泰夫里斯余党“蜂起”,许多自菲利浦堡败逃回来的骨干分子,再次于圣裔执政官的鼓舞下起事:攻击掠夺乡镇,拉拢乡绅与农夫,焚毁正教会的教堂与修道院,一时间整个地区惊骇不已,告急的文书顺着各条街道,飞也般地如同箭雨般射入君士坦丁堡城内。

    皇都东北部,位于攸克兴海滨的赫拉克勒特小镇,本是皇亲权贵的避暑胜地,这会儿也受到战火威胁:已经有几位出城郊游的贵妇,被异端信徒掳掠走了,下场怕是不堪设想。

    立着美丽大理石柱的海边楼宇前,一辆辆车马整顿妥当,挎着弓箭与箭囊的皇宫卫队分立道路两侧,玛莲娜匆匆牵着扛着鱼竿的约翰走出,“赶快返回皇都里去,这里太危险。”

    带着垂帘的肩舆之内,养母紧紧搂住黑皮肤的养子,好像对方是她在这个世界仅存的唯一珍惜的宝物,“陛下还在前线的亚德里安堡。还有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也在彼处,所以此后在皇都之内,你要处处留心,最起码离你的生母与姐姐远点。她们都对你虎视眈眈,等到陛下凯旋才能安下心来。”

    “不是说,父亲让母亲当了宫廷的摄政?”

    “正是如此,我们不能回布拉赫纳宫去,要是你母亲趁机联络有力的人士。乘陛下不在此处,废除掉你的皇储资格,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念及此,玛莲娜的脸色都惨白了,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儿子君士坦丁,随后又将约翰的头抱入了自己的胸口当中,深深埋起来,不断亲着吻着约翰的额头,“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一定会保住你的地位。什么人都不能打败我们母子俩,难道在赫拉克勒特的这段渡假时间当中,我们两人之间缔结的牢固爱,还不够浓厚吗”

    肩舆在数名强壮阉奴的肩扛下,微微晃动着,飞速顺着大道,朝皇都的方向而去。

    夜晚的布拉赫纳宫,长公主安娜正托着腮,靠在露台的凉亭下,夏末从金角湾吹拂来的风是让人惬意无比的。在沿海的房屋当中,丛生的树冠被夜色和月光,映照得像白色蔓延的火焰般,她在父母的寝宫前。等待着母亲的传唤,这次也真是奇怪,为什么母亲准备了接近两分时刻,还没有让她进去。

    终于,几名宦官走出来,向长公主跪拜下来。安娜点点头,便在两名使女的伴同下,进入了丝帘与帷幕下的殿堂。

    “母亲,我来了。”

    但接着安娜就惊愕地冻住了自己的小舌头,她看到在正殿当中,母亲艾琳皇后盛装坐在了为自己准备的小御座之上,旁边惯常由父亲坐着的大御座,是空无人的——但,整个厅堂之内,并没有其他的座位。

    艾琳笑着,轻轻将手摆在了空荡荡的大御座之上,那意思很明显:你坐上来。

    安娜的脚步僵在了那里,因为她知道,父亲依旧是这个帝国的皇帝,不管是亲生的母亲,还是自己,都无法抹杀这个事实。

    “怕什么安娜?”艾琳坐在小御座上发话,周围的奴仆宦官都退在了帷幕之外,方圆之内便只有母女二人,“这个帝国又不是没有两位尊荣女性共执御座的情况发生,更何况那两位女皇还不如我俩的关系亲密。”二十八岁的她,双目在冠冕上绽放出年轻时的光彩,“我和你相同,再也不相信反复无常而狡诈无信的男子了。你的舅父凯撒已经带着精锐的卫队,自加利波利启程,大约两到三日后就能进入皇都来掌控一切局势。更何况,宰辅伯里尔也与母亲我同气连枝,至于外援”艾琳在一片首饰环佩的叮当声里起来,牵住了安娜的小手,“你最信任的阿寇尼斯指挥官高文,已经带着红手大连队逼近索菲亚堡,我也派出了信使联络他,他也会尽快带着人马前来策应。”

    “你说什么,母亲高文也被卷入进来了?他要为了我,与父亲为敌?”安娜呼吸混乱,她回想起以前在大皇宫之内,她孩子气地册封了高文,并且成为大蛮子的女主保人,但她却从来没想到过,这种玩笑之举,终有一天会成为宫廷内血淋淋的战场争斗,亲人骨肉间的。

    “坐下安娜,我是皇都现在的摄政,你成为女皇的时刻到了。”艾琳的语气断然,随后强行将女儿摁在了大御座上——在那里,娇小安娜的脚才能勉强够着地。

    艾琳赞美着,“很好很好,果然你才是天生的女皇,安娜科穆宁,能把你扶上去,母亲相信哪怕是科穆宁家族也没有有任何异议。事到如今,杜卡斯家族的所有,都算对得起他们了。”艾琳的脸上而后充满怨毒,“本不过是小亚细亚的一介军功小贵族,溯源不过百年,出身和族谱都可疑的,得贵人相助坐上了御座,还真的以为整个帝国的苍天下,便无人可取而代之嘛?不知感恩的混蛋。”

    随后她扶住了安娜的脸,带着点哀戚,“安娜我的好女儿,记住——你的高贵是因为杜卡斯的血统,而不是科穆宁的,只要记住这点就行。”

    结束这噩梦般的一切后,安娜落荒而逃,回到了圣玛丽教堂边上自己的小寝宫,坐在书桌前,拿起了芦管笔,苦恼地揪住了前额的发辫,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父亲、母亲、叔父、舅父,种种宛如混战厮杀的军阵般,最终长公主的笔触落下在纸卷之上,“亲爱的大蛮子”(未完待续。)

第31章 潜踪

    第二天,邻靠公牛广场尤多希雅的宅院当中,这位贵妇接到了密使送交来的信件,便匆匆来到了后面花园隐蔽的凉亭之下,从信封上古怪的印戳她就能辨别出信的主人是谁,但是最近高文的密信已经传递到她的手里来,告诫她绝对不要再继续帮安娜传递信件了,内里的语气十万火急。

    高文是将尤多希雅视为皇都内最可信托的对象,“所有都是为了长公主着想,再往来信件的话,对她可能有危险,阿莱克修斯皇帝已经确认不在亚德里安堡,不知所踪,但我推测他可能已经悄然潜回皇都,最近宫廷内会有大争斗发生,你与安娜都要置身事外,或者说安娜想要超脱是极为困难的,希望你能在幕后保护帮助她。

    高文致最最尊敬的贵妇人。

    愿基督保佑您的青春美貌和灵魂。”

    按照高文的说法,难道皇帝会如此回到都城来,这到底是什么戏码?尤多希雅虽然难以置信,但她还是悄然将信件偷偷地搁在了凉亭内石墙边,一处隐蔽可活动的储物格内,整顿好衣装,吩咐奴仆前去准备肩舆。

    “我要前往布拉赫纳宫参觐皇后与长公主,讨论长公主即将到来婚期上的庆典安排。”

    可是很快前院出现了些许嘈杂的声音,刚刚讲首饰戴好的尤多希雅不满地来到了台阶上的厅堂上,结果见到几名蒙着斗篷的黄色红色头发的家伙,一看便知是瓦兰吉亚宫廷卫队的闯入进来,“如果你们在需要酒肆的话,就应该去下等人聚集的营市,这儿是高贵宫廷职官的私有地。”尤多希雅以为是醉酒的士兵来闹事,便严厉呵斥说。

    那几名士兵置若罔闻,而后尤多希雅听到随后进入的人群当中,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米哈伊尔?”随着这个声音,皇帝的侍卫长掀开了罩在头上的斗篷。接着他身边的老者也是如此,原来是大宦官阁下,然后就是她的哥哥,盾之卫队司令官亚格菲。和御墨官麦莱斯。

    这下轮到尤多希雅惊愕,丈夫应该还在戍守菲利浦堡到索菲亚堡一带,追随皇帝陛下出征,为什么现在会与他的伯父出现在这里?但这位妇人头脑是极快的:一切简直就如同高文信件当中推测得一模一样,那么——很快。尤多希雅迅速走到中庭,款款拜倒,“至高至上的陛下,没想到您的圣容居然会降临在寒舍庭院当中,当即让我受宠若惊。”

    中间将官打扮的男子,也暗然笑了两下,随后将朝圣者打扮的粗布袍子褪下,露出了黑色弯曲的头发,夹杂着白发,将尤多希雅的手牵住。恩准她起身对话,“朕最亲爱的儿媳,朕的冒昧造访,有无对你这宅院的女主人造成困扰?”

    没错,真的是科穆宁皇帝来了,高文猜想的一点都没错,这下子尤多希雅的身躯忽冷忽热,不知道是该侥幸刚才把安娜的书信事先藏好,还是奇怪皇帝陛下突然造访与“宫廷大争斗”的内在关系,还是该佩服高文这个蛮子的先见之明。

    但是阿莱克修斯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两眼。就在扈从的追随下,步入厅堂当中坐定,随后他说出了很震恐当场的话,“现在在这座皇都当中。有人要觊觎朕的御座,有贼徒要害朕,要篡夺元老院与人民赋予朕的神圣治权!所以朕不敢在亚德里安堡多逗留片刻,而是将大部军队委托给了塞巴斯托克拉特,自己则带着心腹与十余名卫队,混杂在朝圣者大队里。先行骑马疾驰潜回了都城当中。”接着阿莱克修斯将手摆摆,那队卫队武士就立即将院落的门窗过道给完全封闭起来。

    “自即日起,这里严禁任何人出入,包括女主人在内,尤多希雅你可千万别见怪。”阿莱克修斯带着深沉的笑意,吓得尤多希雅赶忙跪下,表述自己绝无任何的不悦之意。但皇帝并没有将这个客套话深入下去,他随后便站起来,对米哈伊尔说道,“现在前往都城的朝圣者队伍,一共是几路?”

    米哈伊尔当即肃正,随后回复说,“共是三支集团,一支已经越过索菲亚堡正朝都城而来,是隐修士彼得的队伍;一支已抵达帖撒罗尼迦,是博希蒙德的诺曼人集团;最后一支的规模最为庞大,有萨利安凯撒总掌旗官戈弗雷兄弟、诺曼底公爵罗伯特、法兰西岛国王之弟休,及陛下的挚友,伟大的图卢兹公爵雷蒙德阁下。”

    “那个高文呢?”

    “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最新的情报显示他已经接受了陛下的指令,没有进入索菲亚堡,而是转向瓦拉几亚之地,前去进剿泰夫里斯余党了。”米哈伊尔继续流利地回答。

    “草原狼群和蛮族会收拾他的。”阿莱克修斯很是满意的样子,而后他背着手分析说:

    “首先隐修士这路不用劳烦了,他们当中两位主力的法兰克骑士已接受帝国的封赐,早已被朕牵着鼻子走;另外那路最为强大的,也不足为惧,雷蒙德是朕的好友,就算戈弗雷他们有所桀骜,朕也能应付过来;只有博希蒙德这一路,最需提防。”

    “可是陛下”那边的大宦官抬起松弛的眼皮,似乎有什么话要提醒,而后阿莱克修斯举手阻止了他,“没关系,朕已经有完整的策略,攘外安内。”

    于是其余的人都垂手,齐声赞颂皇帝的英武,而尤多希雅的额头满是汗涔涔的,她觉得皇帝的视线总是不时地睥睨自己,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所致,抑或是陛下真的看破自己了。

    “这可真是了不得,高文你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铁门堡前,秋风烈烈,登上土台塔楼的高文,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宣布:防秋时刻已经到来,自即日起禁市!

    现在的氛围已经很紧张,一些从库曼王廷所在地来的商人,告诉红手大连队:汗王亚森带着自己奢华气派的廷帐,与上万名库曼骑兵,正朝着渡口处压来,四面的斯拉夫与保加尔村落不少人已经逃亡,其余的人也居心叵测,据信教的“内线”诉说:很多人眼热铁门堡里储藏的财富,要追随汗王亚森一起,加入攻击堡垒的行列。

    所以高文把四处宣教的随军牧师也全都撤回了。

    “叫子堡的骑兵队也小心点,光是交给木扎非阿丁还不够,乔瓦尼与布兰姆森也派去协防——因为不光是库曼人会来,泰夫里斯党也会顺着南岸进入侵略——此处尤其需要注意,因为亚森不会傻乎乎地冒着铁门堡的矢石和抛射器械,强渡此处的。”

    布置完后,高文慢慢蹲下来,搓着手,捏了捏磷火之剑的剑柄,接着看着云雾辽远的君士坦丁堡所在地,又看看杀气四伏的北方荒原,心中反倒沉了下来,“别以为红手大连队还是可以随时端上餐桌的弱鸡了,这次要像蚂蚁般把你给碾碎,亚森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的,阴险狠毒的黑美人。”

    圣额普利奥斯殉难节时刻(古历八月第三个星期五,纪念圣徒额普利奥斯),铁门堡内众多修士正跪拜在木材制造的礼拜堂内,点着烛台,进行惯常的晨祷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怪异的啸声,接着门窗与烛火像是集体震动了下,带头的名巴里城正教会随军牧师,亲吻了下十字架,接着走出了礼拜堂的门口,便看到了急急往这边走的大公阁下,还在往头上系着头盔,“库曼人的军队来袭了!”

    刚才那声音,正是堡垒里的杠杆抛石机发出来的,河川升腾起了石头砸开的水柱。

    让高文哭笑不得的是,亚森汗王的队伍刚刚渡过多瑙河,并抵达摩拉瓦河的北岸渡口,就驱使从属他的斯拉夫、保加尔人乘坐柳条与桦木制就的简陋小舟,密密麻麻地从北岸划水而来。都让前哨的大连队斥候轻兵目瞪口呆,看来这自瓦拉几亚来临的王者就是个耿直!

    口号声里,沿着河岸竖起的木楯,插入泥土的盾牌之后,阿马尔菲、斯基亚沃尼、撒拉森的随军水手连队,还有贝内文托的弩手们,开始使用点燃的火矢,还有无尾羽的弩箭,一**地朝着水面倾泻,一团团血雾膨胀炸起,小舟上的入侵蛮族,接二连三地被射中,翻落到了水中,“对着敌人的艄公射击。”这边,连队里的各个列长还在不断纠正调整着属下的射击频率和目标。

    整个宽阔的渡口河流上,到处肆意横着燃烧的桦木小船,累累的尸体被冲刷到了滩头与河曲上,还有更多的人头冒出在汹涌的波浪之中,伸出双手呼喊救命,原本准备趁火打劫的诸多盗匪们,看到这漫天射来的箭矢,吓得拖着各自的舟船,跑回了己方的河岸,再也没有勇气冲锋。

    “什么啊,连我们的抛石机与射石弩都没有派上用场!”堡垒木栅后的砲位之上,匠师们看着烟火滚滚的水面,欢呼起来。

    这时候,高文登上了塔楼观察了会儿,见到对岸的库曼骑兵们密密麻麻,举着牛头骨与羊头骨的旗标,没有进攻,也没有退走的意思,在询问了几名兄弟会成员数句后,下达了“换班戍守渡口,严防敌人趁夜渗透。另外我带着三支意大利老兵连队,与三支希腊步兵连队,前往骑兵所在的子堡前布防,决战也许会在那里打响”的命令。(未完待续。)

第32章 普里文苏斯河

    一度带领五千名信徒军的卡贝阿米娅,是企图直接南下攻陷赫拉克勒特城,进而威逼君士坦丁堡的,但那座皇帝都城巍峨无比的城墙,以及她自己的势单力薄,还是促使她取消这个想法,只能顺着南岸急进,要与库曼的汗王配合,先攻下高文据守的铁门堡,而后渗透到色雷斯地区站稳脚跟,以图久远。

    因为军队是以步兵为主,故而卡贝阿米娅的速度比亚森汗王要慢了些,当她的军队抵达铁门堡以东十个古里处平野处时,距离亚森渡河攻击此堡垒,业已过去了四五日的时间了。

    但这四五日内,战场态势却没任何变化:库曼人与裹挟来的匪徒们三番五次的强渡,全被红手大连队的弓弩手与抛射器械给结结实实堵了回去,亚森兴致勃勃地来,却一头撞在了坚墙之上,硬生生崩了几颗牙齿。

    “那个女执政官告诉我,对面堡垒里的罗马将军,带领的全是败兵残将,不足为惧的。但现在为何对方有数千精锐军队,骑兵、弓箭兵、壁垒一应俱全,战斗力也相当强劲。难道是卡贝阿米娅欺骗了我?”亚森还大惑不解。

    只有思虑别的攻击方法了。

    所以当泰夫里斯信徒军抵达后,亚森即刻派出了使节骑着马,顺着河岸,到了信徒军对面的一处渡河点,坐着桦木舟而来,“汗王请求女执政官,将军团进逼到距离铁门堡更近的地带,方便互相联络配合。”卡贝阿米娅点头允诺,但是横在她面前的,有一个新的抉择。

    一条摩拉瓦河分出的支流,名曰普利文苏斯的河川,与主流形成了个斜的“t”字形,朝南一直延伸到索菲亚堡的背部,恰好挡在卡贝阿米娅前。

    于是女执政官询问了当地出身的信徒同工,这条河川在春秋季节会上涨,但是水势是朝着其右岸。也就是而今信徒军团的营地位置来的,这里全是滩涂与水草,一旦涨水,肯定是要淹没大片地带的。但是在左岸与摩拉瓦河交界处的三角地带,却是个足以站稳人马器械的干燥河洲,因为它的河岸,要比右边高出许多,十分陡峭。水想漫上来绝非易事。

    那位同工还告诉卡贝阿米娅:冬天的时候,普利文苏斯河是会结上厚厚的冰的,那时候不用船只与桥梁,人马也能直接越过来。

    但明显卡贝阿米娅不会等到冬季的,时间不允许她这样消极等待,此外在对面的那处三角河洲,恰好是中流拐点,虽然河面阔大,但是水流平缓,恰好可以在其上连接起舟船浮桥。与北岸的库曼汗王互相接应。

    “河洲是我们立营的地点,而不是此处,今晚全员搭起浮桥,过普利文苏斯河,逐退高文的斥候骑兵,占据那里!”卡贝阿米娅扬起马鞭,对所有的同工说到。

    入夜后,整个河川与草地满是浓浓不散的雾气,布兰姆森与乔瓦尼再度搭档,带着斥候骑兵。朝着巡哨的终点处普利文苏斯河而去。

    布兰姆森咕噜着,骑着马走在队伍最前面,晃动着手里的火把,抱怨雾气实在是太大。而乔瓦尼则没好气地提醒说,“注意你火把打的状态,不要像那些杂耍人般舞来动去,要严格按照条令来,这儿可能有大连队的其他巡哨骑兵,也可能有敌人的。”

    “哈。这么大的雾,那些敌人怎么可能来到?”

    “这几天库曼汗王对渡口的强攻都惨败了,所以圣职长上推测他们可能会在这处打主意,守卫大河是最困难的了,敌人在任何地方都可能渡过。”

    随后,乔瓦尼忽然不说了,接着整支斥候队伍也静默下来,布兰姆森微微侧下身躯,自马鞍挂囊中拔出了小型手弩,对着了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白色雾气里,出现了数个黑色模糊的骑马人身影。

    他们队伍里的几名库曼人即刻用突厥语对着那身影喊叫起来,要求回答口令,结果对方也用突厥语搭话,回答是我们是你方的巡哨骑兵,在雾里迷路了,现在后面正在移营。

    这下乔瓦尼纳罕了:大公阁下何时下达过移营的指令。就在这段时间内,那几人便越来越近,都能看到他们矛尖与弯刀的隐隐反光。

    他的眼光往下移动了下,便很快喊出来,“布兰姆森出剑!他们的马蹄迈动与众不同,是瓦拉几亚的匪徒们!”

    斜刺里,布兰姆森扬手一弩,对面一个家伙带着咒骂,中箭自马背上翻滚落下,接着两名骑手纵矛刺来,布兰姆森单手就挥动了斯瓦比亚长剑,将一人连矛尖连带上半身给削没了,另外支矛扎上布兰姆森的胳膊,锋刃带着锁子甲的碎环而出,随后布兰姆森忍痛低喊了下,将另外名瓦拉几亚人自马背上一起撞落下来。

    “布兰姆森!”乔瓦尼握紧了康托斯骑矛,纵马朝前,一矛自后背,将和布兰姆森缠打在一起的敌人给贯穿,矛尖直透到了布兰姆森的胸前,“该死,你就不能小心点?”

    雾夜当中,双方都有库曼人互相引弓对射,就在二十来尺的距离间,箭矢来回掠过,很难辨清你我,布兰姆森重新伏地身子单手爬上自己马背,“不要恋战,快回去向大公汇报!”

    这时候,在普利文苏斯河上,保罗派信徒举得火把如同繁星般,火光摇动着水影,许多人正在推着简陋的舟船,匆匆卖力地搭设浮桥,卡贝阿米娅亲自叉着腰,站在岸边,“加快进度,前方也许有敌人的斥候,我们必须要在敌人大队来袭前渡河立营完毕!”

    此刻,在铁门堡的门前,高文一马当先,举旗将受洗者骑兵连队与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全部拉了出来,“将布兰姆森前去营地治伤,你们斥候得非常出色,不能让敌人顺利立营,乔瓦尼你担当向导——梅洛统帅所有六个连队的步兵,随后跟上我来列阵。”

    这会儿,已经快到了白日第一个时辰,朝阳已经从东方腾起,红色的光芒正在驱散雾气,白色的飞鸟点点自日轮便掠过,两支骑兵连队举着密集的火把,全副武装,在红手旗帜的引导下,朝着普利文苏斯方向滚滚急袭而来。

    “什么,敌人的骑兵来得这么快?”听到斥候急报的卡贝阿米娅,心中忽然涌起了寒意,难不成这次我又要栽倒那个高文的手中?她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派出部分同工军队去拦截他们,外加库曼汗王送来的弓箭手,有了弓箭手一切都好办了!”(未完待续。)

第33章 圣西里尔.突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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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弓箭手一切都好办了!这是卡贝阿米娅在菲利浦堡惨败后的最宝贵经验教训。

    在河洲往前延伸半个古里的阵地处,大约两千名泰夫里斯信徒,手持铁棍、长矛,鼓噪着列成了密集队形,将手里的武器全部伸出,组成道阻拦骑兵的人墙,在他们的身后,是纷纷张弓的库曼士兵,先前全是亚森的属下。

    这里的南侧,全是蔓延不绝的山脉,北侧则是滚滚的摩拉瓦河,东侧是普利文苏斯河。最终只有靠西的这侧平缓的草地,是可以提供两军集团作战的场所。

    快银如同道闪电般,载着主人急速奔驰到了保罗派阵前三箭地开外的地方,在红手羽饰头盔下高文的双目,见到了对面蚁群般忙碌的异端信徒:正前方是列成三列密集阵型,后面有大批弓箭手的阻击队伍,在后方的浮桥处,许多人正在急速构筑营地工事,准备占稳此处河洲。

    “毫无阵法,旗帜错乱,这种羸弱之敌,不应该成为我高文进入君士坦丁堡的障碍。安心,我不会在此处耽搁太长时间的。”接着高文举高了磷火之剑,在他身后,执旗的骑兵陆续到来,“圣西里尔骑兵连队,朝前!”

    “唔噜噜噜噜。”随着号角声,率先是圣西里尔骑兵队的列长与中队长们,戴着护鼻头盔,穿着皮甲或锁子甲,腰带上的武器很杂,有拜占庭的单刃马刀,也有德意志兰剑,背着三角盾或撒克逊风格的圆盾,握着伸出的康托斯骑矛,自每列的中间位置,朝前凸出了三五步,大声向后挥手吆喝着。他们的矛尖上面系着狭长三角旗,起到标志与引导后继部下的作用,这点与拜占庭古风骑兵和诺曼人相似;在这些勇士的后面,是一两排阵列比较疏散的库曼人或马扎尔人。他们手臂上绑着小圆盾,手持弓箭、轻标枪,挂着箭袋,穿着轻便简易的头盔和皮甲;在稍微再靠后的三四排,大约是紧密挨在一起的伦巴第(也有部分经受过冲锋训练的马扎尔人)骑兵。他们而今已经算得上是“重装”了,起码在这片土地上是如此,大多拥有锁子甲,能保护腿部的长鸢盾,各色风格的头盔,可以直起腿的长马镫,双面加高的马鞍,可以很好保护自己,不至于在猛烈战斗当中坠马受伤,还有均衡性优良的康托斯长矛。外加腰上悬挂的剑或斧头,这些人大部分是伦巴第同盟城市里的小乡绅,先前得到了高文与玛蒂尔达的感召前来参军,长期和德意志兰凯撒国,及诺曼人的摩擦交手,使得其间许多年轻人也有优秀的骑术,他们在作战的狂野性和破坏性上还不如诺曼人,但在纪律性上则更胜一筹。

    在圣西里尔连队组建后,高文即决定,将原本单属于受洗者连队里的伦巴第骑兵给拆分开来。两支骑兵“雨露均沾”,并让部分库曼人和马扎尔人改变风格,也接受这种持矛突击的训练。

    尤其让人注意的是,前列的冲击骑兵。马匹前胸还配备了高文新购入的甲片挂档,外面蒙着白色的亚麻布,这可以更好抵挡飞来的弓箭和投石,减弱敌人投射武器的杀伤。

    现在,大约五百余名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就这样缓缓逼近了信徒军设防的阵地前。自高文持剑所立的三箭之地外,小跑起来,在草地上扬起了很大的尘土,一个个马头在嘶鸣摇摆,马笼头上插着的彩鬃、羽饰随风起舞,带着压迫性的声浪,如同洪流般冲击在了列阵的泰夫里斯党面前。

    许多泰夫里斯党,便觉得如虹的杀气,扑面而来,把他们的斗志吹散,乃至感觉身上的衣甲袍子也被这股烈风刮得荡然无存。他们握着十分简单的武器,对着这群无所畏惧而来的骑兵队伍,当即觉得军阵里的气势已经被先行压倒了。

    “弓箭手,上啊!”随着这声半是绝望半是拼命的呐喊,信徒军后列的弓箭手,便集中抛射出一**箭矢,在空中的箭簇黑点划出各种轨迹,噼里啪啦地散乱落在圣西里尔骑兵连队阵容的前头,有的从中间飞过去了,造成的杀伤寥寥。许多保罗派信徒还拉乱了自己的队伍,仰着脖子张着嘴,目视着那些箭矢到底飞向何处去了。

    然而在对面,霹雳风雷般的声音响起,圣西里尔连队的骑兵开始迅猛加速,最前面的旋即而至的轻装骑兵,拉弓对着泰夫里斯党前列发射出一轮箭矢,许多还在东张西望的信徒,瞬间被射倒在地,他们有的惊恐地往后退,有的则愤怒不已地拿起自己武器和梭镖,迈步朝着高文的轻骑兵抛去,但是高文的轻骑们只是留下了阵阵哄笑,便策马自信徒军阵前头的两翼,转向与信徒军阵线平行的侧面,驰骋而去,并且接着射出第二轮箭矢,箭羽纷纷射中了依旧站在前列的信徒额头与胸膛,而后当轻骑们旋风般离去后,“死亡的血门”就被拉开了——在中间的突击通道上,一百名带着马铠的伦巴第骑兵,以及数十名没有马铠的各色骑兵,轰然握住了骑矛,撞击在了信徒军的人墙之上。

    下面便是粉碎性的效果。

    刺在骑兵连队将士人马上的矛尖,纷纷被挂档、鸢盾挡住折弯,而将士们平伸或者高举斜着扎下的骑矛,将信徒的人墙刺出无数朵瞬间同时绽放的“血之花朵”,各色长柄武器交织着爆裂着,马蹄下伏尸如麻,前两三列的信徒军瞬间就被杀死踏伤大半。随后,伦巴第骑兵们有的将骑矛脱手,有的将其用皮带摆下,纷纷抽出佩剑与战斧,如潮的战斗号声炸起,武器如同雨点般砸砍在了马头两边看起来低矮不已的残余信徒的头脑上。

    这时候,信徒军的阵线已然等于坍塌,后列的人就像库曼人手里的箭般,朝着普利文苏斯河方向狂奔而去,其中也有卡贝阿米娅先前最为信任的汗王弓箭手在内。

    女执政官看到四周都是人在逃跑,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决心勇敢到底,便亲手擎起了圣火战旗,骑在马背之上,“回身吧,保罗派信徒,我们哪里还有退路?只有座窄窄的浮桥,你们如此混乱不堪,只能耻辱地被敌人碾压杀死,重新列成阵势,把他们给逼回去!”

    接着,她就举着这面战旗,朝着圣西里尔骑兵连队奔去,不少同工见到了卡贝阿米娅标志性的金手,也重新燃起了斗志,他们将拖着的武器,重新拿起,再度列队返身和追击来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接战在一起。

    这一下,还真的圣西里尔骑兵连队给逼住了,双方开始混战起来,骑兵们居高临下劈砍,而信徒们就挥舞铁棍,挺着刺矛对付战马,许多后面赶来的骑兵心痛自己坐骑会由此死伤,便跃下马背,与密密麻麻的信徒军捉对厮杀。

    到了这时候,第二道战线重新形成胶合在一起,卡贝阿米娅也扬着手,不断调度指挥,但很快她就听到了恶魔的声音。

    那是高文的长啸,从很远的距离外,就滚动到了她的耳朵里——阵列的侧面斜角处,高文带着另外支骑兵连队,战斗力更为强大的“受洗者连队”,飞奔杀来。在任何时代,步兵都是根本来不及调整队型,来应付骑兵的多轮,正面和斜角一起来的冲锋的。

    这就是骑兵对步兵最大的优势之一。

    数千保罗派信徒阵线第二次被摧垮,但再也没有恢复回来,有的直接跳下高陡的河岸,坠入滔滔水中,有的则顺着浮桥溃逃,更多的人被两支骑兵连队联手压制在了那块凸出而孤立的河洲之上,进退无路。卡贝阿米娅欲哭无泪,她只是想抢个时间,占据块营地好接应库曼汗王的主力渡河而已啊,高文你这个辣手混蛋,居然直接就带着近千名骑兵来奔袭我!

    “这个狡诈的女人,又是你!”红手羽饰盔下的高文,见到举着圣火旗帜的卡贝阿米娅,是格外恼火,便骑着快银,挺着骑矛而来,这下卡贝阿米娅看到此景,再也禁受不住,她不知军阵的弱点,简直要自己的命了,早知道还不如不贸然渡过这条死亡之河,起码还能把普利文苏斯河当作天堑水壕来使用。

    “旗帜你便拿去罢。”卡贝阿米娅转身策马便逃,旗帜也被其再度抛下。

    但是高文与万千人众当中,根本不顾,对她是穷追不舍。

    女执政官都要哭起来了,她不断惊恐地往后看,但是那耀眼的红手羽饰,始终在她后面跳跃着,须臾不离分毫,并且明显高文胯下的战马快银的速度,要强于她坐骑很多。

    在河边的长草荡中,卡贝阿米娅自马背上滚了下来,脱去了身上的黑色袍子,只穿了件贴身的皮甲,就伏在地上抱着头躲起来,初升的阳光随着摇曳的草丛,不断在她眼前晃动着,她嗅到了那种温和可贵的生命气息,接着就是高文的呼喝声与马蹄声,于是卡贝阿米娅将头伏得更低了。

    扑哧,高文手一伸,一矛将女执政官扔在野地上的黑色长袍给戳穿,而后高高挑起,像面炫耀的旗帜般,“所有人都放弃抵抗,你们的执政官已经身死,连衣物都被我剥下了。”(未完待续。)

第34章 被俘

    哭喊声四起,泰夫里斯党信徒的心理防线也彻底坍塌了,他们的圣火战旗被缴获,执政官的袍子也被挑起,退路浮桥已被高文的骑兵占据控制,所有窝在河洲没有出路的信徒,大约四千人上下,包括库曼弓箭手在内,只能跪拜下来,乞求大连队宽恕他们的性命。

    这群人潜伏多年,宣传多年,发展多年,后来在卡贝阿米娅的带领下,扫荡了多瑙河两岸多处正教修道院,洗劫了许多集镇,随后雄赳赳渡过了普利文苏斯河,却在一个上午内,就遭到了彻底歼灭。

    此刻,韦萨特梅洛带着后续的步兵连队到来,但他们只有打扫战场、收拾战利品的份儿了,许多披着铠甲的步兵,扛着长柄武器,在骑兵同袍们的奚落和嘲笑下,满地拾取缴获的武器与辎重,牵走保罗派们带来的驮兽。一些士兵则在鞘中和吊环里抽出佩剑来,在临河的长草窟里搜寻俘虏。

    几名在对岸遥遥观战的库曼汗王使者,面无人色地看着数千同盟泰夫里斯党的灭顶之灾,随后陆续退了回去。

    高文看着他们的身影,鄙夷地哼了两下,接着对步兵连队们说,“以后有你们展现功绩的时刻,现在将敌人浮桥下的船只全部收集起来!”几名兄弟会与步兵指挥官齐声应答了下,便带着人手去执行——高文则跳下了快银,示意它留在原地,而后握着剑柄,朝着刚才卡贝阿米娅消失的草丛里缓步走去。

    他才没那么傻,会把袍子等于人,那个微黑皮肤的女坏蛋,肯定还藏身于此。

    “听着,金手女执政官,你现在出来的话,我不杀害你,给予你有爵位的俘虏待遇。可以叫你的党徒来赎你,如何——我斯蒂芬高文是最讲信誉的,当年你逃到加利波利修道院里的时候,我也没有出卖你的行踪。出来吧。”高文用短戟挑拨分割脚下的长草,还带着柔和磁性的声音劝说道,就像个牧人在找他走丢的羊羔那般。

    婆婆索索的响声,让伏在角落里的卡贝阿米娅更加惊恐,高文的声音离她越来越近了。她似乎能听到戟刃挥舞的呼呼声,很快原本还在不断说这话的高文,声音忽然消失了。

    “被发现了嘛!”卡贝阿米娅心中猛地一惊,吓得手抠住了草根处的泥土,接着努力调整好心绪,倒着慢慢朝着河岸爬去,在那边大连队的步兵们已经开始用纤绳把搭建浮桥用的船只给拉扯过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在这里脱出,可恶?

    就在她扭头看情势的时候。忽然一个黑影罩在她的眼前,接着强有力的双手摁在她的肩膀,“放开我,放开我!”卡贝阿米娅手脚并用,奋力挣扎,黑影和阳光不断交错摆动着,长草也在不断拍打着脸颊,接着她咬着牙,从长裤边上拔出了产自吕底亚的“牛舌匕首”,对着对方戳去。但那个黑影早有预备,好像对她的举措非常熟悉,一把就握住了自己举着匕首的手腕,另外只手拉住了卡贝阿米娅的头发。随后卡贝阿米娅不由自主叫喊起来,她的后脑勺牵扯着头发被拉起,再掼下,接连狠命磕碰几下地面,很快她的眼睛一片白茫茫,随后在剧痛下意识变得迷糊。被对方扭住了胳膊,架了起来。

    “我抓住了罪恶的金手执政官,你们都来吧!”这是句卡帕多西亚山区的土腔。

    “罗曼努斯你这个**羊者,混蛋崽子”卡贝阿米娅心中如此愤恨,但眼珠却在转来转去,根本无法对焦成功,面前的草丛、天际都在高速晃着,接着她看到了一道寒光劈来,接着热乎乎的带着腥味的液体,飞溅到她的脸颊与眼眶,她下意识地惊呼起来,“我死了吗?”

    但死的是她身后的罗曼努斯,这位牧童的嘴巴还保持着张开的姿态,脖子被扑来的高文的短戟刃给贯通了,长草静静地随着风,在三人的周围摇来摆去,高文本人也没想到这样,他听到羊叫与打斗的声音,才赶来并随手刺出的这一戟,或者是下意识的:高文是尊重女性的,当他看到一名女性被一名男性殴打时,发出呼救,也会本能做出这样的行为。

    不管如何,这个卡帕多西亚的冒牌皇子,就如此卑微而凄惨地失去了性命,他嘴巴带着短戟的把柄,仰着倒了下去,腾起一阵灰尘,原本罗曼努斯是准备抓住金手女执政官邀功赎罪的,但他命不好——那只小羊羔慢慢挨过来,带点哀婉咩咩叫着,鼻子蹭着血水不断从口腔里冒出的罗曼努斯的尸体,好像在对亲爱的主人做最终的道别。

    咕咚声,脱力的卡贝阿米娅跪在了高文的面前,“我战败了,随便你的处置好了,砍下我的头颅,或者按照不流血的方式处断,把我埋入营地的井中,用石头压死”

    随后她仰起面来,看到高文从腰带的铁环上抽出(磷火之剑是无法入鞘的,所以按照当时德意志兰多手剑的风格,高文打造了铁环来充当固定佩戴的作用)了那把诡异的长剑,接着蓝色的影子一闪,她的眼睛快速闭上,肩膀也本能猛地耸立起来,随后脖子上冰凉一片:磷火之剑的剑刃割断了她耳边的发丝,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高文用“洛马内库斯式”的握剑法,将剑刃压在了卡贝阿米娅的脖子上,“你是该死的,当年我的两位军仆被害死,或多或少也有你的罪责在里面你这奸诈狠毒的异端女信徒。”

    “我不是异端,你和你那皇帝才是异端,我是为伟大的泰夫里斯共和国而献身的!”卡贝阿米娅的眼神此刻倒没有了恐慌,反倒盯住高文,“现在我的军队溃灭,拥立的皇帝也被你杀死,你毁了我的一切。斯蒂芬高文,我从见到你就没有幸运过,可悲的事情一直缠绕着折磨着我,现在死去倒也算是没有挂念了。但是我播散的信念,却会在帝国的各处疆土上生生不息,直到推翻这个黑色上帝统治的世界为止——万能的主,卡贝阿米娅直到死亡的那刻,依旧没有违背对您当初许下的誓言,身心都为你忠贞到底。”说着,两行泪水自女执政官的脸颊滑落。(未完待续。)

第35章 理想之国

    高文利索地收起了磷火之剑,重新插回了环中,接着他身边的一名兄弟会成员走过来,作出了邀请的手势,“前来铁门堡营地,你的信徒我不会肆意杀害,但是需要你签署和约。反之,假如你的态度不能让我满意,本大公不保证部下不会做出过激的行为来。”

    女执政官从惊讶和慌乱后,镇定了心神,依旧敌视地看着高文离去的身影

    铁门堡内,阳光照耀,锻冶作坊与厨院里白烟缕缕,到处都是欢呼雀跃,跑来跑去的匠师和军仆,拉车的拉车,扛战利品的扛战利品,一串串保罗派信徒用绳索捆着手,被押入了营地空旷的堡场当中,面相恐怖的比雷尔举着铁殳,立在那里,与部众看守着这群异端。

    大公的绯红色营帐当中,高文端坐在座椅上,将缠绕在手甲上的丝绳层层解开,接着跪拜在他面前的木扎非阿丁,毕恭毕敬地将脱下的手甲给捧住,返身保管好,“坐吧,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高文来回捏着左右的手腕,发问道。

    “高文,你到现在居然忘记了我的名字。”卡贝阿米娅何曾遭受过如此的羞辱,当即愤怒填膺,不肯就座。

    “对不起,我只记得先前在被帝国守捉官捕虏过后,那时候”

    “住嘴!”卡贝阿米娅羞愤难当,涨红了微黑的脸颊,呵斥高文说到,她实在是不愿意提及那噩梦般的事实,“我叫卡贝阿米娅赫利索契尔,泰夫里斯共和国的现任金手执政官,伟大的圣裔,白色光明之上帝在人世间的使徒,惩戒异端与不信者的利剑与火焰。”

    “很好卡贝阿米娅,我会记住你这个名字的!”高文礼貌地听她诉说完身份后,庄重答复说。

    “其实就是个保罗派异端头目而已,大公阁下你不可以与她走得太近。因为圣座冕下对他们的教义肯定是持反对态度的。”一旁笔录的机要秘书官提醒到。

    “我明白,所以兄弟会的教士牧师我全部没有叫他们到场。”高文颔首,接着他转向对女执政官说,“你对这场战败。还有什么话要说?”

    卡贝阿米娅闭上了眼睛,微微低下头,带着不甘心的态度,“你那信奉的黑色邪恶上帝又得逞了,本执政官无话可说。”

    “不。并不是信奉的缘故。我的骑兵连队有坚固的马铠,有锐利的长矛与箭簇,有严密的旗帜和队形,而反观你的队伍,不知敌情,毫无章法,仓促渡河,你身为一支军队的统帅,是难辞其咎的。”高文严厉数落说,接着他装模作样地接过了机要秘书官递来的书卷。“二百多年前,你的先祖赫利索契尔与罗马皇帝大瓦西里开战,彼方很有诚意地派使节前来和谈,但你先祖却狂妄大言说,我要做的只是把异端皇帝从御座上推落下去,结果泰夫里斯城被大瓦西里攻落,你先祖也身首异处,看来这种不良的习惯,到了现在还未有根绝,这也是你们这派信徒越来越弱的缘故。”这番话把卡贝阿米娅说得面红耳赤。又实在没有话来反驳,只能咬着牙,不去看高文,心中盘算着如何报复的措施。但又实在不清楚能否在今日活着出去。

    但接着高文站起来,换了温和些的语调,“想要解救你的信徒,办法倒也不是没有,那就是你作为俘虏与人质,我以捕获你的名义。和库曼汗王和谈,将你献给君士坦丁堡去。”

    “什么。”卡贝阿米娅觉得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个猫,来玩着杀老鼠的游戏。

    “如何,我重申下,只是名义上的,只要我安然进入索菲亚堡,能在那位皇帝眼皮下面渡过海峡,在东征的道路上站稳脚跟,我承诺会把你放去的。”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那个皇帝吗?或者说,能骗过我。”卡贝阿米娅不但不够信任,还认为高文此刻幼稚到可笑。

    高文低笑起来,“我才不会想着骗过阿莱克修斯,也没有那必要——高层人物间的角力,靠的是各自的智慧与实力,但下层的就不同了,其实我要做的是,给红手大连队所有将士心理一个凭证,也是一面旗帜,为了这个不惜向皇帝动用武器。”

    这话,把卡贝阿米娅的眼睛吓得瞪圆了,旁边的机要秘书官芦管丫丫电子书意识在记录书卷上写下这些话后,又喘了两口气,狠狠敲打了下脑袋,潦草地涂去。

    “你意思,是‘押解’着我,前往君士坦丁堡邀功,假如帝国的军队对你有任何阻拦的话”

    “红手大连队便会上下敌忾,名正言顺对帝**队发起攻击,而那时候你的价值便完成了,我会信守诺言释放你。不过,以后假若你在小亚细亚继续与我对抗的话,我会依旧痛歼你。”高文继续说着大逆不道之语,简直比卡贝阿米娅昔日联络的乔治典厩长还要逾越过分。

    “可,可笑,你的大连队连一万人都没有,凭什么与那位皇帝交手。”卡贝阿米娅还是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罗马教宗敕封的圣职长上,理论上所有东征的军队里的神品都在我之下,即便那群统帅爵爷们不愿意尊重我,也没关系,我自然会争取到盟友的,什么地方都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有了法兰克的盟友,对付科穆宁还不是轻而易举——更何况,科穆宁御座下也是暗流汹涌,内讧不断。”

    “你到底要做什么,斯蒂芬高文,罗马皇帝的御座?科穆宁家族的地位?不过是个瓦良格的蛮子而已。”女执政官再也按捺不住好奇,追问说。

    “没错!现在这个罗马帝国,也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地方,它衰落了,就算帝国皇帝们如何奋力去补救,但他能舍弃自己奢华的宫廷,平定各个大家族间的私欲争斗吗?我的理想,和博希蒙德一样,那就是在远方建立个自己的国,但我的理想又与博希蒙德不同,他不过是要把某处变为自己的诺曼国。但我高文的国,是要让天下的民众都能倾羡我的国民众的幸福,在歌谣里把我的国当作比圣地还要美好的存在,税吏与海关能把所得的金钱,用在真正的国事和军队当中,年轻人蓬勃向上,哲学科学昌明合理,所有人都憎恶黑暗与野蛮,善于和其他族群取长补短,军队骁勇善战,卫护疆土,教堂的钟声与祈祷声为真正需要的人而奏响。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像与这个世界迥然不同。我曾在巴里做了些实验,但也只是实验而已,总的来说还是照套了威尼斯邦国的那套,要积累经验,要摸着石头过河,将来等真正的国形成后,它的啼哭,将比巨人战斗的号角还要震人耳目;而它的微笑,将如同上帝的抚爱般让人得到慰藉。”

    “一—派—胡—言。”卡贝阿米娅啐道。

    “敢同恶魔争高下,不向撒旦让寸分。”这便是高文最终的答复,“大连队里的女眷很少,只有几名女医师,她们并不是朝圣者,所以你不必担心会遭到非难与攻击,我将你的住所拨于她们一起,马上营中军法官乔瓦尼会安排好的,他是个守正严谨的绅士,你完全不必担心。”

    还没等女执政官回答什么,乔瓦尼就出现了,在向大公告礼完毕后,他引入了几名库曼汗王的使者,他们进来后就跪拜在高文的面前,手里捧着个巨大的奢华毛毯,“汗王见识了大公的威力,认为您是整个天底下唯一能与他比肩的英雄,自黑色的海洋,直到山脉的尽头,横穿整个瓦拉几亚,也找不到像你与他一般的英雄,所以汗王希望与你结为互助互爱的兄弟。”

    “那这就是汗王送来的礼物了?”

    “没错,是山地里猎取的巨大黑熊整张皮毛织就而成的,人躺在其间,坐在其间,都能被温暖的皮毛给包裹住,铺设在这气派的绯红色营帐里,当真是最气派不过了!”那使者巧舌如簧。

    而那边的卡贝阿米娅,则几乎要气得昏厥过去,那把牛舌剑匕首她被收缴了,上面的凹槽里涂着剧毒,要是还在她手里,她会不顾一切地把这几名使者给格杀毒死当场!她千辛万苦地拼凑起信徒军,前来与铁门堡作战,这位亚森汗王转眼间看局势不对,就把所有人出卖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高文表示愿意笑纳这份礼物,并和汗王火速签订和约,“我会在铁门堡设立榷场,安排威尼斯人与巴里人,来到这里与贵部友好贸易的,本大公也不会白白收取兄长汗王的礼物,库房里还有二十磅黄金,就回赠贵汗王吧!”

    使者非常欣喜,并说在吉日里,双方可以在河面上乘舟相会,互相立下誓约,并且开放互市贸易。

    下午时分,在铁门堡内,大连队的将士高呼着各种赞歌,高文大公向他们汇报了整个战局与成绩,“库曼人马上就会退走,异端信徒军则全被我们大连队歼灭,他们的执政官也被我囚禁。某些宵小忌惮我们的功勋与能力,企图要把我们扔在这片荒野上,但他们的野心阴谋破产了——我现在宣布,我要将保罗派执政官献给皇都陛下,其余的信徒罪不至死,在立下对大连队服役的誓言后,全部罚为军中仆役,在四边伐木造船!”(未完待续。)

第36章 照受不住

    “哦哦哦,前去皇都,前去皇都,向陛下表功!”所有将士都举起武器,整个士气和斗志为之奋发。

    人来人往当间,大连队舵手总管安德列夫正在指挥被俘信徒和军仆们伐木造船,军法官乔瓦尼则挠着脑袋,径自走向了处帐篷,在那里“小白脸莱特”正坐在酒桶上,拿着笔和画纸布置营地。

    “喂,莱特,啥时候能把今晚的宿营图给完工,今日才作战过一次,所以宿营和口令都要调整。”乔瓦尼指着莱特喊到。

    这莱特上次在攻陷扎塔城后,因为引诱贵妇,不但被处以鞭刑,还被革除了兄弟会身份。高文下令,就让这家伙每天绘制宿营图,在尺规间端正心性,也能发挥他的特长,莱特是大连队里为数不多的,除了教士出身外的“文化人”,因为他以前在西西里时,就擅长给贵妇写情诗,是属于职业需要。

    “安心,再过三分就好。”莱特刨去好色的恶习外,其他的方面倒是都不错,为人处世绝对是滴水不漏。乔瓦尼点点头后,便放心去督促营地士兵的勤务了。这时候,一名穿着黑袍的苗条清秀女子,忽然出现在了莱特的面前,这家伙抬头一看,对方眉目格外有韵味,就像家乡淙淙的清溪那般,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外面蒙着件红手十字剑罩衣,“是随军的女医官吗?可是我先前好像没见过如此美丽的,要是有的话,绝对会留存在我印象当中,就像钱币上的图徽那样坚固。”莱特痴痴地看着她,心中想着,但随后又被军典条令惊醒,便低下了脑袋。

    “尊敬的营务官阁下,我是来看今晚的宿营安排的,由于今天的伤员比较多,所以我们几位女医师会忙到很晚。不要到时候进错地方,您也知道,这是万分尴尬的事,大公阁下允许我们随征已是天大的恩赐了。”那女子明媚善睐。口齿雍容,把莱特唬得迷迷糊糊,接着就把图板给捧了出去,那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指摁在上面轻轻碰触两下,就微笑说我晓得。马上就去告诉其他的姊妹们。

    接着,那女子袍角一扬,带着淡淡的幽香,留下在耸动鼻翼眼神迷离的莱特,就这样离去了。

    入夜后,乔瓦尼捧着杨木板做成的宿营图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叫旁边士兵把火把凑近点,接着低声询问莱特说,“你在安排宿营的时候。大公、圣职长上阁下有无特意询问过要求你什么?”

    莱特一脸茫然地摇头,说并无此事。

    “那你这样做,大公要是不知情的话,该如何”乔瓦尼把声音压得更低,接着用手指着上面的宿营图,莱特凑过去,看了看,随后点着头,会心会意笑起来,“喂。乔瓦尼德拉维亚兄弟,虽然我挂了个营务官的头衔,但只是遵循大公身边的机要秘书官的文书来安排的。”

    “那这种情况,是否要去与机要秘书官对证。”乔瓦尼有点犹豫。

    但莱特却把军法官特意牵到一旁。神秘兮兮,“乔瓦尼德拉维亚兄弟,这还要对证个什么啊,在你们乡村,难道教会的神甫看上个乐班里敲钹的姑娘,还需要什么程序吗?现在那个执政官是女的。皮肤又带点撒拉森黑,看她会泛起波浪的黑眼睛,看她甜蜜蜜的粉色小嘴儿。我说乔瓦尼兄弟你那是在北方的伦巴第,对这种风情的姑娘见得少,我在西西里可是见得多,哎呀照受不住的,她们可比那些高头大马的诺曼女人难对付得多,照受不住这个词汇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说着,莱特做出前后摆动的动作,还用手不断从肚子那里比划着,努力叫乔瓦尼懂得“照受不住”的深沉含义。

    “好了,你说的我明白!”乔瓦尼脸色出现不悦,“可是大公阁下居然如此,真是没想到,别让锦册兄弟会与大连队的将官们知道就成。”接着他用拳头在莱特面前狠狠比划下,意思这位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卡贝阿米娅现在依旧坐在绯红色主帅营帐内的座椅上,像条恶犬般的木扎非阿丁握着腰刀,正对着她,座椅后面立着两个高大的卫队武士,一位是原红手分队的,一位是撒克逊人,自英格兰流亡意大利时被招揽整补进来的。

    耳边的一缕秀发被高文削断的女执政官,此刻心境倒是平稳下来,就静静坐在那里,反思着过往教训,直到乔瓦尼风风火火走进来,手里举着副镣铐,这还是他从军械库里找出来的。

    “你们要做什么?”卡贝阿米娅愕然,恼怒地问到,当时高文去巡视河边的造船营地去了,尚未归来。这话倒也问的乔瓦尼不知如何作答好,毕竟他是最终负责宿营事宜的,于是就摆过头去,把镣铐交到了军仆木扎非阿丁手中,省得有人说他这位基督徒的不是,“把她给铐在椅子上,马上入夜后大公回来,我不希望发生什么肢体的冲突,甚至导致大公受伤。”

    “唉?”木扎非阿丁在那里,还不明所以,但卡贝阿米娅瞬间就懂了:高文这个混蛋蛮子,这么快就要背弃诺言,垂涎她的美色(他当年不是一直这样残酷无耻地对待她的嘛),要玷污她为光明的主守护迄今的宝贵贞操。“啊啊啊!”卡贝阿米娅像头愤怒的母豹般,从座椅上腾起,她要自裁来保护自己,但是淬毒的牛舌剑已被没收,她便准备跑去抢夺营帐内高文武器挂架上的东西:突厥弯刀,印着红手的鸢盾,马其顿短戟,还有把玛蒂尔达女公爵赠送的米兰波纹短剑,在边上还靠着把长柄双手斧。

    哄笑声里,卡贝阿米娅率先握住了长柄斧,但是使尽了气力,跌跌撞撞,还无法把它给扛起来,更不要说来砍自己了。随后她跑向挂架,但两位卫队武士,很娴熟地就将上面的武器全部握在自己手中,“放开我,放开我!”木扎非阿丁自背后扭住了卡贝阿米娅,用突厥话不断喊着,意思叫她冷静下来,但这让女执政官更加愤怒伤心,便更执拗地挣扎着。

    “叫这位小姐冷静点吧!”最后,乔瓦尼把她拉到了营帐的柱子上,用镣铐给锁住后,在柱子上包裹上了兽皮,防备她撞柱,便对旁边人对了下眼色,而后大家便离开主帅营帐,统统立在了外面。(未完待续。)

第37章 印度药剂

    这边,河川边的篝火星星点点,照得如同白昼般透亮,被俘的保罗派奴仆们,正沉默地呆在新设的营地当中,用大连队军仆们砍伐来的木材与柳条,来制造简单的船只,这种混合材质的小船,在多瑙河一带十分常见,多为斯拉夫人所造,工艺简单,船体本身也不差,反正在支流河川上来往也足够了。

    高文很满意,便慰勉了安德列夫几句,并对身边的安德奥达特说,“晚上你留在这里,把异端信徒的人数统计下,就算不给工俸,但是饭食和饮水还是要充足的,完工后再给点酒水犒劳,把他们能遣散的全都遣散掉。”于是遵命的机要秘书官,就抱着文件匣子,前去安德列夫的帐篷了,他这两天可有不少杂务要处理了。

    接着,高文在十二名卫队武士的伴同下,牵着马回到了铁门堡的大营地之中,“你们怎么都站在营帐外面?”当他来到帐门外拴住马匹的时候,还好奇地看着乔瓦尼、木扎非阿丁等人问到,其中木扎非阿丁已经抱着袍子与毯子,“自觉”地靠坐在了厩舍边,“一切都和先前一样,上次你还说和那个金头发的寡妇密探丝绸生意呢,结果谈了一晚上才谈出结果来。”突厥军仆在心里嘀咕着,接着萨宾娜也探出脑袋来,盯着自己主人,眼神汪汪。

    “是的大公阁下,您回来就行,鄙人去巡哨去了。”乔瓦尼也低头行礼,接着与那两位卫队武士,点起了火把而去,而高文身后的也跟随而去了。

    高文纳罕地嘀咕两句,而后就走入了营帐内。

    结果看到卡贝阿米娅单手被铐在了裹住兽皮的柱子上,另外只手握在自己吊坠上,疲惫地紧紧交叠着腿,用裙摆遮盖住,坐在库曼汗馈赠的熊毛毯子上,黑发遮掩下的眼睛。恐慌而幽怨地看着自己,“背弃信诺的犬辈!”

    高文当时愣住了,而后他左右看看,又想想。当即就明白了,便把磷火之剑取下,摆在毯子边,又大剌剌将扎甲给自己脱了下来。

    “我宁愿死”看到对方这样动作,卡贝阿米娅顿时哭出来了。

    不。还有杀招,还有杀招的,她想起了脖子上吊坠里的印度药剂,这可是比哈希什树脂还要厉害的家伙,并且高文只是叫人没收了她的武器,没有侵犯她的私产,不过这致幻药剂只能攻击,不能用来自杀啊!喝下去也不会致命,反倒会神经恍惚,丑态百出的。还是要想办法用它来对付高文这头**兽——这时候,索性鱼死网破好了,卡贝阿米娅不再落泪,而是死死盯住那把磷火之剑的处所,“当年我不过用这把剑杀了一条狗,就能让你如此难堪,今日我要将你这个背弃信诺的人当狗般杀掉,看看这魔剑能带来什么,也许还能保护我全身而退。”

    说完,卡贝阿米娅用没被铐住的手。拢了下头发,接着含情脉脉地看着向她走来的高文,就像之前欺骗古兹那个倒霉公爵般。另外边,手指在发丝间。悄然夹住了吊坠上的药剂壳,随时准备送出一击,待到高文神态崩溃后,就夺取他的剑杀了他。念及本钱要下足,最后她连原本遮得严严实实的裙角也主动滑了下来,露出一片婀娜的风采。纤细的双足,小麦色的肌肤在火光映照下格外诱惑。

    结果除去铠甲穿着汗衫的高文却把磷火之剑给重新提起来,并且举高,正对着她,剑刃的幽蓝之光照着她的眸子,吓得卡贝阿米娅认为高文这不是要玷辱她,而是要处决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不按照戏码来演!卡贝阿米娅瞬间崩溃了,脱口而出,“不要杀我,我愿意当你的妹妹,把圣裔的尊荣让给你。”随后她尖叫声,把脑袋给低下,结果蓝光错动,带着金属碎裂的声音——高文用磷火之剑的剑刃,把镣铐的铁环给别开了,因为临时去找乔瓦尼要钥匙太麻烦。

    但在刚才的惊惧下,卡贝阿米娅的另外只手下意识收缩攥紧,把那壳也给捏碎了,药剂喷洒得到处都是,有几滴溅到了自己的口中

    随后高文把她给搀扶起来,“你头发和脸颊上都沾染了什么东西?”

    但是卡贝阿米娅满脸通红,她觉得体内有许多条疯狂的鱼在涌动,搅起了阵阵狂乱的波澜,她的手抓住了高文健硕的肩膀,头垂在了他臂弯里,呼吸也急促起来,不住地说,“我,我误食了点类似哈希什的药剂,要不好了”

    那个在多瑙河口的印度商人,到底给了她什么鬼东西?要是哈希什树脂之类的话,她现在早已陷于癫狂昏厥当中,但这种东西只是让她的血液沸腾,此外也不知道是心理幻觉还是真的药效作用,那就是极度让她羞耻的是,她希望和高文依偎拥抱在一起!

    随后,卡贝阿米娅就脸颊如同红焰般,不由自主要凑近高文,抓挠他的脖子,希冀同他燃烧在一起,“同我化为灰烬吧。”她喃喃说道,但内心对光明之主的虔诚,还在牵引着自己向理智的一面靠拢,所以还未有干出过分羞耻的事情。

    高文心中倒是清楚了,知道卡贝阿米娅刚才误食进去的,应该是用印度的大麻叶、菌类和香辛料配制成的(可怜女执政官当时还根本不知道那商人卖给自己的,居然是这种东西),不过问题不大,只是促进分泌而已,并且摄入量也不多,于是大公就直接就地取材,抓过一尊壶,扳开了卡贝阿米娅银色贝齿,灌入了进去。

    这下,卡贝阿米娅先是仰头,待到高文把壶咕噜噜给抛下后,她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坐着,没一会儿,肩膀和双腿就抽动起来,并且喉咙滚着,十分难堪的样子,高文把她用臂弯夹住抱起,迅速走出营帐外,再将她伏在自己膝盖上稳住——接着卡贝阿米娅在营帐边的马槽处,垂着脑袋和发丝,吐得飞流直下。

    高文还不断“啪啪啪啪”拍打着她的后背,“多吐些,多吐些,马上就清醒了。”

    这时候,本来靠在厩舍栅栏休息的木扎非阿丁,倒着手,慢慢扶着自己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情景,嗫喏着问到,“大公你怎么把这女执政官弄到这种地步了?”

    “弄些清水来。”高文严厉对他喊到。

    这边,卡贝阿米娅的头继续垂着,她已经吐无可吐了,初秋的夜风徐来,额头和躯体的热浪也迅速消散了,但心中的屈辱却涌起,泪珠啪哒啪哒地如珍珠般落下,就这样埋首在高文的膝盖前,直到发出哽咽的鼻音,“高文,你是魔鬼,你是我救赎不了的魔鬼”

    “不要着急说话。”高文同样严厉地对她说,接着他带着点温柔,推摩着卡贝阿米娅的娇弱后背,“缓缓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好,没关系的,营地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目睹。”

    “你刚才给我喝的,是什么。”这是卡贝阿米娅的第二个问题。

    高文没有回答,只是犹豫下,“不用问得那么详细,权宜下救人,顾不上那么多。”

    结果,卡贝阿米娅哭得更伤心了,因为那头母马又从栅栏里探出脑袋来,得意地鸣叫着,好像告诉了女执政官真正的答案

    折腾了快半个时辰,卡贝阿米娅重新依靠在营帐的柱子上,捧着装着清水的罐子啜饮,那眼神都有点生无可恋了,“还好熊毛毯子没脏。”高文在那边盥洗架上洗着手说到,像个大夫刚动完手术,“你这种女子心肠过分歹毒了,这就是个教训。还有,你的罪愆在于对本大公不够信任,结果被反噬了。”

    这话说得卡贝阿米娅的眼泪又接连坠入了水罐里,高文看这样也不好再追击穷寇,便和气了点,说“别想着逃跑和害人的勾当,今晚我把营帐让给你,你就睡在这毯子上,应该不会寒冷。”而后,木扎非阿丁走入进来,看看前后左右,就把一件朴素的女装递到了大公手中,高文又抛到了卡贝阿米娅的面前,示意她可以换上,原先的衣衫裙裾早已脏污得不成样子。

    “我军仆会带着人手,在营帐外监护你,就像保护我那般尽职。”说完,高文对女执政官行了个礼,便告辞离去。

    “你别假惺惺了,要不是你企图侵犯我,又如何要安排人手把我铐在柱子上!是你破坏了信诺。”卡贝阿米娅带着哭腔质询。

    这话倒是让高文顿了下,“确实是有蠢货犯了错,不管是乔瓦尼还是莱特,还是安德奥达特,我会惩处他们的,但是这件事也让你罪恶的阴谋暴露了,你本来是准备用那药剂加害于我的,是不是。”但而后高文皱着眉头,“也不对,要是我中了这药剂,那不就会”

    “是我买错药剂了,那个混蛋印度商人,我要送他下我们的地狱!”卡贝阿米娅再也受不住,失神地喊起来,接着抱着脑袋,想要快些从噩梦里苏醒过来。(未完待续。)

第38章 机动

    于是高文摇摇头,“不用伤心了,事实上那群人在生意上不值得信任,他们只会展示ppt,发表ceo演说辞而已。”其实他本想说“你活该”的,但看到对方这副样子,也只能安慰她几句,并保证自己绝对会在而后保障卡贝阿米娅的贞洁与尊严的,但这时候高文又“咦”了声,心里想到“先前狄奥格尼斯把我们全捉住的时候,她不是反复对守捉官说,博希蒙德侵犯过她的贞操嘛?看来是产生了心理创伤,而反应过激,唉,也真的算是可怜。”

    几名武士接着奉命走进来,把大公的武器架、文书柜,乃至火镰火炉什么的都搬走了,就留下了一片柔和的熊毛毯子给卡贝阿米娅。女执政官单独坐在那里,高文等人陆续离去了,卡贝阿米娅痛苦彷徨了一阵子,又觉得那位巴里大公,命里的冤家,倒真的是与自己互相误会了,现在谁叫自己战败沦落为囚徒,也只能戒急用忍,等待事态的转机了。

    摩拉瓦河的川面上,高文与库曼汗亚森各自坐着小舟,将一匹白马杀死沉入水中后,互相立下兄弟誓约,并约定绝不再互相侵害——铁门堡依旧在高文手中,库曼汗撤还军队回瓦拉几亚,铁门堡的榷场每个季度对库曼方开放一次,互相交换物品,库曼方主要是提供战马、牲畜,而高文方可以以适当的优惠,提供食盐、钱币与工艺品。

    和议成立后,高文留下三个希腊人连队,两支留屯在铁门堡,交给总管韦萨特梅洛;一支监管普利文苏斯河边的船场,交给安德列夫叶尔戈。自己则带着两支骑兵连队,外带其余三支希腊人连队,共约三千人上下,朝着铁门堡的西侧,朝着尼什城方向机动。

    当然,倒霉的卡贝阿米娅也被“裹挟”其中。还有那位拜占庭宦官斯达乌拉乔斯在内,被俘的女执政官不明白高文此举的含义,“为什么,明明说了要以献俘我为名义。前去君士坦丁堡,但是为何朝着反方向走,而不是前往索菲亚?”对此高文避而不答,所以当得到斥候报告,驻扎在河川与山隘环抱当中的索菲亚堡的伊萨克科穆宁。也是大惑不解,当接着皇弟就算是再鲁钝,也缓过劲来,“这个狡诈的蛮子,他击败了库曼汗与保罗派异端的联军,还想联合从西法兰克赶来的圣墓远征军!”

    “备马来!”伊萨克大吼着,兄长还给他留下了一万五千名精兵,原本高文老老实实地呆在铁门堡戍守河防也就罢了,但现在这蛮子居然胆子大到自主与敌人可汗和谈,还擅自移防。这正是当即歼灭他的好借口。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说到做到:他很快精选出八千人的部队,其中包括五千名突厥骑兵(库曼人、佩彻涅格人等),及三千名带着弓箭的步兵,轻装浩浩荡荡走出了索菲亚堡,准备去捕捉问责斯蒂芬高文。

    浩茫的草原与森林间,伊萨克的大队步骑搅起了漫天烟尘,火速前行,当今正是草长马肥的好季节,特别利于骑兵机动作战。

    待到他抵达了摩拉瓦河口时,却发觉高文比他快了一步:这位自封大公。提前渡河,返身抢占了邻靠河流的尼什城。

    高高的岸边,下面是流淌着的大川,尼什城与河岸间。高文的部属旌旗严整,弓弩齐备,顺着那里布防,号角声绵延不绝。打着皇室旗帜的伊萨克,要求对面的高文“滚出尼什城”,与他谈话。

    但高文只是派出个传令官。打着红手十字剑旗帜出现在伊萨克的视野当中,“大公与阁下无话可说。”

    “你到底意欲何为?”伊萨克愤怒质问。

    “大公立下了绝世功勋,俘虏了泰夫里斯党的金手执政官,他希望前往皇都向陛下请赏。”

    “这个好说,你回去对高文说——我会全权安排。”伊萨克强忍住,用和善的语气回复说。

    那传令的骑兵便在马背上对皇弟鞠躬,表示他会回城去禀告大公的,接着就撒开马蹄,朝着城堡方向奔去,于是伊萨克就在对岸憋着气,来回步着坐骑,焦躁不安地等。

    等啊等,等了约莫一个半时辰,伊萨克额头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一道道,终于传令骑兵再度奔来,以严正的语气对他说:

    “现在巴里总督大公给您两条道路选择,其一你请求皇都或亚德里安堡的陛下亲自来到这里,接受俘虏,并且褒美大公阁下,并下达金册诏书,将小亚的比提尼亚地区封赏于大公阁下,他可以在彼处建立领地,接应各路自西边来的朝圣人马;其二你将军队撤回色雷斯河的亚德里安堡,将索菲亚交给大公阁下接管,他也可以在这里接应戈弗雷、休等的远征军,随后他便愿意将俘虏来的女执政官交给塞巴斯托克拉特殿下。以基督的名义起誓,绝无食言!”

    这话还没喊完,河这边的伊萨克就暴怒如雷,用马鞭不断抽打着坐骑,吼着勒令对方不要再继续读下去了!

    “那大公也说了,若是塞巴斯托克拉特殿下不愿意接受的话,还是速回索菲亚堡去,他会带着所有自西法兰克来的圣墓远征军,与殿下于彼处决一死战的。”

    “笑话!你高文是个什么货色,居然能鼓动这群人与陛下为难?简直是痴人说梦。”伊萨克虽然满心不相信对方的举动能奏效,但是也没办法指挥军队突破高文在尼什城的布防,只能大骂不绝,骂监军宦官斯达乌拉乔斯,骂那个弃城而走的塔潘,骂库曼汗王亚森的羸弱,也骂金手执政官卡贝阿米娅的愚蠢。骂完后,只有浩荡的水声,和对面红手大连队的哄笑与怒斥声音,在回应着自己,“还是坚守索菲亚堡好了,执行兄长的命令,坚决不让高文这混蛋进入帝国的疆域。”

    因此,伊萨克科穆宁的八千军马,只是跑到了摩拉瓦河边溜了圈,又黯然返回去了。

    悄然在城墙角塔楼上看着这一切的高文,吁了口气,随后很开心地对木扎非阿丁说,“今夜在城中的宅邸里召开宴会,款待女执政官与监军宦官,要搜罗些好的酒水与美食来,不能跌了红手大连队的身份。”(未完待续。)

第39章 宴会

    所谓的宅邸,其实是先前塔潘的大公宅院,四角都有防御性的塔楼,内里礼拜堂、小军械库、蓄水池等一应俱全,高文没有专门的厨子,于是大连队五湖四海的将士临时充当这个角:意大利的鱼子酱、瓦良格的鳕鱼、斯拉夫的腌黄瓜、法兰克的肉馅饼、突厥的烤鹿肉排,当然还有盎格鲁撒克逊的名菜“仰望星空”,络绎不绝地端上了餐桌。↗搜“兰涩书把”,看醉新章節

    “我还在封斋期。”坐在席位上的卡贝阿米娅,丝毫不为所动,寡淡地握着手里的粗朴石制念珠,她的吊坠已被没收走了。

    而另外席位上的斯达乌拉乔斯则大快朵颐,他本是个喜欢暴饮暴食的老饕,对大公阁下赠送给他的莱茵谷葡萄酒尤其赞不绝口。

    “军旅之中,准备仓促,所以此次宴会还远远不够精致,等到光复小亚细亚和圣墓后,本大公拥有无边的财富和权势,一定更加盛大地招待两位。”高文是不饮酒的,于是他的杯盏当中只是保加尔的酸羊奶酪汁,高举起来,向两位敬酒卡贝阿米娅侧过脸去,还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而斯达乌拉乔斯是绝对入乡随俗类型的,受宠若惊,立刻提议为大公的功勋与健康祝福,连干了三四杯,胖脸也如同苹果般红润起来。

    而后高文将杯盏给搁下,转入了正题,“其实先前尊贵的女执政官对我的此次机动行军有所疑问,本大公为什么要背道而驰,占据尼什城呢?其实很简单,而今本大公与科穆宁皇族是对抗关系,并且我要扶助美丽睿智的长公主安娜登位,阿莱克修斯、伊萨克兄弟,还有皇子约翰,都是我的当面之敌。红手大连队这三千人的分遣部队,即便伊萨克让我通过索菲亚,也会在雷斯河的腹地。被罗马人的军队给团团歼灭掉。”

    “是的是的,大公阁下您一定要周全,不然圣墓的远征便会折戟沉沙。”监军宦官顿时满脸堆欢奉承。

    “而此处尼什城,北可通萨瓦河走廊。西能进入达尔马提亚与扎赫路尼亚,东靠摩拉瓦河,南部全是难以行军的丘陵森林地带,是个很要害的地方。也是西法兰克的远征军必经的孔道之地。”高文饮下口奶汁,如此叙述。

    “可是那些朝圣者的军队。不是在隐修士彼得的带领下,业已抵达皇都了吗?”卡贝阿米娅还是按捺不住好奇,询问说。

    “你的情报还是不够充分啊,女执政官。”高文毫不留情地揶揄道,闹得她满脸绯红,要知道高文在巴里城的兄弟会,很快把许多香客发展为了密布亚平宁乃至西法兰克的谍报网,所以很多区域的动作他都有所了解,“下洛林的尊贵公爵戈弗雷,还有他的至亲兄弟鲍德温。已经带着一千名穿戴精良锁子甲的骑士,外带五千名同样器械齐整的步兵团,数不清的有神品和爵位的教士、贵妇和富农,还有奴仆们,组成了一支三万人上下的队伍,已经开始踏入匈牙利王国的土地了。”

    听到这话,卡贝阿米娅喑然,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你要会合戈弗雷,朝索菲亚进军。威逼那位皇弟伊萨克放行,让你去君士坦丁堡。”

    “没错,你很聪明女执政官,但是你还弄错了点。那是我不光是威逼伊萨克打开索菲亚的关隘之门,而是若他不肯范的话,我会亲手袭取它,击溃这位不可一世的皇弟,顺带给科穆宁点颜与教训。”高文满饮下杯中之汁,带着万分肯定的眼神。盯住了卡贝阿米娅。

    那边,监军宦官满身酒气,他的思维早已被酒精麻醉后加热,也在那里大呼小叫胡言乱语,“我无条件地赞同大公阁下的想法,到时候假如皇帝陛下不肯妥协的话,那我担当使者,逼得陛下从布拉赫纳宫走出来,降服在大公阁下的马鞭下,呃呃”随后他扶住桌子角,对着地板呕吐不已。

    这时候,高文也从坐榻上站立起来,走到了卡贝阿米娅的面前,“怎么样,尊贵的女执政官,泰夫里斯共和国的圣裔,你意下如何”

    这是要卡贝阿米娅做出决断了,保罗派这数百年来,最敌视的自然是罗马的皇帝,不管是何任皇帝在台上,他们对保罗派都采取了无情的弹压政策,曾经一度让小亚安纳托利亚山脉下道路上竖满了绞刑台与火刑架,只要能反抗罗马皇帝,保罗派是不惮与任何人合作的,突厥汗王、苏丹,还是撒拉森的埃米尔,或者是斯拉夫君主,既然如此,与现在的高文合作,似乎也是可行的。

    但是,卡贝阿米娅还是觉得羞耻,因为规律教会她,只要是和高文在一起,她的耻辱是连绵不断的,更何况“你不是罗马城敕封的圣职长上吗?”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国,新的世界之国,相信在先前已经对你说得非常清楚了。你们保罗派需要什么?一片能自由包容自己宗教的领地而已,没关系,到时候我封给你合适的领地。”高文的口气狂悖自大,已经到了让卡贝阿米娅都感到恐惧的地步了,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像这位瓦良格蛮子这样的,原本只是以为他不过是为了声犬马,或者博取荣耀而已,但谁想到这位来自北方的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宏大的规划,并为此不惜结交一切朋友,对抗一切敌人。

    陷于悖论和昏乱当中的卡贝阿米娅,不知道自己,或者整个泰夫里斯共和国会朝着何方去,然而高文的大手已经伸过来了,“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有趣的事情,不是建立自己的国吗?圣职长上、皇帝佣兵,或者其他什么身份都不会困住我的理念和行动。如果你感到畏惧,不愿意抓住机遇的话,那我便不勉强你,保罗派的女主人。”

    “可笑,我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即便与我合作,你也得小心我的毒牙,斯蒂芬高文。我会在不经意间困住你的局,随时与你为难,置你于死地。”卡贝阿米娅嘴上虽然强硬,但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随即被高文的手掌握住,阵阵暖流随着指端涌入她的身躯当中,那淡的眼睛也在对她笑着,“这段时间你还是得多多隐藏自己的身份,我会安排个单独僻静的帐篷给你,还有不要再轻易使用毒液了对了,在昨晚上你喊出那句愿意做我的妹妹,是”

    “不要再说下去!如果你还希望能和我保持合作关系的话,那不要此事再多说一个音节,把它彻底忘记,沉在摩拉瓦河的河底去!”卡贝阿米娅恼羞着,急忙把手给抽回,保罗派的教义受当初的新月教派、摩尼教和拜占庭圣像破坏派影响很大,其中波斯地区的遗风依旧存在,特别是对于卡贝阿米娅赫利索契尔而言,因为圣裔之女是要终身保存“处子”身份的,但是又不能绝后,所以可以与事实丈夫举行圣婚,对外以“兄妹”示人。

    “是嘛,那还挺遗憾的。”不知道高文脸上的表情是真诚,还是装出来的。

    宴会结束后,高文独自前往自己的屋舍,大公宅邸里一处靠着塔楼的坚固小房间,“好了便到此,你俩也早点在夜晚休息,还有许多事务等着我们处理,戈弗雷的军队距离我们不远了。”在回旋的塔楼石梯上,高文对木扎非阿丁与安德奥达特说到,接着两个人便互相争论着走了下去,高文则将蜡烛点燃了在墙壁的凹槽里那根,随后吱呀推开了板木门,上了门闩,接着灯光瞬间照亮了斗室。

    接着,他看到了难以想象的场景。

    阿婕赫立在那里,但是没有穿着她那标志性的长袍,而是,而是穿着白的围裙,长发上竖着白的喀秋莎,修长的双腿是白长筒丝袜,黑的女仆装,胸前还佩戴个“红手十字剑”的铜质徽章,而后微笑着低头,双手托起白荷叶状裙边盈盈拜倒,“欢迎回来,我的男主人,您是需要”

    “你这是在做什么,火狱的恶魔!”高文动也不动。

    “人家只是想给您从那个年代带来些惊喜嘛。”说着,阿婕赫调皮地把双手背后,歪着头眨着眼睛,步步朝着高文而来,直到对方的磷火之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为止,“何必呢高文爵士,你在那个年代可是被封为爵士的人物。还是你不喜欢这样的?”转眼间,阿婕赫已经穿着粉的护士装,带着绣着十字剑的英式短护士帽,手里举着听诊器,声音也变得沙哑磁性,“还是,爵士您喜欢这样的?哦,病人啊,单纯的药物治疗已经不行了,让我配合您做些剧烈而乐趣无边的理疗。”

    “说,到底有什么贵干。”

    “你忘记了我可是火狱之主,一日之内能变化七次,亲的高文你昨晚表现得非常棒,坚守住了自己,即便那个倒霉的异端姑娘服下了印度药剂。所以,这段时间我的力量可算是恢复了。”

    “那个宿营图,也是你暗中捣鬼的,把卡贝阿米娅移到了我的营里,是不是?”未完待续。↗本書源自 篮 書 ,更新快,。

第40章 戈弗雷到来

    “讨厌,人家就是火狱里的恶魔,不捣鬼又能做什么呢?只不过是个轻触指尖的事,我还知道高文爵士你这段时间,因为英格丽娜没有伴在身边,昨晚又忙着当绅士,所以定会很寂寞难耐,人家才特意来犒赏你的”刚说完,高文就觉得剑刃方向卷来一阵风,随后阿婕赫就瞬间伏在了自己的床榻上,“真没想到,高文爵士你居然还逼得我变幻成这种模样了。…頂點小說,”高文就见到了阿婕赫居然从袍子下弹出了毛茸茸的尾巴,单手做出抓挠的动作,还有头顶上呼扇呼扇的萌动兽耳,“这可是真的耳朵和尾巴,高文爵士”

    “滚开。”高文毫不留情地说到,惹得阿婕赫很伤心的模样。

    “没办法了,只能使出杀手锏了!”接着,阿婕赫忽然变成了幼女的形态,跪在榻上,明亮亮的大眼睛盯着高文,“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哥~~哥~~,不,叔~~叔。”

    门板扇动,幼女形态的阿婕赫被一脚踢了出来,还带着话语,“你做的很对高文,在这个世界里也壮大自己的力量,建邦立国!”

    随后一切喧哗和骚动都结束了,旋转的石梯间,鼓动着风,把凹槽里的蜡烛火焰带得摇曳不定。

    数日后,在匈牙利国王科罗曼所在的帕农哈尔马王宫前,巨大的沼泽与河川卫护着它的堡垒与宫殿,年老的科罗曼戴着冠冕,穿着大麦绨袍。与数百名显贵骑兵,持着各色旗帜立在横跨沼泽的桥头。国王带着忧郁不安的眼神,不断看着斥候骑兵往来如梭的巨大平原。不断给他带来了对面庞大军队不断逼近的消息。

    在国王的马头前,捆缚着跪倒的原泽蒙公爵尼基塔,他因为肆意攻击朝圣者,而被高文的红手大连队攻陷了城堡,全城臣民遭到朝圣者的屠戮,自己逃到了王宫来,但科罗曼不敢姑息他,而是捕虏囚禁了这位,作为献给圣座以表诚意的礼物。

    不久。随风招展的,绘着金十字架图案的大方旗在天际和原野间出现了,接着就是无数骑士骑矛上悬挂的长旒旗,五颜六色,不久几名斥候骑兵急速地驰到了国王的面前,“王上陛下,下洛林的公爵大人的朝圣军队来到了!”

    “安静些我的孩子,这就是我眼前即能见到的景象了。”国王用苍老沉稳的语调说到。

    公爵的方旗之下,穿着绘着白色天鹅罩衣的戈弗雷。目光坚毅而虔诚,他的身边是位强壮高大的骑士,这是他最亲的兄弟鲍德温,身后是十二名步行的扈从。举着相同式样的垂幡,四周布满了穿戴全身锁子甲的骑士,可是戈弗雷并未有带步兵团前来。因为要表达与匈牙利国王和解的诚意,他把大军营留在了十个古里外的旷野上。

    桥头。科罗曼迅速翻滚下了马背,做出老态龙钟的模样。颤着步子向前,接着摸上了对面戈弗雷的马头,做出要为他牵马执鞭的样子,戈弗雷与鲍德温见状也只能下马,拥抱住这位国王,“我们出征,是来寻找救助同为信徒的兄弟们的,而不是互相杀戮。”

    “我也愿意在两位最最尊贵的公侯面前立下誓言,这个誓言我是要求整个王国内所有的贵族集体起誓的,那就是绝不伤害过往的任何一名朝圣者,不问他的身份如何。我为先前尼基塔、古兹攻击隐修士的朝圣队伍而忏悔,我也为肖普朗城堡守军攻击阁下的前锋军队而忏悔。自此,阁下及所有朝圣者的队伍,行走在我的土地上,将得到最慷慨的补给,和最公平的买卖,鱼肉、野味和谷物,我将不顾一切地供应您们。”表述完这些诚意后,年老的国王回头,忽然眼中闪现凶光,对着被捆缚的尼基塔公爵两边的武士劈了下手,红光闪动,尼基塔还未有哼出一声,就人头落地,周围其余的贵族当即被吓得寒颤不已——他们事先预想,国王最多是剥夺尼基塔的爵位与封邑罢了,但谁想到这次却是彻底剥夺掉生命,来消弭各路朝圣者与圣座对王国可能出现的仇视。

    但很难说国王此举是错误的,甚至可以评价科罗曼此举是非常明智的:既不会招来仇恨的攻击,也可借此整肃那些不听话的贵族。

    随后,科罗曼又诚恳地对戈弗雷公爵说道,“放心穿过德拉瓦河与萨瓦河,在不远处,你们的圣职长上斯蒂芬高文已占据了尼什城,两位公侯大人可以毫无阻滞地通过,不必有任何忧患,老朽愿意带着国内所有的骑兵,在您的侧翼担当护卫职责。”

    “我愿意将我的弟弟鲍德温,与他的家人作为诚意的标志,暂时安放在您恢宏气派的宫殿当中,直到我的军队离开您的王国为止。我也立下誓约,那就是会约束整支军队,绝不会在您的领地内做出任何掳掠和偷盗行为。请原谅我的鲁莽,本来鄙人是多么希望跨越这道桥梁,前往您美丽的宫殿内做客,但是肩负远征的沉重伟大使命,让我根本无法停下脚步。”戈弗雷重新搂住了匈牙利的国王,带着同样诚恳的态度说到。

    随后整个德拉瓦河上,架起了数道浮桥,戈弗雷、鲍德温与匈牙利人的数千骑兵大队,浩浩荡荡地自其上而上,旗幡与鼓吹异常威风,其余的奴仆与普通朝圣者,则使用树木扎成了简单的筏子渡过。在河川的对岸,数名骑兵在乔瓦尼和布兰姆森的带领下,立在了下洛林公爵的面前,而后拜倒行礼,“替我向你们的圣职长上高文阁下问好,我在两日后就能于尼什城与他会师,随后一起踏上收复圣墓的道路,虽然先前我与他在君士坦丁堡的竞技场有所误会,但而今圣座既然封他为圣职团神品,那么高文就必然值得我的追随与倾慕。”

    “可是,尊贵的公侯阁下”接着,布兰姆森径自将索菲亚堡的情况告诉给了对方。

    戈弗雷当即百般愤怒,“难道不是那位希腊的皇帝先前哀求我们出军的吗?现在又开始耍弄希腊人独有的阴谋诡计了嘛,回报给高文阁下,叫他不用担心,马上我戈弗雷会统率所有军力,与他一起并辔进入君士坦丁堡,绝不食言!”

    旁边的来自康思(s)城堡的伯爵多多,提醒道,“这件事不能过于鲁莽,关乎与希腊王国的外交,另外是否要等待休(法兰西王弟)、雷蒙德(图卢兹公爵)与罗伯特(诺曼底公爵)一行?”(未完待续。)

第41章 强硬

    可是极为虔诚与信义的戈弗雷却根本不管不顾,他请求布兰姆森与乔瓦尼,“担当我军队的先导,前去尼什城与圣职长上阁下会合在一起!”

    很快,戈弗雷的三万人马,渡过了德拉瓦河,而后是萨瓦河,接着越过扎赫路尼亚的山区,来到了尼什城下。

    这时候,十二名大连队的号手,没命似的在城墙塔楼上吹着雄壮的节奏,在垛口上到处都悬挂着醒目的红色十字剑旗幡,让戈弗雷军队的所有人都能望见,大伙儿经过数日的行军后,再度于此处见到主和圣座的标徽,不光是贵妇与教士们,乃至许多久经沙场的将士,都热泪盈眶。

    在城外一个古里的郊区,郁郁葱葱,秋日的阳光和熙,林立着成熟的果树和田地,在彼处早已搭建起集市与会面的帐篷,给东征的将士们提供了鲜美的食物和酒水,所有人或坐或立,欢声笑语,帐篷上竖着双方的旗帜,当戈弗雷与鲍德温兄弟俩,并一帮伯爵踏入后,发现高文是穿戴着僧侣的黑色长袍,悬挂着念珠十字架,接待所有人的——圣职长上剃去了满是征尘的胡须,虽然众人皆知他不会书写,但其风度翩翩的外貌,还是博得了所有随军贵妇的极度好感,当然公爵与伯爵们也满感倾敬,自戈弗雷以下,挨个上前与高文拥抱,并亲吻他的戒指(是乌尔班冕下赐予的),接着在高文热情而诚恳的邀请下,各自入席。

    而卡贝阿米娅则挽起了发髻,塞入了帽子之下,外面穿着男子的衣裤,打扮成了高文小厮仆役的模样,大公很慷慨地准许她在这个宴会上旁听。

    当然戈弗雷如此身份的人物,是不会注意到她的,很快来自布永的公爵,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高文身边的另外名伴同身上:对方体态“雍容”,笑面含春。希腊式的波浪卷发,带着俗气的圆帽子和丝绸衣服,满手满脑袋都是金银打扮。

    当高文介绍说,这是皇帝陛下送来的监察整个红手大连队的宫廷宦官时。整个宴会都沸腾了,贵妇们窃窃私语,教士们则表示不解,而戈弗雷与鲍德温都面带愠色,但斯达乌拉乔斯却挨个微笑着对众人不断鞠躬作揖。接着公爵握紧了拳头。“希腊人的皇帝,居然会派遣一位宦官来监察支骁勇善战的东征大连队?”

    “哦哦,对不起公侯大人,请称呼我与我们的皇帝为罗马人。”斯达乌拉乔斯翘起了手指,善意地提醒道。

    公爵的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酒水都飞溅不少出来,而旁边的高文觉得他“诱导”斯达乌拉乔斯演戏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也趁机说,“这点也请公爵阁下认可,那就是斯达乌拉乔斯虽说躯体残缺。但他在皇帝的宫廷里享有比我还要高的爵位,还请所有人都礼貌地对待他。”

    “是它吧!”戈弗雷有意使用了个介于阴性和阳性间的称呼,来侮辱斯达乌拉乔斯,整个宴会到处是怒喊和哄叫,而卡贝阿米娅则立在了餐桌的下手,是冷笑不已,看到这个瓦良格蛮子确实不只有蛮劲和武勇。

    “兄长,不清楚我们进入索菲亚堡后,那个希腊皇帝会不会也派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来统辖我们的军队?”鲍德温尤其愤怒不平。高文身边的军法官乔瓦尼也趁着这局面,喊到“可惜不光是派来宦官,皇帝的弟弟迄今还统领着一万五千军队,坚守在那处堡垒。像对待敌人般猜忌防备着红手大连队。而隐修士彼得的数万朝圣者,也被诓骗到了君士坦丁堡,至今书信全无,生死未卜。”

    “为了朝圣的兄弟!”来自斯瓦比亚的边境伯爵塔鲁曼,第一个拔剑而起,斩击着桌面。随后诸多的伯爵与德意志兰骑士都怒火冲天,拔剑表示要与索菲亚堡开战。吓得那位监军宦官急忙离开了座椅,乞求高文大公不要抛弃自己,更不能驱逐他,“若是把我给送回去,那么等待我的将是布拉赫纳宫那黑暗的阿格尼斯地牢,或者大宦官阁下会把我给瞽目掉,同样掉入黑暗无边的‘牢狱’当中的。”

    “看吧,这就是孱弱而阴险的希腊王国,我们决定了,以武力突破索菲亚堡,进入君士坦丁堡,若是那个希腊皇帝愿意与我们和谈,那就和谈;若是他想对待圣职长上这般,来图谋于伟大的德意志兰东征军,那我们就与他誓死作战到底!”戈弗雷尤斯塔斯布永振臂高呼起来,算是给这场宴会商议的目标最终定论。

    随后,整个城市周围都是厉兵秣马的景象,高文也很妥贴地将那位监军宦官暗中慰劳番,许给了他五十枚金币的“表演费”,并让他进入所带着花园的豪宅去休憩。自己则端坐在先前塔潘的旧宅邸当中,指示着秘书官与军法官尽快制定前进和作战策略方案。“高文,你继续留我在这里,不害怕军事机要泄露出来吗?”依旧穿着男装的卡贝阿米娅,在房间里试探性地询问。

    高文指了指西边,说这儿是圣座的朝圣大军,又指了指东边,说那儿是你仇敌云集的君士坦丁堡,“就算你想泄露,还能向谁泄露呢?我想你既不希望在罗马城的圣彼得教堂前被烧死,也不想在君士坦丁堡的圣瓦西里皇陵刑墙那里被绞死。”

    “更何况,你的躯体都被大公阁下占有了,事到如今还企图反抗拆台,是没有出路的。”正在整顿营务文书的乔瓦尼,一脸严肃泰然,对着卡贝阿米娅补充着说到,这位军法官说话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他觉得有必要表述出来,那谁也挡不住。

    还带着男式软帽的卡贝阿米娅先是脸色发白,接着就红透了,好在她的皮肤还能遮挡下,随后就转身,不发一语,跑了出去,几名负责监察的卫队武士,急忙跟着她也走出了宅邸厅堂。

    “乔瓦尼,这种事情到此为止,不要再在营内说任何关于此事的言语了。”高文也苦恼地抄着手,嘱托说,“凭着我圣职长上的名誉起誓,我并未在那晚侵害女执政官的贞洁,因为她可是个异端,我不想在圣座那里惹麻烦——对了,营务官是莱特,对不对!”

    这下,乔瓦尼也义愤填膺了,“原来是那个花花公子搞的鬼,他还以为大公阁下您与他一样轻浮**。”

    “没错,就罚他二十枚威尼斯格罗索银币。”

    城边的营地里,莱特双腿发抖,站在帐篷前,举着装满小银币的钱袋,随即就被军法员给取走,并且给了他一封罚赀的文书单,莱特欲哭无泪,他走回了帐篷里,真正取出了先前安德奥达特送来的文书,擦亮眼睛,那里真的写得非常清楚,要把俘虏来的女执政官与随军的女医师们安排在一个营帐内,不得有误,这可是特地注明的。没错,就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医师,那么漂亮的女子,但就只那一面,再也没出现过,营地里根本没这个人,莱特询问了其他在场的同伴,也无人对她有印象,就像他做的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般。

    “定是女恶魔的促狭手段,可怜我三个月的俸金,全都没了”想到此,莱特扶额,颓丧无比地坐在木桶上,随后长叹声,“这,这可照受不住啊!”

    很快,尼什城四周所有的朝圣军队都达成了高度一致,步骑合并向前:戈弗雷坐镇中军队伍,保护普通朝圣者;鲍德温统帅左翼,其部属大部分是来自凡尔登的骑士、步卒;高文带着三千名红手大连队的军事人员,担当右翼;还有匈牙利国王的宫廷参事克莱姆鲍德,也带着两千名轻装的骑兵,担当先头部队。整支队伍近四万人,旌旗流光,威武雄壮,迅速渡过了摩拉瓦河,逼近了索菲亚前的旷野处。

    原本正在索菲亚猎场走犬飞鹰的伊萨克科穆宁,在得到了斥候的报告后,顿时就吓愣住,他不由得想起前段时间在摩拉瓦河的对岸,高文的传令官对他所言的,“如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不肯放行,不肯让我押解俘虏向陛下请功,那么我会联络戈弗雷,攻破索菲亚堡,自力进入君士坦丁堡。”

    谁想到,这位真的说到做到——不,这绝不是高文那混蛋有多厉害,不过是这群西法兰克朝圣的野蛮骑士们,本就觊觎着帝国让人垂涎的领土和财富,也即使说光复圣墓是假,掠夺攻击罗马是真!

    “传我的指令——索菲亚堡的全军,凭城列营,据守此地,坚决不让高文和戈弗雷得逞,必须叫他们接受陛下的裁断后才可进入帝国;另外,发出羽檄前往皇都,请求暗藏在那里的兄长,即刻动手,还要拘禁那个隐修士彼得,彻底粉碎掉敌人的第一波朝圣大军,随后歼灭博希蒙德,再来索菲亚堡击败眼前的敌人。”看来,皇弟的计划是一步一步来的:先把彼得囚住,再送群龙无首的十万平民朝圣军渡过海峡,借罗姆苏丹的手剪灭之;随后在都城下,皇帝配合其外的布雷努斯,除去诺曼人的远征军;自己则坚守门户索菲亚堡,等到皇帝折回,消灭其他的朝圣军队。

    于是,这个计划,就在鲁莽不懂世情的塞巴斯托克拉特强硬之手的推动下,迅速由脑袋里的臆想,变为了现实。(未完待续。)

第42章 守御之火

    登上索菲亚堡了望塔的伊萨克,看到了城下旷野处的盛大朝圣者军容,出乎他的意料,这支四万人的队伍绝不是像隐修士彼得那般,由拼凑起来的农民群氓组成的,而是支真正可以作战的强大军团。

    旷野的中军位置,萨利安凯撒的总掌旗官戈弗雷公爵,手握着金澄澄的鹰头权杖,周围全是戎装威武的伯爵,在他身后身侧,是整整五千名,共十二个团的步兵行列,大部分人穿着精练的皮甲,有的手持斯瓦比亚双手剑,有的持日耳曼重型梭镖(可以当长矛,也可以投掷),还有后列林立的矛斧、钩镰枪、连枷等,每个步兵团都有旌旗用来调度指挥。在步兵团的拱卫下,无数来自西法兰克的尊贵妇人与教士,还有强壮的奴仆们,这些都足以构成支完整的军事力量。

    在右翼的丘陵山坡上,飘荡着红手十字剑大旗,罗马城的圣职长上、巴里总督大公斯蒂芬高文持银色的马头权杖,其身前是一字排开的希腊人步兵连队,旗官和列长都由“伽尔伽努斯锦册兄弟会”的骨干成员担当,大多来自于卡拉布里亚与卢卡尼亚,对陛下不接受献俘有冲天怨气,认为大公阁下遭到奸佞陷害,这些连队前行方阵都着自扎塔王公卫队那里缴获来的坚固鳞甲、扎甲,手持锋利的长矛与各色风格的盾牌,诺曼鸢盾、德意志兰的三角盾、撒克逊人的圆盾、希腊人的铜盾,还有扎塔地区的“凹”形盾等,后列的则握着单刃马刀、投石索与短矛,负责辅助作战,在连队的四周,还有些精选出来的重甲散兵伏低待命,手握长斧、双手戟,乃至德意志兰破甲大椎(类似长锥的纯铁武器),步行作战。高文的身后左右,是两支如死神翅膀般的骑兵连队。穿着严整的罩衣,旗号衣甲鲜明,是新近在巴尔干地区崛起的精锐骑军。

    在队伍的右翼,背靠河川。是绵长的步骑队伍,其主帅是戈弗雷的手足兄弟鲍德温,他在铠甲外身着修士长袍,上面印着十字,这位高大白皙的贵族。身旁是数名握着战斧和钉锤的武装修士,对献身主的远征事业有狂热的激情,还有他的美丽妻子,也亲自跟随丈夫出征,丝毫不惧敌人的刀剑。鲍德温身后,大多是来自西法兰克地区的各路豪杰骑士,骑矛林立,宝剑光耀。

    朝圣者军队的最前方,是匈牙利国王参事克莱姆鲍德的骑兵队伍,共两千名。为马扎尔人与瓦拉几亚人,叫嚣辱骂,对着索菲亚的城头不断射出弓箭袭扰。

    一时间,皇弟阁下为之夺气,身边许多将官建议他,不要前出列营拒战,而是应该收缩固守城塞,因为敌人的阵势已成,再鲁莽出战的话,肯定会遭到敌人骑兵和弓箭手的突袭而惨败。“那城前河川上的桥梁怎么办?”伊萨克举棋不定,因为敌人攻城肯定会利用这几座桥梁。

    此刻他麾下一位叫安德罗尼库斯布拉纳斯的年轻贵族,出身色雷斯,慨然对伊萨克主帅请缨。“城下河川共有三座可通过的桥,请塞巴斯托克拉特拨给我三千名精锐突厥骑兵,持强弓与弯刀,分为三部据守,敌人假如分兵来攻,我方就分兵扼守;敌人假如攻一路。我方就互相策应——突厥骑兵机动十分迅速,可保互相支撑——而后阁下再派其余步兵和匠师,乘小船从水门出来,依次把桥梁破坏掉。”

    可是迎接布拉纳斯的,却是皇弟大人狐疑的目光:自从曼齐克特战败以来,阿莱克修斯皇帝将许多小亚贵族迁徙到了保加利亚与色雷斯,但是这群人大部分却成为了杜卡斯家族的亲近者,所以科穆宁家族向来对他们不够信任,而更倚重于自外国雇来的佣兵。

    另外面,布拉纳斯是个急躁性子的,他接连高声提出方案两三次,并且指着立阵压过来的戈弗雷与高文的大军,提醒伊萨克再不下达决断可就来不及了。

    “三千名骑兵,可算是整个索菲亚堡的菁华主力了,统统交给你出城与敌人野战,不够妥当。”最终,皇弟与大部分的幕僚参事是如此说的,布拉纳斯也只能喟叹不已了。

    “依托城墙与塔楼,坚守作战!”随着这声号令,整支守军纷纷行动起来,排满了城堞、箭塔和射击口之后。而那边,朝圣者的大军已经陆续通过了三座桥梁,先头骑兵举着盾牌下马来,列成抵御弓箭飞矢的密集阵势,随后许多军仆上来,手把手将木材给传递到前线,开始设立防备城方攻击的木栅与大盾,不久邻靠河川前后的巨大攻城场就神速形成。而后戈弗雷下令,建造冲车、攻城塔与抛石机,并特别提醒要以制造抛石机为优先。

    因为事先,朝圣者队伍与高文的连队,就在尼什城囤积了大量的木材与铁钉,可以说是准备充足,故而在匠师们的努力下,七架杠杆式的抛石机很快搭建而成,数千名工匠乃至贵妇们都加入进来,在其后用各种工具,自里拉山的尾脉处凿下石块,用川流不息的车辆运送而至,接着打磨成可以砸出去的石弹。不久,七架大型的抛石机的绳索被人拉上扯下,如同风车巨人般抛射不息,石弹呼啸着穿过索菲亚堡半空的雾气和云层,伴随着恐怖的声响,砸在了城堞与塔楼上,数日内毁坏无数,守军都蹲伏在其后,后撤到安全的地带不敢抗拒,眼睁睁看着戈弗雷的攻城塔也在日渐矗立建高。

    “不用慌张!叫军械库里的萨穆埃尔法过来,在靠后的城垛位置,和城墙内射击口处,布设‘守御之火’发射器,把胆敢靠近的敌人攻城塔烧成灰烬。”这时候,指挥全局的伊萨克科穆宁依旧十分泰然,他要启用这种对外严格保密配方,并多次在御侮战事里拯救拜占庭罗马帝国的神奇武器出来,对戈弗雷、高文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蛮子以致命打击。

    “什么,这种局势下就要草率动用‘守御之火’?明明可以布置些小型射石机,便能摧垮敌人的攻城器械的。”城内蓄水池边的军械作坊里,满身混杂着皮革与药剂臭味的希腊工程师萨穆埃尔法忒萨菲,对前来交待命令的军官不满抗议说。(未完待续。)

第43章 对火的计算

    但军官们的态度很严厉,说这是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的死命令,他们只负责严厉执行下去。萨穆埃尔法不住地摇头,苦口婆心,“诸位,守御之火的配方不光光在于纸面上,还在于我的身上,原本皇帝陛下应该把我妥善地保护在大皇宫边的军械厂当中,现在却不但把我留在索菲亚堡,还把六架发射器,及许多燃料药剂都留下来,要是这处城堡陷落,那么帝国数百年的武器秘密也要外泄了,这可比单纯的索菲亚堡要重要得多。所以诸位,我认为现在你们应该备好快马,先把我送回皇都去为上。”

    这话差点没让领头的军官拔剑,把他给劈杀当场。

    不久,堡垒军械作坊内的奴隶们,便只能排着队伍,浩浩荡荡扛着牛皮挡牌、长筒管、发射架、燃料罐子,爬上了石弹横飞的城头与守护墙,将发射器按照上三下三的布局,给安置好。

    同时在城下,戈弗雷在详细观测过对对方城墙的损毁程度后,对各翼人马做出了“推动攻城塔,攻占希腊人的城墙”的口号,接着空旷的天际下,数座巨兽般的攻城塔,在许多轻装步兵的推动下,隆隆地对索菲亚的城墙推进,在残缺的墙间,许多被拜占庭雇佣来的突厥士兵,还在顽强地举着弓箭,点燃箭矢后不断射来,但他们很快遭到了七座抛石机集火轰击,像被烟火燎到的昆虫蚊蚁般被驱散下去。

    共五座攻城塔,排成了前二后三的阵型,周围布满了举盾的步兵,许多显贵的伯爵与骑士在后骑马压阵。在山丘之上,高文注目凝视着城墙内外的弓箭交战,随后对传令官们说,“两个步兵连队,在左翼分层逼近,但是告诫所有人,不要把攻城塔一次性全部推到城墙那边去。以备敌人使用策略同时毁坏。”

    “高文,你是在担心那位愚蠢的皇弟还有什么后手吗?”骑着马,穿着斗篷在一边伴随的卡贝阿米娅不屑地说,“科穆宁家族拿得出手的人物俊秀很多。但伊萨克在其间绝对只有三流水准,他之所以能成为帝国的二号人物,全凭那位皇帝对他亲缘的信任。”

    “作为敌人来说,我不愿轻视任何位,包括你说的伊萨克在内。即便平庸如他,在众多士兵和坚固城墙的加强下,依旧是可怕的对手。卡贝阿米娅,当初我与你交手的时候,也详细研究过你的队伍,才使用骑兵突击的方式的。”这话说的,明显让女执政官不甘心也不舒心,便气愤地扭过头去,不再与他理睬攀话。

    这时,索菲亚城堡临着河川的墙壁之下。高文、戈弗雷、鲍德温的步兵队伍,列着一层又一层的密集队伍,手持盾牌、武器,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斗阵呐喊,吱吱呀呀的声音里,两座攻城塔一左一右,逼近了城垣。

    这会儿,在内层城墙的塔楼上,伊萨克科穆宁被卫队与将官包围着,得意洋洋地扬起马鞭。“下令给萨穆埃尔法,所有的守御之火,喷出火焰来,把敌人的胆量与勇气。一并摧毁掉!哈哈哈!”

    “阁下请暂且不要如此,我们只有六具守御之火器械,假如同时喷出火来,敌人很容易就能摸清楚它们的位置,再次来袭的话,我们就不好对付了。”这时候。年轻的将官布拉纳斯再度提醒说,但这次就没那好的运气了,伊萨克愤怒地将他推开,“色雷斯的卑贱牧人,这里的必胜战局无需你指手画脚,好好看着敌人陷于溃散吧!”

    塔楼间的卫兵,立刻拽动了手中的绳索,一根又一根,很快顺着暗洞,城墙下的各个战室里,守御之火的射具,其天花板上悬着的铃铛都急促响动起来,萨穆埃尔法奇怪地咦了两声,“明明敌人只有两座攻城塔靠近,怎么连我这儿没有遭到逼近,铃铛却也动起来了?”但军令如山,萨穆埃尔法没有困惑太长时间,就叫士兵卷起了垂挂在射孔外面的隐蔽皮革,随后激烈的箭矢顺着这里飞入进来,当全被射具前的牛皮挂档给挡下来了,“射击,射击!”工程师就这样喊到,接着红黄色的火光在战室里瞬间膨胀起来,把人的身影从石壁上猛地拉过:整整六具守御之火,同时在索菲亚堡的城墙上喷出夺目骇人的火龙,接着两座攻城塔快速燃烧起来,这种“罗马火”一旦沾附在木制的器械上,就很难将其给去除,并且特殊的粘稠燃料能够持续燃烧,虽乍看起来不够恐怖,但是应付起来是非常棘手。

    而其余四道火龙,是无目标可攻击的,便坠入了围城的步兵集群当中,当头就有许多轻装的人,惨叫着满头火焰倒下去,仍由同伴奋力扑救,但依旧无济于事——这种效果,被攻城塔被点燃还要惊人心魄,步兵们很快就疯狂地朝后退却,不顾军法官与贵族的斥骂,没有人谁能自愿无畏地忍受如此烈焰和肮脏液体的焚烧而无动于衷的。

    “真是的高文,看来你和西法兰克的精锐之师也不过如此嘛。”看着攻城阵形崩溃的惨状,卡贝阿米娅得意地说到,不久其中一座燃烧变形的攻城塔横着坍塌而下,升腾起的夺目火光,照亮了高文与她的面庞,“无需再继续向前,把后面的三座攻城塔给拉回去,以免无谓的牺牲。”高文的情绪倒很坦然宁静。

    而那边,塔楼上看到这一切的伊萨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不断用马鞭抽打着垛口,好像在疏散心中积郁依旧的愤恨似的,“看吧,敌人就像蝼蚁般给我们给烧退了,只要有守御之火在,索菲亚堡就是他们难以逾越的铁般屏障,除非他们低头接受兄长的条件。”

    不久后,当索菲亚堡的守军开始整补城墙塔楼时,左翼的红手大连队步兵们开始在丘陵上休整,他们和其他朝圣者一样,刚刚败下阵来,还不清楚总督大公接下来会有什么新命令来调整。山坡上原本督战的高文下了马,叉着腰,沉思着观看索菲亚堡,而卡贝阿米娅也神态有点紧张好奇地看着这位大公,不知道他能从刚刚的失败当中,思索出什么好办法。

    “刚才喷出了几道火焰?”高文说到。

    “唔,六道。”卡贝阿米娅回答。

    高文点点头,随后他抬起了手指,细心在整段索菲亚城堡前指点了番,“看来伊萨克这家伙,根本是浮华而沉不住气的,他应该是把所有的喷射点都暴露了,其中城墙战道上有三个,墙体暗藏的战室里有三个,是交错布置的。乔瓦尼,安德奥达特!把这副图景绘画下来,并且做成沙盘模型!”

    入夜后的议事营帐内,当骑士和贵妇们都在惊叹“罗马火”(希腊火)的惊人威力时,也当戈弗雷开始眉头紧锁的时刻,高文却语出惊人,“明日我们组织起新的步兵连队和步兵团,并且使用剩余的三座攻城塔,一鼓作气,攻占索菲亚正面的城墙。”

    所有人的目光即刻投向了高文,随后巴里大公将手一招,乔瓦尼便将精致的索菲亚沙盘模型给端了进来,这是他多日仔细勘测的成果,顿时让来自西法兰克的人们都耳目一新的感觉。甚至有不少伯爵问,“这是什么,这在作战里有何用处?”

    “这是你我当面之敌,希腊帝国的指挥官们必备的技艺,那就是将战场和堡垒的浓缩模型摆在眼前,详细研究破敌之策。”高文解释说——在查理曼的帝国衰落后,法兰克与德意志兰之地,大多军事贵族信奉的是“上马,挥剑持矛,冲锋”这套,愿意细心研究战场和战术的简直就是异类。

    而乔瓦尼虽然是伦巴第的区区乡绅,但他多次担当先前伦巴第同盟的小军官,与德意志兰帝国交手,况且当地又一向崇拜古罗马风尚,所以对战术典籍和沙盘作业也是颇为熟悉的,接着他很快用涂红的小麦粒,锲入到了城墙模型当中,“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全都是敌人希腊火所在的位置,鄙人曾经在亚得里亚海的战斗当中,见识过希腊皇帝的船只使用这些东西,它们威力巨大,但是很难移动,一旦固定下来的话。”

    “这儿和这儿就是它们的死角位置。”聪敏的鲍德温当即会意,很快走向了沙盘模型,用手指出了城墙的两处位置,“明日要想进攻的话,就必须自这两点加强攻势。”

    “没错。”高文说到,然后他就用目光看着公爵与诸位伯爵。

    “就按照圣职长上的计划来做,我将四个步兵团集中在这里。”戈弗雷很快就下定决心,“而后将两个步兵团,拨给高文阁下统率。”

    “很好,我将两支步兵连队与贵方增援来的军力组合,集中在这里攻击。两点同时进行,行动必须要迅速,不要给伊萨克**调整的机会。”

    “不要胡乱冲锋,要多使用令旗和号角联络。”这会儿,鲍德温对身边的几位武装修士叮嘱起来。

    “只要能占据了正面的城墙,我军就必胜了,因为本大公还留有别手。”高文则很有自信,看来还有其他的招数。(未完待续。)

第44章 城墙爆裂

    夜晚降临后,索菲亚堡里灯火通明,一片狂欢,工程师萨穆埃尔法并没有下去饮酒作乐,而是忧心忡忡地躺在战室的座椅之上,对着其余的警备士兵说到,“今天真不应该喷出火焰啊,烧死了几个敌人尘芥般的小兵,却把这里全都暴露了,要是敌人真的来临的话,他们的攻城塔和云梯就会避开守御之火,那样塞巴斯托克拉特阁下就大事不好了。”

    其他的士兵,把遮挡的挂帘给卷去来,趁着入夜后吹入的凉风,看着城下无数篝火,哈哈轻松笑起来,都在说工程师的头脑应该更清醒些,说完就把他手里的酒盅和酒都夺走了,“安心,索菲亚堡里有上万的军队,那群高卢的法兰克蛮子是攻入不进来的。他们除了骑马,和发出野兽般的嗥叫外什么都不懂,我们帝国的能飞动喷出的火焰,已经把他们给吓傻了。”

    事到如今,萨穆埃尔法也无话可说,只能靠了下去,轻微地发出不详预感的叹息声,而其他的警备士兵也不理会他,都蹲坐在射具边上开始饮酒说笑起来。

    东方很快就显现出了鱼肚白,但是在这面的城墙,是感受不到阳光的,它们直直地照射在了西法兰克朝圣军队的营地当中,河川反射出金色黄色的光芒,秋风拂来,摇曳摆动的草丛里,一位挂着十字架的贵妇,有点羞涩地走出了营帐,来到处僻静无人的灌木后,对着两三名捧着水罐的使女说,“我先来,然后你们也要努把力,把昨晚上的积存全都注入进去,这是上帝的旨意和慈爱——随军的工程师们说了,用尿液,特别是女子的尿液,可以有效扑灭那种恐怖的火焰。”

    谈完这些,几个女人便一字排开跪倒在地。“愿主将神圣的力量倾入我们的尿液当中,替朝圣的勇士们带来加持,让他们的刀剑和甲胄不惧希腊人飞舞的烈火。”完了后褪去裙子下摆,就是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这种声音不单是这儿一处发出的,很快整个营地四周都是这种宏大的“音乐”,接着在白色的杨花飘荡当中,使女们和奴仆们将一罐罐的“贵妇神圣之尿”的壶子,封盖好。装载入了骡车当中,再送到前线的木栅后,在那里匠师和军仆正把这些器具运上了攻城塔,许多朝圣的战士见到这些,丝毫不嫌弃**,都激动地热泪盈眶,拔出剑来祷告祝福着,希望在马上为这群高贵的女士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刀剑、盔甲和旌旗如怒海般耸动,很快就引起了索菲亚城堡警备军队的注意。当时按照预先制定的勤务,许多在城头上戍守整晚的拜占庭士兵,都困倦到不行,他们的营务官刚刚走下去,要营房里派出更换的人手,但大多数的官兵都在昨晚的狂欢当中喝得烂醉如泥——他们包括最高统帅伊萨克科穆宁都没想到,西法兰克的军队会这么快就组织起第二次攻城。

    “快,快动作起来,敌人来攻城了!”随着这声叫喊,原本在睡乡当中的萨穆埃尔法也跃起。几名战室里的士兵手忙脚乱,开始运作守御之火来,“三座攻城塔,恰好对着我们的射孔。”不知是谁把头探出去。接着带着满脸兴奋,这样对其他人说到,笑声与奚落声响起,连萨穆埃尔法也稍觉心安,果然这群高卢蛮子都是死脑筋,他们比诺曼人可蠢笨多了。

    黑森森的射孔里。很快伸出了让人恐怖的软管,就像骇人海兽吃人不吐骨头的舌头般。但法兰克人丝毫没有吃一堑长一智的意思,他们用滚木与绳索推着拉着巨大的攻城塔,不管不顾地朝着城垣推来。

    在下面,随着匠师们的挥手劈下,七架抛石机的杠杆摆动不停,滚滚石弹连续飞出,把城头刚刚整补过的城墙再度砸裂砸塌,把城头上的守军打得死伤惨重,后补的人手也根本上不来,连得到双层城垣卫护守御之火的射具点,操控的人员都抬不起头来,“叫城墙战室里的火焰喷射出来,烧光敌人的攻城塔,迫使他们退下!”一名军官扭头,对着中枢塔楼喊到,接着其间的几名军官和士兵,在看了看城下法兰克朝圣者怒海般的攻来态势后,便依次拉动了机关暗洞里的绳索。

    铃铛再度响起,萨穆埃尔法举起了手里的小旗,两名士兵眯着眼睛,透过射孔,看着不断靠来的攻城塔,其上还到处悬挂着晃荡晃荡的坛坛罐罐,但是绳索跳板还未放下,在暗自祷告了两声后,便把脚踏上了机关踏板。

    但是很快萨穆埃尔法就惊慌起来,“敌人的攻城塔的速度简直太快!”

    话语间,攻城塔投下的黑影已经淹没了整个射孔与战室:攻城塔在呐喊声里,陡然加快了速度,“我们上当了,塔里根本没有攻城的士兵!停止射击!”萨穆埃尔法急忙抛下小旗,推开了一名整备踩下踏板的士兵,但另外位他却没有拦住,巨大的轰鸣声转瞬就在城墙内爆燃,青色、橘黄色、红色的火焰,顺着攻城塔和石墙的缝隙,炸裂四溢,像九头蛇的信子,嘶嘶叫地舔着,一下子就吞噬了射具四周的警备士兵,萨穆埃尔法给热浪逐出了战室,顺着梯道,直接倒着栽到了内墙下十余尺下的巷子里,身下的几个装着亚麻布的箱子全被他的躯体压碎,工程师的面目被熏得乌黑,痛苦地在原地挣扎着——他的腿应该是骨折了,看着城墙上不断坠下的火焰,落在自己的周围,虽然极度危殆,但也动弹不得,只能吓得不断乞求圣使徒和主的垂怜帮助。

    三团巨大的烟火,就在索菲亚堡长达两个半斯塔狄亚的正面城墙同时升起,剧烈地晃动和燃烧,宛如遭遇了地震般:萨穆埃尔法猜测得没有错误,三座攻城塔里根本没有士兵,所以下面的法兰克人推起来是很快的,他们事先的速度全是伪装的,外面挂着的贵妇尿壶也是掩人耳目,塔内装的,恰恰是许多易燃的东西,当靠近城垣时突然加速,把射出的希腊火堵在墙内,形成了爆炸效应,摧毁敌人的战室。

    “乔瓦尼、布兰姆森,攻城!”战旗下的高文见到此状,神态稳定,但是能看到他嘴角的微笑,如此劈下了手中的短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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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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