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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章 血战拒马墙(中)

    一根根被削断的矛尖,伴随着富图瓦士兵的头颅和肠子簌簌委地,德意志兰士兵的双手机械来回小幅度摆动,就像使用大镰在草场上刈割的农人,他们事前得到了大公爵和特马奇将军的严厉训斥,要誓守操典要求,面对箭矢、火焰,都不得擅自脱离阵线,胡乱进退。

    这样的战局下,后面的富图瓦士兵列队前进得越果决,前面行列的一具具无头或残缺半个身躯的,带着飙出的热血,扑腾腾半跪在地上,倒栽在地上的便越多。许多人还在挺着长矛,下半身还在走着,上半身的脑袋就带着惊愕的表情,朝前滚落到了水壕边。

    城头的戍守兵员看得亲切,惊慌地告警起来,等到突厥人的贝伊和加齐指挥官觉得不对,号召收兵时,在桥头堡拒马墙前的前线富图瓦士兵残缺的尸身,已经重重叠叠铺成了一条混杂着断杆、肢体、脏器和血泊的**之河,齐齐躺在德意志兰人战线的前方,大部分人斗篷和甲胄上,都满染敌军狂热宗教战士的污血,斩剑已经折射不出光芒,双脚都踩在冒着热乎乎气泡的血泊当中,腥臭的味道直冲半空。

    但是在另外条战线上,阿德马尔圣职长上的营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顽抗后,却彻底崩盘:许多本团结在圣职长上四周的朝圣者、奴仆、修士,背着行李,拖着旗帜和武器,在突厥人疯狂射来的箭矢前,不断在背后被射倒,纷纷逾垣奔走,丢弃了阵地和勒芒城主教大人,惨叫声惊天动地。

    几名突厥人举着桡钩,裹着厚厚的甲胄,趁乱攀爬到了营地的土墙和木栅上,准备拉翻割倒防御工事,几枚发火罐自其后抛出,砸在了他们身上。接着浑身是火,接连闷哼着倒在了壕沟里,被蒺藜扎得笨拙得来回挣扎蹒跚,接着慢慢化为了**火炬。闷哼也变成了惨嚎,但是更多挂着柳条筐的轻装富图瓦士兵,冲到了已经无人防护的防磐墙下,朝里面抛掷了更多的发火罐,很快很多被火焰烧着吞噬的守兵。纷纷从阿德马尔的身边跑过,也翻过了营地后面的墙垣,朝着河川那边奔去。

    阿德尔贝罗在火海和混乱里救出了位贵妇,而后贵妇赠送给他一匹骡马,年轻的司祭拼死牵来,把缰绳交到了阿德马尔圣职长上的手中,又半是强行地将他托高,冲出了营房的后门,在其后面,翻墙攻入进来的的突厥人及富图瓦士兵叫嚣着。不断朝着他们射箭,“西格玛,快来保护圣职长上阁下!”当阿德尔贝罗看到名穿着锁子甲的骑士,持剑骑马,在墙垣的边沿斩杀了两名准备爬上塔楼夺取基督旗帜的富图瓦时,便大喊起来。

    这位叫西格玛的骑士,正是先前因为和希腊妓女私通,而遭到枢机会议残酷鞭打的家伙,这会儿他被头盔护鼻铁条分开的,还带着鞭痕的双眼。冷漠地看了与他对视的阿德马尔一下,便冷哼声,纵马转身就自顾自地离去了。

    “混蛋,这群披着铠甲的野猪和雄山羊。一点常识和团结的意识都没有,我真是受够了,哪怕死在这里”大恨的圣职长上,边脱离着突厥人的追杀,边埋怨怒斥着所有的爵爷和骑士。

    其实这会儿,鲍德温和戈弗雷的营地也在疯狂地运作着。但这兄弟俩遭到了突厥密探奸细的干扰:许多被亚吉西扬暗中收买的家伙,有利欲熏心的希腊人,也有假意来做生意或投诚的撒拉森人,平日里和来自西方的老爷或平民们插浑打科,亲若兄弟,但一旦看到了亚吉在城头悬起信号旗,他们便到处煽风点火,谎报军情,惊扰着整个营地的各色人——戈弗雷得到的情报,是敌人会在城南发起总攻,还有说后方罗马尼亚帝**队的营地业已被亚吉的奇袭骑兵攻陷。

    四面都是混乱的战斗和烟雾,导致布永的兄弟俩迷惑很长时间才厘清了战况,但这时候,两座城门的防磐皆失。

    戈弗雷不顾旧伤,用皮带勒紧了“森林之主”给他的创口,有些颤抖地跨上了马背,鲍德温关切地扛着钉锤,与奥登修士伴同其左右,沃纳伯爵、哈特曼伯爵等将官簇拥其边,集中了六百名法兰克人骑兵,朝着不远处的圣职长上防磐驰援而去。

    受到戈弗雷的影响,大约三分(四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布洛瓦的斯蒂芬也带着一百五十名骑兵出营,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位罗伯特伯爵,其中弗兰德斯的爵爷还带上了三百名弗莱芒雇佣戟手,打开营门,纷纷赶赴狗门附近的战场。

    这时候,整个战场都是血肉模糊的死尸,残缺坍塌的防垒,和到处乱窜的骡马和山羊,而接下来桑萨多尼阿斯不顾来自侧面的朝圣者大股援军,开始奋力指挥所有的麾下死士,三面挤压绞杀布拉纳斯和守卫者旅团据守的最后枚钉子,被环绕在不起眼拒马墙和水壕间的桥头堡。

    在桥头堡后,是笔直的木桥,和歪歪斜斜的舟桥,河川上到处飘荡着人马的死尸,再后面是庞大的场地,在那里竖着一座座来不及拖走藏匿起来的巨大器械,那里的朝圣者匠师和士兵,也在不迭地朝远处奔窜

    塔楼上,亚吉西扬紧张万分地抖动着脸上的老年斑,眼珠动也不动,在几名忠心奴兵的护卫下,顺着阔大的射击窗孔,看着这里的最为焦点,最为焦虑的战局。

    “把其余城门和塔楼的生力士兵都调过来,对的,没错。其他营地的朝圣者是没办法对我的城垣造成伤害的,只要夺取这条木桥,或者那边的舟桥,我们就能焚毁掉敌人的攻城器械,踏平这里,踏平这里!”接着,安条克之主再度神经质尖叫起来,用戴着指环的手,点着被疯狂人群环绕,到处都是都是激烈残酷攻防战斗的桥头堡,喊到。

    “喂,牧首我的父亲。”在亚吉西扬不断高喊的时刻,下面城道上的亚美尼亚士兵普拉吉特焦虑不安,也在不断呼喊着牧首的名字,因为他看到,被铁索悬挂在塔楼墙壁上,三面信号旗帜飘扬下的安条克牧首,看着下面的血腥战场,开始按捺不住,放肆地笑起来,大笑起来,越来越大声,好像对着他头顶上踏着的亚吉西扬的嘲弄!(未完待续。)

第10章 血战拒马墙(下)

    “是谁,是谁在笑!”很快,亚吉就站在塔顶上,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他身后的贝伊和奴兵互相对视着,表示答案显然易见。

    亚吉将靴子狠狠踏在了窗孔的砖台上,踏得碎末灰尘直下,接着奴兵纷纷踩上去,将约翰牧首的铁索拉得咯吱咯吱响,下面城道的普拉吉特吓得急忙抱头鼠窜,但牧首却毫无畏惧,双手被铁索牵拉着,慢慢擦着墙壁而上,干枯瘦削的手臂毫无血色,可是还在高亢地吟诵着对主的赞颂:

    这是山顶的节刑,

    涂满鲜血犹如我凄苦而闪亮的荆棘,

    世界是我的忧伤,上帝的玛利亚在忧伤!

    接着,蓬头垢面的牧首老人家被牵扯进了塔楼,突厥奴兵猛烈地毒打他,用马鞭抽着他的背脊和头发,牧首滚在地上,缩着身躯,碎发与尘土满地飞舞,“不要打他!”亚吉抚摸着白色的长胡须,很有威势地喝止住,接着将靴子踏在了牧首的脖颈上,“给这个口不择言,不知道感恩的家伙,喂吃野橡子!叫他享受不洁的猪猡般的饮食!”

    桥头堡三面的拒马墙下,攻防战斗也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境地,德意志兰的双手剑士还在列成斜线阵,誓死捍卫着正面的拒马墙和水壕,杀得不断扑来的突厥人人头滚滚,自己也多被飞蝗般的箭矢射杀射伤,而在另外两侧,富图瓦士兵和重装的突厥武士,已经列着队,或者拉坏了栅门,或者握着荆刺和树桠,攀爬翻越了墙垒,进入了桥头堡的内围当间。

    头盔和头巾下的眼睛,惊恐地四处抬着张望:但见入口和内围处相连的地方,居然又筑有三面城墙,和弯曲狭窄的通道,两侧同样插满了荆刺,上面再度人影攒动,箭矢、石块密集射下砸落,形成了如同怪兽血口般的屠杀陷阱——这原来是新月教徒最擅长的,在堡垒入口处设置的“屠坑”,现在却被守卫者旅团给学习来了,最后抛下的是杂着沥青和硫磺的火罐,火光顺着墙壁内,熊熊燃烧起来,接着许许多多的富图瓦士兵带着火焰,如同群被猎杀而惊奔的野兽般,从入口木栅处重新跑出,接着纷纷倒伏在水壕当中或边沿死去,而那群重甲的突厥武士更不必说了,因为铠甲不利于逃脱,全部被射杀烧死在内围墙中,几乎没人跑得出来。

    血腥的搏杀愈发激烈,一面土墙内外,双方都在互相捡取抛掷发火罐,生死存亡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并且不断有暗孔被长矛抵穿,将正在攀附而上的富图瓦士兵自腹部刺穿,对方往往只是爬着爬着,接着浑身抽动下,慢慢就垂下身躯,再也不动了。其后的士兵见状便蜂拥而上,同时持着几根长矛,对着那孔猛戳猛刺,直到鲜血渗出为止。

    桥那边,旅团大营内,梅洛面色凝重,看着不远处桥头堡的厮杀,接着举起手一个接着一个下达命令,

    “增援一百名意大利老兵去。”

    “再增援一百人,把守卫者旅团其他的士兵也调派过去。”

    “把守卫者旅团的军仆派过去,带着斧头和投石索就行,保护住桥头堡。”

    梅洛渐渐觉得,手里抛出去的队伍,也像飞快出了盘子的芝诺棋般,越来越少,但这对于棋局是好事,对于战局却未必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隐修士彼得亲自骑着驴子,前往朝圣者的大营,再度鼓舞动员了近千名强壮些的男丁,带着粗陋的武器,许多人甚至是举着十字镐和镰刀的,跑步加入了梅洛的营地,而后又越过桥梁,增补到了桥头堡当间,这会儿桥头堡的拒马墙内外已经是尸积如山了,布拉纳斯亲自举剑,和蜂拥扑来的突厥士兵格战,大家都踏着血泊和尸体堆互相搏杀翻滚着。

    桑萨多尼阿斯无奈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残酷战斗,但所能做的,也只是和梅洛一样,不断地把从城门里涌出来的己方士兵,一拨拨投入到这个血肉的熔炉里去。

    最后,在士兵步伐扬起的尘土里,桑萨多尼阿斯悲哀地看到,有头发花白的老者,还有跛脚的残疾人,都喊着经文口号,争先恐后朝着桥头堡涌去。

    “不行了,不行了,父亲和他的城不行了。”嘈杂和呼喝声音当中,手持马鞭的桑萨多尼阿斯看着这幕,脸色惨白,整个战场上从城门直到桥头堡的平旷之处,密布着悲惨的死尸,而他的队伍对其堡垒的第九次冲锋攻击,再度败退下来。

    塔楼顶上,牧首的双手被铐在柱脚之上,头伏在盘子上,真的狼吞虎咽,哈哈大笑着,吃着其间的野橡子,亚吉同样的脸色,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柱子上,接着冷汗直流,转身看着下面的桥头堡拒马墙战场。

    无数很小很小,就像蚂蚁般的士兵,黑乎乎,在火焰当中来回厮杀着,环绕其间的水壕,已经成为了条红色血渍的带子,里面填满了各色各样的死尸,血还在他们的身躯下,不断地泛出,而在那边的城门,无数甲胄闪耀的法兰克人,骑着高头大马举着锋利的长剑,蜂拥而来。

    接着,亚吉的眼瞳被火和血的眼色浸染了,而其余的脸颊和面庞则迅速变为青灰色,夹杂着点涌上来的气血,两侧和下颔的胡须瞬间苍老起来,他看到了:即便是很小很小的轮廓,自塔楼上俯视下去,但他还是看到,法兰克人在马鞍上,不断气势汹汹抡起胳膊,再迅速抡下,剑锋带着力道和气势,不断砍杀屠戮着他派去围攻桥头堡的死士们,接着就是手持骇人长戟的弗莱芒人,也加入了战团亚吉的精锐部队,现在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沉勇和荣耀,他们发出了女人般的尖叫,被法兰克人和渡桥增援过来的高文队伍,分割,消灭,屠杀,翻滚的灰尘里,许多人被挤压驱赶到了法尔法河边,先前他们在这边耀武扬威,肆意伏击朝圣者的队伍,但而今报酬到了自己身上——狰狞的弗莱芒人,和守卫者旅团的长矛手,将这群人当作活靶子,一戟一矛,统统捅穿,杀死在河川边,血和浪花不断在亚吉眼睛里扬起,再化作血泪,流淌下来。(未完待续。)

第11章 鞭刑

    最后和桑萨多尼阿斯跑回到安条克城中的,只有五六百名丧魂落魄的残兵,并且大部分都带着伤,有八百人死在了朝圣者两座防磐和桥头堡前方,其中后者拒马墙前后,躺下的突厥士兵死尸尤其之多,而被戈弗雷等爵爷的援军杀死的,则有近三千人之多,尸骨全部集中在法尔法河川沿岸,再混杂着朝圣者自己数千人的尸身,简直将安条克城墙下化为了腥臭逼人的大坟场。

    这次所有爵爷,集中了所有营地大约一千匹的战马,增援而来,可以说下了血本,对突厥人的屠戮践踏也是致命性的。

    总的来说,亚吉失败了,他让自己儿子指挥四千精锐死士突围而出,结果大半战殁,虽然夺占了朝圣者的防磐,但是烧毁了攻城器械的数量十分有限,而在铁桥要塞那边,他的上万精华步骑,结局凶吉,还未有定数。

    亚吉瞬间好像苍老成了干枯的死尸,缓缓坐在墙头,看着血色夕阳,下面三面信号旗,还在那里寂寞地在风中,来回鼓荡着,发出单调辽远的声音,应和着安条克之主的心境,而那边约翰牧首还在那里吃着,舔着盘子,心满意得的样子。

    安条克的城头上,普拉吉特也怔怔看着下面的屠场,觉得脚底下天旋地转起来,接着他哑着嗓子,低声对其他的亚美尼亚和叙利亚希腊人的士兵说,“这下,亚吉西扬真的不行了。”

    其他士兵还未有应答时候,几名气势汹汹的奴兵,便从塔楼上走下来,于是大伙儿急忙噤声。

    很快,失败者愤懑和猜忌下,对城内异族佣兵和关押市民的搜检和屠杀就开始了,普拉吉特回过头,看到了城墙那边的集市广场上,一名希腊籍的医生被吊死在刑架上,理由是有煽动囚徒造反的嫌疑,他的妻子、女儿和儿子也被牵到面前,一并斩首处决;接着,一名正教会的修士遭到同样命运,被砍下头颅,插在长矛上示众恫吓,罪名是还在私藏基督的典籍;连两名在先前战斗里,有临阵脱逃嫌疑的富图瓦士兵,也在吊死在刑架的左右处,但这不过是开始,胡乱而疯狂的杀戮很快蔓延起来——在白色的清真寺塔尖下,不断有人乞求着性命,被亚吉的行刑队伍挨个杀戮。

    普拉吉特看到了这幕,呼吸急促起来,觉得喉头下,不断有酸臭的物质涌出,最终他在片嘲笑声里,前仰后合,扶着雉堞,呕吐得满身都是。

    而在铁桥对岸的河谷平野当中,高文、博希蒙德、泰提修斯的联军,已经逼近了充当阿德索尼尤斯“双眼”的那座小山丘。

    靠近了,所有人的斥候发觉,这座山丘后,是几乎和他们身后一模一样的地形:起伏不平的山谷,满地皆是的灌木和草丛,而真实面目根本却模糊不清,只有夺取占据了这座山丘,才能将对面敌人的态势看得一清二楚。

    反过来说,这点对于阿德索尼尤斯而言,也是一样的。

    三支队伍,绵延三个古里的队列排开,按照承诺需要各自选出三十骑人马来,但是高文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叫兄弟会将布兰姆森和迪姆牵出来,立在全军士兵的面前。

    “我在等待这个时刻,这个特别关键和危难的时刻,在这座山丘后,可能埋伏布阵着与我们所有人数量不相上下的异教匪徒,无法轻敌,并且都要坚守军典和纪律——以前,这两位在阿拉尔曼堡垒攻坚战时,违背了我的退兵指令,还在不断爬着根本够不上城垣的云梯上,鼓舞其他士兵攀爬攻城,给全军带来了无法言喻的损失。现在我要处罚,给诸位也给今日的决战,做个表率!”说完,高文将马鞭伸出,几名兄弟会成员手持长鞭,站在两人的两侧,“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每人责打二十鞭。”

    迪姆还满脸懵懂的表情,布兰姆森则是见识过的,不由得大骇,急忙半跪下来,高文淡蓝色的双目看着他,布兰姆森背脊开始炸毛起来,他知道大公爵当着全军步骑说出这话来,是绝对不会有说话不算话的例子存在的。

    “布兰姆森,你当三十骑尖兵的旗手,可以免除责打!”

    “是,是的。”布兰姆森急忙握着双手剑的剑柄,表示情愿在山丘上战亡。

    “迪姆是我的禁卫旗手,他的鞭打没法免除。”高文将马鞭鞭梢抖动了下,毫不犹豫说到。

    “疼死俺啦!大公爵啊,为什么到现在才打俺啊!”迪姆光着铁塔般的上半身,双手被绳索环牵着,夹在了木架上,身后三四名兄弟会成员挥动着鞭子,清脆恐怖的声响,一记又一记,所有握着长矛的士兵,帽盔下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幕,表情呆滞而畏惧。

    打完了鞭子,接着就是木条棍抽打,完了后迪姆几乎昏死过去,头发汗涔涔地贴在粗壮的额头和脖子上,在高文坐骑的旁边,安德奥达特面无表情地在计数,很少有人能想到,这个看起来冷酷无情的纹章官最早是来自于卡拉布里亚山区修道院里的见习修士,而木扎非阿丁则内心有些惴惴,不断偷瞄着大公爵的侧脸——蹲在行刑台边的布兰姆森,和各自抽签决定,骑着马匹走出行列的受选尖兵们,则更是不敢做出任何表情——终于,安德奥达特结束了计数,将手伸起,几名行刑者举着水桶,将迪姆从头到脚淋到了底。

    这时候,看着脚尖几乎无法着地,被人扶着拉回队列的迪姆,高文的眼神才算是有点轻微的移动,“回到旗车那里去,歌利亚。”大公爵如此命令说。

    迪姆像头被淋湿的野兽,抖抖头发,说了声“是的俺就去”,推脱了其他人的搀扶,一晃一晃,裸着满是鞭痕的上半身,走到了高文的战马边旗车旁,“此战继续担当禁卫旗手,在我边上。”

    “俺知道了。”迪姆咬着牙,将大旗继续高擎而起,在所有士兵的注视下,斜阳透着血红的战旗,照在他们背部的甲胄上,刚才涉河的寒冷,已经完全被洋洋的暖意取代了。

    “歌利亚记住我的另外句话——仇恨、恐惧、金钱、荣誉,乃至饭食都不是你的主人,你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高文说完后,便拔出了银色的马头权杖,指着正前面的小山丘,“布兰姆森,上去。”(未完待续。)

第12章 小丘(上)

    “是,大公爵!”布兰姆森大气都不敢喘半声,急忙披好了锁子头巾,翻身上马,将轻巧的手弩插在了马鞍的悬袋上,并将斯瓦比亚双手剑插在肩带的剑鞘里,用手套握住了带着绯色火舌旗的骑矛,高高竖了起来。

    以此为信号,二十九名骑兵马蹄“格达格达”迈动着,其中十四名来自库曼和马扎尔的通用骑兵,六名军旗卫队骑兵,还有九名手持骑矛的荣誉带甲骑兵,列成了松散的队形,围护在旅团剑术教习官的身边。云层渐渐越急越厚,挤压堆在了各处山巅之上,仿佛慢慢和山色融为一体。在那边,博希蒙德的三十骑人马也被简选出来,由公爵的妹夫威廉格朗梅尼勒统率,他是位好战而勇敢的骑士,其中还有披着西亚风格鳞甲的十名亚美尼亚骑兵伴同;而帝**队的三十骑,由狄奥格尼斯亲自带头,现任的行军副总管背着箭袋和鸢盾,扛住了铁连枷,身后是三十名重甲举着战斧和钉锤的普洛尼亚骑兵。

    来自各个善战民族和军团的,共九十名精锐的骑兵,接着列成了三个紧密相靠的队列,号角声响起,布兰姆森看着和他近在咫尺的守捉官,互相点点头,他们先前在君士坦丁堡的萨拉布瑞亚雪地上,有过交手的记录,接着布兰姆森抱着决死的信念:他若是不成功取下那个山头,便要被大公爵鞭打至死的,他可没有巨人歌利亚那样野蛮强壮的体魄。

    “布兰姆森!”身后传来了大公爵的喊声,他在马鞍上回身望去,一只凌厉黑色斑点,如闪电般掠过半空,接着觉得头顶上有剧烈的翅膀震动的声音——那只叫“船长”的猎隼,很轻巧地就此落在了他手持绯色战旗的戟枝之上,带着得意的鸣叫——而那边,高文收回了臂膀,对着他颔首,意思是叫猎隼担当冲阵的引导。

    “前进!”布兰姆森分别用奥伊语和希腊语,喊出了这句口号,接着人马奋发朝前,马蹄急速迈动起来,朝着面前大约四百尺距离的卧牛般的山丘而去。

    “一、二、三十个敌人,是突厥人的一个斥候小队嘛?”疾驰而颠动的马背上,狄奥格尼斯锐利的双眼,在扫描清点着山丘上立着的突厥骑兵的数目,他们是一字列开的,并且轻装,并没有携带适合格战的武器,看起来真的是支单纯的观察小队,“只是不知道敌人在山坡后面有无预备的队伍或埋伏。”

    “保持速度,保持速度,不要莽撞冲锋!”另外边,马背上的布兰姆森依旧没有放到手中的旗帜,所以所有刚才观验过大公爵鞭刑的红手骑兵们,都不敢逾越违背剑术教习官的命令,继续勒紧了缰绳,不让坐骑过分活泼,也保持住了队形和小跑的速度,不疾不徐地朝着突厥轻骑站立的那座山丘脚下草原逼近。

    那边,帝国的三十名骑兵也是一样,甚至还要谨慎,他们有二十人继续跟着守捉官和布兰姆森,其余十人灵巧操控战马,绕到了斜线的位置,监视着山丘后部可能出现的伏兵。

    喧哗声和马叫声响起,稀稀落落的箭矢开始在布兰姆森的头顶上掠过,那十名突厥人的侦察小队,开始拨转马匹的方向,小幅度地侧旋着马蹄,拉满了弓弦,在获得了良好的视野后,对着不断逼近的朝圣者骑兵射击袭扰。

    而另外翼的战线上,威廉格朗梅尼勒忽然呼喊叫嚣起来,他身边的诺曼和亚美尼亚骑兵纷纷将缰绳抛弃,放纵着战马的双蹄和奔跑,并将狭长的鸢盾遮挡在脚部直到胸膛的位置,举起了长矛和长剑,猛然加速,脱离了布兰姆森的战线,并且斜刺着遮挡了红手骑兵们的突前方向,“停下!”布兰姆森愤怒大喊起来,但瞬间就有五六名诺曼骑兵,带着嘲笑,打马从他眼前而过,转瞬就冲上了山丘半腰处,“船长”叫起来,蹬爪子飞离了战旗的戟枝,所有红手骑兵只能拉紧了缰绳,纷纷停下了朝前的队形,在原地盘旋调整着,包括狄奥格尼斯的冲击也受阻,同样放口大骂起来。

    整个后方的庞大阵列当中,博希蒙德和坦克雷德看着这幕,都报以得意的微笑。

    飘荡的红手七岭大旗下,高文则是毫无表情。

    威廉等人很快就冲上了山头,很敏捷避闪开飞来的箭矢,用骑矛刺落了两名突厥轻骑,其后的诺曼人挥剑,将残留的几名骑兵驱逐下了山坡。

    但还没等布兰姆森和狄奥格尼斯追随而上时,一阵哄叫声后,威廉带着几名诺曼骑兵很快就狼狈不堪地自山坡上奔下来:在那边,大约三十名突厥精强的骑兵自山坡背面冲上来,砍杀射杀了几名威廉的部下,重新占据了那面山丘。

    “果然有后手!”布兰姆森和狄奥格尼斯,重新调整好骑兵的队形,“去吧,船长!”布兰姆森喊出了指令,接着将战旗递交给了身边的一名军旗护卫骑兵,随着猎隼的一声尖利的鸣叫,其振翅高飞,顺着山腰,避开了灌木丛和树林,引导着红手骑兵和帝国的普洛尼亚骑兵,接着猛然停止了扇动翅膀,平平地自山丘顶上滑翔而过——在鸟儿的影子后,数十名骑兵一拥而上,和冲上来的三十名突厥骑兵展开激烈的盘旋搏斗。

    布兰姆森在抵进名奴兵大约三十尺距离里,拔出了手弩,射去一箭,但对方亦是杀阵老手,举盾侧身,无羽根的弩箭铛的一声,在对方铜盾的边沿弹飞——接着,布兰姆森急速拔剑,对方也猫着身躯,伏低在马鞍山上,一面企图避开布兰姆森劈下的剑刃,一面要借着马的速度,用刀刃切开布兰姆森的腰部。

    布兰姆森忍着在阿拉尔曼堡刚刚愈合的新伤,将手弩重新丢入马鞍悬袋上,接着双手将肩带上的双手剑掣出,看到奴兵相对疾驰而至,带着手持弯刀的冷澈弧光,大喝声将剑柄握住,粗长的剑刃往前猛刺而出!(未完待续。)

第13章 小丘(下)

    双方马头交错在一起,奴兵锋利弯刀的弧光,在布兰姆森的腰部锁子甲打了个滑,如彗星般擦过,带着几段斩断锁环,接着那奴兵的额头,被刺过来的斯瓦比亚双手剑的剑芒抵住,缰绳飞散,头盔嘭地自后面裂成了几瓣,身躯倒着从马鞍上飞了出去。一缕鲜血,喷到了布拉姆斯的脸颊上,让他的眼睛猛地缩了下,一股血腥臭味涌入鼻腔,侧腰的轻微划伤自此露在寒冷的风中,生疼生疼的。

    他身边的两位军旗护卫骑兵,也是二话不说,直接挥着长柄铁蒺藜锤,将数名拉弦举刀的突厥骑兵砸得鲜血狂喷,坠落马下,“加把劲,突破过去,就能看到敌人那边的阵容了!”布兰姆森见到山顶上的几名突厥奴兵转身就走,也放松了自己的缰绳,他身边的旗手紧紧握住了战旗,和其他骑兵追随而上。

    忽然,“船长”在天空里转动了身躯,呼啸着俯冲下来,撞入了布兰姆森面前的灌木丛里,草屑飞舞当中,一个手持着弓箭的突厥小兵,被这只凶猛的猎隼啄击抓挠,惨叫着蹦跶出来,狄奥格尼斯转眼间纵马赶来,射出一箭,那埋伏的小兵仰面被射毙当场,双脚举起摆动了两下,就伏倒在地,再也不动。

    但后面的长草里,受到惊吓的“毒蛇”们,一群蒙着兽皮斗篷,光着脑袋的其余突厥士兵,有的举着长的桡钩,有的抛着套马索,也有的背着箭箙握着弯刀,纷纷奔了出来,他们是预先在己方三十名骑兵重新夺取这山丘后,跟上来埋伏伺机截杀的。

    一根桡钩对着疾驰的布兰姆森刺来,饶是剑术教习官的骑术和坐骑本身都不俗,稍微侧着跑了两步,就避开了,后面的旗手跟来,将带着戟枝的战旗,倒过来刺入了那小兵的脖子,血喷染到了旗帜的半面。

    这会儿随着声突厥话的咒骂,另外名突厥人避开了布兰姆森的劈砍,步伐朝着马头的右边歪斜过来,桡钩恰好抵到了他的马脖子,战马悲鸣声骤起,蹄子狂躁地打着滑,那突厥人面部都扭曲起来,张着嘴巴大喊着,他看得出布兰姆森是这支斥候队伍里领头的,手里举着挠钩,将已经发狂的战马给拼死抵住,布兰姆森在马背上被颠得上下不稳,鼻梁和护鼻猛烈碰得吱吱呀呀,面前的景象都变成了几层残影,在不断筛着,手举起长剑待要将这位给劈死,但是摆动下,居然剑柄脱手,长剑猛然坠地!

    “可恶!”布兰姆森几乎要喊起来,这时自各个方向,几个突厥人叫喊着,挥刀挺矛,要置他于死地。身后的红手通用骑兵,和狄奥格尼斯接连发箭射来,从布兰姆森的后背两边呼啸而过,三名企图靠近布兰姆森的全部被射穿了要害,在保持奔袭的姿态时翻滚倒地,另外一支箭还扎穿了那个举着桡钩的家伙的腰部,那人的嘴角都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了,但还是咬着血糊糊的牙齿,死命不肯松手,布兰姆森的战马也失去了理智,负着痛发了狂,再想驾驭它改变方向不可能了,现在只是拼着蛮劲冲,被桡钩死死给抵住,人和马都在静态当中拼命角力,伤痕不断在冒血。

    那边,原先撤走的十余名突厥骑马奴兵,再度回转过来,射杀射落了几名红手骑兵,开始重新搭弦,对着布兰姆森。

    布兰姆森咬牙,手颤颤悠悠,从悬袋里拔出了手弩,轻声喊到圣主圣母圣子圣灵和圣使徒保佑,弩机响动了声,那突厥士兵虽然命不久矣,但头脑还很灵光,头往下缩了下,弩箭扎入了他的帽缨处,平断而过,桡钩依旧坚挺不拔。

    “完蛋了。”这是布兰姆森最后的念头,但他没想到生死瞬间,人的记忆容量会一下子扩展那么多:要命的,大公爵还差我座城堡呢!安德奥达特、兰伯特什么的都有了,我这个剑术超卓、清正高尚、外貌举止出人拔萃的贵族(虽然是破落的),却还没有这样的待遇,却要戴罪战死在安条克这座无名的小山丘之上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从军也好,加入锦册兄弟会也罢,明明是我先来的啊,为什么多鲁斯兰伯特都会后来者居上,不服气啊!

    布兰姆森带着悲哀,仰起脖子,看着无遮无拦旋转的天空,上面根本没有了阳光和碧蓝,乌黑色的、半黑的、灰白色的云完全聚拢遮蔽在这片天际上,就像个巨大的惨淡的漩涡,愈发低沉起来,“迎接死亡的箭矢吧!”

    “砰”的声,桡钩猛地折断了,那突厥士兵摇晃着,脖子和胳膊上带着强劲贯穿进去的箭矢,而后被布兰姆森胯下因流血而愤怒的战马直着撞翻在地,骨骼和躯干被践踏着,发出了一声声爆裂的声音。

    这边,凝目看着天际的厚云,和小丘上来回各一次的争夺搏杀,高文将悬着小金链子的日晷板绕了两绕,摆入了自己鞍上的悬袋里,接着在快银的背上欠了欠身,举起马鞭抽了下凑过来啃咬快银的萨宾娜,“喂,你这位女士矜持大度些,离马上主人要骑的战马远些,快银害怕被你咬伤。”

    而后,高文将胳膊弯曲,往回收了下,旁边的木扎非阿丁会意,便挥动起了红手小旗:号角声当中,受洗者骑兵连队其他的所有八支中队,列成了鱼鳞的阵形,浩浩荡荡,在木扎非阿丁的引导下,朝着小丘的方向而去。

    接着,高文再度回身,对后面站立不动,密密麻麻的红手旅团大步兵矛手们摆动下手臂:

    “所有的士兵们,几乎可以确认,敌人的主力就在前方那座小丘之后,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要放他们回安条克城去。异教徒已经有胆量出来,何必遮蔽在我们的视线后呢?我们前进,找他们的晦气。看着我头盔上的红色羽毛,跟着它,不允许任何松懈,此外德西乌斯指挥的二支步兵班达支队,必须在得到讯号后,完成指定的战术,不然的话可就不是鞭刑那么简单了!”

    站在阵头的乔瓦尼,接过了鱼龙战旗,仰面扑来的风灌入了镀金沉重的鱼龙长满“利齿”的嘴里,把后面的布袋牵拉的强劲舞动,“笛手!”(未完待续。)

第14章 “双眼”

    几名衣着华丽,戴着波希米亚风情羽毛帽的笛手,在接受到命令后,昂然越过了乔瓦尼鱼龙旗所在的位置,接着将长笛搁在嘴边,呜呜呜嘀嘀嘀发出了有节奏的声音。

    红手旅团的前三排大步兵矛矛手们,看着各自队列旗手的步伐,应和着笛子的声音,齐齐迈动着绑腿,手持着高耸刺天的长矛,在他们面前,风向逆转往己方而来,风儿变得凄厉,一道道如无形的洪流般,劈开着前面的草浪,其灰色的痕迹就像无数扭动的蟒蛇般,穿过队列的缝隙,扑打撕咬在士兵的脸上,让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乌云于个人头盔和羽翎上迅速掠过,风色天色大恶!

    而后,自整个队伍的右翼处,以德西乌斯为杜盖留斯指挥官的两支班达支队,却列成了一字纵队,在手持剑盾和长戟的散兵掩护之下,举着长矛小跑起来,很快就超越了主力所在的横形推进线。

    另外两侧,“我们也要压上去。”泰提修斯和博希蒙德也几乎同时下达了这个命令,现在暂时所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彻底击溃亚吉西扬的主力,夺取这座城市。

    山丘上,布兰姆森微微张开双眼,在他的面前,是几具突厥士兵血肉模糊的尸体,当面原本持弓准备对他射击的突厥奴兵,有两人带着箭羽,跌落在坐骑上——那十名预先在山丘边迂回上来的普洛尼亚骑兵,救了布兰姆森的命,他们冲上来后,自侧翼拉弓,将围攻布兰姆森的突厥士兵射死驱走。

    但是轰然下,布兰姆森的战马也倒栽在地面,蜷着蹄子,头颅伏低下来,喷着虚弱的气息,布兰姆森知道自己的伙计不行了,便拾取了盾牌和斯瓦比亚长剑,保护在伙计的身边,陪伴它走过最后一程。

    而此刻,狄奥格尼斯和其余骑兵,则越过了山脊线,追逐突厥的残兵而去,同样一名预先埋伏在灌木里的异教徒士兵立起来,对着冲下来的狄奥格尼斯也举起了长长的挠钩刺来。

    守捉官直接将手里的铁连枷,旋转着掷出,将那伏击的士兵的脸面砸得脑浆鲜血横飞,倒着滚下了山坡。接着,另外名伏兵,挥着套马索,对着守捉官的背后抛来,企图勒住他的脖子,但是狂风骤起,那套马索在半空里被风势给裹住了,狄奥格尼斯舒展手臂,一抖反手将套索给拉扯著,纵马将那士兵给拉得翻了几个筋斗,顺着山坡拖着急转直下,带着一溜溜的烟,最后脑袋和脊梁撞击在了一棵树干上,沉闷一声后丧了命。

    待到狄奥格尼斯扭过头来,猛然发觉他方才一直追踪的那个奴兵,在马背上失去了踪影,而那马是斜着,朝暮云翻滚的那边山谷口跑动的。守捉官转眼间就明白了,闪电般取出了弓箭搭弦拉弦——就在做完这些程序后,前面马背侧腹藏身的奴兵,也暗中拉住了反曲弓的弓弦,准备翻身上去,给穷追不舍的狄奥格尼斯来个回马箭。

    但狄奥格尼斯的箭飞来得更快,将那名镫里藏身的奴兵的下巴,连着弓弦和胳膊都狠狠贯穿过去,从马肚子咕噜坠落下来,单脚还挂在马镫上,被自己的战马拖行了好久,才在山脚下放缓了脚步。

    接下来,守捉官勒住了坐骑,喘着战斗后粗重的气息,汗水在两边的腮帮,与下颔交汇,再顺势流到了脖子处,带着喉结的滚动,他终于看到了这座被双方军队视为“双眼”处的小山丘对面,无数山峰和谷地间,突厥人的浩大阵势。

    高文这家伙猜测的没错,阿德索尼尤斯大约一万二千名步骑,统统立阵在此处,顺着各处山谷前,摆下了严整繁密而骇人的阵势,就像片武器、战旗和人头的海洋。

    更为让人害怕的是,阿德索尼尤斯见到刚才派出去的三十骑精兵,刚刚占据山丘没多久,就又被朝圣者的骑兵给杀败驱逐下来,便直接索性派出了自己军旗下的一百二十名精锐奴兵,再度骑着战马,发射着强劲的弓矢,再度向这个毫不起眼的,位于战场双军对垒线的小山丘滚滚杀来。

    马蹄声,几乎要把山丘给撼动,相距不过一百余尺的距离,狄奥格尼斯几乎能看到尖顶头盔下,对方杀气腾腾的双眼。

    那名本在布兰姆森身旁执旗的骑兵,跑到了目瞪口呆的守捉官面前,“将军,可以挥动战旗了!”

    “你快回去,战旗交给我,我要把敌人的阵形态势给明确记住。”狄奥格尼斯抢过那士兵的战旗,但那士兵根本不让,“这是大公爵给我的旗帜,而不是阁下队伍的!”

    一支箭破空飞来,结束了所有的争论,那旗手眼神发直,用手抬起来下,还没摸到中箭的脖子,就歪着跌落了马下,狄奥格尼斯急忙将从他手里脱落的战旗给取过来,接着拉紧了缰绳,他的坐骑前面双蹄腾空,醒目的红色战旗高高举起飘舞,箭矢自各个方向射来,有的射入他身后的灌木里,有的射入他旁边的小树干中——下面的阿德索尼尤斯最精锐的一百二十奴兵突骑,列成了冲锋的队形,已经逼近他了。

    而这面红色的旗帜竖起摆动,恰好是事先约定好的,全面进攻的信号。

    不过事实上,在实现挑选出来的骑兵,纷纷避让突厥奴兵的兵锋,再度从山丘上跑下来后,高文的骑兵连队已经提前抵达了山丘脚下,最前面的足有四个中队,后面则是更多的骑兵中队,列着密集的阵线,潮水般涌来。更后面的,是列成宽大战线的红手旅团步兵们。

    先是布兰姆森换了匹战马,奔了下来,穿过万千正在急速前进的步骑军阵,径自来到了高文的面前,“大公爵,敌人就在山丘那侧。”

    “军力多少?”

    但是布兰姆森匆忙从山丘下来的,并无法把这些细节说的清楚。

    高文面色严肃,握着银马头权杖的手指捏紧又舒开,而剑术教习官则是满面羞惭,为自己无法提供更多有细节的侦测情报而内疚,“狄奥格尼斯还未有下来。”大公爵喃喃说到。

    终于,隔着成百上千根大步兵矛,高文看到了,他的猎隼展翅飞来,当他伸出胳膊时,这只扁毛的鸟儿飞旋了几下,扑棱棱停了下来。

    而后狄奥格尼斯伏低了身躯,骑着受伤的战马,举着高文的绯旗,疾驰到所有列阵完毕的骑兵面前,抬首大声喊到,“全线进攻,而后骑兵压过去,敌人的主力就在山丘后立阵!”(未完待续。)

第15章 一往无前

    高文很快就将马头权杖扬高,接着劈下,没有任何犹豫。

    整个红手旅团的步骑阵列,静默了会儿,接着骑兵那里喇叭声猛然响起,足足四个中队共二百八十名骑兵,急速举起弓箭,扬起了亮闪闪的马刀和砍剑,纷拥而上,轰隆隆压上了山丘。

    接着是红手旅团的步兵阵列里,笛子声一声接着一声,士兵们轰然迈步,开始重新举高长矛,迪姆咬着牙坚持着,举着巨大的战旗,和乔瓦尼所持的鱼龙旗一左一右,各自走在队列的最前方,引导着步兵的攻击。

    眼见整个红手旅团都朝着那个山头涌上,博希蒙德和泰提修斯在两翼也行动策应起来,霎时间整个山丘西侧的地带,全是人足和马蹄踩到地面上的声音,除去这些声音外,便没有任何的杂声,整齐有力得让人感到恐怖。当阿德索尼尤斯派出的一百二十名奴兵,刚刚冲过山脊线后,他们的视野也为之一阔,但却很快被更为密集的景象填满:山下,朝圣者和罗马尼亚人的大批骑兵,正呼啸着重新攻上来,在他们阵线的背后,是如同沙尘瀚海般的敌人,和森林城墙般迅捷移动的长矛们,“敌人发起总攻了!”一名奴兵转身,对着山丘那边的阿德索尼尤斯埃米尔旗帜所在方向,摆动着手臂,发出了这样的讯号。

    但紧接着,就有十数支自下面射来的箭矢,贯穿撕裂了他的上半身,他稍微保持了下姿态,就翻滚下了马背。而后一排排红手骑兵和普洛尼亚骑兵急速跃上,和一百二十名刚准备急速脱走的突厥奴兵,混战撕咬在一起,格战和悲叫声旋风般冲天而起。

    几秒钟内,指挥旗帜下的阿德索尼尤斯就知道他的先遣队要抵御不住,但还没等他发出退兵的讯号,那山丘上的突厥奴兵就伤亡过半,其他的潮水般,纷纷顺着原来的路线,朝着己方的阵列溃逃而来,带着很大的哄叫声,阿德索尼尤斯气愤地折弯了马鞭,觉得颜面无光不说,整个队伍的士气也遭到很大的影响,不能再来来去去派小股队伍去争夺那山丘了,“安拉庇佑信经者的刀剑,我们的战马此刻将获得比大斋月还要巨大的精力,所有人对着异教徒冲锋!砍下他们的首级!”

    “安拉至大!穆罕穆德!”随着阿德索尼尤斯的这声号令,所有阵列的新月教徒士兵,都如同决堤的浪潮般,对着山丘奔腾而去。后面阵列的弓手们,抛射出了能遮蔽整个天空的箭,雨点般砸在了刚刚被骑兵们占据的山丘上。

    立在指挥位置,被重甲持斧的撒克逊和瓦良格卫队保护起来的高文,看到了山丘顶上惨烈的一幕,许多失去主人的战马,在那里胡乱窜来窜去,中箭受伤或阵亡的骑兵,躯体都倒在了草丛当中,呻唤声里,其余的骑兵纷纷下马,使用骑矛、鸢盾和骑兵斧,组成了个步战的队形——轻装先头的新月士兵,顺着山丘如蚂蚁般爬上,红手骑兵和普洛尼亚骑兵开始用盾牌遮挡自己和战友的躯体和脖子,另外的手挥动长剑和战斧,不断地把迎头冲上来的突厥人给砍倒,但是狂热靠近的新月士兵人数越来越多,他们猛地被剑刃矛尖刺穿后,就吐着血用双手拽住武器,舍命往前扑倒,用血肉之躯挡住骑兵们的攻击,其余后继的人,就踏着前面人的躯体跳跃上来,趁机挥刀猛砍。

    不断有伤员被后面的军仆给拖出来,骑兵组成的防线毕竟人少,很快就在阿德索尼尤斯人多势众的部下的猛烈袭击下捉襟见肘。“冲上去,冲上去,为安拉殉身,天堂的门就此打开了!”在后面山谷的绵密队形里,许许多多随军的阿訇正在呼告着,鼓声震天,在他们的身旁,一队队舍生忘死的新月教徒,飞速填补到攻击的战线上去,大有一下要将红手旅团彻底击垮碾压的势头。

    整个山丘就成为了两片汹涌潮水互相碰撞下的堤坝,粉碎的是血,是人的生命,高文和泰提修斯的军队呼喊的是“三圣”是“哈利路亚”,而阿德索尼尤斯的军队叫嚣的是“安拉”是“先知”。鼓点急速响动起来,高文旅团步兵的大长矛给一排排端平,越过了松散后撤的骑兵阵线,呐喊着抵入了尾随涌来的新月教徒大队。

    “安!”还没等口号喊完,新月教徒就一个接着一个,一排顺着一排,被急速捅来的大步兵矛扎穿、刺倒,他们的躯体被毁灭,防护的甲胄也碎裂:红手旅团的“潮水”占据了优势,他们的步兵矛猛烈而无法阻挡,很快新月教徒就扔下了累累死尸,崩溃着朝山丘下涌来。

    “不准退后,射箭,射箭!”阿德索尼尤斯命令属下来自库尔德和叙利亚沙漠的弓手们(使用能快速射击的小型反曲弓),对着迅猛涌下来的红手旅团用手戟指着,而后山谷树林后,许许多多背着弓箭的突厥轻骑也不断列队走出,准备等到红手旅团冲下山丘,走入平野后,再对他们给予致命的围攻和打击。

    那边,诺曼人和泰提修斯军队两翼的进击,在崎岖不平的地带,同样被阿德索尼尤斯的两侧兵马,用弓箭和长矛决死抵挡住了。

    这会儿,已经进入了两军核心角力的关键时期,阿德索尼尤斯下令,将满载着锣鼓和旗帜的骆驼,及自己的奴兵卫队,朝前移动大约四百尺的距离。

    而同时高文也带着卫队,穿上了死尸满地的山丘,占据了俯瞰战场的位置。不久,狄奥格尼斯和泰提修斯都同样前来汇聚,“高文,传令收勒住队伍,不能再往下面平旷地带突进了,敌人是会凭借着快马和利箭,反手过来围困住他们的!”

    “不能停止,一路刺穿过去。”高文对泰提修斯的谨慎提议不以为然,他是个完全性子上来,凭着气势和直觉作战的将军。

    高文是说到做到的——四支班达步兵支队的矛林在前,所有的戟手、剑盾手追随在后,不可遏制地越过冲下山丘,带着骇人的鼓声、笛声和号角声,新月教徒和突厥人一步步后撤,又一步步逆袭扑回,但根本还是对这种排山倒海般的矛林冲锋无解,迂回到两侧的,又被掩护的戟手和剑手斩杀,故而步兵矛前,遗尸无算,一往无前。(未完待续。)

第16章 交替进攻

    阿德索尼尤斯双手劈下,他组织起来的箭阵万箭齐发,无数箭矢在空中轻微摆动着,被尾羽保持着方向,接着呼啸落入了大步兵矛林的侧后方,叮叮当当,跑动的意大利老兵们纷纷将手里的盾牌给举高,将箭矢遮挡了下来,不过矛林方阵后排的士兵,除去头盔、长矛、佩剑和轻薄的布甲、皮甲外就没有其他的遮护了,在这种小反曲弓射出的箭羽下,断断续续倒下了一片,惨叫声四起。

    但是突厥人和库尔德人的射速十分惊人,他们很快又抛射出了一波箭矢,这下因为是调整了方向和距离的,直接射倒了矛阵的正上方,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整个正在向前涌动的红手旅团,阵线猛地迟滞了下,一些士兵倒下了,但更多的士兵在短暂的惊恐里回复来后,却透过头盔的边沿,和如林的步兵矛,发现身边的同袍依旧顽强而密集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挨在自己身边。

    而后很多前排的高大士兵,觉得自己的靴子脚掉落了一些锁环甲片,很快他们明白了,突厥人为了射速,换取了软弓,但却忽略了他们身上锁子甲的防护能力,这些射击并未能有效阻遏住整个旅团的步伐。

    阵头的旗官,将手戟和小旗举高,身边还幸存下来的鼓手再度昂然击鼓,咚咚咚咚,“哈利路亚!”步兵班达开始继续呐喊着,四支支队列成前三后一的阵型,挺着一根根晃动的矛尖,朝着阿德索尼尤斯阵线的中核而去。

    在彼方,驾驭着骆驼的几名奴兵,也按照埃米尔的指示,急速击鼓,竖起信号旗,阿德索尼尤斯本人亲自翻上了战马的鞍上,提起了带着荣耀旗帜的长矛,在这个时代,身为一支庞大队伍的指挥官,既是中核和大脑,往往也必须得成为冲在最前面的勇士。

    山丘下的平野上,突厥人预留下来的各个战线的骑兵,随着信号,一鼓而出,他们都骑着极好极快速的战马,从各个方向,发出骇人心魄的呐喊,射出了箭矢,要挤压粉碎红手旅团这四个班达支队。

    这会儿,各个队列的旗官将挂在脖子前的哨子举起,嘟嘟嘟嘟地响起来,接着大拇指朝下,急速摆动着手臂,“守御,守御!”随着这一声声的回应,最左侧的第三班达支队,士兵们熟练的挨个斜转身躯,以求正面对着扑来的突厥骑兵,而后最前行的,一个接着一个半跪下来,将步兵矛斜着举高,用单个手臂和膝盖抵住,另外手臂握紧了鞘中的剑柄,第二行的则将大步兵矛的后半端用双手握住,平端着将矛尖伸出,架在了第一行士兵的肩膀上,第三行的将步兵矛如法炮制,很快一面抵挡骑兵突袭的矛尖之墙形成。

    同时右侧的第一班达支队,也稍微斜转过去,对着自那面扑来的突厥骑兵,采取了原地守御的姿态;中央的第六支队,和后面的第二支队,在中央轴线上前后停留下来,恰好和左右两侧,形成了个凹进去一百尺左右的缺口。

    哨子声、鼓点声、笛子声,整个旅团的步兵战线收拢为一只庞大带刺的豪猪,或者说带刺的巨型硬核桃,伴随着突厥骑兵的号角声和喇叭声,士兵的喊叫声,步伐马蹄的振动声,烟尘滚滚,乱云横飞,几乎要把人们的耳膜给震破,到处都有人马贴身搏杀的身影,有的鲁莽或者说勇猛的突厥骑兵扑倒了上下齐整矛尖上,被刺穿撕裂,但是他们的死,并没有起到引导突击的作用,后继的战马处于本能地畏惧心理,只能在一行行伸缩戳击的矛尖前,寻觅着缝隙乱跑乱窜,跟在后面的突厥步兵,则猫着腰,持着刀剑钻入了矛林前行的下档处,于是首行的士兵纷纷拔出剑来,与其交互白刃格战:一旦突厥步兵被抵挡回去,抬起头来,就同时被三四根矛尖来回穿刺,抽搐着身躯倒下、阵亡。

    很快,三支前后不一的长矛支队,形成的凹处,被突厥人发觉的,他们是优良果决的战士,许多人打着马,或者步跑举着圆盾与弯刀,高呼着安拉至大的口号,就像块密集人群组成的“铁锤”,狠狠自凹处地带,楔入了进去,要将左右两侧支队的侧翼和后部给砍伐撕裂!

    尖锐的哨声里,第一和第三支队,后面三行的士兵,在接到指令后,很迅速地丢弃步兵矛,转身拔出佩戴的长剑,和突入进来的突厥士兵厮杀在一起,这下是新月教徒的人马,被迫分为两面接敌了。

    山丘上胳膊上立着鹰隼的高文,凝目看着战线的错杂纷纭,对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喊到,“罗马帝国的诸位同仁加把劲,你俩前去一线的部众那里督战,尽快将我军右侧战线的局面打开,击败了这群异教徒和不信者敌人,安条克城的大门就等于向皇帝陛下洞开了!”

    两位没有任何抗拒和犹豫,就如同高文真正的麾下般(虽然枢密会议首席是泰提修斯将军),急忙驰马,前去己方队伍的身后,厉声鼓舞。

    接着,乔瓦尼对着下面打出了突击的彩色旗帜!

    位于阵线后方中央的第二、第六支队的旗手们,挨个回头,看到了军法官兼矛术教习官发出了讯号,随后鼓手的敲打声猛然剧烈起来,盖过了战场的其他声音,二、六支队的所有士兵,握紧了矛尖,眼神对着被夹在凹处的敌人,随后在旗手们的引导下,对着他们发起了猛攻,伴随着许多前卫戟手和意大利老兵的掩护跟进。

    先前在越过那座无名“双眼”山丘时,红手旅团的步兵冲到平野处,便等于是背负甲胄,携带沉重武器做了一次冲锋,体能消耗到了极限;但是停下脚步的二、六班达支队士兵,却在两侧战斗的同时,借机恢复了体能,故而集体挺矛大冲锋时,对突厥人体力是占据了上风,一鼓作气杀过去,很快把原先的“凹”杀成了“凸”,接着第一和第三支队也开始转守为攻,把突厥人杀得大败亏输,又是交替攻击,前进了大约六百余尺的距离,许多士兵在羽翎和盔檐,已经能醒目地看到对方埃米尔鲜明的旗帜,和指挥用的挂着各色彩饰的骆驼了。

    “杀过去!”的呼喝此起彼伏!(未完待续。)

第17章 血雨血谷

    当然,当所有的突厥士兵看到敌人已经快要逼近他们的埃米尔后,反攻和抵抗也更加疯狂起来。

    他们的箭手,全部都背靠猬集在山腰之上,竭尽全力地反复拉弓射箭,很多人累到精疲力尽,丢弃了弓矢和箭袋,无所畏惧得拾取了斧头或弯刀,冲下来加入肉搏战。而红手旅团的各行各列,也密密挨在一起,摩肩擦踵,忍受着箭雨的不断打击,忍死带伤,坚忍地推进着。

    “安拉庇佑我们!”阿德索尼尤斯为了鼓舞士气,将手里的长矛给举高,但一道雪亮的闪电,几乎是迎着他的矛尖裂空而下,整个战场的杀气直冲层层乌云,和交加而至的雷电混杂在一起,血和雨交汇起来,空气再也承受不住亿万它们的重量,纷纷倒栽着,呼啸着坠落战场。

    惊呆的阿德索尼尤斯抬首,风停下来,暴躁的春雨狠狠扑打在他的脸上和胡须上,不由得喃喃自语说,“完了,安拉抛弃了它忠诚的仆人”

    “乔瓦尼。”这时候,雨水拍打在高文的铠甲上,他牵着缰绳,来到了手持鱼龙旗在后面压阵的军法官面前。

    这位来自意大利的乡绅武士,回着头,雨点把他黑的卷发打压黏在额头和鬓角,“有何吩咐,大公爵殿下。”

    “马上德西乌斯带着第四和第五支队收尾,那边博希蒙德也取得了突破,总而言之把敌人的战马和头颅都收割过来,和尼西亚的战役一模一样,争取不留活口。”

    “是。”军法官简捷地答复说,一个沉闷的滚雷,自山的那边,顺着他们的视线,直传到遥远的那边去了,乔瓦尼转身在噪杂的雨声里喊了几句,所有留置后方的红手骑兵全部翻身上马,弓箭被放置入了箭箙当中,亮出了斧头和马刀,缓缓蹚下了山坡。

    乌云卷积,暴雨直下,士兵们的脚下的泥浆和雨花不断炸裂,突厥人的反曲弓弓弦,是由动物的肌腱制造而成,故而此刻不论是步兵还是骑兵,都因为这场暴雨而统统失灵,他们只能操起了长矛和刀剑,和扑来的红手旅团肉搏在一起,连勇敢的埃米尔本人,也持矛纵马,鼓舞着奴兵们上前搏战。

    所有敌我双方的体能,都已衰竭到了顶点,很多突厥人连策马的力气都丧失了,只能下马,和旅团的散兵在泥水里厮打翻滚,有的被长戟劈削得支离破碎,有的被长剑给刺入胸膛,有的被铁锥贯穿头颅,但依旧在疯狂作战,一时间红手旅团的正面伤亡也颇大,双方在漏斗般的双侧山谷夹峙地带,踏着越来越深的雨水,陷于了胶着状态。

    然而,德西乌斯这位杜盖留斯指挥官,这时带着第四和第五支队,遵守了命令,即便很多人在泥水里脚都在颤抖和打滑,却还是严格而畏惧地执行了大公爵的指示,首尾相连,扛着大步兵矛、旗帜、荆刺枪、双手剑都林林总总的武器,列成宛如大蜈蚣般的纵队,自顾自地跑步,从无名山丘的左侧,直抵达了战场的中腰位置。

    许多目瞪口呆的突厥士兵,这样看着这支纵队不闻不问,自他们身边跃过,这样一口气跑了足足八百尺上下的距离,德西乌斯停了下来,后续的所有士兵也停下了脚步:在他的对面,是三四个突厥散兵,正在山腰的长草里,握着刀剑暂且休息,双方隔着二十尺不到的距离,互相对视着,但接着德西乌斯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向自己的右侧转身,举起手戟,他身边望着西侧延伸的队列,所有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同样转过身来,很快这支排成三列,共一千四百人的分遣队,由原本的纵队,在狭窄的通道上,转换为了向敌人的横队,并且齐齐将长矛给放倒。

    “不用管侧边和后方的敌人,我们的目标是那里!”德西乌斯指着战事最为困苦和灼热的正前方,“冲锋!”

    “冲锋啊,三圣的光辉和我们的战旗同在。”第四和第五支队的所有士兵,拼了命地喊叫起来,对着阿德索尼尤斯部众的腰肋处冲击而去。

    二分后,被自两个方向突来的矛林绞杀住的阿德索尼尤斯中军,彻底崩溃,左右两边,诺曼人和拜占庭罗马帝国的马队也投入了决胜突击:最终,突厥人在雨中争相朝着群山的深处,深一脚浅一脚地奔跑,高文、博希蒙德、泰提修斯的骑兵则漫山遍野追击,杀戮伴随着血染的雨水,席卷了周边各数个古里所有的一切。

    雨水慢慢变少变稀,远处的群山又再度出现了轮廓和肌理,战场上重重叠叠的灰白尸体,被抬着排在了一起,我方的搁在了通道侧边,准备随后用辎车给拉走,新月教徒的被扔在了山谷的旷野处,周边的诺曼、拜占庭和塞琉西亚的军队士兵,也不顾遍地死尸的凄惨可怕状况,拄着长矛披着斗篷,喘着气看着骑兵耀武扬威地投入更远处的追击,但是自己却只能坐在泥淖当中,扔下卷刃或毁坏的武器,慢吞吞地恢复着体力。

    吉麦吉斯旅团和军仆们不少人,提着柳条筐,在美丽的雨后彩虹下,走入了狼藉血腥的战场,开始清缴战利品,并且砍下敌人死尸的头颅,咕噜咕噜扔到筐中

    原本,高文也好,博希蒙德也罢,都不知道他们刚才和阿德索尼尤斯埃米尔鏖战的地点叫什么,后来根据俘虏来的几名叙利亚希腊人说他们被解放后,进入了吉麦吉斯旅团,撒拉森和突厥人将这个地方叫做“吉思尔阿哈迪德”,不管本义如何,此后它可以冠以“血谷”这个名字,当之无愧:

    在该日的战役当中,有七千名新月教徒被屠戮在此地,基督徒也失去了上千人的性命,绝大部分参战的士兵都疲累到无法动弹,很多人蜷缩在积水当中,这样沉沉睡去。

    若是加上对圣保罗门和狗门突击的失败,亚吉西扬在短短一天内,丧失了近万名精锐的属下。

    并且,这位安条克之主最倚重的首席埃米尔阿德索尼尤斯,也没能逃脱,他被坦克雷德给追上,砍下了脑袋,“这样总算是为布雷德复仇了!”当阿德索尼尤斯的头颅,被摆在阿普利亚公爵眼前时,这位红胡须的将军总算是舒展了口恶气。未完待续。↗本書源自 篮 書 ,更新快,。

第18章 坦克雷德的恨意

在戈弗雷兄弟于狗门,高文、博希蒙德于圣保罗门取得了对亚吉西扬主力的大捷后,在原先溃散中的鄂斯都、赫拉克勒斯等诺曼人雇佣来的将领,也收拢了败兵,重新对圣泉石堡发起了反攻,并将其重新夺回——突厥士兵已经丧胆,故而这个反击的行动并未遭到很大的阻拦。更何况赫拉克勒斯还发觉,自己的父亲帕克阿德,这个老不死的亚美尼亚狐狸,居然带着几个亲兵,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藏在了石堡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当中,直到安全夺回石

第19章 科布哈的困惑

    守捉官非常感动,当即站起来,十分爽朗地说到,“那么我们的远征枢密会议可以保障大公爵的军事行动,此外我会递交文书给君士坦丁堡,与泰提修斯将军一起,为大公爵和紫衣公主争取一处优厚的封邑,让阁下以普洛尼亚大监税人的身份得到金册诏书,获得封邑产出的优厚资产,颐养终身。”

    “那若是如此的话,一切便要得蒙各位的相助了,我和安娜的下半生,也会衣食无忧,自此和陛下的不快,都将烟消云散。”高文激动站起来,和两位牵着胳膊,互相许诺应承着。

    拜占庭罗马方的协商,诺曼人内部的密谋,都在暗地当中行进,不过待到白昼来临时,对安条克城的攻击还是重中之重的事宜。

    现在阿德马尔已经完全能掌控整个队伍的军事方向,即便是高文和泰提修斯的军队,也乐意接受他的邀请和布置:四千名被动员起来的朝圣者工匠,花费了数日的时间,修复了狗门和圣保罗门前原本被毁坏的防磐,同时圣职长上也指派所有的枢机修士主持葬仪,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埋葬信者阵亡士兵的尸体。

    接着,由高文首创的,在尼西亚城已经做过的事,再度在城下上演:

    三百颗突厥武士的头颅,被盐渍和呛上石灰,被整整齐齐地用长矛刺穿着,顺着城墙下一字排开,用于恫吓敌人,鼓舞士气。

    而后,高文下令吉麦吉斯旅团。扫荡了安条克城以东的山隘和诸多堡垒,切断了亚吉西扬和阿勒颇里德万的联系通道。保障了周边物资的中转索取,他通过两座桥梁。一座木桥和一座舟桥,运输了大量砍伐下来的木材,把他们制造成坚固的木栅和工事,链接了圣保罗门和狗门的防磐,使其合为一体,并加高加固。

    另外面,被光复的圣泉石堡处,阿德马尔委派了雷蒙德带领五百名善战的普罗旺斯战士,持久驻屯其间。并让匠师用石块和软沥青加固了壁垒。

    休整了十数日后,恢复元气的朝圣者大军,开始使用桥梁和船只,穿梭往来,将制造好的攻城器械,运到了防磐当中:这些防磐被土垒得很高,几乎和当面的安条克城墙齐平,接着在上面竖起了防栅、简单的雉堞,斜坡插满了荆棘树杈。每隔一段距离,还有警备人员的矮小的围篱和塔楼,无时无刻都有持着长矛和弓箭的步兵在巡逻,下面仿造高文的桥头堡模式。挖掘了长长而环绕的水壕和拒马墙,来防备城中突厥人的反扑突袭。

    而这些防磐,面朝河川的一边。则构筑了好几处可以推着车辆和器械而上的斜坡,朝圣者们凭借这些斜坡。将射石机、大十字弓一步步推到了其上,一字排开。

    现在朝圣者和东罗马帝国的联合军。根本没有遮掩自己的战术意图:集中所有主力,专门要在圣保罗门和狗门这里实现对城垣的突破。

    当无数自防磐射出的枪矛和石弹,砸到了安条克城头时,在先前战斗里损失惨重的突厥人,再也没有能力像以前那样,骑着马随心所欲地猖狂突出城门,对一盘散沙的朝圣者发起袭击了,他们只能龟缩在塔楼和围篱之中,在打击下摇摇欲坠,惶惶不可终日,每天都有一座到两座的石制塔楼,被彻底砸毁,而亚吉西扬却根本来不及募集人手来修复,两座城门前的墙垣和幕墙毁坏日益严重。

    坐愁孤城的亚吉西扬,再也不玩将约翰奥克希尔特用铁索吊出去示众的把戏了,他苦痛万分地在卫城殿堂当中,看着城下无比浩大的围城态势,接着将亲生儿子桑萨多尼阿斯召来:

    “先前的出击惨败,阿德索尼尤斯还由此丧失了生命。估计再过半个月,安条克的城区就会守不住的。而科布哈的援兵,怕是要到三个月后才能抵达。”

    “父亲,那我们也只能将剩下的人手集中起来,固守住卫城和四座埃米尔塔楼了。”

    亚吉西扬摸着白色的胡须,点点头,“是的,战争就是场豪赌。既然我们先前赌败了,就得承认这样的现实,经文里有云,‘艰难往往伴随着容易’,现在山脊上坚固的卫城就是我们手头上还有的牌,局势还有扳回的余地。唉,既然阿德索尼尤斯已经阵亡,去参觐伟大的先知,进入道的天堂了,那么我的儿你便代替他,守卫住塔楼。”

    摩苏尔,富饶伟大的城市,在堂皇的宫殿当中,威严的当地总督科布哈,在高高的宝座上,亲切接待了亚吉的小儿子,也是全权的求救使节布达基斯。布达基斯在赞颂了这位王公的强大和慷慨后,询问为什么时至今日已经过去了快两个月,科布哈许诺的大军还未有出发,要是时间耽误的话,“也许殿下您在收取战胜基督徒的荣耀前,我父亲的城,和安拉的光辉,便会在安条克城陨落的。”

    “我的大军和勇士正在集结,有位叫阿马萨的善战之人,正在从边境地带赶到我这里来,还有叫卡拉格迪和博埃萨斯的,他们都是极度擅长使用长矛和弓箭的人物,我需要他们充当整支军队的指挥官,才能顺利出征。”宝座上的科布哈傲慢地说到,“至于安条克城,难道凭借你父亲的智慧和能力,还有那无法凭借人力摧毁的城市,难道还会惧怕朝圣者吗?”

    “是的,我的父亲愿意效忠并臣服于您的威严,他希望终生成为您的挚友,但是那群来自西方的朝圣者,每一天都是杀戮着我父亲的臣下和士兵,每一刻都在摧毁着我父亲的领地和田野,所以请不要犹豫了总督阁下,请尽快实施援手吧!”布达基斯苦苦哀求道。

    科布哈其实是决意要出征的,但他还是需要在亚吉的小儿子面前吹嘘下,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布达基斯啊,我简直难以想象,不管是罗姆的苏雷尔曼,还是安条克的令尊,他们在面对那群朝圣者时居然溃败如斯,居然让我们勇猛尚武的塞尔柱人遭受这样惨重的损伤。我们都是知道的,希腊皇帝的兵马是如同女人般阴柔的,他们根本没有经过战争的磨砺,可以轻易被任何塞尔柱人哪怕是土库曼人击败斩首;而来自西方的朝圣者,据我所知不过是群穷困潦倒的群氓而已。而现在,苏雷尔曼丧失了所有在安纳托利亚的城市,而令尊也困守安条克城,来呼吁我的帮助,简直让我匪夷所思。布达基斯,高贵而诚实的年轻人,能否说说你的见解,让我更加信服眼前的形势。”(未完待续。)

第20章 摩苏尔大军

    布达基斯在暗中很讨厌这位摩苏尔总督大人字里行间展露出来的狂妄自大,但他又亟需这位作为旗主,纠集各方的塞尔柱王公,前去解救父亲的城市,于是他便叹口气,十分悲痛地朝着宝座上的那位趾高气扬的总督王公叙说着:

    “苏雷尔曼,原本拥有片名为罗姆的希腊王国故地,他的首都尼西亚是该地区最为显赫光耀的城市。但是他遇到的对手,不是希腊皇帝孱弱的军队,也不是那群连军服和武器都没有的平民朝圣者,他们是多个崭新而强大的民族组成的,一支叫法兰克人,一支叫诺曼人,还有一支是脱胎于希腊王国旧军的队伍,他们不但攻陷了尼西亚,毁灭了苏雷尔曼的王国,还一路追击所有的新月教徒,直到安条克。请总督阁下,和所有的苏丹及王公都好好深思下,那便是基督徒的强大军队已经到了我们的国,若不加以阻止,将来他们便会像对待苏雷尔曼、对待我的父亲,那样来对付你们。”

    说完,布达基斯在台阶下,与扈从和其他使节一起,将头巾和帽子扯下,按照传统的突厥人习俗,用指甲撕扯着自己的胡须,用手薅掉了自己的头发(当然布达基斯还没长胡子),然后在科布哈眼前一根根吹散着,号叫着哭泣着,看到这样科布哈也有些尴尬,用戴满华丽戒指的手,敲打了下座椅的扶手,示意这种表演大家已经会意,就不必要再继续下去,“我亲爱的布达基斯,你已经陈述了你们所遭受的伤害。我在这里也许诺,任何胆敢让你们不安的人,都绝无可能在我的面前生存下去——说说吧,这三支队伍都是何等模样,让我们的信者如何狼狈不堪?”

    “他们的姓名,在先前鄙人给您的信函里已经详细禀告过了,他们与希腊皇帝和平民朝圣者相较,才是真正拥有力量、战术、天分的,极其难以对付的人物。博希蒙德,诺曼人最尊荣的王公,他的属下是精通战马的人群,仅仅一小群武士便能丝毫不畏惧死亡地朝着我们发起凶猛的攻击,践踏我们所有的步兵和箭手;戈弗雷,他的名字与他的弟弟鲍德温一样,在尼西亚城的战役后广为我们所知,并使得我们的士兵为之胆寒,他们的战士无论是骑在马上的,还是步行的,都绝不会被死亡、受伤和各色各样的武器吓走,能永远保持高涨的热情作战;斯蒂芬高文卢塞尔,他和他的队伍是最古怪的一支,据说这位在数年前还不过是希腊皇帝属下的一名禁卒,但是现在他的势力却广布在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他所统率的军团兼具法兰克人的凶残和希腊人的服从性,似乎将最阳刚的东西和最阴柔的东西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他属下有持着极长极巨大长矛作战的步兵,也有能挖掘城墙制造各种器械的匠师,也有凶悍而奔驰无休的精强骑兵,都井然有序地追随着他的旗帜下作战,他是毁灭苏雷尔曼城堡和军队的魁首,也可能是我们先知信徒未来最可怖的敌人。所以要警惕啊,我的总督王公阁下,经文中说‘宁愿独居,不邻恶人’,而一旦我的父亲城市沦丧,那么这样形形色色的野兽、毒蝎和巨蟒,就会顺着沙漠和山谷,前来对您造成莫大的威胁了啊!”

    这番话,布达基斯既摆低了姿态,也有意将高文等人夸耀得非常强大,来刺激科布哈的虚荣和自信,果然这位摩苏尔王公自座位上站起,拍着双手,“我的军队已经集结完毕,也该给我的盟友和整个天下昭告我的力量了。所有的占卜师、星象师、魔法师都聚拢到我的座椅前来,告诉我此次出征的结果会如何?”

    几名服装各异但都奇形怪状的家伙,匍伏着越过了布达基斯的脚下,将一个大沙漏举到了摩苏尔王公的面前,“尊贵的阁下,我们为了占卜您的战争运气,在这段时间走遍了宫殿和城市,现在神的旨意告诉我们,只要每个您的臣民,在沙漏里扔下一粒砂子,您的无所不胜便会延续一瞬,而今所有的臣民的砂子都聚集在这个漏壶当中,在出征的时刻,您只要携带着它,于对垒时刻它当间的砂子不漏完的话,阁下您就将是无往不胜的。”

    “很好,这么多砂子为我延续一瞬,我的胜利将是天长地久的!”科布哈狂妄地哈哈大笑起来,他而后对台阶下的布达基斯说,“我也有三位勇士,阿马萨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快最准最狠的箭,他的箭指向谁谁就会丧命;卡拉格迪每次突击,都带着一百匹骏马,能从这匹跃到那匹,敌人根本无从知道他的踪迹,必然陷于混乱;博埃萨斯,呼罗珊最为高贵的武士,士兵只要看到他的脸,便会安心下来,为安拉真主付出生命。现在虽然耽搁了些时间,但布达基斯我的朋友啊,只要有了三位勇士和七万大军,你所说的三位敌手的头颅,不日就将悬挂在安条克城的城头上。”

    三日后,摩苏尔城门前巨大的河川前,打着无数旌旗的庞大精强队伍,列着从头看不到尾的阵势,自观者目及的地方,直至天际那头看不见的尽头,数不清的骑兵、骆驼、弓箭手、矛手,在队伍的中间,震天动地叫声的绵羊、山羊、骡子驴子和晃晃悠悠的车辆到处乱跑,在车厢里堆满的不是粮秣谷物,而是让人惊讶的捆绑奴隶的绳索和镣铐。

    “这些全是为本王公的俘虏们准备的,我将在三个月后牵着无数的男女异教徒来,而后把他们放逐到摩苏尔更东边的蛮荒之地去,让他们作为我的奴隶,为新月信徒们耕作服务。”科布哈如此狂妄自大的说到。

    这支极为强大的队伍,很快就抵达了摩苏尔的边界处,一个名叫“苏恰”的城堡,当地的巡逻骑兵见到自天际地面一线浩浩荡荡而来的军队,吓得半死,急忙驰往了埃德萨城,把科布哈大军来攻的情态,告诉了该城的执政官巴拉克,一位希腊籍的僭主。

    华美的执政官宅邸庭院当中,巴拉克正满面堆笑,看着他眼前的奴仆,正将座镶嵌着宝石和金银丝线的帐篷,折叠好了摆入行李箱里,要挂在骆驼上,送往安条克城下他的“主公”坦克雷德德特维尔处,作为两者牢固关系的见证。(未完待续。)

第21章 来自埃德萨的消息

    在巴拉克的身旁庭院里,还站着图柏赛那的统领费尔,还有拉沃德拉的统领库苏斯,他们都占据着极为险要的隘口通道,和坚固丰饶的城堡,是亚美尼亚人当中十分荣耀的贵族。頂點小說,

    因为听到了坦克雷德对安条克城的围攻消息,费尔和库苏斯各自带来了五百名骑兵,准备在此转道和诺曼人会合,而后数日前博希蒙德派遣了同为亚美尼亚人的塔普伦兹,带着卫队抵达了埃德萨(由此塔普伦兹实际上并没有参与血谷的战斗),负责为他传递消息。

    塔普伦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前来索求借助金钱的。

    按照原先博希蒙德和外甥的协商,为了应付比萨商人船队的债务,他必须要向埃德萨城借相当于七千拜占特金币的财货,偿付给比萨人,才能见到夏日的太阳,不然债主会给他好看的。

    但是光这七千金币,也只是能解燃眉之急,博希蒙德还需要近四万金币,才能把出兵以来背负的可怕沉重债务给偿清。

    现在比萨人提出的要求,是四万金币的债务,一半要支付现款,一半可以通过安条克到圣西蒙港的航运和街区独占权益来抵偿。简单来说,博希蒙德还需要两万金币,才能周转过来,但他现在手头上哪来的这笔钱呢?

    于是作为使节的塔普伦兹,开出了条件,费尔和库苏斯各承担五千金币,其余一万金币,从他外甥坦克雷德所占有的萨莫萨塔城年贡里支取。

    这样一来。场面就很尴尬了:亚美尼亚人将坦克雷德迎接进来担当领袖,但并不想完全将收入缴纳给他。比如费尔就态度激动地说到,他自己每年在领地里出产的谷物、橄榄油、羊毛和蜂蜜里。也不过是四千拜占特金币的收入,现在狮子大开口,我们既要出人,又要出钱,实在是难以忍受。

    另外位库苏斯,也有相同感受。

    而一侧的塔普伦兹,则暗中欣喜,因为他是鲁本王子的人——说白了,鲁本王子既希望利用诺曼人。来搞好和朝圣者势力间的关系,又对坦克雷德占据马拉什、萨莫萨塔,得到众多亚美尼亚领主效忠感到不满——统一整个奇里乞亚的人物,真正的“山岭之王”应该是我。

    故而,塔普伦兹开始公开挑唆,煽风点火,攻击诺曼人的此行为实在是过分,根本不把亚美尼亚人摆在眼中。

    故而众人颇有离心的趋向,多亏埃德萨的执政官巴拉克苦苦在中调停解释。大伙儿最终决定,先送给对方七千金币,我们去安条克城助战,并带着这个华美昂贵的帐篷作礼物。其他的款项要求,再慢慢商议减免。

    结果就在此时,来自苏恰城方向的斥候巡逻骑兵。把恐怖的消息告诉了准备出发的他们:呼罗珊、摩苏尔最有力量的突厥王公科布哈,带领了近十万大军。和不计其数的埃米尔酋长,已经距离本城埃德萨仅有三十古里的距离了!

    埃德萨执政官巴拉克当即吓得半死。穿着丝绸长袍的他,当即抬高双手,半跪下来哀求诸位领主,协助他守卫住这座城市,“要是埃德萨失守的话,非但通往安条克的门户不保,就连突厥人夺取萨莫萨塔城的道路也将洞开。”

    随后他见到众人沉默不语,便径自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七千拜占特金币,他暂时不准备交给坦克雷德,而是分开犒赏酬谢给费尔、库苏斯和塔普伦兹三人,至于那顶帐篷,他也愿意交给鲁本王子充当礼物。

    人,总是要顾忌着自己的地盘和利益不受侵害的,所有的忠诚,都要以此为前提。

    两日后,轰轰烈烈的埃德萨城保卫战就此展开了,答应了执政官邀请的三位亚美尼亚领主,有得到大批金钱犒赏,和部众及卫戍队伍奋发神威,凭借着牢固的城堡,死死将科布哈的大军抵御在城壕的外围,使其不得前进半步。

    同时,巴拉克还匆忙用希腊文写就了封紧急书信,在里面声称,“我遭到了如星辰沙漠般众多的突厥人的猛烈围攻,对方的统帅是前来援助亚吉西扬的摩苏尔总督科布哈,他拥有足足二十万大军,还将联络阿勒颇的里德万,和大马士革的杜卡克这两位突厥酋长加入他可怕的阵营。虽然我凭借着主的赐福和将士的勇敢,多次击退对方的围攻,但科布哈并不会在我的城堡下顿兵很久,他很快就带着主力渡过幼发拉底河,而后朝南,前来与诸位决战的。”

    担任信使的骑兵,火速奔驰着,将来自埃德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条克城的围攻阵地上。

    其时,尚未知情的高文、鲍德温、博希蒙德的联军,已经密密麻麻靠拢在距离狗门仅四百尺的开阔地带,他们集中了大约一千二百名装备精良的步行战士,戴着漂亮威武的头盔或锁子头巾,披着能防护箭射斧劈的锁子甲,举着各色的盾牌,列成了密集的纵深队形,喧嚣着敲打着剑和盾牌,朝着突厥人据守的城门城垣呐喊示威,准备着总攻。

    在他们的身后,是近千名手持铁锹和十字镐,背着木板的,披着夹袄的军仆和武装民众,这些人要在即将到来的攻坚战争里,承担辅助破坏的职责。

    在这群勇敢战士的头上:三位即罗马帝国大公爵、阿达纳伯爵和阿普利亚公爵,站在了防磐的高处,在他们的目光前,许许多多的攻城器械,在对着安条克城,倾泻着无数的石弹,沉闷的砸击声源源不绝,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狗门上的塔楼已经被日复一日的集火轰击彻底砸毁,城垣零散破碎,颤抖呻唤着,其城垣后的街区充满了不安和惊恐的叫声,夹杂着新月教徒绝望的诵经声。

    “没想到,原本在我们经验看法里,认为根本无法凭靠人力取得的城市,居然也有大门危殆洞开的一天。”博希蒙德摸着红色胡须,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高文。

    高文心中掂量着对方的想法,但嘴里却不吐露出来,“是的,我们要先占据安条克城,而后以此为跳板,对四面八方的异教徒敌人再各个击破。”

    “如何占据?”博希蒙德果然发出这样的疑问,他的声音在石弹络绎不绝砸出的呼啸和碰撞声里,依旧显得很清晰和刺耳。(未完待续。)

第21章 挑拨

    在巴拉克的身旁庭院里,还站着图柏赛那的统领费尔,还有拉沃德拉的统领库苏斯,他们都占据着极为险要的隘口通道,和坚固丰饶的城堡,是亚美尼亚人当中十分荣耀的贵族。

    因为听到了坦克雷德对安条克城的围攻消息,费尔和库苏斯各自带来了五百名骑兵,准备 在此转道和诺曼人会合,而后数日前博希蒙德派遣了同为亚美尼亚人的塔普伦兹,带着卫队抵达了埃德萨由此塔普伦兹实际 上并没有参与血谷的战斗,负责为他传递消息。

    塔普伦兹此行的目的很简单,前来索求借助金钱的。

    按照原先博希蒙德和外甥的协商,为了应付比萨商人船队的债务,他必须要向埃德萨城借相当于七千拜占特金币的财货,偿付给比萨人,才能见到夏日的太阳,不然债主会给他好kan 的。

    但是光这七千金币,也只是能解燃眉之急,博希蒙德还需要 近四万金币,才能把出兵以来背负的可怕沉重债务给偿清。

    现在比萨人提出的要求,是四万金币的债务,一半要支付现款,一半可以通过安条克到圣西蒙港的航运和街区独占权益来抵偿。简单来说,博希蒙德还需要 两万金币,才能周转过来,但他现在手头上哪来的这笔钱呢?

    于是作为使节的塔普伦兹,开出了条件,费尔和库苏斯各承担五千金币,其余一万金币,从他外甥坦克雷德所占有的萨莫萨塔城年贡里支取。

    这样一来。场面就很尴尬了:亚美尼亚人将坦克雷德迎接进来担当领袖,但并不想完全将收入缴纳给他。比如费尔就态度激动地说到,他自己每年在领地里出产的谷物、橄榄油、羊毛和蜂蜜里。也不过是四千拜占特金币的收入,现在狮子大开口,我们既要出人,又要出钱,实在是难以忍受。

    另外位库苏斯,也有相同感受。

    而一侧的塔普伦兹,则暗中欣喜,因为他是鲁本王子的人——说白了,鲁本王子既希望利用诺曼人。来搞好和朝圣者势力间的关系,又对坦克雷德占据马拉什、萨莫萨塔,得到众多亚美尼亚领主效忠感到不满——统一整个奇里乞亚的人物,真正 的“山岭之王”应该是我。

    故而,塔普伦兹开始公开挑唆,煽风点火,攻击诺曼人的此行为实在是过分,根本不把亚美尼亚人摆在眼中。

    故而众人颇有离心的趋向,多亏埃德萨的执政官巴拉克苦苦在中调停解释。大伙儿最终决定,先送给对方七千金币,我们去安条克城助战,并带着这个华美昂贵的帐篷作礼物。其他的款项要求,再慢慢商议减免。

    结果就在此时,来自苏恰城方向的斥候巡逻骑兵。把恐怖的消息告诉 了准备 出发的他们:呼罗珊、摩苏尔最有力量的突厥王公科布哈,带领了近十万大军。和不计其数的埃米尔酋长,已经距离本城埃德萨仅有三十古里的距离了!

    埃德萨执政官巴拉克当即吓得半死。穿着丝绸长袍的他,当即抬高双手,半跪下来哀求诸位领主,协助他守卫住这座城市,“要是埃德萨失守的话,非但通往安条克的门户不保,就连突厥人夺取萨莫萨塔城的道路也将洞开。”

    随后他见到众人沉默不语,便径自开出了丰厚的条件:七千拜占特金币,他暂时不准备 交给坦克雷德,而是分开犒赏酬谢给费尔、库苏斯和塔普伦兹三人,至于那顶帐篷,他也愿意交给鲁本王子充当礼物。

    人,总是要顾忌着自己的地盘和利益不受侵害的,所有的忠诚,都要以此为前提。

    两日后,轰轰烈烈的埃德萨城保卫战就此展开了,答**g 了执政官邀请的三位亚美尼亚领主,有得到大批金钱犒赏,和部众及卫戍队伍奋发神威,凭借着牢固的城堡,死死将科布哈的大军抵御在城壕的外围,使其不得前进半步。

    同时,巴拉克还匆忙用希腊文写就了封紧急书信,在里面声称,“我遭到了如星辰沙漠般众多的突厥人的猛烈围攻,对方的统帅是前来援助亚吉西扬的摩苏尔总督科布哈,他拥有足足二十万大军,还将联络阿勒颇的里德万,和大马士革的杜卡克这两位突厥酋长加入他可怕的阵营。虽然我凭借着主的赐福和将士的勇敢,多次击退对方的围攻,但科布哈并不会在我的城堡下顿兵很久,他很快就带着主力渡过幼发拉底河,而后朝南,前来与诸位决战的。”

    担任信使的骑兵,火速奔驰着,将来自埃德萨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安条克城的围攻阵地上。

    其时,尚未知情的高文、鲍德温、博希蒙德的联军,已经密密麻麻靠拢在距离狗门仅四百尺的开阔地带,他们集中了大约一千二百名装备精良的步行战士,戴着漂亮威武的头盔或锁子头巾,披着能防护箭射斧劈的锁子甲,举着各的盾牌,列成了密集的纵深队形,喧嚣着敲打着剑和盾牌,朝着突厥人据守的城门城垣呐喊示威,准备 着总攻。

    在他们的身后,是近千名手持铁锹和十字镐,背着木板的,披着夹袄的军仆和武装民众,这些人要在即将到来的攻坚战争里,承担辅助破坏的职责。

    在这群勇敢战士的头上:三位即罗马帝国大公爵、阿达纳伯爵和阿普利亚公爵,站在了防磐的高处,在他们的目光前,许许多多的攻城器械,在对着安条克城,倾泻着无数的石弹,沉闷的砸击声源源不绝,震荡着所有人的耳膜,狗门上的塔楼已经被日复一日的集火轰击彻底砸毁,城垣零散破碎,颤抖呻唤着,其城垣后的街区充满了不安和惊恐的叫声,夹杂着新月教徒绝望的诵经声。

    “没想到,原本在我们经验看法里,认为根本无法凭靠人力取得的城市,居然也有大门危殆洞开的一天。”博希蒙德摸着红胡须,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高文。

    高文心中掂量着对方的想法,但嘴里却不吐露出来,“是的,我们要先占据安条克城,而后以此为跳板,对四面八方的异教徒敌人再各个击破。”

    “如何占据?”博希蒙德果然发出这样的疑问,他的声音在石弹络绎不绝砸出的呼啸和碰撞声里,依旧显得很清晰和刺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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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城陷

    “按照理论,是要返还给皇帝陛下的,但安条克围城了这么长时间,我估计城内物资耗尽,而朝圣者也消耗了大量物资和金钱,所以得有点权宜之策才对。”待到一轮砲击结束后,随着咯吱咯吱的绞索声,高文低声左右,对博希蒙德和鲍德温如此说道。

    看来,事情确实有了突po 口,博希蒙德便继xu 小心翼翼探察口风,“莫如我们对上呈纳给皇帝文书,愿意将安条克城归还君士坦丁堡,但同时请求暂时让朝圣者租赁三到五年,用所得的粮秣和金钱供给朝圣者武装,支持前去耶路撒冷的所需?”

    “这种事情无所谓,但是关键以什么名义署名,给君士坦丁堡。”

    “我愿意参与到帝国远征枢密会议当中,而后不妨以这个名义上奏给皇帝陛下。”

    “呼啦啦”,又是一阵石弹,暴风骤雨地自射石机当间抛射而出,在狗门前砸开了无数碎石,攻城队伍纷纷将盾牌举起遮挡,飞舞的石块砸到其上,发出了冰雹般的声音。

    接着继xu 沉默下来,高文舒口气,将手摁在了木栅边,皱着眉头看着正在毁坏坍圮当中的狗门,当下面的士兵将盾牌重新摆放下来后,就举起了手里的剑,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哄斗之声,响彻云霄。“这样也好,利益大家均沾,在皇帝那边也好有交待。”高文有些勉强地说了出来。

    接着,博希蒙德激动地牵住鲍德温的手,而后又齐齐摁在大公爵的肩膀上,“放心我加入枢密会议,绝不是来夺权的,庶务大事还是你和泰提修斯共同议定。我也是一切为了朝圣者,为了朝圣者的一切,为了一切的朝圣者。只要夺取了圣城,我们可以将安条克还给皇帝,而将圣城还给圣座和所有朝圣者,我们可以在两座城市的周边。构筑些堡垒,担负两座伟大城市的卫戍工作。”

    “那好”高文反手也握住了博希蒙德,淡的双眼盯住了对方,笑了起来。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掀起翻滚的尘浪,直扑防磐营垒间,三位的头发都为之翻动:安条克狗门前的门塔,终于支受不住。哗啦啦彻底倒塌下来,攻城的步兵队列轰然朝后退了几步,再度将盾牌擎起,砖块、木条在废墟间滚来滚去,渐渐的烟尘在所有人眼帘前散去,透过坍塌的缺口,安条克城里面鳞次栉比的街区、屋舍和教堂寺庙,露出了冰山一角。这样反倒对人有更大的诱惑。

    “冲啊!”见到此状,首先冲出来的举着十字镐和铁锹的军仆。他们前头的人背负着各种木板,抵挡着墙头废墟上突厥士兵扔下的石块,接着顺在石堆上搭起来,伴随而上的士兵晃动着剑和战斧,踏着搭建起来的木板为桥梁,蜂拥冲上去大肆砍杀——突厥人的抵抗越来越衰落。因为他们在先前的野战出击里失血过多,并且明显亚吉西扬将更为强壮的士兵,撤回到了卫城当中去了——一些连铠甲都没有的,只有件袍子的士兵,被轻易地砍翻。或者推倒,带着帽盔的朝圣者士兵扬起手里的钉锤和战斧,雨点般地砸击到他们的躯体上,哀号声到处皆是。

    接着,呐喊声和鼓舞声越来越大,拥堵在缺口处的攻城士兵数量也迅速膨胀着,他们踏着累累的戍守士兵的尸体,不接受也不可能接受任何敌对士兵的投降,冲到了墙壁豁口的阴影之地,这里也是城里和城外的“分水岭”,几名决死的突厥士兵从那里猛冲出来,手里挥舞着三刃大砍刀,但是最前头的一名诺曼步行骑士克罗托,凶悍地持剑,还未等对方的砍刀斩下,就利索伸手将剑刃刺入了最前面一位的腹部,对方的砍刀跌落下来,捂着腹部,哀叫声凄厉异常,接着克罗托将其推搡开来,又砍翻了另外个异教士兵。

    高文看到,那个异教士兵还未当场死亡,还在握着战旗,靠在城墙的夯土断层边,伸着手,不知道 是在对克罗托示威,还是在乞怜,因为人声嘈杂,黑烟里到处都是身影跃动,但克罗托的回答倒是直接能明白:他反手握住剑柄,单步跪地,狠狠将剑扎入了那旗手的胸膛里,接着搅拌了几下,对方的血溢满了牙齿,张开悲惨地叫着,断了气。

    其余的几名突厥士兵,被跟上来的红手旅团意大利老兵,或者其他人刺翻,接着许多的人突po 了城垣,冲进去。克罗托则得意 非凡地,将缴获的战旗,猛地朝着人群抛掷下去,那绿的旗帜滑行了一段,就被一群群扑进来的士兵踏在了脚下。

    不一会儿,安条克塌下的塔楼上,升起了十字架大旗。

    再过会儿,城门的门闩被砍坏,狗门的沉重城门被推开,豁口的墙壁被军仆们用十字镐和铁锹砸得更为宽阔,滚落的石头也被绳袋给清理拖走,不一会儿,各支军队开始步骑联合,扬着旌旗,从城门和城区缺口扬扬而入。两分后,安条克城的宫殿区被攻陷,接着就是竞技场区,市场区和广场区,新月旗被挨个砍倒焚烧,接着到处升起飘荡着基督的旗帜,。

    博希蒙德、雷蒙德、高文、休、鲍德温、斯蒂芬等领主,自各个城门和缺口先先后后鱼贯进入,待到戴着红手羽饰的高文,越过了跨在城市河流的第四道石桥,河水已经被火和血染透,到处漂浮着尸体。带到他带着卫队进入宫殿区前的清真寺前时,城陷后被屠杀的新月教徒的尸体,已经布满了整个街道,然而焚烧和杀戮依旧在继xu ,在一座白的清真寺门前,高文骑着马,看到名诺曼士兵正挥剑,猛砍名护着孩子倒在台阶上的新月妇人,直到将母女都砍为碎片为止,几名卡拉布里亚士兵进出着,踢着滚来滚去的头颅,在塔尖还不断有人尖叫着或沉默着坠下摔死。

    一阵呼号声传来,从第三道石桥那边,有大批蓬头垢面的,囚徒模样的人物,从各个库房里爬出来,他们面向着法兰克人和诺曼人的屠刀,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砍杀了一批,其他的人都跪下来,把脖子上用各种东西做出来的粗陋十字架举高,呼救着乞求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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