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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章 科布哈进逼

    在亚吉被砍下头颅的几乎同时,科布哈的主力军团约五万人上下,携带着这位庞大而华贵的行营,缓缓抵达了安条克城东的山谷前,摩苏尔总督王公派遣出的三百名前哨骑兵,看到了卫城升起的烟火,心知城内必然发生了激烈的战事,只是不知道是朝圣者胜利,还是亚吉死守成功。

    领头的阿塔伯格,下令将所有的前哨骑兵分为十队,七队分道进入安条克城背后的山谷,两队分前后,前去联络阿塔城和圣西蒙港地区的别军(约四千骑兵和二千步兵),最后一队驰往科布哈的行营汇报请示。

    “怎么,卫城居然燃起了大火?以你们之见,我该如何去做。”距离四古里外,正在继续行进的大军当前,骑在装饰华美骏马上的科布哈,听到了斥候的报告,犹豫不决地询问着身边的军官们。

    科布哈属下的将军卡拉格迪建议就地,扼守住险阻立营,等待哨马带回可靠的消息后,再决定进退不迟。

    但亚吉的小儿子布达基斯却异常焦虑,他乞求科布哈急速派遣五千人的队伍,进入安条克城背后的山谷当中,他是熟悉当地地形的,愿意充当向导,因为若是父亲的城堡不保的话,那么朝圣者占据了整座安条克,我们和他们之间相隔的不仅有林立的山峰,更有防磐、山墙夹峙的名为“铁门”的要塞,这样我们想要取得胜利就非常困难了。

    “我采纳阿扎泽埃米尔的建议。”科布哈当即应许,其他的将官也都垂下眼睛,没人敢作声,谁都知道这位亚吉的小儿子因唇红齿白,新近才得到总督阁下的宠爱,不但赐予他阿扎泽这座富饶的城邑,更是须臾不离身边,“卡拉格迪我交付你三千名精锐的骑兵和散兵,你和布达基斯一起,互相呼应,进入山谷之内,若是遇到小股的敌人,就毫不犹豫地加以击杀追逐,务必要夺取布达基斯所说的铁门要塞,这是安条克东南处的锁钥之地,并且前后都要派出得力的骑兵,既要和亚吉的卫城取得联络,也要时时和我保持通信。”

    卡拉格迪领受了命令,策马前去动员士兵出击,号角声和鼓声密集响起。科布哈拉着缰绳,对身旁披着长袍的文书说到,“尽快派遣快马,去阿勒颇和大马士革,要求里德万和杜卡克前来参加我的阵营。”

    这时候,在安条克城内的圣彼得教堂里,亚吉、桑萨多尼阿斯、库帕绥克辛血淋淋的脑袋,陈在芦苇草上,其中亚吉的头颅下还垫着紫色的丝绸,连带他的白色长胡子,成为了醒目的标志。

    熏香和赞美歌当中,获得自由的安条克大牧首喜悦地和阿德马尔拥抱、接吻,并将鼻子互相亲密地蹭在一起,按照双方的协议,约翰奥克希尔特将依旧是安条克正教会的首座,他有权管辖奇里乞亚、安条克和叙利亚所有的正教徒,继续是这群人的“父”。而奥克希尔特也称赞大公教为“神的王子”,并且说大公教也可以派遣教士,在此城里拥有教堂和信徒。双方各自处理各自教会事宜,井水不犯河水。

    总之,两位的关系就是要释放出如此的信号:在对抗突厥人,光复圣城的行动当中,东西方的教会,君士坦丁堡皇帝和罗马城圣座完全可以携手并进。

    但是先前泰提修斯遁逃,并且擅自攻陷拉塔基亚港囚禁海盗温莫哈的行为,还是如同阴云般笼罩在各位参会领主的心头,导致很多人对皇帝还是极度不信任。

    “所以真正的精诚合作,就是皇帝发布命令,将逃往塞浦路斯岛的军队给返送回来,并且严厉惩处擅离职守、背弃盟约的泰提修斯,无条件释放温莫哈和他的水手们。非但如此,希望皇帝陛下本人也要统领大军,来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人群当中,戈弗雷用坚定不移的语气发言,似乎是冲着安条克牧首来的,并且赢得的绝大部分人的赞同。

    约翰奥克希尔特报以傻乎乎而和善的笑容,实际上他很难懂戈弗雷公爵口中的语言,更没办法去为他的提议做些什么——他和他的教会,已经和君士坦丁堡处于“失联状态”多年了。

    而那边,博希蒙德脸上阴晴不定,慢慢在人群里踱着脚步,不时地看着原地静止看着别人交谈的高文,心中波浪翻滚:他先前对所有朝圣者有过承诺,若是他凭借着多亚库姆博希蒙德对城内士兵的收买成功袭城的话,整个安条克不论是卫城还是城区都要归他所有。

    可是现在多亚库姆死了,城堡也算是高文偷袭得手的;另外虽然最终中央塔楼是他们诺曼人攻陷的,可高文又棋先一招,派遣骑兵追上斩杀了亚吉。

    这样在功勋比较上,他想要独占安条克,似乎缺乏了说服力。起码若是高文发难的话,怕是又有番胜算不大的角力内讧。

    看到在高文身边站着的颐指气使的雷蒙德,他又有点明白了,“可恶,圣泉石堡始终是雷蒙德这家伙在驻守,看来他和高文相勾连,让高文领有的那个什么叙利亚希腊人组成的旅团,能邻靠石堡扎营,这样亚吉出逃后,能及时使用骑兵截杀,抢夺我的功劳还有,为什么亚吉对我的夜袭有备,但却对高文的没有?就算是那个忠于安条克牧首的亚美尼亚士兵普拉吉特出卖了一座塔楼,也不至于如此高文这只八爪蜘蛛,怕是事前又搞出了什么陷害我的不可告人的阴谋。”

    就在博希蒙德看着高文,咬牙切齿、心神不宁时,几名负伤的法兰克军士神色疲惫而慌张跑了进来,他们来到戈弗雷的面前,“公爵阁下,我们在城东山谷里,扫荡卫城逃兵的途中,忽然遭遇了许许多多的突厥骑兵,冲击践踏了我们的队形,有的人战死了,有的人被俘虏,残余的人不到十个逃跑回来。”

    这下,所有领主都面色凝重起来,他们明白这群出现的突厥生力士兵,自然是科布哈主力大军无疑。

    “敌人推进到哪里了?”戈弗雷十分镇定,他需要战场确信的情报。(未完待续。)

第54章 密室会议

    根据几人回答共同辑合起来的图景,几乎可以确定安条克通往东方和南方的门户“铁门”已经被科布哈的队伍给占据了。

    而另外边,当朝圣者集中力量攻陷了亚吉的卫城后,科布哈最先前派出的队伍,却同样夺取了朝圣者原本占据的圣西蒙港。

    现在的局势是,朝圣者们夺取了安条克全城,诛杀了亚吉全党,却丧失了几乎所有的外围防线。

    “我们被科布哈的大军包围起来了。”这是大伙儿的共识,于是所有人再也无心享受昨日夜晚胜利的喜悦,他们忧心忡忡:粮食的问题,保卫安条克的问题等等。

    “现在需要一场决定性的会议!”在人声鼎沸时刻,高文忽然举手,朗声说到,“如果这场会议讨论得好,那么我们绝对有力量击破科布哈,还有他的盟友。”

    “可我们现在城中有这么多的人,十五万,二十万人?而圣西蒙港和拉塔基亚港都被封锁住,一旦遭遇饥荒,我们会彻底垮掉的。”许多爵爷和骑士都忧郁悲观地应答着。

    “敌人是那么多,并且他们的十万人,怕是有七万人都是可以上阵的士兵,其中骑兵有上万人之多,还能得到阿勒颇、摩苏尔粮食的供给。如果君士坦丁堡的皇帝不带着他的人马来支援我们,罔顾阿德马尔阁下一封又一封信件的乞求之情,那么我们是极难取得胜利的。”

    “住口吧各位!”这会儿,一向以温文低调而得到称赞的军事总参议罗伯特伯爵,从人群行列里走出来,十分严厉坚决地说到,“一百句毫无意义的呱噪,也比不上一句精准的哲思。当军事部署和策略被少数最尊贵最精明的人制定出后,绝大部分的领主和骑士们只需要严格去遵守,我们正是靠着这个,以往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过往鲜血教训告诉所有人互不统属必然导致悲剧。所以,总执阁下”

    “唉,是叫我吗?”人群当中的博希蒙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还用手指指着鼻尖,满脸纳罕的表情。

    “请即刻举行场秘密的会议,要在短时间内制定出周详妥贴的计划。”罗伯特而后说到。

    而后,弗兰德斯伯爵又转向了神色郑重的阿德马尔面前,深深鞠躬,带着抱歉的语气,“请原谅阁下,因为马上是阿普利亚公爵主持的单纯的军事方面会议,有些言论不便让您在场,但您得相信,我们所商议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这座被称为‘主的摇篮’的城市,能从突厥人和其他形形色色不信者的刀剑下岿然不动。”

    短暂的沉默后,阿德马尔爽快地颔首,接着亲吻了罗伯特的脸颊,“无妨,直接在这里开诚布公说出你所拟定的与会名单就行。没有善行和义举是不能暴露在阳光和福音殿堂之上的。”

    于是弗兰德斯伯爵指定的以下诸位参会:

    博希蒙德、高文、戈弗雷、雷蒙德,还有他自己。

    连坦克雷德和鲍德温都没有资格参会,或者是认为他们过于年轻,或者是认为他们与舅父或兄长关系过于密切,不利于真正形成公平的军事部署。

    而尊贵的休,军营里都盛传他马上要经由君士坦丁堡归国,所以没人认为他会留在东方。

    丹麦王子斯文,他的部属已经在弗吉利亚山地被突厥人和希腊山匪杀伤过半,丧失了独立一席的资格,所有人都认为他必须得托庇在高文之下,将来才能进入圣城,参觐圣墓。

    被选定的五人,进入了教堂僻静的耳房,这所房子窗户外,直通着围墙,没有偷听者容身之处,所有人模仿罗马城里枢机主教的“密室会议”,在走入后就将大门掩上,卫兵也必须站在门外十五尺处。

    高文挨着戈弗雷,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博希蒙德单独坐在入门位置,雷蒙德不发一语,坐在第三根廊柱下,而弗兰德斯的罗伯特为表示自己仅是主持身份,所以是站在中央的,并且对着自己做出了个噤声的手势,表示他不会发言。

    气氛很沉闷,所有人仿佛有若有所思,谁也不愿意开口。一面是对方兵临城下,一面是己方各怀鬼胎。

    整整过去了四分之一个时辰的时间,所有人都焦躁起来,将目光集中在了博希蒙德身上,暗中意思是他身为整支军队的总执,而今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最终,博希蒙德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但是触及核心的事情他又不想表露出来,便想了下,反正是军事会议,就“在军言军“好了:

    “尊敬的各位爵爷们,我始终在思索,面对来势汹汹的敌人,我们到底是固守城市好呢,还是出城列阵野战好呢,还是防守反击好呢?”

    谁想他话音刚落,高文忽然猛地拍了下椅子,径自站了起来,搞得博希蒙德顿时不知道话语如何往下说了。

    “若是各位的认知不统一,不管是何种战术,都会以失败而告终!”高文目光灼灼,语出惊人,看来他根本不想讨论军事问题。

    然而高文的话,虽然和会议主题不相吻合,但雷蒙德等人明显像被说中了心事,乃至博希蒙德也摊摊手,表示你有话可以先说。

    高文的足迹,踏在了耳室的地板中央,在他的身后,是教堂灿烂的壁画和穹顶,这位帝国的大公爵兼圣座委托神品的圣职长上,接下来说出了让君士坦丁堡皇帝和教宗冕下都会感到惊怖的话语,如果阿莱克修斯和乌尔班在场的话,回荡在耳室之内:

    “圣地乃至整个黎凡特之地,到底归皇帝管,还是归教宗管?”

    “够了高文,别说如此逆伦的话语。”博希蒙德大为激愤,怎么能把埋在各人心里的话,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说出来呢?简直是罪行。

    “我们在主的面前,必须要诚实!如果我们对领地和战利品没有渴求的话,那么也不会一步步,穿行半个世界,来到这充满形形色色的东方。但是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体认,那就是我们背负着十字架,跋涉在杀戮和血腥里,光复圣城,是要对背负世人之罪的主负责,而不是教会。”但高文丝毫不顾忌众人的难堪,继续大放厥词。

    所有人都站起来,战战兢兢,但又巴不得高文帮他们将心中所想给说出来。(未完待续。)

第55章 誓章

    “不用遮掩真实的念头,我就直说了吧。我们五个人,现在就把整个势力范围做出个划分,这样人心必然齐,对付区区科布哈根本不在话下。”高文用手扯住了胸膛,“谁叫我是个耿直的人,为了朝圣者的大业,我觉得非这样做不可!”

    博希蒙德额头满是细汗,双手捏住了骑裤的裤缝处,背有点佝偻,喉头紧张上下翻滚,“这种话语,这种话语.......”一向精明的他,居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外面一声闷雷传来,神圣光洁的壁画里,耶稣正在与牧人和农人交谈着,其下高文的手,直接指着他,“击败科布哈后,安条克城和周边国度的一百座集镇,全部归你!”

    “好,好的,当然好......”博希蒙德不由自主地答应了,速度很快,然后他左右看了看,把眼神垂下,退到了入口的门阍处,紧张万分地侧起耳朵,就是想判断刚才高文的话,和他的应答,有没有可能被旁人窥探到。

    接着,高文转过身来,将手伸向雷蒙德,“圣西蒙港口直到奥龙特斯河铁桥要塞的三十五座集镇,归普罗旺斯侯爵所有。”而后他看博希蒙德忽然情绪激动起来,明白他的意思,就即刻用另外只手做出了阻挡安定的手势,“安心,所有自港口入城的船只,雷蒙德爵爷和你共享通行税和附加税,他三分你七分。”

    于是,博希蒙德又缩了回去站定。

    雷蒙德斜了眼睛,对准了,随后重重和高文握手,表示这件事就这么定下。

    “安条克以东的阿勒颇,归戈弗雷公侯名下。”

    这时候,戈弗雷站起来,“我并不企图占有这些地方,只不过要抽取这些地方的税金,来支撑我的人马前往圣城。一旦光复圣城后,我在主的面前誓愿,将其归还给博希蒙德爵爷,或者是希腊皇帝。”

    “但是阿勒颇地区,我们并没有攻取下来。”博希蒙德疑惑着。

    “所以待到击退科布哈后,所有人必须履行盟约,各自抽出部分兵马,援助戈弗雷爵爷夺取这个地区。”高文说出此话后,周围几位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并带着,将阿扎泽地区(Azaz,阿勒颇与摩苏尔的交界地带)的四十座集镇也夺取过来,将科布哈的势力逐回摩苏尔,我们方可高枕无忧地南下进取圣地。”

    说完后,高文缓缓将双手放回到腰带上,“当然,叙利亚门四周的三十座集镇归于我所有,所得的税金我会支付一半,专门提供给罗伯特爵爷和他的队伍。”

    “布洛瓦伯爵呢?”弗兰德斯的罗伯特,同样很小心翼翼,因为他明白,现在在那里高文允许的是这位居住。

    但高文耸起肩膀,说现在科布哈围城情态十分紧急,估计布洛瓦伯爵已经和他的妻弟遁向更远处,我还在等着奇里乞亚方面传来的消息,但无论如何,“这场密室会议,他和罗伯特.柯蒂斯阁下都是局外人。”

    “从此往后,安条克的局势就如此被定下来,我们所有人都要以此为准则,遇到任何阻力都要同进退。这个条约不光是口头上的,因为那样根本无足为凭,我已经拟好了誓章,等着你们的签署和加印。”最终,高文将手臂伸出,手里举着小牛皮所制作的所谓誓章——但是这个“罗马尼亚帝国大公爵、下洛林公爵、阿普利亚公爵、普罗旺斯侯爵暨弗兰德斯伯爵所签署之密室大誓章”,完全绕过了所有上级,即皇帝和教皇,成为了领主的私相授受。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现在得做点凯撒的事情了!”博希蒙德下定决心,拉住高文誓章的另外端,接着两人互相对视,小心翼翼将其展开,铺放在耳室中央的石脚读经台上,举过小烛台和珐琅器将四角给压住,五颗脑袋围成个圆心形状,校正着刚才高文所言的,和文书记录的,有无出入。

    校勘完毕后,五颗脑袋又分开,各自的呼吸都要屛住了——最有“胆魄”的高文率先取出自己的“红手大印章“,先签署名字,而后把印扑腾声戳在了誓章纸卷最为醒目的位置。接着,雷蒙德照做,而后是博希蒙德和罗伯特,最后是戈弗雷。

    完毕后,所有人都浑身颤抖了会儿,好像经历了场激烈而**的****,虽然这样对主所赐予的美德大不敬,但也只能如此形容了。

    “未来的通道上,的黎波里、凯撒利亚,直到耶路撒冷,我们都遵照这样的制度执行,签订崭新的誓章,公事公议——不过不能超越密室存在,告诸他人。”高文将汗水擦净,对其他人说到,而后各位纷纷点头。

    下面的议题开始畅通无阻起来:

    首先,所有人都决议,承认高文对塞琉西亚的占据,承认鲍德温对阿达纳的占据,也承认坦克雷德对马拉什.埃德萨的占据,从此不得侵夺各自的势力范围,要互相通商,和平交往;

    击退科布哈后,所有人进取阿勒颇和阿扎泽,完功后各自休整半年时间,进取圣地;

    尽快和君士坦丁堡皇帝交涉,最低额度也要对方释放温莫哈和属下水手、船只,并且开放拉塔基亚港,得以让各个意大利城邦换个停泊地,朝安条克输送粮食。

    “比萨人如何办?”博希蒙德想起了莫尼克尼和他在竞技场区和法尔法河构筑的壁垒和粮仓,心中又是担忧,又是恨意,惴惴地询问道。

    结果高文走到他的面前,将手摁住了他的肩膀,“也是两套政策。第一套,我们用金钱来换购他的粮食,莫尼克尼必然标出黑心高价,来掠夺所有将士们的资财,这样所有人都会仇恨比萨人。”

    “对,对的,必然恨死他们了。”博希蒙德似乎明白了什么,会心对着高文答复说。

    “然后我们若是得到了拉塔基亚港,能运输粮食来,平复粮价后,就唆使将士要莫尼克尼把赚取的昧心钱还回来。”

    “要是不还的话,难道我们还动武不成?”

    “为什么不能,干掉比萨人的堡垒,平毁他们的黑心粮仓,收缴莫尼克尼赚取的一切金钱,我们重新返还给将士,所有人都会把我们当成公正主持人,这即是第二套。只要能打退科布哈,安条克城和一百座集镇都是你的,阿普利亚人全都会效忠于你的荣耀,而我们也会在背后帮衬你——所以......”高文另外只手搭在博希蒙德的肩膀上,目光变得阴沉,而后语言锐利得像把刀,“区区比萨城,一个小小的商业领事,寥寥几万金币,你怕什么?还怕没做买卖的人吗?”(未完待续。)

第56章 三支点

    “哼哼,我怕什么。也就是担心基督的士兵,杀戮到基督的商人,总归不好。”

    “比萨领事带的本城商贾,不过三十人罢了。”高文将手放下来,站在了读经台边沿,做出了计算的姿态,“莫尼克尼的佣兵,我已经派遣密探详细侦测过了,大约一百人,来自各个地区,剩下的都是他雇佣本地的撒拉森人和突厥人,全是乌合之众。到时候,我们可以用基督士兵的剑,去杀比萨城的非基督徒;同时也可以用非基督徒的矛,去杀里面的基督徒。”

    这个策划真是胆大包天,但又无懈可击,高文随后将手摁在了读经台上,满是大义凛然的表情,“诸位都是签署过誓章的人物,这种事所有人都明白,不是我们不义,而是比萨人过于贪婪而至,到时若有任何差池,皆是我等得蒙主的旨意,惩处于彼。”他的眼神随后,左右看了看,见到雷蒙德和罗伯特还有犹豫的姿态,便高声逼问,“若比萨人囤积居奇,便是无视先前枢机会议的决定,也是对信徒事业的贻害。圣座和阿德马尔阁下若是无力惩办,我们身为执剑阶层,自当代为处理,这难道不是荣耀我主的武功之一吗?莫尼克尼居然在先前,还敢威胁我和总执阁下,说什么假如我们用强,就要焚毁粮食,丧心病狂如此,也不必讲究什么怜悯,我们代表上主,不宽恕他和比萨城的罪!”

    “不,不宽恕!”雷蒙德也怒气勃发,狠狠将拳头砸在了读经台上,并且表示,“助力,助力的事情,我全力和热腊鸭人交涉,你,你和威尼斯人,交涉。”

    “我会协同雷蒙德爵爷的,就得让那群唯利是图的别西卜尝尝火焰的滋味。”戈弗雷也慨然应允了。

    见诸位心齐壮胆,博希蒙德也摇动拳头,表示附和,并且毫无忌讳地大笑起来,“我们先用金银换取粮食,待到换尽后,我倒要看那个莫尼克尼领事,怎么叫他的摩尔奴隶将金银给烧了?到时候行动起来,可再也不用投鼠忌器了!”

    将这些后续的事宜商讨完毕后,众人开始忧心起当今的战局来,毕竟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击溃科布哈精强大军为前提的。

    “筑城,扼守,然后抄断敌人粮道,一鼓作气战胜。”高文也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策略,他在读经台上用手指比划着,“科布哈企图包围我们,切断我们内外的交通路径,但我们完全不用像那愚蠢的亚吉般,坐守空城。科布哈和我们对峙的战线,无外乎有三道——西堡为一,那里正对着原先围城时朝圣者大营,还有道路通往圣西蒙港;圣保罗门直到铁桥要塞为二,那里扼守着奥龙特斯河与法尔法河的水路交通,我、泰提修斯与阿普利亚爵爷的旧营防磐位于彼方;圣泉石堡直到刚刚得手的卫城,这一条为第三,恰好和科布哈刚刚占据的‘铁门’隔着碎裂的山谷对峙,敌人一旦突破这里,便能直接纵马持弓,冲到城区街道来屠戮我们。”

    接着高文将三个珐琅罐,宛如他所言的三个“支点”要害,摆在诸位爵爷眼前,“所以而今,取胜的办法,就是将三道当中,旧有的营地防磐翻修、增固,让它们变为堡垒,和支撑我们少量军队的支点,再制造大量技巧器械布设起来,不间断打退敌人进攻,消耗科布哈的锐气。我需要三位德高望重的指挥官,自愿坐镇三个支点,抵御敌人的猛攻。我先说,我自己坐镇旧营,策应铁桥要塞。”

    “那,那我,和你并肩,战斗。”雷蒙德自告奋勇。

    戈弗雷点头,“我坐镇西堡。”

    “我与坦克雷德,坐镇圣泉石堡到卫城,全力挡住科布哈的正面猛攻。”博希蒙德随后说到。

    “很好,罗伯特爵爷,你和隐修士彼得、圣职长上阿德马尔、阿达纳伯爵鲍德温,还有王弟休及其他领主,全部集中在城内,充当应援各方,固守城墙的预备队。”高文的眼神盯住了罗伯特,而对方也坚毅地颔首,接着高文解释说,“因为粮食有限,我们不能每个支点里部属太多的一线队伍,以三千人为限额,配备三百匹战马;其他所有预备士兵都驻屯在城内,总共配备五百匹战马,得到真正紧急的烽火报警后,再来饱食出击应援。”

    戈弗雷计算了下,“那一共是一千四百匹战马,应该还富余不少。”

    “没错,我的骑兵连队现在就有不下于一千匹了,我不准备私存,大家再集资从安条克城内居民搜括战马,哪怕是驮马也行,只要能让士兵快速赶赴战场就可以了。这样,我们在配备了先前我所说的马匹后,还能余下大约一千五百匹马,这是我们作战的最精锐的机动军队所有,我要交给最勇猛而大胆的人物们来统率,他的他队伍的职责,就是不断在各条战线出击,袭扰抄断突厥人的粮道。”

    大伙儿听到这个建议后,都高兴起来,是的:

    我们朝圣者要吃粮食,科布哈的士兵也是一样,三天绝食我们会崩溃,突厥人也是一样,安条克四周的城镇在先前的战火里已经被扫荡得差不多,民众不是逃到阿勒颇和奇里乞亚,就是遁往群山里了。所以科布哈的吃食,也要迢迢从摩苏尔那里,再越过幼发拉底河送来,消耗和压力也非常巨大。

    高文的这个方案,我们看可行。

    “集中一起使用,不利于捕捉战机;这样,分成三队,由沃纳、哈特曼和伯克统率,我绝非自夸部众,这三位都是擅长指挥骑兵的大师。”戈弗雷不疾不徐地推荐自己的班底,但其实内心里也是为高文着想——出战马的话,高文肯定是要出大头,要是让诺曼人当骑将,以这群人恶劣的天性,要是用完不还,高文的损失可就大了。

    当这些策略都达成一致后,博希蒙德发出了最后的疑问,“像西堡这样的地区,原本就是荒废之地,修筑壁垒的石块和木材倒是有,只是人力呢?”

    “发(裹)动(挟)所有的朝圣者,连带城中还幸存的居民服筑城的军役和劳役。没有酬金,但是不参加劳动,就没有食物配给。”高文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解决方案。(未完待续。)

第57章 野战营垒

    次日,安条克巍峨的卫城下,直到圣彼得教堂前的空旷广场上,原本是商贾集市的所在地,现在已经被数百面鲜艳夺目的旗帜,和无数人马所占据,而在这群领主、骑士之外的四方区域,又集中了上万名城中的男丁,一半是亚美尼亚、叙利亚和撒拉森人,代表着各自幸存的家庭而来,还有一半的是朝圣者,对他们所说的,就是对所有朝圣者和市民所说的言语。

    为了管束这群人,更外的外围,又有许多骑兵手持武器警戒巡逻,不得人随意走动,整个教堂附近的氛围,极度紧张。

    台阶上,负责对所有人发言的,是阿德马尔、约翰奥克希尔特,还有军队总执博希蒙德,其余重要的爵爷们分立在山墙下廊柱的两侧,首先圣职长上和安条克牧首联合说话,表达了对共同的主和城市的赞美,拉拢城市里的希腊、亚美尼亚人,并且劝慰了城中的撒拉森人们,对他们说先前的混乱杀戮是“战争所无法避免的”,但是现在可以安定下来。

    “因为我们愿意模仿你们的穆罕默德先知,与所有非基督徒签订保护条约,你们而今有朝拜和宣经的自由,基督徒不得随便殴打、虐待和杀害你们,也不可以骚扰你们的妻子和女儿,我们尊贵的爵爷和武士们愿意举起剑,像保护信徒那样来保护你们。但相对应的,你们必须要为基督徒的军队服役,并且捐出家产来襄助军资。另外,城中的摩尼教徒、犹太教徒也是相同的处置。”

    下面裹着头巾穿着长袍的“人们”顿时发出了不满但是切切的声音,许多人对着阿德马尔所在的方向,仰面举着孩子,抗议说他们的食物和金钱都在先前的战事被征(劫)收(掠)光了。

    “总会有办法的。”圣职长上手持权杖,四周的骑士们刀剑铿然,十分和善地对他们说,“我们会派人,按照各自房屋住宅的大小征调资金,如果周围邻居的宅子被毁,你们幸存的要肩负起连保的责任,若是你们自己的房子被毁,就投靠你们还幸存的邻居。自即日起大战在即,夜晚时分不得留宿在外,否则被夜巡警备队抓住,就得斩首示众。”

    下面的新月教徒更是哄叫哀鸣声不断,又要按照房屋征税,又要肩负起连保职责,要是丢弃房子露宿在外也不行,被夜巡队抓到还要砍头,简直是没有活路了,不少老人都痛哭着伏倒在石板地面上,奄奄一息。

    “现在还有个解决的办法,就是你们丢弃所有的家产,男子和妇人都随着基督徒的队伍,与邪恶的摩苏尔王公作战,他们企图毁灭掉我们的城市。而老人、孩子和病人,就居留在各自规定的街区里,不得随意走动。”这是阿德马尔趁机抛出的方案。

    “经文规定,我们不得给不信真经的人们服军役。”几名强壮些的年轻新月教徒喊到。

    “不是服军役,而是服劳役。”这会儿,博希蒙德开始代替圣职长上颁布新的“军事措施”,他旁边的鄂斯都开始用娴熟的撒拉森语和突厥语竭力喊着翻译,“此刻起,我要从朝圣者营地当中抽取一万二千人,从你们市民当中抽取二万人,再配合大公爵高文带来的二千军仆,分成三班,替卫城山、城外西堡和城外旧防磐进行翻修加固,此日起我们的军队可以无条件地拆除旧宅子来获取木材和石料,并且将你们每四百人分为一队,每队有二十名士兵押送。我承诺,什么时候科布哈被击退打败,你们便可以恢复自由身份,愿主保佑你们,阿门。”

    “阿门!”接着,高文在内所有站在教堂台阶上的爵爷、修士和意大利领事们,集体画着十字。

    接下来,整个安条克城里喊声一片,被迫用劳动换取生存权力的新月教徒们,和同样为了存活到圣地的朝圣者们,全部集中在开放的三处城门:圣乔治门、圣保罗门及卫城门,前两处拥有石桥,横跨在法尔法河上,和西堡与高文营地防磐相连,而卫城门则与圣泉石堡相通——其余的城门,原先就被巨石堵死,现在也不去除,以防备突厥人攻击,同时可以节约守城的兵力。

    于是,在石桥上川流不息的,都是使用征调来的各色小车,运送木材和石料的人群,车轮粼粼,彻夜不休。

    营地内,一名抱着图纸的伦巴第工程师,正跟在高文的身后,“大公爵殿下,大公爵殿下,我是独角兽匠师连队的名叫菲利克斯格迪埃的卑微人物,我想,我想您可能没有听说过我。”

    高文转身看了这位工程师一眼,就握住他的手,“是的,是军法官乔瓦尼先前向我推荐了您,朝圣前参加过先前萨利安凯撒亨利,和女公爵玛蒂尔达的战役?曾经帮过女公爵修筑过合格优秀的野战营垒。”

    年轻工程师激动莫名,先前大公爵倚重萨穆埃尔法,不过这位的技术更侧重于城防、船只和火焰配方;而小翻车鱼则是工程器械,是整个军队的“机巧少女”;现在终于轮到他发挥的时刻了,“塞尔柱人的骑兵非常迅速,而我们的骑兵虽然质量远胜他们,但数量确实有限,必须要以垒来制骑,为我们的野战决胜创造条件。”

    “继续说出你的想法!”人声鼎沸的营地里,高文拍着对方肩膀。

    “是的,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地凭靠旧的野战营地的话,很容易被塞尔柱人的优势军力猛攻所乘,敌人的军队里可能还有优秀的波斯人充当工程师,会使用大型射石机将我们的防护给摧毁掉。所以我规制了新的营垒方案。”格迪埃靠近了大公爵,将手里的图纸展开了。

    这个营垒的平面图,高文凝目看了下,正是以他现在所处的这个营地为基准,但是朝前延伸了道长矩形的新营垒,互为不规整的哑铃形状,背靠奥龙特斯河,恰好伸到了铁桥要塞旁边,既能和雷蒙德的驻军互相呼应,也遮断了突厥人渡河包抄的路线,使得突厥人只能单面对其发起进攻。

    “那么再说说你防备波斯射石机的想法。”高文对营垒的选址非常满意,但他也知道,这种平面图纸绘得再漂亮,也不能代表实战效果。(未完待续。)

第58章 驴子尾巴

    “不光是射石机,更有一体性的防备突厥人其他攻城技术的方法。”格迪埃撩着有些松散干枯的头发,用研究者特有的沙哑嗓子对大公爵兴致勃勃地汇报说,“我的野战营垒防御体系,概括起来就是子母壕、子母门和子母墙,还有子母垒。”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子母”,让高文来了兴致,“你说的这些,来面对突厥军队逼迫来的局面下,能够施工成功吗?”

    格迪埃显得十分有信心,他先是翻出另外个图纸给高文阅览,而后指着营垒旁浩渺宽阔的奥龙特斯河,和后面环绕着安条克城的法尔法河,“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靠河有牧草,靠着玫瑰岭有材木树林,还可以通过桥梁和水运,自城中送来各种器械物资,加上砂土易于构筑成形,混杂着砖石和沥青,足以抵挡砲石的攻击。另外,只要大公爵将旅团的支队按照营垒布局分配好各自的建筑方位、任务和物资,士兵们同时起活,而征发来的劳役者打粗重下手,并且抽调骑兵和一半步兵担当警戒和防护,很快我们就能夹在奥龙特斯河与玫瑰岭间,构筑起道坚固的野战工事,突厥人来多少次,都会叫他蒙受惨重损失。”

    高文当即表示,所有细则你全权前去和纹章官和军法官商议,叫他们立刻按照你的典章规划去做!

    “看来博希蒙德那边,有着亚吉留下的现成堡垒,比我们要轻松多了,让他们先挑衅吸引敌人的攻击,为我们这里争取些时间。”

    这时,在安条克卫城所处的高耸山岭上,相隔着纵横交错的沟壑,和一道狭长蜿蜒的谷底,是博希蒙德、坦克雷德和科布哈主力大军的对垒线“铁门”已经落入摩苏尔大军的手里,所有人志气为之高扬,但很快诺曼人们就在卫城面敌的“卡兹克努兹塔楼”的“鹰堡”(卫城和城堡的最高点)上,用长杆竖起了亚吉、桑萨多尼阿斯父子的脑袋。

    亚吉头颅的胡须仍未割掉,再加上*开始浮肿腐烂,故而显现出恐怖的膨胀,显得更大,在远处看就像个巨大的甜瓜,要四名强壮的士兵才能举起来,让山谷对面的突厥人阵营瞧见。

    布达基斯恸哭万分,五内俱焚,他再度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忍受不了看到父亲和兄长遭逢如此残杀的事实景象,抱住了科布哈王公的大腿,而科布哈也雷霆震怒,不断对属下说,待到我们攻破安条克城后,一定把城内所有朝圣者都杀光,不单是人,就连带他们带来的马、驴、羊、狗,任何活着的,都屠戮掉,以宽慰亚吉的死难。

    但是长杆下的博希蒙德,却明显没有停手的想法,他不但指示营中皈依基督的突厥分子,对着山谷对面骂出许许多多侮辱对方圣人先知和经文的言语,还叫士兵在系着亚吉脑袋的长杆底端打上金属“狗脚”,让它能牢牢插在地中,而后在长杆顶端套上横着的转轮和踩脚短杆,让四名宫廷里的侏儒小丑踏着短杆,就像踩着大树的枝桠那样,爬上爬去,时而唱着恶心烂俗的歌谣,时而用棒子抽打亚吉和他长子的脑袋,有时候居然还拉动绳索,叫亚吉的脑袋和桑萨多尼阿斯的脑袋顺着转轮飞旋,“做出追赶撕咬他儿子脑袋的姿态。”

    “我看是儿子在咬他的父亲!”

    “转来转去的都分不清楚谁咬谁了!”

    “他们一定是在争抢妈妈的奶水。”

    “我们应该把几截驴子尾巴,系在这两颗脑袋上,这样就能分清楚了。”

    下面几名卡拉布里亚士兵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着。

    果然到了日暮时分,诺曼军队找来两根驴子的尾巴,爬上了长杆,当着对面数万突厥人的面,将其拴在了两颗被砍下的头颅上,接着升起篝火,又开始玩起了“旋转碰碰咬”的把戏。

    布达基斯几乎昏厥过去,“明日起,顺着铁门要塞周边,猛攻不信经者的各处防磐避开卫城塔楼,专夺小径和山墙、小堡垒,夺取后就冲入城中,射杀屠戮这群混蛋,制造越大的恐慌越好!”科布哈心疼这位年轻人的悲伤,咬牙切齿颁布了攻击的指令。

    同时,铁桥河口要塞和玫瑰岭相间的路段,高文部属了八百名红手骑兵,雷蒙德也亲自带着三百名骑士或军士,打着漂亮的战旗,雄赳赳地布阵,面朝着圣西蒙和阿塔城方向的近万名突厥别军监视着。

    而在他们的身后,两千名高文随军的军仆,和四千劳役者,配合监工的士兵,正挥汗如雨用铁锹狂挖着垂直于奥龙特斯河的长壕,在邻靠河床的地方,留下了厚约七尺的土方没有挖通,并打入了木栅加固来隔绝河水,“直伸到玫瑰岭,大约是五千一百安娜尺的距离(约合现在一点五公里),六千人同时掘壕做工的话,大概两天半的时间可以完工。”格迪埃举着算筹,站在众人面前,精密地测算着,在他旁边又有六千名劳役者,和三个旅团抽调来的士兵,正在急速将掘出来的泥土,混杂石砖夯土筑墙,“先筑母墙,务必要把它们做的平缓低矮,所以底部土方量增大,但因为高度只有标准城堡墙壁的五分之一高所以工程量其实是缩减的,大约也需要两天半的时间。”格迪埃嘀嘀咕咕,算个不停。

    “两天半时间太长了,多用皮鞭,并且派遣快马去对阿德马尔和罗伯特说,叫他们把七成的劳役者都分配给我们,因为戈弗雷的西堡和博希蒙德的卫城,都不需要如此浩大的工程量。”同样在边上监工的高文,直顾打着萨宾娜的臀部,上面驮着负责送信的他的军仆木扎非阿丁,要让她尽快跑动起来。

    随后,他看着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的人影,他们渐渐变得模糊,而高文陷入了最初的困惑当中,那是关于泰提修斯的:

    “虽然这个没鼻子的家伙,奉皇帝命令消极避战我倒可以理解,但为什么会在这么关键时刻直接跑路呢?这实在不像是泰提修斯的风格,即便是皇帝的指令,以我对阿莱克修斯的理解,也实在有点不可思议了,答案到底是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59章 阿克塞颇考斯

    塞浦路斯岛中央的尼科西亚城,扁平灰色的城市,四周满是燥热的平原,即便围绕着城墙种植了许多常绿色的树木,但还是很难抵御那种让人身体水分迅速枯竭的风,狄奥格尼斯抬头看着五月无休无止无边无际的日头,又看到城市南部卷起的一阵阵裸露着灰土的风,满是疖子的嘴唇撅起,对着脚下就是口浓浓的吐沫,结果在灰白色的砂土上只是砸出个小小的黑点,就连靴子都没有沾湿半分,就化为一丝青烟没了。

    狄奥格尼斯在给自己妻子古丝云写信,愁思满胸,但同时也为了词汇搜肠刮肚,他所熟稔的只有些军文条令而已,但好在古丝云也是丝毫不在乎什么文采的人。

    他带领的二千人马,驻屯在首府尼科西亚城的近郊,而拉普索玛特斯总督就和卫队在城内,虽然对方不说,但守捉官明白对方根本是忌惮自己的,害怕自己是皇帝安插赖在这里的一根“暗桩”,随时要摧毁我拉普索玛特斯在这个岛国的权势。

    所以饮水和食粮,拉普索玛特斯也只是应付而已,守捉官和士兵们的日子过得很不惬意。

    先前泰提修斯离去后,守捉官在高文追来后,虽然处于公事层面不敢对上级和皇帝有任何违抗,但私下还是送给了高文自己绘制的安条克卫城通道屯营的地图。

    “也不知道安条克城那边的战局如何了?”守捉官在心中纳罕着。

    如高文私下所料,他们没走叙利亚门的陆路,而是忽然夺取了盟军海盗占据的拉塔基亚港口(这点也出乎了守捉官预料),泰提修斯留下一千人,看管囚禁温莫哈坚守港口后,便胁迫所有的海盗水手和船只,并带塞浦路斯的船队,把所有人运到了岛上,接着又留守捉官及两千名士兵在岛屿中央的尼科西亚城,自己又带着其余五千人星夜兼程,翻越了横亘塞浦路斯的特鲁多斯山脉(troodos),趋向了北部风景如画的凯里尼亚港,那里背靠着山脉,来自南面托勒密和非洲恐怖的热风无法触及,气候和安纳托利亚一样分明可爱。

    但没有鼻子的亚细亚行军总管对景色从来不感兴趣,他让其属下分批渡海前往阿塔利亚城后,自己就登上第一艘船只出海。

    第二天,泰提修斯就出现在阿塔利亚城,约翰皇子的宅邸前。

    当时,约翰科穆宁正坐在满是绿萝和鲜花的庭院里,看着名突厥人在射靶子。

    这家伙技巧好极了,他只是盘膝坐在毯席上,手持把小弓,旁边的奴仆只给他没有箭簇的箭杆(为了皇子的安全),而后他一下又一下,带着优雅轻微的响动,将庭院那边摆着的靶的全部命中。

    约翰看得很入迷,作为帝国的正统继承人,他对射技的兴趣,要比古典文艺大得多,这点和他姐姐完全不同(这也是安娜看不起弟弟的原因),他的下一步打算就是学习骑术和刀术,“超越瓦良格蛮子高文”其实是他心中的理想,或者说在约翰的心中,隐隐也觉得要像高文那样,才能振兴这个古老的帝国。

    “很好,父亲的来信说的没错,你是个很有胆魄和技艺的俘虏,虽然父亲将你的身份降格为了奴隶,但我现在将你任命为我的贴身侍卫长。”约翰看到那突厥人将一壶箭全部射完后,鼓掌喝彩,站起来说到。

    那突厥人急忙转身,对着皇子深深伏倒,双手置地,他本是名罗姆苏丹帐下的奴兵,后来在尼西亚城之战里出城投降,被船只送到了君士坦丁堡。

    竞技场上,当俘虏一个接着一个,用绳索拷着手,被驴子牵着从哄然大笑的皇都居民眼前经过时,坐在首席看台上的阿莱克修斯觉得无趣,就开始数起了人数,数到第二十四位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战俘是个单手残废,便不是很高兴,就又往后重新开头数了个“阿尔法”,于是看到个高大强壮的俘虏,阿莱克修斯对此很是满意,就把他给拖来——一阵欢呼声里,皇帝的靴子踏在了他的脖子上,“朕,无所不能的罗马皇帝,宽恕你!”

    随后他被取名为“阿尔法阿克塞颇考斯”(?axouchos,原型是历史上约翰二世最为倚重的大臣,其确实是尼西亚城战役后被俘的突厥人,被阿莱克修斯当作礼物送给了儿子),“去侍奉我儿子吧!”随着这个指令,他来到了潘非利亚。

    对于阿尔法阿克塞颇考斯来说,这样也似乎没什么难以接受的,身为战俘和奴隶,命运早已掌握在战胜者的手中,这是突厥人的共识,现在皇帝陛下叫他来陪伴皇子,那就照办好了。

    “会刀术吗?你们突厥人的刀术,是非常让我倾心的。”约翰皇子接着问,但是四周奴仆都低下身子,牵扯他的衣服,叫他小心,不可以把一把真的刀交付到这位突厥人手里,虽然他先前已经受洗,但忠诚度和可靠度还是模糊不清的。

    于是皇子有点失望,“你还需要读书,为了将来辅佐我。”随后司阍的奴仆就站在庭院门口,皇子明白这是有重要客人来了,便重新坐回到了座椅上,阿克塞颇考斯则远远退到一侧。

    当泰提修斯跪拜在他脚下后,皇子当即就质问说,“听闻你丢弃了安条克的战争,一路带着八千人,无所作为地跑到我的辖地来了?”

    “陛下的军队已经渡过海峡,朝着此地而来,您的奴仆泰提修斯先到一步,负责向陛下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就是皇子殿下您方才的困惑。”

    “说出来,我准许你的呼吸对着我。”

    这样泰提修斯便解去了原本遮挡在面部的刺绣披风,他对着皇子说道——科布哈的大军足有十余万人,并且已经攻陷了圣西蒙港,若是再逗留下去,陛下的八千人若是覆没的话,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听完这些话,约翰默然不对,而后他询问说,“现在你的军队都在何处?”

    “一千人在拉塔基亚,二千人在塞浦路斯,其余五千人马上都会乘船来到此地。”

    “泰提修斯你这个毫无胆略的奴隶,纵使你武艺娴熟,精通战阵,但是你血液里毫无尊贵人的斗志。你和坚持留下那里的高文相比起来,应该感到耻辱。”听到这个回答,约翰皇子数落起来。

    泰提修斯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头匍伏而已。(未完待续。)

第60章 召唤的借口

    几乎和泰提修斯上岸前往阿塔利亚城同一时刻,狼狈不堪的布洛瓦伯爵一行,先是抵达了阿达纳城,遭到了留守人员的奚落,虽然得到了部分补给,但随从们的质疑声却产生了,于是布洛瓦伯爵不敢逗留,严厉命令各位旗下的骑士、军士不允许私下讨论任何问题,因为“他们此行是奉令,前去和君士坦丁堡皇帝交涉援军的事情”的。

    第二个白昼,他们通过了高文属下领主的西奇斯特拉城堡,同样得到了粮食和酒水的接济,“我要前去塔尔苏斯城”,这是布洛瓦伯爵的要求。

    城内锦册兄弟会答应了,给伯爵派遣了位向导,但是他们当中也有人劝告斯蒂芬,“塔尔苏斯里,皇帝始终没有能够派遣合格的官员前来治政(因为被高文的领地包围阻隔,一直是块孤悬的飞地),加上城市没有收入(废话,连航运和城郊的农田和作坊,都被高文的农民给占据了),戍守的士兵逃亡很多。爵爷你若是前往,怕是连补给都弄不到。”

    布洛瓦伯爵大为窘迫,顿时有走投无路的感觉,但此刻便有名自塞琉西亚城疾驰而来的骑兵,手持文书找到了他,“伟大而睿智的帝国紫衣公主,塞琉西亚国的督农司司长,整个领国宫廷、救济院、学院的女主人安娜.杜卡斯殿下,诚挚地邀请您前往她微不足道但是却好客的领地来,为您提供合适的粮秣和资财,并且可以为您开放通往君士坦丁堡的道路。”

    说实话,先前在奥龙特斯河的饯别宴会上,高文也曾对他说过,若是事情不济,小亚历山大堡呆不住的话,也可以退往他的塞琉西亚,他和安娜都会热忱欢迎。

    唏嘘感动不已的布洛瓦伯爵,便将妻弟和其他人召集而来,“卡帕多西亚和科尼雅的高原上,还游荡许多突厥的匪类残党,再加上地形难行,你们都是从那里穿行过来的应该知道。所以应希腊帝国大公爵的反正是塞琉西亚女主人的邀请,我们走平坦的西奇里乞亚走,再通过那里前往参觐皇帝。”

    计较已定后,布洛瓦伯爵便打发了传令者回去报信。

    很快塞琉西亚的宫廷忙碌起来,在此做工的主要是女子,大多从领民当中招募而来,由陪酒官“胖子斯达乌拉乔斯”监管,所以胖宦官时常抱怨这群乡野女子缺乏礼仪教养和必备的技能,而安娜就回应说我给你增加了俸禄,你负责教导其中聪明伶俐的使女,再叫她们去培训其他人。

    有时候,紫衣公主在处理完了农务事宜后,还会亲自将使女们聚集起来讲学教授:经过三个月,塞琉西亚的宫廷小有成就规模,德意志兰女子专业供职于苗圃,混血女子处于厨房,希腊女子负责礼仪督导和宫廷卫生。

    不过,安娜在巡察即将到来的对斯蒂芬伯爵的宴请准备时,当御墨官阿格妮丝向她汇报还缺了遮挡厅堂的帷幕时,因为上面有些精巧的花纹图样,不是我们宫廷的织造师所能胜任的。

    安娜很不高兴,说现在就是缺乏这样手巧的女子,并且培训时间也不可能像苗圃和厨艺那样便捷。

    “不如紧急传唤琦瑟夫人,还有那个人如何?据说后者可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胖宦官躬身在紫衣公主的裙裾后,谄媚地笑着,建议说。

    安娜也低着眼睛笑了起来,果然这是和压制那金发娘们的好机会,“你去传唤,不如就把宫廷里的织造师作坊此后交给她,叫她侍奉于我。”

    待到胖宦官离去后,安娜将留守在城中,负责督导训练民军的比雷尔唤来,在卫城最高处的厅堂上接见了他,“你马上将我的卫队,和训练出来的精锐民军抽出三十个人出来,排列在这厅堂的两侧和四周,要举着精良的武器,长戟、大剑和战斧,还有鲜明的罩衣与旗帜,体现我们宫廷的威严。”

    “遵命我的殿下,得让布洛瓦伯爵了解到我们国度和宫廷的强大繁荣。”淳朴憨厚的比雷尔还以为安娜做出这些,是要给来投的布洛瓦伯爵点“颜色”,来夸耀塞琉西亚的富庶的,便径自转身带着甲胄的响动,走下了楼梯。

    不久强壮威武的士兵们,都陆续前来拜谒了,坐在高高座椅上的安娜霎是满意,不断对侍立在旁的阿格妮丝说到,“这次我一定要彰显主母的威严,这样解决后续的岁月便会强势起来。”

    “上次您也是这么说,但是却让那雌狐全身而退,现在她还在国内领有最富庶的四座集镇。”阿格妮丝忍不住都想批驳公主在这种事上的幼稚了。

    但是安娜显然胜券在握,摇动着手指,得意洋洋,“你有所不知,小翻车鱼”

    “请不要称呼我这样的外号,这简直是对最古老最荣耀的普拉尼家族的恶意调侃。”阿格妮丝闭着眼睛,很有委屈地拒绝了安娜如此叫她的外号,可是高文这样喊的时候她从来不敢表示反抗。

    “好吧,这样说好了,你要知道像卡贝阿米娅这样的雌狐,她打小就不懂得做人(安娜口中的人,特指贵族)的教养礼仪,经常爬上树去摘取树叶来写字(纯属安娜的想象描绘),稍微大一点后就和群异端男子在一起,是在荒野和杀戮里长大的,简直就像个被狐狸抱养去养大的孩子,根本不懂得任何圣使徒的教诲。所以面对生长在典雅紫色寝宫里的我,她总是狡计百出,处处欺骗善良真正的我。但是那个寡妇不同,她虽然出生在海洋那边的蛮荒瓦良格,却很早就嫁到了梅萨迪尼家,这个家族和你的普拉尼差不多古老尊荣,在她的心中早就培植了良好的等级概念,这是浸润帝国精华文化的结果,所以她难道面对我安娜.杜卡斯,还敢狡辩抗拒些什么吗?我叫她来宫廷里做工,那也就是一个口头命令的事情。”安娜滔滔不绝,信心十足。

    这会儿,胖宦官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箭步,跪拜在安娜的御座前,“唔,人来了吗?”安娜询问说。

    斯达乌拉乔斯脸色有些慌张,“人是来了,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第61章 胸脯

    “可是什么?”安娜还没有询问清楚,就看到下面的梯道上,琦瑟在前,英格丽娜在后,走了上来,而后分别向安娜行礼~щww~~lā

    两人因从阿库姆集市和圣保罗学院间的乡野赶来,故而有些仆仆之色,都系着遮风的轻柔斗篷。

    安娜皱着眉头,但却很有礼貌地邀请她们起身,这会儿安娜终于看到了寡妇的容貌:金色的发辫,就像是深山里的金子那样漂亮而柔和,这是对方最大的优势;皮肤白皙,这是蛮族女子的特点,但是安娜自相比较后,认为尚不如自己,又扳回一局;眼瞳和五官,寡妇是碧绿色的,和头发是绝配,而自己则是茶色的,和黑发也相得益彰,这方面各有千秋;但最后看了下身形,虽然笼在了斗篷当中,但稍微明眼人都能看出,不知道比自己丰硕到哪里去了!

    不过寡妇的表情,安娜却揣摩不清楚,虽然距离不算远,并且在光亮的厅堂内,但是公主却很难把握住。

    “公主殿下,您胜在轻柔和娇弱。”阿格妮丝低头,宽慰脸色有些不豫的安娜,要为她再扳成平局。

    不过安娜的手指扣在了座椅扶手上,却根本不满足于和寡妇“分庭抗礼”,区区瓦良格蛮族女子,靠着她姐姐尤多希雅的手段才得以继承罗马名门,骨子里还不是蛮远粗鄙,丝毫不知羞耻,居然主动渡海自荐枕席,去勾引高文。

    “琦瑟夫人,我一直渴望见到您,您的夫君是大公爵最为倚重的将官,也是大公爵与我不可或缺的臂膀。若是您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在这座僻陋的临时宫廷里为您留下所房间吗?在我的心目当中,您就宛如姐姐般。”安娜首先没有针对寡妇,而是对琦瑟率先发起“攻势”,用典雅而温柔的希腊语,她很懂得用不同的语气来达到不同的社交目的:有时是结纳,有时是恫吓。

    对方很恭谨地再度施礼,四周卫士们所持的明晃晃的长戟和长斧,这两位似乎都有些受到惊吓,于是安娜伸出纤细的胳膊来,琦瑟很识趣地趋步向前,轻吻了安娜的手背,“阿格妮丝,请引导我的姐姐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哦,对不起,我这样擅自称呼您,您应该不会生气吧?这只是我心中的想法流露。”

    琦瑟再度受宠若惊般,起身回礼,而后又和阿格妮丝互相牵手行礼,这才坐到了紫衣公主指定的座位上。而后公主很满意琦瑟的反应,便将漂亮的手指往上抬了下,勉励厅堂里的军官和士兵们,“今日只是操练而已,我很满意你们的表现,现在每人赏赐五枚赛里夸银币,和五个番红花球茎,待到布洛瓦伯爵驾临后,你们也要如此表现,明白吗?”

    一群士兵急忙抚胸鞠躬,赞美公主的慷慨大度,接着一个接着一个,从厅堂退到了外廷去了。

    而斯达乌拉乔斯则不断打着手势,似乎对刚才他进来时的慌张表现要有所解释,安娜却等不及,她的战术向来追求一气呵成,故而以主持赏赐的事,将陪酒官给打发下去。

    “尊贵的公主殿下,其实在陪酒官来寻找我们前,我与英格丽娜却还想来拜谒您的,因为有着重大的事情需要向您......”结果还没等焦急的琦瑟把话给说完,安娜就顿时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把她撇在一旁,锐利的眼神直接盯住了单独站在原地,看起来有些尴尬的英格丽娜了。

    成了!按照军事战术来说,安娜我已经成功地将这寡妇孤立了,切断了她的臂膀和援助,下面可以集中十台巨型的抛石机,对着“英格丽娜堡”进行毫不留情恶狠狠的攻击,把她砸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哼,区区瓦良格女人而已,她们的行为举止,什么不是从帝国的宫廷里学习的,不然也只能说是沐猴而冠。

    “英格丽娜,靠近些。”这下安娜的语气丝毫不像先前对琦瑟那样礼貌,而是冷得带着冰渣,充满了颐指气使的姿态。

    可怜的寡妇,低眉顺眼,挨近了两步,继续在原地孤零零的,这种姿态甚至连阿格妮丝都感到同情,小翻车鱼忽然又喜欢上了这种丰腴的类型,“如果亲近这种熟稔于男子的,会不会别有番趣味呢?不不不,不能这样阿格妮丝,你已经成为安娜的裙下之臣了。”

    那边琦瑟又待发言,大概是想为寡妇解围,但安娜却根本不给说话的机会,继续问道,“英格丽娜,是这个名字吗?你当初是如何与高文结识的。”

    英格丽娜难堪地沉默着。

    于是安娜继续穷追不舍,还挑衅地问这位瓦良格女人,是不是连希腊语都不会说。

    “我想公主殿下应该清楚,高文不是会隐瞒欺骗的人。”最终,英格丽娜低声回答说,言下之意她和高文在一起的情况,高文应该已经告诉你了。

    “嗯,我内心几乎都要笑出来了。”安娜这句话明显辞不达意,因为她的嘴角已经浮现出得意轻蔑的笑了,她的发辫漂亮地垂在瘦削肩膀的两边,挡住了柔柔的胸脯,从金边轻纱夏衫的领子里,露出了粉琢般的小锁骨,侧着身子,“确实高文对我没有敢有丝毫的欺瞒,对于你他是直言不讳的,因为也许和你的关系,在他心中属于某种亟待赎清的罪孽吧?而我就不同,高文爱上我追求我时,你应该是毫不知情的。这两相间的对比,我想英格丽娜你应该清楚的,如果以你瓦良格的思维想不通,就剥开你的斗篷,用我们罗马人的思维想想。”

    安娜在这里,为了卖弄自己的风采学识,用了希腊双关语“剥开你的斗篷”,原来是指丢弃既定思维来探索问题,但下面如她所料,或者又出乎她的所料——傻乎乎的寡妇,居然把双关语当作字面意思来理解了,很快就顺从地将斗篷束腰上面的披肩给解下了。

    啊!安娜抬着头,虽然裹着袍子,但寡妇那高大的身材,和雄伟的胸脯所投下的影子,把她的小巧面颊都遮住了,安娜带着颤抖僵化的笑容,潜意识里认为这简直是她的折辱和示威,“多,多么下作肮脏的胸脯,简直天生带着粗蛮民族的烙印!”安娜龇着小巧的虎牙,按捺不住,大声叱责起来。(未完待续。)

第62章 女霍尔姆刚加

    “哎呀!”安娜因为气急败坏,站起来的急,结果脑袋直顶到了寡妇的胸脯,但觉得弹力强劲无比,自己眼前一晕,反倒被冲回到了座位上坐着。

    这下,座位周围几位人都乱作一团,“请保持矜持,公主殿下。”还没等阿格妮丝规劝好,安娜已经大为光火,“来人,来卫兵!多么下作的行为,居然用凶器攻击本紫衣公主。”

    还没等卫兵闻讯走上来,英格丽娜就忽然伏倒在公主的座椅前,而琦瑟则急忙关切地将她给扶住。

    那边,小翻车鱼也摁住了公主的肩膀,示意对方注意体面,转瞬安娜也觉得刚才的行为有些出格,便恢复镇定,“英格丽娜你不用下拜,把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回答清楚,本紫衣公主是不会为难你的。”说着,两名走过来的卫兵,看到安娜正在对他们摆手,也都退了下去。

    “是的,是我主动渡过海峡,因为不想和公主殿下的叔父,帝国第二荣耀者缔结婚约,加上对高文的倾慕而主动献身的。”

    “你哪有什么可以献出的?”安娜这时候搬出了“处女”的价值出来,接着她按照早已拟定好的程序继续逼问下去,“先前你依仗高文对你的愧疚,居然躲在阿库姆集市那边的农林里,这么长时间都不来觐见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居心,说出来!”

    此言说完,整个厅堂忽然安静下来,纳罕的安娜看着金发寡妇慢慢站起来,在几位的凝视下,再度将系在腰部的斗篷给解了开来:

    安娜的表情呆住了,寡妇的小腹,微微凸起着。

    “紫衣公主殿下,她应该是怀孕了。”阿格妮丝也脸色发白,半跪在座椅旁,扶住蒙圈的安娜,提醒说。

    “我知道,我......”安娜手足无措。

    “这就是我没来觐见殿下的缘故,毫无疑问高文的孩子,不过请公主殿下不用担忧,他的身份并不能登入大雅之堂,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只会让它继承‘梅萨迪尼’的家族名号而已,这点我也向高文要求过了。”英格丽娜轻轻地摸在了小腹上,带着圣洁慈爱的笑容,轻轻说到,眼神丝毫没有触碰到安娜,好像世界上只剩下了她自己。

    旁边的琦瑟也用双手捂住了嘴,感触于英格丽娜的勇敢,泪水流下。

    而此刻安娜的眼神正在一圈圈往外发散着,包括着她的思维和判断,原来高文前些日子老是叫她出去游玩,趁机脱身,跑去和他的圣妹和寡妇厮混,还春风度后珠胎暗结。可恶,简直不能忍,虽然高文和她在榻上的时候从来不使用羊肠套子,很明显是希望和自己有孩子的,但是......!

    “卫兵......”安娜怨毒的思维好像又占据了上风,要阻遏不住了,“公主,公主!”御墨官阿格妮丝冷静些,不断摇动着安娜的手指,希望公主恢复理智,但安娜完全红了眼,连续喊了两遍,但是声音都非常低沉,看来她自己也不清楚,将卫兵喊来后,会有什么样的处置,将英格丽娜殴打、处死或者逼迫流产?这样都是不行的,那就代表她和高文的彻底决裂。

    这会儿,安娜抬起眼来,忽然看到金色的头发下,英格丽娜的眼神充满了好斗的色彩,而后她亲耳听到,刚才始终非常温顺的寡妇,突然用粗嗓子的希腊语,喊出了“噤声,布拉赫纳宫飞出来的小金丝雀。不然的话瓦良格的女人,要给你点苦头吃吃!”

    “你居然敢?”安娜震惊于对方的忤逆和大胆,准备奋身而起,呼唤警卫士兵前来。

    “啪!”一声响,安娜当即呆住了,身体停留在原来的座椅上,一动不敢动。

    垂着头发和眉眼的英格丽娜,欺身到了自己面前,手臂伸出,握着一把镌刻着精美花纹的斧头,劈入了脸颊边的椅子背上。

    安娜不由自主地抖着,接着侧过眼睛来,那斧刃闪着寒光,印出了自己容貌,已经楔进去了寸把的距离,她想说话,但却移动不了分毫,身体上上下下好像是灌了铅般,手脚都被恐惧给冻住了。

    “这个瓦良格女人,居然会用斧头袭击我......难道这么多年希腊文化的熏陶,根本没有软化她半分?”安娜的头脑好像慢慢回转清晰起来。

    又是声响动,安娜吓得肩膀耸起——英格丽娜将斧刃给拔出,碎木屑稀稀落落,掉到安娜白皙的脖子边和丝绸衣领间,而后寡妇的眼神升了起来,斧刃的光芒耀在她的眼睛里,声音低沉,“小金丝雀,别忘记我可是从瓦良格来的,混蛋。如果你刚才喋喋不休,喋喋不休,是想要让高文在你我间做出个选择的话,那么就来场女人间的‘霍尔姆刚加’好了,我不介意和你这只小金丝雀斗斗。”

    说完,英格丽娜从原本被斗篷遮住的后腰处,又抽出把斧头,“咔哒”声砍在了安娜的左侧,“来吧,拔出这把斧头,我们间公平决战,既然我的低头也换不了你的姑息怜悯。如果我腹中的孩子在塞琉西亚得不到保护,那我情愿和你相斗而死。别担心我的技艺,这两把小斧头是我的父亲,传给我和我姐姐的,我在十三岁的时候,拿过它劈过草原上的狼。”

    说到这里,英格丽娜的碧绿色眼瞳当中,浮现起了雾气弥漫的瓦良格大地和海洋,她和她姐姐的父亲,一位半海盗半船商的家伙,举着酒醉醺醺地坐着简陋的桦木舟,起伏冲荡在白练浪花飞舞的险滩上,当时她和姐姐还只有十岁出头的年纪,但已经握着各自的斧头,帮助父亲监管着船只上的奴隶——他们当中的男男女女,都是货物,要送到目的地贩卖掉的。

    当闯过险滩后,他们就在贸易地点祭祀两位荒乱的神祇(雷神伊林和畜牧神沃歌斯),完毕后父亲打着酒嗝,扎起帐篷,接着在前面插上一排排的木桩,将奴隶拴在上面,燃起火焰招揽各地渡海来的商贾——展示女奴的乖巧漂亮时,父亲就会把拴在柱子的对方衣服下摆给撕扯干净,将牲口那样和她们****,更多时候还会请客人亲自来“验货”。

    这时候,英格丽娜和姐姐,就坐在帐篷旁边,喝着蜂蜜水,寡淡如水地看着。

    “杀人什么的,男女什么的,谁会怕你这只雏鸟般的妮子。”这就是“瓦良格女人”英格丽娜现在的想法。(未完待续。)

第63章 塞琉西亚浴场

    “冷静下来英格丽娜,我没有想要处置你和你腹中孩子的想法。”头脑转得很快的安娜,坐在两把斧子中间,迅捷无比地说到,“其实呢,我此次传唤你和琦瑟夫人前来,就是在马上招待贵宾的筵席上,帷幕缺乏一种漂亮但是复杂的花纹,而我的陪酒官进言说,在整个塞琉西亚这种技艺只有你和你的使女才拥有,所以想拜托你从事这件事情,现在你怀上了高文的孩子,确实不适合进行这种繁重的劳作了。”

    安娜的语气十分流利,吓得旁边的阿格妮丝花容失色,但又在内心里极度钦佩紫衣公主的能进能退。

    而原来,胖宦官一冲进来就想要汇报的事情,应该指的就是寡妇怀孕。

    “我可以进行指导,交给宫廷使女们这种简单的蜘蛛技艺。”英格丽娜爽快地对安娜说,但是手里还握着斧头。

    “是的,是的......我可以委任你为督农司的织造官,先前我就说了,能把塞琉西亚的所有织造作坊都委任给你。”安娜没有丝毫犹豫,继续说下去。

    “谢谢公主殿下的盛情,鄙人保证会让塞琉西亚的制造业步入正轨,并且行销海外,高文圣妹的信徒们在攸克兴海的那侧还有座叫菲凯亚的明矾矿,能很好地支撑这项事业。”英格丽娜还是握着斧头。

    “承诺也做过了,委任官职也有了,现在可以把斧头给拿开了吗?”

    “对不起公主殿下。”英格丽娜终于把骇人的斧头给收了回去,但是安娜还紧紧靠在椅背上不敢乱动,而后寡妇又对她恢复了礼敬的态度,并且对她说:正如琦瑟夫人方才所言,她俩来拜谒安娜,还有个事关布洛瓦伯爵的重大事体,需要向公主汇报定夺。

    “说吧......”安娜正色答道,现在也唯有如此的。

    五月临近尾声时刻,布洛瓦伯爵和诺曼底伯爵行色匆匆,越过了拉马斯的滨道,抵达了塞琉西亚城的城门处,在他们的眼前,那座传说里白色的巨大医院已经临近完工,其典雅程度让人咋舌。

    而邻靠医院的馆驿区,已然投入了使用,当风尘仆仆,在东方来来去去的骑士和军士们,走入进去时,很快就被它独有的魅力所吸引了:围绕着喷泉和柱廊广场,有个核心的商贸区域,在那里能用很低的价钱,购买到充沛的商品和食物,还有各色轻奢的物品,撒拉森、亚美尼亚、希腊、意大利各路商人充斥其中,招揽生意,“来吧老爷们,给你们留在家里的妻子带个梳子吧,绝对是开罗象牙制造的,这种美丽是独一无二的,只有它才能衬得上你妻子的头发。”

    “来看看特拉布宗出产的坚果,好吃的不得了。”

    “我们制造的白蜡,绝对能燃烧得非常明亮,让你的房间熠熠生辉。”

    琳琅满目的商铺,让牵着羸瘦马匹的骑士们大开眼界,但意识到囊中羞涩后,他们也只能低头而过,把小贩子充满诱惑的叫卖声抛诸脑后,“妻子,孩子,我们的远征到底能给他们增添财富和荣耀吗?来去的征战,浴血的搏杀,我们除去杀戮的罪孽外,到底得到了什么,连一把象牙梳都买不起......”

    住宅区鳞次栉比,在街口处担当迎接的是新任“礼仪官”瑞恩斯坦伯爵,他亲切大笑着,和两位相识的伯爵互相拥抱,报以兄弟般的坦诚。

    但在众人的眼中,即便瑞恩斯坦伯爵在东征前以“疯癫贫苦”而闻名,但逗留塞琉西亚短短数月以来,他白皙了胖了,有威严的胡须也重新蓄了起来,看到是有个手艺精良出色的理发师在侍奉,身上披着昂贵的希腊丝绸袍子,还挂着金银首饰——但是这一切的财富,并不是他从圣地里得来的,而是从塞琉西亚,还有比这更传奇,更讽刺的吗?在人们的心中,布洛瓦伯爵也好,诺曼底伯爵也罢,在勇武和统率的层面上,他们都毫无疑问超过这个“疯癫者”,但现在境遇却相差如斯,不得不让人感慨命运的无常。

    “两位伯爵马上随我前去塞琉西亚宫殿,紫衣公主要招待你们——不是我吹嘘,现在我也能在宴会上使用希腊语了。”瑞恩斯坦伯爵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而后他挤挤眼睛,指着住宅区那边一所很大的院落,对着二伯爵所有的扈从军士们说,“紫衣公主的恩典,你们的馆驿住宿和食物完全免费,马上还有些许金钱的馈赠。另外,若是想舒散长途征战的疲累,那个院落里给你们提供了浴室、睡榻,当然还有能歌善舞的夜莺在里面,足以缓解你们筋骨的劳累了。”

    “夜莺”当然是一语双关,指的就是随军一路卖身的女人,她们有德意志兰女人,有希腊女人,也有被俘变卖来的异教徒女人。先前高文说服了安娜(在这点上来看,安娜越来越不像个正教徒了),在馆驿区里设立了“浴场”,招揽来这批女人处于其间,并且把抽取她们“劳动成果”的蛇头给驱逐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所得四成缴给军政府,六成自留。

    这样,这群女人也十分乐意,一来不用受那些蛇头的盘剥,只要纳税给军政府就行,两讫分明;二来客源固定,“劳作”地点也十分舒适安逸,再也不过那种颠沛流离、担惊受怕的军旅日子了。

    于是等到瑞恩斯坦刚刚指示过了,那群满身肮脏铠甲的军人武士们,看着那所大院子高楼处的莺莺燕燕,瞬间就明白这是从事什么勾当的地方,各个憋得脸色通红,他们实在是太饥渴了,需要放松娱乐,但又碍于圣战的训条戒律,和家中妻子的守望,看着两位伯爵,正在犹豫着该不该迈动脚步。

    “免费的,因为所有费用特别明晰,走的是紫衣公主的财务报销,这也是公主殿下给诸位的款待。”瑞恩斯坦特意提醒说,更是让人无法遏制,诺曼底伯爵罗伯特抓挠着脖子,自己都想去了。

    “你们都犹豫什么,我们所做的根本不是在破坏婚姻,而只是放松劳累,更好地为主挥剑上阵而已。可恶,我们又不是僧侣,根本没有清规戒律在管束我们,完全应该光明正大地去。”当人们都在彷徨的时刻,一个带着护鼻盔满脸疤痕的家伙,堂而皇之地朝着温柔乡走了过去,“我想要尝尝褐色皮肤的姑娘是什么滋味。”(未完待续。)

第64章 宣传

    这个粗蛮骑士的话语果然产生了很大影响,当即就有十来位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家伙,跟着他走到了浴场院落的门口,在那里有钱的朝圣香客也在进进去去。让他们大为讶异的是,在这所装饰着彩幔的门廊前,还立着个告示牌,中间夹个四块张贴木板,上面用胶贴着所有人先前见所未见的书写载体一种用植物纤维造就的轻柔纸张,上面密密麻麻用撒拉森语、希腊语和拉丁语三种语言写满了。

    两位粗通文墨的军士走上前,看了下,第一张上面写着几个圣经和福音书的警句,并带着“为了主得复活节,为了塞琉西亚,为了战无不胜的三翼师团,为了紫衣公主和大公爵而辛勤劳作一百日”这样的句子。

    他们把目光转向了第二张,上面则写着马上农耕收获的历法表,以及标红了泽菲利姆、阿库姆、穆特河谷和拉马斯等集市各自开放的日期;第三张的题头,写上了“欢迎加入家乡的卫戍民军,保卫我们的农地和庄稼,能够骑马和射箭的人优先录取”,下面主体是淡彩画,头带光环的圣米哈伊尔大天使,左手持矛,满身耀眼的铠甲,上面是带着翅膀的小天使在吹着喇叭,大天使的右手,则做出了向前指伸的姿态,就像是在面对着所有看到他的人,画面左边的字母是“参军,就是福音圣俸和免税”,右边是“圣城的主,需要农民为他耕作,士兵为他执剑”,最下面有处横题,“我需要你们,罗马人圣米哈伊尔”。

    骑士和军士都呆住了,他们觉得心扉被这画面的某种神圣的力量给冲击到了,这种力量比教堂的弥撒要接地气多了。

    当然最劲爆的还是第四张,它才是这所浴场真正的“招牌”,当即就把数位骑士看得鼻血都要冒出来,在纸张的右下方,赫然而毫无忌讳地印着象牙色的男女****图,这其实在以正教风俗而著称的罗马社会,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而后旁边密密麻麻写着,“如果你在这个浴场里花费六十枚番红花铜币,会得到什么样的服务”的内容:

    比如“玩弄线球小猫的舌头”;

    比如“羞涩的修女服”;

    比如“喷着火和冰的美女龙”;

    比如“石柱苦修僧”;

    还有比如再加二十枚铜币,还能享受到“蛇身女妖”或“月光、黎明双女神和月桂树”的服务。

    结果当即就有名骑士,在同伴的嘲笑声里,还没脱去头盔和铠甲,就在裤裆里“登了账”,浑身打着寒战,接着羞惭欲死,摸着头盔低着脸面,不甘走入了进去。

    布洛瓦伯爵窘得面如寒霜,他根本无法阻挡自己的麾下逍遥快活,只有自己的手搁在胸前向妻子阿黛拉告罪,边快速地伴随着瑞恩斯坦伯爵,朝着卫城的方向走去,“刚才那个疤脸骑士是谁,好像比较眼熟。”瑞恩斯坦好奇地询问。

    说到这个,布洛瓦伯爵出了口闷气,接着带着不满推脱的语气,“他根本不是布洛瓦的人,是名来自巴纳维尔的家伙叫西格玛,在小亚历山大流浪时混入我的队伍,先前他得罪过圣职长上阿德马尔,是待罪之身,看来以后只能用剑来混生活了。在这个该死的时代,这样的人简直就像沙漠里的蛇和沼泽里的苍蝇般到处都是。”

    “哦?”瑞恩斯坦耸耸肩膀,接着回头看了那位西格玛眼,对方正伙同越来越多的人,毫无羞耻地大喊大笑,朝着浴场里鱼贯而入。

    接下来的路程却让来自布洛瓦的斯蒂芬,和罗伯特.柯蒂斯更加惊奇:紫衣公主所居住的卫城,已经开始在通往四周的两条街道上,铺设砖石了,并且还在道路两侧开挖了通往海洋的排水渠这种设施,他们迄今只知道两个地方会有,一个是希腊皇帝的君士坦丁堡,另外个是希腊皇帝工匠支援建设的西班牙倭马亚君主的首都。

    现在他们所知的世界上有第三个地方拥有了。

    走入小巧精致的卫城临时宫廷,公主坐在顶端厅堂筵席的垂帘后,总司钵戈特沙尔克、瑞恩斯坦伯爵作陪,一个胖胖的宦官担当陪酒官,让两位远道而来的伯爵惊讶的是:垂帘后的公主气象威严端庄,身边站着小翻车鱼,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寡妇和琦瑟,全是贵妇女性。即便以尊重妇人而著称的法兰克民族,也很难想象,在垂帘后的这群女性,在这个国度享有和高文对等的权力。

    筵席上,摆满了美食,有烤大鲭鱼,熏牙鳕,鹿、野猪、山羊各种肉脯,满桶的鱼子酱,罗伯特.柯蒂斯大口大口吃着,还在惊叹这鱼子酱还只是希腊的穷人才吃的食物,以及数不清的馅饼、樱桃、菜蔬,科林斯的小葡萄,据说公主为了这场筵席,花费了不下于一百枚金币的费用。

    提着酒壶的斯达乌拉乔斯,在再度斟满酒后,就站在垂帘前,公主朝他勾动手指,胖宦官便会意地倾耳侧听,公主说的是典雅的宫廷希腊语,十分悦耳:即便正在大吃大嚼的罗伯特无法明白,但也带着羡慕无比的神态,他已经完全被希腊文化作派给征服了。

    “紫衣公主殿下说了,她的父亲,罗马帝国皇帝,人间的第十三位圣使徒所执掌的大军,已经穿行在弗里吉亚山区道路上,正要抵达这里,再前去拯救你们处在水深火热里的朝圣者。这点上,她希望你们尽快去和她父亲会合,担当先锋向导,因为她最爱的人帝国大公爵,也在安条克战场上。”

    当胖宦官把言语传出来后,布洛瓦伯爵脸色全是心虚,他和妻弟一路跑到这里,当然不是向希腊皇帝报告下,再为王前驱,转头跑回安条克战场上的!

    他的目标是或者回家乡,要是钱财不足,就在君士坦丁堡逗留下来熬日子,等待前方风平浪静后再做打算。

    “是的,我会在明日就启程,将安条克城的消息汇报给皇帝陛下。”最后,斯蒂芬说出了这个模棱两可的话语。

    垂帘后,安娜的眉梢稍微挑动了下,嘴角浮现出了笑容,“紫衣公主殿下对伯爵表示由衷感激,她会在明日派遣一支骑兵,护送阁下前去找到她父亲的军队的。”接着,胖宦官将单手挥出,说到。(未完待续~^~)

第65章 父子争执

    宴会结束的夜终结后,当寂寥的晨星在东方天际隐没它们的踪迹后,布洛瓦伯爵、诺曼底伯爵,并带着数名最直属最忠诚的骑士,及安娜派遣出的三十名塞琉西亚民军骑兵,自西城门顺着阿库姆而出,他们得到了消息:皇帝的二万军马,已经在米利奥塞法隆的山野里屯营,这是斯蒂芬所剩不多的机会,要不要返回安条克的炼狱,能不能回到阿黛拉的身边但又不会被她用长矛将自己戳死,就在于这一下了。

    起码戴着头盔,毫不拖延地跨上马背离去的布洛瓦伯爵,是如此想着的,他要个最完美的两全办法。

    能俯瞰着整个萨尔列夫河畔田园和城区的卫城露台上,清晨的风依旧寒峭,披着轻裘的安娜前额的黑发在星夜未有褪色当中,反射着紫色的光洁,小翻车鱼立在她的身后,“这布洛瓦伯爵看来决计是要逃走了。”

    “当然,他所起的作用,应该就是让我的父亲能更加坚定,从安纳托利亚高原退走的‘信心’而已。”安娜的小脸有点冻红,低声说到。

    “重心应该放在他留在营区的三百名骑士或军士上面,布洛瓦伯爵本人应该丧失了价值了。”阿格妮丝而后鞠躬,“请原谅我的唐突殿下,我已经派遣使者去了。”

    “瑞恩斯坦?”安娜侧着脸,对着身后轻声发问。

    “没错,这位伯爵虽然文字水平十分不堪,但言语的能力还是有一套。”

    而后两人都发出了会心的浅笑,“寡妇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一只在堡顶筑巢的鸟儿,在安娜的眼前掠起飞过,“又能如何呢?阿格妮丝我得告诉你,我可不是害怕她的那把斧头,完全是从塞琉西亚的整体局势为出发点的,寡妇怀孕可能那头熊还不知道,也许刚刚知道,要是寡妇和她的这个孩子不染指杜卡斯的名号,那就叫她生下来好了。”安娜低着眼睛,而后转身,朝着宫室内里走去。

    安娜方的情报是没有错误的,当布洛瓦伯爵花了一日的时间,走出穆特河谷的隘口堡垒后,他便进入了十分微妙的地界——君士坦丁堡声称对米利奥塞法隆和科尼雅有着治权,但布洛瓦伯爵离开了高文和安娜的管辖处后,却看不出四周有丝毫生机,和熙攘热闹的塞琉西亚几乎是两个世界,到处是被平毁掉的村落和沟渠,很难想象科穆宁皇帝是将这片山区,当作自己的辖地来看待的。

    又花了一日的脚程,他们来到了皇帝的营地前,看到了对方雄壮卓越的军容,但是根据接待他的人私下说,皇帝已经在此地逗留徘徊数日时间,就是在等待着他的到来,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东方真实的情况。

    紫色御旗下的营帐内,当斯蒂芬伯爵看到坐在高高座位上,满脸愁苦的阿莱克修斯时,顿时拜伏了下来,“朕的朋友,终于将您给等来了,请您以二人最最真挚的友情起誓,安条克现在的情况如何了。”阿莱克修斯发声询问到。

    一边的罗伯特柯蒂斯满是不知如何办好的表情,斯蒂芬及时摁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这件事他不用置喙,而后布洛瓦伯爵就对着被旗仗和卫队前呼后拥的皇帝说到,“我们原本是负责戍守叙利亚门,等待接应陛下的援军,但是科布哈所统率的人马实在是多得无法用计算得出确切的数目。”

    “大致的数目呢?”皇帝很关切这个问题。

    “十万,可能更多。”最后,布洛瓦伯爵报出了这个数字,他很快看到皇帝的脸色有变,并开始和亲近的宦官、将军们私密交谈着。

    好一阵后,皇帝将手举起,来回摆动了几下,他的臣仆们都明白了意思,便停止了进言,安静地各自退到了一侧,皇帝随后用种很艰难的语气,对布洛瓦伯爵说到,“朕最亲爱的朋友,依你所见,朕的这支军队前去安条克营救被困的朝圣者,有胜利的可能吗?毕竟那里有朕割舍不了的好友,比如雷蒙德爵爷。”

    布洛瓦伯爵也似乎很艰难,最后他发出了这个结论,“我只能说,除非发生神赐予的奇迹”

    皇帝痛苦地长呼口气,“如此的话,朕会在皇都宫殿里给二位留下席位的,而后你们的军队朕也会想办法,替他们找到容身之所的。尊贵的布洛瓦伯爵您得知道,达尼什蒙德突厥和科尼雅突厥余党达成了联合,前者猛攻朕位于比提尼亚的边界,朕的侍卫长米哈伊尔正在那里艰苦卓绝抵御着;而后者据说马上也要对这片高原之地,发起浩大的袭击,朕的阵营非常危险。”

    “我能体会陛下的窘迫。”布洛瓦伯爵求之不得地回答说。

    此刻侍卫、宦官们都闭上了眼睛:看来皇帝陛下退意已决,安条克的战场被彻底遗弃了。

    “陛下。”这时候,御用衣橱大总管尼克德米亚瓦塔尔斯基匆匆走入,“约翰皇子和泰提修斯将军,带着队伍自阿塔利亚城来,与您会合了,并且皇子着急要见您。”

    “叫他俩一并来见朕。”

    当黑皮肤的皇子跑到营帐里的第一时刻,就高声对父亲说到,“绝对不可以退却,应该对安条克发起救援。”

    皇帝有些愠怒,没好气地回答,“你应该在空口说出个想法前,想想实现它的策划和困难。”

    “没有任何困难,父亲你的二万人,即刻南下自阿塔利亚出港,叫塞浦路斯提供运输的船队,只要和泰提修斯将军的兵马联合,二万五千人自拉塔基亚登陆,完全能解救安条克!”约翰慷慨陈词,“这样的话,帝国威望便能达到顶点。”

    “胡说,达尼什蒙德和吉利基余党怎么对付?”

    “哈罗德将军固守科尼雅城,米哈伊尔坚守比提尼亚,高原上的突厥人不会有何作为的。”约翰的话语十分急切,但是他身为个年轻人,暴露出来的倾向,是有些不把其他人的意见放在眼中的。

    “朕已经暂时决定丢弃高原,自然更不会也没有能力去安条克,朕只要保住吕底亚和比提尼亚两个平原就行!”阿莱克修斯失却了耐性,拍着扶手站起来,要结束他和儿子的这段争论。

    “如果丢弃高原,那便是最最愚蠢的行为,自此三年后,整个安纳托利亚将不复归帝国所有,你的两个平原再度丧失也只是时间问题!”约翰就这样笔直如砥,将自己的言论毫无拐弯地抛出来。(未完待续。)

第66章 焚和退

    “现在朕以两个富庶的平原养精蓄锐,待到时机成熟,军队强盛起来,自然可以从各个方向攻入安纳托利亚高原,到时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抵御朕的步伐。希望你能够管得住你肆无忌惮,并且不成熟的言论。论治国和行军,这里没人比你更缺乏经验,但论起鼓噪唇舌,所有营帐里的人都无法和你相比,我的孩子。”阿莱克修斯大为光火,认为约翰方才的那番话,不光是对所有身经百战的爵爷、将官们的否决,更是对自己的嘲弄。

    但是约翰皇子丑陋黝黑的面庞当中,眼神却是灼灼,他不断做出各种笨拙但是有力的姿势,根本不像是君士坦丁堡里出来的皇族,“父亲满足于占据平原,敌人却轻易盘踞在高原。一旦将来父亲踌躇满志,满以为可以进军高原,胜券在握。但殊不知敌人也早已十分强盛了,到时敌人在高,我方在低,仰攻的我们根本没有军事上的优势,父亲可以从各个方向进军,但敌人从各路调遣兵马袭击我们防护薄弱的平原地带更为便宜;另外,高原多崎岖难行地带,多是先前朝代留下的坚固要塞,若不趁着现在突厥人虚弱完全夺取的话,到时候等到敌人卫戍兵力坚强起来,再行夺取无异于痴人说梦,而我方的吕底亚平原和比提尼亚平原,则是一马平川的地方,恰好会成为敌人骑兵和轻兵驰骋的用武之地,到时候一旦敌人冲下,就会宛如决堤的河水般,即便父亲经营多年,也将不堪一击!”约翰皇子几乎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简直把整个营帐的人都惊呆了。

    “一派胡言。”阿莱克修斯面红耳赤,其实他儿子所言他并非不知,是实在是鼓不起援救安条克,并且踏上高原和突厥决一死战的信心,但是约翰当众将它们一条条说出来,觉得难堪的是他,好像是他要为将来可能出现的不利危局承担全责——而“承担责任”,正好是阿莱克修斯所最畏惧的。

    “我根本没有胡言,近在眼前,特拉布宗的西奥多罗将军,虽然手头上军力只有数千,但还是奋力夺取着查尔迪亚的山地壁垒,和达尼什蒙德及亚美尼亚的突厥酋长鏖战;若是追溯到古代,只要我们的帝国占据了高原,不管是攻灭奇里乞亚的撒拉森酋长国,还是征服异端的泰夫里斯国,都是轻而易举的,父亲我们的防线就在这里啊!父亲”

    但是阿莱克修斯的反应,却是叫尼克德米亚和几名宦官将皇子给“邀请出去”,接着皇帝十分尴尬地背着手,向着所有人,不发一语。

    这会儿,泰提修斯弓着腰走上前,跪拜在皇帝的身后。

    “说说你的想法。”皇帝带着苦恼的语气说。

    “现在的态势,返回去营救安条克城并不足取,关于这点布洛瓦伯爵已经陈述得非常清楚,臣仆不敢再多费口舌;只是皇子说的也有,也有相当的道理。”泰提修斯将额头碰触到了地毯上,言辞恳切。

    “朕没让你评判,如果有解决的办法,那就说出来。”皇帝没好气地回答。

    “遵命,臣仆的建议是,扼守住尼西亚到多利拉爱姆一线,这样我们就能抵挡住从高原上可能冲出的敌人,因为一旦突厥夺取了此处,就能直冲到海峡,将吕底亚和比提尼亚割成互补相靠的两块。”

    “很好继续说下去,泰提修斯。”

    “是的,请陛下再将臣仆的军队拨给皇子殿下,在潘非利亚监察住高文;而叫哈罗德将军的队伍,撤去和米哈伊尔侍卫长合并,抵挡住达尼什蒙德。这样,两片平原都有坚整的机动兵力来卫护了。”

    “然后呢?”

    “陛下坐镇皇都,进剿达尔马提亚和马其顿不服的势力,并且恢复元气,到时我们再选择时机,一并进军,光复高原地带。”

    “那现在的科尼雅、米利奥塞法隆、塔尔苏斯等地,我们应该怎么办。”皇帝在等着泰提修斯说出答案。

    没鼻子的将军抬起眼来,看着皇帝的眼神,看来对方是决计要自己说,便顿下了脑袋,低沉地说,“塔尔苏斯城孤悬在外,但是谅无论是高文,还是鲍德温都没有胆量夺取;而科尼雅和米利奥塞法隆地区,我觉得并且真诚地建议陛下——此处是科尼雅狗们经营多年的巢**,为免成为吉利基卷土重来的资本,应该放火把它们全部焚毁。”

    最后个“焚毁”的字眼说得很重,所有在场的人都惊愕了,要是皇帝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将是多么可怕的字眼:皇帝光复了原本就是罗马人的领地,现在为了防备它们资敌,居然要用火焰来烧毁一切?

    连布洛瓦的斯蒂芬,都在不住地颤抖,不发一语。

    所以,皇帝必须得叫泰提修斯来说。

    “你是亚细亚行军总管,这种事你不必向朕请示,全权负责退军的事宜。麦莱斯,你把今天的决议,形成一份委婉的文书,递交给安条克城,还有罗马城。”说完,皇帝与诸位举手话别,步出了议事的营帐,走到了门前,接着他看着被几位宦官和侍从阻拦在马背上的儿子。

    “父亲,你的所为,将来可能会后悔的。”约翰还在诤言不已。

    “你身为侍卫,应该管束规劝皇子的一举一动,比如说今天他的狂逆行为。而不是傻乎乎地立在一旁。”阿莱克修斯看到了还在牵着辔头,不说话的阿克塞颇考斯,也是他送给儿子的奴隶。

    “可是我认为皇子所说的是对的,即便我现在效忠在这一方。”阿克塞颇考斯却丝毫没有怯场,就这样说到。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主仆。”阿莱克修斯不知道该是发怒,还是该发笑,便转身离去了。

    二日后,米利奥塞法隆和科尼雅城,和周围所有村镇、防磐燃起的大火,染红了整个高原的天际,无数基督教堂、真主的清真寺,形形色色的民用和商用的馆舍,都在火中扭曲着坍塌着,被驱逐出的居民哭声震天动地。一队队拜占庭罗马士兵,举着火把,伴随着辎车,从两个城市的郊外直到峡谷上,到处在点着火,烧着所能目及的所有东西,谷仓、村舍、作坊。

    这种凄惨的景象,在费尔纳山堡上都能望见,吉利基阿尔斯兰眼瞳满是赤色,“希腊狗,你们小瞧突厥勇士了,即便只有一根马鞭,我也会杀到尼西亚、布鲁萨,不,是君士坦丁堡给你看看。”(未完待续。)( )

第67章 钟楼下

    “这简直是太疯狂了。”山坡上,看着红色巨龙般翻滚的火焰,和到处都在跪着哭泣的民众,罗伯特柯蒂斯这样不靠谱的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希腊皇帝的富有超乎我们的想象,这也是他退敌的一种办法。不用过于担忧,柯蒂斯。”布洛瓦拉着缰绳,用马刺踢打着坐骑,“你马上快马前去塞琉西亚城,将我们其余的兄弟同袍给统率出来。”

    “是的。”

    就在罗伯特在塞琉西亚民军骑兵的伴随下,朝着安娜所在的城市而去的时刻。

    大医院馆驿区中间的自新会守望所前,几名蒙着黑袍的神职人员,紧急摇动了钟楼上的铜钟,清脆的声音瞬间回荡在整个街区数百所房屋间,许多伴随着布洛瓦伯爵而来的骑士和军士,都揉着惺忪的双眼,诧异地走了出来,而后他们看到薄雾轻纱透着桔色的阳光下,钟楼静静站着数十名披着重甲的卫队武士,簇拥着两座精巧的肩舆。

    一座是安娜和小翻车鱼的,一座是寡妇和琦瑟的。

    垂纱后,寡妇转脸,显露了她眉梢间那点风情万种的痣,

    对着相距十尺开外的安娜做出了邀请的姿态。

    而安娜则对着立在肩舆外的瑞恩斯坦伯爵抬了下手,伯爵举着纸卷慢慢走到了塔楼投下的阴影下,正对着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布洛瓦将士们。

    瑞恩斯坦先是低头,展开了纸卷,接着静了会儿,而后皱着眉头抬起了脸,“诸位,很遗憾,布洛瓦伯爵和诺曼底伯爵,已经会同罗马帝国皇帝,烧了高原上的所有,回君士坦丁堡去了。”

    听到这番话,骑士和军士们先是纳罕地互相望望,接着就是纳罕地集中望着瑞恩斯坦,良久一名布洛瓦的旗手说到,“那我们不回安条克去了?”对此,瑞恩斯坦报以颔首的答复,“是的,按照两位伯爵的行为,是不会去了。”

    顿时人群一片哗然,“那我们去哪里”的呼声层出不穷,瑞恩斯坦攥着纸卷,心腹满怀的样子,接着抬头说到,“我们塞琉西亚只是局外人的一方,但是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你们会随布洛瓦伯爵去君士坦丁堡,或者回乡。”

    结果所有人听到“回乡”这个词语,脸上的神色比死去还要绝望。

    而在肩舆里看到这个景象的,不论是这边的安娜,还是那边的寡妇,都不约而同得竖起了手指,搁在自己秀美的颔下,也都露出了笑容。寡妇的笑更为纯净些,那种是完成目标的笑;而安娜的笑更为深沉,是达成目的的笑。

    原因很简单,这在高文、安娜、英格丽娜三方往来的信件当中,已经说得很清楚。

    大致流程是这样的,当初参加圣战远征的时候,这群骑士和扈从军士都将家产田产典当出去了,又嫌不足,还欠下了商人或教会许多账目,于是在罗马城的圣座冕下前,又一批枢机主教出于远征事业考虑,曾请求乌尔班下达敕令,许诺“凡是参加圣战的贵族,不但可以赎罪,还能取消所欠债务。”也就是说,只要光复了圣地,这群骑士在返乡后,就能撤销他所背负的债务,也就是说他们典当抵押出去的财产,债权方要无条件地偿还给他们,或他们的妻儿子女。

    很显而易见的是,面对这个提案教皇面临了巨大无比的压力。因为圣战东征以来,欧洲西部涌现出来的各路债权人,无外乎都是这些分子:国王、国王的亲信枢机、修道院或教会、富可敌国的商贾。

    叫他们无偿地将到嘴里的肉,吞出来,那简直真的是比“让骆驼穿过一个针眼”还要难的事情。

    乌尔班奥达尔非常苦恼,于是咨询枢机班子,能否采取个折衷的方案,“既可以降低债务利息,并且让那群耿直的军爷爵爷们,分期偿还,减少压力”?

    但即便这样,这种想法也是很难推行的,各路债权人大显神通,他们表面上答应了教皇的敕令,“愿意在神圣的基督面前,取消仗剑远征的武士所负的债,将此事限制在为我主献身的精神层面,而非是可鄙的物质金钱层面。”

    口号和承诺很冠冕堂堂,但很快债权人们指示着自己的代理人,将合约上的文字和注释稍微改动了下,将“利息”改为了“罚金”。

    也就是说,基督说信徒是不可以对其他信徒放贷的,更不能索取高额的利息,福音书上明文说过,“贪财是万恶之根,有人贪恋钱财,就被引诱离了真道,用许多愁苦将自己刺穿了”,“你不能既侍奉神,又侍奉玛门”,但是改为“因贻误了完全没有利息的借款还贷时期,而必须要缴纳的罚金”这种理由,一切又重新变得理直气壮。

    并且,罚金随着日期的推延,自然会越积累越多。

    得知这种窜改行为的教皇,在圣座前大为光火,感到自己的圣智遭到了耍弄和侮辱,但也暂时无可奈何。

    这也是寡妇英格丽娜,在前往塞琉西亚的沿途中,亲身的所见所感,所以她一针见血地建议:高文要利用这种远征骑士欠债无法归还家乡的特点,对布洛瓦伯爵和诺曼底伯爵的属下加以分化收买。

    简言之,让他们成为塞琉西亚军力的额外新中核。

    而远在安条克的高文,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安娜和寡妇。

    “我们根本回不了乡啊,也许伯爵他能回去,但我们不可能的。”许多人抱着头,满是惊惶。

    “那就鼓起勇气,返回安条克战场去。”瑞恩斯坦趁机扬起手来,说到。

    但是没人回答他,这些日子浴场的温柔乡,馆驿区的安逸休息,没有谁暂时还要跑回没根没底的安条克去,再说若是他们的伯爵走了,他们在战场上还有谁可以仰仗?将很快成为被吞并和被遗弃的对象。

    那个疤脸的西格玛看情况不对,急忙冲回到自己的馆舍里去,众目睽睽下,又从里面穿戴好了甲胄,握着入鞘的剑,一路小跑着,径自来到了安娜的肩舆前,跪拜了下来,两名武士将他给拦下,而后接过他手里的佩剑,转身展示在了安娜的眼前。

    “请接收我的效忠,尊贵的紫衣公主殿下!”西格玛急忙单膝跪地,低头说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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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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