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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6章 招标失败

    莱特在那边,用手指着自己下巴,大概是惊诧蘑菇头为什么会和自己较真到这种程度?难道叫谁在哪里当郡长,不就是大公爵说了算。

    “第一个问题,西斯郡原先不过是个以农耕畜牧为主的地区,虽有铁矿但鲁本投入得却很少。现在西斯郡要掘矿坑、烧砖土、搞河运,还要建立大批作坊,许多东西都要无中生有,不能循规蹈矩,所以需要的是像莱特这样不拘一格的灵活人;而塔尔苏斯郡区,首要任务是建立二线队伍,即吉那特要与卫戍民军慢慢统编起来,作为‘三翼旅团’的后补,要厘清很多繁琐的事务,需要的是你这样认真有信用的郡长,另外马上我和安娜准备把宫廷迁徙到塔尔苏斯去,以后它就是整个王国的首要地区,秩序和治安交给你更为安心。我这也是量材为用。”高文很认真地解释清楚,而安德奥达特得到如此答案后,也表示坦然接受。

    “第二个问题,我准备在三个郡区外,再建设三个‘边塞区’,一个以南卡帕多西亚的卡隆城为中核,一个以奇里乞亚北部的凡卡城为中核,一个以扼守奇里乞亚门的兰普伦堡为中核,在这里我不准备设置过多的圣俸地产,而是要以‘农村公社’和‘吉那特地产’为主,边塞区的农丁和吉那特士兵都可以免除盾牌税,但必须得服边民军役,征发比例也达到五户出一的程度,边塞区职责是戍守边境、建设三翼旅团的前进兵站,并配合辅助大军作战。三个边塞区的将军首长,分别为沃尔特桑萨瓦尔、布拉纳斯与奥森,三人在方镇内都有处断的权力,我不会过多加以干涉。以后我们的军事体系,就是边塞区的边民军为第一梯队,负责守御边境;驻屯在我身边的三翼旅团为第二梯队,负责野外决战;卫戍民军为后备第三梯队,负责辅助、替补。这就是我的想法。”高文解读完毕后,转身对着三人说,“任何个国家在这个时代,都需要粮食、马、铁、织物、盐和金银六大支柱,所以不管有多大困难,都要把它们建设完备起来,不能假手于人,那便等同受制于人。故而西斯郡区你可得好好给我做好了,莱特!”

    “是,是的!”莱特忙不迭地说到。

    “关于第三个问题,我倒是有两条道路备用,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第一条,那便是招揽这片海洋上的大商人来承包特朗扎克的铁矿,你们先前所担心的没错,这年的财政收入几乎都耗费在战事上,要我注资来做这些事真的没有余裕。所以我的‘道路’是,采用承包招商的方式,铁矿的产出不搞定额只搞分益。先拿出部分矿山、矿坑分开招标,风险压到最低,并且五五分账公平合理。我相信,一旦小翻车鱼草拟好这份招标文书张贴出去,很快就有威尼斯、阿马尔菲乃至亚美尼亚商人前来竞标的,这样我们能取到铁,商人也能赚到利润,西斯郡区的民众也能解决就业和薪资,真是个共赢的好策略。至于第二条,暂时保密。”高文说完,叉着腰得意笑出声来,显得信心十足。

    “那我去草拟文书,这么说你要在特朗扎克呆到三月?”小翻车鱼询问说。

    “嗯即将到来的三月可能是个充满风暴的日子,整个海洋和陆地的局势都会在这月发生剧变,尤其对塞琉西亚来说随着一座宏伟建筑的竣工”高文的手重重拍打在墙壁上,“所以我必须要等到铁矿承包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才能安心去应付接下来的风暴,操控着这艘航船,不至倾覆。”

    高文所走的第一条道路,是没有任何问题,莫要说现代,即便是在古代,这种由商人或实力者承包公共工程的例子也是不胜枚举的。现在欧陆留下的许多运河、堤坝、钟楼、矿山,其实当初都是国家王室招标、私人承包的结晶。

    故而高文兴致勃勃地,在文书招贴后,于特朗扎克城堡等了足足十日:塞琉西亚、阿达纳的各意大利邦国商会,这个时间也都能派遣使者,云集到我这里吵吵嚷嚷,争着要承包铁矿,对不对?

    所以当高文起床后,在突厥军仆的侍奉下穿戴整齐,走下了城堡的房间,来到会客大厅时,他的心情是激动莫名的。

    但走入大厅后,他傻了眼,呆住了:

    空荡荡的大厅上,小翻车鱼在隔着羽毛屏风的书写桌边坐着,用手支着下巴打着盹;几名文书,也都散落在各自座位前,有的在低声交谈,有的则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大厅外迪姆正带着几名执戟的卫士,来回走着,还有点绝望地对着外面的街道看。

    除去这些人外,整个大厅再无旁人,别说穿着繁复华美外套的商人了,就连根商人的腿毛胡须,都没见到。

    “这,这就很尴尬了”高文喘口气,带着懊恼重新叉腰反复念叨起来。

    后来他的头脑反应过来,自己确实做得有点超前:安纳托利亚先前在拜占庭统治下,连农村的水利都疏于修复,更勿论有承包其他公共工程的风气了;而对于这个时代的意大利商人来说,他们眼中的商业更多的是单纯的买货——运货——卖货,不然就是索求商业街和货栈,习惯于承包资源地、公共工程可能要等多年后了。

    但高文还是不死心,他继续在特朗扎克呆了数日,等着“真心人”出现,但最后这项招标还是无人问津,“毕竟一下子拿出三万拜占特金币左右的数额,来长期投资矿产,还没有哪个意大利商人或商会有这个底气和魄力。毕竟他们还处在资本原始积累阶段的最原始阶段啊”痛定思痛后,高文最终下达决心,再次承认此事行不通了,看来铁矿的开发需要走第二条道路了。

    然而第二条道路的前提,是在三月风暴来临后,他和安娜能坚持下去!

    鼓起勇气和信心来,先前你不都是这样挺过来的吗?要相信,你身上有魔鬼的加持,俗人哪怕是皇帝都是战胜不了你的——高文带着这样的心情,来到了城堡顶部塔楼的小围篱上,他看到了整个奇里乞亚平原壮丽秀美的景象,而后身边发出了咔擦咔擦的声响,他转睛看去,是小围篱上的铁风向标正在转动着:从那边的海洋,吹来了春夏之际的风,是和煦的南风!(未完待续。)

第87章 南风和盐

    轻柔的南风,带着海面上特有的润湿和咸味,拂在人的面上非常舒适,高文也宽心地眯着蓝色的双眼笑起来,伸出手指,拨弄那个铁风向标,让它在轴上转来转去,发出叽叽叫的声响。

    这会儿,安德奥达特出现在楼梯口,并立在高文的身后,他的额头上还带着汗珠,似乎是匆匆忙忙跑来的,“大公爵殿下,关于特朗扎克的铁矿资金我有个建议。”

    “哦?不去赴任郡长,反倒对这个问题很上心嘛。”高文转过身来。

    “那就是把先前从凡卡城密室里找出来的,鲁本私藏的二百磅黄金给投入进去,起码能让一到两个矿坑先运作起来。”安德奥达特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把意思给表达清楚了。

    高文嘿嘿笑起来,“那笔黄金可不能动弹,没必要为了锻造另外种武器毁了手头的武器。如果私吞这笔黄金,惹起的麻烦可要比得到的利益要大得多。放心吧安德奥达特,关于金钱我自然有办法来解决。”

    而后,两人便一起走下了堡顶,蔓延不绝的南风,从他们的身边一直铺散到了托罗斯山脉的山麓边,吹开了绿色的草和五彩的话,点出了参天巨树躯干上的嫩芽,让溪水刷过白色的雪和黑色红色的粘土,潺潺绕着城堡而下,随后它继续轻柔地托在鸟儿的羽翅之下,飞过了林立高耸的山峰,直来到阿尔盖乌斯峰的脚下。

    在那里,也在卡隆城堡外的湖边高地上,安娜坐在椅子上,一棵灰色树干的野梨树飘飘洒洒地张开了黄绿夹杂的叶子,遮挡在美丽的紫衣公主头上,将她娇小的身躯温柔地包裹在阴凉当中。

    安娜先前在雪季,就在等着高文前来卡帕多西亚和她相聚,但纷繁的战事和政务耽搁了所有,当春风吹散了落在公主头饰上的淡霜后,她惊讶地看到,现在这些雪,这些霜,好像都卷天卷地般,铺在了大湖四周之上了。

    安娜抬起了茶色的眼瞳,迎着零零散散的阳光,看着那边山阜上的风车,它缓缓地将摆臂换了个方向,由慢吞吞变得急躁躁,呼啦啦地朝着北边方向旋转起来,“是的,起南风了。”安娜喜悦地喟叹到,而后再看着卡隆城以东,环绕着湖面外那大片大片的“霜雪之地”,啊,这可不是雪,也不是真的霜,因为霜雪是不值钱的,这些全都是白色的金子啊!

    在她的眼前,瑞恩斯坦指挥着足足四千名迁徙来的边民盐户,使用各种农具,将卡帕多西亚大湖一边土地上的长草给统统割除掉,而后将土地挖掘处一道道互相纵横的沟渠,纵横横竖再垒土为畦,深约一安娜尺上下,也就是说安娜可以提着裙裾,光着脚丫在里面踏水玩耍。靠湖的畦再设置了引水的闸门,只要打开,将白浑但是却静滞的湖水,一股股一股股地引入各自的土畦当中,“等到几日之后,南风将水给吹干,漫生出来大量的白盐。”在安娜身边的赫托米娅解释说到。

    “现在正在大量开垦盐畦,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引水?”

    “公主殿下请耐心等待一个月,三月到四月间南风开始干燥起来,一直可以产到征税月结束,以现在的规模,今年起码能出产三万蒲式耳的白盐。”

    三万蒲式耳,等于现在大约750000公斤的重量,按照塞琉西亚现在大约六十万人的数量,人均年食盐量最低两公斤来计算的话,那就能首年便完成领国人口食盐六成的自给率。“当然三万蒲式耳不过是现如今的产量,随着垦作盐畦数量的不断扩大,大约三年后我们便能完成食盐的全部自给。”

    “而随之的盐税,即便除去支付给盐户们的薪资,每个蒲式耳我们只抽取五枚索立德金币的税金的话,那首年便能得到十五万金币这简直和丝绸一样,都是面对面的巨额收入”安娜眼中也闪现出带着盐分的晶莹泪光,不由得激动地用手捂住了小巧嘴巴。

    而后安娜就抽动着溜溜的肩膀,又开心不遮掩地笑了起来,“可惜大蛮子看不到这种壮美的景象。”

    “大公爵殿下已经离开特朗扎克,前往塔尔苏斯而来,公主殿下您也该适时与他会合了。”赫托米娅继续低身提醒说。

    “唔”安娜将蓬蓬的长袍裙裾遮盖到自己的膝盖下,而后站起来,最后询问奥森家姑娘一次:现在的“卡隆边塞区”,按照大蛮子的规划,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细节?

    于是御墨官详详细细地答复说:

    而今环绕着卡隆城,共有三万五千民众,包括盐户在内都被编制到“边民体系”当中,其中六千盐户都在大湖东南侧,从事垦作盐田的事业;其余二万九千民众,则集中在大湖西南和西侧,从事农耕和畜牧——“养牛、养羊和养马的事业也已慢慢开展起来,牛油、皮革、羊毛、奶酪的相关作坊也在规划当中。”此外,边民是免除盾牌税的,这和内地公社不同,但却要被抽出两千人,要在闲暇时接受军事训练,巡城戍守,对抗监视对面的达尼什蒙德的军事殖民地;此外,公主殿下直属的“具装骑兵团”共三百名具装骑兵,外带一千二百名军仆扈从,则驻扎在和科尼雅交界地带,这是我们军事防御的杀手锏。

    “军事归沃尔特,民事交给瑞恩斯坦,西格玛、高蒂这样的都不能独当一面,这样的人事安排赫托米娅你觉得有无不妥?”安娜询问到。

    “并无任何不妥,事实上公主殿下巡察的这个冬季里,所有军民都得到激励,安心生产畜牧,并且建设巩固卡隆城防设施,瑞恩斯坦也在附近不断招徕流民前来充实边塞。唯一担心的,是科尼雅的苏丹,他似乎在皇帝陛下步步为营的攻势下开始力竭了。”

    “这个问题以后再论。嗯很好,其实他们还能得到来自你家族和莫诺马库斯将军的二线支援,我也足以安心了。”安娜欣慰地拍拍手,“走,赫托米娅,我们要穿过奇里乞亚间道,去和大蛮子会合了。”

    次日,震天的喇叭和鼓点声中,卡隆城城门口五十名前来参礼的具装铠甲骑兵,列成两队,手持带着各色旗帜的长矛,目送着紫衣公主的肩舆,朝着南方的群山而去(未完待续。)

第88章 ****胡须

    塔尔苏斯卫城,也就是昔日高文和鲍德温签订分割奇里乞亚协定的酒宴所在处,摇曳的烛火下,高文很舒坦地叉着双手,长长的双腿伸在小榻上搁着,靠在个能包覆自己身躯的躺椅上,眯着双眼,“哪,你在先前的整个雪季,是谁给你刮胡子呢?”安娜凑在旁边,端坐在小椅上,细心地用刮胡刀,在高文的下巴上轻轻而密密地旋转着,身旁黄铜做的水盆冒着丝丝的热气。

    “怎么,小翻车鱼在密信里没和你说嘛?我一般是先蓄着两个礼拜,而后小翻车鱼替我一次性刮掉。木扎非阿丁那个突厥崽子现在变坏了,不愿意替我刮除了,还找个理由搪塞我,说大公爵的胡须现在只能由美人来处理。”高文轻哼着小调。

    “阿格妮丝的刮胡子方式一定是工程师模式的。”安娜哑然失笑。

    “是的,完全没错。”高文皱着眉毛,继续闭眼睛苦笑,“她喜欢把我的胡须分成嘴唇上、嘴唇下、腮帮和耳根下四个‘**区域’,标志好就一只手举起刀来,一只手把我的脖子给摁住,暴风骤雨般分区清理干净,嘴里还满是抗拒地发出嘟噜噜、呸呸呸的声音。”高文说着说着,那边安娜已经笑得直不起腰几乎:“你可得体谅她,她是很抗拒为男子做这种事的,现在肯做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再说”说着安娜看着高文下巴还没有剃除干净的胡须,有点沉醉了,有的女子总是喜欢男人身上的某些“小细节”,而不单单是“大部件”——比如安娜,她以前就不是特别欣赏父亲那有点卷曲的黑色的胡须,高文这种标准瓦良格式的胡子更中她的意——不肮脏、不稀疏,也不会繁琐到惹人厌,干干净净的,每根笔直的带着些倒刺儿感觉,用小手指摸上去就像触电般酥酥的,眼色要比他的头发淡不少,属于浅棕色了,只要靠着下巴和耳根最密集的地方,才会有些和头发相同的感觉,形成个很完美的浅深过渡,和他的脸部棱角在一起,就像是所搭配完美的花园。

    “不是又和我在一起了吗?”沉迷观察了好几秒,安娜才说出了下半句,然后搁下了刀,用手指轻轻捏着高文的耳垂,接着是顺着抚平他的胡茬,最后摸着光滑的下巴,满意地拍打着。

    迷迷糊糊当中,高文当然也惬意极了,他捏住了安娜的另外只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这段时间乃至以后,我俩确实不能分离了,需要并肩驾驭着航船面对惊涛骇浪。有你在身边,我总是安心的”接着,他就快要再度睡着,但安娜的手指蘸起了个瓶子里的熏香油,一下下慢慢刮在了高文的太阳**和下巴处,“这是什么香,怎么带着些冰凉?”高文猛地抖擞下精神,倦意祛除了大半。

    “掺了不少黄蒿和薄荷,提神的。”

    “喂喂安娜,我嘴唇上的胡子还没刮除干净呢?”高文半睁眼睛,带着半分埋怨。接着他看到烛火下,安娜白皙如雪的脸庞上,一对大大的眼睛有点迷离看着自己,手猛然搁在了自己的鼻梁下的人中处,那里还残存着一抹笔直的胡须,恰好就在高文的嘴唇上。

    那胡须恰好处在高文阔直挺拔的鼻子,和坚厚的上唇线前,充满着挑逗的雄性色彩,虽然高文先前是最讨厌留胡须的(他先前都是自由蓄积,而后将小翻车鱼刮得干干净净),但安娜觉得这撮胡子简直美极了、诱惑极了,她一下子就把手指来回摩挲着,发出了“呲呲”的响声,安娜的眉毛忽然耸动下来,她的表情像是哭泣也像是喜悦,因为这样的触感——她觉得裙摆下和小腹当中,文火般的热流源源不绝地流出,就因为这撮胡子,安娜已经根本忍受不住了,她激动而不自主地**着,双手捧住了还有些呆愕的高文之脸庞,然后就深深而猛烈地在上面吻着

    “我受不了,我的****是如此的不可遏制,狠狠地把我弄成残垣断壁吧!”盘子和圣器纷纷被撞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叮叮当当的声音,高文单手揽着安娜的小腰肢,直接把她给托起来,撞到了柜子边的墙壁上,另外只手直接把她的裙摆给撕碎了,然而这种暴君式的举动,让两人更加勃发起来——高文被特意留下的胡子,蹭在了被抵到墙壁上的安娜的脖子和肩胛骨上,安娜几乎要疯了要崩溃了,因为这种凶猛的摩擦,她的眼睛都要翻上去了,浑身颤抖着,脖子一伸一伸,带着她特有的伴有甜味及半分沙哑的呻唤,雪白的两只小腿肚子分开挂在高文腰部两边,被抬着,悬着,并摇晃着

    高文忽然觉得这次****,体内有种莫名的东西渴望喷溅而出,深深地戳在安娜的体内。没错,那就是他的染色体,和安娜的****无法遏制一样,高文觉得今晚的安娜**,每寸肌肤好像都在闪耀着雪般的美丽光彩,让人目眩神摇,他也根本无法控制住不把这种烙印刻在对方的身上。他粗蛮地吼叫起来,将安娜小小的躯体摁在了摇摆要散架的柜子上,安娜的身体拧成了个待发的“弓”,她的黑发像瀑布般披散着,脖子被高文的大手给卡住了,但她却快乐地窒息着,鲜红的血集中充到她秀美的小额头上,她的牙齿不由自主地露出来,旋风般打着架,在那爆裂的瞬间,高文的身躯把她给狠狠压住,野兽般抽搐着耸动着,将所有的东西都灌入到她肥沃的田地当中——安娜眼前黑了,什么都看不到,好像只有黑暗里不断抖动交错的火光闪电,不断炸开,接着她好像听到了清脆的声音,一个玻璃珠裂开的声音,空灵而幽远,接着就半昏死过去了

    甜蜜的风暴过去后,奥森家的姑娘才礼貌地立在门阍和垂帘外,她刚才接到了一份紧急从塞琉西亚城而来的信件:

    “恭喜代表着索菲娅的紫衣公主,和代表着所罗门的大公爵殿下。凝结您们智慧和心血的最后一块砖石,已经被加固在了‘施洗者约翰和圣保罗大医院’的穹顶之上。塞琉西亚城传来的最新信息,这座大医院彻底竣工了。”(未完待续。)

第89章 金星

    “这种消息能不能明日再说呢?赫托米娅我的好友”床榻的帷帐内,安娜伏在高文的身上,头发蓬松,斜着有点失神的星眸,含糊不清地说道。

    “是的,如果打搅了您的休息,感到万分抱歉。我即刻回传文书,要求塞琉西亚城做好迎接您和大公爵的准备。”赫托米娅低身请示说,但久久没得到答复,所以当她抬眼看去的时候,公主已经搂着高文的脖子,沉沉睡去了,只剩下朦胧火光下的睫毛还在微微颤着,高文带着愧疚的眼神和仅余的精力,对着奥森家姑娘做出个“抱歉,你自主决定”的手势。

    赫托米娅即刻躬身行礼,悄然退了出来,而后卫城宫殿内外房间沉入了片静默的夜色当中。

    一条蛇,蜿蜒着冰冷滑腻的软躯,从帷帐的角落里垂下,铜色的眼睛闪着冷色调的温柔,衔着朵美丽的花,在高文的眼中,游入了安娜的胸膛当中

    “安娜!”高文惊呼起来,他急忙扑过去,但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梦中,但是他要救安娜,然而待到他抱住安娜后,却发觉自己手中并没有小美人的温软躯体,而是头美丽绝伦的小鹿,毛茸茸的眼睛正脉脉地看着自己,床榻的四周云雾升腾飞起——高文瞪大了眼睛,他正抱着安娜化就的鹿儿,穿过了云,朝着片无边无际蔚蓝的海洋急坠而下!

    天际边红色的云和暗色的雷电交加,那条蛇的躯体越来越庞大,直到长出了翅膀和利爪,它盘旋着鸣叫着,螺旋般落下,接住了高文和小鹿,让这两位顺着它的鳞片和尾巴,安然地滑落到了海边的一片柔和的沙滩上。

    高文吃了几口砂子,咳嗽着爬了起来,接着他看到那头小鹿毫发无伤地依偎在自己身旁,顿觉欣慰无比,“安娜别慌,这是梦,这是梦。”当小鹿呦呦叫着,绕着他身边环绕跳跃时,高文还不断劝慰说。

    滩头上的砂子,在没有任何风的情况下,一道道地旋起,最后形成了柱子、台阶、墙壁和穹顶,一座巨大的砂殿就这样神奇地形成了,穿着黑色衣服的阿婕赫久违地站在其间,带着笑意看着高文,“好久不见”

    “你为什么将安娜变化成这样。”高文抬起头,质询说。

    “不好嘛,也许在这里,她就是这个样子的。”阿婕赫走了下来,带着欣喜望着这头结实匀称的鹿儿,“看她多得你的宠爱,安娜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那么美。今日我给你俩的第一个预言,就是安娜已经得了你的灵,她受孕了。蛇儿刚才衔着的是花,也是颗金星。”说完,阿婕赫忽然挑起眉头,鼓掌起来,像个漂亮的女神经病,“真是祝贺你了,高文爵士。”

    “金星?”高文脸上的表情,不清楚该是高兴还是惊愕。

    “没错呢,是个如同维纳斯般漂亮的女孩。”阿婕赫举起手指,“她完全继承了你和安娜最优秀的基因,将来会出落得非常美丽,就像颗璀璨的星辰般,是帝国之花。不过,高文啊,恐怕将来你也要面临和安娜父亲一样的烦恼呢。”说着,阿婕赫可憎地用手捂住了嘴,惹人讨厌地笑起来,“别生气,别生气,这个女孩的诞生,也验证着我的第二个预言,她是维纳斯化身,也必将带给你维纳斯之地。”

    “什么你的意思是,塞浦路斯?”

    “没错,它和七岭之地一样,未来肯定是你和安娜的,不过暂且让肮脏卑劣的某人暂且盘踞几年而已。”阿婕赫信誓旦旦,接着她的眼神忽然幽怨起来,她走到高文的面前,用手同样捧住了高文的面颊,“安心,化为鹿的安娜是不会明白人和魔鬼间的谈话的——高文,高文你的野心和你的魄力多么让我着迷可惜的是,命运的银盘昭示,你将有极其伟大的霸业,但可能最终完成它的,是你和安娜的子嗣后代,当然还有你和其他女子的。”

    “什么意思?难道我入主不了万城之女皇的床榻?”

    “不,不,不,迷雾甚至都横在我的面前,让我的眼睛失却了洞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说呢,毕竟像你这样的阿格硫斯,总也有身为人的极限吧?”

    高文将她的手打开,“这就是你的第三个预言?可笑的很,我不再信任你轻浮而癫狂的言语,我希望我的女儿出生,我也希望七岭之地和‘铜的女王’(塞浦路斯)收归我手,但我却不认为这种业绩完全是你的功劳啊,阿婕赫!”

    “你说的没错,我只是个魔鬼,思维和信奉玛门邪神的商贾一样,到时候看我的第三个预言能不能为我收获个崭新而丰厚的契约吧!”说完,阿婕赫和身后的砂殿一同,化为了无数颗粒,消散在了海天当中。

    那条蛇也游入了海洋当中,和白色的潮汐混同在一起,迅速消失不见。

    “安娜,安娜!”高文转而抱住了身边的小鹿。

    “高文大蛮子别怕,我在这呢”这会儿,高文眼睛张开了,自己搂住了安娜,秀发披散在对方吹弹可破的面颊上,这位正半梦半醒间,还用梦话呼应着自己,高文长呼口气,擦了下汗水,倒在枕头上,接着又有点不可思议地,将手摸在随着安娜呼吸起伏的小腹上,“孕育了金星,孕育了维纳斯”

    结果第二天起床时,安娜是蹦着起来的,“大医院竣工了,大医院竣工了!我昨日实在是太累了,居然把这个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信息给耽误过去。”

    高文一把牵住她衣服后面的系带,但猛然觉得力度太大,便急忙收为了温和,将安娜拉着坐在自己双膝上,给她梳理头发起来,“先端正自己出去的容颜,我再和你离开塔尔苏斯,前往那边去巡察大医院。”

    “嘿嘿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大蛮子。”安娜很乖巧地坐在高文的怀抱当中,接着她又沉默了起来,“按照你的运作,马上真正的骇浪真的要来了,对不对?”

    高文从后背轻轻地搂住她,“不要害怕,命运决定了胜利最终会经由拼搏和奋战,而如成熟的苹果落入你和我的手里。并且从现在起,你得小心,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安娜感到高文温热宽厚的大手,笼在自己的小腹上后,忽然一阵福至心灵,“难——难道是。”

    “我愿意相信自己的预感,会有个孩子的,属于你我的。我的预感向来都会很准。”透过窗台的阳光,洒在了安娜垂下的睫毛上,她对高文的这番话产生欣喜和宽慰,双手与高文的握在一起,摸着依旧平坦嫩滑的小腹,内心充满了美丽的希冀。(未完待续。)

第90章 典礼

    待到卫队从塔尔苏斯城进发时,所有禁卫队士兵都看到了旗帜下,大公爵居然在嘴角上蓄起了一抹威风的胡须,他们虽然心中诧异,但看到其后奴仆们抬着的四面垂帘上都绣着圣像画的大肩辇,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便依次举起武器、旗幡,沉默地列队进发,不敢互相多言什么。

    “听说大蛮子赐予你三四个很漂亮的阿尼少女。”晃晃悠悠的肩辇当间,安娜微笑着,询问不做声坐在自己身旁的小翻车鱼。

    “是可恶的大棕熊利用我的**,诱惑我不忠背叛了你。”阿格妮丝低着头,小声辩解道。

    “这有什么”安娜爽朗地说到,“那头熊自己不也会偷腥的嘛。”

    “可是,他真的在凡卡行营期间,没有沾染其他女子的”小翻车鱼情急下,居然为高文辩解起来,而后她又窘迫地不再说话,因为继续下去更像是自己被棕熊收买了。

    “好啦好啦,这不就等于高文给你的赏赐,你的志向不也是要搜罗遍整个高原和圣海所有美少女吗?”安娜表示我也就是处于关心地问问,她今日容颜焕发,看起来心情和外在都靓丽极了。

    塞琉西亚城东北处的山阜上,已经环绕此处的香客馆驿区,早已聚集了人山人海,大家不管是朝圣者,还是商贩,还是馆驿的招待,抑或是过路人、慕名而来者,还是参与过这个工程的匠师工人,都密密麻麻摩肩擦踵地站在街道上、或者立在馆驿楼宇的露台上,穿着自己最为漂亮的服装,对着其上矗立着的已竣工的“施洗者约翰和圣保罗福音大医院”高声欢呼着,塞琉西亚所有的自新会教堂都齐齐拉响了祝福的钟声——它就这样沉稳而绝美地立在那里,似乎在接受着周边集镇和海港的顶礼膜拜,高度已经超越了塞琉西亚的卫城。

    表情严肃的宗主教安塞姆,还有自新会的会长戈特沙尔克,都披着庄严富华的法袍,带着法冠,带领所有的修士和自新会成员,在兄弟会成员的护驾下,簇拥着一辆由驴子牵拉的圣物盒车辆,里面装着的是奥森家族借来的“圣使徒的中指骨”(高文作为个对宗教狂热不甚上心的人,并没有搜集更多的圣物,临时朝奥森将军借了这个东西充数),自塞琉西亚的西门而出,绕过阿库姆集市,而后再折返进入了馆驿区街道,来到大医院街口前集结等待,整个游行路线两侧挤满了亢奋热烈的男女,他们高声欢呼着、赞美着,感激这座大医院给所有塞琉西亚人带来的荣誉和信念。

    大约上午第二个时辰,大公爵亲自骑着黑色的母马,在民众更为狂热的迎接和护送下,伴随着紫衣公主的肩辇,出现在馆驿区浴场的门口,那里告示板和拱门前,许许多多的流莺穿着盛装,没命地对着威武的大公爵、英俊的宿营总管声嘶力竭地叫着,“和他们这样的男子能共度一宿,便是死也心甘情愿了!”许多流莺淌着泪水,挥动着手中的丝帕。

    但是很快,先是梅洛下了马,微笑着从肩辇里牵出了自己的美丽妻子琦瑟,而后又很有礼貌地扶出了已经大腹便便的漂亮的“科勒阿迪欧夫人”英格丽娜。

    “去死吧,丑八怪!恶心死了,放开宿营总管的手,有什么冲我们来!”这会儿,浴场门口和楼上窗户前的流莺们怒目圆睁,吵吵嚷嚷,争着对梅洛的夫人发出了不恭之语。

    “大家好,愿圣母保佑你们。”后面的英格丽娜,大大咧咧地一只手捧着遮盖不住的腹部,另外只手喜悦地对着人群招手祝福到。

    “是科勒阿迪欧夫人,是科勒阿迪欧夫人。”人群里很多不满结婚年龄的女孩子,穿着简朴的衣服,她们很明显大部分是移民家的女儿,还买不起漂亮的嫁衣,看到了标志性金发的英格丽娜,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圣母似的,争着挤出来,拜倒在她的面前,大声请求着,请求她的慷慨和收容——整个塞琉西亚的年轻女孩,都希望到她的织造作坊或纸作坊里做工,据说这位夫人善待所有的女工,宛如姊妹们一般,并且对熟练的人开出很高的薪资。

    “大家好,大家好。”但眼前的这位金发白皙一脸喜悦满足的夫人,好像有点傻乎乎地,只会反复不停地说这句话,然后就是对着四面八方招手。

    “那是谁?”浴场楼宇上的流莺都聚拢到靠街的窗户边,对深居简出的寡妇大为好奇,“真羡慕她那碧绿色的眼瞳啊,还有胸前的那对火辣辣的招牌,还有那头让人窒息的金色头发。”

    “这位其实是大公爵的女人,她腹中的孩子也是大公爵的骨肉,据说是大公爵在巴里城任职时,这位主动渡海过去勾搭的。”一位年长世故的流莺挤眉弄眼,对身边的姊妹们说到。

    “地下关系?简直是可恶!伤风败俗啊!”许多流莺又愤怒地指着街道肩辇边的寡妇骂起来,但是寡妇看到她们,还是微笑着不断冲着这边挥手。

    “大蛮子,去牵下那个比提尼亚**牛。叫宿营总管扶着妻子外的女人,总不像话。”最前面肩辇里的安娜,坐在垂帘后,柔声对高文说到。

    随着浴场流莺的一片哀叫,高大的高文走了过去,果然挽住了那寡妇的臂弯,另外只手体贴地扶住了她的后腰,让寡妇笑靥如花。

    第三座肩辇落了下来,而后从里面走出个看起来相貌和能力都很平庸的男子,正是波利比布莱查米奥斯,他的亡父作为昔日的奇里乞亚之主的荫资,给予了这位出席大医院落成典礼的“礼券”——他努力笑着,但人群压根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接着只能也从肩辇里,牵出了自己美丽的妻子西碧拉。

    “哦,真是恶心死了,那样美丽的夫人怎么会有个这么看起来蠢笨无能的夫君呢!”浴场流莺的注意力,又转移到这对上,开始叽叽喳喳评头论足起来。

    喇叭声忽然响起,坐在第一座肩辇当中的紫衣公主安娜双手揭开了垂帘,带着七岭金冠,两边眉梢上各缀着碧蓝色的瓷坠,披着上面镶着钻石礼仪披肩,最后个走出来。

    “嘘,是紫衣公主”楼宇上的流莺们顿时全部噤声,屋脊瓦片上原本驻足看热闹的鸽子们也都在喇叭声里惊恐地振翅飞起,鸽哨发出的呜呜声响,引住了安娜的注意,她回眸朝着楼宇盯了眼,流莺们吓得半死,各个都伏低身躯,躲到了窗台下面,是屁滚尿流。(未完待续。)

第91章 杰拉德的信

    馆驿区广场的钟楼下,两股人员汇聚在了一起,当高文走到安娜身边时,寡妇很自然地摆脱了他的臂膀,转由身边使女来搀扶。而后站在圣物盒车辆边执着礼仪用剑的奥森将军,即刻转身而来,向大公爵致敬,“开始吧,宗主教阁下、将军阁下。”高文穿着庄重的戎装,和安娜“并肩”走在一起,对着奥森伸出手来说到。

    随后,在庄严的颂歌声里,宗主教安塞姆郑重地从车上搬下了缠绕着丝绸,装着圣使徒保罗中指骨的圣物盒,几名神职人员紧随其后,其后是穿着黑色袍子的自新会半俗修士,戈特沙尔克走在当间,这支队伍代表了塞琉西亚的宗教力量;而后是奥森将军平举着佩剑当先,他的身后是满身盔甲佩戴着弓箭和马刀的吉那特士兵,波利比将军则和自己妻子走在最后部——这支队伍代表着塞琉西亚的旧军功贵族力量,当然他们现在全对高文宣誓效忠,不这样做的人,骨殖尸骸早已埋在战场的砂砾之下了;第三支队伍,是高文和安娜走在前面,后面是“法罗夫禁卫军分队”和“米卢廷禁卫军分队”的士兵护卫,还夹杂着两位女性御墨官赫托米娅与阿格妮丝的身影,及梅洛与其夫人琦瑟,及金发的寡妇,和许许多多打着旗幡捧着器物的奴仆,这群人代表着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持者;最后走的是哪位在卡斯塔巴拉城倒戈来的阿尼小贵族帕尔尼,身后则是一队穿着军营制服的“亚美尼亚后勤兵”,吹着军号喇叭,迈着整齐的步伐,他们代表着整个奇里乞亚北部山岭对大公爵的卑谦臣服。

    接着的坡道,是直通往大医院的,高文抬头看去,大医院的正门塔(高约五十五个安娜尺)富丽堂皇,其上是带着科尔多瓦风格的顶庭,边缘微微卷起,宛如艘扁平的航船,其下是三个不对称的拱门,两座大的直接带着开放式台阶,通往医院的中庭,而那个小拱门则带着往复侧向的台阶,通往门塔的二层——在那里上去,有一道走廊,两侧是靠着窗户的房间,是供院长和医师休息的区域。拱门周边是碎叶式的雕刻花纹,自门底部两侧往上延伸,直到拱门顶端的尖角处啮合起来,所有的花纹都用褐红色的琢石堆砌,自远方看去,三个拱门就好像三朵盛开的花瓣,十分漂亮。

    门塔旁边各有个端庄的带式石塔,上层还有照明的火光,供警备人员戍守瞭望,下层则是储备物资的仓库。

    走到了中庭当间,角拱上搭着穹顶遮阳的帐篷,两侧各有个蓄水池,里面装满洁净的水,其下有管道和大医院旁的山泉相通。不过并没有回廊,因为这也是工程人员的原则,秉承“尽量实用而简约”的精神。

    中庭的三面,是双层的“巴西利卡”式墙楼,里面马蹄形的拱券分割出了不同功用的房间——医师室、隔绝室、药品室、研磨室、餐厅,还有病人房间等等。

    环视四周,高文与安娜都非常满意,接着他俩立在中庭的中央,所有的人物鼓掌围绕周边,而后高文取出了耶路撒冷施洗者约翰医院的主持人杰拉德给他寄来的用希腊文写就的信件,里面充满了热情洋溢的内容,而朗读起来:

    “敬爱的安纳托利亚大公爵,君士坦丁堡皇帝最勇猛的臣仆,所有信徒和朝圣者最忠实的友人。

    上帝可以作证,在你我生命的每一阶段,都在诚意诚意地背负着十字架,朝着未知苦难的尽头跋涉而行。是的,我在耶路撒冷城里坚持着一所医院,希望它能够为来往的信基督的兄弟姊妹疏散些苦难,但是海洋过于遥远,每当我看到羸弱的老人和孩子,忍受着异教徒的皮鞭和马刀,千里跋涉来到圣城,衣衫褴褛地坐在我的面前,我为自己力量的渺小而感到自责和痛苦。我避免着所有加诸身上的不切当荣誉,因为坚信着先圣的言语,那便是‘人要在不断避免当中寻找真实’。所以当您要表示,在奇里乞亚的海岸线支点上,建立一所和这里拥有相同职能的可以容纳六百名病者的大医院时,我欣喜,我踊跃,我毫不犹豫地将‘施洗者约翰’光辉的名字馈赠给您,希望您能够在以后生涯里以饱满的激情从事如此的义举,我相信您是绝对胜任这样的使命的。

    所以殿下啊,我的这封信唯一不希望的,就是让您沾沾自喜,要知道在无所不能的主面前,在背负了世人所有罪恶的耶稣前,我们做的还远远不够。

    您深知一切让我感激和感动的东西。

    祝平安,主的奴仆留。”

    读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其中只有宗主教安塞姆挂着个苦瓜脸,呆在人群里不表态,但他非常清楚地明白:这所塞琉西亚的大医院,资质等于已经得到了杰拉德阁下的认可,完全可以挂牌营业了。

    而后一行医师站在高文和紫衣公主的面前,接受这两位的慰勉,高文皱着眉头,握着个抖抖索索的瘦小医师,觉得不对,便低声问道“我的孩子请你告诉我,以前你有什么行医的经历?”

    “我在科尼雅城附近做过,主要是阉割”那瘦小医师结结巴巴。

    “阉割奴仆吗?”

    “不,是替科尼雅的罗马遗民阉割鸡和猪。”那医师满头是汗。

    医院的餐厅内,高文大步流星走入进来,接着看到了挂在墙壁上的亚麻布鸟咀面具,其上还镶嵌着两块开罗产的透明玻璃片,在眼睛的位置处,就像是后世的防毒面具,“十六个医师外带个院长,只有五人有过行医经验,还是兽医!”高文怒气勃发,摘下了那医师面具,狠狠掼在餐桌上,对着安娜和脸色都吓白的院长,“医院不是光有个牌子和名气就行的——你(指着那院长),从现在起我给你钱,你给我去安条克、拉塔基亚或者科尼雅什么地方,不管是罗马人、撒拉森人还是拉丁人,给我找到合格的医师来,不然我第一个拿你做解剖实验!”(未完待续。)

第92章 还印战争

    “可是尊贵的大公爵殿下,这所医院总不能就搁置起来”那院长还没表示完自己的重要性,高文就拿过来个钱袋挂在他脖子上,而后把他提溜了出去,“快走快走,这些钱都是你的猎头资费,如果你还待在这里,那么这所大医院就真的要无限期搁置起来——很快,当地农民就会把猪和狗赶入进来,请求你的手下阉割的。”

    “你也不要这么凶,什么事都得一步步来。”待到高文连推带搡把院长给支出去后,安娜嗔怪道,“光是这座大医院的落成,就已经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成就了。”

    站在拱券门下的高文,背对着安娜,也忽然笑起来,“也是,我问你安娜——准备好了没有?”

    “嗯!”安娜凝望着高大的身影,重重而坚决地点了下头,“我已经委托赫托米娅草拟送往尼西亚行宫的信件了。”

    浩渺的尼西亚湖水边,白色城墙的包围下,原本苏丹居住的绿宫当中,黛朵接到了来自塞琉西亚的信件,上面盖着高文的红手大印和安娜的七岭小印,算是最正式的官方文书了,小紫衣公主猛然觉得心脏遭到某种压迫,不由得调整好呼吸,从读经台上取出裁纸刀,将信封打开,接着取出了光洁的塞琉西亚纸,看着其上行行蝌蚪般的文字,接着黛朵的手忽然捂住了额头,在使女们的尖叫和扶持下,她**着坐在了椅子上,良久才说出这样句话来:

    “快把这信送给前线的父亲啊!我,我实在是难以启齿,这世上简直能有如此不要脸的无耻男女!”

    将信件装入皮筒的传令骑兵,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尼西亚,经过了多利拉爱姆城堡,在疲累了足足一天一夜后,终于看到了皇帝飘荡着紫边御旗的行营——阿莱克修斯在一个月前,在费尔纳城堡下的峡谷里通过奇袭战术大败科尼雅突厥:苏丹吉利基仅带着八百名达尼什蒙德雇佣骑兵,丧失了所有营帐和辎重,狼狈遁回科尼雅城去——接着“工程大总管”布雷努斯,就趁机修筑了许多营砦,将山堡费尔纳里里外外都封锁隔绝起来,逼迫困守在里面的伊苏里亚酋长尼基塔斯投降。

    皇帝握着马鞭,踌躇满志地看着山顶上的目标城堡,他的营帐和旌旗布满峡谷,也一连穿过了隘口,直延伸到费尔纳南部的热水湖那边,有足足两万雄壮的士兵凭靠着坚固的营砦工事来围困这群只有山匪把守的堡垒,士气斗志极度昂扬。

    “佳婿,夺取了费尔纳后,你就从朕的人马当中分出五千精锐,顺着山南的要道,直取要地米利奥塞法隆;朕则传令比提尼亚和加利波利所有的后备兵马,全部来和朕会合,朝着吉利基最后之地科尼雅进军。到时候一旦解决了科尼雅城,你又占领了米利奥塞法隆之地,我俩再合军一处,以强大武力为后盾,趁势逼迫高文交出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来。”皇帝站在御旗下,对着忠厚质朴的女婿侃侃而言。

    “是,是的,陛下。”布雷努斯很恭敬地取出牛皮纸,用笔沙沙作响,奋发纪录着岳父的部署计划。

    暮色下,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骑兵来到了翁婿的面前,“陛下,从尼西亚行宫里传来的,紫衣公主殿下亲自吩咐的,请过目。”说完,那骑兵将皮筒交到了几名宫廷侍卫的手里,接着取出了纸张,勘验无毒后,送到了阿莱克修斯的手中。

    信是高文写的,还是安娜写的?似乎都不重要,或者说夹杂他俩共同的语气:

    “昔日陛下委任臣仆为亚细亚行军总管,而后又蒙拔擢,忝任安纳托利亚大公爵之职务,臣仆感激奋发,时刻不忘以报答皇恩为要务。在先前的誓约书当中,臣仆曾言,在本年第三月,先将塞琉西亚并西奇里乞亚璧还于陛下御座之上。其信誓旦旦,绝不敢违背窜改。

    然则,三月以来,臣仆先前许心而建的施洗者约翰暨圣保罗大医院已然竣工落成。海内大陆,亿万信徒得闻此事者,莫不欢欣鼓舞。此大医院以援助救济朝圣香客为要务(此下略去两千字,皇帝已经不耐烦了,便跳过废话,直接看到了核心内容上)医院初成草创,百废待兴,举步维艰,亟需各路豪杰全力襄助,现已有托斯卡纳女公爵玛蒂尔达,慨增二千胡符之庄园膏腴年贡,委于大医院账目之上。自此,伦巴第、卡拉布里亚、匈牙利、安条克各地,皆有贵族以大小不等之庄园贡金献于大医院,现计有百又三十处。

    臣仆独为何人?敢不率先敬献,为首善之功?

    故已将塞琉西亚、奇里乞亚所有田产,亦尽数捐赠至大医院,以助朝圣大业,光耀陛下之名。圣杰拉德得闻陛下仁爱,特改大医院为‘施洗者约翰暨圣使徒保罗暨第十三圣使徒科穆宁大善堂医院’之名,日夜供奉陛下之圣像”

    “啊~~~~~~!”已经不用看完了,阿莱克修斯怒发冲冠,当着所有侍卫乃至女婿的面,一把把将这封信件给扯碎,抛砸在了靴子下的泥土上,然后在上面猛地踩踏着,咆哮着,“我和安娜间,再也没有父女的情义,她是魔鬼借着艾琳的腹生下的魔物,是女妖,是女妖!终于高文还是,还是找寻到了个不知羞耻的借口,悍然拒绝将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归还于朕。”

    旁边的麦莱斯,静静地等着皇帝发泄完,才开始半跪下来,从容地拾掇着信件的碎片,“还要这些无耻谰言做什么?”皇帝恨恨。

    “陛下,您应该看后续的东西,也是高文一并送来的。”麦莱斯说着,将另外个铅封的文书交到皇帝手中。

    沉甸甸的,里面是象征着高文大公爵身份的官衔印章,还夹着份额外信件,“塞琉西亚既非帝国之土,臣仆再留此物也毫无必要,自后不敢再以大公爵自称,即归印绶于陛下。斯蒂芬高文不胜惶恐,谨言。”

    拈着印章的皇帝,调整好了呼吸,压抑着满腔的仇恨怒火,接着对所有将官和侍卫说到,“将全境的士兵全都调集过来,朕还需要两万,不,征募四万人的数量来。取下费尔纳后,朕会暂时招安吉利基,而后抽出所有力量亲征塞琉西亚,平毁那座医院,活剥下高文的皮,并阉割了他”

    自此,“第一次还印战争”算是爆发了。(未完待续。)

第93章 费尔纳的毁灭

    “皇帝万岁!”数日后,蓝边白十字战旗飘扬之下,一排排轻装的拜占庭矛手,在抛石机轰碎了费尔纳山堡外围的防磐后,便在武器投射距离外迅速由静止的密集阵列,转为了突击队形,从数个方向,吼声震天动地,对着山堡发起了强攻。

    自四面山坡间凸起的费尔纳木栅围墙边,蝼蚁般密布着决死反抗的伊苏里亚山匪,他们不少人在城外列成战线,但很快被皇帝箭手射来的箭雨射倒,残存的人哀叫着爬来爬去,被成队成队的矛手踩踏而过,好不容易爬到围墙下的人,还没来得及爬上去,就被迅速抵来的拜占庭矛手挨个刺杀,接着各面都有数架云梯被搭在了墙壁上,皇帝的尖兵们已经用圆盾遮蔽身躯,单手举着长矛鱼贯而上,“给我涨着点志气,任何人都不准退缩,伊苏里亚人不会屈从于任何人!”匪酋尼基塔斯亲自举着马刀,带着鲜艳的斜披肩和赤红色的腰带,和蜂拥而上的皇帝士兵绞杀在一起,浓烟和火焰到处被点燃扬起,城墙上举着弓箭和投石的山匪不断被爬上来的矛手扎穿腹部,随后哀嚎着翻坠下去。

    “敌人的城垣已经出现了缺口,叫朕的禁卫军冲上去!”在正北处山坡下督战的皇帝,敏锐地看到了他的数名士兵已经占据了山堡一角,正在对着其下的大军挥动着队旗,于是当机立断,转身对着身后的军号手们举起双臂,接着劈下。

    瓦兰吉亚卫队的阿寇尼斯司令官亚格菲,在听到了一列曲军号嘟嘟嘟嘟吹响后,率先扬起火红的披风,拔出来精良骇人的长剑,对着身后的成列成排的卫队武士大喊道,“父亲在召唤我们,碾碎这群山匪。”而后这群蓄着各种各样可怖红色的、亚麻色的、黄色的胡须的皇宫禁卫武士,在火光当中,纷纷拔出原本插在脚下泥土处锋利的长斧,而后平端,发出海盗般的叫声,“皇帝万岁!”踏着山坡对着山堡的东北角发起决定性的突袭。

    看到瓦兰吉亚卫队朝着自己扑来,城墙上仅余的还在坚守的山匪再也支受不下去了,纷纷跳下了垣墙,像无头苍蝇般胡乱跑动。斧影和碎响声当中,一队卫队武士已经劈塌了段木栅:此处本是处石墙,事前被皇帝的抛石机给轰倒,山匪临时用木栅和箩筐将其填补。而后涌入进来的武士,便举起了绘着各种各样怪兽图徽的大圆盾或者鸢盾,叠成了三层盾墙,在尼基塔斯带领下反扑过来的山匪,被抵御在了这面坚不可摧的盾墙外,无论他们挥舞各种长短武器,如何凿击、推搡或劈砍,剧烈晃悠的盾面缝隙当间,这群粗鄙恐怖的禁卫武士的脸上都满是不在乎的神情,不但寸步不退,还夹杂着轻蔑嗤笑声。

    两边城垣上,皇帝的矛手不断将零星还在抵御的山匪捅死,接着箭手也攀爬了上来,四面居高临下射来的箭交织如如风,将城内如袋中之鼠般的山匪肆意射杀,他们的女人和小孩也崩溃地到处乱跑,但是皇帝的士兵根本不准备放过他们——他们纷纷跃下,“反抗皇帝者必须死!”,到处如追逐兔子般猎杀这群伊苏里亚人,许多不甘受辱的刚烈女人,在城中的蓄水池边拔出匕首,先杀孩子再自戕,重重叠叠的尸体堵塞满了整个大水池。

    尼基塔斯也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斗志,他身边到处都是皇帝禁卫军挥动斧头,劈杀任何人的身影。趔趔趄趄,他摇晃着中了数箭的身躯,转入了山堡里草建的宫殿前(先前科尼雅苏丹曾经给他点钱,于是尼基塔斯强逼掳掠来的朝圣者,建造了这所可笑的山匪窝),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在忠心的亲兵挨个被射杀倒地后,被逼跳入了口枯井当中,接着几名皇帝的矛手冲过来,围成一圈举起锋利的长矛,对着枯井口争先恐后地戳下,血从井口飙出来,尼基塔斯觉得眼眶也被鲜红的眼色沾染,他闯入了混乱一片的正厅当中,看到了几名先前被俘虏来的丹麦朝圣者,他们本来被羁押在后厨充当奴隶的,现在趁乱弄断了铁链和镣铐,手里提着血淋淋的屠刀或者柴斧,到处砍杀着尼基塔斯的亲族家人。

    尼基塔斯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和幼小的几位子女,全被砍得支离破碎,倒在一洼洼血泊当中,妻子死不瞑目,眼睛似乎对着自己圆睁着,“你们都逃跑啊,我挡在这里,每个活下来的人,都别忘了为费尔纳复仇!”最后,当尼基塔斯冲入进去,斩杀了那几名逃出的朝圣者后,便执刀挡在了草宫的入口处,对着幸存的族人喊到。

    下午第一个时辰,阿莱克修斯骑着白色骏马,在士兵的欢呼声当中,自城门走入了尸积如山的城中,在醒目的草宫入口处,皇帝拉住了辔绳,鲜血淋漓的尼基塔斯还挡在那里,数名箭手和瓦兰吉亚武士站在台阶下,举着斧头和弓箭把他给包围起来。

    “为什么不杀了他,是在准备向我献捷吗?”皇帝轻蔑得遥指尼基塔斯,对着身边的将官们说道。

    亚格菲点点头,而后对着卫队武士举起了小旗,哗啦啦声当中,所有的武士们都举起了斧头和大剑,“向圣使徒皇帝忏悔!”这样的声音,震颤着上面的屋瓦。

    “呸!”尼基塔斯的披肩包裹着创伤,腰带已被砍断,上衣散开,满身是血地瞪着人群外,骑在马上的皇帝,破口骂到。瞬即,七根战斧,三把长剑,就从不同的部位砍中了他,七零八碎的肢体和头颅散落在台阶上,“恶心的建筑,把尸体全都扔到这里焚烧掉。”皇帝用手挥动了下,吩咐说。

    接着,所有帝国的军队,在化为废墟的费尔纳城下,按照既定计划分为了两处军营,而后皇帝砍下了五百颗山匪的人头,垒成了京观,并给逃回科尼雅城的吉利基手写封信,“若你能放弃所有领地,朕保障你安全退到东边的高原上去,到那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意思便是劝降。

    但当即,吉利基就叫皇帝使者带回了答复,“我想去你的皇都牧羊,然后把羊屎拉在你皇宫修道院的祭坛上。”(未完待续。)

第94章 海与陆的捐赠

    这就让皇帝十分尴尬和愤怒了,他即刻传去马蹄形令牌,自两个方向调遣更多的部队,即比提尼亚和南奥普希金,前者为哈罗德将军的五千人,后者则为科萨将军的四千人——随即,皇帝的钦官觉得这样的数量并未有达到陛下“再来两万人”的要求,便在色雷斯、塞萨洛尼基、加利波利、克里特、尼西亚等地再度“扫地为兵”——他们取出了几乎所有皇宫里的热钱现款,招募许多民族的人入军前往伊苏里亚山区,很多库曼人、佩彻涅格人、保加利亚人,找到把弓或者马刀,牵着匹草原马,将皇帝的募金扔给老婆孩子,便头也不回地在传令官和钦官的带领督导下,浩浩荡荡渡过海峡,朝着目的地而来。

    “我已和达尼什蒙德酋长达成不战协议,也委派西奥多罗将军监视高原的动向。其余主力顺着伊苏里亚的群山南北,有两个进军方向,一是米利奥塞法隆,二是科尼雅。”

    阴沉的密云下,阳光时而不时地随着云的流动间隙而泻下,照耀在对面莽色苍苍的山岗上,白色的大医院在其上沐浴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十分神圣显眼,安娜戴着冠冕,沉默地看着那里。在她身后,挺着肚子的金发寡妇坐在花瓣形穹顶下的圆桌边,用有点笨拙但十分工整绵密的希腊文,誊写着厚厚的账目,其旁边的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反倒成为了陪衬的帮手——因为她俩对记账法都不甚了然,尤其寡妇使用的是威尼斯商人的绝门。

    但是等到结果出来时,连向来沉稳寡淡的奥森家姑娘也压抑不了吃惊的态度,“四百处庄园地产总计十二万四千胡符规模的田地和园林,来自近如匈牙利,还有意大利伽、阿基坦,甚至还有远如卡斯蒂亚和阿拉贡的全部都是捐赠给我们这所大医院的?”

    “是的,高文提前预测的根本没有错,这便是他所言的‘第二条道路’,也是解决这里财政困难的一剂良药。只要造成大医院,足以扭转整个局面。”寡妇微笑着说到,而后起身,有些疲倦地自己扶着后腰,赫托米娅急忙上前帮忙,“事前我在给高文的信件里提到过,现在整个西法兰克、伊比利亚和意大利伽的土地都飞快贬值——那群贵族和农民,在领取了十字架后,就成群结队地抛下或出售土地,前往圣地。现在这种态势有增无减,伦巴第、卡拉布里亚、勃艮第的大领主们正在策划第二波庞大的东征军,据说他们目标是组建十二万人的队伍,巴里城方面的情报也验证这点,这群人大概夏季就会从塔兰托港进发。所以很多人觉得,与其将这些土地卖给当地教会或修道院,不若馈赠给‘善堂大医院’更能彰显自己献身于主的决心,这便是一下子就有四百座庄园馈赠的根本原因”

    “太可怕了。”就在阿格妮丝为整个欧洲的宗教狂热情绪所撼动时,寡妇的表情严肃了不少,她将储物盒往前推了下,小翻车鱼往里面看了下,全是叠叠的遗嘱和地契转让书。

    拿起封转让书来,署名居然是勃艮第公爵,也就是弗洛琳娜的父亲,他在里面写到,“在神圣的主面前发誓,我自愿将三百五十胡符的林地和鱼塘,归于大医院的帐下,这片土地永远接受高文阁下的管理,所产出的任何金钱和实物都归高文阁下支配,用于主的事业。即便将来我进入坟墓,也不会忘却高文阁下在亚细亚高原上对我女儿和女婿做出的拯救。”

    接着,还有位叫奥地利女伯爵休伊的,六十岁的她带着自己的小女儿上路朝圣,在临行前给几位子女分配过财产后,将留下的七百胡符的田地也捐赠给了大医院,“希望我和我女儿在推行安纳托利亚满是匪徒和异教徒的高原峡谷时,能得到高文阁下的援护。”

    最为感人的是一位阿拉贡穷苦老乡绅送来的遗嘱,病魔缠身的他大约从大医院落成前一年就把遗嘱书给送出了,现在可能都不在人世了,他捐赠的田产不多,只有三个半胡符,外带些裹在信件里的科尔多瓦第纳尔钱币,“想到主的坟墓还在遭受着暴虐异教徒的荼毒和**,我要这些无用的田地和钱做什么?基督的子民啊,我遗憾自己马上要撒手人寰,无法和你们并肩战斗,请答应我,只要将我这个无能亡者的名字刻在塞琉西亚的大医院门前基石上就行。”

    “简直哭怕,简直太哭怕。”阿格妮丝都有点大舌头了。

    “以后的岁月里,这种捐赠还会越来越多,只要高文能保证他的军队,持续在攻击圣地和异教徒国家就行。”寡妇很肯定地说到。

    那边赫托米娅皱着眉,看着这厚厚的文牍,“捐赠庄园田地固然是很好的,但是——财务问题怎么解决?我的意思是,总不能分布各个大陆和岛屿的产出,能长着翅膀飞到塞琉西亚来吧?”

    这个问题似乎并不能难住寡妇,“现在高文和公主殿下缺乏商务船队,单凭塞琉西亚和巴里小船队的运量确实很难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的建议是‘零售整理’。”

    那边露台栏杆边,安娜还在背对众人,沉默不语地看着大医院,似乎在心中盘算什么,而小翻车鱼和奥森家姑娘一左一右,站在寡妇的身旁,对她“零售整理”这个概念不明所以。

    “这需要细细甄别,我建议十胡符面积以下的遗产或捐赠,不问在何地,直接出售给其当地周边的农民或教会,换取现金;而十胡符以上一百胡符以下的,则采取租赁的方式,每年抽取租金,这叫零售;而一百胡符以上的,则需要从锦册兄弟会当中抽取人员,常驻在那所庄园当中,是督工也是负责人,他有权雇佣农民、工匠、行商和精算师,但每二年接受两次督查审计,一次是我们派人去,一次是他自己来,庄园的资产账簿也要每二年更新次。至于庄园的产出,可以让行商转入各地的集市出售,换来金钱或轻便奢侈品后(便于舟车运输),再集中到巴里城来,这叫整理。”

    “集中到巴里城?”小翻车鱼和奥森家姑娘同时发出不解的声音,为什么要送去那里,而不是直接到塞琉西亚来。(未完待续。)

第95章 分娩

    “是的,巴里城西部的伦巴第之地,是金钱商人和高利贷商人的云集之处(中世纪当中,各国人都习惯将高利贷者称作伦巴第人,直到犹太人而后和他们并驾齐驱),特别方便金钱的金融流通。简而言之,储存一定量的钱币后,我们便可以考虑在巴里城建立一所银行。”寡妇闭着眼睛,抚摸着快要临盆的肚子,十分安静,“现在比萨、米兰这些地方都有这样的机构,圣座也是从各地抽取十一税,也面临着和塞琉西亚相同的困难,所以把金币集中储藏在这种银行当中,再加上塞琉西亚金库额外支持,便能产生很稳定很强大的虚拟信用,而后我们可以放贷给修道院、商人、富农,乃至他国的王室和爵爷,或者放款所,享受利息的好处,这样也会迅速形成巴里、塞琉西亚的商贸集团,可以打理地方上的大医院庄园,也能处理大宗商务,随之贸易船队也不难建立起来。就像我的肚子这般,能孕育出新的东西来。”说着,寡妇拍怕肚子,两位旁听的姑娘也都笑起来——小翻车鱼胜在聪明伶俐,很快就能明白寡妇所说的“银行”这种东西的好来,其他的也懒得深入去想;而赫托米娅胜在谨严,她决心回去好好翻翻书,把这种机构在各类书稿里好好研究下。

    随后,寡妇将整理好的遗嘱和契约重新放入匣中,推向了奥森家姑娘方向,“赶快送去给高文浏览下,请示完毕可以依次戳章了。”

    这时,安娜自露台上转身走入厅堂,打断了寡妇的话,表情严肃地插嘴道,“不用请示大蛮子,此刻他已经离开塞琉西亚,前去塔尔苏斯城,部署军力在侧面援助博希蒙德于萨莫萨塔的决战了。我们的时间很有限,在那边天际的乌云吞没这片土地之前”这下,赫托米娅和阿格妮丝都凝重地不做声起来。

    确实,自卫城望去,自高原来的乌黑雨云连块连片,已经将整片穆特河谷都遮盖在灰暗当中,正急速向着这里逼近——“我得到了三个消息,一个是巴里城的圣尼古拉大教堂总执事,我真正的老师伊朵鲁斯已然过世,升入了极乐的天堂,他留给我的只有书稿这个珍贵的遗产;所以,我准备将戈特沙尔克送去接替他的座位,并顺带发挥监察罗马城动向的任务,据说那个西方牧首也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格拉纳爱已在那里候命,马上关于罗马城牧首的选举,关系到政局的风云激荡,不能不谨慎小心;第三个消息,就是我的父亲已经攻陷了西部的伊苏里亚的费尔纳城堡,这样他就打通了山南山北的通道,据说正在集结四万到五万的士兵,兵分两路,分别奔着吉利基的科尼雅城,和我们的塞琉西亚而来。诸位,西方的风暴和战争就要来临。父亲既不允许我和高文赖账,也绝不可能对我们那封‘将所有领地捐赠大医院’的书信视若无睹的”这会儿,雷声和闪电将原本暗下去的厅堂投射得雪亮,安娜的结论却清晰可闻,“现在大医院如此多的馈赠,我们得捱过这场战争的攻击才能享受到了。”

    “是,是的,我愿意全力支持您。”寡妇话还没说完,忽然碧绿色的眼瞳伸缩了下,接着皱起了眉头,捂住了肚子,表情十分难堪,“我,我——”

    “如何,你是吃坏了肚子吗?”安娜大为惊讶,还以为今日餐点里的鱼不够新鲜所致。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正在不断收缩,勒得我好痛苦,踹喘不过气。”寡妇汗水都流下来了,呼吸十分急促,她在姑娘的尖叫声里,扶住了桌子角,靠在了椅子上,桌子上面的文书歪倒散落一地。

    当两名使女急匆匆走到门阍外厅时,琦瑟夫人听说状况后,即刻走入进来,对着安娜说,“请不要慌乱公主殿下,请将陪酒官斯达乌拉乔斯阁下唤来应付这一切,因为英格丽娜要生产了。”

    “哦,哦,好的好的。”安娜瞪大了眼珠,看着琦瑟已经将寡妇搀扶起来,便不住地答应说。

    “英格丽娜需要个避风的小房间,还有热水盆、布带、帷帐等东西。”琦瑟扶起不断捂着肚子叫唤的寡妇,急速要求到。小翻车鱼手足无措立在旁,倒是赫托米娅镇静,即刻从柜子里取出一串钥匙,“请跟随我来,夫人。”

    待到胖宦官娴熟地将分娩所需的人手、女医师和年长使女都集齐来到卫城下层的房间里后,局势就大定了,斯达乌拉乔斯虽然肥胖虽然有时候有点贪渎,但处理这种宫闱的事来还是驾轻就熟的。很快,坐在分娩室镂墙那边的安娜,就听到了寡妇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吓得当即头发都竖起来,急忙站起身子,凑到了墙壁的镂空处,阿格妮丝和赫托米娅也趴在那里——琦瑟夫人不允许她俩帮忙,“没经验的女人更麻烦。”

    “怎么样,怎么样,不会死了吧?”安娜惊慌失措。

    因为那声叫声太吓人,但安娜没得到答案,她边上的两位也是满脸惊恐紧张,这种表情居然在赫托米娅身上也能看到,小翻车鱼舌头又给吓大了,“简直哭怕,简直太哭怕。”

    不一会儿,隔着轻纱帷帐,安娜看到琦瑟夫人立起来,手里倒举着个小黑影,那黑影还有双手,在乱摆着,接着听到声清脆的响声,琦瑟狠狠在那小黑影的背部打了巴掌,接着洪亮的声音顿时把耳朵都要给吵聋了,是孩子的哭声。

    紧接着,安娜看到琦瑟将那乱动乱哭的小黑影,伸了出去,寡妇在床榻上的影子居然也伸手将其接了过去。

    “大蛮子是瓦良格人,这寡妇也是,所以她和这孩子的体格简直惊人,要是我的话,会不会昏死回去?”安娜吃惊万分,暗暗想到。

    琦瑟夫人披着前额的头发,有些疲累地走出来,站在镂墙的这边走廊盥洗架前,洗濯手臂,“得到的是什么祝福?”奥森家姑娘上前轻声问到。

    “是个健壮的男婴。”琦瑟微笑着回答说,接着她看看不发一语的紫衣公主,“过两日,我们就返回英格丽娜的宅邸。”

    “不必如此客气,身体恢复前呆在此处无妨。”安娜不愿意别人觉得自己狭隘,而后她上前几步,结果嗅到琦瑟手臂上隐隐约约的血腥味,当即觉得天晕地转,不由得一边干呕着,一边捂住嘴止不住地往外跑。(未完待续。)

第96章 圣母前的誓愿

    安娜扶着廊柱,还在干呕不住,她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牵扯着,小翻车鱼和赫托米娅都担心地追了出来,扶住了紫衣公主。

    “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是不是鱼不新鲜?”小翻车鱼一连串发问。

    奥森家姑娘心细点,便扶住了公主肩膀,“公主殿下,您”

    “公主殿下是怀孕了。”琦瑟在身后走出来判定道,而这个判定让安娜的双目发亮,“我确实有了孩子了嘛,这是真的——但是。”她急忙转身,带着些不安询问琦瑟说,“生孩子真的如方才所见般痛苦?”

    琦瑟走过来,忽然将紫衣公主的裙裾提起来段,安娜惊呼声,靠在露台柱子边,露出了两截粉琢般的小腿,然后目瞪口呆的小翻车鱼就看到这位夫人堂而皇之地将手伸到了公主的裙内,摸索了番,“不用过分担心公主殿下,你的体型虽然美丽娇小,但还是属于**圆润凸起的安产体型。”言毕,琦瑟夫人便抬起手来,对着公主施礼,接着转入到内室去了。

    “玛利亚啊,圣母玛利亚啊!”安娜喜不自胜,她做出了祷告的手势,对着墙壁上的拱形长壁画,外面的雨势滂沱,但是却是丰润的春雨,“我要将这般赐予永远铭记在心,此后将在新都塔尔苏斯当中,兴建您的殿堂,供奉您的圣颜,播洒您的仁爱。”

    “公主殿下,现在的局势”新御墨官抄着手,谨慎地靠过来,她实在不像打搅安娜的狂喜,但是必须到了请示的时刻。

    安娜站起来,望着壁画上圣母哀恸耶稣的灰色容颜,和脸颊上流出的泪水,忽然挣出了森森的两颗虎牙,带着沙哑的声调,“我要护住孩子,圣子是背负了世人的罪才甘愿离开圣母被钉上十字架的,但在这世上没有第二个神了,也没有第二个能随便杀害别人孩子的人。所以我得护住孩子,自己的孩子,塞琉西亚所有的孩子,此后我为人间圣母,亦为持刀屠夫。谁敢来夺走屠戮我们的孩子,那就叫谁死!任何人都不例外,原谅我吧,父亲、弟弟,还有我那曾经被指认的丈夫在内,还有——母亲啊。”说完安娜将琥珀念珠缠绕在手中,不断在小胸前画着十字,接着她转身对御墨官说,“下血本,免税减税也好,将金库里所有的钱都分发出去也好,从各国驻留的商人那里强行借贷也好,动员一万人,叫新任的塔尔苏斯郡长安德奥达特也动员一万人,让那个金手执政官组织一千五百名保罗派信徒军督押,冒雨驰往米利奥塞法隆筑营!”

    “米利奥塞法隆?”奥森家姑娘很惊诧,那里现在理论上还是吉利基的领地,但是公主的指令非常严厉肯定,“是的,吉利基先前的密信送来了,高文大蛮子告诉我过唇亡齿寒的道理,这位科尼雅酋长愿意将米利奥塞法隆让给我们,挡住帝国的南方特遣军,他据守科尼雅抵挡父亲的北方军,双方互相依靠,也能防备帝国的军队包抄各自的后路。”

    在赫托米娅领命离去后,安娜和小翻车鱼来到了正堂当中,召见了两个人——军械司的司长萨穆埃尔法,和那位在安条克战场上帮助高文修筑野营的格迪埃。

    “听说你在安条克城下,将塞琉西亚师团的野营修筑得很好。”安娜坐在座椅上,对着工程师说到,“像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会混迹在朝圣者的队伍当中?应该被各处领主争着雇佣才对。”

    “紫衣公主殿下,我本是米兰城的匠师,但我也出身罗马帝国啊,先祖也是标准的罗马尼亚人。因为在圣座和萨利安凯撒的冲突当中,我持支持凯撒(当时的亨利四世)的立场,故而被市政会下达了驱逐令,没有杀我就算是仁慈的了,因为我参与过城市要塞的设计。”格迪埃急忙解释自己的出身,来化解公主的疑惑。

    “你的野营和要塞技术都很出色,大蛮子,大公爵——不,是大医院主保人高文对你赞不绝口,临行前一力举荐你担当米利奥塞法隆野营的总设计师。不过我听说意大利也好法兰克也好,对于总设计师有个习惯。”安娜微微沉吟着,用手托着腮,而后带着宛如寒刃的语调对格迪埃说,“那就是当一座防护完美的堡垒竣工后,主人会把总设计师杀掉,以防他为对手设计座能匹敌或者超越这座堡垒的作品。”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在意大利已被驱逐,没有地方收容我。我对您和高文殿下的忠诚绝不会更改——我可以将所有的设计手稿本都交给您,以表心意。”格迪埃也着实是位纯朴耿直的工科男,脸色涨红手脚比划着。

    安娜哈哈笑起来,“和你开玩笑呢。我和高文收容挽留人才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是杀了总设计师,而是用优厚条件让对方敌手无法再雇佣他为止。你也有大片的荫子地,去吧。希望在米利奥塞法隆你不会让我失望。”

    菲利克斯格迪埃这才如释重负,急忙向公主致敬道谢,接着安娜摆手让他退去,随后对萨穆埃尔法温言,“这两年格拉纳爱始终东西漂泊,你们聚少散多,真是辛苦委屈了。”

    “不,这不算什么,见到新任的御墨官我就明白。”

    “别这样说嘛,我们派遣格拉纳爱前往罗马城其实也就是个样子,理论上圣座是不会接受女医师来治疗的。待到现任圣座死去格拉纳爱返回后,我会在大医院的资金当中拨出部分,给她从事新的医学试验的,现在整个王国极度缺乏医学人才,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我不会认为设置什么隔阂障碍的。”安娜表示了对军械司司长的歉疚后,转入了正题,“但是也要大医院能保得住才行啊。”

    “不光改进的守御之火射具具备了,改进的豪猪射箭器和发火罐也制造出了不少具,经过了试验,完全能在米利奥塞法隆野营发挥作用。”萨穆埃尔法当然明白公主所指为何。

    “你是说,帝国的守御之火和撒拉森硝火的结合?”

    “是的,高文殿下在先前对安条克和鲁本王子的战事里,俘虏了不少撒拉森硝火技师,并保全了他们的性命。此外,很多叙利亚的匠师也懂得这些技术,大家融会贯通,得出了十分重要的几种配方。”在这段时间始终潜心主持此事的萨穆埃尔法报出了让公主满意的答案。(未完待续。)

第97章 耿直的司长

    下午时分,但因为雨云的关系,整个光线变得灰蒙蒙的,于是宫殿当中的奴仆又在满头大汗的斯达乌拉乔斯指挥下,在一处带着马厩的院子当中支起了个穹顶式样的雨篷,噼噼啪啪的声响当中,安娜披着长袍,小翻车鱼举着红色的伞盖,踏着水洼,来到了雨篷下的座椅上,其下的一列撒拉森和叙利亚技师急忙施礼,接着萨穆埃尔法走到了中间地带,对着紫衣公主鞠躬道:

    “方才使女们提醒我,公主殿下已经有了圣母的赐福,所以不能产生过分爆裂和猛烈的声响,以免惊吓到殿下。”

    “对的,所以我选取了僻静的这里,此外有猛烈声响的武器就不用展示,有妇人刚刚在卫城里分娩。”

    而后,斯达乌拉乔斯接过了军械司司长的纸单,递到了安娜的眼前,“你使用了标头注明了——罗马帝国的守御之火配方,撒拉森人的发火罐,还有先前威尼斯人使用的硝火矛和突厥人的硝火箭?共是这四段配方?”

    “是的公主殿下,其中硝火矛和硝火箭的配方其实是一致的,也是威尼斯人在行商时向撒拉森或波斯人学习来的。而守御之火和发火罐的配方也是大同小异,都是猛火油混合些硫磺和沥青而成。科尼雅突厥使用的火罐车,就是先点燃罐口的草绳,再将其抛射出去,只要熟练并计算得当,在这种罐子飞到一定距离后,草绳上的火燃到火油,便能延烧起来,一旦罐子砸碎在目标上,更能助长火势。而所谓硝火呢?”说着,萨穆埃尔法走到雨篷那边的三个固定起来的发射器上,安娜和小翻车鱼都能很轻松地看清楚,这个发射器其实就是罗马人使用的弩架,上面的滑槽上各自插入了一发裹着薄皮革囊的投矛,“皮囊和铁矛上都事前涂上了松脂。便于保持射出去的过程里热度不变,而这个皮革囊当中则装着‘硝火盐’和沥青、油膏的混合物,黑色油膏状,用木棒在干燥后能捣成粉末状,装在此处。不过请公主殿下仔细看。”言毕,萨穆埃尔法从旁边的火盆当中,用铁钳捻起了根丝丝燃烧的木炭块,搁在了皮革囊上——阿格妮丝急忙捂住了公主的双耳。

    但是冒了些黑烟后,铁矛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烧不起来?”安娜推开了小翻车鱼的手,皱眉问道。

    “是的,所以很多人缴获了威尼斯人的硝火矛也不会使用,也无法窥探其间的奥妙,包括您的父亲在内。”而后,萨穆埃尔法走到了第二个发射架前,接着使用个麻绳索,在火盆当中借了火,继续点那装着“硝火盐”的皮囊,但是依旧点不着。

    “奇怪,那这种硝火矛到底是如何从带着猛烈的火,发挥毁灭作用的?”阿格妮丝嘀咕着。

    她知道,即使在先前的巴里城守卫战里,参战的红手老兵都回忆说,这种硝火矛虽然当时威尼斯城邦支援了高文一批,但操控全部都是威尼斯水手和匠师完成,他们都不能插手——故而高文也暗地里发了狠,在安条克城战役前后抓来一批撒拉森匠师,逼迫他们研发出配方。

    “秘诀根本不在配方,而在于点火方式。”萨穆埃尔法回答说,而后他抬高手臂,“请公主殿下背过眼去,免得被马上第三根铁矛的光芒所惊吓。”

    小翻车鱼刚准备伸手,再捂住安娜的双眼,结果又被公主殿下推开,“无妨,我倒真的像见识见识这种射中人或者器械的硝火,是什么模样。这点胆量都没有,谈什么守护塞琉西亚呢?”

    “是,是的。”萨穆埃尔法鞠躬,而后他从火盆里抽出个木柄把,前端是个彻底烧红的破甲小锥,这种武器守卫者旅团士兵喜欢使用,他们在肉搏战里会用这玩意儿凿碎敌人的头盔,正因为完全烧得鲜红,故而要用个木柄来隔热,防止手被烫坏。

    瞬间,萨穆埃尔法点燃了皮囊,一道闪电般刺目的光芒后,安娜觉得整个发射器都几乎要被这种白色烟火给吞噬了,而后另外名匠师扳动了发机,弹射出的火矛伴随长长的啸声,带着那彗星般的不绝强光,惊得厩舍里的马嘶鸣踢打不宁,直飞出了一百尺开外,洞穿了那边墙壁一块裹着皮革的大木架靶,疯狂的火焰依旧不绝——安娜和阿格妮丝都看到,这种极度高温,可能是沸水十倍程度的恐怖白火,是如何扩大熔毁铁矛的贯穿口,并彻底在短时间内,将大木架烧成团飞灰的——即便在飘洒的雨中。

    “真的如同白色死亡彗星般。”良久,安娜才赞叹道,“不过萨穆埃尔法你如此得意,也总不会是仿制威尼斯和撒拉森人都会的这种硝火了吧?”

    “当然不是这样的公主殿下,据来自波斯的匠师说(这几位在科布哈溃逃后被高文收容,只有高文于阿塔克攻陷后知道他们的价值),只要将撒拉森硝火盐、伦巴第的硫磺,还有安纳托利亚的木炭混合在一起,按照配方便能造出更恐怖的发火武器。不过我试作后,却觉得担忧,公主殿下我认为我发掘出了魔鬼般可怕的东西,波斯匠师说在遥远的东方,那里的人在战争里大量使用这些东西造出来的武器。”军械司的司长说这话时,竟然不断画着十字。

    “蠢货萨穆埃尔法,只要这样的武器能用于对付异教徒的战争,那就是主和圣母赐予的智慧。”安娜扶着椅子把手,很生气对方的泥古不化,“况且东方人不是已经使用这些东西了嘛,那我们更要抓紧装备,万一遥远东方的匈人或突厥人强大起来入侵这里,携带这种可怕的武器,我们却全无招架之力,他们又不肯皈依基督,那可如何是好?那就是蠢货萨穆埃尔法你的责任!”

    “但是要马上要对付皇帝陛下吧?那可不是异教徒。”司长又是个耿直的工科男。

    “总得有敌人先用作试验,改进后再更厉害地对付异教徒。”紫衣公主的回答几近绕口令了,但她很快就不耐烦,叫军械司司长尽快展示结果。(未完待续。)

第98章 燃火的雪

    于是,无奈的司长只能从匣子里取出根粗长的线来,接着将火镰打着,随后安娜看到这根线根本没有像通常那样带着焰火燃烧,而是在司长的手中猛烈喷射出火星,带着声响,瞬间就化为无形,“就像奔散出无数微小的星辰,美极了,也可怕极了。”这是后来安娜在日记当中的记录。

    “太哭怕了。”小翻车鱼的口癖也不由自主冒出来。

    但更为可怕的还在后面,只见司长从匣子里取出了个筒,安娜伸着脖子看去,这筒不是用皮革做的,居然是用塞琉西亚的芦苇纸层层裹成的,一段封住,一段留出孔来,外面伸着的就是刚才的这种粗长的线,里面装着黑色的硝火盐。

    一声尖利的啸动,这皮筒外面的线爆燃到底后,居然在孔中喷出了宛如硝火矛那般的惨白色尾焰,接着安娜和小翻车鱼不顾矜持,长大了嘴巴,只看到它穿过雨篷的缝隙,直着飞腾到极高处,才带着烟坠落下来,“这种让它飞起来的力量是什么!完全不同于箭和弦的原理?”安娜大为惊诧,这和刚才的硝火矛完全不同——因为硝火矛本身还是弩机发射出去的,里面的“盐”只是起到燃烧作用。

    “公主殿下,这就是硝火盐本身的力量,它在燃烧当中喷出火、气体,就能带动物体飞射出去。这次请务必掩住耳朵!”司长解释完后,便再从匣子里取出个同样用芦苇纸裹着多层制造的毬,而后一样用那线点燃后,在快要烧完时,急忙摆臂将其扔出去,随后即便是耳朵被小翻车鱼捂着,但安娜还是觉得整个雨篷和她自己的座椅都战栗了几下,一团火球带着四处飞散的烟尘,在那火毬着地的地方,就这样硬生生地出现了。

    “这也是硝火盐?”

    “是的公主殿下,只不过不同的配分产生的效果。前者能急速喷射燃烧产生极大的力量,而后者则是瞬间利用硫磺爆裂,从四面八方扩散震荡和杀伤力,就像是无数箭簇般。”

    “那这些配方当中,‘主人’是硝火盐?通过它配重不断变化,来产生你所说的这两种不同效果。”安娜很聪明,很快就举一反三。

    司长点头,“但不管如何,我们的结论是,硝火盐的比重必须过半,不然就和威尼斯人的硝火矛一般,只能靠烧着的铁锥才能点燃。”

    “那我们需要很多的硝火盐,越多越好!”

    “这是很困难的公主殿下,我们可以通过各种途径从行商那里收集来部分成品储藏起来,待到作战时使用。但要这种硝火盐到底如何制造,现在真的是不清楚。”说完,司长满面愁苦地站在原地,抄着手。

    这话让安娜也很失望,她转头望着最精通器械的阿格妮丝,但对方也是只顾摇头:阿格妮丝是个很懂机械的人,但是硝如何制造,她却不得而知。

    “这群撒拉森和波斯技师呢?”安娜气势汹汹地问道,“他们先前所处的国度,难道没人知道硝火如何制造出来的?是矿山里的,还是湖泽里的?统统交待出来,不然我叫斯达乌拉乔斯把你们全部阉割掉——在这个技术上,我们帝国要比你们那里精妙得多,就试试吧!”吓得那群外族技师急忙跪倒大哭,说当初高文殿下还是帝国大公爵时,曾许诺不伤害我们的啊,还保障我们高级薪资的,“这种东西在我们那里叫‘契丹雪’,王公的军械工程师会制造,也有少量高价外售,但配方却是绝对保密的,我们这些外围的技师哪里知晓呢?”

    其实安娜内心也晓得,这里面肯定有一两个“核心技师”在撒谎,因为他们的古兰经曾经说过,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新月信徒可以对其他有经者或卡费勒撒谎,甚至可以进食不洁的猪肉来掩护自己身份,更不用说对这种神秘的契丹雪保密了。不过安娜也不好真的发作,因为严刑拷打伤害的是塞琉西亚整个“军械司队伍”,有不少技术也还离不开这群异族人。

    于是公主只能微微叹息声,摆摆手,对司长说,“那就在米利奥塞法隆野营工事的关键时刻使用少量的硝火好了,惊骇敌人。然后,尽量通过军政联合的手段保全塞琉西亚。”就在沉郁的紫衣公主,在小翻车鱼搀扶下准备离去时,萨穆埃尔法忽然走近,手里拿着封书信,这家伙居然哈哈笑着,“这其实是高文殿下在临行前,特意叫我转送给您的——抱歉,刚才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这种硝火所需的契丹雪,高文殿下早就指示军械司在运作制造了!”

    言毕,那群撒拉森和波斯的技师也低头互相尴尬地笑着,站了起来,表示他们刚才配合了司长的戏份。

    “啊啊啊!”安娜龇着虎牙,看着还在没心没肺的军械司司长,心念这群工程技师的突兀生硬幽默感有时候还真会惹得她有想把这些人全都阉掉的冲动——但安娜很快冷静下来,她低声对萨穆埃尔法说,“契丹雪的制造工坊,什么时候开始运转的,我怎么不清楚?”

    “巴里城送来的款项里,高文殿下始终预留了部分用在上面,作坊在穆特河谷的入口处建造了处,有六百名叙利亚人正在里面劳作着,外在的掩护是保罗派的水力磨坊。”

    “又是他和那个黑皮肤的雌狐捣的鬼。”安娜不由得又有点喜悦,又有点怨恨,“明日我要亲自去巡察,叫那个雌狐做好迎接我的准备。还有——契丹雪的配方是绝密,军械司加强门禁和密保,如有技师和工匠胆敢泄露,全家处死。”

    入夜后,好奇的两位女御墨官都去了下层的分娩室,去照看寡妇和刚出生的小梅萨迪尼了,毕竟女人对宝宝更感兴趣,安娜没去,独自一人坐在帷幕里的书房当中,看着高文的信:

    “抱歉安娜,这么久才对你说契丹雪的事。主要原因是不想造成过大的纷扰,特别是小翻车鱼的嘴巴不严,这封信你也尽量避开小翻车鱼。”这时候,铅封的信文匣子当中滚出来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便是那如盐的“契丹雪”,“现在请你将把它按照我说的,去搁置下。”

    看到这里,安娜便看到了眼前的水盆,中间搁着个同样装满水,搀杂些黎凡特蔗糖,接着她拔开了玻璃瓶塞,将契丹雪不断撒入水盆当中,而后神奇的现象出现了,水罐很快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冰冷的雾气缭绕,不久后安娜取出了水罐,将罐口往下面一卡,悦耳的声音响起,罐里的水化为了只有隆冬才有的碎冰块(未完待续。)

第99章 何处之雪

    安娜的手指夹起了晶莹的冰块,搁在了嘴唇边,伸出了小小而胭红的舌头舔了下,冰冰的,甜甜的,沁人心脾。以前在布拉赫纳宫里,皇室地窖里也会贮藏从保加尔山峰里运来的冰块,但却不可以和糖混合,那只是用地窖里的低温保存着的,不可能产生诱人的甜味。而契丹雪却能直接把糖水变为冰,这就是它的另外个神奇之处吗?

    而后,安娜继续阅读高文的信件:“这只是个小惊喜安娜,但不能把如此宝贵的契丹雪用于制作甜冰上,而是应该制作可以爆燃或射的契丹火上,后者对于我们的局势才是至关重要的。我先前在瓦良格时,从横渡攸克兴海的新月商人,用重金换来过契丹雪的制造方法高文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不过他先前曾和某些工业有很深联系,故而对契丹雪这种东西的过往历史,他自然了解,并且我闲着打猎时,也自制过捕狐狸的契丹火罐。通过你方才用契丹雪制冰的所见应该可以明白,这种东西蕴含在潮湿阴冷的环境当中,比如马厩、鸽笼、羊圈猪圈、鸡舍等,墙壁根部凝结的墙霜,这种东西天花板上也会有,每当到了这里的夏季干燥时节,它们就一层层白花花地从那些霉烂的墙根上泛起。”

    这段话差点让安娜呕吐出来,她也稍微明白高文先前始终不告诉她的原因,这种契丹雪制成后看起来很美,但是制作的过程却如此让安娜这个“美学劳动者”她先前连亚麻园都不想去,因为忍受不了那种臭味无法忍受,“不光是墙霜,还有厩舍茅厕里那种脏兮兮的盐土,我在先前就让圣俸地产上农民的孩子们,用独轮车把它们收集起来,送到了穆特河谷的作坊当中,在那里这些东西被堆积在一条条的石槽当中,在那里叙利亚人用板锹将它们铲出来,摆入个大桶当中,一层层用塞浦路斯石灰、奇里乞亚草木灰隔开重叠,浇水一层层深漉下去,析出的溶液放入个高木桶里冷却,而后用木箧舀出,倒入生火的铜炉里,再往里面浇入些混入产自女执政官在雷斯北端的菲凯亚明矾、灰汁和尿——人和牲口的都行——的水安娜已经开始不自觉地捂嘴干呕了,特别是她看到了滚落在桌面上的开始溶解的冰块,刚才自己还尝了两口,当然为了更好地祛除杂质,还可以放入产自塞琉西亚和奇里乞亚的芹菜和莴苣,煮沸后明矾和盐会沉淀到铜炉的底部,再将这些溶液重新倒回高木桶冷却,而后再重复如此煮沸一到两次,注入扁平的池中,待到干燥后自然形成了契丹雪随后就将其按照配方,和硫磺它们在伦巴第、西西里、叙利亚有很多精练的,根本不值钱,我们很轻松就能得到、木炭我们领国北方的山脉富产搅拌在一起,用石臼捣碎磨细,就形成了契丹火,所以产量不用担心——叫萨穆埃尔法不用焦急,现在调配出两种契丹火已经能做很多事情了,其余的工作待我在塔尔苏斯的事务完毕后,和你团聚再从长计议。

    不过安娜,曙光就在眼前,契丹火是远远胜于硝火和守御之火的武器,自古而今,最有威力最狠毒的元素莫过于火,现在我们能将霹雳、风和火混杂在一起使用,那将无往不利,由此带来的恐怕不单单是武器的革新,更有军制乃至时代的风云变换

    附: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还是说好了。安娜,除去墙霜和灰盐土外,还有人、畜生的尿和粪便,乃至他们的尸体都能堆积储藏起来,搁入大池子当中混入石灰翻拌,从而凝结出契丹雪来”

    “喔哦,喔哦,喔哦哦!”颤抖着举着信纸的安娜,急忙跑到盥洗架前,扶着它呕吐起来。

    接着,她传来了胖宦官,“明日的行程,我就在外面视察那个作坊好了。”

    所谓的契丹雪工坊,就在保罗派靠山靠水的集市边,安娜强露出笑容,坐在肩舆上,外面跪拜了一圈信徒和叙利亚人,女执政官站在肩舆旁介绍,“这道水渠还是昔日卡列戈斯兄弟叛乱时挖出来的防御壕沟,我们将它疏通并垒好石块,在这里架设了水车和水轮——水轮可以带动四根木杵捣碎制出契丹火,而其余的工匠则是用人力做这事,造好混合筛匀的契丹火被放入木桶内箍好,放在最平稳的骡车上运输到米利奥塞法隆野营去。”

    在卡贝阿米娅解释这些的时候,在穿行穆特河谷的道路上,被征来的大批大批的农夫,正举着各种工具,推着独轮车装着辎重,朝女执政官所言的目标地而去。契丹雪工坊旁边的空旷地上,保罗派信徒正无比小心地将装着契丹火的木桶推上车,这种马车是特别改造过的,只少量制造专用,它后面的箱板带着铰链,可以摆下,木桶就是横着如此推入进去,而后两侧箱板高竖起来,将规制好的木桶们都夹在中间,顺着道路缓缓前行,防备颠簸和碰撞!

    “有多少会用的人员?”安娜忽然想起这个,询问卡贝阿米娅。

    “按照大医院主保人高文,嗯高文殿下给的训练规制,三百名阿拉尔曼堡的卫戍民军和五百名我的信徒,在名叫列奥提乌斯的叙利亚人督导下,已经初步学会使用契丹火。此外,塞琉西亚舰队的水手也正在接受安德列夫阁下的训练。”

    “阿拉尔曼堡也需要吗?”

    “是的,我的信徒进入米利奥塞法隆为公主殿下作战,而阿拉尔曼堡的卫戍民军则驻防塞琉西亚西部滨道的门户——对了,公主殿下还是离开这里,太不安全。不如我带您去看看墙霜和盐土的提纯作坊,就在这里北部靠近穆特堡的地区。”

    结果安娜剧烈地再度干呕起来,带着怒气,“不去,我要返回塞琉西亚。”

    “是的,我与信徒将护送您归去。”卡贝阿米娅心中窃笑。

    结果一行人刚走不到半个古里,几名民军骑兵就匆匆赶到,他们是在外围担当斥候的,“帝国的大军,已经抵进到了米利奥塞法隆一百古里外,这是更前方的哨位传来的讯息!”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100章 争分夺秒

    “敌人的指挥官是谁?”安娜急忙要求停下了肩舆,揭开垂帘问到。

    “打着的是帝国第三荣耀者、潘非利亚特马奇将军布雷努斯的战旗。”

    “敌人可能在三五日内就要抵达米利奥塞法隆地区,请公主殿下飞传给塔尔苏斯的大医院主保人,尽快让他带主力旅团来援。”女执政官也有些紧张,骑在马上对着坐在肩舆当间的公主建议说,“怪不得最近穆特堡一带收容了不少伊苏里亚山民,都喊着要为费尔纳和酋长尼基塔斯复仇,愿意参加我军。”

    安娜用手摸着小下巴,不断用双眸看着这群疲累不堪的民军骑手,他们心里也很焦急,因为没有公主宽慰的指令,他们是不能下马饮水进食休息的,可公主到底在想些什么?

    四周,都是推着独轮车拉着撬车的民众,护送着契丹火马车的保罗派信徒则在不断吆喝,严禁民众们靠近他们的车队,到处都是人和牲口的声音,反倒显得安娜的四周鸦雀无声起来。

    最终安娜的目光盯住了骑手后一名满身是血神色惊慌的棕黑皮肤商人,安娜认得他是阿库姆集市商会的名库尔拉米特人,便问道他为何会如此。

    “我本和五名合伙人牵着骆驼和骡子,从阿拉汉修道院出发,到米利奥塞法隆那边去买铁砂和羊,顺便把塞琉西亚的木漆和白蜡送去卖,但却遇到了一队举着鱼龙旗的帝国骑兵,他们把除我外所有人都杀了,劫掠了所有的财货——我一路逃奔,遇到了巡哨民军才幸免于难,现在还得给这些合伙人的老小报信呢!”说着,这位库尔拉米特人泣不成声。

    “赫托米娅,马上给他三十枚金币的体恤金。”安娜吩咐说,接着当商人和民军离去后,安娜急切地对身边的两位女御墨官说,“冲着米利奥塞法隆来的,绝不是布雷努斯,可能是我的父亲”

    两位都愣住了,但公主一边伸着手杖,叫肩舆抬起来朝塞琉西亚疾驰,一边对女执政官喊到,“卡贝阿米娅你不要再犹豫,即刻带着所有能作战的信徒赶赴野营,那里的守御暂时委托给你。你不要犯蠢了,要知道面对的敌人是我父亲,他的先头骑兵推进很快,绝不会等到三五日后。”

    马背上的卡贝阿米娅又急又羞,挥着金手,“那您告诉我怎么才会不犯蠢!”

    “配合民军,死守住米利奥塞法隆要害隘口和水源地,防备帝国骑兵的抄断,而后大胆凭借契丹火守下去,等着我和高文的策应。”安娜说着,坐在急速前行的肩舆上,对两位伴行的御墨官说,“布雷努斯我多少了解他的性格,是不会如此铁腕冷酷,而下令军队士兵随意杀害行商的,如此霹雳手段的只可能是我的父亲,父亲是要扫荡清剿所有挡在面前的障碍——在策略上,他是故意放出风来,将南方军交给布雷努斯,实则是自己亲自督帅,因为现在的局势米利奥塞法隆这个要地,价值要比科尼雅还要高,父亲不会将指挥职务交给外人的——占取此处,父亲便能将塞琉西亚和科尼雅成功分割开来,而后便能从容先灭吉利基,再灭我们。”

    “唉!”骑在大骡子上的阿格妮丝心中猛惊,她回首看着人流蜿蜒的穆特河谷,其上刚刚雨过天晴,云层柔和地铺散开来,但阵阵料峭的风,还是朝着北方刮去,让人觉得有些寒冷砭骨,“难道真的到塞琉西亚生死存亡的时刻了?”

    伊苏里亚崎岖的山区内,到处都是不堪快走的山路,被无数遮挡阳光和巨石和灌木林分割的零零碎碎,在两片高原湖泊间狭窄地段,拜占庭帝国的大军正在跋涉前行,但是他们人数根本不止对外宣称的那样:布雷努斯的南方军五千人。而是足足有一万两千名精锐士兵,队形足足能横亘近十个古里,但在这样的道路间却弯曲得如同支大蜈蚣般,后队隔着山头能看到最前卫的士兵,尖兵们正扛着带小旗的长矛,分散着站在嶙峋的山岩上不断指挥着所属队伍的前行方向。

    这支大军居中的全是披着扎甲蒙着紫色、蓝色披风的瓦兰吉亚卫队,手里所举的战斧密密麻麻,这根本不可能是布雷努斯的队伍——只可能是阿莱克修斯科穆宁的,所以现在这位皇帝正骑在瓦良格、撒克逊、丹麦佣兵们簇拥间,单手扶着腰,虽然有时遭受痔疮的折磨,但皇帝依旧坚守在马鞍上,就像个佩彻涅格牧人那样不离开,“前方湖泊前的草地上,我们的先头骑兵队已经扫荡驱逐了数个伊苏里亚人村落,并且杀死了不少塞琉西亚商人,陛下这样是否有点打草惊蛇了?”跟在皇帝后面的御墨官麦莱斯小心翼翼。

    “根据朕的情报,高文的主力应该应约去萨莫萨塔一带,和达尼什蒙德酋长纠缠去了。所有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无所谓,朕只需要将这支大军急行个两日两夜,待到米利奥塞法隆时即可。就算高文和吉利基在彼有所准备,但那些可怜的兵力怎么会是朕的对手?”皇帝在马鞍上有点痛苦地欠欠身子,换了个坐姿,但斗志和信心却是高昂的,“传令,叫前面的轻装骑兵和步兵加快速度,在一日后就要于目的地四周抢占地势和水源!”

    “遵命陛下!”一名背着号角和喇叭的皇宫年轻侍卫,将系在脖子后的头盔戴上,接着就举着鱼龙旗,哒哒哒地朝着前面山路奔去。

    这时候,在米利奥塞法隆前方,一处横亘在几乎垂直弯曲的道路前的山坡上,野营总工程师格迪埃正暴怒无比、卷发披散地站在块天然巨石上,举着图纸指着周边的地势,对民军的军官和信徒长老们语速极快地说到,“这里前方是天然防备敌人攀爬的岩石,还能鸟瞰控制着必经之路。后方有大片的森林,森林和山背处都是可供立营的土壤,马上再修筑道夯土压石的墙壁,将北侧的工事延伸到另外座山谷上,就在这里立营——先不用挖掘壕沟,先顺着山岩边沿立上狗脚木,一部分人去筑墙,快,快,快!”(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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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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