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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7章 河口兵站规划

        死去的妈妈曾说过,安纳托利亚和罗马都城的世界是充满梦想和机遇的,然而门是铁的,现在这位阿迪盖少女想要过这道门,当力量不足时,便只能挖掘这样阴暗的地道过去。

    一夜后,几名使女打开了厨房后面被掩埋在柴禾当后的木门,接着脸色苍白的温若明娜裹着粗毯子走了出来。

    书房当中,始终在那里值班的赫托米娅接过记录,将其迅速抄录为拉丁文本,接着将温若明娜的原件点上火,彻底焚毁。

    看起来御墨官也很苦累,她上午要整备书写各种文书,中午在餐点后短暂休息一个时辰,再前往宫殿另外的房间,去给马苏德、熙雅姐妹授课一个时辰,随后到了傍晚时分,她还要继续呆在书房当中直到子夜,随时处理临时的信件,但赫托米娅看来还是那么精力勃勃仪态万方,她的头发从来都不曾乱过,衣着也向来典雅齐整,表情也没有任何倦怠。

    这样,温若明娜的崇拜偶像,居然渐渐从“胡作非为”的小翻车鱼身上,转移到贵妇的范本赫托米娅上。

    “你做得很好,把那件下摆宽松的衣服和小斗篷拿来给我。然后你可以休息了。”当温若明娜跪在地板上,奉上选出的衣物后,坐在扶手椅上的安娜显得很是满意,接着使女帮助安娜更衣。

    多亏昨夜温若明娜在衣橱间做好了鉴别和记录的工作,这显得她动作很迅速麻利。

    当陪睡官退下后,安娜翻阅着御墨官誊录为拉丁文的文书后,不由得轻蔑地笑起来,“果然是我那愚蠢的妹妹在背后教唆。”

    这时,高文已经先起一步,前去和两位赶来的郡长商议在凡卡城和柯基松城建设前进兵站的事宜了。当然这两位郡长来到还有个使命安娜尚没有公布出来,那便是和阿德莱德相亲。

    于是安娜将御墨官唤来,语气严肃,“马上先给那位阿德莱德点礼貌的下马威,让她在这里安分些,这样叫她接受相亲也会顺利。”

    “对了,到时叫陪睡官也来。另外,对那异端执政官的书信也在途中了吗?”当御墨官领命时,安娜低着眉眼补充了这么句话。

    “是的,我的凯撒。”

    西斯郡郡长莱特和塔尔苏斯郡长安德奥达特,在接到“议事”的邀请后,都各自带着卫队抵达城中由原先埃米尔旧居改造的宫殿当中,大主保人在议事厅堂里等待着他们,并且当两人进去后,他用和平日不同的奇怪眼光打量了下这两位,一会儿后才叫二位就座,“兵站和野营壁垒的选址,你们已经敲定了吗?”

    “我们和梅洛阁下详细商议过,他先前在征伐梅利泰内时对于沿路的峡谷、河流和草原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他主张将前进兵站设立在距离柯基松六十古里外的河源谷地里,再配合烽燧台和军事营砦拱卫,可以供一万名士兵就食补给,从而对梅利泰内形成很强大的压迫。”安德奥达特将地图展开在桌几上,对大主保人娓娓道来。

    高文点点头,“之前特遣军对梅利泰内的征伐以无功而返而告终,主要是军力不足,进攻路线过长,让敌人有从容集结反扑的时间。此次我们挟先前热尔马尼科堡大捷的余威,在来年春季攻势当中,定要取下梅利泰内!这就是建设前进兵站的最大意义。”说着,高文将手指向地图继续说到,“有了前进周转的兵站堡垒,不但能让我们的士兵在此处取得物资,还可大大缩短攻击距离,因为从兵站出发再突破一百二十古里,即可兵临梅利泰内城下。那样的话,敌酋梅里克便只剩下三个选择,要么和我在城外野战,要么放弃梅利泰内,要么自己入城困守最终被我或擒或杀。所以,来年春季的征伐战,得胜的最大关键不是我旅团的战斗力有多么高的提升,而在于河源口兵站的完工与否。”

    “在兵站边要开辟水陆通道,还得建立起谷仓,这样整个凡卡边塞区所有稷麦、荞麦、畜肉等,都不用再转送到塔尔苏斯,而是就地以征税的模式集中起来兵站谷仓囤积,这样出军就大大便利起来。”莱特也将手指点在地图上补充道。

    “很好,守卫者旅团已经返还去了凡卡城,兵站建设有布拉纳斯军队的坚强保障,一定可以按期完工。”高文显得很有信心。

    于是安德奥达特便起身说事不宜迟,马上我和莱特从郡中各自征发一千五百名民夫和工匠,就去办好这个任务。

    “请等等。”高文举起手来挽留,“马上宫廷要款待奥地利的女伯爵一行,还有康拉德元帅及吉约姆公爵都会参加,你们身为塔尔苏斯国的官员也要参与,这也是凯撒的要求,在这宴会前她说正在宫廷猎苑外的堡场等待你们,说是有事和你们商议。”

    莱特听说有宴会还有女伯爵,顿时眼睛就放光了,而安德奥达特则还询问了下,“为什么凯撒不在这里和我们商议?”

    “凯撒现在就和女伯爵在一起,她忙得很,哪有我这样空闲?”高文摆摆手说到。

    待到一行人走出议事厅堂时,后继前去堡场的骑队、马车和肩舆已经都在那里停留好了,骑在鞍上的民军骑手和安娜的卫士都纷纷对着大主保人和两位郡长致意。这会儿高文看到昨日的那个阿迪盖少女,正穿着漂亮的礼服立在肩舆的旁侧候命,她看起美丽典雅多了,当看到大主保人走下台阶,她和赫托米娅同时盈盈施礼,看起来学习适应得很快。

    “凯撒呢?”

    “已先去半个时辰了。”御墨官答复高文说。

    “那肩舆里是谁?”

    “阿格妮丝普拉尼阁下,她说她不想见到您,也不想出来见到任何人。”赫托米娅直言不讳。

    高文叹口气,“随她好了,毕竟伤心中——两位郡长随你们一道去,至于我则和歌利亚、木扎非阿丁一道去巡察军营,可能要到傍晚才回来。”

    “容我多句嘴。”赫托米娅说着,将份文书呈交给高文,“凯撒殿下已抽调了您的两支禁卫队,还有部分戍城民军去了堡场用于演练,在此知会大主保人殿下。”

    “招待伊达伯爵和她女儿,居然还要观验操演?”高文哭笑不得。(未完待续。)

第98章 tarenta

        随后,高文哈哈笑着,返回了寝宫内,并叫迪姆歌利亚和木扎非阿丁跟着自己。

    但两位到了门口处就停下了,不愿意再往里面进,“进来啊。”大主保人毫无芥蒂。

    “不,那是您和凯撒,还有陪睡官的工作范围。”突厥军仆精明些,即刻拱手婉拒说,迪姆是个没主张的憨直人,就随他一起也急忙摆手。

    于是高文只能自己返回去,接着他看到了摆在床榻前小几上,有几卷纸,高文感兴趣地拾起来一观,接着顿时眉眼就凝固住了。

    安娜这样无防备地将她和御墨官间的密议书扔在这儿,就是——整个宫廷里都无人知道,看似只明白希腊文和突厥话的大主保人,早已在和安娜**后就得到了审阅古拉丁文的本领。

    但高文始终是深藏不露的。

    “原来圣妹还被卷进来了,还有波斯的马驹子,和摩尔多瓦来的葛缕子,以及歌德希尔德从东方送回来的蝰蛇毒液这都什么玩意儿啊”高文抖了下纸卷,看着其上认真的赫托米娅注释的文字:波斯马驹子因以前安娜曾经在床笫前欺骗过他,他始终认为这种药物是不存在的,但没想到真的有——是金手执政官通过秘密关系,自波斯的山中教派那里弄来的,比那种致幻和**的“哈希什树脂”还要厉害。

    “哈希什”当初在铁门地带,高文和圣妹还为敌的时候,被俘的圣妹还曾经企图用这种药剂害他来着,但没想到功亏一篑,导致己身反受其害,最终发情到焚身无解的地步,幸亏有了母马萨宾娜的尿液灌下去,才让卡贝阿米娅没有失态。据说波斯的山中教派的领袖,就用这种哈希什控制教众为自己赴汤蹈火,现在居然真的连更强大的马驹子都出来了。

    “有趣有趣。”高文不由得饶有兴致地阅读下去。

    葛缕子,在古代史学家的《哥特史》里有记载,是当地古老的巫女所持的神秘物品,也能够控制人的*,让他们发情而迫不及待地***就像入魔般。

    “安娜要这些干什么?还要圣妹来。”这时候,高文的表情是猜忌而愤怒的。

    但看下去后,高文居然哑然失笑,居然安娜还搞来了朝圣者士兵从黎巴嫩的碎石河边弄来的蝰蛇毒,这种东西的作用——呃,简单地说,和马驹子、葛缕子的作用是一样的,并且更加暴力**——按照书卷上记录的,一旦不小心摄入了蝰蛇毒,男女的肌体四肢都会迅速肿胀起来,最终爆裂干渴而死。

    在书卷当中御墨官注释说,这种蛇被朝圣者称呼“塔伦塔”(a,十字军史料曾明确提过这种毒蛇,和中毒的反应和解救办法,极其污),若是中了它的毒

    当然这个书卷可不单单是描写了几处药理学,还有安娜整个的规划,环节相当精密。

    高文看完后,简单地思索了下,接着不动声色将书卷给摆下来。而后他装好了衣袍走了出去,对军仆和禁卫旗手说,我们照常去巡营。

    此刻在堡场之上,支起棚子的台上,腹部已蔚然可观的安娜,也是整个国家的女凯撒,系着鲜艳的小斗篷,披着宽松下摆的裙裾坐在正中央的位置,这样显得她的****比较凸出,并且能尽展雍容风度。接着赫托米娅、阿格妮丝站在左右,新晋的陪睡官则谨慎地立在后面,尽量让自己不显眼。

    “很漂亮嘛,温若明娜。”女凯撒握着权杖,对她说到。

    陪睡官即刻低下头,表示对凯撒谬赞的受宠若惊,她明白这句赞美发自安娜的口中,并不算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允许她宁可蓬头垢面。

    喇叭声里,十二名安纳托利亚、伊苏里亚的希腊武士如双翼般拱卫在凯撒两边,接着奥地利女伯爵和阿德莱德走入进来,毕竟阿德莱德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便施施然坐下对凯撒礼貌地询问说,“下面站满了士兵,是需要举办比武竞赛吗?竖起的彩旗呢?”

    这时,安娜转头看着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嘴角微微泛起,像是微笑更像是嘲讽,自己便想移开躲避,因为这种表情让自己既感到不爽快但又无可奈何,接着女凯撒将眼睛移开到她母亲身上,“并没有彩旗哦,只有一个令旗在我的手里。”

    说完,整个空气可怕地沉寂下来。

    堡场长约七百尺,宽约二百二十尺,用篱笆、立栅围成场地,米卢廷禁卫分队、法罗夫禁卫分队两支宫廷禁卫军队伍,列成两支纵队站在其中,光耀的系着各色丝带的长戟成排成排肃穆在看台上众人的眼睛里。

    “这”阿德莱德还待好奇地问,却发觉她母亲却噤声,不发一言。

    这时候,安娜扶着阿格妮丝伸出的手臂站起,刷地抽出了长权杖,上面系着一串白色的雪貂尾,在风中醒目地招展。

    “哗哗哗!”阿德莱德惊恐地往后一仰——三百名禁卫分队的武士全都随着安娜伸出的权杖令旗,齐齐握住长戟转身,面朝着他们的女凯撒。

    而后,安娜将雪貂尾令旗左右摆动,一阵急促整齐的脚步声,原本两道横队的宫廷禁兵,瞬间分为了三翼。

    令旗转向,三翼禁兵则立即绕着根轴心,整齐地如一个人般,转成了前卫、中卫和后卫三道阵线,接着安娜表情忽然凌厉起来,将令旗迅速劈下。

    “哦!”所有禁兵发出了齐声怒吼,笛声和鼓点响起,三道战线齐齐如怒潮般随着安娜令旗的方向,将长戟端起,轰轰地压向了堡场的另外端,也随着伯爵母女的视线,其中方才战吼的时刻,阿德莱德又被吓了一惊。

    这绝不是极具观赏性的比武竞赛。

    在奥地利、法兰克和德意志兰之地,骄傲的骑士会带着剑和小旗,选择个场地,或者是教堂门口或者是集市岔道,将旗帜插在那里,等着另外位骑士和自己比武(《阿莱克修斯传》里,历史上的安娜曾描述过自己父亲接见过一位拉丁骑士,这骑士吹嘘自己在教堂门口等待三日三夜,也没出现敢和自己比武的对象,然后阿莱克修斯沉默会儿,只是告诫对方在安纳托利亚遇到突厥人时,不要站在前排也不要站在后排,而要站在最安全的中间),最终凑齐一对后,周围的民众、贵妇简直比遇到集市日还热闹,再看两人厮杀。

    但这里绝不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99章 古法净化

        这里没有骑士个人的浪漫和胸怀,也没有紫罗花和诗歌当中的美丽晨曦,只有铁般的纪律和军团。

    就连那群禁兵在手持长戟跑步往前突刺时,他们的步伐也十分整齐,据后来介绍说,是遵循“一鼓二步”跑步前进,再到“一鼓三步”最终冲锋的规制,若是平常步伐,则是要遵循“三鼓五步”的规律。

    既然士兵的步伐都是如此,那么也不难想象这群带着漂亮羽翎的宫廷卫队平日里的战术要规范到何种程度,也要不自由到何种程度——更为可怕的是,据说每个月还会在这群人抽出十分之一,和野战旅团里的老兵们一起编成教导队,前往凡卡、米利奥塞法隆和拿撒城的兵站营垒,给边民、民军和新兵进行一模一样的训练,如何使用十字弩,如何操控射石机,如何用剑,如何用戟,如何用长矛等等。

    伊达和阿德莱德母女有些战栗地看着堡场上搅起的大灰尘当中,禁兵们是如何咬着牙将长戟对着靶的,劈刺拉削,将木头和塞着麦秸草的皮囊造就的假人杀得支离破碎的,而在战场上他们面对真人也绝不会含糊的。

    阿德莱德已经听说了塔尔苏斯的卫教军,在北方的高原上先前大破异教徒的事,战场上置人死地的雷火和烟尘遮天蔽日,据说这些披着铠甲的士兵毫不怜悯地用戟、用长剑及用长柄小镰,把五千异教徒砍成了碎片,全部血淋淋堆叠在河川里,让整道河为之壅塞不流。几乎同样数量的异教徒被俘虏,被成串成串地押往王国的各处羁押起来,大部分宣誓改宗后,被迫和奴隶一样在工坊里做工,或者入军队服役。更可怕的是,面前这位女凯撒根本不允许对方赎回自己的贵族,“我们国家既没有战俘,也没有奴隶。只有战败后自愿签署合同的劳工。”这是她铁石般的原话。

    这会儿,背脊发冷的阿德莱德,才感觉座位上将雪貂尾令旗放下的安娜,是位冷酷残忍的王者。

    禁兵们在号令里,及时收回了长戟,重新归队整备,接着在一阵阵笛声里重新回到堡场边沿,高呼“凯撒万岁”三下,便再度静穆无言。

    “很可惜,我们国度里并没有法兰克式的比武大会,据说他们都是演给贵妇看的?”安娜见操演完,将令旗横在膝盖前。

    “是的,而您的军队则是真正征讨消灭异教徒的。”伊达女伯爵趁机恭维说。

    安娜礼貌地回以微笑,不一会儿从堡场立栅那边的入口处,一个武士打扮的人物,身后跟着两位披着暗红色斗篷扛着束棒斧的军士,大踏步走入进来。

    “什么事?”安娜在看台上询问说。

    下面这位武士是新任军法官阿尔吉利,是标准的安纳托利亚人,许多宫廷卫队士兵和旅团士兵害怕他不信任他,看到他就像是青蛙见到了蟒蛇,但又挑不出他的过失,他就像前任军法官乔瓦尼一样严厉自律——在安娜的授意下,没人能指责执法过程当中的阿尔吉利,并且安娜还给他配了两位特殊装束的扈从,这扈从披着醒目恐怖的斗篷,举着古代的象征权威和惩戒的束棒斧头。

    “在塔尔苏斯的卫戍民军队伍里,有人在先前的训练途中,闯入了民户并且还**了人家的女儿。现在有人在巡回法庭提起申诉了,名字和证据都已具备。”阿尔吉利在下面扬着手回答凯撒。

    “既然这样,那么郡的巡回法庭是如何判定的?”

    还没等阿尔吉利说出结果,坐席后就有个声音传出来,“是死刑。”

    阿德莱德回头,是个剃着蘑菇头的贵族军官打扮的说出这句话来的,接着他对安娜鞠躬致礼,“听说您找我和莱特议事,但我也就近等着您的批复,死刑的话我可是做不了主的。”

    安娜点点头,随后将雪貂尾的令旗指向了下面的阿尔吉利——军法官和两位扈从走到了禁兵和民军的队伍前,举起了名册大声读出个名字——随后那人表情木然绝望,被身旁的几名同伴架起来,径自拖出了行列。

    “吾按‘古法净化手册’里的条律,而非军典来判处你死罪。你触犯了**罪和破坏家庭罪,废除你的军人资格,褫夺你的圣俸地产和盾牌税俸金。”安娜接过御墨官递交来的芦管笔,在卷宗上写上名字,而后取印章戳毕,“执行!”

    “执,执行在这?对不起”旁边席位上的阿德莱德急忙欠身准备告辞时已经迟了,阿尔吉利让道一侧,那罪犯的衣甲都被剥下,头盔和羽翎也被除去,他的同伴亲自压住他的肩膀和双手,接着那扈从举高了斧头,一秒钟内就砍下了脑袋。

    血淋淋的脑袋在砂土上,对着看台方向滚了两滚,模模糊糊地横在那里。

    阿德莱德用双手捂住嘴巴,想要哭喊但却哭不出来。

    后面端着小器用的新陪睡官温若明娜看到斧起头落,也只觉得小腿肚瑟瑟发抖着,她好像还记得,就在前两日在宫殿后花园厩舍里见到大主保人时,她还想要取悦报恩对方来着,但大主保人当时只是对她说:你在这宫廷里别因为轻佻浮躁,而枉费了性命。

    温若明娜当时还以为高文是假装正经,但现在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没有骗她。

    军法官和扈从拖走尸体后,安娜呼口气,看起来很轻松,接着重新抱歉笑起来,对着呆若木鸡的伯爵母女说,“我们这里毕竟不是法兰克骑士道通行的地区,这支军队几乎没有贵族或骑士,他们绝大部分都是香客、流民、农夫,是步行作战的低贱阶层。我们必须要靠荣誉、纪律、饷银,外带杀戮和棍棒来约束——下面,我们开始长夜享乐的宴会吧,在宴会上我会正式向您们介绍两位最有地位和权力的郡长!”

    听到这话,温若明娜急忙抢先侧着步上前,指挥前导的宫廷仆役举着旗幡和紫色的伞盖,簇拥着安娜走出了看台和棚子,而恍若梦中的阿德莱德也只能晃着脑袋,讷讷地跟在其后,向着宫殿那边走去(未完待续。)

第100章 安娜的决议

        正式的晚宴开始前,安娜坐在宫殿大镜室里的座椅上,对着立镜补着妆容,赫托米娅半跪在紫衣凯撒的旁边精细忙碌着,阿格妮丝站在一旁神游其外,时不时看着同样捧着梳妆箧仔细关注学习的温若明娜,眼中带着怨恨和凄楚,明显是受了情伤。

    而伯爵母女则在另外所房间里暂时休息等待。

    高文和安娜在塔尔苏斯的宫殿,原本是个罗姆埃米尔的宅院。新婚后安娜觉得毕竟过于狭窄,即便不为了享受,但礼仪招待、文书处理等方面都有点力不从心,故而进行了扩建工作,主要是顺着希德努斯河的方向扩展了林苑、堡场,并在那里的河畔起个营砦堡垒,高文的三百名禁兵全都宿于其中,而后围着原本的宅院拆除迁徙了部分民居,将宫殿的房间数增加了一倍,增设了城堞、廊柱、别院、花园和喷泉,当然还有马厩、密室和暗道等,并对着塔尔苏斯在建的圣保罗大教堂方向开出了条被夹在高墙间,宽有十二尺的长箭道,可互相往来,并派驻了三百名卫戍民军,驻屯在大教堂边的营房塔楼里:一旦有突发情况,宫殿、大教堂和民军、禁兵营砦可以互相呼应拱卫,这样下来高文和安娜的宫廷也算是形成了气候,自然无法和布拉赫纳宫相比,但比起一般小国来,也算是超然了。

    而就在安娜化妆的时刻,裹着黑袍的女执政官从箭道旁侧的塔楼入口处,骑着马在持戟卫士的监察下,步入了进来。

    卡贝阿米娅是昨日在穆特河谷动身的,可是说是兼程赶来。

    毕竟现在女执政官讨好大主保人夫妻的方针没有更改过。

    镜子前,怀孕在身的安娜仪态万方,垂下的裙裾在她座椅边形成了朵花,黑色的头发重新被赫托米娅挽成了稍微成熟的发髻,“卡贝阿米娅我的好姐妹,这次特意找你来,真是过意不去,随后和我并肩参加宴会吧?”

    被忽然钦定为“好姐妹”的女执政官,换做别人怕是应对失措了,但卡贝阿米娅这么长时间也炼成了,她即刻欣然答应,并公然请求“请紫衣凯撒赐予衣装,不然我以乡野姿态出现在凯撒的宴会上,是会招惹人的笑话的。”

    “大主保人喜欢你不就行了。”安娜对着镜子说笑起来。

    “这里可是凯撒的国家和宫廷,损害的是凯撒的颜面。至于大医院主保人因为信仰和我的不同,双方不可能存在互相喜欢的可能。”

    “好了,好了,没必要再耍弄外交辞令。你们全都退下去,我和女执政官有要事商议。”安娜对其他人轻轻说到。

    接着,两位御墨官和一位陪睡官都挨个退出了门阍。

    在门阖上后,阿格妮丝嘴唇有些发抖,她还没有释怀,情绪十分激动,不是为了高文或安娜,而是为了面前新任陪睡官“背离”自己的事,你可是我一手从工坊里带出来的——而温若明娜看到她的眼神,惊吓得退到了门边角落处。这会儿,赫托米娅面色冷峻地隔在两人中间,“注意你们所处的场合!”

    室内,沉寂到只剩下水漏的声音,安娜将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女执政官即刻将绿色的瓶子奉上。

    安娜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接着低声问,“效果比以前的要强?”

    “三倍都不止。”

    “你怎么知道?”

    “听手下汇报的。”卡贝阿米娅面不改色。

    “很难想象保罗派居然倾心于波斯的春药秘术。”

    “主要是为满足凯撒殿下的需要。”

    这会儿,大镜室那边的帷幕忽然拨动,高文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陪酒官斯达乌拉乔斯,“安娜,有些瓶子的用途我为什么不清楚?”

    卡贝阿米娅吃了惊,接着急忙低声喊了声“高文”,接着就避让到了立镜的旁边。

    高文举起个连缀纸条的文卷,“安娜,这些都是你向圣妹索求药物的单子,里面全是用拉丁文写的,但是用量明显和我与你在榻上的相比,有所超越。”

    “大蛮子,你嫉妒了?”安娜托起腮帮笑吟吟,丝毫不慌张。

    而高文也锁了下眉头,带着些怒气说,我嫉妒个少女做什么。

    这时候,旁边的女执政官垂着金手,灵动的黑眼睛飞速旋转着,也不知道是谁踏入了谁的修罗场,但安娜居然毫无芥蒂地走过去,和高文吻在一起,接着笑着说,“大蛮子学会深奥的拉丁文了,这么说我的计划书你看到了,它可是双环并行的。”

    “有个环节我是持有异议的。”高文怒气未消,接着换了个劝说的语气,“不要对小翻车鱼这样。”

    “不是这样的大蛮子,我思前想后,既然我爱的是你,而小翻车鱼爱的又是我,现在她又要返回雷斯波斯岛了。所以为了国家下一步的振兴,我总觉得应该是到了三个人融合为不可分割的一体之时候了。”安娜转身,垂着衣袖斜着发髻对高文说到,“我同样感到惊讶的是,我们朝夕相处,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拉丁文?这门语言技艺没有长时间的浸**是根本不可能精通的,我在先前塞琉西亚旧宫去寻猫的时候,就发觉你曾抬起我向卡贝阿米娅索取药物的清单观看着,那个模样绝对是懂得的。后来我隐约明白了,因为你我都是被魔鬼神启过的人物,你好像就是在我向你献出初夜的时候,开始懂得,对不对?因你先前的那把剑,也在那时候失去了蓝色的火焰,两者间必有联系。对于魔鬼来说,她总是严格遵循契约的,取走你的,便会补充额外份给你。”

    “你总是很聪明的安娜,这也是我最喜欢你的原因所在。”高文摆摆手,于是胖宦官即刻会意,赶紧落下帷幕退了出去。

    懵圈的女执政官,暂时还呆在那里,动弹不得。

    “现在你应该取小翻车鱼的,然后你自然可以精通所有的古代机械学,那样即便阿格妮丝归去,我们的国会继续突飞猛进。”安娜说道。

    高文犹豫沉默着,地板上两只伴随着的宠物猫,则开始喵喵喵地叫起来,空气有些骚动不宁。

    “居然还有这样的行为,妻子教唆丈夫,这到底是如何可怕的一对啊!就是男魔鬼和女魔鬼,而现在我却喜欢上了男魔鬼,对他痴恋入迷。”安静的镜室里,水漏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女执政官惶恐地抱住脑袋,不知所为何。(未完待续。)

第101章 砰

        此刻,一声剧烈的喷射声从大镜室外的会客厅堂传来,打破了整个房间的静默——阵阵欢笑声,宴会已经在仪仗队使节兰伯特,和陪酒官斯达乌拉乔斯的主导下率先开始了。

    黝黑的杂耍艺人从火把当中吹出的团团焰火,当先将气氛给营造的十分热烈,席位上的阿德莱德瞬间就将先前的恐惧忘记一半,她快乐地如同小鸟般鼓着掌,看着几个杂耍艺人单单用根杠杆,不断在半空里翻上翻下,并且眼波非常大胆地瞅准在拱门边执剑而立,担当护卫工作的多鲁斯兰伯特。

    并且她还在等着大主保人的莅临,据说高文正去军营巡察尚未归来。

    她的主意已经定了,即便那位紫衣凯撒要驱逐她和母亲追随康拉德元帅什么人去圣城的话,那也要和其中一位成就好事后才心甘。想到这里这妮子神色都要飞舞起来,而她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和母亲席位的左右,坐着的是方才来到堡场的两位郡长,莱特端着酒杯,眉毛挑着,但却似乎对她的母亲伊达女伯爵更感兴趣,而孀居的伊达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热情和不规矩,便叫使女扬起丝帕,将自己的脸和莱特的视线隔开;至于安德奥达特则正襟危坐,眼神从来没从场地偏移半寸——阿德莱德也懒得管这位蘑菇头的家伙,自动忽视掉。

    一阵欢呼声当中,兰伯特的妻子也是宫廷御墨官赫托米娅左手牵着马苏德,右手牵着熙雅,从“阿加仑宫”(整个塔尔苏斯宫殿里的一所,拨出来归沙赫娜美和她的儿女居住,阿加仑为东罗马对撒拉森人的特定称呼)步入到了宴会当中——所有人们包括康拉德元帅和吉约姆公爵这样见多识广的,都为苏丹儿女的聪明和漂亮感到惊奇,也赞扬恭维着御墨官对他们教育和督导的细心严厉,因为马苏德入席后,已能使用流利的希腊语向诸位宾客问好了,当他面对康拉德和吉约姆时,也使用了对方民族所有的简单问候语。

    在下首的席位上,阿格妮丝心事有点不愉快,她不顾赫托米娅对自己的劝告,不断在饮酒,身旁站着的陪睡官温若明娜则始终不敢和小翻车鱼视线交接,抄着手低头,神态恭敬而木然。

    整个厅堂里热闹非凡,仆人和使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端入可口丰盛的酒水菜肴,然而凯撒和大主保人却尚未出现。

    这样便衬得封闭的大镜室更加静默,安娜看了下脸色变得苍白的卡贝阿米娅,再度笑起来,“你在内心评论着我们夫妻,对不对?”

    “不,不是这样的。”卡贝阿米娅慢慢将手放下。

    “我们夫妻肩负着整个国家前进存续的神圣使命,有些情况自然不可被常理所拘囿。”安娜很爽直地回答,接着她呼口气,走到高文面前牵住了手,“我和卡贝阿米娅姐姐先去宴会,你不用去了。那边,我已让新陪睡官温若明娜去解决了,她已得到我的密策,这个阿迪盖奴隶出身的,体会主人的意思是很迅速的。”

    说完,安娜唤着女执政官走了出去。

    接着还留在镜室的高文,听到了外面蓬勃浪涌般的欢呼声,是欢迎紫衣凯撒赴宴的。

    高文在滴滴答答单调的水漏声当中,突然想起阿婕赫曾对自己说的话,她预言自己这一代人是无法复兴整个罗马帝国的,而要靠下代们的继续努力,“又何必等到下一代、下二代或下三代呢?人呐,总是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束手束脚,唉声叹气,被困在魔鬼的预言和宿命当中,下一代人永远有下一代需要面临的问题,我们则永远应让自己跑在他们的前面才对。”

    接着,高文慢慢端起了自己的手,单眼闭上,对着镜子当中的自己身影,这种姿势他已很长很长时间没有做过了,“砰”他的手指扬起,嘴角模拟出了这声。

    宴会当中,安娜不断朝诸位致歉,“大主保人怕是在军营那边需要处理个大事,回不来了。但并不碍事,再过些日子,韦尔夫公爵和斯文王子从西东两个方向,也会抵达塔尔苏斯城来,到时我们还有很多快乐的筵席要共享。”

    “圣城的前线十分吃紧,我们在这里紧吃,是不是有些?”米兰大主教比瑟用手抓取了块细嫩的羊肉塞入口中,忧虑地询问说。

    安娜微笑起来,对大主教致歉说,“我差点忘记了这事,感谢您的提醒尊敬的主教阁下——不过此事我们并未有懈怠,而是在和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公爵商议着共同进军的事宜,马上就会有振奋人心的结果——再过半个月,我们就能联合进军,使用威尼斯船队直接通过海洋,前去圣城增援戈弗雷爵爷他们。我在此承诺,塔尔苏斯愿意出一个旅团,而博希蒙德爵爷则愿同样出动二百名诺曼骑士和对应的仆从辅助军,于大元帅和阿基坦公爵一并并肩作战。”

    比瑟激动地不断点头,他的胡须随着咀嚼不断抖着,肩膀也耸动起来,带着鼓动的热情环视着周围席位,“万岁,万岁,塔尔苏斯慷慨勇敢的基督战士,高文和杜卡斯凯撒万岁!”

    这下众人也都畅快大笑起来,敲击着各种器皿和酒杯,齐声赞美紫衣凯撒。安娜的脸庞,在赞颂和火光里显得格外红润美丽,随后她的目光转向了阿德莱德,“小公主,宫廷里的酒食可曾叫您和您母亲满意?”

    “感激您的慷慨,我很满足。”阿德莱德急忙道谢。

    安娜将手叉在有点肉肉的腮帮边,“为什么呢?您居然眼神都不对着您身边的两位郡长,残忍地忽略他们。他们是多么年轻优秀啊,安德奥达特执掌着二十五万人的福祉,莱特执掌着十万人的命运,他们享有的年俸可以匹敌最富有的公爵伯爵。”

    “也许我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文职人员,好像是这样吧。”阿德莱德装出些歉疚,吐吐舌头。

    “之前伟大的战役里,莱特孤身爬上数十尺高的安条克塔楼的光辉功勋,可记录在我的日记呢。”安娜撩了下黑发,温和地纠正小公主的偏差认知。

    “惭愧,只不过做了点微不足道的贡献,还劳烦凯撒殿下惦记。”莱特摆着手,谦虚地对旁边的女伯爵变相吹嘘,闹得伊达更加尴尬,不断低头用手挡住容颜,轻咳着。(未完待续。)

第102章 败露

        “说到这,阿德莱德你应该提过,说是想了解大主保人的英雄业绩的。恰好我的书稿全部在后花园的那座档案书写室里。”女凯撒也不怪责对方,继续支着下颔说到。

    随后还没等阿德莱德婉拒,安娜的脸色忽然冷若冰霜,“我的卫队,请小公主和她的母亲一起和我去那座书写室,我会采摘里面最振奋人心的段落阅读给你听。”

    “这”伊达还没说什么,几名穿着锁子甲的卫队武士就从门阍那边走来,许多人的脸上都带着可怖的疤痕,将女伯爵母女给圈了起来,并做出了邀请的手势。

    另外几名使女便将凯撒给扶起,“诸位失陪会儿,我和伊达伯爵和阿德莱德公主稍稍离去段时间。”安娜双手握着长长的裙摆,拖曳过光洁的地板,甜甜地对席位上的各位赔罪道。

    在穿过侧边的长廊时,赫托米娅对马苏德、熙雅嘱咐了两句,小苏丹和他妹妹便乖乖地坐在原处动也不动,而后赫托米娅轻轻咳了两下,便起来转身跟在安娜的身后,在经过小翻车鱼的席位时,低头说了句,“书写室夜晚太暗,你和陪睡官温若明娜一起去库房当中取些鱼油膏和蜡烛来。”

    而此刻,坐在后面二列席位上的女执政官也苦痛地捂住了双眼

    通往后花园的长廊当中,四名披着铠甲和头盔的武士举着光耀的松明走到了最前面,其后是六名同样装束的武士,伊达母女脸色不安地被凯撒和御墨官夹在中间,迈着不安的步伐,朝着**的书写室那里走去,伊达在内心当中恨死自己这个蠢女儿了,除去胸脯茁壮外头脑方面简直一无是处:还不知这位女凯撒会在那里对她们做出什么。

    没办法,伊达从劳迪西亚逃出来时,只带了几位骑马军士,现在在塔尔苏斯城内,她和阿德莱德完全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了。

    一行人穿过静谧的花园,渐渐的正厅里的欢声笑语越来越远。

    此刻,库房间的小院落墙壁外,一处偏房的廊柱前,四下皆无人,静静的月光洒在那里,温若明娜不出所料地被同行而来恼怒的小翻车鱼摁在了石壁边,双肩随后被抓住,“请不要这样,请不要这样啊副御墨官。要是被任何人瞧见,我根本就无法在这宫廷里生存下去了。”温若明娜的发髻被扯乱,发丝垂在脖子边,侧着颜面极力抗拒哀求着。

    “我没想坑害你,没有!但是是不是像你这样漂亮的少女,骨子里的奴性就不曾有一刻祛除过,为什么背离我,就为了在这里当个奴隶身份的女官?”阿格妮丝不断激烈地质询着。

    这会儿,库房的两名杂役使女听到了月光下的争吵声,急忙举着防风灯笼出来想谈个究竟。

    “滚开!”小翻车鱼远远隔着棚子,对这两人咆哮起来。

    两人见到是阿格妮丝,吓得灯笼都跌落在地上,急忙关起了门板不敢作声。

    “我不想当你的女人,以前对你也是虚以逶迤。我勤苦忠恪,就是希望能在这个罗马的世界上找到属于自己的一个安身立命的位置。求求你,不要毁掉我,哪怕我是这样的卑微这样的微不足道。”温若明娜哭泣起来,泪珠一滴一滴落在胸前,“在这天前,凯撒殿下还曾找到我,警告我不得引诱这个宫廷里任何位男女。”

    “那我们逃走吧!安娜现在对我也厌倦了,她怀了那个蛮子的骨肉,所有的心思都摆在蛮子和她和对方的孩子身上。”阿格妮丝锁住眉梢,下定决心并不断逼迫着温若明娜。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请别害我。”谁料到陪睡官哭得更加凄惨。

    这会儿,阿格妮丝忽然听到棚子和院墙的入口处,响起个声音,“为什么说安娜对你厌倦?她可是一直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当初渡海时我曾劝你离去,是你不离不弃的。”

    “啊!”温若明娜看到小翻车鱼像只炸毛的猫那样,缩回了双手,僵硬地回过头去,像只被天敌给盯住锁定的小兽般。

    月色当中,那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那里,接着他俯身从容地提起了跌落在地上的灯笼,这样一团火光重新散发笼罩了整个院子,并照出高文棱角分明的脸庞,和那抹淡棕色的一字胡,“阿格妮丝,我曾警告过你的。算算现在你触犯了多少条?和安娜有不伦的私情,诱拐我的奴隶,现在还在纠缠宫廷的陪睡官。”

    “不,我”结果阿格妮丝还未开口解释,就**起来,她捂住了胸衣和裙裾,脸颊都潮红起来,觉得小腹当中有汹涌的火苗开始在那里炙烤,整个身体也奇怪不宁起来。

    那边高文提着灯笼靠近,火光照在了阿格妮丝流着香汗的脸面和脖子上,“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别过来。”阿格妮丝万分窘迫,她扶着柱子不由得发出了呻唤的声音,接着眼神都迷离起来,手居然不由自主地摩挲起坚硬的石柱起来,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恢复理智,“给我个晚上的时间,明天我会向你认罪的,随便你和安娜如何处罚我,但请不要在现在。该死,这到底是什么?”

    忽然,温若明娜的一双纤细的手,绕过她的背脊,勒住她胸和腰间的位置,“对不起阿格妮丝,我在你刚才的餐点里下了蝰蛇毒”

    “蝰蛇毒”阿格妮丝双手被反剪拘束住,身躯激烈起伏着,被紧紧勒住似乎反倒更加让她感到爽快,但很快身后的陪睡官就解开了她衣前的系带,而后白溶溶的光下,小翻车鱼的上半身的衣袍解开,落下垂在腰间,*像条美丽的银鱼般呈现在高文的眼前。

    现在高文距离她只有大约二尺不到,“别担心小翻车鱼,你的餐点里没有蝰蛇毒,这世界上解除蝰蛇毒的药方也绝不像安娜书稿记录的那样,你中的不过是强力的******而已,这种感觉你先前和安娜在榻上应该试过。”

    小翻车鱼想要反抗,但此刻她的整个神情都已经迷乱起来,“不要割掉我的牡蛎籽。”她只能口齿不清地央求着,因为口舌当中满是羞耻湿润的涎水。

    “对不起,我会温柔的。”大主保人说完这话,温若明娜就奋力将阿格妮丝朝他身前一推——而后高文很轻巧地将落到自己怀里的阿格妮丝拦腰抱起,踏入了后面偏房当中。

    温若明娜便立即将门板阖上,接过了灯笼,就半跪在外面,随时恭候着新的指令。(未完待续。)

第103章 解药

    灯笼错动的光芒当中,温若明娜听到了小翻车鱼在偏房里的呓语和抗拒的喊叫,她不由得也心猿意马起来——先前那样嚣张和古怪的塔尔苏斯御墨官,到底是怎么样被大主保人用私刑惩处的?

    于是乎温若明娜也忍受不了,她将门板悄悄推开道缝隙,看着偏房里的情景。

    “啊”温若明娜另外只手不由得捂住了讶异发声的嘴巴。

    阿格妮丝被放倒在简易的榻上,裙裾已被掀起到了腰间,“不要割去我的牡蛎籽啊。”她灰色的头发披散在额头和眼眸上,锁骨在月光上时而耸聚,时而散没,浑身汗水淋漓,还在哀求着。在温若明娜的眼中,她完全被大主保人给控制住了,身躯不断地随着高文的动作而动作,“真的很难想象啊,原本在榻上对待我就像个乘风破浪的老船长似的,但在这儿遇到大主保人,却如同被飓风海潮掀翻的艘破船,只能随波逐流听天由命。”

    大主保人并未割阿格妮丝的牡蛎籽,相反却魔幻般地翻弄着手指,轻柔而迅速地让阿格妮丝的牡蛎籽不断“炸裂”开来,一圈又一圈的宛如契丹火的冲击风波,将小翻车鱼整个身体和神经全都点燃了,阿格妮丝咬着牙,流着涎水,灰色的发丝凌乱,弓起了腰呜呜呜叫着,左手撑住在榻上不断抓着撕扯着,右手不由自主地扳住高文宽厚的肩胛,眼神已经完全沦丧,充满了乞求。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大脑早已被焚毁,只想花蕊尽情地绽放开来

    宴会场所上,众人依旧在酣畅狂饮,这会儿赫托米娅面色泰若地在数名武士的伴同下走进来,而后俯身到了两位郡长的耳边,“关于相亲的事,凯撒殿下在书房创造了不受人打扰的静谧局面,请两位郡长屈就前往下。”

    莱特抹抹嘴,毫无芥蒂地起身准备随着御墨官而去。

    而安德奥达特则有些不愉快,他的拳头搁在餐几上,有点怒气地反问御墨官,这到底是为何,我可不愿意为了这样的俗不可耐的事浪费整个晚上乃至将来的时间。

    “请跟我来,这是凯撒的指令。”赫托米娅完全不顾及他的生气,依旧带着冷冰冰不容置疑的语气。

    两人于是也随着御墨官,告辞离席,顺着房间的长廊,再到后花园,结果在书写室的门阍前,几名使女脸色慌张不安地转来转去,好像遇到了十分可怕棘手的情况。

    “怎么了?”赫托米娅抄着袖子问到。

    “伊达伯爵母女在书写室,被凯撒笼子里的蛇给咬伤了。”使女们惊恐地低着头答复说。

    “哦,怎么我离开这么小会儿,发生这样的事。”

    “据凯撒在里面说,这蛇是歌德希尔德夫人送来的,来自黎巴嫩山谷的淡水河畔乱石堆,一旦被咬中的话,即刻需要人来解毒。”

    莱特和安德奥达特面面相觑。

    而前面御墨官好像是照着稿子来读似的,“这种蝰蛇毒液的药理我曾记录在卷宗上,无外乎两种解决的办法,一种是得到圣使徒的抚摸自然可以消解,第二种则是必须要男女************两位郡长同时喊了起来。

    赫托米娅转过脸来,“没错,你们现在就进去面见凯撒好了,恰好你们的数目是两个,而伯爵母女也是一对。”

    “这样也只能义不容辞了,别说了,救人要紧。”莱特握拳而进,慷慨激昂。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诞不经的蛇毒。”蘑菇头的安德奥达特则十分生气。

    听到这话御墨官也不生气,她冷笑下,压低声音,“嗯,确实是谎言。其实凯撒笼子里养的是数条根本无毒的蛇,冠以黎巴嫩蝰蛇的名字,让这对母女误以为中毒而已,其实凯撒给她们的不过是强力的波斯******——这也是为了你俩好。”

    塔尔苏斯郡长厌恶地摆摆手,便转身要离开。

    “站住!别让凯撒和国家蒙受耻辱啊郡长阁下,身为一个男子,身为最重要的大臣,连这样的决断能力和奉献意识都没有吗?当初大主保人也是献出了了**,才换取了红手大连队在帕弗拉哥尼亚的行军畅通,这样忍辱负重的事迹,凯撒可是要记录在书稿里,将来让它流传于世的。郡长阁下,我听闻您也在撰写大主保人的战史,难道在这个关键时刻,你要始终做个懦弱的旁观者吗?”赫托米娅在那里,语气冷峻严厉。

    安德奥达特痛苦地捂住脸,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当书写室的门被推开后,几位使女正在那里来来去去地忙碌着,但好像并不是找解药,而是在支床榻,安娜拄着权杖站在中间,母女已经躺在地上,全都眼神错乱,衣衫不整春光外露着,“需要饮水嘛。”安娜装模作样地询问着,接着见到两人来到,便趁机走出来,“冲啊,你们都是我和高文的两匹骏马。”言毕,便爽朗地笑起来,准备迈出门去。

    “善后事宜怎么办?”莱特看着美丽的寡妇伯爵已经在那里低着脑袋,垂着乱发,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丰润的脖子和肩膀,浑身都散发着成熟美妇的韵味,早已按捺不住,但他毕竟是个精细的人,不由边解衣扣便追问着紫衣凯撒。

    安娜嘴角翘起,转身眯着眼睛低声对莱特传授机宜,显得信心满胸,“这种事情我们宫廷总能解决。既然伊达女伯爵在这里失贞,那么她必然无颜面再前往圣城,更不可能返回奥地利,那就稍微编个故事遮盖下——比方这样说,伊达女伯爵和她的女儿,在穿行安纳托利亚高原时遭逢了异教徒的伏击,自从失踪生死不明。如果你使出你的解数让她满意,她是不会介意隐姓埋名,而后和你过快活日子的。”

    当书写室的门重新被合上时,安娜立在月光下的后花园处,“赫托米娅,我可是替你消除了巨大的隐患。计划的第一个环节堪称完美。”

    “谢谢凯撒殿下,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国家。”

    “你去忙你的吧,宴会那里你去代理招待。”当赫托米娅躬身退去后,安娜轻轻绕着缠着雪貂尾的权杖,走到了处圆亭前,“卡贝阿米娅我的好姐姐,现在你随我来吧。”

    亭子当中,将秀发梳成辫子,顺着后脑盘起,身着正装的卡贝阿米娅表情复杂难堪地站起来,亭亭玉立,转身对着安娜。(未完待续。)

第104章 诸色秀发之河

    “成了!”偏房处,高文搂着小翻车鱼的腰,使劲最后的力气,一记便“轰碎”了小翻车鱼最后的据点“小卫城”。

    透过窗户照入进来的月色里,对高文面对面盘腿跨坐的阿格妮丝,在致命性的最后一次撞击下,头发都被撞得飘散下来,丧魂落魄地仰起脖子,在高文的双手间摇摇晃晃,浑身还在抖个不停,最终被放倒在了榻上。

    在方才的激烈攻防战里,高文发觉小翻车鱼居然拥有不可多得的“名器”,她在正式的“城门”后居然内里还有个“小卫城”,中间的通道狭窄而布满了“蒺藜”,不愧是整个国家里最厉害的机械师和工程师,一般男子是根本无法在这蒺藜通道里来回两下的,因为瞬间便会缴械投降一败涂地,然而高文是何许人也?他就像披挂上阵般,骑着骏马持着骑矛纵横驰骋,血染衣甲战了无数回合,终于将小翻车鱼的城防体系打得七零八落:护城河垮掉,城门粉碎,连小卫城也被轰到坍塌倒陷。

    这下,阿格妮丝闭上了眼睛,等于昏死过去,灰发在床上和**上蜿蜒地如同道河流,慢慢蜷缩在高文的身旁睡了过去。

    吱呀声,门被打开了,陪睡官鞠躬走入进来,“请允许我给您换下床单,因为上面沾染了不详的血迹。”

    高文点点头,便翻身起来坐在床沿,他也满是汗水,顺着强健的肌肉往下滚落着,开始伸出手臂取来袍子裹在腰上,忙碌着的温若明娜偷偷瞄着高文漂亮健硕的背部,和享尽激情愉悦后瘫在榻上的小翻车鱼,心中居然涌起了羡慕不宁的感觉,特别是大主保人那深深修长的背脊沟,随着他穿衣服的动作一挤一挤,让女人很难把持住的。

    温若明娜整个脸庞都像是烧着了,只能低着头胡乱忙着,好在房间里没有烛火,只有若明若暗的月色而已,她的窘态没被发觉。

    “大蛮子”不知道何时起,安娜出现在门口处,吓得温若明娜差点惊叫起来,抱着床单倒退到了榻沿,接着她看到凯撒满意地站在对面,身旁还有那个皮肤微黑容貌俏丽的金手执政官。

    “温若明娜出去,这里现在已经没你的事了。”随着这声命令,陪睡官将床单叠好抱在胸前,急匆匆对凯撒行礼后便再度关上门离去了。

    坐在床边的高文看着安娜,接着说了句,“已经结束了。”

    “别这么自私,还没有结束呢”安娜抿着嘴笑起来,随后高文凝目看到,自己的圣妹穿着罗马式的贵妇长袍,脸色潮红地靠了过来,“姐姐,帮助大蛮子重振雄风。”安娜兴致焕然。

    “喂,卡贝阿米娅”不难看出,这位也被安娜下了药物,高文还待说了什么,但乖乖听话的女执政官已经半闭着双眸,将发辫解下,跪在了高文的双腿之间,而后**有声起来。

    安娜则同样解开了衣衫,躺在榻上,侧着爱怜地从背后抱住了阿格妮丝,“别睡啊,别着急睡啊。”但稍微醒过来的阿格妮丝因为羞愧和被出卖的恼怒,居然低声啜泣起来,而安娜则不断温柔地呵护哄着她,露着白皙凸起的腹部,而后她自己忽然浑身颤抖下,啊的一声低呼,这只小小的“螳螂”被已“雄风再起”的大蛮子被抱住了,而后安娜呼吸急促到不行,她很兴奋,因为孕期的女子欲念比平日里要强大二到三倍,安娜呼喊着圣母玛利亚的名字,反手死死扣住了高文伸来的大手

    隔壁处,握着床单的温若明娜居然不由自主地嗅了起来,表情贪婪,接着**着依靠在柱子上,仰着面看着奇怪波动的月光,表情呆滞。

    清晨时,高文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自己毛茸茸的两支大腿上,盖着横着几只脚,白皙的,微黑的然后枕边黑色的头发和灰色的头发错缠在一起。

    同时,在书写室里,安德奥达特醒来后,发觉胳膊边横着条女人的金色发辫,麻麻的,心中感觉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而那边榻上,莱特居然还在个不停。

    若是真的被记载下来,这简直是塔尔苏斯国最大的丑闻:凯撒唆使两个部下**了奥地利伯爵母女,又居然唆使丈夫**了自己的御墨官(兼工程副总监),还和异端女执政官亲自下场,和丈夫大搞同床不伦混战。

    故而这个夜晚的所有,除去那场圆满的宴会外,其余的都被隐杀过去,凯撒坚决不允许任何文字记录在任何书卷上。

    伊达女伯爵在西斯城莱特郡长的宅院内以泪洗面了些日子,后来居然怀孕了,羞惭欲死的她也只能隐姓埋名,脱离了朝圣者队伍,委身于莱特这个原本西西里的小乡绅。

    阿德莱德的结局也是一样,但奇特的是,原本轻浮不已的她和安德奥达特的婚姻却在其后十分和谐美满,他们生养了不少孩子,阿德莱德终生支持着丈夫和后代的事业,他们而后继承了名门尼西塔斯的氏名,阿德莱德并在丈夫高龄去世后整理书稿,当然这是后话。

    对外,所有的官方资料只是说,伯爵母女中途希望前去高原上的古代基督遗迹朝圣,结果就此湮没无闻,恐怕是被达尼什蒙德的残党掳走或杀害。

    但关于这母女被诱骗嫁入塔尔苏斯的流言始终存在,还绘声绘色。

    不久后,连非拉多菲亚姆城的黛朵,也对整个事件表示莫名其妙就像个被扯断了鱼饵的渔夫,呆了。

    数日后,高文宣布动员整个精锐的红手旅团共五千人,联合康拉德、吉约姆二位的兵马,浩浩荡荡抵达马尔鲁斯港处,在那里许多威尼斯和塞浦路斯船只正在等候着,要运载他们前往圣城。

    不过在这时候,戈弗雷、鲍德温和坦克雷德也不甘心,真的等到高文一行抵达这里才取下耶路撒冷,那样便无法得到攻占圣城的巨大荣耀。

    于是在乔瑟兰的谋划之下,所有军队领袖们一致决定:暂时不等待高文、博希蒙德的援助,所有人齐心协力拼尽死力和智谋再发起一次对大卫塔的总攻。

    总攻击的日期,就选定在耶稣的生日(不过当然不是我们现在的圣诞节),这样戈弗雷认为可以让所有人燃尽所有的斗志,除死方休。(未完待续。)

第105章 圣诞攻势

    翌日清晨,大卫塔的所有守军看到城堞和水渠边,朝圣者们再度团团集结在一起,簇拥着新的更高的木制攻城塔,便哈哈嘲笑起来,前些日子他们已经动员许多人,使用草包和柳筐把被射石机损毁的缺口给填充上了,王公索克曼又加派了人手在大卫塔处增强守御力量,并且凿出了两根大树干备用,来摧毁朝圣者的攻城塔。

    圣城明晃晃的阳光下,索克曼和属下的武士们立在塔楼上,看着眼前如巨兽般朝城堞而来的攻城塔,“准备火毬,并将大树干绞在弩砲弦上等待击发!诸位,据埃及人的情报,面前这群朝圣匪徒给养和木材都已快要耗尽,这座攻城塔应该是他们从各处山谷拼尽所有力量聚集制造成的,只要我们焚毁它,这群匪徒就再也不可能奈何我们和城市了。”

    听到王公这句鼓舞,防御墙和塔楼间的裹着头巾的新月信徒都大声举手喝彩,随后开始搬运石弹,堆积火毬,修筑围篱起来。在他们忙碌不停的城堞下,基督徒巨大入云的攻城塔已被推到了距离大卫塔只有二百余尺的地带。

    戈弗雷公爵依旧站立在顶层,看着其下如蚂蚁昆虫般密集的朝圣者攻城队伍,挥手大喊道,“所有人鼓起最后的斗志,为了耶稣的生辰,也为了这座用数百名朝圣者的牺牲才换取来的攻城塔。你们马上得统一听取乔瑟兰、加里兰兄弟的指令调遣。”

    这时,鲍德温举着盾牌戴着头盔,忠实地遮挡在兄长的前面,和他并肩而立,他看到面前鳞次栉比的敌人塔楼堡垒,绵延的城墙,和麦粒般跑来跑去的敌人守兵,还有许多被他们搭设起来的反攻城塔射具,云彩和阳光在他的身旁流过,风掠过所有人的斗篷,让胆小者天旋地转。

    伟大的圣城里那所巍峨的所罗门圣殿历历在目,位于城市的东南处,祈祷的香烟和城中居民、士兵的炊烟到处升腾,伴随着嘹亮虔诚的赞歌声,阿达纳伯爵在心中反复默念着,“歌德希尔德啊,还有我的儿子杰尔维,你们昔日在我剑柄的吻,会在今日给我莫大的勇气和运势,我和兄长都不会输掉的,绝不会输掉!”

    当攻城塔下面许许多多的轮子碾过用白垩泥所标识处的线时,立在其边上的乔瑟兰骑士仰头看着上空,大卫塔的城堞上许许多多的十字弓开始弹射处燃烧着的木桩和大矢,暴风骤雨地朝着攻城塔射来,乔瑟兰见状便挥动手里的旗帜,“加里兰,你和所有重装弩手们连环冲上去!”

    他的弟弟加里兰得到了指令,便和数百名穿着重叠铠甲的强壮战士,迈着沉重稳健的步伐,跟在攻城塔的四周——加里兰与所有战士,穿戴着三重铠甲,一重最外面的是拜占庭式的亚麻甲,外衬浸湿后防火的亚麻布,内里衬着片状连环甲片;再内里一重,是法兰克人穿的锁子甲,包裹着他们的躯体;最内里一重则是拜占庭和突厥人善用的扎甲,紧紧贴着他们的夹袄内衫;最顶上戴着坚固的铁盔、护鼻盔,脖子、肩膀、手腕处也都裹着锁子,仅仅露出双眼睛,这样他们在圣城依旧酷热的天气下,就凭借着这样打扮,还在坚忍爬上攻城塔的周围小围篱,或步行跟在其后。

    加里兰身旁伴随着两个轻装仆役,一个双手举着鸢盾,遮护在他的左右,另外个背着足足三把弩机和弩箭皮囊,趋步在加里兰身后,不断弯腰脚蹬上弩箭,而后递交给加里兰。其余的重装弩手,也都是同样的人员配置。

    接过弩机的加里兰,抬手“嗡”地射出根无尾弩箭,弩箭巧妙地贴着微微倾斜的防御墙,将一名探出头脑来的守军士兵给射中——脑浆和鲜血迸裂出来,溅得木制围篱上到处都是,就像朵盛开的血花那样。

    而后加里兰继续前进,换着又接过个弩机,这下他射入了城堞围篱后的射击孔,一个刚刚举起石头准备往下抛掷的撒拉森人,腹部顿时被射穿,肠子绕着没入肉中的弩箭,惨叫着倒栽在了地上丧命。

    其余的弩手也都如法炮制,不间断地轮番射出阵阵弩箭,大卫塔上的守兵连续不断的中箭跌落下来坠亡。

    “叫我最勇敢的射手来,列队射箭,压制住他们。”随着索克曼的这个命令,许多胳膊上缚着小圆盾的撒拉森、突厥、科普特弓箭手,从各个塔楼的竖墙过道里涌出,集结在围篱之后,他们根本不用瞄准,就将反曲弓上的箭矢嗖嗖嗖密集抛射上了围篱顶端的天际,让其疯狂坠下,发挥杀伤作用。

    箭簇猛烈砸在地面上,一阵阵尘土在加里兰脚下溅起,好像雨点落下那样,加里兰的躯体微微摇晃着——他的亚麻衣甲瞬间就中了四五根箭矢,然而足足三重铠甲给了他保护,这些箭簇连他的皮肤都没有触碰到——两名军仆,一名举高鸢盾,另外名伏在其下继续为弩机装箭上弦,加里兰和其余重装弩手毫无畏惧,将城堞上的守兵射得抬不起头来。

    “抛射石弹,掩护公爵,并摧垮敌人的防御墙和塔楼。”后面大约三百尺外,乔瑟兰翻身上马,继续挥动战旗,六架被搭设起来的抛石机,左三右三,在攻城塔方位的两侧展开——羸弱而无甲胄的朝圣者们被集中到这里,成群结队地扯动抛石机上的绳索,巨大的嘶哑声里摆臂上上下下,不断抛着翻滚的石块,把大卫塔周围的防御墙砸得震动不休,喊杀声、喇叭声,箭矢、飞石飞舞的呼啸声,弥漫撼动着整座圣城,在弥漫狼烟和交织火矢当中,戈弗雷、鲍德温、弗兰德斯罗伯特都勇敢地站在数十尺高的攻城塔顶层,步步逼近着索克曼所在的核心高塔。

    围城部队在乔瑟兰、加里兰兄弟精妙的配合下,压制住了城堞上的守军,抓住此好机,攻城塔在吱吱呀呀尖利的声音里,开始靠近城堞垛口,塔体开始碰撞、摩擦,不断有碎砖石翻滚落下。

    而攻城塔逼靠的地方选择也十分巧妙:那里是段先前被轰毁的塔楼,守兵们举着长矛和弓箭,用木板、草袋和柳筐搭成了道临时性的屏障,这会儿许多人看着近在咫尺的攻城塔顶楼,嚎叫着将缠绕着麻布条的矛尖点燃,抓起了冒着跃动火苗的罐子,准备马上齐齐将其飞掷出去,把里面的敌人全部烧死!(未完待续。)

第106章 果醋

    此刻,在编织枝条袋和木板之后,塔内戈弗雷、鲍德温及身旁的骑士军士们,也纷纷戴上头盔扣下护鼻,举起长剑和斧头,随后到处都是紧张而沉重的呼吸声。

    “不要慌忙,鲍德温——后面所有的皮囊袋子都准备好了没有?”戈弗雷冷静地询问着弟弟。

    “都准备好了,随时等待你的命令。”

    戈弗雷于是隔着木板缝隙的光,他看到烟雾当中,那边塔楼下的守兵们呐喊着,在枢机木架上旋转着他们的大弩砲,上面架着和事前一模一样的空心树干,上面还是密布着铁杵铁刺,正在熊熊燃烧着,短时间内就瞄准了他们所在的攻城木塔。

    “祷告,向无所不能的主祷告。”戈弗雷说完,便合上双眼,开始虔诚祷告起来。

    周围戍守方和围攻方的抛石机、弩砲扔出的石块,不断在城堞上砸出剧烈的声响,想把人的心脏都震破。血战在即,随着公爵的这声指令,所有人也都合掌抚胸默默祈祷着主的垂怜:即便乔瑟兰先前对如何对付射来的大树干已有了筹划和准备,但真实情况如何却不得而知。

    先前的攻势当中,戈弗雷是撤离了攻城塔才幸免于难的,但这次他们不准备再退走,那这也就意味着两种可能结局:一种是成功,他们可以在接下来跃出攻城塔,占据面前的这座塔楼和周围的城堞,引导接应更多的朝圣者攻入城中,夺还主的陵墓;第二种是守兵成功——燃烧的树干会焚毁摧垮这座塔楼,戈弗雷、鲍德温、罗伯特等这群首脑一个都无法免除厄运,会全都穿戴着沉重的甲胄而被活活烧死。

    那样的话,对圣城的东征必将以彻底惨败而告终。

    现在真的是搏命的时刻,那座弩砲上的绞索声,正在祈祷的戈弗雷似乎都能听到。

    “发射!”所有突厥人和撒拉森人都齐声嚎叫起来,大树干在强力弹射下,飞出弩砲,掠着火焰和烟,横亘了整道防御墙,一团火光炸裂开来,它准确贯入了攻城塔当中。

    其间所有的人物,都像是遭遇了地震那样,整个塔楼剧烈摇晃起来,很多人栽倒在了木板上,烟尘、烈火不断开始蔓延,咳嗽和呻唤声充斥着挣扎爬起来的戈弗雷公爵的双耳,他还听到了外面雉堞、塔楼上敌人的叫嚣和欢呼——他们一定以为我们全都完蛋,或者快要完蛋了。

    “鲍德温!”戈弗雷青筋暴出,大吼起来。

    “是的,灭火!”鲍德温大呼起来,他身边勇敢的士兵在烈火和浓烟里恢复镇静,开始纷纷举起手里的皮囊。

    这下,大卫塔下被射中爆燃起来的攻城塔,让整个沿着橄榄山布阵的朝圣者军民都能看到:隐修士彼得在山顶看到了,他身边的信徒成千上万地跪拜下来,对着耶稣曾经走过的道路,对着耶稣曾经被挂上十字架的山头,也对着耶路撒冷的神圣城门,无数双手举高又再度摆下,对上帝的乞求声响彻云霄。

    另外边圣斯蒂芬修道院前,望着圣城西侧的“希律王塔”(它是耶路撒冷的另外面塔楼群和防御墙,以希律王命名,与大卫塔一东一西,夹住保护着耶路撒冷)的坦克雷德,还有旁侧的吉麦吉斯旅团将军格里高尔,都听闻到了那侧惨烈的战斗号角,和冒起的黑烟。

    “不管如何,做好战斗准备,举起云梯和攀爬绳索网。”两位将军几乎同时下令到。

    攻城塔外,弩砲和塔楼旁侧的守兵带着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贯入进去的大树干,它居然并没有继续延烧起来!而是开始不断冒着青色灰色的烟雾,上面的火势越来越微弱!

    “到底怎么回事!?”大卫主塔上的索克曼,扒住了窗口,眼珠都要掉出来而怒吼道。

    而在木塔内,鲍德温、罗伯特,包括从二层冲上来的哈特曼、多多、沃纳等及许许多多士兵,都举着皮囊,不断对着着火点抛洒着“灭火水”。

    这种灭火水,是乔瑟兰事前和高文联合谋划出来的东西。

    其实就是大量的果醋,外加卡帕多西亚盐湖里出产的石碱混在入水中,装在能很好防腐蚀的皮革水囊当中,一旦泼在大树干上,原本难以扑灭的火,很快就被扑熄了。

    最终摇摇欲坠的攻城塔,奇迹般地挺立坚持了下来。

    “主怜悯我们,万岁!”所有战士拔出了武器,兴奋万分地喊起来。

    这会在下面二层,一名叫利特霍尔德的法兰克骑士比顶层的人还按捺不住,他喊着几名军士抽出几根梁木长板,抢先搭在了大卫塔的城墙上,恰好呈现了四十五度角度,随后利特霍尔德艺高人胆大,率先举着剑和盾,踏着绝高的晃晃悠悠,仅宽三尺不到的长木板,第一个跃入了防御墙当中,“天主赐予我这样勇士绝妙的手腕和运气!”利特霍尔德如此兴奋地喊着,挥动长剑,将两名躲闪不及的突厥箭手劈成四段。

    而后他冒着箭矢,爬上了围篱的顶层,让城内外所有的人都能看到,在怒潮般的叫喊声里,砍断了索克曼竖在那里的新月旗。

    此刻,攻城塔顶层的木板也被士兵们呐喊着推下,砸落在守兵临时的防御工事上,箭矢、火毬罐泼水般对着出口处攒射来,戈弗雷周围的军士提前叠好了严密不透风的盾墙,将其纷纷抵御住了。

    盾墙哗啦啦散开,其后的军士们将同样点燃的长矛,奋力抛掷到了防御工事上的草袋、木条之上,火焰噼里啪啦,迅速自各处冒出,扬起的窒息黑烟如旋风般刮满了整个破损塔楼——后面的守军士兵被熏得无法忍受,开始捂着口鼻丢弃岗位,朝外面奔窜。

    “圣城,圣城属于伟大的耶稣!”戈弗雷公爵举高了剑,和数人一并越过烟火,冲入了那座塔楼当中,接着是鲍德温冲了过去,再接着是罗伯特伯爵,再接着是

    很快,上城、新城和旧宫殿区的居民们,惊恐地看到,固若金汤的城墙上,一面面新月旗被砍倒丢弃,一面面十字架旗被竖起,突厥人和撒拉森人的士兵乱喊乱叫着,丧失斗志,从雉堞、塔楼的入口处逃出来。

    “我们的城市失陷了,高卢蛮族攻入进来了!”这样凄厉的喊声炸起,很快传遍了整座城市。(未完待续。)

第107章 圣墓

    不久,希律王塔前的诺曼军队和吉麦吉斯旅团也争相投入攻击。

    最先动手的是坦克雷德,他还在圣斯蒂芬修道院前饮马时,两名突厥贝伊从希律王塔上城墙溜出来,被带到他面前,这两个贝伊乞求饶命,并愿意给诺曼小将打开城门,让他能第一个夺占圣殿。

    “吹响喇叭,冲锋!”坦克雷德没有任何犹豫,许下了保障两名叛徒性命的诺言后,便叫他俩引路:从希律王塔的城门进去,便是传统里耶路撒冷的“上城区”,斜着穿过那里,再突破圣城的老墙,便能从侧后攻占圣城的宫殿区,即所谓的圣殿山。

    六千名诺曼军队,以大约三百名甲胄齐全的骑士军士纵马前驱,后面全是仆从的各族轻骑和步兵,卷风般夺取了希律王塔的左半部分城墙——而后,四千名(其余留在贝鲁特和朱拜勒驻屯)吉麦吉斯士兵也扬着旗帜,夺取了另外半边的城墙。

    很快,圣乔治旗和银穗旗就顺着烟火张天的上城区不断突进起来,坦克雷德不断向圣城内里的老墙冲锋,但很多诺曼人跟着跟着却“丢了”,因为当他们看到沿途有个漂亮宅子时,就举着剑进去了,砍杀宅子里原来躲藏起来的主人,杀死男丁,刺死妇人,把还在号泣的幼童和婴儿双脚抓起,撕成两半,或者掼到墙壁和门框上砸成肉酱,接着诺曼人就提着血淋淋的剑站在庭院中央,对瑟瑟发抖的宅院奴仆们说,“现在你们,和这所房子的家具、谷物、葡萄酒、丝绸衣服和钱币一道,统统归了我这个新主人。”

    大卫塔那边的战线上,法兰克人也在举着斧头和长矛,到处追逐杀死任何异教徒,然而到最后他们已不耐烦辨认对方的身份,只要是看到的陌生人,不管是撒拉森人,还是马龙派,还是其他什么族群的,统统被砍死在街道和宅院里。

    尸骸铺满了纵横的街道,大卫塔那边下城区的居民短时间内就遭到了灭顶之灾——残存的人,牵着骆驼和驴子,驮着妻子、儿子,哭喊着蜂拥朝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地区:圣殿山方向遁逃而去。

    戈弗雷、鲍德温、罗伯特等爵爷,从夺占的塔楼上走到了尸积如山的街上,他们就站在那里,两股战栗,仰面看着高耸的塔楼、城墙,还有碧蓝的天空,还有飘过的烟雾,觉得整个天都在旋转着,到处都回响着人们的喊声。

    “圣城,握在我们的手中了。我们才是耶稣真正的儿子,现在终于将这座城,从邪恶的私生子手里解放出来。”戈弗雷仰天长吁,接着入了魔般,噗通声跪在污血淤积的地上,不断画着十字,对着天空祷告。

    周围的爵爷则不断询问着该如何做。

    但戈弗雷却不回答,于是所有人又问鲍德温。

    “大家随我来,要顺着这条街道,攻占老墙和那边的圣殿。”鲍德温稍微思索下,立即重新披上锁子头巾,翻身上马拔剑出鞘,接着无数法兰克士兵便呐喊着,舞动各种武器和旗帜,怒潮般追随着阿达纳伯爵,也对着圣殿山方向而去。

    圣殿山,其实在希律王时代,恰好位于耶路撒冷中腰地带,在它的北部是新城区,南面则是上城区和下城区,其间还有道所谓的老墙,再往外还有二墙(上城区与下城区)和三墙(新城区);待到后来罗马帝国统治时期,知道新月教征服统治时期,耶路撒冷城的规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上城区和下城区渐渐缩水了不少,慢慢只剩下希律王塔和大卫塔两个核心区域,而新城区则朝着西部和西北部扩展了不少,这样原本如纺锤形状的城市,渐渐成了面包形状——而圣殿山也由原来的中腰位置,变为了东南位置。

    至于圣殿本身,即是这个时代朝圣者们口中的“所罗门圣殿”或“国王宫”,但其实此时已和所罗门没有任何关系了——所罗门最早建立的第一圣殿,里面汇聚了整个犹太王国的财富珍宝,并且是祭司们的至圣之所,但它后来已被新巴比伦人夷为平地;犹太复国后,希律王在原址上复兴了圣殿,即通常所说的第二圣殿,但后来罗马帝国和犹太起义者爆发了巨大战争,导致第二圣殿也被罗马将军韦帕芗摧垮殆尽(只留下了些许护墙,其中就有著名的哭墙),犹太王国再度灭亡,臣民们流离世界各地,征服者罗马人在上面造起个朱庇特神庙;而后新月教军队征服后,又在圣殿山处建起了著名的“岩石穹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

    故而现在的圣殿山,实际上矗立着的是两座清真寺而已

    不过清真寺金色的塔顶,还是使其成为了最醒目的攻击目标。

    现在坦克雷德也在朝那里推进,而鲍德温也是一样,两路人马一左一右。

    至于格里高尔,却统率着吉麦吉斯旅团浩浩荡荡穿过了老墙的城门,冲到了大卫王宫城区地带,沿路并没有太过分地屠杀抢劫,也没有和坦克雷德共驱圣殿山,而是来到城市西北角地带的,耶稣的圣墓教堂处。

    圣墓大教堂,其间供奉着耶稣的墓地,当然最早它只是片空地而已,耶稣死去后,在此处掘出个犹太风格的朴素墓地洞**,上面竖着标志。讽刺的是,罗马皇帝哈德良在位期间,在耶稣墓地上盖起所供奉美神维纳斯的神庙,让美神和耶稣作伴了很长时间。到了君士坦丁大帝时,他妈也是古代最疯狂的“考古皇后”海伦娜,掘出了耶稣的墓**和十字架,随后这十字架便被名为“真十字架”,而后海伦娜便在墓**上建起了三座互相相连的基督会堂,其中最著名的便是圆形的“复活厅”,在其穹顶下的中央核心位置,摆放着“墓室小房”,下面便是耶稣的墓**所在

    当格里高尔携带银穗旗前进到了圣墓教堂前时,整个前方广场上到处都是乞求的城市居民,哭声震天。

    一位戴着朴素帽子,合着法褡的老者,穿行过人群,来到格里高尔的马前,注视着他,“我便是杰拉德,圣墓医院的经办人,主的仆人。将军啊,我请求你们停止杀戮,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信仰。”

    格里高尔得知对方身份后,急忙下马,将手里的剑奉在杰拉德的手掌当中,“我是大主保人的部将,请允许我的旅团队伍保护整个教堂,以及所有避难的人群。”(未完待续。)

第108章 血城

    “原来是高文的人,我和他时常有书信往来,他在塔尔苏斯担当国王便以公正、慷慨、严厉和仁慈著称,并且清心寡欲,严格遵循着和妻子的忠诚之道。现在看到他的军容,就好像目睹他本人的威仪那般。而你格里高尔,你身为安条克正教徒,能宽容地庇佑在这里乞求帮助的所有人,而不是问他的族群和信仰,也足见你是个宽厚正直的将军。”杰拉德扶住了对方的剑柄,感动而欣慰。

    接着他扶格里高尔起来,对着教堂的圆顶和十字架说到,这里满是基督的圣物,周围密布着修道院、堂会场所还有馆驿,入驻在里面的有公教徒、正教徒、亚美尼亚教会形形色色的人物,大家这么长时间在圣墓教堂里各占一区,纠纷和隔阂已持续太长时间,“我希望戈弗雷和高文的王道之剑,能够保护所有这里的人,让大家都能自由方便地瞻仰耶稣的升天之地。”

    说到做到的吉麦吉斯旅团,将银穗旗树在教堂前的广场之上,所有的步兵都持着圆盾、枪矛和弓箭,拱卫在教堂的四周,控制了几处蓄水池,并且开辟了处废弃的钟楼作为指挥官居所,并派遣骡马队从外面的营地里运来粮食来周济避难者,赢得了杰拉德的赞不绝口,他当即给罗马教廷书写一封信件,在里面大大赞颂了塔尔苏斯的“卫教军”的严谨和宽仁,“主和天使的神威光辉闪耀在他们的头盔、刀剑及盾牌之上”。

    杰拉德的主持下,圣墓教堂的正教徒、公教徒、亚美尼亚教徒和新月教徒各选出了四名代表,负责配给粮食、安抚治理整个场所的避难民众,并向更多的入城者交涉,恳求他们放下屠刀,恢复城市的秩序与和平。

    可是这只是圣墓教堂一隅如此,在老墙附近鲍德温的军队,很快又和一支敌军爆发了激烈短促的战斗。

    这支敌人全是骑兵,在法兰克人夺取大卫塔后,他们便疾驰而来,恰好和鲍德温面对面对战起来,对方将士穿戴白色缠头、玄色锁子甲,坐骑为阿非利加战马,佩着金银嚼子,举着金棕榈叶的旗标,“是埃及的异教徒,果然艾弗德勒背弃了誓约,暗中派出军队来援助突厥人!”鲍德温大怒不已,亲自纵马挥剑,砍杀了两名埃及骑兵,其余骑兵见法兰克人步兵汹汹逼来,而四周又全是街道和民居,便转身骑马也朝着圣殿山而去——鲍德温的纵队在后穷追不舍,最后在老墙和大卫塔城墙相交处,这群四百人的骑兵全部舍弃了战马,步行朝着那里的一座巨大塔楼遁去。

    追来的鲍德温部,开始架起云梯攻打这座塔楼,但不久便发觉目标不简单,除去四百名逃进去的埃及人外,里面还有三百名突厥士兵把守,并且守城的最高指挥官索克曼也在里面。

    城堞失守后,索克曼就在卫队保护下逃到这里,这座塔楼恰好位于老墙、大卫塔城墙的拐角处,并且顺着高高的城壁做成了正方形内拱式,这样在里面的士兵可从四个方向对外发射箭矢和石丸,在天井内还有水源,其和城市的黎巴嫩林宫大蓄水池自地下以精巧的暗渠相通,汲水不绝。

    于是乎攻击了几次,鲍德温等人也没能将其拿下,只是在塔外缴获了很多被丢弃的战马、马鞍和马勒。

    但另外路,坦克雷德在两名突厥叛徒的引导下,却自西面攻入了圣殿山!

    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两名突厥叛徒说服了西城门的守军士兵投降,接着坦克雷德的部下拿到钥匙扭开了城门的螺栓,举着武器推开门,一拥而入!

    接着骇人听闻的大屠杀展开了,坦克雷德无法约束部下也没心思约束,他只是叫亲信把守住圣殿山的各个出入口,不得让其他的朝圣者进入。随后发了疯的诺曼人就开始杀死两座清真寺里所有避难的人,他们在围墙上和台阶上将一波又一波的人斩首,最后头颅和尸身堆得几乎和圣殿墙壁齐高,许多成人当着自己孩子的面被屠戮,孩子眼睁睁看到父母和亲人被残忍杀害,精神崩溃地号叫哭泣着,就像被沸水浇烫的老鼠般,但很快剑刃就刺向了他们。

    塔柱、内厅、台阶、中庭、拱门,到处都是死尸,触目惊心的死尸,许多诺曼人还站在尸体当间用剑剖开死尸的肚子,来寻找他们生前吞下的金银,据传犹太人很喜欢这么做。

    因为在这里死的,只有一半不到是新月教徒,大半则是犹太人、希腊人或其他族群的居民。

    这会儿,丢弃了对索克曼塔楼攻打的鲍德温,也率领大众冲到了黎巴嫩林宫这里,这所大门宫殿昔日是所罗门王囤积武器的军械仓库,在它的前面是个巨大无匹的蓄水池,叫做“国王蓄水池”:它是个深挖式的地下水池,也是整个城市的水源地所在:顶盖和地面平齐,上面挖了许多小孔,人们平日可以牵着牲口到小孔边用吊桶汲水,也可以走下长长的台阶,到地下大蓄水池边直接饮水。

    现在没能逃入圣殿山的城市居民,统统在外被法兰克人驱赶到这里,大屠杀同时在这里展开,很多居民拥堵和慌乱下自小孔失足坠入蓄水池里溺死或摔死,更多的人则被法兰克士兵们刺死砍杀,层层叠叠倒在国王蓄水池的巨大顶盖上。

    原本晴朗的天际,乌云聚拢着,那个第一个爬上城堞的骑士利特霍尔德,举着面缴获来的新月旗,站在那里凝望鸟瞰着圣殿山内外的骇人暴行——在利特霍尔德的眼中,蝼蚁般的灰色人群,被刀剑斧矛杀害着,红色的血不断飞出,而后血再迅速聚集为血泊,血泊再汇聚为血河,缠绕着圣殿山的四周,自高处往下,形状就像个巨型的十字架。

    血河流着,沿着台阶不断渗下,再在国王大蓄水池的顶盖上,自各处汲水孔哗啦啦,如瀑布般一道道落下,随后流往到圣城的各个居所,各个沟渠,各个广场上去。

    整个耶路撒冷真的被浸泡在血当中,绝非文学夸张。

    “愿上帝怜悯我们今日的罪行。”利特霍尔德居然颤抖着,说出了这样的语句。(未完待续。)

第109章 金壶

    当岩石穹顶清真寺的大屠杀结束后(因为已无人可杀),坦克雷德的部下开始了劫掠。

    他们先劫掠能搬运走的:穹顶清真寺和阿克萨清真寺这两所礼拜堂内,摆放着许多突厥人先前征战夺来的战利品,现在它们全成了别人的战利品了。

    随后不满足的诺曼士兵开始劫掠搬运不走的,他们顺着墙壁和柱子敲下镶嵌其上的金块和珠宝,接着就夺取祭坛上的金碗、金烛台,还有人误把所罗门时代遗留下来的大铜盏当作金子,它本是用来清洗献祭的牲口的,现在全被粗蛮的诺曼人打碎拖走,整个殿堂里全都是使用剑刃和鹤嘴锄敲打、剥离财货的激烈声响。

    亚麻色头发的坦克雷德握着剑柄,站在清真大寺的殿堂中央,他仰面看着头顶上,在高高的圆形穹顶的中央,悬着个巨大而精美的金壶,用锁链和塔顶的栋梁和墙壁相连,这个金壶重量约有两百马克(约等于现在五十公斤),“这是什么?”坦克雷德站在满地的死尸、血迹和劫掠后零散物什当间,对着那金壶悠悠地询问。

    “尊贵的新主人,它是这座寺庙的圣物,据说里面装载着真主(当然在基督徒口中即是耶和华)的血,当然也有人说里面是‘嘛那’。”那两名投降来的突厥贝伊讨好地解释说。

    “嘛那,那是什么?”坦克雷德茫然不知。

    两名贝伊迅速地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眼前这位诺曼人的将军居然如此地无知,因为“嘛那”是记录在圣经当中,以色列人经过荒野饥饿时,主显圣赐予他们的食物。

    等到听到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后,坦克雷德才肃然起敬,不由得合掌虔诚对着头上的金壶祷告膜拜,并要求部下,“不允许亵渎装着主血的圣壶。”

    暮色当中黎巴嫩林宫前,许多法兰克人踏着累累死尸,要进入清真寺内享受同样的劫掠,但宫殿的入口处早已被诺曼人占据,双方互相怒骂着,甚至发生了激烈的内讧殴斗。

    消息传到了正在指挥攻打索克曼所在塔楼的鲍德温耳朵里时,所有追随尤斯塔斯家族来的爵爷们义愤填膺,他们围住鲍德温,要求披上铠甲,在攻陷突厥人的塔楼前,先狠狠给那个亚麻色头发胆大妄为的诺曼小将点厉害瞧瞧。

    将锁子头巾褪下来的鲍德温,坐在马鞍上,握着马鞭,看着烟火缭绕的索克曼塔楼,又看着矗立在面前的黎巴嫩林宫的堡垒所在,最后看着气势汹汹的诸位伯爵、男爵,将手伏在下巴处,思索了会儿。

    说实话鲍德温的内心是很恼火的,原本他和兄长才应该是经历苦战后攻占圣殿山的最大元勋,但现在却被坦克雷德的贪婪和狡猾抢先一步。

    假如在以前,鲍德温是会毫不犹豫地披挂上马,冲到林宫那里和坦克雷德决一死战的。

    但他想起在安条克城内,无论是竞选总执还是后来在科布哈的大营当中,高文对他劝诫的话语,“你还太年轻,凡事不需要过于冲动,不要头脑冒着热血去逞英雄,将来的王位宝座是要通过隐忍、择机而获得的。有时当一条直路走不通时,迂回绕道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阿达纳的伯爵慢慢站起来,对一干人等清清楚楚地下达命令说,“以前在奇里乞亚时,我曾经欺骗攻击过坦克雷德,我至今还对此感到不安和愧疚。而今安条克王国战士和我们是一道血战光复圣城的友伴,同是基督耶稣的麾下,不可以因为些许奴隶、战利品的争抢而大动干戈,须知埃及的敌人还在圣城的南部对我们虎视眈眈——全体爵爷和士兵,入夜后就在大卫塔里留宿,留下部分兵马继续围困索克曼的塔楼并派修士进行劝降工作。而我明日前去拜谒兄长,邀请他来仲裁,以期待尽快回复主的城和耶稣的陵寝。”

    众人特别是长期追随鲍德温夫妻的伯克伯爵、奥登修士,都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会是鲍德温的决议,须知他以前可是个刚烈而好斗的年轻人。

    “还有,将杀戮和劫掠控制好,我们以后要在这里定居,并且要用军队永远保护耶稣的陵墓,不可以叫伟大的圣城毁在我们手里。”

    “遵命。”没过多久,大伙儿都齐齐鞠躬抚胸,听从了鲍德温宽厚的命令。

    “真的是相当不错,年轻的王者。”就在鲍德温牵着马匹,迈过无数的尸骸,走回到临时的居所时,他在街道边看到淡金色头发的乔瑟兰带着高深莫测的笑,靠在面残缺破败的院墙前,对着他不知是讽刺还是恭维。

    在乔瑟兰的旁边,他的弟弟加里兰蹲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个陶罐,正从里面掏出烧熟的麦子和肉块大吃大嚼,成堆的铠甲和弩机摆在他的旁边。

    “我执掌着阿达纳王国的航船,也承担着尤斯塔斯家族的兴衰使命,目光自然要远大些,思虑也当然要成熟些。”鲍德温这次并没有对乔瑟兰的挑衅做出任何反应,便顺着街道离开了。

    不久后鲍德温找寻到了兄长的临时居所,此刻的戈弗雷公爵已卸下了铠甲,换上了粗麻布做的衣服,两位陪酒官管家举着蜡烛在他的身边,脸庞似乎还有泪痕。当鲍德温走入进去后,戈弗雷**着捂着自己的旧伤处,脸色苍白但却带着欢乐的语气,他指着座位边的一摞摞匣子,里面全是他战友和亲族的心脏,欣慰地对弟弟鲍德温说,“此时此刻我终于能兑现誓言,带着它们前去朝觐圣墓。”

    “你得当心你的身体,记住格拉纳爱的忠告和高文的友爱。”鲍德温跪下来,也流着泪水拉住了兄长的手。

    “我死而无憾了”戈弗雷回握住弟弟的手,带着沉沉的声调,“没有任何遗憾了鲍德温,我在年幼的时刻也遵从过母亲的要求,在修道院里渡过了七年的光阴,后来为了光复圣墓才仗剑远征——记住鲍德温,请你记住,我们尤斯塔斯家族的男子绝不是为了响应任何人,哪怕是皇帝凯撒或教廷的圣座冕下之号召,才踏上征程的——鲍德温,我们是为了自己心中的赤诚和信仰,这就是尤斯塔斯家族的传承和血液。还有鲍德温,马上你得返回阿达纳去。”(未完待续。)

第110章 耶路撒冷执政官

        “返回,阿达纳”鲍德温的嘴角抽搐两下,他不清楚兄长为何要如此说,先前他、高文和兄长合剑发誓的时候,曾经互相许诺过,但是现在却想到这里鲍德温将头颅垂下,“兄长请告诉我如此指示的理由,我可以不要整个圣城周围的任何土地和城市,我也愿意和坦克雷德、乔瑟兰冰释前嫌,在马上对埃及异教徒的战事里我也渴望身先士卒。所以请不要让我回去,在阿达纳那片富足但无所事事的领地上,我的剑会生锈迟钝,我的马会肥胖虚弱,我的妻子和孩子自此将得不到任何光耀的荣誉。”

    话还没说完,戈弗雷将手摁在弟弟的肩膀上,意思叫他不要过分激动,接着公爵睁着忧郁而热烈的眼神,“回去,回去吧鲍德温马上圣城便会成为争权夺利的蜗角场,高文先前曾给我封密信,里面重申他希望拥戴我成为圣城之王的想法,我并没有拒绝推辞,可是这样的话也等于置我于火炉之上,形形色色的友人和敌人都会围绕在我的身旁,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鲍德温你则应该远离圣城,在阿达纳静静看着这里的局势,这样我在遭逢任何不幸时,你可以在高文的援护下,继续守护着耶稣的陵墓,而不是把它拱手让给心怀叵测的人。”

    鲍德温惊讶了下,但还没说什么,兄长的手把他的肩膀拧得更紧了,他想了想,明白了所有,便对着座位上的兄长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这下,戈弗雷再度宽慰地笑起来

    圣殿山上的岩石穹顶清真寺当中,坦克雷德坐在传说是所罗门王的金座之上,也满是惊讶,“宫殿外的鲍德温,居然将银天鹅战旗移回到大卫塔当中去了,不和我争斗,并且还下令停止屠杀,保护起城市居民来?”

    几名心腹骑士,和那两位投降来的突厥贝伊簇拥过来,表示他们的情报非虚,此刻坦克雷德给后面两位各起了个西化的名字,“约瑟夫”、“艾迪安”,并援引为幕僚和仆从。

    “我该如何做?”坦克雷德继续询问道。

    这会儿以智谋奸诈见长的艾迪安建议道,“现在以主人您的能力和威望,虽然先占领了圣殿山但却无法长久。不如卖个人情给戈弗雷公爵。”

    “哦?继续说下去。”坦克雷德回转着脚步,在清洗完血迹的地板上发出了靴子的摩擦声。

    “是的,能向您提供意见我感到莫大的荣耀。您先前是凭借着自身的智谋、勇敢得到亚美尼亚人的效忠,夺下萨莫萨塔城的,但而今却被您的舅父占据。直到现在,主人您身为最勇敢的战士却没有立足之地,不如我们奉戴戈弗雷公爵为王,并将两座清真寺的巨大财富赠还一半,那样的话公爵必然会给我们丰厚的领地作为回报,如此的话您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听到这里,坦克雷德凝目深思,好一会儿他转身,拍拍艾迪安的双肩,表示对对方方案的认可和赞赏。

    第二天的清晨,戈弗雷公爵披着粗麻布袍子,赤着双足,颤抖着举着双手,在许许多多朝圣者的簇拥下,顺着满是尸骸的街道,踏在血河当中,穿行过整个耶稣当年的“受难之路”,绕过了橄榄山才抵达到了终点圣墓大教堂。

    沿途,从昨晚开始涌入进来的朝圣者平民们,对城中居民的虐杀、抢劫的暴行依旧没有停止,最终可以确定的是原本定居在耶路撒冷极其周边集镇的人们,被屠杀了七万人之多,得到格里高尔、杰拉德和鲍德温庇护的居民不会超过万人,不过其中大部分是富人——工坊主、商人、法律、宗教教师等。

    当晌午的日光播洒在圣墓大教堂上后,欣喜若狂的朝圣者们一面开始清除各处的尸体,一面则涌到了主的陵墓前高声欢呼着。因为在那里:所有的朝圣者领袖、隐修士,还有圣墓当初被选出来的各教会代表们,在鲍德温、坦克雷德、罗伯特等一致倡议下,宣布要为伟大而公正的戈弗雷加冕,推举他为圣城的王。

    可是戈弗雷不愿意担当王的职务,他只是谦逊地称呼自己为“圣墓保护者和耶路撒冷执政官”,而后坦克雷德第一个走上台阶和他拥抱,宣誓对他效忠。

    在戈弗雷的要求下,坦克雷德和鲍德温两位朝圣军队里最杰出的年轻人握手言和,发誓永远不得互相侵害对方。接下来,坦克雷德让下属将传说里大卫王的宝座搬运到了圣墓大教堂这里来,让戈弗雷坐了上去,并将清真寺一半的财富交到了新任耶路撒冷执政官的手中。

    当六只彩饰的骆驼运载着坦克雷德承诺的财物珍宝,来到教堂前广场上时,殿堂内端坐的戈弗雷随即对着外面的人群,叫属下一个接着一个传达他的第一个“执政官法令”:这些财物,统统均分给所有的朝圣者领主们。

    “万岁!戈弗雷爵爷正是主选定的王者,在他的领导和庇护下,我们才得以进入到主的圣城当中来的。”人们欢呼雀跃热泪盈眶。

    分完财富后,戈弗雷再度请求所有领主聚集在他的身旁,“我的宝座四周永远都有你们和你们子孙的席位,请留下来吧诸位,整个圣城国度我愿和你们共享。”接着他宣布说,将整个耶路撒冷周边的采邑分给忠诚勇敢的伙伴们。

    此刻也是坦克雷德一马当先,他踏在台阶上,单膝跪地表示不愿意成为一个国王,而甘愿作为耶路撒冷执政官麾下的一名冲锋陷阵的骑士——戈弗雷当即任命他为“加利利王子”,享有富饶的拿撒勒城堡。

    随后是弗兰德斯的罗伯特,戈弗雷请求他镇守拉姆拉地区。罗伯特并未推辞,但他同时也提醒执政官,“一旦弗兰德斯有变故的话,我必须得回去为家乡而战。”

    再后来是一路上和戈弗雷同生共死而来的诸多伯爵们,但他们大部分人却说,“圣城已经光复,我们也功成名就,是该带着荣耀返归家乡了。”便拒绝了执政官的挽留,很多爵爷、骑士参觐完圣墓后,都珍惜地挖出圣城的一块土,放入到器皿或罐子当中,悬挂在马鞍上,陆续离开耶路撒冷,开始同样漫长的返乡道路。

    最终留在耶路撒冷执政官身边的,大约不过四分之一人,大约只有三百余名骑士,外带五千名上下的步兵们。(未完待续。)

第111章 基石法典

    宣布完这些后,戈弗雷明显看起来有些虚弱,于是下面的封赏由他的陪酒管家来宣读的:内容是将圣城周围的领地划分得更加细致,封给更多愿意为圣墓提供服务的骑士们,这群骑士大多是法兰克或德意志兰的出身,他们自愿宣誓成为新王国的“家奴”(德语当中骑士最早的语境就是家奴),会用采邑的所得武装自己,永远对执政官和圣墓效忠。

    “奉万能的主之威灵,我将整个国家划分为六个等级,即执政官、宗主教、圣墓卫护者(如弗兰德斯罗伯特、坦克雷德都被划分到了这样的等级当中)、自由领主(采邑贵族和教区执事)、军旗贵族(被赐予国有采邑的非世袭武士)和王国家奴骑士(直属于执政官的武装,大多是用俸金供养起来的);每个等级都拥有人民和土地,也应该自备武装在执政官的命令下为对异教徒的战争当中服役。”(很显然,戈弗雷的法典是模仿德意志兰国家的封建法,此外因为初生王**事形势的紧迫和严峻,农民、奴仆和异教徒人群都被排斥在六等级之外,因为他们无法给王国直接提供军事服役)

    “奉万能的主之威灵,此后整座耶路撒冷城将彻底禁绝异教徒的任何仪式,只允许供奉我主、耶稣和圣母,我身为执政官将竭尽全力保护在这片陆地和海洋上朝圣者自由通行的权益和路途安全。”

    “奉万能的主之威灵,我身为执政官,将拥有这个王国最大的权力,包括宣战、媾和、立法、税收等,尔等无论是在此执剑拱卫的骑士,还是遥远的安条克、阿达纳的诸多城堡领主,都应尊重我的指令,共同为主奋战下去。”

    “奉万能的主之威灵,我身为执政官发布这样的命令,身为公教徒的任何人,只要前往耶路撒冷,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但凡满一年零一天后,都将自动成为我的臣民,享有他先前所居住的屋子,也享受他先前所耕作的田地。”

    “奉万能的主之威灵,以上种种,皆非我戈弗雷尤斯塔斯一时兴起之语,我将在所有佩剑的高贵人物目睹见证下,随即将其刻在石柱上,作为耶路撒冷永恒不变的法典,历代执政官在内的王国六等级人都将遵循下去,直到末日审判的来临,因为那时我们将遵循的是主的法旨。”

    宣读完,稍微恢复些力气的戈弗雷微笑着将乔瑟兰、加里兰两兄弟唤到面前,“我兑现我的承诺,你们兄弟将得到约旦河右岸一大片采邑的封赏。”

    “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此后我们兄弟会把此处命名为‘新库尔特奈’,我会像守护家乡那样保护王国的东大门,替您挡住来自叙利亚和大马士革的敌人。”乔瑟兰受宠若惊,当即鞠躬致谢。

    当然最让大家感到无比惊诧的是,在耶路撒冷执政官、无冕之王戈弗雷慷慨大度的封赏序列当中,唯独没有他的亲弟弟鲍德温。

    然而鲍德温也没有任何愠怒的表示,他在圣城没有逗留很长时间,当康拉德和吉约姆领着队伍乘船过海,抵达耶路撒冷后,鲍德温就向众人告辞离去,返回阿达纳伯国了。

    当然,二位新来的告诉他,“塔尔苏斯的大主保人高文知道耶路撒冷已经光复后,便停止了继续派遣旅团的行为。”

    “这点我知道,吉麦吉斯旅团已先我三日,返归朱拜勒去了。不出意外的话,高文需要集中力量,在来春后讨伐高原上的突厥人和亚美尼亚人了。”鲍德温心知肚明,而后当他带着卫队骑士们行走到拉姆拉城时,一位裹着羊毛毯子的修士,看到他身后的银天鹅旗,就恼怒地返身跟在他的马头后,不断指责,“你的兄长居然在耶路撒冷城把主和耶稣的土地分封给军人?要知道在罗马城里教廷早已达成了决定,这座城市和周围的所有地,都是归于教宗的。”

    “你是谁?”荒芜褐色的大地上,鲍德温骑在马上,不屑地问着对方的身份。

    对方有点尴尬,良久才说自己便是耶路撒冷宗主教萨姆贝尔。

    “听说你在西顿城过得十分惬意,得知我和兄长攻陷了耶路撒冷后,才赶来对我们谆谆告诫的。”鲍德温挖苦说,接着他拉了两下辔头,“所以啊,我的兄长才在圣墓前拒绝了国王的冠冕,他甘愿当名公选出来的执政官,这样也就不用受法令条册的约束了。”

    鲍德温口中的法令条册,即是前代教皇格里高利七世颁布的,里面清清楚楚地规定了:

    所有大主教和教区执事的任命权,都在教皇圣座的手里;

    所有教堂的所有权,不再归领主或世俗主保人所有,一概归教皇圣座所有;

    任何皇帝(主要是指德国皇帝,即萨利安凯撒)、国王的冠冕,都得由教皇或教皇特使戴上才算合法;

    教皇高于皇帝和国王;

    若教皇和皇帝、国王发生冲突,他将有权破除对方的教籍,还可下达“品事中断令”即对方领国内所有教堂不再举办任何仪式,这会让贵族和臣民对皇帝或国王的忠诚度降到冰点,叛乱和暴动也将连绵起伏。

    被鲍德温抢白了顿后,萨姆贝尔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他依旧不愿放弃自大的威胁,“等着好了,我很快会向罗马城的枢机会议提交三份弹劾状的,一份是针对希腊皇帝的,一份是针对高文的,还有一份是针对名不正言不顺的‘耶路撒冷国’的!”

    而鲍德温只是摆摆手,头也不回,渐渐在黄沙和烈日下,于萨姆贝尔敌视的目光当中消散了背影。

    这时候,在塞琉西亚的军港处,一艘来自威尼斯的船只正在碧波里摇来晃去,卫城的海防城堞上,灰发的阿格妮丝沉默地背对着数尺开外的高文,看着船只上的水手正穿过半圆形的防波堤,划着小船前来码头装运补给物资,海鸟的叫声清脆嘹亮:适航期快要过去了,她按照约定,也要乘着这艘船回雷斯波斯岛了。

    “阿拉尔曼的水力大工坊和舰队建造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完成的。”高文有些愧疚。

    “你怎么不问我,在我回雷斯波斯后,会不会真的帮助皇帝陛下为你为敌,或者会不会此后终身不踏足塔尔苏斯国,和你们彻底断绝关系?”小翻车鱼没有回头。(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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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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