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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6章 玛蒂尔达离婚

    听到这个问题,亨利愣了下,他毕竟还算是年轻的,在犹豫下后才答复姑母说:他当然愿意和西西里王国联手,共同卫护罗马城的圣座。?????一?看书W?W?W··COM

    但玛蒂尔达却冷笑起来,“可这却是不可能的。时至今日,不仅德意志兰和意大利的差别越来越大,人们的心中也已自然而然地将圣座和德意志兰皇帝给分为了两个阵营,你的父亲做的事太多,就像是给原本一体的房间里砌上了堵坚固无比的墙,把它结结实实地一分为二了。我的孩子,当初确实是我叫你背离你的父亲的,但我愿望是让你和你父亲的灵魂同时得到救赎,并不希望是种私下的利益交易。如果你此行的目的在于后者的话,那么我倒是可以答应你,将我还留在上洛林的一些肥美的封邑,当作遗产馈赠于你。”

    言下之意是,托斯卡纳你死也别想着得到。

    这话让亨利第五心中产生了怒火,但他还是恭谦地请求姑母,“看在整个帝国的利益份上,您不应该将托斯卡纳全都捐赠给拉特兰宫,您是有丈夫的,将来更可能会有家室后代。”

    亨利的所指,正是为了打动玛蒂尔达的丈夫韦尔夫。

    结果听到他的这几句苦苦的哀求,韦尔夫果然脸上浮现出悲戚的神色。

    可玛蒂尔达心如铁石,她不愧是最虔诚最铁杆的公教会信徒,当即回答亨利说“我的国只在天堂,将托斯卡纳赠予神圣的教会是我年轻时就许下的愿望,而我也觉得只有把托斯卡纳和教廷的土地、力量统合起来,形成个强大的‘圣彼得之国’,才能让教廷未来于两个罗马帝国的夹缝里生存下来!”

    原来,玛蒂尔达对高文这数年的野心抱负也了然于胸,她敏锐觉得,昔日高文是利用教廷东征来壮大了自己的势力,而以后高文一旦执掌君士坦丁堡,必将会成为教廷最棘手的对头。??一看书W?W?W··COM她本人在托斯卡纳,于塞琉西亚大医院落成后也捐赠了许多庄园出去,但现在她却隐隐认为自己的道路和高文已不同。

    当年在教皇宫里,她、奥达尔.乌尔班、高文、隐修士彼得一起互相握手、慷慨大笑的时光早已孑然凋零,化为永恒的回忆了:奥达尔已逝,隐修士彼得也在阿拉汉修道院里不问世事,高文已问鼎君士坦丁堡的希腊皇帝御座,自己则在女人伦理和信徒战士间摇摆着。

    回过神来后,亨利还在她的面前劝说着,说着家庭、后代、继承财富等话题。

    最终玛蒂尔达怒气勃发,她扶着椅子,沉着脸对亨利一字一顿地申明:“行了。我在卡诺沙这座城堡等待你的来访,目的就是希望你不要重蹈你父亲的覆辙。现在我也在这里表态我玛蒂尔达自此后将进入完全的隐修生活,与女人这种性别隔阂起来,那么当然也就不再需要男人作为我的丈夫。我随即会补充份文书,和韦尔夫离婚。”

    “离,离婚......”韦尔夫被吓坏了,连旁边的女伴普拉西狄丝也花容失色。

    小丈夫瘫了,半跪在妻子的身边,牵拉着她的手,凄苦地询问对方为何如此狠心。

    “原谅我韦尔夫,这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你的地方。但我还是会赠出一个富裕的葡萄园和五处工坊碾坊给你的,作为你这些年的青春损失之补偿。”说完,玛蒂尔达决绝地将婚姻的指环褪下,搁入韦尔夫的手掌心。

    “我并没有丝毫的过错,没有!我连使女都不曾勾引挑逗过。”韦尔夫依旧不甘心,痛哭淋漓。

    “我需要的是一位能统合托斯卡纳所有城市、乡村的强力男子,但韦尔夫我和你结婚后发觉指望你还不如指望我自己!还是说现在你能披挂上马,和各大帝国搏战,保护罗马城和拉特兰宫?不,你不能,你听到战马的嘶鸣声见到士兵铠甲里流出的血,就会当即吓得崩溃,先前你参加东征的碌碌无为便是最好的说明。听我的话,和我撇清关系罢。”玛蒂尔达说完就起身,对亨利做了个简短的告别礼,便转入到后面的厅堂里去。

    几天后苏特里城外亨利第五的营地当中,这位年轻的君王因自己的卡诺沙之行遭受的屈辱而愤恨着,骑着匹黑色的萨克森大马,在溪流里来回奔驰着,水花飞溅到他的鞍和甲胄上,发出点点碎响。

    他有时候看着岸边草地上,雪后天晴在林荫和草地上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封臣、主教们,就觉得心中害怕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眼神鬼鬼祟祟,时不时带着寒光投向自己。

    “陛下,他们在密议如何造您的反。”这时候,旁边同样骑乘伴行的宫廷秘书官,先前出使塔尔苏斯城的埃克哈德好像看破了他的心思,开口直言不讳。

    “如果我将之前在苏特里圣座行宫里得到的真实结果,在加冕礼前告诉他们,怕是他们会在这里就把我狂暴地杀死。”亨利苦恼万分。

    埃克哈德是个骨子里的“德意志兰至上主义者”,不过伪装得比他人要深些,这时他趁机挑唆道,“这不足为奇,因为所有人是将你目为德意志兰皇帝的,而非一个被罗马城圣座压制唿来喝去的可怜傀儡。”

    “这真是个可笑的悖论,我要到拉特兰宫接受加冕涂油,又要得德意志兰人的心。”

    “其实冒点险,也不难两全其美我的陛下。”

    “你是说真的按照先前我们和高文的密议来?”

    “是的,我觉得现在的形势其实一片大好,塔尔苏斯发誓不会出卖背弃我们,托斯卡纳也正式和我们决裂,韦尔夫被他妻子遗弃,他的父亲(巴伐利亚公爵)必然会深恨玛蒂尔达而站在我们这方,并且在拉特兰宫的枢机团内部也有我们的策应至于废立教宗,帝国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既然先前已然分裂,那么为了真正永古恒定的神圣大业,陛下你可以接受麾下的教唆,也可以教唆麾下......”埃克哈德的提议已**裸地充满了刀剑兵革的气息。(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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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苏特里之变

    圣母入殿节,在公教会的眼中重要性远不如正教会。

    然而苏特里小城内依旧装饰一新,更大的原因是和亨利第五的谈判里占据上风,教皇欧文塞思.尤金这段时间的心情特别舒畅,他经常被一群枢机们簇拥着,在阳光和煦的庭院里漫步闲谈,他们已经开始讨论:未来德意志兰各地教会寺院的财产上缴后该如何清点,已经派遣谁去当亨利第五的宗主教等等问题来。

    “去告诉我的孩子亨利(海因里希),三日后我就会和他一道进入罗马城,举办他的盛大加冕典礼。”头戴精美法冠的教皇,微笑着对新任的宫殿执事安塞姆说到。

    当安塞姆鞠躬准备离开庭院,向亨利通报时,教皇忽然又沉下脸色对他说,“我记得我事前已经告诫过塔尔苏斯的高文,叫他谨守现有边境,不得逼迫君士坦丁堡的约翰皇帝,但这件事他履行遵守得非常糟糕,非常糟糕。我收到的弹劾已不止一桩,特别是耶路撒冷城的萨姆贝尔和安条克的新宗主教莫里斯,他们对高文的指责尤其激烈。安塞姆你以后的前途远大,我担心要是高文一意孤行,而后受伤害的不单单是他,还有你也会受不好的影响。”

    安塞姆受了极大的震撼,他眼睛几乎要流出泪水,深深地在圣座前弯腰鞠躬,称这都是他离开塔尔苏斯后不继规劝的责任,“请安心交给我,我马上可作为您的使节直接去安纳托利亚勒令高文退兵。将来三年内,我也争取把全小亚细亚的主教叙任权也一并收归到您的手里。”

    这话让教皇大为受用,他再度笑起来,举起权杖温言宽慰了“谨遵职守”的安塞姆几句,便叫他尽快去吧。

    安塞姆穿着对襟的土色罩袍,敏捷而紧张地在庭院门阍前翻上了头毛驴的背,接着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五个古里外亨利的大军营地里,因为激动卖力,到了亨利营帐前时安塞姆的秃顶上已满是汗水,浸得他所剩不多的头湿漉漉耙在后脑勺上,油光可鉴。

    这时候,亨利第五还在自己营帐内走来踱去,看起来因为极度焦灼尚未下定决心。

    “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想在加冕礼上再动手?”闯入来的安塞姆,看看亨利,又看看埃克哈德等少数几位君王近臣,豪情地嚷道。

    亨利苦恼地看着他,“说得轻松,马上对教宗动手的又不是你也不是高文。万一我遭到了灭顶之灾,高文的船根本容不下我!”

    安塞姆从衣服捧出密约书状,“这是高文给你的誓约书,上面的指印与刻章总是做不得假的。你就放心大胆去做,得了君士坦丁堡后高文就是东边的罗马皇帝,你便是西边的罗马皇帝,我即是新的圣座,罗马城什么的便能滚一边去了。”

    “太疯狂了。”亨利呐呐自语着,他大约是需要冷静,便大步走到营帐内的桌子边,一名戴着双耳帽的侍从急忙给他递上杯酒,“我要冰镇的!”亨利喊到。

    于是接到一杯放入冰块的酒,哗啦哗啦作响,这样的隆冬将此入口也是够了,但亨利一饮而尽,觉得整个头都冰结起来,而后喷着团团白气雾霜,转身瞪着眼睛,“高文就不怕绝罚吗,就不怕停圣事令吗,就不怕教皇动员多国对他征伐吗?”

    “长久以来,历代圣座始终吹嘘自己得蒙圣彼得的遗传,得了两把利剑,一把是精神的,一把是世俗的。我若是当了圣座,便把后一把剑还给你们,不,是现在就还。”安塞姆也癫狂起来,直勾勾地盯住亨利鼓动挑动,“只要你和高文分别登上东西两个至高的御座,哪有国能奈何得了你俩?反倒是你如果不动手,将来根本回不了德意志兰之地,那么普天之下哪还有你的容身之地,正如陛下所说,就算是高文的船还没法子容下你。至于停圣事令的绝罚,请你放心,高文在这点上根本不惧罗马城,给他当了多年的宗主教我简直要比谁都了解清楚这件事。”

    “动手吧陛下!”说完后,安塞姆尖叫起来,秃顶上的毛都根根竖立。

    “动手吧陛下!”同样,埃克哈德和几名亲随的修士、近臣也攘臂前进。

    亨利的手指死死摩挲着冰的酒杯,这时候外面传来阵阵人马的嘶鸣议论声,那是所有封臣和主教们请求自己在加冕礼前,坦诚先前和教宗达成的合约内容按照德意志兰的帝国宪章,任何位即将践祚的君王都负有如此的义务。

    “砰!”亨利把酒杯重重掼在木桌上,而后全副盛装打扮,揭开帷幕走了出去。

    阳光无拘无束地扎在他的脸庞上。

    很快,亨利将所有内容和盘托出,当着营帐外所有帝国臣子的面。

    愤怒的叫声如愿四起,不莱梅的大主教直接痛骂教宗为“他们此举就是要把全德意志兰的主教职位给收回去,然后像个高利贷商人那样把它们再卖掉来换取钱财,这个罗马城里的肮脏千头毒蛇!”

    亨利双眉耸动,众人的激越反应他在看在眼中的,要是这时自己再不变态,第一个被手撕的人会是他啊。

    此刻和高文的密约,卡诺沙之行里姑母的冷淡执拗,及父亲过往的种种,都轮着在他脑海里打着转。

    最终亨利的臂膀猛然举高,握起了坚定的拳头,“我们不去罗马城,难道神圣的罗马皇帝连自己的加冕礼都掌控不了?我就在苏特里城,就在这里,接过我的冠冕!”

    所有的封臣爵爷们都欢呼起来,他们拥戴亨利上了马,领着各自的部伍,打着战旗,骤雨雷霆般冲出营地,朝着苏特里城猛扑过来。

    城中的诸位枢机得到消息后,顿时乱作一团,有的在花园里乱跑,有的则四处躲藏,但很快苏特里城内各个街道、教堂和塔楼都被亨利的部下占据,士兵们成群结队携带着长矛刀剑到处搜捕,声称教皇必须要遵守帝国宪章规定的法律,给他们的君王无条件加冕。

    “冕下!亨利突然翻脸,用武力来逼迫我们了!”冲入尤金入跸宅院的安塞姆连滚带爬,接着拉住了对方的垂带惊恐万状。

    “快,快和我一起逃吧安塞姆,往北走,玛蒂尔达的卡诺沙城堡就在那。”教皇也是满脸不安,拉着安塞姆的肩膀。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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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铁王冠

    谁想安塞姆话音还没落下,一群萨利安士兵就粗暴地将门给撞开,领头的军官带着装饰着彩色羽毛的阔檐帽,扛着雪亮的佩剑,当眼就瞧见了走廊上惊愕呆住的圣座冕下,于是所有人围了过来,拉住了圣座的袍袖。..

    几名宫殿执事和书办都挨过来,无言中和士兵生短促激烈的打斗,但平日里喝着葡萄酒养尊处优的神职人员根本不是次等粗蛮之人的对手,挨个被剑柄和铁拳打得头破血流,哀叫着横倒在士兵的靴子上,走廊阳光下一片尘土飞扬。

    乱糟糟的哄叫声当中,法冠跌落到地上的欧文塞思.尤金不一语保持着缄默,被几名强壮的士兵摁住肩膀反剪双手,推搡着走出了院落,许多高级品秩的神职人员也被锁着,驱赶出了院落。

    门阍前,亨利第五骑在马上,见到了圣座。

    “你居然敢对圣彼得教廷使用暴力,简直越了当年最野蛮的匈人。”尤金昂着头,带着平静的怒火对亨利说到,“个中后果,你难道就不害怕吗?”可以说这时候教皇虽然蒙尘遭殃,但底气还是有的。

    亨利并不答话,倒是他身后的埃克哈德大声怒斥教皇,说他本只是个普通教区的牧,圣彼得不过也只是使徒班底里一员,近前教廷如此大的权力也是得到神圣的罗马皇帝授予的,按照《罗马规写》a)所记,教宗必须要先誓“效忠皇帝”,违反律法的恰恰是教皇,因为他拒绝给合法的罗马皇帝加冕,并以此为要挟损害了帝国利益。

    埃克哈德说得一套一套的,教皇虽然暂时无言反驳(反驳也没用,其实这个时代就是公婆各有理,不过教廷依仗着宗教权威,享有的精神力量更为巨大),但却闭嘴保持所谓高贵的缄默。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的亨利就下令,把教皇和十三位枢机(七位枢机主教三位本堂司钵与三位宫殿执事)一并关在苏特里小城内的一座破旧的修道院当中,但是不断绝饮食,就是要逼迫尤金签署文书,推翻先前所有决议,并答应无条件为他加冕。

    但同时亨利却按照事前的策略,公然将安塞姆放回罗马城,但理由却是冠冕堂堂的,“留个人去罗马城报讯,你们的圣座在我的手里。”

    如此巧妙地身份隐蔽起来的安塞姆骑着驴子,又闪电般南下去了罗马城,开始在圣彼得大教堂和拉特兰宫召集来了其余的枢机们,“惊惶”地告诉他们圣座在苏特里城遭受的罪。

    “巴比伦之囚,是巴比伦之囚的重演啊!”许多枢机得讯后捶胸大哭,数位平日里就得巴里城银行贿赂的便趁机附和安塞姆的主张,“诸人静留在罗马城内,而后对亨利保持严正交涉,这个时刻保障冕下不遭受伤害才是要的——而我们相信,冕下是绝不会屈从于暴君淫威的。”

    时间就这样耽搁下来。

    北面,得到消息的玛蒂尔达勃然大怒,便在卡诺沙城堡动员整个领国的乡绅民军们,整备起来要去解救被囚的教皇。

    此外这时只有玛蒂尔达一个人认识到,台前的凶手是亨利第五,而幕后的黑手很可能是高文。于是她下令在托斯卡纳收回原本赠给大医院的庄园田产,拘禁了部分在此监管的兄弟会成员,驱逐了另外部分,并冻结了领国内各个城市和巴里城的贸易资金往来,并奋笔疾书给高文麾下的客将比雷尔写信(比雷尔原本算是她的封臣),要他带着部队归国,“原本我赠给高文的,现在就要分文不留地索取回来!”

    但玛蒂尔达的军队刚刚集合在卡诺沙城堡下,意大利北部就忽然出现支大军,是巴伐利亚公爵(韦尔夫父亲)和斯瓦比亚公爵的(萨利安王族)部下,前者因玛蒂尔达“休弃”自己儿子而愤恨,此时倒向了皇权方,不但提供给亨利五世出兵通道,还亲自领军前来和前儿媳玛蒂尔达为敌。

    两相对峙下,玛蒂尔达也抽不出军力去驰援教皇了。

    同时,被关在修道院里的教皇和十三位枢机,最初有饭吃有水喝的时候,还非常淡然硬气——尤金举起亨利送来请他签署的誓约书,直接放在烛火上焚毁掉了。

    两天后,恼怒的亨利让仆役停了饭。

    顿时这群人在被拘禁的房间里,饿得东倒西歪,但大伙儿还靠在一起,用当年利奥一世(44o—461年在位)是如何抵抗蛮族保全罗马城(只有教堂)的壮举为精神武器来激励自己。

    亨利便又下令停了水。

    短短一日后,浮肿起来的众枢机在里面猛烈敲打着窗户和门板,威胁,如果再不送水,他们就死给亨利亨利永远背负杀害教宗枢机的罪孽。

    亨利很快又送来了饭食和水。

    但饭食是硬饼或粗粝的豆子,水是浑浊的啤酒。

    枢机和圣座们只能吃豆子喝啤酒,很快肚子是胀起来泄,泄完又胀,没过两天都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还在,这下所有人都熬不住,他们哭着牵拉着尤金教皇,请求教皇怜惜所有人性命向亨利暂时屈服,或者“假意屈服”,将来情况好转还可以反悔嘛,反正也没人“能在律法上控诉圣彼得教廷”。

    “只要能返回罗马城,随即西西里和托斯卡纳都会派兵来支援我们,届时再对付亨利这个混蛋。”

    最后,教皇面对大伙儿的苦苦哀求,也只能痛下决心,答应下来......

    亨利第五很快就在苏特里城,接受了教皇的加冕,并和他“友好”地签署了一揽子合约,在里面尤金承认德意志兰教会继续在叙任权和教产上自治自决,只在德意志兰皇帝点头情况下才能向其派遣宗主教,并且皇帝有权提名宗主教人选。

    成功戴上伦巴第铁王冠的亨利第五意气奋,私下里爽快地对埃克哈德等近臣说到,“父亲曾经的卡诺沙之耻辱,今日得报,果然相信高文没有欺瞒我!”

    然而事情并没结束——当尤金教皇屈从的消息传到罗马的拉特兰宫后,大批认同格里高利七世理念(即坚决和德国皇帝死磕到底)的留守枢机们大怒,他们在安塞姆唆使下,拒不承认尤金和亨利签署的《苏特里条约》的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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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四教宗

    尤金私下传信对他们说,这是我的权宜之计罢了,你们屈就下,等我回来再议对策。┡.ΩM

    亨利则公开宣扬,这是白字黑字教皇亲笔署的御令,绝不可能更改。

    而罗马城的留守枢机们却集体声:我们把尤金罢黜掉,否认他的合法性,就能顺带废除掉这份条约了。

    于是尤金大惊失色:“怎么好好的就要把我给废掉?”

    但没等他交涉成功,罗马城的拉特兰宫里大部分留守枢机就举行了新的教宗选举典礼,他们全都披上庄重的红衣,在密室当中激烈地讨论着人选。安塞姆在私下尤为积极地活动着,他花了大笔的金钱去贿赂其他枢机们,抱着必胜的信念希望就任新教宗。

    而选举的结果不出他的所料,他以高票当选“圣天使之堡”(中世纪罗马城的别称,当地的城堡便叫圣安吉罗堡)里新一届神的执政官。

    就在安塞姆踌躇满志准备接过法冠和权杖,执掌整个拉特兰宫时,突然有几名枢机在就职典礼前找到他,询问他说“当您坐在圣座上后,将如何处理之前亨利在苏特里城的暴行?”

    安塞姆没料到会有这样的问题,便犹豫下后含糊宣称,“我保证一切会在以后走上正轨的。诚然教宗是拥有两把剑的,但我认为世俗之剑由教宗亲自拔出是不理智的行为。”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自己并不热衷于向亨利第五复仇,也不会过分主张“克吕尼派”的精神。

    克吕尼派是当时罗马教廷的思想主流,它的核心目的是把世界各地的教会和修道院从世俗领主手中解放出来,围绕着罗马城建成个“神权国度”来实现自我管理。

    自然安塞姆的想法,让听到的人感到极度不满——当这几名枢机退出后,又和其他枢机们在密室里再次激烈商讨起来,过程当中安塞姆贿选的行为被检举揭露出来,于是大伙决定把还没宣誓就任的安塞姆也给撤免掉,理由是贿选亲近世俗帝国。

    结果当晚,安塞姆忽然私自掳走一批圣物,和六名他最亲近(实则也是巴里银行贿赂最起劲的)的枢机团成员,一并逃离罗马城。

    几日后安塞姆出现在巴里城当中,该城的锦册大参议院随后紧急开会磋商,以高票通过的局势决定迎接安塞姆入城,并给他加上“神的执政官”的头衔,即承认他为真正的教皇,而后批准了一项专门款项,在巴里城为安塞姆修建宫殿处理教务,安塞姆还得到了个“教宗新名”——博尼法齐乌斯。

    安塞姆在巴里城就任,当然得不到罗马城官方的认可,他们很快也推举一名来自葡萄牙的大主教巴格为新教皇,也得到了“教宗新名”——本尼迪克特。

    宗分裂的亨利第五乐不可支,反正他也得到了加冕礼,倒也乐得马城的神之国度分崩离析下去,于是亨利第五干脆将父亲的牙慧重拾起来:在拉文纳重新把先前的那位“伪教宗”抬出来,对方本是位平信徒叫吉伯特。结果亨利第五在一天内让他得到三次祝圣任命,从平信徒到执事到本堂司钵再到所谓的枢机主教,接下来第二次任命他为教皇,即吉伯特.西尔维斯特。

    而无法返回罗马城的欧文塞思.尤金,只能前去托斯卡纳托庇在女公爵玛蒂尔达之下,但他也得到部分旧枢机和修道院人士的支持,继续以正宗教皇的名义号施令。

    好像在短短一夜间,整个教皇国翻天覆地,一分为四,都声称自己才是正牌,当然各国和信众们都惊呆了,为表示区分,只能称呼他们为“旧教皇”(即尤金,也叫托斯卡纳教皇)“新教皇”(即本尼迪克特,也叫圣安吉罗教皇)“巴里教皇”(可怜的安塞姆.博尼法齐乌斯)和“拉文纳教皇”(吉伯特.西尔维斯特)。

    现在尤金得到的是卡西诺修道院和女公爵西西里大伯爵的支持,并在寻找更多的盟友。

    而本尼迪克特得到的是罗马城本地大贵族和民众的认可。

    拉文纳的西尔维斯特不必说,不过是亨利第五手中的工具罢了,呆在当地很少出面,影响力甚微,大约真的只是个吉祥物。

    可巴里城的安塞姆.博尼法齐乌斯却颇为进取,他很快就高效地组织起殿堂和班子来,并以他为旗帜吸收了意大利各地教会里的“希腊派分子”,迅展壮大起来,颇有和罗马正统教廷分庭抗礼的势头。想来安塞姆的一生也颇为可歌可泣,本来他被前任教宗派往巴里城,就是为肃清驱逐当地的希腊教派的,但而今却成为了这群人的领袖,所以说人的命运可真的是微妙。

    并且此刻,明眼的都知道,这位巴里教皇明显就是吃着塔尔苏斯高文碗里的饭的,他就是高文的代理人。

    得知真相的尤金也极度震怒,开始和玛蒂尔达商议,要准备一系列对高文的打击措施。

    但这一切都已不在高文的眼中。

    因为刚刚得知“苏特里之变”的消息,高文就果断下令——全军抓住机会,不用再理会任何来自教宗的命令和仲裁,一面在君士坦丁堡和加利波利半岛实施登6作战,一面将特遣军的另外一半送往梅地亚港,归大伯爵梅洛统制,和小罗杰泰提修斯米哈伊尔贡莱托的帝国联军决战!

    迅地,马里马拉海上千帆竞,炮声隆隆,得到命令坐镇于阿拜多斯城的尼基弗鲁斯.布雷努斯大公爵虽然战场能力欠奉,但后勤调度能力还是卓然的:他整备道路,建设修复干船坞,并成功将一批批轻船装备和人员送至加利波利。

    加利波利港中,有六艘威尼斯的大型艨艟加莱战船,和四艘西西里战船,指挥官为西西里的阿布赫,原本在此等待命令准备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前去黑海截断梅地亚的补给线的。

    但现在阿布赫觉,他的战船连保持马里马拉这片内海的主导权都非常吃力。

    因为敌方造出来的,小狼和蚱蜢般的“贼鸥”轻长船数量实在是太多,用句话来形容,就是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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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火船

    其中,最让阿布赫和所有水手们感到惊惧的是对方的“火贼鸥”战船,它们完全是海上的敢死队——这种船往往不单独行动,它们有时候隐蔽在内海岛屿的阴影当中,有时候则伴随其余轻船一起战斗,其上的马尔代特或希腊水手全是被高薪聘用来志愿牺牲自己性命的狠角色,他们把船舱全部装满了契丹雪硫磺干草捆亚美尼亚轻油,甲板上没有战斗成员,只有遮蔽箭矢的侧舷挡板,人员全都是划桨手,趁大型艨艟被其余贼鸥们围攻缠斗时机,忽然难——风驰电掣引导自己的船只冲向目标,而后点燃舱中的东西和对方同归于尽!

    阿布赫曾在加利波利海附近的战斗里,亲眼艘“火贼鸥”突然从一座小岛屿的北面驶出,恶狠狠扑向了一艘被命名为“圣天使”的威尼斯大船,而后剧烈的火光和爆炸在颤抖震荡的水面激起,“圣天使”那长长的标志性的桅杆和战旗断折下来,和船身和绝大部分的船员葬身于火焰当中。┡.『M

    燃烧的水上,阿布赫双股战战,圣天使号”的巨大残骸往外冒着滚滚的浓烟,随波逐流的恐怖景象,许多贼鸥船只绕开它,扑向了更多的目标。

    而撞击“圣天使号”的两艘火船,也无一幸免,其中一艘的船身已被焚烧为了块带着呼呼火焰的木板,上面横倒着许多水手凄惨扭曲的焦黑尸体,朝着阿布赫所在的船只方向缓缓飘来。

    阿布赫急忙下令,所有船只驶入加利波利港口当中,凭借堵塞出入水道的木栅蒺藜,和岸上的塔楼要塞,防备对方的侵袭。

    这样便等于把制海权拱手让给了高文方,到了圣母入殿节前一个礼拜,登上加利波利海岸的塔尔苏斯士兵数量已有一个旅团,还伴有两个支队的大炮兵团特遣队,他们依托半岛中部的断裂山岩“塞斯图斯”立下营砦,横断了加利波利要塞与埃拉伊努斯间的通道,并接应更多的后继梯队源源不断登上来。

    三日后,加利波利要塞连带外在的土垒,都遭到了猛烈的炮击,炮弹呼啸着砸向土垒冰结起来的壕沟,碎冰和冻土到处飞扬乱舞,驻防在这里的是匈牙利王室总参事克莱姆鲍德和三千名本国带来的士兵,他已经收到连续三封劝降书,但约翰来自君士坦丁堡的请示却愈严厉,“务必坚守到春季来临,而后各路援军都会自远近抵达!”

    约翰说的似乎是实情,匈牙利正集结另外支五千人的骑兵队伍,开始以尼什城为中枢通道增援而来。而塞萨洛尼基城的大贵族策策斯据说也带着两千名士兵,正兼程朝这里赶,更有第拉修姆西西里的援助待。

    此外约翰也给加利波利的舰队送来份紧急手令,“不顾一切,击破敌人的拦截,穿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去截断梅地亚港的海路。”

    事到如此阿布赫不由得埋怨起皇帝的不切实际和胡乱指挥来,但他也不敢违抗,便只能下令全舰队剩下的七八艘大船,集体升火起帆,列成一字纵队,朝目标海峡边冲围边进。

    圣母入殿节前两日,大牧马斯达斯亲自带着高等执事队伍,率先步穿过漫长的城中道路,朝皇宫吟诵着进,他们先从大牧官邸起身,而后经过君士坦丁广场和狄奥多西广场,记功石柱继续高耸着,街道和广场铺着的石头依旧闪闪亮,比萨阿马尔菲威尼斯等各个商埠区里走出来的人们围绕瞻礼,伴随着远处海洋里密集激烈的炮声,虽然它们的声音到了这里,就像昆虫的鸣叫声一般,但却确确实实存在着:局势已是兵临城下了。

    走到官邸和圣智大教堂间,马斯达斯带着有些愁闷的心情,仰起密密的额头皱纹,立在他面前,高昂壮观的“查士丁尼像”,这位数个世纪前的皇帝雕像,铠甲的风格是古罗马风,帽盔如羽毛扇般地夸张,皇帝骑着战马,手里举着带着十字架的金球,面向遥远的东方,这种形象给所有世人以巨大的冲击与压迫,飞鸟群和流云从皇帝雕像的两侧而过,巨大的雕像俯瞰都城海湾与芸芸众生,它的浑身都散着强烈的“普世帝国元”的色彩。

    而围攻都城的敌人,正是自东方来的。

    那个带着十字架的金球,就是安娜先前对高文提及的,“一定要握住它,因为握住它就等于把握了这个世界的权力荣耀。”

    约翰的皇室队伍,在其父亲生前所营建的圣使徒教堂前,等着大牧的到来——十二名举着漆成朱红色旗杆和紫色旗幡的武士,环绕在处肩舆四周,其里面摆放着皇宫圣修道院里的宝物“圣母的面纱”。

    大牧今日就是要把它给请回摆放在圣智大教堂的祭坛上,待到入殿节当日和游行队伍,将其和圣母长袍一起浸入金角湾的海水当中。

    年轻的皇帝本人穿着金光闪耀的铠甲披风,骑在匹战马上,他面前是一名“示默官”和四名扛着剑的宫廷侍卫,负责镇定整个场面。圣使徒教堂的四周,站满了皇都里的官僚臣民,他们都捧着圣像画,高呼着赞美的口号,但大部分人心中是存在着阴云的。

    因为就在城外,就在加利波利要塞左近,敌人已经开始大举围攻这座永恒之城,围攻者不是异教徒,而是昔日帝国的长公主安娜。

    虽然风闻安娜和高文的武装强大,但不少人还在悄悄鼓励着其他人的心志:“当年数以十万计的撒拉森异教徒和两千艘战船来攻击,最后得蒙上主的旨意,他们只剩下五艘得以返航;当年的瓦良格人也曾汹涌地兵临城下,他们的长船安上风帆车轮能在6地上同在海中一样驰骋,但最终不也退走了吗?”

    “听说匈牙利的王公马上就会来增援我们,他可拥有着许多斯基泰骑兵,能轻而易举杀死敌人,逼迫他们从城墙边逃跑。”

    “据说皇帝昨日从皇家大军械作坊里,亲手交给那里的匠师和官员‘守御之火’另外一半的秘方了,这种武器要启动了,那个瓦良格蛮子的船只马上就要被烧得尽数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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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控诉

    但也有很多人持悲观愤激的态度,“我听说前两日,大皇宫里的君士坦丁大帝石像眼睛流血了,这可是个不祥之兆,咱们的都城信仰和紫衣公主怕是都会沦于敌人之手,最后者已经沦过了。. M”

    还有人说,圣智大教堂曾举办过战争胜负占卜,但用来占卜的那匹马居然直接倒在地板上口吐白沫,吓得大牧封锁了消息,但有的修士私下对别人说,“这是皇帝不虔敬的报应,神要借助蛮族高文的手来惩戒他所在的这座城市。”

    还有贵族愤恨皇帝重用异国的人物和军队,有的官僚也敌视曾没收过他们私财的皇帝,便也七嘴八舌中伤起来:现在色雷斯满地战火,来年的粮食定然歉收,而一旦敌人围住了这里,马上都城的供应必将短缺,因为君士坦丁堡自身位于个十分荒瘠的海岬,必须要吸帝国各方的血才能存活下来,但皇帝却四处聚敛,把好东西都存在那座大仓里,用来犒赏他国的人士,根本不愿意体恤他真正的子民。

    激烈的争吵和辩论声越来越高,有群竞技党流氓和流民混在内,到处煽风点火,把喧哗闹得更欢起来。

    约翰用眼睛示意那示默官,叫他前去维持整个典礼的秩序。

    镣铐声响起,皇宫的一群侍从们押着十多名俘虏而来,俘虏们大多是高文属下的水手,是驾着船只从卡尔塔里蒙斯库塔里尼科米底亚等港口杀来的,希望夺得马里马拉内海控制权,并在君士坦丁堡的正东侧的海岸站稳脚跟,运送“比提尼亚边民军”和尼卡旅团自这路来。

    于是这些俘虏,便被有意带到圣使徒教堂前游街,作为皇都“安然无恙”的标志。

    约翰微微扬手,以皇帝的这个手势为讯号,许多侍从们便高声喊起来口号,这是皇帝巡行的固定套路,各种热心忠忱于皇帝的人群也此起彼伏跟在侍从们的后面,喊起颂歌来:“至尊的陛下是我们的启明星,是敌人感到敬畏的死神。万岁,万岁,请让我们赞美他,将他列为这个世间的圣使徒,我们的民族崇敬他,愿意向他低头顶礼膜拜......”

    这样的声音潮水般响起,勒住缰绳的约翰才稍微觉得心定,其实他并不在乎这样的谄媚奉承,但他心中清楚即便讨厌,但这种模式套路却不可抛弃:愚民和军队希望们的领袖占据上风,那样他们便会心甘情愿地伏贴称臣;一旦领袖过于仁慈,或者在明面上失败,那第一个噬咬他的,就是原本温顺的臣仆们。

    约翰身旁的肩舆里,坐在座垫上的皮洛丝卡望着正朝圣母面纱箱箧走来的大牧,心神好像极度地害怕和不安。

    这种情绪从她今日走出布拉赫纳宫起,就始终萦绕着。

    感到奇怪的约翰便询问两日后就要皈依正教的妻子,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皮洛丝卡嘴唇颤抖着,接着呼吸沉重紊乱地合上双眼,又睁开,语调有些慌乱,“也许是我的身体不舒服吧?真的,前几日我还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难道,你怀孕了吗?”

    “不,不。”皮洛丝卡好像根本不会撒谎,她最终还是对约翰说出了句让他感到寒意的话,“求求你了,请快回去吧我的丈夫,虽然你不忠于我,但......但我是个虔诚的信徒,上主和圣保罗是不允许妻子欺瞒丈夫的......快离开这里!因为马上有人要控告你,也有人会起对你的叛乱,趁着这样的日子。”

    谁能想到这个小妻子会忽然说出如此的话来,约翰惊愕起来,他环视着整个圣使徒广场四周,旋转的密压压的人头都张着嘴,似乎在唱着对他的赞美歌,但里面好像有人的牙齿是咬着的,充满了敌意仇恨,也有的人带着阴沉的目光走来走去,在商量着什么,还有人挂着张冷漠的嘲笑脸盯住自己,让人感到毛。

    刚才妻子的话,炸在他的心头,很明显皮洛丝卡已经知道他的“不忠行为”,也即是说有人把他和玛莲娜的不伦关系告诉了皮洛丝卡。

    是母亲,是母亲......

    “快跑啊,快走啊!”混乱的赞美歌当中,皮洛丝卡还坐在肩舆里,她的呼喊显得那么微弱,被压在各种高声和噪音当中。

    响动而起,约翰吓得急忙旋转了坐骑,朝着传来的方向望去,仪仗队伍生了剧烈混乱——几名蓄着胡须的元老侍卫和官员正掏出了刻字的铭板,伸着脖子不顾阻拦,在对着站住的大牧声讨控诉着。

    他大牧的脸色正在明显起着变化,并且很快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约翰的手和嘴角抖动起来,他根本不敢凌厉的眼光,只觉得一切都完蛋了。

    很快,圣使徒教堂前的宫廷卫队和人们见到,皇帝忽然带着群侍从和警备骑兵跑动起来,朝着布拉赫纳宫的方向而去,可他根本没有完成这桩典礼啊!

    而同时,大牧也转头匆匆返回了圣智大教堂当中。

    如此反常的行为即刻引起了巨大的恐慌和猜测,晌午时分后不少站在圣智大教堂斯芬多恩山丘(大赛马场南侧一处能望见海洋的高地)上观战的民众,察觉先前皇帝安排的“俘虏游街”不过是个麻醉人心的骗局——塔尔苏斯方的许多轻船已成功渡海,其上面的士兵占领了海防墙和海峡山崖间的许多村庄和空地。

    一会儿后,从加利波利方向驶来的数艘大型战船,和塔尔苏斯的轻船们展开激战,但前者不敢恋战,它们似乎在赶路,并且很快就列队穿过了蛇柱所在地,也即是博斯普鲁斯海峡。

    有混入人群的阿马尔菲和比萨的船员开始散播言论,说这群大船都是西西里和威尼斯的,现在皇帝推翻了父亲的政策,允许它们穿过海峡进入攸克兴海,此后这些异国大小船只还将享有无限制的于攸克兴海和帝国各条内河的航运权。

    皇都的民众狂暴起来。

    他们深深嫉恨威尼斯人已非一日两日了。

    虽然当初就是阿莱克修斯授予威尼斯人特权的,但民众还是认为约翰背叛了前任皇帝,也出卖了这个国家。

    很快在傍晚时分,各路或真或假的传言甚嚣尘上。

    有消息灵通的说,艾琳皇太后已占据寝宫自保,并当众宣布了约翰几桩不可告人的罪行和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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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宫庭血战

    其中一项最震撼的控诉,就是约翰和养母间的逆伦之举!

    不得不说现在的艾琳成为皇太后之后,斗争的水准直线上升,她没有再祭出“科穆宁和杜卡斯的恩怨”这种皇都居民根本不方便站队的口号,而是直指百姓们最关心的“下三路”上去,以宫闱大丑闻为抓手,半个夜晚就使其风靡整个都城。』. .

    约翰好像在短短一日内就丧失了统治的合法性。

    原本民众竞技党行会修道院高声赞颂他是“启明星”“灯塔”“民族伟人”或“人间圣使徒”,现在很多乱党则走上街头,趁机为非作歹,他们殴打僧侣,**少女乃至老妪,驱赶来维持秩序的贵族,并把侮辱约翰的涂鸦和标语写满了各个堂皇的修道院广场柱子上,内容斥骂约翰是“野猪”“刺猬”“爬行怪物”“色情狂”“大大的贤帝”“尽心孝顺养母的少年”。

    许多暴民眼中钉是约翰登基后兴建的那座大谷仓,他们饥肠辘辘满腔怒火,举着火把从四面八方涌来,汇聚在这座建筑下,疯狂朝里面抛掷火把,司门的官僚带着家眷逃跑了,暴民们使用木桩砸开了谷仓的重门,进去后尽情地洗劫焚烧。

    此刻还留在城中的贵族们也大骂晦气,极度混乱里部分人为求自保,散尽钱财讨好自己的奴仆们,把他们武装起来自保宅院;也有许多人,准备逃往到西色雷斯,或者去亚德里安堡或者去塞萨洛尼基,总之得离开皇都,因为“它这时就像处在地震的中心,摇摇欲坠和坍塌触目皆是”——他们和家小惊惶万状地冒着夜晚赶路,奴仆们在半路上不是劫夺家产溜走,就是跑去参加暴民队伍,贵族元老身份的只能自己把小孩扛在肩上背在背上,年轻漂亮的贵妇或少女被男子围在队伍中央,就像是圈中的羔羊,为了避免注意,她们把肮脏的泥土涂抹在脸上和脖子上,穿着粗布衣裳,除去所有的饰。

    威尼斯人所在的佩拉商埠区当其冲,也沦为暴力冲突的牺牲品——阿马尔菲比萨商埠区的武装人员走上街头,他们都得到过高文和安娜秘密的协议,答应这两个城邦“此后在君士坦丁堡继续享有商贸特许状”,便公开挑衅杀害威尼斯的守门人,尸体血淋淋地倒吊在塔柱上,很多都城竞技党也加入进来,封闭的金角湾地区战争爆了!据守教堂门墙的威尼斯人射出雨点般燃烧的箭矢,交织在君士坦丁堡的夜空,时不时还有猛烈的硝火射出,雪白夺目,打亮了其下的街道,但阿马尔菲比萨和都城竞技党里根本也不缺狠辣巧思之人,他们造成各种各样简易的攻城槌弩车,也自各个方向对威尼斯商埠区起轮番猛攻。

    各处城门都被号哭怒骂的人群挤满,孩子被践踏至死者孕妇被挤得流产者比比皆是,无数鬼蜮般的叫声,好像同时从这个古老神圣都城的各个尘封角楼里响起来,在寒冷的夜中格外让人毛骨悚然。

    圣智大教堂里,马斯达斯颓然地坐在祭坛前,他也要面临着“去留问题”。

    这座都城的民众是敬仰他的,但塔尔苏斯方却恨他,因为他现在曾极度辱骂攻击过“正教之敌”斯蒂芬.高文,为此名字还被书写在对方的“公敌名单”上。

    若是他留下来,难免会遭到凌辱乃至毒手;

    而若是他跑路,那么就会被默认为与那个有“弑父并和养母有奸染关系”的约翰.科穆宁是一路货色,信众会误以为他包庇约翰。

    最后马斯达斯宣布个很奇怪的决定:

    他先宣布约翰是不折不扣的罪人,并严禁约翰再踏足圣智大教堂半步,他要终生谴责和抗议约翰.科穆宁;

    然后他又对众人说,和高文对抗到底的立场不变,此后他将前往阿索斯圣山修道院上去,领导所有的正教徒战斗下去,直到“上主公义重新降临人世”为止。

    说完一切,马斯达斯将大教堂和牧官邸的钥匙印章交给两名副手,也仓皇逃离了岗位。

    布拉赫纳宫的南门城墙处,望着黑夜里的圣母修道院轮廓,已绝望癫狂的约翰策马,带着少量卫队越过林苑和花园,冲入到了内里宫廷。

    这时整个宫廷已同样化为死斗的场所——艾琳的寝宫外围满了杜卡斯的私兵,统领官正是那位埃弗拉伊米乌斯.杜卡斯,而皮洛丝卡的肩舆也在乱糟糟的局面下,从另外个小门被匈牙利扈从骑士们抬入进来,其他警备骑士士兵们气急败坏,赶上来询问到底生了什么?

    得知真相的匈牙利人,怒气就像是火山爆,他们认为皮洛丝卡这样乖巧美丽的公主居然在宫中遭受到这样大的羞辱,简直是无法忍受的,于是不顾皮洛丝卡的哭喊劝阻,纷纷拔剑乘马,加入了埃弗拉伊米乌斯.杜卡斯的队伍,朝着另外一角宫廷席贵妇的寝宫攻去,沿途是见人就杀。

    恰好现在约翰也带着自己的警卫队伍返归,各方是分外眼红,互相痛骂着挥动刀剑,混战厮杀在了一起。

    “母亲,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难道你就这样,为了你所偏爱的姐姐,要将真正的皇帝置于死地吗?这样的话,科穆宁的天下就会灭绝的。”约翰骑在马背上,抬高胳膊,不顾飞来飞去的箭矢梭镖,悲愤地泪流满面,面寝宫走廊上被家族私兵圈护着的皇太后大声疾呼,她的手里还牵着阿莱克修斯的幼子阿德约安,那孩子还在望着眼前到处搏战的士兵们,不清楚那边他的哥哥到底在哭什么。

    艾琳痛苦地闭上眼睛,随即低头握拳,咬着牙怒斥道,“我宁愿个国家崩溃灭亡,被他人取而代之,也不能这样的逆伦之人继续当这宫殿的主人。你的父亲在死前原谅了你安娜和高文,但我绝不会!是玛莲娜和你,是玛莲娜和你,夺走了我的丈夫,从精神到生命,我绝不原谅你,绝不!”

    皇太后最终激动的尖叫声里,她身边的埃弗拉伊米乌斯举起弓箭,对着约翰就是毫不留情飞去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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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逃走的兽

    ♂!

    约翰的战马悲鸣声,中箭倒毙,把他给掀翻在地上。就爱上 WwW。LWXS520。COM

    中庭花园里的泥土被马蹄踢打得飞起,喷得他满喉满嘴都是,约翰接着挣扎着爬起来,几名侍卫急忙将他给架起。

    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带着想要痛恨但又痛恨不起来的眼神。

    而艾琳皇太后也坐在约翰目光锁定的方向,浑身因为气愤快意而抖动不已。二十多年过去,她的痛早已沉淀了下去,但绝不能像阿莱克修斯那样在临死前表示谅解所有人,况且她还记得那时候丈夫始终在对她说着,“安娜的孩子一定要叫做赫利斯托弗,这个名分是我唯一给她的遗产。安娜抛弃了我,黛朵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约翰和泰提修斯害了我。艾琳,虽然中了淬毒的弩箭,但我至今神智还没有完全崩坏,已经隐隐知道个中的原因这是我罪孽的报应,因为当年我看到横死的君士坦丁的遗体,虽心中有数,但并没有追究玛莲娜的罪过。艾琳,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我。我的御座,要给就给安娜和她的孩子好了,不管她的丈夫如何让我厌恶。谁叫在所有的孩子里,我最爱的是她呢”

    这时候,埃弗拉伊米乌斯重新自背后的囊中抽出了根箭,搭上了弓弦,瞄准了依旧在中庭混战当中不肯离去的约翰,“快点就擒接受审判吧,弑父篡国奸染养母的禽兽怪物。”

    但还没等他发箭,旁侧当中一支箭呼啸着而来,扑腾射中了埃弗拉伊米乌斯的肩窝,这位年轻的杜卡斯小将哀叫声,往后倒着半跪下来,手握着没入身躯和铠甲的箭羽,痛苦地仰头望见那是宫廷中庭另外侧门阍处,约翰突厥心腹奴隶阿克塞颇考斯,自跑动的马背上射来的。

    接着阿克塞颇考斯和其余宫廷侍卫们拉起了皇帝,重新给了他匹马,乱哄哄地向布拉赫纳宫外败走。

    “你逃不掉的!”艾琳怒目对着约翰的背影喊道。

    下半个夜,约翰和仅有的数十名还在身边的侍卫骑兵,先是跑到了瓦兰吉营市处,但内里外宫卫队的家眷们把守着木栅与石墙,投来咒骂与石块,不让约翰进入避难,更喊到每人远在东色雷斯前线的丈夫和子弟不会再替他卖命效力。

    如丧家之犬的约翰拉住缰绳,回首望见夜幕当中,都城宏大的金门,高大森严的淡绯色的城墙拒马墙,还有弃绝自己的母亲,那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的母亲,不由得下马,伏在地面上放声大哭尽情哀恸。大部分的宫廷侍卫,也围拜在失势的皇帝四周,泣不成声。

    这从来都没有陷于外敌之手的万城之女皇,还是要在内部敌人的攻打下陷落了吗?

    又过了半个时辰,约翰仓皇逃到了郊外的朱昆蒂娜宫,远远近近,到处是暴民乱兵的呼喊,宫内的仆役早已逃散,凄惶满眼,原本皇家林苑里的各种飞禽走兽,兀鹰花豹鹿猿猴等等,也不安地在各自厩舍和笼子当中来来去去,发出各种各样瘆人的叫声。

    宫廷首席贵妇玛莲娜坐在个小肩舆当中,在群奴仆内卫骑兵的保护下,居然于宫廷乱局里脱身而来,找到了约翰。

    “我绝不绝不会抛弃你的!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也是你的女人。”本来用于接待外国宾客的小厅当中,玛莲娜几乎是光着足跑进来,披头散发,一把搂住了约翰痛哭起来。

    被养母温暖丰腴的胸脯和胳膊环抱着,约翰也紧闭着流泪的双目,用手摸着玛莲娜茂盛浓密的头发,哑着嗓子说,“高文逆贼的军队可能马上就要攻入都城,朕的大谷仓被乱民焚毁,全城的军士贵族和官僚大部分也都弃朕而去,连妻子也留在了布拉赫纳宫里。现在真的只剩下了你”说完,约翰涕泗横流,口中哈着热气,贪婪地坐下,在他的养母肉浪起伏的胸前磨蹭,“连加利波利港的大船,先前也因为朕的失误,全都穿过海峡去了北方的攸克兴海去了。朕想要逃跑,自海路都不可能朕彻底完了,彻底完了。”

    “是我害了你,原本这个皇位名正言顺的就该是你的,是我的私欲害了你。”玛莲娜放声悲哭起来,“但请你不要放弃,我的孩子。我们折往北行,只要能遇到泰提修斯,那还可能有救。”

    朱昆蒂娜宫晃动的窗棂,不断来回翻滚鼓起的垂帘挂毯,夹杂着在外面被寒风吹进来的雪子,忽然抱着约翰的玛莲娜,看到柱子后隐隐立着个黯然的黑影,好像睁着双凄苦的眼睛,在定定望着自己。

    玛莲娜惨叫声,这个黑影这一年来,始终在困扰着惊吓着自己,这是她心中隐秘的罪恶约翰急忙扶起了昏厥过去的养母,关切询问她如何了。

    “请带我走。”玛莲娜慢慢睁开了眼睛,对养子乞求说,此刻外面的喧哗喊杀声已一波逼近一波。说着,玛莲娜将自己的手扣住了眼前约翰的胳膊。

    而后约翰另外只手也伸过来,握住她的手,十分温暖。

    玛莲娜笑起来。

    但很快她的笑容僵住了。

    因为约翰的手,慢慢但却有力地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胳膊推开。

    玛莲娜想要继续抱住对方,但猛力下却扑空,一下子跌落跪在地上,她的圣像绣金袍子上悬挂着的首饰叮咚作响。

    约翰带着苦痛但决绝的表情,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养母对面,“对不起,朕还想恢复势力,所以不可能带着你走,你现在是整个帝国臣民仇恨敌视的目标,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带着你的。但养母啊,朕求求你,最后再帮助朕一下,最后一次。”

    一个铅封与一卷文书,被约翰俯身摆在了目瞪口呆的玛莲娜前,玛莲娜对着其上随便扫了几眼,大约满满的全是她的罪行招认。

    包括用美色蛊惑三任皇帝,操控扰乱帝国法庭,挑拨科穆宁皇族关系。还有毒杀亲生儿子君士坦丁,当然最让玛莲娜崩溃的是,那文书上赫然还写着,暗害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阴谋是她一手谋划的,她和妹妹玛丽安妹夫西奥多罗是三个最主要的凶手,而约翰不过是因“年少无知”被她给欺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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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幽魂

    “你终于还是否定了我对你的爱......你认为这样就能光复御座吗?懦夫,懦夫!你的敌人高文可不会如此的卑怯!”玛莲娜抓住那“罪状”,咬牙切齿。.』.

    约翰瞅见她可能会撕毁文书,便急忙冲过去,扭住了养母的手,她挣扎着,头披在额前和目前,成熟诱惑的身躯就那样扭动着,这又让约翰心旌摇晃不已,他是那样迷恋她的**,但现在又能怎么办?自己也陷于了绝境,绝不可能再带着她上路,那样等于将母亲指控的罪行不打自招,那么还不如按照心腹阿克塞颇考斯的建议,彻底把罪责推到玛莲娜的身上,再去北方寻找泰提修斯,这也许是唯一可行的道路。

    “帮帮我,帮帮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认为我这是在否定。”约翰急切地说着,一面拉住养母脖子上挂着的印章挂饰,企图把它拉到那文书尾端戳住。

    摇晃争抢当中,玛莲娜渐渐弱化下来,最终她放弃了反抗,倒在了养子怀中,仍由他把自己的印章盖上了自己的罪状,而后约翰又扯下了养母斗篷系上的象征着席贵妇身份的徽章纽扣,也与文书一道摆入了铅封匣子当中。

    最后一次,玛莲娜摸住了养子的脸颊摩挲着,嘴唇惨白,“好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以后的路你得自己走下去......希望你能最终实现夙愿......”而后她的眼神空洞起来,望着约翰身后的柱廊处,慢慢微笑起来。

    那边,柱子后的那片模糊的黑影有些拘谨有些矜持地走出来,一步步,带着点迟疑地靠近了玛莲娜。

    约翰有些害怕,他回头顺着玛莲娜的目光望去。

    可除去窗户帷幕,和空荡荡的柱子地板,却什么都。

    “你终于来了,我的罪。终于的,我可以前去火狱赎它了。”玛莲娜却说到。

    那黑影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清楚。

    是眼角和鼻孔里还流着血迹的君士坦丁幽魂,她真正的骨肉孩子,来找自己的母亲了。

    这孩子还是当年被毒死时的那副样子,没有长大,只有脸庞青白,当他靠近玛莲娜时,玛莲娜张开了双臂,带着对现世的绝望,外带对死亡的渴慕。

    “母亲,我找到你了,是不是你......”那幽魂好像说出了这句话,有着酸楚,也有着欣喜。

    风儿盘旋的空宫里,约翰抱着冷的养母,她的双臂还在僵直地对着天花板上伸着,没有毒杀也没有刺杀,但就这样失却了性命。

    这时阿克塞颇考斯和群士兵跑进来,提醒皇帝赶紧向北逃走,因为加利波利要塞那里局势完全不容乐观——驻守的匈牙利兵想要投降,高文的攻势也越来越猛烈。另外在城东滨海处,高文的另外路兵马已经构筑起前进的兵砦了。

    约翰割弃了最后点情愫,将玛莲娜的尸体扔在原地,并把所谓的认罪书也摆在了旁边,便趁着后半夜的暗色,遮盖了自己身份,骑着马折返方向,向着君士坦丁堡北面的色雷斯雪原奔去。

    数个时辰后,即第二天的早晨加利波利要塞里的所有匈牙利士兵,在王宫总参事克莱姆鲍德带领下降服,围攻此地的奥普希金旅团士兵一拥争先登上要塞城头,将新的战旗树上去,并俘虏了港口里所有的小船。

    另外路的尼卡旅团和比提尼亚边民军也开始逼近朱昆蒂娜宫,一支先遣队士兵举着盾牌小跑着,穿过七里之镇的街道,及朱昆蒂娜宫的吊桥,与空无一人的门塔中庭,在这里他们停下脚步,气喘吁吁,四处张望着,因为到处都是珍奇的树木和奇兽,让他们大开眼界,这群士兵先前在帝国方服役时,可能一辈子也皇家宫殿的内部场景。

    推开了大门后,这群士兵小心翼翼踏了进去,觉殿堂寒风当中躺在那里的玛莲娜的尸体,她的头和衣服上沾满半边的雪花,领头军官走近,拾起了那铅封文书,说要交给上司定夺判断。

    不久马林努斯将军和更多的士兵到来,他下地板上的女尸,很快判准了她的身份,“她是宫廷席贵妇阿兰尼亚的玛莲娜,快前去汇报海峡对岸。。”

    傍晚,几名肩膀上覆着雪的传令骑兵跑入到处燃起火堆的庭院当中,“仁慈的帝王帝后布了对罪妇的处置命令,在这里火化掉她的遗体,不准加以侮辱伤害,而后把骨灰敛入罐中送到卡勒阿迪欧洞窟修道院处下葬,让她的妹妹玛丽安修女照料这位的坟茔。”

    遵从这样的命令,带着铁盔的士兵们举着担架,将玛莲娜的尸体架在上面,冒着再起的雪,将其架在火葬堆上,浇上亚美尼亚轻油点燃了。

    火光和黑烟在朱昆蒂娜宫庭院当中猛地蹿起来,照亮了它的屋顶,在上面许多塔尔苏斯方的边民和旅团士兵挥舞着自己的军旗,并不断朝天施放着火铳,在他们目光稍微北方些,伟大的君士坦丁堡金门正耸立在灰色的风雪里。

    斯库台里港口边,披着白色裘衣的安娜,有些唏嘘难受地站在崖头,面浩荡的海水和鳞次栉比的永恒之都,手里捧着玛莲娜的认罪书状,垂着眉梢微微扭头,对身后的高文说,“还记得我当初为何高烧吗?因为我亲眼在书斋的暗角,玛莲娜是如何毒杀她的亲生儿子君士坦丁,受到了惊吓——我虽不爱她与君士坦丁,但我同情这两位,愿意为他们祈祷。”

    “权力最终还是把人变成了疯狂的动物。”高文握着剑柄喟叹到。

    接着两个人同时沉默,望着那片海洋,和马上就要落入自己手中的都城宫殿,焉知自己和后世族人会不会陷于相同的血腥与阴谋织就的窠臼呢?

    安娜将头靠在高文的胳膊边,“大蛮子,后世如何我不去想,但我想突破这一切,人到底如何才能得救呢?”

    “别想太多,搞得我俩马上就得离开这个世界似的。连我这样不之客,都明白既然手握住了权力的剑柄和钥匙,就得变革这个世道。安娜啊,以后征伐的道路还很长很长,抚育子女,整顿国家宫廷军备,与世界交往,与敌人交战,复兴罗马这样的宏大梦想,难道还不值得你拼尽一生去践行吗?我想在未来死神来临的榻前,我必然是满足无憾的——安娜我的战友啊,到时我可说——该作的战我已打完,该行的路我已走完,而那该信的道,我已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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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王子的魄力

    安娜的心情解脱了不少,她明白高文所说的是对的,进入君士坦丁堡也许只是征途的开始,“既然得到了玛莲娜的认罪书,便晓谕整支军队和皇都里的官民,即说罪人已然伏诛,一定要保全都城的秩序,等待我方军队整肃入城。 更新最快”

    随后她下令,将一万名集结在普鲁萨的力工、匠师分为两拨,六千人前往朱昆蒂娜宫到皇都海防墙间位置,构筑一座前进兵站,支援队伍陆续渡海;另外四千人去加利波利,翻修彼处的要塞,扼守住赫利斯滂海峡,不让先前进入攸克兴海的威尼斯、西西里大船有退路。

    接着,许多贼鸥轻船搭载着马尔代特水兵,开始于内海到处巡哨搜捕,找寻“伪帝约翰”的下落,而其余数个旅团渡海后,绕着皇都外的陵墓、宫殿和旷野处宿营,安置难民流民回归。

    而高文与安娜依旧不动,等着皇都内里及色雷斯战场的消息。

    这段时间,约翰的势力是逐次崩溃的,但却十分迅勐。

    先是加利波利要塞的三千匈牙利兵投降,他们的军旗、铠甲、马匹和武器全部被收缴,接着奥普希金旅团的军官给这群人每人三个塔索银币,打发他们“顺着来时的道路回国去”。

    接着君士坦丁堡内的各处约翰安排留守的小队伍也走出城门,在围城旅团的木栅前同样放下武器降服,得到了安置。

    其中这时候最感到害怕的,是城中佩拉商埠区的威尼斯侨民们,他们一面固守围墙抵抗者蜂拥攻来的他邦商人和都城暴民,一面暗地里筹措船只准备逃跑,可是拖儿带女人数何止上万?哪来那么多的船只,归途又怎么谈得上安全呢?佩拉城内哭号声震天动地,总领事莫利托焦头烂额,边大骂皇帝,边派遣使者希望和高文交涉,乞求和平。

    几乎同时,希拉波利斯旅团在西西里人德西乌斯的统领下,开始向亚德里安堡挺进:一旦他们攻占这里,那么东色雷斯名义上从属于约翰的最后个野战集团也将进退无路,遭到被歼覆灭的结局。

    而于西色雷斯的某处杜卡斯河谷庄园内,遭到瞽目的前凯撒麦考利努斯也将所有族人和亲近的普洛尼亚地主召集起来,当众对他们说,“准备归顺并迎接帝国新的主人,我们的安娜必将成为罗马女皇。”

    于是在梅地亚港四周的营地战场上是一片萧然,最先得到苏特里城之变的是小罗杰王子,大惊失色,“教宗就这样分崩离析了?约翰就这样完蛋了?可恶的亨利,狠毒的高文,他可真是位剑术高手,没想到我们原本在后背刺他,却被他反手刺中了要害”

    贡莱托也好,还是其他西西里诺曼贵族军官也罢,也都惶惶然站在小王子边,摸索着脱身之策。

    “从色雷斯的陆路退?别开玩笑了!”地图前的西西里王子大骂众人愚钝,“横跨整个色雷斯、马其顿,到处都是纵横河流和森林,况且敌人已经开始攻击亚德里安堡,就是要切断我们的退路,走这条路就等着全部覆没的下场,根本连塞萨洛尼基都到不了。”

    当机立断,小罗杰不愧是有魄力的,“正好阿布赫的船队也来到这里,仗着海上的优势,剃刀大连队和我的卫队登船,再从博斯普鲁斯、马里马拉、赫利斯滂杀回去,自圣海直抵雅典,连塞萨洛尼基都不要去,因为那里的守将随时都有可能会叛变。”

    众人大唿这也太过犯险了。

    “走陆路十有十会死,走海路尚有三成的可能全身而退。诸位自求多福吧,我们雅典再见。”小罗杰王子耿直地答复说。

    结果贡莱托痛骂起来,他说自己和自己的手下本来在克里特岛好好的,都是被小罗杰坑骗来送死。

    “我没欺骗任何人,是这位希腊皇帝太过孱弱,我的先辈曾经打到了色利萨,先前遭受过大败的阿莱克修斯皇帝还能发起反击,将我们逐回意大利。”小罗杰摊手道,此外他再次大胆地利诱镇抚几乎要暴走的贡莱托,“我看你也不用回克里特岛,这里一旦崩盘,那里靠威尼斯人自己坚守着孤城甘地亚,怕是也熬不了多长时光。若是我们能突围出去,哪怕你仅剩下一千人,也能顺势占据雅典、科林斯、底比斯等地自立为王,而后当我西西里王国的藩屏如何,我们将从奥特朗托海峡不断支援你。”

    贡莱托还未说可与不可时,几名卫士掀开帷幕,报告小罗杰,“希腊皇帝丢弃了他的都城,跑到这里来了,现在于泰提修斯将军的营地当中。”

    小罗杰听到这个报告,明显也吃了惊,简直太有意思,看来约翰确实山穷水尽,他找不到大船带着自己跑,只能先到这里来,所有人都凑齐了。西西里王子若有所思,慢慢把手指游移到了鼻尖处,接着他指着传令道,“扔下希腊皇帝,我们先登船走,叫所有人扔掉过重的行李,快,加快!”

    那边,泰提修斯的营地里,劓鼻将军又是惊恐又是无奈地跪拜在地上,在他眼前约翰皇帝的落魄、慌张,和他父皇阿莱克修斯临终前简直是差不多的。

    泰提修斯真的看到了某种宿命轮回。

    “兵还有多少”约翰局促地坐在椅子上。

    “两千匈牙利兵,但随时都可能会逃跑投降;还有米哈伊尔的外宫卫队,但随时都可能会哗变;除此以外,就只剩下我直属的九百名科马洛伊、特科波和瓦达瑞泰骑兵了。”泰提修斯如实作答。

    约翰听完后,起身快走几步,跃到地图桌前看了又看,“梅地亚港湾停泊了七八艘大型艨艟,是朕先前命令它们来的。高文的小船先前虽然送来了增补物资、兵员,但当这支舰队出现后,他的小船集群就避匿起来。所以泰提修斯,去知会西西里的王子和威尼斯佣兵将军,叫他们护送朕登船自海路走,那样突破敌人封锁线,退回克里特或塞萨洛尼基还是有很大希望的。”

    至此,这位皇帝还是不死心的。(未完待续。。)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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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羊毛盾

    “陛下,您被皇太后指控并发动政变驱逐,及宫廷首席贵妇得罪死去的消息,在这片营地当中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敌人一旦来攻全军必然崩溃。这时还能指望那西西里的王子捎带我们吗?”泰提修斯仰起丑陋的脸,低沉沙哑地回答,“依臣仆的看法,莫如全军骑马走陆路,我们比西西里人熟悉西雷斯、马其顿的地形道路,直接去塞萨洛尼基城。”

    “高文有军队已经往亚德里安堡去了,朕来的路上刚刚躲开他们,你却还让朕原路突围出去,要是那样朕为什么要到你这儿来?”约翰十分生气。

    “我们能掌握的军队大多是骑兵,只要有我护卫陛下,高文单就一个新组建的旅团还是阻拦不住的。”泰提修斯倒很有自信,“况且若是小罗杰登船自海路走,会吸引住敌人火力,我们趁机反向突围!”

    反向突围,又是反向突围,好像约翰的叔父伊萨克于当年索菲亚堡干过这事,结果迎头遇到高文一支“收网”的骑兵连队,随从被射杀殆尽,本人则束手就擒——家族惨败的教训阴影,漂浮在皇帝的心头。

    “请相信臣仆我!”泰提修斯再次如今请缨。

    约翰还在犹豫沉吟时,营帐外突然沸反盈天,他急忙走出去,只见那边的剃刀大连队里的达尔马提亚士兵、马扎尔骑兵们如潮水般,丢弃了营地和道路,开始涌向梅地亚港北侧的岸边,“他们要逃跑,陛下。”营外警备的阿克塞颇考斯站在那里,用鞭子指着远处风雪里不息嘈杂的洪流汇报说。

    “等等,带上朕,带上朕。”约翰愤恨于西西里王子的目无尊长,但准备上马的他却被泰提修斯给拼命拽住,“陛下不能再去了,马上对面高文的军队必然会对他们发起侧攻,趁着这个机会我们向西突围。”

    梅地亚港口内里的防御线,木栅绵延,木塔林立,外围堵塞的车垒里,排着一溜溜的轻炮。飘扬的基督鱼战旗下,梅洛、布拉纳斯、阿尔吉利、狄奥格尼斯先后爬上了瞭望塔上,在他们眼前,白的雪铺在枯黄的原野上,许许多多黑的敌人正哄叫着朝海边逃走,而他们的营地也是混乱不堪。

    “小罗杰要逃走?可是那里只有七艘大船。”梅洛望着那边苍黑的海水上,威尼斯和西西里被包围在浮冰当中的船只和升起焰火的桅杆,表示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这些大船,哪怕按照威尼斯人先前托运东征军的标准就是上下数层都塞满人,然后和现在重卡拖着一车厢的西红柿般在海上颠也只能运载两三千人。

    可对方拥有五千人的战力呢。

    这简直就是在进行逃命的竞赛啊!

    “不可以再犹豫,命令两个旅团全线出击。”梅洛很快意识到这是个建立大功勋的好时机。

    而狄奥格尼斯锐利的双眼,则看着泰提修斯的营地,它隐没在风雪与白雾气当中,今年雷斯的雪可真的是大,守捉官恨得双眼充血牙齿碎响,对大伯爵梅洛请求说,“没见到泰提修斯的军旗,说明他们可能从别路逃跑,可不能让这个凶手屠夫脱身——把所有的乌古斯骑兵与旅团附属骑兵交给我——你们攻现在逃走的剃刀大连队,我去追袭泰提修斯。”

    梅地亚营地当中,士兵将干硬的面包摆在火上烤着,准备迅速进食饱腹后就列队出击,在他们身边大步兵矛是按照小队架在一起的,接着不知道谁欢呼了声,“帝后陛下送来的柑橘到了!”

    士兵们欢呼雀跃,这种柑橘大老远地从奇里乞亚送到这里来可真的不容易,体现了帝后对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是真的把我们当作她儿子们来看待的。

    同样冻得**的柑橘被一箱箱送上来,当兵的索性用各自的佩剑把它们给扎住,架在火堆上烤一小会儿,接着就各自风卷残云地吃掉。

    最后居然还每个营帐队发了一小罐柑橘蜜饯,量不比个小挂饰大多少,但却由柑橘、湖盐、蔗糖等昂贵的东西制就,大伙儿都舍不得吃,一个传一个,最后还是决定给选锋队的散兵们先吃,毕竟他们马上要冲在最前线,万一有个伤死,能吃完这个柑橘蜜饯也算是值得的。

    “罗马万岁,圣保罗万岁!”随着这声嘹亮口号,肆虐的风雪好像都被阻遏住了。

    密密麻麻涌上岸边的西西里威尼斯军队,也惊骇地纷纷转头,骑在马上的贡莱托看到——西西里王子罗杰头也不回,拍着马就优先望船只方向跑去了,正如他自己所说“对于西西里王国,也对于未来整个世界而言,我才是最最珍贵的,你们指普通的士兵或小贵族都不堪当高文的敌手。”

    接着,大片大片的红闪光亮起,铳口冒出的硝烟代替了原本的雪雾,密集如雨的铅丸从剃刀大连队的侧边方向射来:红手和守卫者两个旅团的射击军列成两翼,占据了处微微隆起的山坡,开始猛烈轮番对他们排射,并左右包抄而来。

    中央阵线,悬挂着砂土袋与皮革盾的“轻盾车”一字排开,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因为轻船很难把标准的车垒用的篷车运送过来,故而旅团士兵们因地制宜,临时制造了这种轻盾车,两名散兵就能推着它伴随大队前进,在轻盾车之间其余散兵每六个人还举着面“羊毛大盾”。

    这种大盾,其实背后就是个细木做的架子,前面披着产自梅利泰内的羊毛,大盾可以举着前进防箭防弹,也可翻转让后面的散兵出击,也可以直接插在地上当野战工事。

    在这道移动的防御线后,是一排排高举着大步兵矛的旅团队伍,矛刃林立,寒光点点,在雪原上显得格外震慑心魄。

    其实原本贡莱托的剃刀大连队佣兵,也是可与塔尔苏斯主力旅团一较高下的精锐,但现在主帅明着下令要逃走,而背后的君士坦丁堡也朝不保夕,士气和斗志率先就跌落到了最低点,所有人不论官兵,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登船逃命!”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77章 典厩长反正

    此次梅洛实施的反击,共出动了两个旅团共九个支队的军力。.ㄟM

    事实上从先前第二梯队乘坐贼鸥船登岸后,梅地亚的战斗胜负已定。大伯爵梅洛手里拥有两个完整建制的主力旅团,还有部分精锐骑兵炮兵,再加上东色雷斯当地许多普洛尼亚私兵扈从在加势,实力已越对面七拼八凑的小罗杰泰提修斯的联军。

    其实真的不能过多怪责小罗杰,他只是遵循任何人都会遵循的常识来判断局势,完全没想到君士坦丁堡会垮得这么快。

    原本小罗杰还在巴巴地等着匈牙利和皇帝的进一步增援,但现在他只能选择逃走。

    九个配属了射击军和轻炮的支队,布成左中右三翼向乱哄哄的剃刀大连队涌去。因为右翼滨海,所以在这里只配备了一个支队掩护射击军,左翼则有三个支队,中央为足足五个支队,迅有力地使用矛手队列在推进战线——一旦他们推进到了小罗杰营地与船队间的那条线路的话,那么等待剃刀大连队的将是灾难性的结局。

    梅洛大伯爵亲自居后指挥,他的身边是马鞍上悬着突厥式铜鼓的旗手们,不断拍打着咚咚咚的鼓声,配合旗语指挥着连绵突进的大军。

    对面的将军贡莱托耻于丢弃自己的后卫部队。

    没错,虽然撤退非常地仓促,并且实际已演变为场不折不扣的溃逃,但贡莱托还是安置了七个中队于队伍必经通道旁侧的处山丘设下了埋伏,充作后卫。

    这位达尔马提亚贵族出身的佣兵将军咬着牙,毅然策马返归,亲临指挥他的后卫部队。冒着雪的贡莱托,双足夹紧马腹,冲到了那座山丘边拔出佩剑,剑芒直指塔尔苏斯军的左翼战线,大约五六十尺开外的地带,其先头的散兵举着羊毛木楯或推着轻盾车,正步步逼近。

    数十名雇佣的意大利弩手自贡莱托四周的灌木和乱石后立起,弩机和弓弦腾腾腾响动不绝,弩箭簇头带着各种各样直线交错的轨迹,绝大部分射入了塔尔苏斯散兵手持的羊毛木楯之上。

    数秒,数面插满弩箭羽杆的羊毛楯吱吱呀呀翻动,在其下的缺口处,提着小镰与长剑的精锐散兵猫着腰迅跃出,他们很娴熟老练地冲动了贡莱托的各处伏兵,逼迫其起身和自己缠斗起来,破坏了贡莱托的伏击部署,而后左翼的后继大队如山般压进,排着恐怖的矛尖把贡莱托的后卫部队尽数驱逐。

    很快中央战线河右翼也相继突击起来。

    贡莱托不知是如何被己方败兵给重新冲到了海岸边的,反正他骑着马,很幸运没有被火铳或弓箭射中,就这样走走停停,到处是乱跑的麾下,及散乱丢弃的军旗辎重,没人再听从他的指令了,他的大连队已经败了。

    贡莱托在浩荡冰冷的海边,舍弃了自己的坐骑,脱下了铠甲,跃入波涛里,好在他的身体是非常强健的,和一些败兵在海中浮浮沉沉,拼命地追赶着排在最后起锚离去的艘威尼斯战船,其上的船长是和贡莱托交厚的,他下令所有的船员水手冒着危险将船只暂时停下来,以对贡莱托将军施以援手。

    拼命拨开苦涩海水的贡莱托万念俱灭,他知道自己身后被滞留在岸边的部下是什么样的下场。

    同时在另外侧,泰提修斯和米哈伊尔的两座营地里,所有的士兵也都动起来,但没有随着小罗杰而动,许多士兵大骂皇帝将权柄授予异国王子简直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是玷污罗马帝国的行为,这闹得泰提修斯根本不敢集结队伍再布指令,他只能悄然召来了数十名亲任的警备骑兵,将丧魂失魄的约翰皇帝夹在中间,“不打军旗,朝西直驱亚德里安堡,而后前去塞萨洛尼基城!”

    “米哈伊尔.尤斯塔斯,他肯定是要背叛朕的对不对?”此刻天际的铅云重新席卷而来,风雪似乎要再起,约翰伏在马鞍上,地里到处聚啸无目的跑动的士兵,对泰提修斯问到。

    “现在再谈这些有何用?陛下,也许尤斯塔斯家族会秉承对皇族的忠诚心的。”泰提修斯反倒抱着一线希望。

    结果当他们骑马穿过一条营地间分割界限的干涸土堤时,忽然鼓噪着出现许多内宫卫队的士兵,他们高声喊着罢黜皇帝的口号,旌旗摇动,箭矢射得如风般。约翰的胫甲和马鞍各中一箭,只能把头惊恐压得更低,“可恶泰提修斯,你刚说完米哈伊尔就叛变了。”

    说实话,典厩长已经忍了很久。

    前任皇帝阿莱克修斯有意模仿前代宫廷里的秽乱风气(马其顿王朝末期,东罗马宫廷女眷风气极度败坏),让他妻子像个娼妓般去侍奉巴结普罗旺斯的雷蒙德,他和尤多希雅对帝国的忠诚此后就崩坏掉了。

    确实他家是充当科穆宁家族的扈从起家的,是皇帝把他引入堂皇的宫殿来,并且给他当宦官的叔父以莫大的权力,但内在阿莱克修斯是不会真的尊重他的,因为皇帝始终在这个国家里实施的是西方领主般的手腕统治,他不再以古代皇帝的标准要求自己,而是将所有臣民和下属都目为奴隶,最荣耀的官衔和权力他是只会分赐给最亲的家族的,前三排坐着的都是科穆宁们,就算他是皇帝的侍卫长,但皇帝哪天不高兴,还是会剥夺他的一切,并狠狠加以羞辱。

    约翰继位后也好不了多少,虽然明面上给他个典厩长的头衔,负责宫廷卫队和骑兵的指挥,但却把他叔父给瞽目掉,并把他的妻子和狄奥格尼斯妻子当作人质监押起来,还废黜了尤多希雅的哥哥亚格菲,将他变相流放到帖萨利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对抗高文,米哈伊尔相信约翰肯定会第一个对付自己。

    现在是最后的立功表现机会,起码得把自己的家族延续下去。

    皇帝的家族是家族,我的家族也是!这就是米哈伊尔现今的念头。

    至于皇都里的尤多希雅,在他出前就已许下了决绝离别的愿望,她的命运就交托给神吧!如果神真的不眷念她,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

    但米哈伊尔还不知道,他伏击的这队骑兵当中居然有约翰和泰提修斯(突厥将军将头颅蒙起),土堤上的他方有数骑没被射落,而是冒着重新飘起的雪,冲往亚德里安堡方向后,就命令所有射手与步兵,“我们反正,去劫夺泰提修斯的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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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犬猎狐

    结果米哈伊尔刚刚冲下土堤,就野的对方逃兵当中,闪电般穿插奔来支彪悍的骑兵,马蹄卷起大片大片的碎雪,马鼻人口呼出的白雾连云,当先的将军头上缠着头巾,背后负着强劲的角弓,鞍上悬着根铁连枷,直接从他眼前擦肩而过,追袭刚才那些逃走的骑兵而去。Δ┡.M

    马背上的将军正是狄奥格尼斯。

    这位此刻心中的想法,与米哈伊尔截然不同,他满门心思要为死去的皇帝复仇。

    即便阿莱克修斯到死前也从来没重用过他,只是给他个小小的边塞区军事长官的职务,但他还是要肩负起这个职责来,誓要手刃掉那个奸贼泰提修斯。

    我从第比利斯到锡诺普,再渡海到梅地亚来,只有这一个目的。

    想必高文也体察到了这点,才让我担当特遣军指挥的职责的。

    并且他知道泰提修斯是狡猾如狐的,如果这个营地当中还有人溃围而出,那必然是他。守捉官的脑力不如泰提修斯,但这也是他的优势,“不管如何,死死咬住你不松就是最大的真理。”

    当年他不就被博希蒙德目为“科穆宁的恶犬”吗?

    现在这种被一路撕咬的恐怖,泰提修斯和约翰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他们骑着马到亚德里安堡城外时,觉塔尔苏斯的旅团已经抵达彼处,并且堡内摆明准备降服,这时候守捉官又带着骑兵自背后追蹑而来,只能仓皇地沿着埃夫罗斯河向菲利浦堡方向继续狂奔。

    到了菲利浦堡,此处也被一群潜伏内应的保罗派信徒给夺占了,他们假装是新皇帝的使节,勒令守兵投降,而墙的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士兵,真的以为这样的恐吓而打开城门交出钥匙——一个帝国的主心骨断裂后,其余的躯干和脏器丧失功能就是这样迅。

    守捉官又带着骑兵一路追来。

    这时候伴随在泰提修斯约翰阿克塞颇考斯身旁的仅剩下二三十骑了。

    并且从抓捕的俘虏口中,狄奥格尼斯已得知他追赶的对象里真的有他一直想要复仇的目标,便更是勃得如同地狱的三头恶犬般吐着冒着烈焰的舌头,露出锋利骇人的獠牙,连续换了三匹坐骑,死死地继续追袭咬死,好像始终跟在约翰背后的一根利箭!

    有些绝望的约翰,好像能体会当初父亲从菲罗梅隆战场上一路逃奔到尼西亚来的秘辛,现在他只能选择继续逃下去,目标是塞萨洛尼基城(帖撒罗尼迦),他希望在那里的驻守将军策策斯还能保持对国家的忠诚而接纳他。

    不过他也明白,整个色雷斯已等于沦丧了。

    那么将来留给他的,可能连半壁江山都不存在,也许只是个弹丸之地的“残山剩水”。

    那样的话,真是活下去比死去还要屈辱。

    但泰提修斯和阿克塞颇考斯还在后面不断鼓励着他,称我们全力朝南跑,顺着奥多曼提山脉走向跑下去,只要能到腓立比就能贯那里的“艾格南迪亚大道”,然后再沿着大道迅西进,到了塞萨洛尼基城就暂时安全了。

    可那头恶犬狄奥格尼斯,还在他们身后死死追着。

    不管他们如何摆脱——派人走旁道引诱,派人在中途伏击,或者拣选小路逃逸:狄奥格尼斯总是在他们做出这些事后,证明他们完全是徒劳无功的,他根本不受什么干扰,很快又会带着人马举着弓箭,出现在与他们相距半个古里乃至更进的山丘之上,俯瞰掌控他们的下一步路线,继续逼近。

    终于,在入夜后艾格南迪亚大道枢纽腓立比城边,约翰听到了南方圣海波涛的起伏咆哮声。

    他再也忍受不住,跳下了马,精疲力竭,伏在地上对着海洋方向大哭起来。

    腓立比,是个预兆着不详的城堡,当年罗马的古代最后捍卫共和制的军团,就是在这里和矢志建立独裁统治的军团浴血决战的,然而最终前者化为场春梦悲剧——由此,腓立比更多的是和“失败”而非“凯旋”这个词汇挂钩的。

    但约翰比较起那时候的布鲁图尚有不如,起码对方还有决战的资本,而自己除去身边这些可怜的亲信外,势力可用荡然无存来形容,面对同样荡然空旷的大道城堡与海洋,约翰茫然无措了。

    游牧民式的嗥叫自街道边的山丘响起——狄奥格尼斯又出现了,他的斗篷已被树枝荆刺刮得到处是洞,但依旧穷追不舍,其身后是大约五十名乌古斯轻骑兵,都提着弯刀背着箭囊,沉默而残忍地道上的猎物。

    约翰的马,从他下来那刻起,就倒在地上抽搐着,已接近了半死的状态。

    结果泰提修斯将一名属下的马匹让给约翰,叫他快逃,因为“我们根本不是对面这群人的对手,寡不敌众。”

    而“阿克塞颇考斯在以后还能继续帮到您,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和他一道前往塞萨洛尼基,但不能对策策斯,甚至是伊萨克.科穆宁抱有什么太大的希望,最好是悄悄弄到一艘船,直接远航去克里特岛寻求威尼斯人的庇护,并且那里还有皇产司大批的普洛尼亚监领地,足够陛下自保。”

    说完这话后,泰提修斯自马背上操起弓矢,转身面向驰下山坡,朝着己方杀奔来的狄奥格尼斯,对方的头巾缠条在夜风中呼呼舞动。

    “泰提修斯!”被推上马的约翰,对着劓鼻将军疾呼起来。

    而泰提修斯转过丑陋缺陷的脸来,去的约翰,说了两句对方听不懂也听不到的突厥谚语:

    “请将此语传智者,

    马驹长大老马闲。

    老马在这时,再也不用供人驱使给人骑乘了。”

    接着他望着傍晚时分,腓立比城北山峰间凄冷的夕阳,其上雪霁斑斑点点,晚霞铺散得如冰窖中的一抹残火,那边怒马冲来势不可挡的狄奥格尼斯。

    “朝霞灿烂如妇人诞麟,晚霞惨烈若仇敌入毡”。

    接着他的马挂饰晃动,马蹄翻飞,如头飞鸟般也正面对着狄奥格尼斯冲去,口中舌头急鼓动,动模拟箭矢在囊中晃动的声音。

    而那边提修斯撤去面罩的刹那,狄奥格尼斯眼中立即涌满狭路相逢的血,他策马奔驰,并怒吼道“弑君的奸贼,现在要用我的弓和剑对你进行诛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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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去国

    “那就来狄奥格尼斯,曾并肩过的战友。 章节更新最快 ”泰提修斯猛冲了十多尺,随后他灵活得如同条白毛老狐,这次决战他似乎早有预备,特意在铁盔上插在了突厥人鸟翅般的羽饰,马鞍上则覆盖着绯的旗布,单凭双足踏在蹬上,狡诈地让马改变了方向。

    因为他和狄奥格尼斯相隔之间,是片被雪覆盖住的泥沼,两侧又有横竖不均的麦田埂,故而泰提修斯先是诱导敌人冲来,接着自己游走起来,为约翰拖延时间——当先的两名乌古斯追骑果然猝不及防,冲到了泥沼里陷住了马足。泰提修斯灵巧地自箭囊里捻出两根长矢,自左侧拉弓,个,迅猛毙杀了这两位。

    “自两侧走,你们!”狄奥格尼斯勒住坐骑,大声喊到。

    后继的乌古斯义勇轻骑,迅分开两翼,绕开那边沼泽,抡着亮闪闪的弯刀,企图包抄击杀单骑的泰提修斯。

    泰提修斯在夕阳里眯着眼睛,冷静判断着两侧敌人度的不均,而后驰马来回,先后射落了四名逼近的敌人。

    随后他伏低身躯,躲开接二连三掠过的箭矢,又朝着大道方向绕走,边走边和追兵互相射箭,明显是在拖延缠斗。

    他回身射箭和正面射箭的技巧样娴熟,这次他使用的是箭囊里的短箭,连连回射,如骤雨般,又射落杀伤了三名骑兵。

    “难道我们不是乌古斯黄金家族的战士吗?”名追来的塔尔苏斯乌古斯采邑骑士对着同伴们怒吼道,“猎人怎可被这头狐狸玩弄鼓掌间。”

    结果话音刚落,连续三支短箭从泰提修斯的弦上弹出,刺入他的身躯当中,此人狼狈地自坐骑上跌落下来受了重伤。

    “我的箭,能缝住天的眼!”那边,泰提修斯用突厥话恫吓到。

    结果就在晃间,泰提修斯看到侧边,自烂沼泽那里,骑直接踏着淤泥,对自己而来,定睛望去正是狄奥格尼斯——守捉官用部下缠住了泰提修斯,自己则出其不意,直接自沼泽地跋涉奔来。

    狄奥格尼斯的铠甲上沾满了飞溅来的泥土,他的左眼也被糊住,索性只留下只眼睛睁着瞄准,在和先前两名部下陷在泥里的尸身擦肩而过时,抽出了其中位的佩剑,插在自己马鞍的矛环当中,而后举起角弓拉满弦,勒紧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颊边。

    “哈哈!”自认处于优势的泰提修斯也迅擎弓,对准了守捉官。

    在他手指准备放开的瞬间,忽然觉得整个世界片耀眼,带着风疾驰呼啸的声音,他的眼睛忽然睁不开,满是红和白——狄奥格尼斯的弓是新近才引入塔尔苏斯的水牛角制就的,度和力道比他强了筹,长长的箭矢扎入了泰提修斯的眉心,血爆射出来——泰提修斯的嘴巴和空洞的鼻孔仰着,身躯还立在马鞍上不坠。

    “结束了可笑的蠢动最终还是换来了如此结局。”濒死前,他嘲弄着自己。

    接着他听到了狄奥格尼斯近在耳边的怒斥,“转身对自己洞**吠叫的狐狸必得疥疮!”

    这是在斥骂他背叛了信任自己的皇帝阿莱克修斯。

    转瞬后,狄奥格尼斯抽出那把佩剑,带着马匹冲动的极大惯性,将泰提修斯从头到腹部,劈成了左右两片。

    剑刃直劈倒泰提修斯腰部悬挂的金币钱袋才停下。

    尸体带着许多洒出的金币,咕咚倒栽于狄奥格尼斯马下,守捉官手提着不断往下滴血的剑,手擦拭着自己眼角上的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最后他对着泰提修斯凄惨的尸身啐了口痰,“罪有应得,让鬣狗饱餐你的肉。”

    夕阳完全西沉下来,狄奥格尼斯和群骑兵,绕着泰提修斯的尸体,腓立比周围满是秃鹰和野犬的叫声,隐隐约约。

    守捉官感到了极大的欢娱,而后就是沉静,接下来他唯牵挂愧疚的,便只剩下古丝云他的妻子了。

    成功逃到帖撒罗尼迦湾的约翰,惊讶而愤怒地觉:先前他在皇都内直在催促此地的守备将军策策斯来援,并加盖金册诏书,许诺将塞萨洛尼基半的税金当作“普洛尼亚”赐予这位将军,但策策斯根本是阳奉阴违,地产是毫不客气地占了,但带着两千人走走停停,这时候才在距出地仅三十古里的山地宿营。

    理由是要等从都拉佐来的,帝国塞巴斯托克拉特伊萨克科穆宁。

    “这两位都不可靠了。”阿克塞颇考斯提醒说。

    变得疑神疑鬼的约翰,便不敢再继续往前,更不敢暴露身份,他和随员们离开大道,来到海岸边隐蔽。

    到了第二天,艘去参加“圣迪米特里节日”他是塞萨洛尼基的护城圣人,每年十月末都要举办次盛大的集市,此集市也是整个科林斯、帖撒罗尼迦、马其顿和爱琴海商品汇集地,十分繁荣的商船要返归克里特,甲板上载满了散客,出现在约翰眼前。

    照理说圣迪米特里集市从十月二十日开始,般到节日后的第个礼拜就结束圣迪米特里节为十月二十六日,但这艘船的船主却想利用战乱捞笔,它带了不少惊慌的客人,有商人有贵族也有修士,去相对安全或者说在客人的心目里相对安全的克里特岛,故而直停留到了圣母入殿节之后,这群人听说塔尔苏斯的军队已快攻陷皇都,皇帝已经出逃的消息,纷纷带着家产登船要逃走。

    约翰假冒自己是个从雷斯败战来的普洛尼亚领主,典当了所有的马匹给船主,也登上了船只。

    他不敢去策策斯的营地。

    当船只离岸后,闻讯的策策斯派遣来的骑兵队伍,刚好赶到。所有的士兵都持剑佩弓,气势汹汹,好像不是来迎接落难皇帝的,好像是来猎捕什么东西似的。

    站在甲板上蒙着斗篷,约翰露着复杂的眼神看着这切,心中既痛苦又庆幸。

    虽然没读过太多的书,但他还能记得古代的希拉克略皇帝在穆雅克惨败后,曾经回望着锦绣失地,感叹了句“别了叙利亚,朕的大好河山!”

    三日后,他在甘地亚港登6,很平静地对当地的威尼斯人和帝国戍守人员坦承,“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帝国的皇帝约翰科穆宁。”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80章 熟苹果

    甘地亚城内,所有的人都犹豫起来,他们子都已破烂的约翰,知道对方已是山穷水尽才来到这里的,但他还能自称“科穆宁”?如果皇都那边传来的言论是确切的话。Ω 』Δ .』M

    几名带剑的戍守士兵走上来,把约翰阿克塞颇考斯给围住。

    现在克里特的叛党依旧占据白山为抵抗据点,和威尼斯及当地驻军展开旷日持久的小规模激战,况且在大6上已取得完胜的高文会不会很快攻击到这里,都是个未知数。

    为了未来能有个灵活变通的筹码,当地的威尼斯人和领主将约翰暂时“保护”起来,以观局势的进一步展。

    海边,赭色的石壁内,约翰坐在铁栅窗户里,听着外面隆冬波浪的翻滚声,闭着眼睛不一语。

    他想到了泰提修斯,就觉得缺失了条胳膊般痛苦:这位奴隶将军死得实在是太不值得,现在他的尸体大概还横在腓立比荒野上,遭受鬣狗的撕扯吧?

    军事上没了泰提修斯,约翰想任何事情都丧却了一半的底气。

    数日后,小罗杰贡莱托的残存舰队,还剩下四艘船只,也抵达了甘地亚......

    这两位也是九死一生极为狼狈,特别是贡莱托差点丧命在冰结的攸克兴海里,对他而言那片黑色的海洋宛若地狱般恐怖,更为贡莱托痛苦的是他的大连队跑回来的不足三分之一,丧失了所有的战马和重型器械。

    而西西里王子小罗杰,当他的船队穿过马里马拉海时居然还见到了东侧立在斯库塔里悬崖上的高文。

    小罗杰望见,对方站在块被海水冲刷的大岩石上,好像专门得到消息,在此等待着自己,其身后立满了扛着鸢盾举着旗帜的塔尔苏斯武士们。高文身材高大,骑在匹上了年纪的黑色母马鞍上,因为距离很远,小罗杰无法将他的表情神态清楚,大约只是感到他脸带着嘲讽。

    为了展现不屈气概,小罗杰特意在全船人面前,抓起根标枪,奋力朝着高文所在的地方掷去。标枪最后还是坠入海中,后面那艘船上的贡莱托,不由得大为愤恨,但恨得却是这位王子。

    所以走入城堡内,贡莱托差点要用剑刺杀小罗杰。

    现在两位追逐互斥之际,又戏剧性地见到了这位“被母亲动政变,还没见到敌人的面就丧失了都城”的约翰皇帝。

    三人聚在一起,贡莱托恨小罗杰葬送了他的大连队,而小罗杰则敌视乱命令的约翰,约翰没有话说,也没有指责任何人,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而其余两位也感到疲累厌倦,毕竟在这里找人背锅也不是件理智的事情,小罗杰便立在中间,请求西西里威尼斯匈牙利和约翰结成对抗高文的大联盟,“另外还要拉拢托斯卡纳与新旧教皇,争取两者一统,再度执掌罗马教廷,这样巴里城高文扶立起来的那个自然就变为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草头。届时由正统教廷施压,就不信亨利第五敢在明面上再帮高文。”

    小罗杰还提出,塞萨洛尼基都拉佐的势力现在暂时还处于观望状态,尚未肯定投向高文,君士坦丁堡内抗拒高文的力量也还存在,“不管怎么说约翰还算是暂时的正统罗马皇帝。”

    “安条克的博希蒙德耶路撒冷的鲍德温,虽曾算是高文的盟友,但也应不会坐视高文过分强大对自身造成威胁,也是可以拉拢的对象。”约翰也补充道,“甘地亚干尼亚与梅萨拉平原的所有普洛尼亚地产,我可用金册诏书的名义把收归集中起来,组织供养一批兵马。让西西里和威尼斯的船只来保护海域,我们的6军则联手,先剿灭岛上的叛党,而后以此为根据地跳板,和高文继续对抗下去。以克里特的险要难攻,坚守五到十年问题不大。”

    这时候小罗杰趁机抛出野心规划,他提出让西西里的军队登上莫利亚和帖萨利6地,届时西西里诺曼军以科林斯城为供给地,而贡莱托则去雅典帖撒罗尼迦招兵买马,争取伊萨克和策策斯继续站到自己阵营这边来,共同对付高文。

    原本小罗杰认为贡莱托肯定会慨然应诺。

    但这位却和群威尼斯贵族却举着剑,将会议室包围得水泄不通,”对不起,我们在君士坦丁堡内还有足足一万名邦民被困,如果交涉无果的话,我要将你们二人统一交给高文,来换取邦民的安全。”

    “你们应该听听我的宏图大业!”小罗杰喊着这话,即被推入了牢房,与约翰阿克塞颇考斯和西西里舰队将军阿布赫四人关在了一起,等候落。

    四人实在无聊,虽然前途未卜反倒静下心来,把遮盖桌椅和祭坛的细亚麻布撕成小片,用染料涂画,做成了套风靡整个欧6和亚细亚的“塔尔苏斯桥牌”,用它来消磨时光。

    圣母入殿节后足足一个月,高文留下怀孕待产的安娜在普鲁萨城,自己则渡海抵达加利波利要塞。

    这时候,希拉波利斯旅团已夺占了整个西色雷斯,但高文却命令他们停下脚步,维系现有的边界。

    而其余旅团则继续死死困住庞大的君士坦丁堡。

    高文和安娜没有那么急,因为这座都城就是烂在自己手里的红苹果般,冒然进入反倒要面临形形色色的阻扰。换言之,高文在静待着这座城市里的人,达成一致后,主动迎接自己作为合法合理的皇帝进去。

    为了此刻,高文可以等到来春,那时候安纳托利亚比提尼亚密西亚和色雷斯的粮食都送入不到君士坦丁堡里,饥饿会帮助这里人“脑袋清清楚楚”的。

    由兵营改筑的“临时加利波利行宫”里,小翻车鱼和他爷爷陪在高文身边,负责接待四方来投的“咸与维新”人士,其中就包括了盲眼的前帝国凯撒麦考利努斯塞奥多拉夫妇,前者是艾琳的兄长,后者是阿莱克修斯的姐姐,高文亲切热情和二位相拥,并表示会保障诸杜卡斯和科穆宁们的地产和权益。

    这话,明显是放出去给城内的艾琳,和都拉佐的伊萨克.科穆宁,当然也有事前被软禁在皇都修道院里的达拉赛娜听的。

    高文在等着这些人的表态,和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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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在现世里失去一切的大亨高文,又如何在中世纪世界里,用剑、勇气打拼,赢得更大的荣誉和权势?挡在他前面的,有彪悍狂热的突厥武士,有凶残狡诈的诺曼匪徒,有仗剑远征的十字军骑士,有尔虞我诈的东罗马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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