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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5章 尼布甲尼撒王将毁坏推罗 上

    这石堤的制造者,当然是亚历山大。

    一千四百年前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遵循了神谕,开始攻打这座至关重要的城市,他得到了塞浦路斯国王舰队的援助。但顽强狡猾的腓尼基人,却丢弃了岸上的老城,将所有的士兵、武器和财宝都用船只撤回到海上的堡垒里去,这座堡垒完全构筑在岛屿上,拥有环岛坚固城墙的保护,内里中央是个储备丰富的大神庙“阿哥诺圣陵”,大帝便自陆地处修了道石堤来攻击它,最终在大批舰船配合和将士们的血战献身下,才攻破了这座“腓尼基的珍珠”,夷平了反抗者的家园,也掠取了巨大的财富。

    此外只要有了塞浦路斯和的黎波里全境,埃及将面临着巨大的威胁敌人可以十分顺利地自这两地间的海洋,用船队运送庞大的军队,将战火燃遍埃及神圣的土地。

    千多年过去,石堤不知道是否还是大帝的遗迹,但它一直得到修缮增补,并在靠近内城外的方位切断,形成个船只过往的门阀,用铁链拴住阻隔起来,守方筑起座大塔来控制铁链,这样既可以阻挡敌人,也可以自由调遣两侧停泊的己方船只,做到灵活应战。

    但现在这样固若金汤的设施,却已不是新罗马军的敌手了之前安德奥达特拥有四门重臼炮和十数门不等的轻型轮式火炮,他已能大展身手,配合坑道爆破,在一个月前攻破了推罗的外城,歼灭了在此据守的两千守兵,其中包括三百名普罗旺斯人,后者全拷上锁链,被安德奥达特送去耶路撒冷城的鲍德温处游街示众。

    因为鲍德温兄长戈弗雷曾受过这群叛教者的肆意侮辱。

    波特兰、乔丹和推罗城的“埃米尔王子”伊本.胡德杰急忙退回到了岛上的内城去。

    而安德奥达特则动员所有的穷汉军士兵、边民和民军,搜罗各处的石块,装入编笼系在木桩上打入海泥当中,顺着亚历山大石堤的连接处将其向两侧扩展,使其形成个倒下的“t”字形,接着将所有火炮推过去一字布开,配合搭建起来的大普拉尼日夜轮番猛轰,城方控制石堤的大塔被打得只剩下“半壁江山”,戍守成员也是伤亡惨重。

    焦急的波特兰,便将希望寄托在耶路撒冷、安条克的调停上(他对埃及法蒂玛的援助已丧失了信心),便让上次逃进来的威尼斯船只突围出去,哀求鲍德温或博希蒙德会对围城者施加压力他本人承诺,只要围城方撤走,他愿丢弃所有的荣誉和领地宣称,带着人马返回故乡去。

    然而威尼斯船只刚刚驶出水栅,就被温莫哈的舰队围住,一艘被击沉,一艘逃回去。

    审讯了捞上来半死的威尼斯船员后,安德奥达特了解城中已到山穷水尽、人心涣散的地步,这才下达“半月内攻陷推罗”的命令。

    推罗的守兵随后自城墙上看到,一艘艘轻型小船靠拢在石堤的两侧下锚,攻城的各路士兵将其首尾衔接起来,铺上了宽阔的木板,在两边用石笼和木桩打牢,不让其在风浪里摇动解体,而后木板和原本的石堤连在一起,形成了极为宽阔的攻城通道。

    接着往前二百尺的距离,安德奥达特让边民竖起双排细长锋利的木栅,并在其间蒙上放火的兽皮,还搭起了监察观瞄用的木塔,接着将火炮推行到木栅后,继续对着对面的大塔昼夜轰击不息。

    浮动的木栅内,炮口不断如怪兽般吐出长长的焰火和轰鸣,而后后退,烟雾里炮手们吆喝着晃动着各色杆子,准备着手下一轮的炮击。

    遭到炮击的大塔摇摇欲坠,一旦此处坍塌失守,推罗城的城墙将再无遮蔽,于是乎乔丹自告奋勇,用了威尼斯人最后艘大船,要做决死突袭,击毁焚烧那座堤上的木栅炮垒。

    乔丹带着二十名敢死队员,坐在那艘双桅大船上,甲板和船舱里堆满硫磺、木刨、沥青、火油等易燃猛烧之物,船只四周的舷部被加高,桅杆上悬着燃烧的火盆,系着火盆的锁链被控制着船尾处乔丹的手中,当然船尾处还放着数个排在一起的大铁锭,它们的重量让此船的船首高高翘起,乔丹认为这样不但有利于隐蔽自己,还能抵挡敌人的攻击。

    涌动的波浪当中,城中东湾的水栅门打开,这艘火攻大船船首怒昂,以种怪异的姿态,顺着石堤的南侧水路,缓缓逼近了木栅:一旦距离得当,乔丹便会拽落桅杆上的火盆,激发整艘船的大火,他同时也可自船尾跳水,安全逃离处置得好的话,也许己方根本死不到两个人,甚至零伤亡。

    当时是晌午时分,整个推罗城北湾和东湾间的城墙上,士兵们疯狂地射出雨点般燃烧的箭矢和弩机矛,半片海洋被照红,木栅内被射得烟火缭绕,用来掩护乔丹的火船攻击。

    可木塔上忠于职守的了望员,很快发觉了这冲着木栅来的不速之客,便向外城发去了信号。

    外城石垣上一直督战的安德奥达特、沃尔特、多鲁斯和莫诺马库斯等人,迅速要求木栅内的火炮,集中优先摧毁这艘翘起船首的战舰。

    木栅后,挡板被推起,一门门火炮斜转过来,朝着乔丹的火船猛烈射击。

    其中一门始终不发,它身后的炮手光着脊梁,用铁钳钳住枚涂着羊脂的圆形炮弹,正放在火炉上炙烤着,直到炮弹被烧得通红,羊脂冒着细密的泡沫,那边的旗官才将小旗挥动,对着乔丹火船的船首,“瞄准,射击!”

    “嘭”,炙热的炮弹旋转着出膛,随着声巨响,一头楔入了船首,碎木和火焰乱飞。

    炮弹贯穿了过去,点燃了所有。

    立在船尾还等着坠下火盆的乔丹,和所有船员们根本看不到这枚炮弹的射入,他们只是在一瞬间,觉得眼前有个太阳在膨胀燃烧。接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惨叫,皮毛、躯体、骨骼就完全被猛烈吞噬掉了,就像消失在群飞火蝗虫口中的麦穗般

    这艘火船就在石堤边炸裂开来,圆形的水浪和气浪扩散开来,白色的圈子里绕着红色的火,和黑色的烟,大塔和木栅都被殃及到了,整个石堤上到处都着了火,战栗着。

    但一个时辰后,火被控制住,大部分被浇灭。

    第二天,恢复过来的木栅炮垒继续射击起来,大塔当日崩塌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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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尼布甲尼撒王将毁坏推罗 下

    攻陷亚历山大石堤上的大塔后,数门重臼炮顺着堤道被运到此处,开始对着推罗的城墙狂轰,炮弹的抛射呼啸声,和石块的碎裂倒塌声,及守兵的哀叫告饶的声音,充斥着接下来的日和夜。

    最先两天推罗城尚有动员守御的能力,胡德杰与波特兰还可冒着攻击的炮火,让士兵、市民抢修被轰塌的地段。但这两日内,安德奥达特召开了新的军事会议,协调了自西侧、东北侧和东南侧三支围困推罗的海军船队之行动。两日后,许多艨艟大舰一起齐齐划桨,呼啸着力不可挡地逼近推罗城各段城墙,其中数艘大翻车鱼战船上架设了双抛石机(左舷、右舷各一),用铁链串在一起,发石如雨,砸坏了许多塔楼和雉堞,而西侧的主要是温莫哈的海盗舰队,他们大多使用的是潘非利亚式轻长船或撒拉森式三角帆战船,封锁了推罗对外的海路,不断击沉捕获自城中水门企图逃脱的小船对方舱内有显贵有美妇,还有许多细软财宝,这可让温莫哈属下一众海盗大发利市!

    而东南侧是比萨、阿马尔菲和热腊鸭来增援的船只也迫近到城墙边,他们在桅杆上构起围篱般的木厢,许多士兵躲在其后,可以立在比城堡雉堞还高的位置,居高临下扫射箭矢投掷火。

    鏖战了四日后,城内已经到了非常穷蹩的地步,满街道死伤枕藉,受伤者无人医治,战死者无人收敛,波特兰也被射伤,创口甚为严重,他所持的父亲遗物圣矛边,也躺满了唉声叹气的普罗旺斯人许多人原本都是参与东征,准备在异国他乡发大财的,谁想到居然会落得如此境地?

    胡德杰派出使者举着白旗,自长长石堤上穿过抵达安德奥达特的营地,请求降服。

    “我是想要接受你们的投降的,可是我在想,降服后你们该往何处去呢?”安德奥达特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城方的使者回答,他们愿意交出城市,前去内陆的哈兰沙漠,绝不敢再攻击新罗马帝国的边境。

    安德奥达特便说,“三座城市,的黎波里、西顿和推罗里所有先前抵抗的撒拉森人、波斯人和突厥人,都流放放逐去哈兰。而为虎作伥的普罗旺斯人,将接受极刑的惩处!”

    当安德奥达特的队伍列队走入残缺的推罗内城后,颤抖着的波特兰被士兵们从一个石丸砸出的坑里揪起来,他的状况凄惨极了,满脸脏污和血迹,还带着箭伤。胜利旗帜下的安德奥达特看了他几眼,接着很耐心地解释说,“对不起,普罗旺斯的领地方面,吉约姆公侯殿下已和我们的皇帝陛下达成协议,由他来继承接管,所以原本圣吉勒的雷蒙德家族不必再留下血胤了。况且你和你的麾下也没地方可去,从推罗走出去也无法存活下来,就痛痛快快地为背弃对耶稣的信仰而接受被钉上十字架的命运好了......”

    “我最大的错误就是低估了你主人的野心和无耻。”波特兰恨恨地盯住安德奥达特。

    “说的好像你前来黎凡特,真是为了崇高而神圣的目的似的。最后看下这片流着金银的海洋眼罢,它很美的。”安德奥达特说完,便挥挥手走向了阿哥诺圣陵所在地。

    近五百名还活着的普罗旺斯士兵,和波特兰一起被钉上了十字架,环绕着圣陵所在地,天地风云为止变色震恐,所有死难者的躯体血肉模糊,就像一具具悬在架子上的红漆雕塑,许多人咒骂、呻唤了几天才慢慢死掉,他们的死不会有人来声讨公道:因为他们原本就是城中异教徒的佣兵,并且先前还做过侮辱基督的举动,“罪有应得”至于波特兰和乔丹,他俩的死代表着雷蒙德家族的绝灭,这对于高文所在的东罗马帝国而言,也许只是个能不能做到而不是该不该做的的问题,而对于觊觎图卢兹、普罗旺斯领地多年的阿基坦公爵吉约姆而言不啻是件大喜事,若不是出于掩饰的需求,得到消息的吉约姆绝对会抱着自己的宗主教唱起歌来。

    站在毁损的雉堞上,看着处刑情景的安德奥达特抬起眼来,远望着黎凡特海上无边无际赤红色的云彩,它们连在一起,浮在海浪上,就像是面厚实的墙壁,不由得有点哽咽:十年前他根本不清楚自己会做到今天这个地步,本是普通手艺人的孩子,被送到修道院里来,本想这辈子能获得个神品就得偿所愿了,谁曾想今日居然能统率千军万马,成为独立战线上的元帅。

    再向外城坍塌的城门望去,城中被放逐的成百上千的异教徒,都裹着粗陋的毯子,赶着残存的牲口,朝着东面遥远的哈兰沙漠而去,当然能抵达目的地的也许不超过十分之一。因为在东侧的黎波里的山地当中,到处是马龙派和德鲁兹教派(新月教的一个凶狠的异端教派,集中在黎巴嫩的东部及与叙利亚交界处,先前安德奥达特雇佣的弓箭手和轻骑兵就是由他们部落提供的)盘踞的据点,他们绝对是会把这群人拦截住,或加以掳掠,或加以杀害。

    “尼布甲尼撒王将毁坏推罗。”安德奥达特喟叹了这句,而后他又补充并改动了来自圣经的另外句话,“但它绝不会在光滑的岩石上化为废墟。”

    很快,安德奥达特宣布在阿哥诺圣陵的地基上建起所圣母救世教堂,来奉献给都城的巴塞琉斯与巴塞丽萨,并将推罗城的内城化为五个街区,外城化为三个街区,开始招徕商贾和整个叙利亚、的黎波里的罗马人(叙利亚人)入驻其间,还遵循了朱拜勒、贝里图斯城的惯例,厘清了田产和地界,分配给农民、牧民。同时在工地外的帐篷当中,安德奥达特和马龙派、德鲁兹教派的领袖们签署了重要的《山界条约》。

    条约将整个的黎波里(黎巴嫩地区)分为“滨海”、“山内”、“山外”三个独立区域,滨海的诸多城市和平原归罗马帝国所有,山内即黎巴嫩山地归马龙派所有,山外的牧场则归德鲁兹教派所有,三方互不干涉和平共存,并且缔结互助的经贸关系马龙派和德鲁兹派为帝国提供佣兵和边防,比如德鲁兹派就答应继续为帝国提供三千名弓箭手和一千名轻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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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二旅团

    签署《山界条约》之后,整个的黎波里宣告降服在了新的罗马帝国权杖下,化为了高文所辖版图的颜色。而许多来自小亚细亚的“郡区助理官”和“毕业生”也开始被分配到此区来,他们精细地分配田产,整备海陆贸易道路,其中最重要的是收购马龙派的挂毯织物和德鲁兹派的陶制品,他们自己也开始在划出的圣俸土地上筑起农庄、仓库,在贝里图斯种植花卉,在朱拜勒种植葡萄,在西顿种植桑树,在的黎波里种植各色橡木和谷物,最重要的是在推罗大量种植一种经济作物,即“祖克雷”也就是甘蔗。

    先前许多东征的战士曾吃过这种“祖克雷”,他们惊讶于这种作物的甜度,并称哪怕是竟日的鞍马劳顿,只要吃上一小节便能再次精力勃勃。但不管是安条克还是耶路撒冷,或是因为治政者的短视,或者是气候水土的限制,都未能让领国内的甘蔗种植形成规模。

    而推罗城面靠大陆的高原土地,是最适宜种甘蔗的,同时一所实验性的榨糖作坊也被修建起来。

    但很快叙利亚和黎巴嫩的工人就拒绝在此工作,十分生气的安德奥达特了解了情况,原来熬制蔗糖的铁锅在搅拌之下,里面的液体会变得异常粘稠。

    粘稠到何种程度——已经为此死了三名工人,还有七名工人残废掉了——只要工人稍微不慎,手足或身体的某个部位粘连进去,便彻底完蛋,粘到手只能砍手,粘到脚只能削足

    于是安德奥达特便准备雇佣异族人来做工,但很快异族人也不做,他们不愿意面对这种随时产生死亡的危险工作,“宁愿违背教义在黎巴嫩养猪,也不愿在推罗城熬祖克雷!”许多裹着头巾的异教徒公然如此说道。

    无奈的安德奥达特只能将制糖的工坊暂时关闭,他通过书信向都城的陛下说出自己的困惑:“祖克雷的工坊需要大量人手,但知情者都不愿冒险,而若是提高薪资,也许能在安纳托利亚或塞浦路斯招到合宜数量的人手,可是这样生产成本将极度飙升,会严重影响祖克雷制品的销路。”

    不久,高文送来简洁的回信,“那就从也门那里大量购买奴隶,记住不需要千金买来的那种奴隶,那是供哈里发或苏丹警备或欢娱用的,我们只要价值五个或十个金币甚至价格更低廉的黑奴。也门那里的新月教历年都会深入阿非利加的内地,掳掠购买大批奴隶,我们要成为他们最稳固最豪爽的客人,还有也可借机和中转站的阿比尼西亚帝国加强联系,适当时候邀请阿比尼西亚皇帝派来使节,和朕商谈如何加强两国睦邻友好关系。”

    安德奥达特的内心有些抵触这样的作为,但——他马上就要带着军队返归到都城去,慈母般的巴塞丽萨宣布要给他与他妻子更显耀的品阶和俸禄,他还要在都城中枢里担当更重要的官职,将来不出意外的话,伯里尔的位子会由他来继承——的黎波里设立了朱拜勒督军区,由亚美尼亚人普拉吉特担当督军职务,其余地区全是皇室特辖区,将来来管理政府、商埠和港口的将是高文内宫里的侍从队伍,未来的奴隶买卖和安德奥达特不会有很大关系,最起码这位蓄着蘑菇头的年轻人是如此想的。

    次年四月适航的风吹起后,安德奥达特终于统领大军从的黎波里出发,前往君士坦丁堡了!

    留在的黎波里地区的,是督军区的四千名原本就在这里的老边民,还有马龙派、德鲁兹派也会提供大量轻装的雇佣军协助防务。

    而马拉什、萨莫萨塔的边民军,则陆续借安条克的陆路,携带战利品与犒赏返归各自的防区。

    而被安德奥达特带往皇都的,是吉麦吉斯旅团、菲罗梅隆旅团,还有数郡的民军士兵,另外根据高文的授意——德意志兰穷汉队伍被扩编为“阿勒曼尼旅团”,而先前降服的挪威士兵们则被改为了“米德加德旅团”,他们的圣俸田产集中咋在新占的塞浦路斯和的黎波里地区。米德加德意思是“界墙”,在古老的维京传说当中这道墙和崇山峻岭,横亘在冰封的荒原上,为人类挡住了严寒雾气当中凶残巨人的侵袭。

    一艘艘轻重船只扬着帆,从推罗、西顿港口出航,向着遥远的西方进发,安德奥达特最早进攻塞浦路斯岛的偏师,不过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几支民军队伍,而现在和他一道归去的,足足有四个旅团。

    现在高文手中的野战主力旅团已经有足足十二个。

    红手、守卫者、吉麦吉斯三翼老牌旅团外,还有菲罗梅隆、希拉波利斯(此两支是菲罗梅隆战役后,收编的皇帝降兵),及柏勒洛丰、叶凡杜尼(一支是狄奥格尼斯旧部,一支是马拉什亚美尼亚的降兵),还有奥普希金、尼卡两个旅团(布雷努斯的旧部拆分开来),先前在维泽城又以色雷斯旧普洛尼亚地主为核心组建了“保加利亚旅团”,再加上安德奥达特在东方新建的阿勒曼尼和米德加德两个旅团,恰好是十二之数。

    安德奥达特的四个旅团浩浩荡荡,于两个月后进入到皇都内,整个都城沸腾了!

    此刻皇都的改造计划已完成了三分之一,男皇和女皇都表现出很大的克制,要求工匠们优先以旧的宫殿或教堂、修道院为基石,兴建起大市场、大谷仓和诸处官邸来,而自己的家庭依旧蜗居在加利波利行宫里。但现在高文却宣布,在梅斯大街和大赛马场间建起道壮观的凯旋门,“此门以安德奥达特为名,他的妻子将被擢升为三等内宫品阶,得以披上紫袍,自由出入宫禁。”

    蓝党和红党的代表,首都里欢庆的民众都站在街道两侧,高呼欢呼将士在的黎波里、塞浦路斯取得的显赫功勋,帝国统一的神圣传统又在各个阶层的心中被激活唤醒。

    君士坦丁广场上,亲自为诸位将军授勋的高文、安娜还宣布:

    “此后为都城及整个帝国民众欢娱考虑,朕将许可全国内各个城镇举办罗马赛马、赛里斯蹴鞠、德里板球、巴格达马球、塞尔柱射箭与克里特斗牛六种赛事,皇都尤其不例外,它将承办这六种赛事里的大决赛。”(83中文网 )</div>

第18章 娱乐和耳目

    当然要是摆在以前,都城正教会必然会对此决定有所微词,但现在自新会的会堂取代了它们,这群教士以积极的多的态度参与到世俗服务当中来,并且对两位皇帝的决议不做任何反驳。

    为了掩盖举办异教徒赛事的不好名声,高文还煞有介事地授意自新会会堂,为六种赛事各“钦定”了主保圣人:比如赛马这个传统的竞技活动,主保人是圣尼古拉斯;赛里斯蹴鞠主保人是圣斯蒂芬,因为他殉难时是被石块砸出个球状肿块而伤重不治的“踢走给圣人带来痛苦磨难的那个球。”成了赛事的口号。

    赛事的典礼安保承包给蓝党,而食物供应和卫生则承包给了红党。

    高文确实残酷镇压了都城的竞技党乱民,但随后他又要用形形色色的异教徒盛大活动来收买稳定他们——“人们激动不宁的的心,是很难被教义所感化镇静的,更好的解决办法是让他们找到上瘾迷恋的宣泄途径。”

    这样,不但大赛马场和大马球场得以修缮和保留,而大皇宫附近几所空旷之地上,也开始营建起供其他赛事所用的竞技场来。

    托斯卡纳的教皇反应非常迅速,他严厉斥责高文“昏乱背道”,说他是要“重拾可怕的奥林匹克竞赛,恢复古代肮脏混乱的偶像崇拜时代”,早晚他会“叫他的妻子穿着伤风败俗的衣装,招摇地坐在皇室包厢里,看着竞技场上**男子比武、跑步”。

    抗议归抗议,君士坦丁堡的民众却不这么想,他们终于可以在观赏这种刺激的赛事当中发泄到过剩的荷尔蒙了,而至于托斯卡纳教皇或罗马教皇的指责,就像是夏日里蚊蝇的哼哼般无聊而无力。

    但还是有人在新的蹴鞠场外,因对比赛结果心怀怨恨而打架斗殴、酗酒闹事,有十七个首犯被巡街的大宫禁军士兵抓捕住,接着皇宫司门官木扎非阿丁将他们锁在养猪的猪栏当中,狠狠鞭打了顿,并且罚他们服了五日的劳役。

    此后针对这个事件,新的敕令被制定出来:在皇都靠近金角湾卫城边处,修筑所正式的监狱用来关押各色犯人。

    因为原本君士坦丁堡是没有正式监狱的,犯人们当即会得到宣判结果,或髡刑或鞭打或罚款甚至死刑,但没有羁押之说,就算是皇帝也只是将政敌刺瞎后流放到岛屿或修道院里,或者将他们关在布拉赫纳宫的地牢里。

    可是皇帝陛下对设立所公开监狱明显还不够满意,五月二十八日他和巴塞丽萨的车驾再度莅临君士坦丁广场的大元老院,召集诸位高阶的官员贵族,商讨一件要事。

    “马上朕要带着足足十个旅团前去征讨君士坦丁伯丁、伊萨克、约翰诸人的叛乱,战事可能会持续较长时间,那么留居此地的巴塞丽萨的安全由谁来守护?皇都万一再发生先前的骚乱又该如何处置?”

    当皇帝说完这个疑惑后,元老院圆形的座位当中,大部分与会者都低下脑袋。

    其实他们都知道,皇帝这是在作话说而已,现在都城内外光是禁军就有三支,大宫禁军、皇陵禁军和警备禁卫骑军,还有数目不菲的内宫佩剑侍从们,就算高文出征带走一支当自己的预备队,但还有两支扼守控制皇都内外,安娜的安全根本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不妨就听听皇帝的意见好了。

    “是是是。”御前库里亚大会中,绝大部分人都齐声喊出这样的口号。

    高文明显对这样的反应很是满意,他握着金鹰权杖,站在会堂中央位置,安娜则坐在他身旁,巴塞琉斯皇帝要求说:“之前朕不得已用禁军弹压了皇都的动乱,这让朕、巴塞丽萨和皇国的军人都蒙受了非难和耻辱。所以朕下令,以后正规的军队不可以直接参与到治安、缉拿、抓捕、镇暴的事务当中来,只有当内乱演变为了战争才可以下令调动军队。所以朕准备在皇都成立由邮驿员、竞技党吉莫和侍从军共同组成的队伍,来纠正皇都的风气。”

    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明确:此后邮驿司的专门密侦机构将并入内宫体系来,充当皇帝的耳目官(秘密警察);而蓝党吉莫们挑选人组成警备队,巡逻皇都街道(自卫警备部队),红党吉莫们则组成消火队;最后,内宫侍从军们部分会被挑选出来,轮番戍防皇宫、金库和宫墙塔楼(内务部队)。

    只有这样,皇帝才“能安心出金门朝北征伐”,他要愉悦民众的耳目,当然也要控制民众的耳目。

    “是是是。”伯里尔以下众多的官员,齐声应和起来。

    而安德奥达特则卸下军队职务,被任命为新的邮驿大臣,和罗兰、戈特沙尔克、马格伦迪乌斯等一道,成为环绕皇帝身边谋划大策的腹心人物。

    同时高文给大西斯郡的郡长莱特送去了新的谕令,让他配合留守塔尔苏斯宫廷的御墨官温若明娜,积极开展对东方诸国的外交亲善活动,务求将来高文征讨西方和北方时无后顾之忧。

    塔尔苏斯宫廷之内,温若明娜呆在了写字桌前,一面呕心沥血地处理各方文书,一面黯然神伤:这里的宫闱冷寂了许多,除去必要的使女、园丁和仆役外就没有什么人了,虽然圣保罗新港那里继续维持着巨大的繁荣,而实际还在宫廷里主事的只剩下她了

    很快,伊斯法罕宫廷重申了和新罗马帝国间良好和睦的关系,因为它有更为紧迫的局面要应付:来自东方神秘力量的威胁。

    安条克的博希蒙德接受了高文十五万金币的“援助”,也不再作声,他亟需医治领地的战争创伤。

    至于鲍德温,他得到了帝国的黎波里区边民的协助,成功攻陷了阿卡城,扫除后顾状态,心满意足地翻越伽密山回圣城去,此后这位君王宣布来年就要出军征讨埃及!

    而希尔凡、哈达迪、大亚美尼亚、阿勒颇、南乔治亚则踊跃响应号召,拼凑起五千名仆从军,和对应的钱财粮秣,也送往到皇都来。

    就连更遥远的北方罗斯诸国和库曼人,也都表达固守边境,绝不骚扰滋事的承诺。

    只有群希腊领主趁特拉布宗崩溃后,割据固守的“赫尔松”(今克里米亚地区),因隔着遥远的海洋,态度是暧昧不清,对高文要求他们尽快归服帝国的信件置若罔闻。(83中文网 )</div>

第19章 叔与侄

    不过高文暂时还顾及不到赫尔松,对其的抗拒没有采取激烈的手段,他相信:

    “只要我们征讨了塞尔维亚、杜克里亚(即黑山)和保加利亚,赫尔松必然会瑟瑟发抖,臣服在我的权杖之下的。”

    言毕在出征前的军事会议上,高文把权杖尖点在悬挂的地图上,“今年自此月开始,我们要开展决定性的、持久性的巨大攻势,先前布拉纳斯将军说过,我们行动的血管是色雷斯和马其顿的数条纵横河流,所以补给兵站将设立在菲利浦堡、腓立比和维克隆三处。其中菲利浦堡直指索菲亚;腓立比主要负责应援帖撒罗尼迦,并进取驱逐此处前王朝的残余势力;而维克隆则是扫荡北色雷斯的桥头堡。此三处兵站也恰好位于数条河流的端点处,在内里我们能用轻船和内河平底船方便地运输兵员、武器、弹药和粮食往来。

    现在我将十个旅团和禁军、边民军部署如下。

    腓立比方面军,由布拉纳斯将军担当总统帅,具体就是由尼卡旅团司令官利卡潘努斯将军(胖女官尤朵拉的父亲)、奥普希金旅团司令官阿克罗鲍利忒斯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西进,和布拉纳斯的旅团合为一处后,先击退伊萨克科穆宁的军队,再南下扫荡整个阿索斯圣山,拘捕或驱逐掉大牧首马斯达斯和约翰。

    维克隆方面军,由新组建的“保加利亚旅团”和“阿勒曼尼旅团”担当,总指挥官为前者司令官,先前在色雷斯率先降服的普洛尼亚骑士罗克塞特。这个方面军朝北稳重推进,主要职责是将保加利亚叛军逼回其境内,并克服迈森布里亚、特尔沃诺等重要要塞。

    而居中的菲利浦堡方面军,由梅洛将军坐镇,下辖红手、吉麦吉斯、米德加德和菲罗梅隆四个旅团,沿着埃夫罗斯河朝目的地集结,和希拉波利斯旅团汇聚起来,共五个旅团,而后直驱塞尔维亚、保加利亚交会处的重镇索菲亚堡,争取将此两地劈开,各个歼灭!

    至于皇帝陛下,则要统率“皇陵禁军”、“警备禁卫骑军”和圣西里尔、新受洗者、乌古斯三个骑兵团,驻跸在亚德里安堡,策应调度各方面的军势。至于大宫禁军则要留在皇都和加利波利,保护巴塞丽萨和皇室后代的安全。

    而科马洛伊骑射团,则继续驻屯在海峡彼方的普鲁萨堡垒里,镇抚监视整个吕底亚地区,并防备罗德岛可能出现的敌人袭扰。

    而新组建的三个督军区,所有的边民因为刚刚组建战斗力尚弱,故而只留守在各自的堡垒里,负责保护河运的安全。

    安排完毕后,巨大的君士坦丁大雕像下,皇帝在许多佩剑内宫侍从、警备骑兵和撒克逊、瓦良格、阿勒曼尼武士的簇拥下,自光芒万丈金碧辉煌的大教堂内亲自作了祈祷胜利的仪式,接着便向着金门进发,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铲除各个胆敢勾连外敌反抗帝国威权的附庸和仇敌。

    十个野战旅团,大约五万人的队伍,遮蔽了整个皇都的郊野,扬起了飓风乌云般的尘土,只飘散到攸克兴的黑色海面上。塔楼上,一些调皮的孩子偷偷趴在上面,其下洋流般的行军场景让他们瞠目结舌:特别是庞大的插着各色彩旗的车队,中间用牛、骡马拉着一管管箍铁的巨大炮管,顺着街道向西前进,它们是能轰塌任何坚固城墙的杀手,是能发出魔鬼火焰的凶器。

    高文大举征伐的军事行动,震惊了西方诸国。

    西西里王国的精锐此刻都北上至卡拉布里亚集结,和萨利安凯撒亨利五世隔着罗马教皇国南北对峙。

    威尼斯人最近的海运损失也非常大,慢慢有些血气不足的症状浮现出来。众所周知,虽然威尼斯和西西里有能力封锁地中海中央的墨西拿海峡、奥特朗托海峡,不让东方的货物运到西方来,但这也无所谓,光是商品内销抽取税金也能让高文的国家获取大量资财,但威尼斯损失更大,它原本通往安纳托利亚和埃及的航路这时也被高文毫不留情地掐断,此前高文就宣布对威尼斯和西西里实施商贸上的打击报复占据塞浦路斯这个至关重要海盗后,新罗马帝国的轻船四出,高文还给国家内盘踞在各个岛屿上的希腊、马尔代特颁发“私掠证”,鼓励他们抢劫击沉威尼斯航往东方的船只,由此威尼斯没办法再把产自东方的玻璃、香料、胡椒等奢侈品运到东方经手发财,金钱就像创口里的血一般呼呼流走虽然费莱耶多次在城邦举办演说,请求所有公民务必要坚持下去,但这次老鼠和大象的游戏中,老鼠的体量血气实在是太小了!

    可以说整合统一了整个小亚细亚地区后,高文在军事、经济上已不再惧怕西方的任何一位敌人!

    但即便如此,威尼斯人还是将封闭在船坞里的五十艘预备桨帆船也拉出来,没钱雇佣达尔马提亚诸岛的水手后,他们就使用自己公民在甲板上,凑齐了一百五十艘各色战船,游弋肆虐在亚得里亚海上,开始凶猛攻击巴里城,而巴里城也纠集了数个友邦,和威尼斯人在海洋上你来我往、血腥厮杀。

    至于君士坦丁伯丁,则慌忙在新得到的奥赫里德城中,提前召集了各位来自保加利亚、塞尔维亚、波斯尼亚的祖潘领主们,及许多逃奔来自的旧贵族,要摸索如何对付高文来势汹汹的攻势。

    伯丁的想法是,自己固守住奥赫里德索菲亚堡的山区一线,堵住高文的主力进攻,是为中央;而联络伊萨克科穆宁、约翰保护南线,而保加利亚的反抗者则南下,攻击高文军力和战斗力都薄弱的色雷斯地区。

    计较已定后,伯丁开始发送信件去“马其顿佩拉城”和“阿索斯圣山”,焦灼等待各方的回应。

    但这时候伊萨克和约翰叔侄间,却已爆发了矛盾。

    原来伊萨克认为马其顿佩拉和己方根据地都拉佐间,还隔着个帖萨利平原,这里盛产谷物和马匹,伊萨克就想为“伊庇鲁斯君主国”摄取这片土地,方便势力连成一片。

    而约翰却十分抗拒,他认为帖萨利在皇子时代就是自己的禁脔,将来也是要和他的克里特、莫利亚领土互为犄角的。(83中文网 )</div>

第20章 吉娅昆塔

    于是还未等高文的三路大军有所行动,伊萨克与约翰间就产生巨大的裂痕。燃文小说`

    双方的支持者贵族和私兵,在高文誓师出征前十日,就在拉里萨城下发动冲突和混战。随后伊萨克递交措辞严厉的书信,声称自己现在是科穆宁家族的长者栋梁,要约翰对他和他的军队保持尊重。

    而约翰则返信反唇相讥,称就算是敌人高文也没有把“亲爱的叔叔您”当作科穆宁氏的长者,对方任命的是阿德约安而“朕是得到大牧首认可的帝国皇帝”,“你在讨逆前,首先请学会服从真正的权威统帅。”

    于是乎拉夫拉修道院当中,许多约翰的幕僚扈从乘机进言,“陛下应尽快在威尼斯人的帮助下渡海,前去占据莫利亚的米斯特拉、科林斯、勒班陀、底比斯诸座丰饶的城市堡垒,而后再进占谷仓帖萨利平原,那里陛下的统治基础很好,要防备您叔父的野心侵占。”

    约翰对此踌躇不决,因为现在他寄身的克里特岛相较莫利亚而言更安全,而针对他的叛党还分散藏匿在岛屿西、南、东各个山区里,他想运用手腕和军队将其各个击破,完全占据这座海外国度毕竟克里特岛的人口足有近八十万,将来足可拉起两万精锐队伍,并且此地海路四通八道,也更容易赢得各国的援助。

    而莫利亚人口更是有一百二十万之多,谷物、酒类、陶器、丝绸、药材都更为丰富,但也更容易遭到大陆方面的连带攻击。

    这就是约翰感到苦恼的地方。另外,他若是移驾到了莫利亚、帖萨利,就等于和叔父间的争斗公开化,这样对共抗高文的大业也是极端不利的。

    时间和机遇就在争权夺利的扯皮当中迅速消磨过去。

    而高文是不喜欢给敌人**的时间的,一旦他夺取的黎波里后,就腾出手来拉出足足十个旅团,要来清剿所有敌对势力。

    得知伊萨克和约翰扯皮,不愿联军起来,对塞萨洛尼基城发起攻势的消息后,伯丁是悲愤异常,“当贪婪的熊已来到牧场时,狗和羊还在为了蝇头小利内讧不休。”他暂时只能自救,在奥赫里德的宫廷当中他召来了最倚重的两个人,儿子拉利奇和弟弟弗拉基米尔,决定在他俩当中选择一位,去保加利亚的战场统辖所有祖潘领主队伍,朝北雷斯领域前进。

    当时许多旧罗马、马其顿、杜克里亚、大保加利亚诸地的贵族也齐聚一堂,等待着大土王判定的结果。

    整个场面是吵闹不休,因为君士坦丁伯丁虽然名义上统治的范围很广,可权力却全靠个人威望维系着而今他之所以能当上大土王,不是因为这群贵族有多服膺他,而是迫于高文兵临城下的形势不得不联起手来,也不得不推选出位能均衡各方利益的共主来。

    “我和在场所有人都需要为有资历和经验的军事统帅,才能指挥如此多的英雄俊杰赶赴雷斯的风云战场,和瓦良格的蛮族僭主侧翼队伍一较高下。所以我决定,将指挥权交给”

    当伯丁说出这段话来,王宫里的大部分祖潘都认为他所指,是自己的弟弟弗拉基米尔,便齐声喊出了应和的口号来表示赞同。

    而披着华美披风,挂着黄金首饰,威风凛凛而精力充沛的弗拉基米尔也颇为自诩,朝着兄长发出会心的微笑,上前准备鞠躬接受委任。

    弗拉基米尔和伯丁两位,都是由东罗马皇帝君士坦丁九世的侄女所出,身上流着高贵的皇族血液,这也是他们家族统治杜克里亚、波斯尼亚、南达尔马提亚诸地区的威望所系。

    伯丁也确实要把指挥权交给弗拉基米尔。

    但就在瞬间,他看到在门廊外,他妻子的身影,和阴冷的眼神一闪而过。

    她是个出身巴里地区的诺曼贵妇,名叫吉娅昆塔。

    看到这个眼神,伯丁不由得浑身通电般抖了几下,他抬高的手臂在弗拉基米尔等众人狐疑的眼神下,尴尬地慢慢重新放回到座椅扶手上。

    “大家辛苦了,但雷斯战线的统帅人选事关重大,容我再回去细想。”最后,伯丁很是难堪地解释了下。

    弗拉基米尔怒火燃起,他吹着胡子看看吉娅昆塔刚才踱过的门廊,又看看站在大土王座位边上低头不语眼神闪烁的拉利奇,“哼”了声转身带着一众拥趸,愤愤离去。

    会议不欢而散,每个祖潘都几乎感到大土王的私心,他们本就是不服从高文的宗主权,才云集在伯丁身边的,先前伯丁先是在扎拉城被高文的军队困住过,后来又曾败于阿莱克修斯皇帝之手,坦白说他的威望更多来自于家族,而不在于本人的能力业绩。

    同样意识到祖潘贵族不满的伯丁,也怏怏不乐地走回寝宫。

    在那里,吉娅昆塔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几名使女和一干近臣立在主母旁边,吉娅昆塔看着托盘上的当地食物,根本不屑食用,鼻孔里冒着寒霜般的气息,用拉丁语不断地埋怨,“偏僻的地方,寒酸的饮食。”

    “这可是从斯库台湖泊里捞出来的鱼鲜。”一位来自意大利的商贾满脸堆笑讨好着王后。

    这位商贾也出身于巴里,是曾被高文驱逐出去的孔塔里尼,而吉娅昆塔的家族也在其后遭到高文的驱逐,后来才嫁给伯丁,故而两人同病相怜使得孔塔里尼及其家族,在伯丁的宫廷里颇有力量。

    伯丁懒得理睬妻子的指桑骂槐,便不闻不问,径自走到寝宫墙壁上的神龛前,对着圣像画举高手指悬着的十字吊坠,喃喃祷告着。

    吉娅昆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她公然羞辱了丈夫的正教信仰,“你应该去公教修道院做告解,这样才能获得上主的怜悯和加持,而不是和这群信奉希腊教会的蛮子混在一起!”

    原来,之前在扎拉之战里败退归来的伯丁,正是在一群诺曼、意大利人的帮助下才东山再起,他和吉娅昆塔缔结的政治联姻发挥了很大作用,为了在罗马教廷和君士坦丁堡间摇摆博取最大利益,伯丁便在领国的西侧靠海诸城市实施大公教信仰,代表人物就是他妻子吉娅昆塔为首的诺曼意大利集团;而东侧内陆山地,则还保持着正教信仰,代表人物则是他弟弟弗拉基米尔。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1章 图拉真门

    色雷斯战地指挥官之争,实则是伯丁的王国内公教会势力和正教会势力的竞争。前者的力量多集中在沿海城市、商贾集团和佣兵队伍,而后者的力量多为内陆的祖潘贵族、斯拉夫人。

    “你应该叫你的孩子统率队伍,而不是弗拉基米尔。”吉娅昆塔起身走到伯丁身边,切切地说到,看夫君不做应答,她便气急败坏地补充说,“别忘记你当初丧失扎拉后,是什么人帮助你把势力拓展到了奥赫里德来?是光荣的阿普利亚和巴里的武士们,也是意大利精明的商人和圣座教廷的加冕,但不死那群祖潘,也不是你的弟弟在你蒙受耻辱时,他们蜂拥去归顺当时君士坦丁堡的希腊皇帝去了,现在的态势也是一样,你不但不能信任他们,还得防备他们,这群人最好是供驱使的角色。”

    听完妻子的这番话后,伯丁沉默不语,坦白说他内心也认为妻子所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他不太敢公开得罪弟弟弗拉基米尔,也不愿延误在北色雷斯的侧翼战事,因为这关系到整个战局的成败。

    就算高文拉来十个旅团,但他处在“主线防御,侧翼进攻”的态势下,还是可以和高文有来有往的:高文的皇位不会稳当的,他毕竟只是个瓦良格佣兵蛮子起家,自己的体内可是流着正统马其顿王朝帝王的血液,假以时日的话,约翰和伊萨克能拖住高文,自己就能趁机整合完整个马其顿、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土地,也能拉出五万敢战之师,那时做西美昂大帝第二绝不是痴人说梦。

    所以把侧翼战事交到**臭未干的拉利奇手中,即便他是自己亲生儿子,伯丁也觉得不妥。毕竟伯丁脑袋还没发热到让亲情压倒理智的地步,他能盘踞亚得里亚海东岸这么多年,当然也不是单靠血统的。

    最后伯丁提出个让妻子恼怒异常但又无可奈何的提案:色雷斯战线的最高指挥官,既不给弗拉基米尔也不给拉利奇,而是委任位叫做卡达姆的身经百战的保加尔佣兵(他原本为阿莱克修斯效力,在北境对抗佩彻涅格人和库曼人的战事里立下很大功勋,威信很高),来统领摩西亚(保加利亚地区的别名)、瓦拉几亚的祖潘军团,再由正教的保加利亚主教阿克利达监领全军。

    这样既能镇抚保加利亚那群逆子,也不会让己方阵营的弟弟和儿子和各自派系产生内讧,而把所有的直系军力集中在玛戈隆堡和索菲亚堡两处,分别监控塞萨洛尼基和菲利浦堡两处。

    这个部署让伯丁十分的得意,认为“这道防线足有近万精锐的士兵驻守,加上险阻山隘,坚守一年到三年问题根本不大。”

    很快消息传到,敌方大将梅洛所统的五个旅团大军已经浩浩荡荡离开了菲利浦堡,朝着索菲亚堡的门户关隘,著名的“图拉真门”(一处山口)扑来。

    图拉真门,曾是皇帝瓦西里二世的伤心地,当年他也是突破此处关隘,带领三万士兵围困了索菲亚堡,但围攻近月也未能夺取此处,只能返身朝菲利浦堡撤退,结果被保加利亚军队绕进路设下埋伏:图拉真门处爆发了极其惨烈战斗,皇帝最终在亚美尼亚精锐步兵的保护下突出重围,可大部分士兵战殁被俘,许多象征队伍荣耀的旗帜被缴获,刚刚继位的皇帝也于此后遭到严重挑战小亚的军功大贵族发动叛乱,而随即保加利亚几乎吞并了整个马其顿、塞尔维亚和达尔马提亚地区,这也是而后瓦西里二世和保加利亚缠斗二十余年,刺瞎一万五千名战俘的仇恨心理根源所在。

    梅洛的五个旅团开赴此处后,消息灵通的伯丁在得到剽悍的塞尔维亚山地斥候的回报后,立即统率大军离开奥赫里德火速朝索菲亚堡开进彼处是马其顿、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的四战之地,地理位置异常重要,“只要坚守住索菲亚堡,高文的大军必然如百年前的小瓦西里皇帝那般无计可施,到时待到对方锐气消磨后,我们及时捕捉战机,击溃消灭他们。五个旅团,五个旅团啊,只要我们能消灭哪怕一半,高文此后也必然元气大伤、自顾不暇了!”

    数日后,行动神速的伯丁和弗拉基米尔带领一万两千人抵达索菲亚堡,其中四千是他的王廷禁军队伍,其余八千是各处前来参军的斯拉夫祖潘领主和私兵们。索菲亚堡内士气高涨,给养自四处源源不断运抵,而当地的农民和土著的人心也倒向己方:他们坚壁清野,将谷物和小牲畜都运载在车辆上,运到索菲亚堡来,坚决不留下来资敌,算是毁家纾难了,很多人也义务给伯丁方站岗放哨、侦察敌情。

    不过很快伯丁得到来自前线的最新消息:

    梅洛的五个旅团在占据了“图拉真门”后,其中三个旅团顺着山口处台地开始疯狂修筑土木兵砦,其余两个旅团在左右方,一个立营于斯提波山,一个则占据了座叫康斯坦西亚的军镇,控制了奥克尼西亚河,以方便于菲利浦堡方向得到给养。

    五个旅团组成了道五叶草形的大野战营砦,根本不再冒进,而是用车辆、木栅、土垒、炮台和山地工事团团层层构成个“铁壁核桃”,所有的轻重火炮都瞄准了前方的土地,威胁着近在咫尺的伯丁方军镇“伊尔提曼”。

    这样,反倒是索菲亚堡的伯丁,不敢冒然有所动作。

    而最紧张的还是伊尔提曼当中的五百名伯丁方士兵,他们既不敢丢弃这个“监查哨”退走,又不可能主动去攻击梅洛的“菲利浦堡方面军”(除非是要找死),只能怔怔呆在原地,丧失了主动权,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梅洛也在不断镇抚压制着麾下的将官、军士们,很多百夫长激烈要求继续前进,攻击索菲亚堡,但都被梅洛严辞拒绝。而亚德里安堡皇帝的书信也不断飞送而来,内容也是一致的,“所有队伍权作冬令营,精心构筑完备严整的壁垒并储备粮草,百夫长和军士长要训练好属下的队伍,不得有任何人胡乱违背朕的监察节度,违禁者杀无赦!”(83中文网 )</div>

第22章 大牧首被俘

    在皇帝亲自压制下,图拉真门的大营砦静默对峙了下来,没有一支队伍敢轻举妄动的。

    所有给养、器械和物资也不断自菲利浦堡运抵充实,菲利浦堡的东西则来自于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的物资则是从普鲁萨城集散的,而普鲁萨城的凯撒布雷努斯,继续勤劳孜孜地做着整个小亚细亚、的黎波里、塞浦路斯物资的转运工作。

    如此很快一个月过去,但这不代表高文僵了——待到初冬降临后,南线的腓立比方面军率先发起军事行动。尼卡、奥普希金两个旅团再度杀入阿托半岛,奔着拉夫拉修道院而来。

    这次两个旅团足有一万余名士兵,根本不是先前红手旅团两三个支队的规模,当真是势不可挡了。整个阿托半岛上的森林被前锋士兵们放火焚烧,烟雾遮蔽了周围的海洋,随风翻滚。火光里,两个旅团的主力沿着岛屿两侧的道路推进,到处都是胸甲和矛刃的反光,而散兵们则戴着科穆宁式样的“壶盔”,有的则是小亚波斯风格的尖顶盔,举着火把提着剑,在岛屿中央山地和森林内呈拉网式地搜索前进。

    许多土民和寺奴隐藏各处,有的不敢反抗,被揪出来当场杀掉,有的则举着弓箭和投石器奋勇抵抗,但却根本不成气候——尤其是面对尼卡旅团时,这群士兵本来就在吕底亚血腥镇压过正教信徒和农民的反抗,此刻更是毫无负担地大开杀戒,山岩、草丛和灌木里,躺满了被杀害的土民或寺奴的尸体。

    两路大军半日功夫,就开始在半岛南端合二为一,最终的目的地是翻越阿索斯圣山,攻陷拉夫拉修道院。

    修道院内,数十名僧侣惊惶地跑动着,他们抱着书稿、圣器、烛台和各圣像画,逃离了院墙所在地,沿着崎岖不平的小径向海边的船只奔逃着。在那里有几艘开往克里特岛的船只,甲板上的船员望着北方的惨烈火焰与铁蹄震动,各个也是欲逃之而后快。

    这所自约翰一世皇帝许可创办的拥有足足一百二十名高级僧侣名额的“伟大的修道院”,看来要迎接凄惨的结束了。

    或者说这座浸染着光荣和神圣的半岛,要给卑贱士兵的靴子踏平掉了。

    大牧首马斯达斯端正地站在修道院祭坛前,仰面看着索索发抖的屋宇,身边的几名披着绣金十字皮褡的教士心神不宁极为震恐,齐齐劝说大牧首快点登船去克里特和约翰会合,再迟一些就走不掉了。

    “怕什么,我要看看高文凶残的兵。”大牧首庄严而镇静。

    话音刚落,修道院院落当中就火光炸射出来,几名旅团附属骑兵发出粗野的呐喊,挟着咔嗒嗒骤雨般的马蹄声,径自冲到院子里来,打头的两位手里举着短火铳,对着前厅就射击,他们就是大牧首口中“凶残的兵”。

    砰砰砰的烟雾和火铳声里,前厅的石柱被打得毕剥飞溅火光,而壁画则被当即打碎了一大片。几名修道院的寺奴还没发出叫喊,就被闯入进来的骑兵们呼啸套上绳索,拖在马蹄后,带着凄惨的叫喊和咕噜噜的滚动声,传到院落那边去了。

    看到了高文的兵后,大牧首有些狼狈地被几名追随者架着,急匆匆地自后门朝暮沉重的山上跑去。

    墨的山峦和海洋几乎融为一体,修道院四周的山上到处都是围剿士兵们举着的火把,如银河繁星那般,而海边也十分醒目地残留着两点火焰,那是最后艘坚守在那里的双桅船发出来的,在等到大牧首本人登船前,这艘是不会离去的,哪怕冒再大的危险。

    大牧首在山路上跌跌撞撞,四周树桠上的夜枭和不知名的飞鸟被惊起,发出凄厉的叫声盘旋飞舞。

    马斯达斯有些后悔,先前为了坚守阿索斯圣山凸显自己的庄严,他勇敢留下来,等着伊萨克、伯丁等各方义军来援护自己,而约翰则留下几艘船,本人返回克里特岛清剿叛党去了。

    但现在高文悍然对其发动更凶猛的进击,伊萨克、约翰和伯丁都好像忘记自己般,各自顾着各自的地盘,把自己留在孤零零的圣山上。

    “该死,不过我是不会屈服的,高文把我拉到亚德里安堡也好,去皇都里也罢,不过是换个对我更为有利的战场和他继续战斗而已。”带着这样的心理,马斯达斯大牧首消除了之前的悔恨,气喘吁吁一路跑到了山脚下靠岸的滩涂边。

    整个濒海的砂砾之地,竖着几座风化的岩石,峭森森的。

    大牧首扶着其中的一块,望着海边还系在原地的那艘双桅船,叉着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并整顿衣冠,他不能以过分狼狈不堪的姿态登船,那样对身份和信仰都是种侮辱。

    “快走,来不及了!”一名抱着盒子的教士,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小跑过来对大牧首催促着。

    在山后,火把排成了阵势,自那里而下,夹杂着急促的口令和呼喊,追兵确实已经发觉这里。

    马斯达斯回头看了看,直起身子,迈开了典雅的步伐,对着前面跑得越来越急那个抱盒子的教士吩咐说,“亲爱的,敌人的箭不可能比超越常理比我更快射中船帆,你在前面开路,我跟在后面就这样走过去好了。”

    那教士扭头以一种“简直不可理喻”的表情望了大牧首眼,便继续跑得如风般,背着盒子爬上了双桅船一片嘈杂的船舷和甲板上。

    海风里,大牧首隐隐听到了自船上传来的对话,好像有人喊,“别起帆,那个还在滩头上朝我们走来的就是马斯达斯大牧首。”

    夜幕里,大牧首浮现出了坚毅的笑,他从容地朝着船走着,他明白是时候向这个古老而不屈的帝国展现种“卫道士范儿”了。

    “此处怎可没有伏兵?”于是马斯达斯用优雅而典实的希腊语腔调,宛若诗剧般发音,左顾右盼,脚步踏在松软的砂砾上,故意对着船只大声说道。

    话音刚落,一队打着翻动旗帜的骑兵闪电般自滩头的某处隘口冲来。

    尖叫声四起,大牧首也愣在原地。

    那艘双桅船在他的眼前,急匆匆砍断了系在岸边的缆绳,甲板上教士们哭声一片,好像在提前哀悼他的丧事那般,很快船只在颠动的波涛里离开了岸,把他孤零零扔在陆地上

    五十九岁的马斯达斯大牧首,在登船前一刹,被尼卡旅团的附属骑兵抓捕到。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3章 维勒雅德斯河战役

    大牧被骑兵圈在了砂砾滩头的中央位置,蒙着斗篷戴着圆盔的骑兵大声问他是什么身份。

    依旧傲然的马斯达斯怒斥说,你们没资格问我,让你们最高位的将军来见我!

    结果骑兵用马鞭抽打了大牧的脸,他口鼻流了血,衣服也烂掉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利卡潘努斯将军,决定自己不经手这个火烧过的“板栗”,就向亚德里安堡打了报告,而后下令一队骑兵顺着腓立比河谷,将其押解到亚德里安堡的行宫里去,让高文去处置。

    大牧到了目的地,好像头被激怒的雄狮,怒吼着要与高文“厮杀”,高文却很冷淡地在行宫当中布指令:将马斯达斯送到城中修道院里幽闭监禁起来,朕因军务繁忙,待到时机成熟后再面见他不迟。

    这时候,整个对峙局面当中,“图拉真门”这个中央战线还是稳固沉稳地如山峰上的磐石般:梅洛五个旅团将山隘、河川和小城堡造就成个大营砦,而索菲亚堡里不断汇聚各地士兵的伯丁,也是不敢乱动——他要是前去他处,梅洛绝对会来直捣索菲亚堡;相对应,他若是一直按兵不动,高文的其他两翼战线便会有大举动。

    看来,敌人也是预先做了功课,吸收了当初瓦西里二世在图拉真门惨败的教训。

    而帖撒罗尼迦南部战线上,尼卡旅团和奥普希金旅团继续大打出手,他们扫荡阿索斯圣山抓捕了前大牧后,便推进到了塞萨洛尼基城和布拉纳斯会合,此后指挥权即全部统于布拉纳斯之手。

    得到这个消息后,瓦尔达尔河谷的许多突厥、塞尔维亚、希腊小贵族、佣兵们都**般南下,汇聚到马其顿佩拉城的君王伊萨克科穆宁身边,要和布拉纳斯的“腓立比方面军”决战了!

    佩拉城内,扬旗出军的伊萨克踌躇满志,他原本带了四千兵从都拉佐来到此,现在各方豪杰拥在他的麾下,实力已有一万五千人之多,哪怕是和对面布拉纳斯的三个旅团比起来也不虚啊!

    “更何况我还有近三千名善射的瓦达瑞泰骑兵,骑兵实力还凌驾在那个布拉纳斯之上。”

    “更更何况,布拉纳斯是何许人也?本不过雷斯的区区农兵贵族家儿子,更是我的手下。我伊萨克科穆宁,曾经的帝国塞巴斯托克拉特,现在伟大的伊庇鲁斯**君王,我的宿敌只能是高文,小小的布拉纳斯算得了什么?”

    抱着这样伟大的指向,伊萨克科穆宁不守反攻,来势汹汹,逼近了塞萨洛尼基城西北的维勒雅德斯河处立营,距离城墙不过三个古里!

    当时布拉纳斯正在城中整训队伍,统一三个旅团的编制和指挥,准备随即越过瓦尔达尔河出征,得知伊萨克居然主动来了,不由得大为惊恐,还以为对方留有后手,一度吓得不敢冒然出城。

    于是伊庇鲁斯国的大军就这样绵延列阵,从河曲一直到瓦尔达尔河的入海口处,平原上铺得营帐和旗帜鳞次栉比,随后伊萨克派出瓦达瑞泰骑兵们四出抄掠,来供应军队的食粮,一时间整个帖撒罗尼迦半岛震恐不宁。

    麾下们找到布拉纳斯,要求进行小规模的骑兵战,来试探敌人虚实。

    这会儿布拉纳斯才醒转过来,“下令集中所有的旅团附属骑兵,分队和靠近郊区的敌人进行搏战!”

    塞萨洛尼基城下浓烟滚滚,布拉纳斯和将官幕僚站在城墙上,细心观看着郊野敌我骑兵的冲突,同时也派出斥候,去频繁侦察伊庇鲁斯**队的底细。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伊萨克科穆宁的军马总数大约一万五千,其中核心队伍四千到六千,居于营地中央,多是自伊庇鲁斯和第拉修姆招募来的步兵,骑兵则是瓦尔达尔河谷里居住的异族人,分布两翼。

    布拉纳斯有些目瞪口呆,“就这样他居然来到这座设防坚固的城市下?”

    但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感到惊诧,伊萨克的军队制造了许多云梯、攻城塔等器械,蜂拥抵进塞萨洛尼基的城墙,居然要攻城—攻城—攻城

    于是三个旅团的弓箭手和射击军沿着整个西墙站了数排,轮番射击伊庇鲁斯攻城的军队,还飞掷轻火油罐、排放虾须炮,把伊萨克的士兵打得伤亡惨重,伤死者铺满了城墙和壕沟下,许多被冲到海水当中,飘飘浮浮。不久,布拉纳斯集中了三个旅团共十五个中队的附属骑兵,又自东北角卫城小门蹑出,猛袭了对方毫无纪律可言的劫掠队伍,杀死许多人,将其逼回己方营地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接着布拉纳斯下令:守卫者旅团和尼卡旅团左右互持,出城墙布阵,顺着大道直逼伊萨克位于维勒雅德斯河的营盘搦战。

    伊萨克也奋勇杀出,他先集中所有精锐开始猛突布拉纳斯的左翼,并派遣了最强大的骑兵打头阵,但骑兵在海岸的砂砾地上无法挥冲劲,很难突破尼卡旅团的步兵防线,无数士兵的铠甲、头盔就像是海鱼群在夕阳下闪闪光的鳞片,刀剑枪矛互砍溅出的血就如同海潮带来的泡沫。

    不久,右翼守卫者旅团战线也爆激烈的血战,布拉纳斯企图亲自督促这个旅团持矛突进,要击溃伊萨克的左翼战线,但伊萨克却在后队里隐藏许多伊庇鲁斯、第拉修姆的山民箭手,万箭齐,呼啸如雨,给守卫者旅团的矛阵造成很大的损害,一时间战局陷于胶着。

    关键时刻,原本埋伏在城北罗勒山腹地,奥普希金旅团四个支队忽然鼓噪杀出,他们跟在所有旅团骑兵后,自右侧迂回到了伊萨克大营里四处纵火混战。军心大跌的伊庇鲁斯全军,像群被火燎烧到的蜂群般败退,死者叠满了维勒雅德斯河,营地和辎重也被彻底丢弃。

    布拉纳斯便和己方骑兵合流,奋勇追击伊萨克。

    但追到更西侧瓦尔达尔河的石桥边时,伊萨克预先留置的五百名骑兵蜂起,围堵住了布拉纳斯和骑兵们,大肆射箭砍杀——三个旅团简选来的附属骑兵但凡上了石桥的,顿时被杀死一百多人,几乎无人生还,布拉纳斯慌不择路,踏着泥沼地才逃了回去,差点性命不保

    这场维勒雅德斯河战役打得非常迅猛烈,短短一日就结束了,伊萨克虽败犹荣,布拉纳斯虽胜但险象环生。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4章 皇帝的告诫

    但不管怎么说,伊庇鲁斯军还是阵亡了近三千人,可以说是伤筋动骨的损失。 23US.COM更新最快

    退回马其顿佩拉城的伊萨克,大为哀恸:“原本以为我可轻松战胜布拉纳斯,而后直驱亚德里安堡和高文决一死战,但为什么?现在区区布拉纳斯我都赢不了?”

    哀叹的余声还未在屋梁上消散去,伊萨克就得到了消息,布拉纳斯的大军已控制了瓦尔达尔河周边,他往北可以攻击佩拉城,而后顺着河谷往北深入马其顿腹地,威胁伯丁的奥赫里德、普利斯卡、斯科普里等重要城市;但另外面,布拉纳斯也可往南进攻瓦尔达尔河入海口以西的重要门户城市埃伊尼翁,随后继续朝前收取物资丰饶的帖萨利平原。

    对这样的局势伊萨克分析了很久,他现在有三个选择,一个是在佩拉城决死抵抗布拉纳斯军,胜负参半吧,但是很容易没了退路,成了飞不出去的泽诺棋僵局;第二个是朝北遁入到塞尔维亚.马其顿的山地里,和伯丁会合,但是这样也等于把整个帖萨利拱手让给了布拉纳斯;当然第三个,是他自己退入帖萨利,占据这片环绕在河流和山峰间盛产谷物和牲畜的平原。

    “我是堂堂伊庇鲁斯君王,罗马人的独裁官,根本不会往北进入蛮族王公的国度。”伊萨克很豪爽地喊道,接着站在火把齐举、马匹嘶鸣的佩拉城军营门前,下令全军“大踏步后撤,顺着阿利阿克蒙河往西走,直到拉里萨城为止。”

    深思熟虑后,伊萨克全军便放弃了佩拉,但是这位的路线仍很奇怪:他没有直接向南方的拉里萨城走,而是先往西走了三十古里,名为收罗补给,但实则是向著名的隘口卡斯托里亚靠拢。

    因为伊萨克还不能下定决心,完全进入帖萨利。

    而卡斯托里亚隘口,正是第修拉姆、伊庇鲁斯和帖萨利三地的交通孔道,当年诺曼人就是袭取此处,而后得以侵入到帝国腹地的。

    故而伊萨克派遣了五百名士兵,留守在卡斯托里亚城堡里,他如此迟疑,考虑到的因素主要有二:

    一者,他是伊庇鲁斯君王,不能到最后丢弃了这块地区,对彼处他有安境保民抵御外侮的神圣职责;

    二者,他若进入帖萨利地区,必然会和侄子约翰的矛盾进一步激化,因为彼处是被约翰视作禁脔的所在,他不能不打个招呼就冒然进入啊!

    毕竟伊萨克.科穆宁是个讲规矩的人。

    抱着尊重同盟的想法,伊萨克便提前给约翰在拉里萨城的留守官员送去封信,称“大军马上在此和敌人拒战,亟需大量粮食给养,而马其顿佩拉城无法支撑”,邀请对方“打开城门供我驻屯士兵,并筹措给养供我战斗。”

    拉里萨城留守的是名皇子党出身的,名叫霍西澳斯的家伙,他接到信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封闭了拉里萨城的所有城门,大叫道“伊庇鲁斯暴君前来侵攻我们!”(好像霍西澳斯说的也没什么大错),并动员整个帖萨利平原的农民将谷物、牲口一股脑全部运走了,有的送到城中,大部分送去科林斯和底比斯了。

    当时就把伊庇鲁斯君王给气懵了!

    另外面,兼程冲到佩拉城里的布拉纳斯,心中为光复这座古马其顿王国的都城而倍感自豪,但也不愿意再往前追击,他给皇帝的信件里是这样陈述局面的:

    “臣仆的方面已经占领了最富饶的瓦尔达尔河谷下游谷地和帖撒罗尼迦半岛,击毙了许多伊庇鲁斯的逆党,然而战线也由此拉得过长,如果臣仆继续朝卡斯托里亚或帖萨利挺进,怕是会被南下的伯丁分遣军(或渡海来的伪帝约翰分遣军)切断归路,那样后方的塞萨洛尼基城会变得危险难存。此外,战斗数次,臣仆方面本来骑兵数量就不多,伤亡也颇重,实难发起追袭。”

    高文的信使几乎闪电般,自亚德里安堡送来皇帝的手谕,里面的语气既严厉又充满鼓励:“必须不惜一切追袭下去,可暂时不用管卡斯托里亚隘口,也不用管伊庇鲁斯,那里的适龄兵员已被伊萨克征完,对你造成不了大威胁。主要目标就是帖萨利,攻占此处你就完成了最大的功勋,你如此的军事行动是能给整个大战局带来莫大的转机,而你将是首席功臣,你妻子阿加仑夫人(即沙赫娜美)和你的继子马苏德王子会为你感到自豪。

    你所谓的困难就是粮秣、给养,和畏惧道路被南北敌人切断。诚然,大道是顺着塞萨洛尼基而行的,是容易遭受攻击的。但朕当年带着红手大连队孤军,走遍了整个小亚细亚也没有被打垮击溃,所以你最大的问题就是过于患得患失......看不到光辉的目的地其实已近在咫尺!

    朕马上知会陆军院大公爵布雷努斯,开辟一条自密西亚直航塞萨洛尼基的海上航路,额外拨出给养粮秣来支援你的军事行动,哪怕为此损失船只也在所不惜,你得知道现在船比人要贵。

    而塞萨洛尼基、腓立比都有部分留守队伍,伯丁的主力也被朕中央战线的五个旅团钉死在索菲亚堡,企图南下发起大规模战役也是力不从心的,若他真的敢动,朕即刻前去都督图拉真门的五个旅团和他决战到底......

    你应该知晓,朕和帝国而今面对的敌人,主要位于西侧疆域,共分为四个重兵集团,即君士坦丁.伯丁的杜克里亚军事集团、保加利亚叛乱集团、伪帝约翰位于莫利亚和克里特的残兵集团,及伊萨克.科穆宁的伊庇鲁斯叛党集团。而远外的威尼斯、西西里暂且不论,在这四个集团中尤以伊萨克实力最弱、战力最差、指挥也最为糟糕(伊萨克沉默流泪,说好要做彼此‘毕生的宿敌’的呢),故而首先击灭或者重创这股敌人,是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所在......”

    展阅过皇帝信件的布拉纳斯,自然不敢再怠慢下去,他将奥普希金旅团拆分驻守在佩拉、塞萨洛尼基保障后方,接着带着剩下两个旅团,开始自埃伊尼翁城径自南下,几乎和伊萨克平行,朝着拉里萨城袭来!

第25章 伊萨克降服

    听说敌人已沿着滨海的平原通道直逼拉里萨城,伊萨克.科穆宁大为惊恐,他匆忙中又下达了如此决定:“敌人若侵占帖萨利平原,那便和我没有关系,约翰根本不愿意给我提供给养支持,还视我如敌寇,那么本君王也没有义务替他守卫疆土我是伊庇鲁斯君王,理当回归本土,所以全军朝卡斯托里亚隘口进发!”

    即不去拉里萨城,而是经由卡斯托里亚,回出发地去。 23US.COM更新最快

    但这时需要穿过荒野山地的伊庇鲁斯全军,辎重和粮秣已消耗殆尽:在维勒雅德斯河丧失了一大半,而后于马其顿佩拉城又丢了部分,现在万余人马还有许多骑兵,实在是难以为继。

    再加上先前段时间,伊萨克忙着在这里兜圈子,于“回伊庇鲁斯.第拉修姆”和“进占帖萨利”间逡巡不定,所以仓促之间根本募集不到什么粮食,何况此地还是著名的蛮荒贫瘠地带,恰好夹在伊庇鲁斯和帖萨利的边缘。

    伊萨克胡乱走了一日,许多士兵就掉队逃亡,原本自瓦尔达尔河谷而来的骑兵们更是跑散近半。

    而布拉纳斯此刻也挺住困难,对伊萨克发起了追袭。

    骑兵几乎也是没有的,因为全被布拉纳斯撒出去,监视帖萨利和莫利亚方向了,于是布拉纳斯用旅团步兵发起了追击,大部分士兵将矛留在野营里,轻装踏着荒芜崎岖的道路对伊萨克的后卫队伍发起进攻。

    本来被伊萨克留下充当伏兵的后卫军,因为饥饿难忍,不是走出来当了俘虏,就是力尽被杀,阿利阿克蒙河沿岸一片凄惨之状。

    最后绝境当中的伊萨克下令杀掉战马充饥。

    另外边,在追击里陷于困境的布拉纳斯,也下令全军把数量极其有限的驮兽全杀了,给士兵分食。

    两军的马匹凄惨叫声充斥着山谷野地,战斗时也无法列阵,都是小队小队的士兵顺着悬崖峭壁或砂石山坡结群厮杀,许多人坠落谷底。

    最终伊萨克几乎只身爬上了七千安娜尺高的山隘,他疲累欲死,身边护卫死伤殆尽,也没了坐骑,嘴角边沾满了充饥用的野谷草茎,趴在了卡斯托里亚山堡前的空地上,在夜晚接近冰点的寒风里发抖不已。

    他回头望去,得知部队全部完蛋了。

    他也知道,在他朝这里逃跑时,恰好经过法萨卢斯荒原。

    那里正是当年凯撒和庞培决战之处。

    但他现在的境遇还不如庞培,因为庞培毕竟作战过,他的军队则是在连串的错误指令下自动崩溃的。

    伊萨克痛苦地紧闭上双眼,泪水滑落,他仰面躺在山头的荒地上,身躯被碎石硌得满是痛楚。

    次日,伊萨克忽然产生了极大恐惧,那便是他不敢回都拉佐城去,也不敢回伊庇鲁斯任何个地方去。

    “统治者的基石是军队,当丧失军队后你和个凡人有什么区别,几位心怀叵测的农夫都能结果你的性命。”

    他忽然想到了横死的兄长,对方那么厉害,但在菲罗梅隆战败后却遭到无情暗算,死得还不如一条野狗,不由得更加哀伤、猜忌,也更加对侄子约翰不再信任,乃至觉得前途灰沉沉的毫无希望可言。

    本来说好要当高文毕生宿敌的,但还没见到他的面,一切就结束了,“命运不眷顾我,并非是作战不力啊!”

    虽然卡斯托里亚堡能坚守一段时间,但伊萨克也毫无信心。两日后,呆在原处不走的他,即接到了布拉纳斯的劝降信,里面的内容很慷慨,布拉纳斯称自己得到皇帝陛下的旨意:只要伊萨克能够归降,那么他将享受“尊上”的品阶,得到同盟国君王般的优渥待遇终老。

    “打也打不过,逃回去又有被杀的风险,想来想去这也算是唯一条出路了。”于是伊萨克又走下了七千尺的山坡,到布拉纳斯营地里交出佩剑降服,得到了热情的款待,一切就像他当年在索菲亚堡被俘一样。

    而后,布拉纳斯派遣支队伍,占领了高耸山间的卡斯托里亚。

    一时间,第修拉姆、伊庇鲁斯和帖萨利,乃至莫利亚半岛极为震恐:强大的伊萨克.科穆宁全军,在十日内的战斗里即土崩瓦解,那么还有谁能抵挡得住新皇帝的兵马和剑锋呢?

    那位不肯给伊萨克给养的霍西澳斯,这时候连一根箭都不敢放,即丢弃了拉里萨城南窜。

    接着布拉纳斯苦尽甘来,顺势横扫了整个自品都斯山脉(西)直到色雷斯海(东,邻靠帖撒罗尼迦海湾)的广袤地区,即整个帖萨利平原和马格尼西亚,士兵们大肆劫掠当地的谷物、牲口、酒水和民众财产,还抓捕了近四万名农夫拷上送走守卫者旅团和尼卡旅团,因为先前的苦战已化为了群野兽。

    约翰皇子时期在此惨淡经营的号称“小色雷斯”的富庶地区,彻底化为乌有。

    布拉纳斯的军队一直冲到了卡德米亚(底比斯城的卫城旧址)才停下脚步,据说科林斯城和雅典城几乎和遭逢地震般摇动恐慌,许多贵族丢弃城市和宅邸,不是逃往更南的米斯特拉,就是乘船向纳克索斯岛屿或克里特跑,连在此的威尼斯或西西里的船只都扬帆远遁。

    直到约翰派来最亲任的大臣阿克塞颇考斯抵达科林斯城坐镇,局势才算稍微安定下来。

    阿克塞颇考斯到来后,处死了几位临阵脱逃的军官,还鞭打了霍西澳斯番,接着自各地募集民军翻修了科林斯的城防,表示誓死要守卫住这个地峡要害。

    接着一支西西里船队驶入科林斯海湾,上面据说载运着大批诺曼士兵,要当阿克塞颇考斯的助拳。

    而布拉纳斯这时候真的觉得战线拉得太长,便也自卡德米亚撤军,返回了拉里萨城固守平原的北方。

    这时候伊萨克的军事集团等于溃灭,伊庇鲁斯化为政治真空,而那支西西里船队随后没有派兵去协防科林斯城,而是转向登上伊庇鲁斯陆地,开始占据各处城堡,堂而皇之地在此扩展领地来。

    科孚岛的威尼斯人也不甘示弱,他们也派舰队大摇大摆地进入了都拉佐城,宣布暂时接管这座大城的防务。

    六千名塞尔维亚士兵在伯丁弟弟弗拉基米尔带领下,真的顺着瓦尔达尔河谷南下,逼近佩拉城,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伊萨克已经降服被灭,再进行支援也毫无意义,劫掠了番后只能饮恨退回去。

第26章 卡达姆来袭

    在布拉纳斯将军成功实施了维勒雅德斯河战役,并消灭了南线伊萨克的叛军集团后,整个战局果然急转。<

    原本在索菲亚堡气定神闲的伯丁,陡然感到压力的增大:现在帖撒罗尼迦、帖萨利、马克尼西亚等地全都被高文方攻陷,这就意味着布拉纳斯方面军随时能抽出两个旅团来,沿着河谷门户佩拉城北上,直刺他的腹部。而此刻若是图拉真门屯集的梅洛五个旅团再朝自己这里进攻,那么整个杜克里亚军队将遭遇钳形的攻势,很难取胜啊!

    伯丁痛骂伊萨克的无能蠢笨,先是不应该去攻打塞萨洛尼基城,而后又在丢弃佩拉城后决心不定胡乱流窜,遭到歼灭的下场纯属咎由自取,甚至伯丁还怀疑,“伊萨克怕不是早就和高文私下勾结,是我们联盟里的卧底?”

    怀疑归怀疑,现在还是得极力自救,来维系生裂缝的战线!

    伯丁便派出信使自拉古萨的海岸带上船,而后经科孚岛、莫东港,然后硫卡特海角伯罗奔尼撒,绕道至克里特岛,请求约翰皇帝的接见。

    甘地亚城临时的宫殿里,约翰刚刚迎来被高文送归的妻子皮洛丝卡。

    克里特皇帝诚恳地向妻子忏悔,并且称大牧虽然被敌人抓捕了去,但对方已经谅解自己,希望皮洛丝卡也能宽宥自己,并许诺在城中的圣提多大教堂里邀请当地主教,为皮洛丝卡取个正教名讳,自此“愿意和她共享面包和盐,直到走入墓地的那刻。”

    最终皮洛丝卡还是选择原谅了约翰,她也知道丈夫现在亟需的是自己娘家王国的支持。在这年圣母入殿节前个礼拜,皮洛丝卡重新穿上了白的新娘丝绸长袍,捧着金圣像画,和约翰起走入圣提多教堂。

    当地主教给了她个“佐伊”的教名。

    接着约翰也诚恳地跪拜在主教祭坛前,承认自己“受到肉欲蛊惑而背叛妻子的罪行”,夫妻俩最后重归于好。

    佐伊科穆宁便准备写信去母国,请求族人再和约翰结为同盟,捍卫真正的罗马帝国。

    信还未送出去,先来了伯丁的使节。

    先前约翰就得知了南线战局的崩坏糜烂,甚至度准备丢弃莫利亚半岛,退保克里特和罗德岛,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丧气的时候,要是大土王伯丁也被击溃,那么再给高文数年时间,怕是直接就能登6这里,把自己轻松摁死。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约翰很清楚,这个瓦良格蛮子正在密西亚、阿塔利亚、塔尔苏斯和塞浦路斯四地砍伐囤积大量优良的木材,正在进行着干燥程序,旦它们在两三年后变硬,高文便能动员无数人力,短时间内制造出庞大的坚固的舰队,那时候别说自己这区区个岛国,就是威尼斯、西西里和他联手,也未必能在海上占据上风。

    总而言之,拥有了小亚细亚全域并变革了军政体系的高文,实力已强大到可怕,他根本不惮和你打多大规模或者打多久的战争,只要他是最后胜利者他绝不可能罢手,“和平只能由朕的手,赐予四方。”这现在是他的句名言。

    约翰却不甘心,他即刻组织支舰队和小规模6军,冒着不良气候准备去袭扰圣海诸岛,但这个队伍刚刚到雷斯波斯岛就败退回来。

    热腊鸭人为了保住自己享有**特权的开俄斯岛,阿马尔菲人为了保住自己享有棉花已引入种植和羊毛的密西亚,比萨人为保住士麦那的明矾和大米,莫不愤恨于克里特岛的海盗行为,这三个城邦居然同仇敌忾,在此海域留守了支舰队,击败了约翰。

    据传,约翰阵营里艘三角帆船趁夜逃跑时迷路,结果漂到了雷斯波斯岛西侧的深湾当中,结果被筑于海岬的处新式堡垒炮打沉了!

    这种新式堡垒大多扼守在海湾孔道当中,半土半石据说以后要慢慢翻修为全石,因为高文麾下工程师格迪埃认为长久来看全石的堡垒,驻守军力更为节约,保养费用也更加低廉,内腹藏有火炮,顶端雉堞后又设有可以俯仰的轻型香水瓶炮,专门轰击过往的敌对国船只或海盗。

    现在于赫利斯滂海峡和博斯普鲁斯海峡处,也筑起或改修起串如此的堡垒,死死扼守稳了马里马拉内海,并等于将北方袋形的攸克兴海给系住了。

    高文方“滨海炮垒”和“大举造船”这两个信息,无不惊悚着约翰的神经,甚至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去莫利亚和叔父并肩作战,现在伊萨克投降了,他也顿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最终回到大战略图桌上的约翰,还是找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办法,他急忙送去信件给西西里、威尼斯城、罗马城和卡诺沙城,分别提出了几项方案:

    、罗马的教皇和托斯卡纳教皇分立的情况应尽快结束,要举办信徒大会,让教廷重新统,而后可以商议东西教会重新合并的事宜,以便联手对抗崛起的高文;

    二、西西里和教宗也应向萨利安凯撒亨利五世适度妥协,暂时承认对方于波河北部的权力,及德意志兰教会自治权力,让亨利五世退兵;

    三、完成和议后,西西里王国应该着力北上,屠灭捣乱的阿马尔菲和巴里两个亲高文的城邦,切断高文的贸易线给予其打击;

    四、同时,玛蒂尔达应组织伦巴第和托斯卡纳的乡绅、民军队伍,攻击比萨、热腊鸭这些背叛教宗的城邦;

    五、威尼斯应该集结主力舰队,来到圣海,严厉打击高文的交通线,并争取突袭夺占其所辖的岛屿,假以时日高文“亏血”太多的话,便会坐回到谈判桌前。

    洋洋洒洒写了如此五条后,约翰将其列入铅封当中,交给伯丁的使节,请求对方将自己的意见送往西方世界,并提醒伯丁不要固守拘泥在索菲亚堡,而可节节抵抗寻找战机,在崎岖山地和密林里打击削弱高文的军队。

    约翰的回信送走后,被落雪覆盖的北雷斯平原,保加尔的叛军卡达姆将军带着两万余士兵,已席卷逼近了高文北线的方面军所在地。

    这支军队和往常之敌不太样,因为他们的骑兵和箭手尤其凶悍难敌。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7章 摩西亚的狼

    得知北线的紧急军情后,高文不敢怠慢,他统率最精锐的禁军和骑军,始终驻跸在亚德里安堡,“就是等待和保加尔骑兵交手的机会,据说他们的人和马能交会在一起,能避开任何锋矢,也能越过任何障碍,既可在平原驰突,也可在山地里鏖战。先前罗马帝国将军们留下的一条宝贵经验就是,永远不要在有利于摩西亚东罗马对保加利亚地域的称谓骑兵疾驰的任何地带,和他们交手。”

    但是这却让高文的血液更加沸腾。

    说实话,高文在给布拉纳斯的信中,将敌人划分为了四个重兵集团,但他最为重视的其实就是“摩西亚的敌军”——“只要击溃了这路人马,其余的伯丁之流根本不足惧。”

    因为安娜在出征前反复告诫丈夫,“四百年来,罗马军队始终难敌摩西亚的斯基泰蛮族。他们的贵族精通马术、箭术和刀剑长矛,而步兵则由狡诈的斯拉夫人充当,还不断吸纳我国叛逃的贵族增加其军队实力。当罗马人的质量超越他们,他们便以数量取胜;而罗马人的数量超越他们,他们便以质量取胜。骑战、山地战、伏击战、袭扰战他们无一不精通,上帝安排他们居于罗马帝国的北方,就是为了提醒所有罗马人不要忘记蛮族入侵的可怕。哦,忘记了你也是个大蛮子”百年前的小瓦西里皇帝,倾尽全国之力,和保加利亚马其顿的叛党鏖战了二十多年,配合残酷的刑罚,终于让此地化为帝国的一个羁縻行省,现在他们不服从新的主人,又勾结许多叛乱的普洛尼亚贵族发起了狂飙式的叛乱。

    “不但要打击他们,还要歼灭他们的有生力量。这样未来征剿的战事,我方才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行宫内,高文望着绵延起伏全是险恶山地的保加利亚地图所在,下达如此的决心,“朕即刻就要东进增援维克隆堡,现在朕的计划如下”

    结果皇帝的话还未说完,几名传令就慌慌张张地走入到殿堂里来,他们带来了维克隆前线的噩耗:“摩西亚、保加尔和瓦拉几亚的匪徒大军于原野上击溃了出战的阿勒曼尼旅团,旅团有三个支队被对方骑兵围追堵截而损失殆尽,其余的人丢弃了维克隆堡,乱哄哄地涉过维勒卡河,朝维泽堡大溃逃!”

    高文就像是脸颊被蛮族的马鞭狠狠抽了一记,他恼怒非常地询问传令兵到底是怎么回事。

    传令兵支支吾吾,只是能说个大概情况:原来先前高文曾严令这个新组建,缺乏射击队伍也没有进行过长矛训练的穷汉军,固守住维克隆堡,囤积决战的物资,待到朕带主力赶赴此处后,在和敌人决战。

    结果阿勒曼尼旅团初到这个战场上来,大部分人又无什么纪律可言,本在东线战场围围城,打打下手还能胜任,但在这里就显出原形来:卡达姆派遣轻骑兵,在城下劫掠挑衅,这群轻躁的德意志兰人便闹哄哄地举起武器出城列阵,结果被引诱到一片没有险阻的荒原上去——卡达姆率万余精骑趁机数面猛攻击杀,阿勒曼尼旅团的前阵三个支队没半个人逃出来,其余的人狂奔逃跑,连城堡都不敢回,并丢弃了大量物资器械资敌。

    接下来卡达姆横扫了整个维勒卡河以北,在维克隆堡夺取大量物资,而后闪电般南下。

    驻屯在维泽第二道防线的“保加利亚旅团”因骨干是雷斯接受改编的普洛尼亚士兵,对这群来自北方的狼有较深的了解,所以便纷纷骑马不断逆袭卡达姆大军南下的锋头,企图把他们给推回河流以北去,但几次交手也是败多胜少。

    原来,这群摩西亚人也搞起了车垒来,他们是模仿阿兰人和佩彻涅格人的,将大车围成圆形,让斯拉夫仆从步兵在内里竖起“踏板罗斯砲”,飞石射箭,来保护自己的辎重营地,而骑兵在在车垒外闪击包抄——“保加利亚旅团”由此屡战屡败,甚至不少人还带着马和武器逃走,或者投敌。

    君士坦丁堡皇都距离维泽堡不过一百古里左右的距离,于是又是片惶惶的大难临头之景,甚至不少郊区的农民又被潜伏的叛乱贵族和教士鼓动起来,烧毁圣俸农庄、杀害效忠新国家的官员,留守的巴塞丽萨宣布全城戒严,取消任何娱乐竞技活动,并派遣出警备队、消火队、邮驿密探和内宫侍卫军,佩戴利剑到处抓捕蠢动分子,皇陵和城内君士坦丁广场廊柱上吊满了被处决的尸体。

    但安娜也有些害怕,底气不足的她写了封绝密的信送去给高文,里面引用了古代位史学家的记载,“当法厄通日神的光在大地上消沉后,罗马人的矛才能匹敌摩西亚蛮族的箭。”

    信件送到亚德里安堡行宫时,高文正有些感到胃痛,但仍坚持观看地图桌,一直负责照顾监管他起居的小翻车鱼坐在凳子上,递来香料和药草给他服食,看到安娜的信后,高文怒火浮起,“什么快马什么利箭,都是无能缺乏训练的队伍才会畏惧的东西。”接着皇帝的手指指向了维泽堡,对着台阶下所有候命的将官们说,“调集大军来,朕要把这群北方的马匪全部杀死在维勒卡河的冰川里。”

    数日后,源源不断的各路军马开始向雷斯汇集。

    先是卡贝阿米娅送来的四千名保罗派信徒军,他们多拥先进火器,是女执政官一手用大量金钱苦心培训出来的,指挥官为名叫阿塔米的亚美尼亚人,也是女执政官从底层拔擢起来统军的。

    四千名信徒携带铳炮和篷车,自梅地亚港上岸。和他们先后登上雷斯陆地的,还有哈达迪、希尔凡送来的五千名同盟仆从军,多是库尔德人。

    同时,来自多利拉爱姆和皮西迪亚督军区的五千名边民,也从加利波利上岸,经过了都城,赶赴维泽堡,督军为马林努斯与莫诺马库斯两位将军,边民同样拥有火器、战车和骑兵队。

    这下,维泽堡一带的戍守力量瞬间膨胀到了一万八千余人,这样的速度让卡达姆也感到咋舌,好像在一夜之间,士兵们都从地下与海洋里冒出来般。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8章 血毯和“鱼皮油”

    不过下面的局势居然算不上逆转。

    因为聚集在维泽堡到梅地亚港的这群军队,来自天南海北,各个都不服从对方的指挥官。

    先是马林努斯带着自己的两千边民军推到维泽堡郊区,构筑起野营来,但他属下的士兵们先前就想翻身升格为**的野战旅团,没想到最终却成了“多利拉爱姆督军区”的边民兵,大多心中感到不满,于是马林努斯便要求堡里的指挥官罗克塞特出来和他“商议军务”,在会议上当即便想吞并掉城中的队伍,大伙儿合并为真正的“保加利亚旅团”。但罗克塞特严词拒绝和马林努斯的队伍“合体”,双方居然发生火并,罗克塞特的扈从被打死好几位,本人也被马林努斯扣住。

    而后,莫诺马库斯的“皮西迪亚边民军”也到了,这支队伍虽然也不是野战旅团,但却是历战之师,装备也较为精良,东西线的战斗都打过,脾气当然更大——所有士兵便要求莫诺马库斯将军担任这条战线的最高指挥官,并勒令马林努斯和罗克塞特遵从。

    马林努斯也是个脾气暴戾的,当然不干,说不干就不干。

    于是三支队伍绕着维泽,各自占据个山头排成车垒,一遇到战斗就叫对方来增援,反倒让敌将卡达姆从容扫荡乡村掳掠人口来。

    而梅地亚港的两支队伍,即阿塔米的保罗派军团和东方仆从联军也互不统属,立下营垒后都不愿靠近增援维泽,令不知所出。

    都城里坐镇的安娜得知这样局面后大怒,便派出阿尔吉利封着五把佩剑,前往维泽堡各处营地,要求所有队伍自此归莫诺马库斯斯科莱鲁将军指挥,精诚团结进击敌军,不得再互相推诿。

    阿尔吉利携剑去了后,大伙儿都上交谢罪赞美的公文,里面把巴塞丽萨陛下的恩德懿范称颂了遍,并表示“坚决服从美丽的巴塞丽萨陛下的任何指令,绝不敢有半分含糊”,但又附上各种各样的困难,就是不愿接受统一指挥。

    “阿尔吉利人微言轻,你虽然不在军队里,但威信和手腕扔在,你去代替阿尔吉利执行我的要求。”行宫里,安娜唤来“圣廷**官”乔瓦尼,给他也封了把佩剑,要求这位去镇抚诸军,“在陛下的主力来到维泽前,务必让这五支队伍抱成团,必要时阁下来亲自指挥。”

    乔瓦尼二话不说,带着举着束棒和旗幡的仪仗队伍,先自皇都驰往维泽的营地,坐在皮西迪亚边民军的营地里,握着巴塞丽萨陛下赐予的利剑,脚下于雪地上展开面鲜红的长毯子,“叫马林努斯将军和罗克塞特将军来见我。”

    这下马林努斯也只能硬着头皮,带上被他扣押的罗克塞特,晃晃悠悠地来到营地当中来。

    结果乔瓦尼直接从马林努斯的扈从队伍里,抽出十二人来,统统摁在那面红毯上处斩。

    人头落地,血当即和毯子融为一体,马林努斯、莫诺马库斯诸位将军也惊得瑟瑟发抖。

    “皇帝是法律和剑的代表人,而我是皇帝的代表人。”乔瓦尼的语气很淡然也很冷酷,“巴塞丽萨说了,此后作战不问任何品阶和职务,但凡贵族敢阵前逡巡或脱逃的,都要执行红手军典!”

    不久,浸透了鲜血的毯子被当作旗帜升起在营地里,维泽的三处军队迅速而默无声息地合为一体,推进到堡垒北侧立下新的工事来,乔瓦尼也当仁不让,“不要再对最高指挥官人选猜疑不休,从现在起由我来指挥全军,因为都城里绞死的罪犯太多,不需要我来浪费时间进行审判了。”

    乔瓦尼随即将所有边民军和保加利亚旅团编组在一起,对卡达姆的营地发起次猛烈进攻,使用火器齐射和战车壁垒战术,将其打退了十多古里。

    很快,梅地亚的两支军队也不敢怠慢,急速前来和乔瓦尼会师,表示接受他的领导。

    震惊于对方新锐火器威力的卡达姆,认为再于雷斯地区逗留不是件理智的行为,便准备经由维克隆堡这个枢纽城市,满载劫掠来的财货和人丁,退回己方的边境去,“我们已经重创敌人的野战军队,保加尔战士依旧是不可战胜的。”

    可是对面乔瓦尼却没有让他随意离去的意思。

    乔瓦尼督促所有的边民战车自正面追蹑着卡达姆,而又把边民和库尔德骑兵简选出来,轮番自侧翼迂回袭扰。自此整个维泽到维克隆间的战场上,小规模的战斗接连不断,极大消耗着双方的体力和意志。

    维勒卡河东南三十古里处,原野上又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卡达姆的步骑队伍黑压压连亘数个古里,马蹄和铃铛的响声不绝,摩西亚骑兵战士们都沉默有序地伏在马鞍上,保持队列坚忍地朝维克隆方向疾驱着。

    “可恶,简直就像鱼皮油一样难缠。”队伍旁侧的处高岗上,卡达姆和保加利亚正教主教阿克利达骑在马上,看着密集翻卷的远处雪雾后,隐隐跟进来的边民战车的绰绰影子。

    卡达姆的抱怨还未结束,凄厉的震响起来——敌人排头的战车车厢当中的飞火铜蛤,忽然射出无数绚烂凌厉的火箭,刺破冰冷的雪粒,遮蔽了半个古里的正面,打击在他的后卫骑兵队列上,一时间烟雾浓浓战马奔窜,随后卡达姆看到己方后卫骑兵们在鞍上回身,纷纷拉弓射箭,而敌人后继的战车也在人力的推动下逼近,车上的霰弹虾须炮和大火铳也接二连三地射击起来,卡达姆的部下不断有人被打翻坠马。

    其余骑兵回身企图包抄,但雪雾当中乔瓦尼指挥的骑兵同样冲出来,各自捉对厮杀。保罗派和希尔凡的火铳手队伍在第二阵线也压上来,开始震耳欲聋的排射。

    “可不能这样下去了,据说蛮子伪帝带着另外支庞大的队伍从西面攻来。”阿克利达鼻尖冻得通红,胡须覆盖着冰沫,对卡达姆将军说到,“这支队伍大概是想要冲到维克隆堡以北,把我们包围堵截在维勒卡河边,企图就在这里消灭我们。”

    “步骑分开,步兵也设立大车阵堵住这面的敌人,我率所有精锐骑兵冲到维克隆北面去,在那片荒野上,驰突起来的保加尔战士将会彻底蹂躏撕碎那个瓦良格蛮子的所有。”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29章 高文的筹码

    卡达姆的这招也是冒险,一面乔瓦尼用战车和火器的联合战术,把他的大队人马给拖住,乔瓦尼的战术理论很简单:我跑不过摩西亚的骑兵们,但是我的车、炮、火铳和少量骑兵结合起来步步为营,能死死咬住你的辎重和步兵,因为这两者你总不能给他们插上翅膀飞走的;而另外面,据说高文的军队也从亚德里安堡出发,大概目的真的和阿克利达主教所预计的一样穿过维勒卡河,抄断己方的归路,要在维克隆堡附近夹攻消灭自己。??火然文??ww?w?.

    在这样的情况下,卡达姆把步骑分开,步军结合车垒留在河南处堵住牵制乔瓦尼,而自己统率骑军前去河流北方捕捉高文,和他决战来挫败他,这等于自己把自己的军队给分割开来。

    不过经过事前的情报侦察,高文在亚德里安堡的队伍不是特别多,只有三个骑兵团和两支禁军,哪怕即使他能顺着埃夫罗斯河与维勒卡河迅速机动,而我属下这一万二千名各族精锐彪悍骑兵,也足以和高文赶来的队伍对决!

    “摩西亚的铁骑军”,卡达姆对于这个荣誉可是非常自信的。

    当年他在边境线上,替科穆宁皇帝效力,打过佩彻涅格人,打过库曼人,打过异端信徒,也和罗斯人交过手,许许多多在这片土地上骄傲的保加尔贵族都和他有相同的经历,他们全是勇武而骄傲的马背上的战士,只要坐在马鞍上,那么操控着长矛和弓箭,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便是永远的王者。

    “罗马人的军队,我们又不是没见识过!高文不也是在这个国家内部篡权上来的吗?”

    风雪当中,维勒卡河骇人的一幕开始了。

    微弱的太阳消散了光芒,可怜得如同核桃般缩在天空的角落,到处都是灰色的风和白色的雪,苍穹之下卡达姆的骑军们顺着维克隆堡横跨在河川上的桥梁,每四名骑兵并排在一起,每名骑兵脸上都泛着武器般的青色寒光,铺陈成为雪原间一支黑色如铁般的大纵队。

    他们是最精锐的摩西亚狼群,要利用马蹄如飞的优势,去猎捕来自亚德里安堡自大愚蠢的敌人。

    而高文的队伍也确实抵达到距维克隆堡不足五十古里的地带,他的路线也确实如卡达姆所预计的,先是顺着埃夫罗斯河取得补给,而后又自维勒卡河的城堡兵站获得补给,故而推进得也非常迅速。

    但是有一点卡达姆没有料到,那便是高文这次出击,带的队伍不止两个团的红手骑兵、一个团的乌古斯骑射团、警备禁卫骑军和皇陵禁军,而是又加上了从图拉真门战线上迅速折回的吉麦吉斯旅团和红手旅团,外加大炮兵团的两支炮兵分遣队,足足有一万五千精锐士兵的实力!

    新任皇帝是卯足了劲儿,要歼灭这不可一世的叛军。

    双方斥候骑兵都没有什么困难就发现了对方。

    高文即刻下令布阵:

    “我军右翼靠着维勒卡河,完全不用担心敌人迂回包抄。右翼用旅团辎车列成道长二千五百安娜尺的双重防线,内里拨出吉麦吉斯旅团三个支队配合一支炮兵分遣队即可固守住;中央战线由朕亲自督阵,前列车垒和火炮,后列两个旅团,左翼配备所有骑军及皇陵禁军。如果敌人来逼战,我军不妨以火炮和车垒打击对方,如果敌人后撤,我们不可冒进,而是要步步推进,直到维克隆堡为止,光复了彼处后我们即能取得反攻的跳板,再择机和敌人作战。”

    皇帝的命令下达后,骡子、驮马和牛牵拉着的战车迅速前进,顺着河流的北侧开始布列,随后畜生的嘶吼声里,炮手们用手推着香水瓶火炮的轮轴,另外只套着手套的摸着几乎要冰结起来的炮管,吱吱呀呀开始推入各个车辆间的位置,让炮口瞄准前方的平野。而更多的士兵则将车厢里携带的轻拒马与树枝编造的栅栏取下,布满在防线之上,土筐、石笼也被装满层层垒高。

    左翼和中央位置,许多骑兵已经背着最轻巧的虾须炮,列在了阵线前卫位置,这时候雪渐渐减弱下来,天空随着劲风刮散了浮云和雾气,开始露出蓝色透彻的一面来。

    不一会儿,风也停住了。很快前卫骑兵,也包括始终在处山丘上俯瞰局势的高文都发觉,遥遥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道闪烁着粼粼碎光的黑线。

    很显然,是叛军的大队骑兵来了。

    果然这道黑线伴随着阵阵马蹄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显。骑兵,无数的骑兵。

    三千,五千,上万,乃至更多,人和马铺满士兵们所能见到的最旷远处,除去这些其他什么都看不见了,都被马蹄扬起的雪沫飞雾给遮蔽起来了。

    “摩西亚的骑兵......”高文队伍里所有士兵的心脏都被这个名字,宛若擂鼓般地狠狠敲击到了。

    上万骑兵一起奔来的感觉,真的是先前是很少见到过的,这种震撼力果然不同凡响旅团阵列最前头,手握朱红色大步兵矛的资深老兵们,但觉矛头上系着的貂尾上的铃铛开始晃动作响不已。

    那是被数万个马蹄践踏在地面上所震动的。

    高文看得很清楚,这支庞大的骑军,左右翼都是瓦拉几亚地区的杂种蛮族骑兵,他们早已失去了草原部族时代的荣耀,学会了佣兵的各种狡猾凶残,许多人没有甲胄,而是戴着尖顶毡帽,背着阔大的箭囊,鞍上系着轻便的剑、斧头和套索,更为骇人的是瓦拉几亚骑兵的战马迈动蹄子的步伐,和正常的马是完全不同的,成百上千如此,便给人难以磨灭的印象。

    而正中央的是整个摩西亚骑军的菁华,所有人都披着闪耀的铠甲,举着如林的长矛、钉锤,拖着晃荡的链锤,擎着黄澄澄的圆盾,还背着强劲的角弓,马头上披着的鸡脖铠甲层层发亮,摩擦出金属锐利的声音,肩膀上系着各色的披风斗篷,他们是全能的战场杀手。这群人有的是塞尔维亚的祖潘贵族,有的是叛乱起来的普洛尼亚骑士,有的则是保加利亚的土著骑兵武士,他们的队伍核心簇着面白底的大旗,上面画着个特殊怪异的字母。

    知情的人告诉高文,“那是昔日匈人大帝的徽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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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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