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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幸运的苏拉     鹰扬拜占庭txt下载     鹰扬拜占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5章 帝王最后之证据

    “沉住气,等到敌军大队渡河过来再发起攻击。三千人足够了,再多人就无法进行伏击了”此刻几名战场经验丰富的祖潘贵族,都是伯丁特别倚重的,皆摁住王子的肩膀和胳膊沉稳地鼓气道,让这位年轻人稍安勿躁。只要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在河岸两侧这种地形对方的人数优势是发挥不出来的,我们必定会胜利。

    一声号角声响起,拉利奇王子便拨开挡在眼前的灌木长草,看到了对岸飘扬的基督鱼战旗,这面战旗他记忆犹新,先前在埃夫罗斯河战线上这旗下的将军曾经击溃过他,还派遣骑兵追逐过他二日一夜!

    沉重的压力让王子变得焦躁紧张起来,如何拿捏扎塔火铳手的齐射伏击机遇?这个问题继续在王子的心中抽搐翻滚起来。

    那边,梅洛将军骑着战马踱到了炮垒之后,询问了德西乌斯、阿特列提斯等将官几个问题,便点头赞同处置,“陛下的情报网也显示伯丁这条鬣狗也从拉古萨、威尼斯购置了火器和火炮,企图对抗罗马军队。我们解决问题的途径就是,遇到可能的埋伏地点都不要大意,不断开炮进行试探和驱逐,因为诸兵站的物资和弹药储备充实。”

    说完,炮垒和车辆后,旅团的射击军齐步上前,架起了长铳,对准了对岸的空荡荡的砂地和密林。

    不久,长香水瓶火炮开始猛烈轮射起来,握着剑柄的阿特列提斯看着炮口一门接着一门喷出灼热的光,炮手们则轮番将提筒子铳取出又搁入。对面的树林被射得震栗抖动,被打落的叶子和树枝到处翻舞,石块和泥土也被掀起来再落下,有的地方被打得冒烟,潜藏最前的扎塔火铳手们痛苦坚忍地伏低身躯,将装填好的火铳压在身下不放松,有的人不幸阵亡或受伤,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再往那边打!”梅洛用马鞭指着边侧的树林。

    于是炮手们又花了气力,将香水瓶炮慢慢用轮子咕噜噜转过来,再使用炮楔和螺栓调整好仰角。

    那炮口的照准,距离拉利奇王子藏身的地方不远。

    一发又一发的轻型炮弹随后砸在王子的身边,王子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起来。

    他扒住岩石转移了个方位,看到河对岸敌人把越来越多的火炮拆卸下来,组装在岸边炮垒和车辆后或者中间,试探性的炮火愈发猛烈,好像他们用铅和铁都不用花费似的!

    大约两刻后,终于在被震得战栗的水面和浓浓的硝烟后,香水瓶炮停止射击。一群骑兵压着几排举着羊毛盾的轻装步兵,开始跋涉过浅水,来到了砂地上,接着他们很谨慎地将那盾插在松软土地后,头盔一闪闪的,时不时露着脸来,一丛丛羊毛盾组成的临时屏障后,几名扛着羽量级虾须炮或手持着木柄铁火的射击军士兵慢吞吞走出来,组成个松散的扇形朝着深深的树林灌木走来,士兵手里的铁火不但可以爆还可以燃,大约是要火烧林子,为了防止伏击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

    拉利奇王子转身扶住名祖潘,对方方才被香水瓶炮打来的铅丸跃动击中,半面左臂被拉出个大大的伤口,惨不忍睹,虽然暂时没有死掉可是肯定被感染,那样真的比当即阵亡还要凄惨。

    王子的怒气顿时上升,他红着眼珠望下去,那一列稀稀拉拉的敌军尖兵猫着腰,已经开始往土中埋虾须炮了,还有的士兵架起了短木柄喇叭口的大铳,并准备将火插在铳口发射出去。

    “还等什么,马上也就要被发觉!”拉利奇王子再也不顾了,直接将佩刀抽出。

    一阵猛的轰鸣炸开,阿特列提斯望见那边的密林里突然喷出数排硝烟和火焰,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而马上的梅洛也惊得后退起来对岸的半月形砂地上,羊毛盾被击穿击碎的碎絮到处飘拂,那几名走在前面的尖兵有的被射倒在地,有的还痛苦地晃晃荡荡了几步才跌翻。

    “有埋伏,有埋伏!”羊毛盾后其余哨探的步骑,争着往河川里跑,一时间伊斯卡河里都是挪动的人和马匹,搅拌着圈圈水浪。

    而梅洛炮垒里的火炮和长铳也开始猛烈射击起来。

    声音震荡两面山崖间的谷地,喇叭声、马蹄声、人喊声和铳炮的声音沸腾了

    拉利奇的伏兵就这样被发现,两军隔着河川混斗互射了半日,杜克里亚王子带着设伏的部队见未能达成目标,便朝山麓那侧退走,梅洛也不穷追,而是要求两个旅团的士兵和匠师在河川两侧筑起夹垒工事来,甚至还花费两日时间搭建了座浮桥,然后全军才谨慎地度过去,继续向着博雅那城积极推进,大有“不管你怎么来,我只管慢慢走,总有日能走到”的气概。

    在莱斯沃诺得知了这个消息的伯丁,是暴跳如雷,又不敢公然斥骂儿子,害怕那样会激起祖潘贵族们更大的反感厌恶,于是只能将先前派去斯塔拉隘口的三千名游军撤回,派驻去博雅那增强守备。

    要塞对面的几处山丘,高文的部队也圈起了土垒、栅栏,做成了炮兵阵地,真开始炮战后伯丁才察觉对方的数量还是质量都完全碾压自己。

    毕竟这两年来,小亚细亚的阿拉尔曼梯子大工坊、塔尔苏斯的圣巴巴拉铸炮工坊,还有大小西斯、梅利泰内等地的火器锻造始终在运转着,斯拉夫、高加索的奴隶辛勤劳作其间,叙利亚工程师们督导监工,现在于君士坦丁堡内最先开张的也是原本的皇家大军械厂,高文拥有的火炮数量远远超越原本以军火、舰船制造闻名的威尼斯,至于拉古萨更是不在眼中,而伯丁也不过是买了拉古萨的几门火炮罢了,连规模都没有形成又怎么和高文对抗?

    车船护送着船队不断将炮管等部件运来,有四处丘陵被筑起了炮兵阵地,成为个围攻莱斯沃诺城障的“环形”,每日都有威力巨大的火熊炮,连带大普拉尼抛石机,从不断方向射来抛来沉重的石丸铁弹,呼啸着砸向城障,砸出团团白粉末的烟尘,整个要塞摇晃倾斜,陷于苦苦支撑的状态,伯丁日夜发动人力抢修,也已是疲态尽显,而高文则游刃有余。

    “炮弹,就是朕身为帝君最后的证据!”新皇帝用弹丸的铁,告诉伯丁何为“螳臂当车”。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6章 西西里王子的“爱情冒险”

    大土王计不知所出,但他知道要是丢弃索菲亚堡的话,高文便能势如劈竹,一瞬即可把他的国度撕成两半,到时候自己要么退守去扎塔,要么缩回奥赫里德,但不管那条路都是备尝艰辛的。

    “怎么办也要坚守下去,起码给高文制造巨大杀伤援军为什么还不来!”要塞里饱受昼夜不停炮击的伯丁,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其实这时不管是罗马城的拉特兰教皇宫,还是托斯卡纳的卡诺沙城堡厅堂内,各色服装的使节都争吵一团,尤金教皇和玛蒂尔达老态毕现,无奈蜷缩在高高座椅上,时不时出口协调下争端。

    总之信徒大会是要开的,在会上托斯卡纳和罗马不但要重新达成教廷的一统,并在会上要怒斥高文和他的新帝国,罢黜巴里和拉文纳的伪教皇,宣布高文为堕落的异端,号召全部的王国与他为敌。

    “责令高文和那个希腊女皇离婚,宣布高文和异端女魔鬼的肮脏丑事,并要求耶路撒冷的鲍德温断绝与高文的联姻!”欧文塞思.尤金听到这里陡然来了精神,重重地将权杖垛在地板上,他此时想起了前任的告诫“注意不可以让高文成了气候”,是悔之晚矣。

    第二项,兵是要出的,但各方意见却不一。

    而最终在尤金的调停下,形成个古怪方案:威尼斯人出动船队将匈牙利的部队送到都拉佐,西西里的部队则自己乘船,于伊庇鲁斯海岸登陆,再去都拉佐和其他人会合;而托斯卡纳的部队则要步行去威尼斯,再由威尼斯提供船只同样送到都拉佐。

    以都拉佐为集合地,是威尼斯外交的胜利,毕竟手里握有强大船队说话底气更足。另外都拉佐距离奥赫里德,不过一日内的路程,这样也能尽快增援到孤军苦战的君士坦丁.伯丁。

    同时,托斯卡纳的尤金教皇总算和罗马城的本尼迪克特教皇达成协议,共同发布了把巴里城的安塞姆和拉文纳两个“伪圣座”革除破门的谕令,并且顺带发布针对热腊鸭、比萨、阿马尔菲、巴里四个城邦的“圣事停止令”,号召其国内所有教堂中止一切宗教服务。

    此外西西里王国还送来了一支由诺曼人组成的“小型远征军”,打头的照旧是小罗杰,他们的使命是单独渡海前往达尔马提亚地区,煽动当地各个斯拉夫小邦国结成联盟对抗高文给他制造麻烦。当然若是这些小邦国不听命,小罗杰便要和二十五年前他的先辈一样发起毁灭性的征讨活动,或是惩戒和警告性质,或是直接取而代之,在达尔马提亚建起个独立诺曼王国,成为攻击高文的桥头堡。

    带着四百名诺曼骑兵来到托斯卡纳的小罗杰,沿路更是在阿普利亚、卡斯托里亚招兵买马,吞并其余诺曼领主的势力,很快形成支四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抵达卡诺沙堡,接受托斯卡纳教皇对其的武器祝圣仪式。

    在这段期间小罗杰还给自己的表兄安条克的博希蒙德写了数封密信,邀请他也出兵反正,“在东方攻击掠夺高文的领地。”

    但博希蒙德却始终没有什么反应,毕竟他当年之所以冒险前去东征,很大程度上是因其领地遭到叔父老罗杰的觊觎,当年欧特维尔三兄弟“铁手威廉”、“圭斯卡特”和“西西里罗杰”,原本一个占有阿韦尔萨,一个占有阿普利亚,一个占有西西里,但现在却有被西西里家族悉数吞并的趋势,这当然也是博希蒙德不愿意见到的。

    最终会议落下帷幕时,玛蒂尔达困倦不堪地走出了殿堂的偏门,在台阶下有肩舆在等着她,夜色中城堡里点点火焰更显清冷,当年龄已大的女公爵裹紧了身上的披肩来抵御暮春傍晚依旧有些刺骨的风并走下时,一只强健年轻的手伸过来,恰到好处地搭住自己的手指,玛蒂尔达侧面看了下,是西西里二王子罗杰,侍从的火把照亮他勇武的脸庞,是个讨人喜欢的海盗模样。

    “不,小伙子你应该尽快去达尔马提亚冒险,成为名真正的国王。”玛蒂尔达的回复很直截了当。

    “所以托斯卡纳需要个真正的国王来守护,不是吗?”小罗杰毫无羞赧难堪的表情,其实玛蒂尔达的岁数足以当他的母亲,但当一个野心勃勃的年轻男子迫切需要得到黄金带来的荣耀和势力时,还会在乎金锭上的钤印是二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的吗?

    圣座要求出兵的旨意很快也响彻了匈牙利的土地,帕农哈尔马的王宫里满是喧嚣,它后侧的白色塔堡耸立在原野上,但周围散布的民居却是依旧落后的——一半凸出在地面,一半埋在地下,宛若潮湿肮脏的洞穴,旁边歪斜的栏杆拴着羸弱的牲口和破烂的车子,一百二十万匈牙利的普通居民绝大部分就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许多这样的房子绕在堡垒周边,聚成个许多小型的农业集镇,大多数就是五百人到一千人的规模,锻冶作坊和磨坊冒着袅袅的烟雾,贵族“巴罗”们的宅院是每个集镇广场上最醒目的建筑。

    许多巴罗骑着高头大马疾驰如飞,呵斥着身后扛着行李、旗幡奋力跑步的农奴们,自王国各个地方来到帕农哈尔马王宫,来商议东征军的事件。

    沿途上许多村庄都站着公教会的教士,他们穿着法衣高举手臂慷慨激昂,正在鼓动着所有人“参加对希腊帝国的圣战征伐”,“那座希腊皇帝的都城里,全是你们一辈子都没见过的金银珍宝,应有尽有。上主许可参加圣战的基督战士占有他们的权力”。

    许多巴罗恼怒非常地扬起马鞭,抽得坐骑道道血痕,免得看到这种愚不可及的场面,当他们来到王宫时,国王“嗜书者”卡罗曼正站在大门,张开双臂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因为在匈牙利,国王无权决定国家的关键性大事,他需要和许多显赫的“巴罗”一起商议。这次是攸关国家未来对整个东罗马帝国的外交政策问题,科罗曼国王当然也不能独断专行。

第47章 科罗曼和巴罗们

    科罗曼矮小、羸弱、跛足、驼背,可能是阿尔巴德王族历代君王里形象最差的一位,但他却博览群书城府深沉,赢得了“嗜书者”的绰号,并且改革了王国的行政制度,对外征服了斯基亚沃尼高文海军督军安德列夫叶尔戈的故乡,现克罗地亚的东部内陆地区、霍尔瓦特克罗地亚沿海的一个王国,并向更东方的哈利奇乌克兰的加里西亚大肆扩张,连扎拉和斯普利特这两座位于亚得里亚海北端的大海港也要每年缴纳一部分钱财给他当贡金。可以说是引导匈牙利步入新气象的智谋型君王。

    这位国王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儿子叫伊斯特瓦尼,早已作为了王储,而小女儿便是皮洛丝卡,前些年出嫁给了约翰。

    其实皮洛丝卡嫁给约翰时,是奉着圣座的旨意并得到他赞同的。当时的尤金教皇亲自写信给匈牙利的大主教什马拉歌德,表述了自己的心迹:“如果说法兰西是教会的长女,那么匈牙利即是最可爱的小女儿,它皈依的岁月虽不长,但上到国王下到子民无一不对我方恭顺贴耳。现在能促成皮洛丝卡和希腊皇帝的婚姻,将来就能不断给这个顽固的帝国施加大公教会的影响,再度实现东西教会的一统,当然是在圣彼得的权杖下的一统。”

    所以此刻在王宫里,当大主教什马拉歌德穿着华美的礼服,很有威严地出场时,他好像才是匈牙利的最高统治者,他和公教会的农庄和奴仆遍及整个王国,所有人见到他都得避让这不,科罗曼和所有巴罗们都站在台阶下,齐齐向大主教施礼。

    什马拉歌德很简洁地说了番训话,核心意思就是:

    “现在必须和伯丁、约翰联手,匈牙利要组织全国性的征伐军,前去奥赫里德索菲亚支援对异端恶魔高文的战争。

    尔等尽快准备,不得拖延就是,这餐就权当是真的筵席,回去后所有贵族各自准备军役和粮秣。”

    说完大主教对所有贵族充满原始蛮族彩的聚餐会议不感兴趣,当他认为已把教廷命令他是坚定的托斯卡纳派阐述清楚后,很快就离开了王宫。

    王宫内随后穿梭着穿着各短衫的仆役,马倌、成衣裁缝、信差、训鹰师、牵着狗的猎师等等,被灯火熏黑的柱梁阴影当中,到处是偷酒和窃取食物的下贱人,粗陋宽大的长桌上摆满了肉食,鹿肉、野猪肉、羊肉血淋淋的,配合着杯子里晃荡的葡萄酒,巴罗贵族们的牙齿嚼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巴罗,即是匈牙利语当中的男爵,但却没有上下的等级,因为整个国家里的大贵族都是“男爵”,没什么例外。

    科罗曼召开男爵会议来商讨事情,正是遗留下来的古风。

    出乎意料的是,坐在桌子北侧中间的科罗曼扬起苍苍白发,用沉稳压抑的嗓子说,“我对这次东征不抱乐观的态度,如果叫我作主的话,我会说,不。”

    餐桌边的巴罗们都愣住了,其中不少人都暗地里赞同国王的看法。

    匈牙利王国虽然年轻,可内外情势却一点都不单纯。一面它不但消灭吞并旁边落后弱小的蛮族政权,但另外一面它也在德意志兰帝国和东罗马帝国的夹缝间,还受到圣彼得教宗的强大影响。

    六十年前,德意志兰帝国不断侵略它,要让匈牙利人相信这个邻居是良善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直到亨利四世和教宗大打出手无暇东进后,匈牙利才恢复元气并趁机扩张了疆土;而大公教会也不是什么善类,它在国内广占优良的土地,当先前科罗曼没收了部分教会土地准备作为采邑赏赐给臣下时,什马拉歌德直接下令他跪下、忏悔。

    什马拉歌德而后还嚣张地警告他,如再有此类荒诞不经的做法,“教廷随时能罢黜陛下,换另外个阿尔巴德王裔来统治这个国家。”

    大主教所说的,即是科罗曼的弟弟阿尔摩什。

    十年前,当西方的德意志兰东征军走入匈牙利,他们根本不把这里的人当人看待,肆意屠戮劫掠,科罗曼忍无可忍便授意几位封臣攻击群氓般的东征军,杀死许多人。结果什马拉歌德又直接下令他跪下、忏悔。

    “你距离万劫不复的境地还剩一步之遥,我的陛下。”大主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科罗曼只能选择向东征军的领袖如戈弗雷、高文等低头。

    但是巴罗们就值得信任吗?

    不,显然不。

    不过科罗曼现在唯一可以拉拢的,就是这群桀骜的大领主们了。

    出于对教会跋扈的愤恨,匈牙利巴罗们大部分更亲君士坦丁堡,就在现在不少巴罗也反对东征,甚至主张和高文媾和,成为君士坦丁堡的附庸,“这样也比仰奈麦特鬼子匈牙利人对德意志兰和奥地利人的蔑称与欧劳斯意大利神棍们的鼻息要强!我们永远拥护皇帝,谁在君士坦丁堡拥护谁。”

    所以国王方才的叹息之语,在餐会上引起很大的共鸣,不乏同情之声。

    其中表现得最起劲的是一名蛮勇的巴罗,他叫托努佐巴。这位不但拒绝给自己起个拉丁化的教名,继续顽固使用这个游牧民族传下来的姓名,还剃着光头,双耳和后脑勺拖着三绺毛发,耳朵上挂满金环,乃至大主教骂他是奴隶后代,因为在罗马城只有奴隶才这么打扮。托努佐巴高声拥护国王的“英明决断”,并攻击匈牙利大公教会“到处煽动巴罗庄园里的农奴和手艺人去参军,却从来不许自己的人为东征提供一枚铜币。”

    结果餐桌上国王的弟弟阿尔摩什大怒起来,纠集另外群领主怒斥托努佐巴,说他根本没有基督信仰,从不去教堂礼拜,纵容私兵抢劫修道院,还胆敢在水井和大树下杀牛做邪恶的异教祭祀。

    “去你的基督,我愿意杀一百头牛让祖先开心,赐予我神力,杀光匈牙利之地所有的神甫。”托努佐巴反口大骂,接着双方你推我搡,乃至要拔剑殴斗。

    科罗曼便叫喊起来仲裁局势,双方就争相辱骂攻讦老国王,最终气得科罗曼呜呼着趴在桌子上,口舌冒涎地喊中风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8章 卡斯托里亚山脊

    众位参加晚宴的领主七手八脚,把老国王科罗曼扛上楼梯送到三层的寝宫,科罗曼倾倒在垫子间,口鼻歪斜,眼珠与手指根本不能灵活转动,气息嘶哑,这显得原本就很丑陋的他更加丑陋。

    他的儿子伊斯特瓦尼举着烛台不知所措地站在旁边,奴仆们乱作一团,装满酒水的罐子泼洒在国王卧榻上,殷红瞬间蔓染四周,如鲜血般让人感到绝望。

    这个房间里除去卧榻和写字台外,便全是累累书稿,无一不印证着科罗曼“嗜书者”的绰号,可是尾随而至的王族和巴罗们却丝毫不受这种风雅氛围的熏陶,他们继续将可怜的老国王围住,不断挥动胳膊吵嚷着,要求国王下决断,也根本不把王储伊斯特瓦尼放在眼里。

    最终科罗曼颤抖着手,从名书办那里接过卷牛皮纸拟就的黄金诏书这是他们从拜占庭宫廷里学习来的,让伊斯特瓦尼宣读起来,诏书里的内容很明显地是他预备的应急方案。

    里面代表了国王的另外种态度,即和教会合作出兵塞尔维亚,很可悲科罗曼在提出异议前首先想的是反悔,因为他已经被大主教恫吓威胁够了。

    不过科罗曼还是留一手,他宣布整支远征军由三个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王廷军由他的王宫总参事克莱姆鲍德统率,一部分是州民军匈牙利州中的大部分采邑都是由巴罗掌控由他弟弟阿尔摩什统率,而最后一部分自库曼和塞凯伊人当中招募来的轻骑兵由王国的“久拉”类似宫相盖勒特统率。

    所以在诏书里国王趁机下令,所有农奴、手艺人等不得以参加圣战为名义趁机脱逃。

    如此巴罗们才总算是没有更多的异见,纷纷离去。

    “祝你尽快好起来,继续领导这个王国,我的兄长。”榻前最后离去的阿尔摩什,抬起眼皮,看看在榻上嘶喘沉默的科罗曼,又看看一边瑟瑟发抖的王储伊斯特瓦尼,轻蔑阴冷地笑笑,才朝着寝宫大门那里走去。

    最后留下了铜扣摇晃击打在门上的声响

    王宫围篱前,阿尔摩什走出来,和等候在那里的宫相盖勒特相视一笑,“那个不知好歹的顽固托努佐巴,已经遁逃去了他遥远的城堡。”

    “和大主教商议好,不管这次征伐胜负如何,都在归来时勒令这队孱弱的父子退位,拉拢所有的巴罗。”

    “当然我未来的陛下。”宫相盖勒特恭维地答复说,“将来阿尔巴德王族的荣耀,将由您和您的儿子贝拉前来继承下去,发扬光大!”

    五日后,足有一万二千名匈牙利士兵,打着旌旗自王宫集结出发,渡过德拉瓦河的渡口,向着扎拉港前进,在那里一支威尼斯船队正在等着他们。

    沿途田野和道路边都竖起了绞架,上面吊满了违抗命令的农奴尸体,他们都是想参加去塞尔维亚的圣战军而不得,铤而走险的才被绞死的,之前慷慨陈词的教士们一哄而散,没人替他们争取活命的权利,其余没被绞死的农奴噤若寒蝉,被迫重新返归田地,匍伏蜷缩在芦苇做的小屋或兽皮帐篷里,继续在教会和领主的压榨下了此残生。

    四十艘威尼斯船只越过扎拉城,大约一日后就把众多士兵运到了整个亚得里亚海中腰位置的都拉佐。

    这时候都拉佐已成为所临时的大兵营,西西里异教禁卫军褐的营帐,托斯卡纳民军白的棚架,诺曼骑士彩的圆顶小帐篷,这时候又加上了匈牙利人的包式游牧民营帐,蔚为大观。威尼斯商人到处都是,像沼泽里跳跃的蛙群,他们把因被高文切断航线而卖不出去的商品,趁机兜售给这群军队,并严禁其他城邦商人染指这里的买卖。

    城中的罗马居民深恨这群外来户,故而军队也不敢留宿城中,统统驻扎在四周原野上。

    翻滚浪花的海滨沙滩,各个统军的将官继续争吵着,为向奥赫里德进军的日期,和最高统帅到底该是谁的问题。很快阿尔摩什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到这场争论当中,他认为匈牙利出动一万二千人,而西西里是六千人,托斯卡纳和威尼斯都各是三千人,理应出力最多的人为统帅。

    索菲亚方面,莱斯沃诺的隆隆炮声却一日比一日急促而激烈。

    最后当东征军最高统帅花落阿尔摩什肩上时,这位下令“三日后拔营,顺着大道向奥赫里德进发”,接着居然摊开地图,开始和诸位“分割希腊王国的权力范围”,西西里索求伊庇鲁斯,威尼斯要第修拉姆,而匈牙利宣布对帖撒罗尼迦和马其顿拥有权力完全不考虑如何治理。

    就在各位怀揣着美好的梦想,举着匕首在地图上分来划去时——卡斯托里亚隘口处,一支高文方的精锐部队,已经像条折弯的蟒蛇般,行走在灰白的岩石和青的苔藓簇拥的道路上,向着奥赫里德城所处的两片湖泊间挺进。

    这支队伍正是布拉纳斯将军亲自统率的,“沙赫娜美,我要当上萨瓦征服者并享受凯旋式,还是要赌博这一把,反正皇帝把三个旅团的方面都托付给我了,可以自由择机行动。”蒙着毯子的布拉纳斯走在队列旁边,望着对面起伏复杂的山脉溪流,和隐隐闪亮的湖泊,再回头看看小小的卡斯托里亚堡,那里全是拥堵杂乱的小屋,在一片高原湖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还是攻陷奥赫里德的大土王宫廷更有动力。

    为此他挑选了五个支队:守卫者旅团三个,尼卡和奥普希金各一个,四百名射击军铳手,及宝贝般的一千名骑兵,每名骑兵执两匹战马,还有三门同样宝贝的波斯香水瓶轮式炮,弹药和粮秣除去士兵亲自背负外,都系在随队的骡马来,炮弹数量不多显得尤其珍贵。

    至于瓦尔达尔河谷阵营,他留给了利卡潘努斯将军全权统领,继续和普里兹伦城对峙来麻痹弗拉基米尔。

    星霜飞动,大约一日间这支军队即行进了三十古里。

    到了第二天,前哨的骑兵队伍忽然出现在艾格南迪亚大道之上:当奥赫里德城外的巡逻队伍支起锅准备做饭时,一群手持角弓的瓦达瑞泰骑兵忽然从林子里冲出,发出野兽般的叫喊,把巡逻队伍打得落花流水,用套索抓捕了七人,闪电般离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49章 伪报

    敌军出现在艾格南迪亚大道的消息传到了奥赫里德城中,整个伯丁宫廷乱作一团。

    就在昨日,当来自都拉佐的使节抵达这里后,告诉不日间教皇组织起来的东征军团即将顺着大道来援后,伯丁的王后吉娅昆塔脸上还满挂着溢于言表的兴奋,大型的宴会和歌舞立即在她命令下举办起来,王后和她的一群从意大利带来的近臣在宴会上互相吹捧,吉娅昆塔还宣称正是因为她和宠臣的努力与权谋,托斯卡纳才得以集结了这批精强的队伍来对抗高文,公然将地方上祖潘贵族从军的牺牲视若无物,“如果天塌下来,诺曼骑士的矛尖也能将它给重新顶起来,一旦那群孱弱希腊人面对骑士们的冲锋,十万人的队列也会被瞬间冲垮!”吉娅昆塔的论调赢得一片肉麻的赞同。

    “战胜后应该在佩奇和拉斯两处城堡,构筑起公教会教堂来回报圣座冕下的慷慨。”王后的宠臣兼宫廷采购商孔塔里尼趁机高举起酒杯。

    但现在敌军怎么会如穿过卡斯托里亚的隘口,出现在奥赫里德湖和普里兹伦湖之间,并威胁着大道?

    这时候王宫的近臣们惊慌不已,现在全国的贵族大军不是在索菲亚堡就是在普里兹伦,城中没太多留守的队伍。

    好在吉娅昆塔毕竟是出身诺曼族群的女子,见识过不少武事,态度依旧镇定而嚣张,“继续派出斥候部队,看看敌人往那里走?”

    黎明时分,红色金黄色的云层罩在碧蓝透彻的湖水上,奥赫里德城中的斥候队察觉在湖泊的西岸有敌人大队骑兵运动的迹象,“看起来要切断艾格南迪亚大道,不让都拉佐的东征军和我们会合。”

    于是吉娅昆塔急忙派出信使,要前去都拉佐请求阿尔摩什的援军。

    但中途上信使却被布拉纳斯派出的游骑尽数抓捕住,布拉纳斯下令搜出信使的书信焚毁,并扒下他们的衣服,割去他们的舌头,分开后各恐吓了番,统统将他们捆在马匹上送回奥赫里德城中。当满口是血的几名信使躺在宫殿地板上满地打滚,写出互相矛盾的敌情后,座椅上的王后也惊吓到不能自已。

    因为各种各样的讯息在干扰着她原本就不长的见识。

    布拉纳斯谎称自己带了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来,还有五十门能轰塌城墙的大炮,而都拉佐来的前哨队伍都被他歼灭,三日后他将和所有队伍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来攻击奥赫里德城。

    而吉娅昆塔居然信以为真,她根本没有安娜当年以怀孕之身孤守塞琉西亚城对抗海盗的冷静和勇敢,在宠臣们的撺掇下要弃城逃跑。但孔塔里尼提醒她,近在咫尺还有座普里兹伦城堡,而那里还有弗拉基米尔大公以下八千名精锐队伍。

    “那叫弗拉基米尔来救援这里!”

    接到信件的弗拉基米尔怨怒而不满,“叫她身边的那群阿谀奉承的意大利人和诺曼人去击退敌人吧,我这里已够糟糕的,敌人在对面足有上万精锐驻屯。况且能穿过卡斯托里亚山隘的怎么可能有两万骑兵和一万步兵,还说什么五十门火炮?必定是支小队伍虚张声势罢了,只要坚守住奥赫里德三天,就能掌握敌方真实情况,到时候再行救援不迟。”

    吉娅昆塔接下来心神不宁,其实她所在的奥赫里德又名“萨穆埃尔沙皇堡”,是当年的保加利亚帝国都城,萨穆埃尔沙皇在此城营修多年,城堡是椭圆形的,拥有厚实的城墙和许多箭塔,并有一面挨着广袤的湖水,易守难攻。所以吉娅昆塔靠着戍守队伍,坚守段时间根本不成问题。

    这时,布拉纳斯再施展了计策,他让几名勇敢老练的下属换上那奥赫里德宫廷信使的衣服,骑上马驰往都拉佐城,前去对东征军释放了“伪报”:称伯丁已在莱斯沃诺要塞给予高文围城军大量杀伤,伯丁要求所有东征军不用再去奥赫里德,去突破卡斯托里亚隘口,优先光复拉里萨、马其顿佩拉和塞萨洛尼基。反正是真真假假,把各方搅得一团糟。

    就在诸位东征军将领还“江信江疑”时,布拉纳斯又撤离了艾格南迪亚大道附近,带着队伍获得当地一个叫“贝提亚”的斯拉夫小部落的追随和补给,神出鬼没地潜入到奥赫里德湖和普里兹伦湖间一座隐蔽的山丘下,伐木立栅,静待战机。

    三日后,在堡垒里呆着不动但又时刻提心吊胆的吉娅昆塔觉得已过去三天了,那么剩下该怎么做?

    布拉纳斯给了她答案:尼卡、奥普希金各一支支队携带仅有的三门火炮忽然出现在城东南角,突袭夺占了几个村庄,而后掘壕将其串联起来,设立了炮垒,随后“哐哐哐”地对着奥赫里德的角楼射出炮弹来。

    很快城内的宫廷又是一片大乱。

    “无数敌人打来了!”这是人们共同哀嚎的内容。

    吉娅昆塔跑到角落上,看着下面山坡上敌人炮垒,烟雾里射击口令声不断,不知道有几门炮在那。炮弹呼啸着砸到了城墙下,垛口后的人有的趴在地上,有的伏低爬行。吉娅昆塔不知所以,只会喊到“弗拉基米尔的援军怎么还不来,都拉佐的援军怎么还不来”,并且再次有了弃城逃跑的念头。

    其实这时候都拉佐的东征军原本已准备开拨,但因先前布拉纳斯的伪报而逡巡起来,最后还是威尼斯前执政官费莱耶的两个儿子谨慎些,派出几波斥候骑兵深入到奥赫里德湖地带侦察,果然和布拉纳斯的警哨骑兵发生战斗,返归回来的告诉众人,“萨穆埃尔堡出现许多敌人,数目不祥,装备不详,但似乎使用火炮在轰击城墙。”

    这下阿尔摩什才下令全军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急速向奥赫里德增援。

    而同时王后吉娅昆塔充满恐惧的书信再次送向普里兹伦,里面对弗拉基米尔明确说道,“敌人炮击异常猛烈,若是你再不派出援军,我就不得不放弃这座王都,向东逃跑。”

    没法子的弗拉基米尔,只能从营地里抽出五百骑兵和五百步兵,向奥赫里德方向前进。(83中文网 )</div>

    

第50章 钳子

    两片湖泊中央的高地上,布拉纳斯的伏兵突然出现,四百名射击军士兵列在山岗上轮番放铳,截住了弗拉基米尔派往奥赫里德城的援军,遭到侧击的塞尔维亚军堵在道路上混乱不堪,他们的矛刃和刀剑的光芒被自山丘上飘来的刺鼻硝烟吞没,带头的祖潘贵族皆被打落下马,或死或伤,骑兵们沿着道路两侧到处乱窜,马叫声凄厉无比。

    山丘两侧,一侧两个支队,一侧一个支队,都是守卫者旅团的精锐矛手,举着极长的大步兵矛突出,凌厉地撕裂、兜击了路段上的塞尔维亚步兵,将其像斯库台湖细脍鱼般切成数段,火铳手的铅弹之雨像是撒在其上的佐料,半个时辰内这股援军就惨遭击溃,沦为盘中餐——只有四十名骑兵捡回条命,狼狈逃回普里兹伦。

    而站在指挥岗位上的布拉纳斯争分夺秒,他提着巴塞丽萨陛下赐予的铅锤机械钟,精准地测算好时间,而后就又“故技重施”,叫二百名士兵穿上俘虏缴获的塞尔维亚士兵衣甲、骑上马匹,急朝奥赫里德城堡的城门奔去。

    现在的奥赫里德城正被炮火射出的烟雾笼罩住,吉娅昆塔和一帮宫廷宠臣狼奔豸突,只会询问都拉佐的援军在哪,而普里兹伦的援军又在何处。这时,假扮的布拉纳斯士兵列成一线马队,出现在了城北门下,队伍里的贝提亚部落向导用娴熟的土语和门塔上的守兵交流,诈称是从弗拉基米尔大公那里来的,请求开城门。

    门塔守兵要求验证,但是这群骑兵后面山丘上,许多守卫者旅团士兵持矛“奔袭追杀”而来,吉娅昆塔大骂戍守军官不明状态,心急火燎地要求把这群增援来的骑兵给放入进来。

    无奈的守兵打开了北城门。

    结果城门前的那群骑兵纷纷拔出了闪亮单刃马刀或骑兵斧。

    “关内闸,关内闸”开门的军官见态势不对,扭头呼喊起来,布拉纳斯的骑兵飞马冲入进来,斧刃弧光闪动不休,就把这群人悉数劈倒踏翻在地,接着二百名骑兵迅鱼贯突入见人就杀。

    而那群“追杀”来的守卫者旅团步兵也顺势跟着冲入进去。

    很快,邻靠湖泊由原本的保加利亚帝国经营多年的坚固堡垒奥赫里德,也是大土王伯丁的王都宫廷所在,又,又在奇袭下陷落掉了。

    吉娅昆塔化装逃走,但她的船只在出水门后,于奥赫里德湖上遭遇逆风,漂没坠入湖水,半死状态下被潮水推到岸边,遭布拉纳斯麾下捕获。

    “我是大土王、保加利亚沙皇伯丁的正牌妻子,我需要你们的官兵保障我的尊严与安全。”裹着毯子冻得瑟瑟抖的吉娅昆塔,在士兵甄别前主动自报身份,接着扬起白皙的手腕,上面缠绕着昂贵的金链,还系着六芒星的坠饰。

    军队接下来夺占了两道城墙隔绝的内城和外城,及所有的营舍、马厩、地上仓库和地下窖藏,让他们惊诧欢喜的是这座王都居然储藏这么多粮食、钱币、油和美酒,现在全都成为他们的战利品了!按照惯例,士兵们劫掠了自己有权占有的那份塞入原本轻便的行李,而后其余部分全都集中让旅团的军需官登记录入在册。

    接着布拉纳斯放出轻骑兵斥候,直越过卡斯托里亚,再前往南面的瓦尔达尔河谷的营砦汇报了消息。尼卡旅团、守卫者旅团和奥普希金旅团留在此地的主力支队们,纷拥而进,自正面直攻弗拉基米尔据守的普里兹伦堡。

    弗拉基米尔也是气愤到崩溃:派遣一千名援兵去救那个“诺曼琉璃柜”,被伏击击溃不说,奥赫里德也丧失掉,现在自己的阵地遭到两面威胁,都拉佐的东征军也不知在便于疾驰的艾格南迪亚大道上做些什么?难道在野餐吗?

    三日后,弗拉基米尔的普里兹伦也守不下去,只能收拾所有的士兵,向东退往相对安全的玛戈隆堡。

    于是因为布拉纳斯赌博式的奇袭,夺取了塞尔维亚的整个西南部,成功把奥赫里德、普里兹伦、马其顿佩拉、卡斯托里亚及帖萨利地区连成一线,并隔绝了索菲亚堡与都拉佐的通道!

    而都拉佐的东征全军空有两万多人,在得知奥赫里德失陷后毫无作为地纷纷退回海边营地——总帅匈牙利的阿尔摩什再也不敢谈什么得胜后的“蛋糕划分”,事实上他们连艾格南迪亚大道上一个“行军里程”五十古里都没完成。而大土王伯丁原本统一的国度,瞬间被撕成几个互不联靠的碎块。

    随后,布拉纳斯留下部分军力坚守后路奥赫里德,并让阿克罗鲍利忒斯、利卡潘努斯两位司令官将军带着其余主力,围攻牵制玛戈隆堡——自己统率精选出来的四千名步骑士兵,继续顺着大道朝前疾驱,目标便是博雅那和索菲亚堡。

    并且布拉纳斯还用座肩舆把俘虏的吉娅昆塔载着这次吉娅昆塔没有沙赫娜美那样好的运气,谁叫布拉纳斯将军更对波斯的美女感兴趣呢,不喜欢金头的诺曼娘们,连带俘虏的数百名宫廷近臣、奴仆和使女,全用镣铐和枷锁串着,让他们在炎热天气下叫苦连天,一并押送上路。

    这时候梅洛分遣军也成功走出复杂的山地,出现在博雅那堡南方的旷野处,没费多少劲就击破了城方派出来的伏兵,砍下四百多级,而后团团将博雅那堡围困起来。

    塞尔维亚叛军还做出次冒险的出击,一群勇敢的祖潘,自主拼凑千余人马,果然顺着斯特里蒙河出击,甚至一度深入到腓立比和安菲波利斯间,但这注定只是次“散兵游勇”式的行动——很快,马其顿督军比雷尔带着新建的边民兵团杀到,这路敌军便溃散而去。

    又过去四日,布拉纳斯和梅洛两支队伍,在博雅那堡下胜利会师。

    在此前,布拉纳斯长驱直入的队伍几乎沿路没遇到像样的抵抗,瓦尔达尔河的源地同时也是塞尔维亚地区中核堡垒,查士丁尼大帝的诞生地,“罗马帝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斯科普里城也在城中心向罗马的居民努力下,开城投降,给布拉纳斯大开继续向东的门户。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51章 破障

    至此君士坦丁伯丁和一万五千名塞尔维亚士兵,被钉死包在了“博雅那索菲亚”两座城堡间的狭窄地区,进退不能。

    “秋末,朕便可以取得对塞尔维亚人的巨大胜利,凯旋回皇都与你和孩子们团聚。”高文将这封短信送回君士坦丁堡后,遂下令对面前的莱斯沃诺要塞发起总攻。

    接着正面三个旅团选出来的尖兵,先是举羊毛盾、轻拒马、木筏和板屋蜂拥前进,冒着城头如雨的铳、矢堆起第一道封锁线,随后诸辆战车齐头并进,抵达封锁线后将其守备力量加固,用车厢车腹里暗藏的火铳和轻炮,逐散打退了城外各据点出击的塞尔维亚士兵。

    下步皇帝便集中了足足二十四门长香水瓶火炮,外加八门火熊炮、四门纵深立起的大普拉尼抛石机,推到莱斯沃诺要塞城障下,以工事和战车掩护下列成单线炮垒,对着城壁猛轰不绝。

    发炮声不绝于耳,大炮兵团的炮手们除去点火、装弹、填充定量配好的契丹雪包外,还络绎不绝地扛着木桶里面装着的是果醋,不断浇在炽热的炮管上,激起阵阵猛烈的青烟,用于降温防备炸膛。

    炮弹泼雨般轮番打在莱斯沃诺隘道的横墙之上,城头不断有塞尔维亚士兵中炮战死坠亡,碎裂的尸体和染血的砖块娑娑落下,城墙后搭起的脚手架上许多士兵还得冒着生命危险,对摇摇欲坠的墙体加以修补。

    持续了很长时间的炮战,伯丁才悲哀地发现,他买自拉古萨的大炮根本不如高文的新炮队装备先进。高文现在有着整套的技术制造、研发,外带后勤保障体系,而拉古萨也不过是仿造他火炮的前期类型而已。

    现在伯丁带来的大炮还是固定在炮座上的,虽然能做出俯仰但角度受限严重,再加上他属下的士兵和劳工之前在修筑莱斯沃诺城壁时就没怎么考虑到发炮和防炮的问题:现在城壁是高的,大炮无法架设其上,不然打几炮墙壁就得自己给震崩。

    而高文的火炮改良了契丹雪,使用了湿筛法得到威力更大也更安全的粒状火药,并使用青铜将身管外壁造得与炮口差不多厚度,几乎不会炸膛。而且配合新的炮楔和台车调整,能很好地俯仰炮口角度高仰可以增加射程,击破雉堞塔楼,而俯低甚至可以“倒放”,即摆在堡垒城头可以往下射到逼近城墙的敌人。

    下了血本进行数十炮齐发的皇帝,大概两日内就使得莱斯沃诺要塞不堪重击了。

    同时皇帝的兵马还大张两翼,不断派出精锐散兵迂回占据要塞侧边的山丘,做出要掐断伯丁退往索菲亚堡的态势。

    那边,布拉纳斯与梅洛会师后,也构筑了环状围城阵地昼夜猛击博雅那堡。

    伯丁这时候的惧意才算是真正涌上心头,况且他现在知道:自己的妻子也被俘虏,王都奥赫里德也落入敌手。营地当中,不断有祖潘贵族或逃走或投敌,是形势日蹙。于是大土王便派出使节,首次前往皇帝军营乞求和平,称“愿意放弃大土王和保加利亚沙皇的冠冕,愿意让出整个萨瓦地区,只求扎塔一地即可,此后愿承认罗马皇帝斯蒂芬高文的宗主权,永不敢叛。”

    可高文对使节的回答是:“你无需回扎塔养老,朕已在皇都命人扫净一所闲置的小修道院,伯丁可在降服后入住其间,终生不回来。”另外皇帝还大度表示,在黑海和安纳托利亚各也找寻到一所修道院可让伯丁妻子和子嗣分别居住。

    意思就是你别想逃,逃走就处死你老婆孩子。

    其实之前伯丁反叛过一次,被阿莱克修斯击败后,还亲自到君士坦丁堡谢罪。可阿莱克修斯却没有决心一劳永逸解决塞尔维亚地区的叛乱,并且还想依仗拉拢当地贵族抵御匈牙利和诺曼人的渗透,便又把伯丁给放回去了。

    因为在阿莱克修斯的心中,永远还是按照老的套数来看待和解决问题的。

    但高文不同,完全不同。他现在知道,不管是塞尔维亚、扎塔、达尔马提亚还是保加尔地区,都有大领主模仿东罗马的宫廷体制建立自己一套班子,并且有一名保加利亚教士还宣称过“我们的世界有三种文字,拉丁文、希腊文,还有斯拉夫文字,我丝毫不认为后者比前两者要低贱,甚至还觉得使用它是种光荣。”

    既然有自己宫廷,有自己的统治秩序,又有自己的文字语言,那么便代表着在这里新的民族正在**崛起,即便有不少斯拉夫部落如迈吉林等还渴望效忠君士坦丁堡,但像伯丁这样的人之所以能成事就是因所在地有着丰厚的反叛土壤,不可不“斩草除根”。

    高文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可能**化的族群,统统扼杀掉。

    他不得不这样做,就像他不可能饶恕威尼斯一样,因为现在他是罗马的皇帝,思考利益必须有自身的立场。

    使节将皇帝让人惊惧和沮丧的答复,回报给了君士坦丁伯丁。

    伯丁完全丧失了继续抵抗的勇气,他陷于深不可拔的绝望。

    次日,高文的封锁线再延伸,士兵们开始掘出重壕,迫近莱斯沃诺的城墙根基,准备掘出新的土垒供威力巨大的曲射臼炮服务。而封锁线后的山丘、车城间,皇帝亲临前线骑马巡察,巨大的欢呼声里帝国的双头鹰旗帜冉冉升起,旗边的绣金灿烂夺目,不可一世。

    结果当夜伯丁夜遁,整个莱斯沃诺四周的山丘遍野跑的全是塞尔维亚败兵,涌向索菲亚堡。

    红手旅团的士兵即刻破障而入,占领整个莱斯沃诺要塞壁垒,皇帝精选数队骑兵围追堵截,杀死抓捕了无数当地祖潘,许多当地名门在这个凄惨的夜晚毁于一旦,父子兄弟同时阵亡被杀的比比皆是,数个山谷里躺满了曾经荣耀的尸体。

    君士坦丁伯丁逃回索菲亚堡后根本不敢久留,因为他害怕高文大军赶上来后会将其彻底困死,便如丧家之犬般不间歇地向尼什城的方向猛跑。

    很快,高文收取索菲亚,而布拉纳斯与梅洛攻下了博雅那。(83中文网 )</div>

    

第52章 新兵支队与驻屯地

    索菲亚城也筑有一所圣智教堂,这也是它得名的由来,但当高文皇帝入城后即刻宣布将这座要害城堡更回原名——萨尔迪卡城,来彰显罗马帝国的复兴。

    教堂内镶嵌壁画、金银饰物的祭坛前,皇帝接受了诸多将官的祝贺,高文也高度赞扬了梅洛、布拉纳斯和比雷尔三位将军:“韦萨特梅洛这次能够在迂回作战里持重,安德罗尼库斯布拉纳斯能在卡斯托里亚出动奇袭队伍,而比雷尔不问任何情况都能坚守住亚德里安堡这个战局中枢,都是值得倾敬的将军。朕当年曾经感慨过圣廷**官、邮驿大臣和大西斯郡长三位即乔瓦尼、安德奥达特和莱特的成长,现在朕麾下的将军在战术上也愈发精熟干练了。”

    接下来皇帝表示,给布拉纳斯和梅洛加上“萨瓦人征服者”的荣耀,比雷尔加上“马其顿捍卫者”的荣耀,三位将军在马上进入皇都后都能享受盛大的凯旋式,并且在新筑起的“大皇宫凯旋门”的记功柱上都会刻下他们名字。

    以金币为旗标的布兰姆森将军感到羡艳,他摩拳擦掌主动请求作为先锋,抓住连番得胜的机会,出征都拉佐战场,和西方的所谓东征集团决战。

    对于这个部属计划,皇帝表现得有些犹豫,他绕着祭坛的大理石地板踱了几个来回,询问将官们“朕离开皇都已接近一年,始终在征战不休,而数位将军的凯旋式也在筹划当中,是否在今年的冬季休整队伍,等待来年再进军都拉佐?”

    但将军们的奖章和权杖闪烁、挥动着,他们盯住眼前排开的地图桌,齐齐朗声高声请求陛下不可以在“狩猎敌人时候半途而废”,声浪震动着整个祭坛。

    而布兰姆森更是有手指点在上面“扎塔”的位置,而后是“都拉佐”,抬起眼睛对皇帝请求说“务必在冬季来临前自陆路夺下这两个沿海要害地带,因为敌人的舰队在这个季节不适宜航行补给。”

    皇帝于是便顺手认可了麾下高昂的士气,他开玩笑说今年秋季不能回行宫和妻儿团聚,要招收他们的埋怨了。

    接着皇帝便迅捷宣布了全盘部署:保加利亚旅团、米德加德旅团、阿勒曼尼旅团三个新组建的,全部驻屯在特尔沃诺城附近,接受为期三个月的长矛、火器和火炮战术训练,而后在来年开春后统一在乔瓦尼的督率下,横扫摩西亚北方,直到多努维乌斯河为界;

    而布兰姆森为总指挥,统率菲罗梅隆、希拉波利斯两个旅团,顺着萨尔迪卡北部的河谷地带,迂回夺取自尼什到扎塔的北方区域;

    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节制尼卡和奥普希金两个旅团,前往卡斯托里亚和帖萨利地区,向伊庇鲁斯推进;

    皇帝陛下我则亲自带着三翼旅团和所有骑兵、炮兵辅助队伍,先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西进,夺取孤立的玛戈隆堡并全歼弗拉基米尔的军队,而后去“见识见识都拉佐和我为敌的人物长什么模样”。

    至于伯丁,高文的策略则是由着他跑,我们负责跟进即可,跑到哪里都是为我们制造宣称。

    部署稳当后,所有人情绪高涨。此外在之前的奥赫里德、莱斯沃诺、博雅那诸会战里俘获的塞尔维亚士兵就达到八千之数,高文要求将他们全部送往特尔沃诺城里去,挑选出八百人作为凯旋式上的献俘,其余的交给乔瓦尼和安德奥达特处断。

    但这时安德奥达特的书信却送抵,里面抱怨说自己厘定大税册已经是殚精竭虑,没有任何余裕再帮陛下您处置这群俘虏,于是邮驿大臣提出的建议是效仿前朝做法:把这群塞尔维亚人拆分开来,安置到大小西斯郡或萨莫萨塔等督军区去,或为郡民矿工,或为督军区的边民士兵;而后可以再从东方的各郡各督军区再抽取人手,整补陛下您先前各个旅团的损失,统一在特尔沃诺城接受教习队训练,以期来年即能在战场上效劳。

    高文觉得邮驿大臣所言有理,便在萨尔迪卡军营当中颁发新的金册诏书,里面要求以后每个野战旅团都新增个“新兵支队”,此支队平日不上战场,而是在驻屯地接受训练,用来随时补充前线旅团战斗时的减员伤亡。

    这个政策,率先在三翼旅团里实施,但高文也特意下令,将红手旅团的新兵支队驻屯地放在加利波利,而守卫者旅团则是维泽,吉麦吉斯旅团不用再回的黎波里或叙利亚,驻屯地放在海峡对面的察尔西顿。

    以后将形成固定的规律,那便是精锐的野战旅团拱卫在皇都四周但又不进入皇都,驻屯地便是就食、整训和补给的地点。其中先有的十二个旅团当中,除去这三翼外,高文拟定的其余驻屯地为菲利浦堡尼卡、普鲁萨菲罗梅隆、士麦那奥普希金、特尔沃诺米德加德、迈森布里亚保加利亚、马其顿佩拉希拉波利斯、安菲波利斯阿勒曼尼。

    这样除去柏勒洛丰、叶凡杜尼这两个旅团,继续按照传统戍守东部疆土外,其余十个旅团全都聚拢在皇都海峡两岸附近,是高文“居重驭轻”的政策的最好体现:一旦外患或内乱起来后,十个旅团即可迅速集结起来,出击东方安纳托利亚、叙利亚或西方巴尔干、达尔马提亚,能迅速弹压住情势。

    当然,想要这群旅团能在第一时间机动起来,必须要有宽阔平坦的道路。

    最早过问此事的,是督农司司长出身的现巴塞丽萨陛下,她在图桌前豪言壮语安娜在确认事实前总是爱好耽于幻想,说要为整个帝国修筑三万古里的大道,然后就用尺子到处画直线,结果有的线划到斯库台湖里,有的线则划到卡帕多西亚的深壑当中去了

    于是遭到丈夫的书信揶揄后,安娜便羞赧不已,不再执掌这件事,而是安心去为帝国主持大计遴选这样的人事去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53章 《杜克里亚之悲剧》

    高文便亲自主持计划。

    他遵循先前于塔尔苏斯的经验,将全国道路分为三个级别(更多不现实,毕竟高文变不出高速公路来,真的是穿越者之耻呢),即“京道”(希腊文为‘车轴而过的’)、“驿道”(希腊文为‘风雨无阻’的)和“乡道”(希腊文为‘连接’)三类,来形成敷设国家的道路网,满足军队行军和商队贸易所需。

    所谓的京道当然是重中之重,其余的驿道和乡道都是以它为轴线发散出去的。

    旧的京道确认为三条,即帝国连通巴尔干地区最著名的艾格南迪亚大道,连通到安条克的“塔尔苏斯大道”和连通特拉布宗的“攸克兴海滨道”,这是帝国最根本的命脉,交汇的核心点都在君士坦丁堡。并且都是顺着海洋边,可配合船队迅速机动的。现在高文为增加对北方摩西亚及东方安纳托利亚的控制,决定在未来五年内新设两条“京道”,都是同样自皇都出发,前一条命名为“多努维乌斯大道”,经维泽、维克隆、德尔图维斯、特尔沃诺、大普雷斯拉夫(西美昂的都城)、普利斯卡(古保加利亚旧都),最终直到多瑙河南岸的锡利斯特拉(当然这座堡垒尚未夺取);而后一条则是在曾经的“伊科尼乌姆商道”的基础上再加以翻修扩展,横越安纳托利亚高原,自伊科尼乌姆城为起点,经多利拉爱姆、普鲁萨和察尔西顿,经由海路和皇都连接起来。

    五条新旧京道的工程,需要耗费很多人力和钱财,为此高文将整个财政收入分为了十份,并宣布“只一份用于国库贮藏”、“四份用于军队”(毕竟合法性最根本来源)、“一份用于会堂和希腊语学校”、“二份用于官员俸禄”、“二份用于道路、桥梁和水利建设”,临时有大工程、大战争还可以发行国债革币或者临时征收特别税的途径来补阙。皇帝陛下认为这样是较为合理的政策,在先前地中海世界里最为合理科学的财政审核是西班牙的科尔多瓦哈里发曼苏尔的,他把财政分为三份,一份用于军队,一份用于工程建设,一份储藏国库内,现在高文认为自己的划分则超越了那位西班牙的哈里发。

    战俘、驻屯地和京道安排妥当后,正当皇帝准备自萨尔迪卡城进发时,发生了件悲惨的事:

    长期雄踞萨瓦、扎塔和达尔马提亚地区的君士坦丁伯丁,和他的儿子拉利奇,其两颗血淋淋的头颅被尼什城的大公塔潘割下,装在个粗木托盘当中,送到萨尔迪卡的皇帝眼前。

    看着这个和自己纠缠十余年,一头一尾两次战役即败亡的“大土王”,高文心中涌起了异常的感觉,他看着血泊里伯丁的头颅,当着满堂将官和侍从的面,用衣袖微微挡住自己颜面,并把头颅转向座椅旁侧烛火昏暗点的地方。

    忍不住嗤笑起来。

    原来不过是和鲁本王子、建造者大卫一流的鬣狗货色。

    和自己的敌手阿莱克修斯皇帝、吉利基苏丹哪怕梅里克埃米尔比起来,都差得远。

    “汝的头颅啊,根本无法承受冠冕之重。”皇帝最终对伯丁的首级下达了如此评判。

    原来,伯丁逃往到萨尔迪卡北方的交通要地尼什时,身边只剩下百余骑兵,当他进入尼什堡垒后,便要求入浴洗澡。

    至于尼什大公塔潘,先前在基督教第一次东征时也被高文击败后,弃城而逃(见前卷)。所以他在之前一面巴结伯丁,一面暗中观察,并不断派人和高文皇帝保持密切联络,要为自己准备后路。

    而伯丁在莱斯沃诺的惨败,毫不费力地让塔潘确定了选择。

    塔潘纠集了整个部族的精锐亲兵,趁伯丁父子疲惫惊恐的时机,杀入到浴室当中,将其和扈从们全都杀害,并把头颅割下送往萨尔迪卡。

    “让塔潘再交出尼什城,朕不会亏待他。”

    三日后,当布兰姆森分遣军抵达尼什城下后,塔潘果然诚惶诚恐地交出了城堡,而布兰姆森的机要官带来皇帝的诏书,宣布授予他“杰出者”里第一贵族的品阶,子嗣全部选拔入内宫侍从队里,下半辈子便在大宫城的宅邸里养尊处优好了。

    得到锁钥尼什城后,布兰姆森在北路的迂回行动异常顺利而迅速,先后夺取拉斯等地,很快逼近了扎塔和拉古萨地区。

    而中路的皇帝军团途径斯科普里城,和南线的阿克罗鲍利忒斯军团,返身合围住了弗拉基米尔大公的玛戈隆堡。

    弗拉基米尔麾下的七八千塞尔维亚士兵已明确知道末路的来临,在突围无望后,只能向皇帝尽数降服。

    高文毫不犹豫地下令一队侍从,在城中的修道院里将弗拉基米尔杀死,尸体扔入井中填埋,和其一起遇害的还有许多祖潘大贵族。

    同时投降的伯丁妻子吉娅昆塔,也被皇帝冠以“帝国仇敌诺曼匪徒”的名义,在萨尔迪卡被赶赴来的宫廷女官们摁入到浴池里溺杀而死,至此伯丁的“杜克里亚王族”血脉全部断绝。后世四十年,新罗马帝国“克里特画派”宗师弗兰哥普洛斯创作了幅震撼的现实主义画作《杜克里亚之悲剧》,这是副三联画,分别描摹了伯丁父子、吉娅昆塔和弗拉基米尔被害的图景。

    其中伯丁父子赤身**,在保持入浴姿态迈进大浴桶后,被门阍里闯入的叛徒用长矛穿刺杀害,鲜血淋漓;

    而吉娅昆塔脸色发青披散头发,瘫倒在一个座椅上,旁边是浴池和宫廷女官,她刚刚被摁在水里窒息昏厥,又被拉出来,坐在椅子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弗拉基米尔勇敢地和群祖潘们,跪在水井边合掌向上主乞求火狱的试炼和最后的忏悔,旁边站满握着剑的刽子手。

    三联画上头描画着排宫廷的廊柱,无所不能的帝王斯蒂芬高文坐在黄金椅子上,手里握着十字架和权杖,阴鸷凶狠的眼神好像在俯瞰着下面,这表明绝灭杜克里亚王族的行径皆由他所指示。

    很显然,当时还割据海外的克里特岛小朝廷,仍然攻讦着过世多年的高文。

    创作完这幅画后,杰出的现实主义画师遭到刚刚平定克里特岛的瓦良格王朝第三代皇帝的流放,但皇帝没有过分为难他,在数年后将其召到皇都宫廷侍奉,此后帝国宏大的文艺复兴浪潮继续滚滚向前。(83中文网 )</div>

    

第54章 留在都拉佐的人

    接下来,新罗马帝国的军队没有休整时刻,三路兵马就像展开双翼的雄鹰,利爪如风扑向了海防重镇都拉佐:南线的阿克罗鲍利忒斯军团已屯兵在卡斯托里亚隘口,皇帝的中路三翼旅团抵达奥赫里德,布兰姆森的北线军团则早已迂回深入到扎塔杜克里亚地区,占领了重镇科托尔,并开始着手围攻沿海的巴尔、乌尔齐尼这两座杜克里亚最后的抵抗堡垒。

    这时候惊恐的拉古萨城主动派来使节请求降服,高文皇帝很宽宏地答应了,并和蔼地要求这座贸易都市提供两万五千枚拜占特金币的赔款,并要派专人接收牵走拉古萨的军工作坊和工匠,罪名是帮助叛乱敌邦制造火器,准备把这些设备和人员迁往奥赫里德。“朕的大度是会给威尼斯人做出个好的示范。”皇帝得意洋洋地说到,言外之意就是威尼斯应该早些仿效拉古萨的做法。

    这下,两万五千名东征的联军还没有走出都拉佐,眼看就要被合围在集结地,整个军营人心惶惶,意见不一。

    威尼斯城邦当中,前执政官费莱耶在人声鼎沸的公爵宫当中不断发表声嘶力竭的演说,他引以自豪的“威尼斯猪群”们也发生了极大的分裂,很多贵族元老要和新的罗马帝国媾和,否则“三年内威尼斯邦国在东方的航线会尽丧,经济会彻底崩溃,而我们的城市要塞也会遭到直接的威胁和进攻。”他们举着拳头,汹涌地要求现在执政官尽快通过命令,“哪怕担负沉重的赔款,我们也要存活下来,重新和君士坦丁堡握手言和,为新的皇帝在海上服役,这是存续下来的唯一可行之道。”

    “这样只会死亡得更加没有尊严!”白发的费莱耶目光如炬,砸动手里的小锤不断敲击着身前的松木讲座,他痛心疾首,“议和、赔款,那等于是自己把自己身上可以用来搏斗的血流尽,不过十年高文便会更加凶狠强大,他能直接履过伊斯特拉半岛亚德里亚海湾和威尼斯相对的东侧小半岛来捕杀我们所有贵族公民,从陆上。”

    “威尼斯自古以来凭借着深峻的地形,从来没有被攻陷过。”许多人如此喊到。

    “此时不同往日了,高文是肯定希望我们死的,因为他现在是君士坦丁堡皇帝,必须要让我们死,不想死的话只能抗争到底——坚守住都拉佐,就是坚守住海洋的门户,那样威尼斯还有生机。不然将来暴君皇帝会踩在威尼斯的废墟上,把所有海洋财富贸易转移到拉古萨、都拉佐和巴里城这些地方去。”费莱耶极力劝说着大家,但会堂里到处都是激烈的争吵和绝望的埋怨,连现任执政官皮埃罗也扶着额头,颓然靠在讲座席位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长叹口气,仰面看着穹顶上富丽堂皇的壁画,“威尼斯要变为那迦太基了吗?这真是最可怕的诅咒”

    但最后威尼斯人们还是团结起来,决定再坚持段时间,他们派出了四十艘桨帆战船入驻都拉佐及各个沿海堡垒,并将克里特岛的陆军佣兵召回,再度从沿海的斯拉夫部落和诸岛屿里招募新的部队,并花费资财在湖泊和内陆河流处开始构筑堡垒,要坚守死自己的巢**。

    另外,在达尔马提亚登岸的小罗杰,用远征军建立起一个叫“卡林西亚王国”的军事政权,到处抓捕斯拉夫农民来充实军队,还宣布定都于萨格勒布城堡;而另外个自莱斯沃诺战役里逃出来的祖潘贵族扎维达奈加曼则到了扎塔北方建立起“胡姆王国”,并和波斯尼亚地区的领主结成联盟,准备继续负隅顽抗,毕竟当地的贵族是十分死硬的。

    在这两个新兴小王国的屏障下,威尼斯人的胆子大起来,开始继续增援都拉佐营地。

    但匈牙利的阿尔摩什却不干,君士坦丁伯丁授首后,他就对整个战局丧失信心,加上教宗分裂后不管是法兰西还是阿基坦,或者是海岛上的英格兰,都没有太大的兴致来对抗复兴的新罗马帝国,他们都有自己的利益要运作——或者说在某种层面上,教廷的这种态势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就像小孩子在大人离家后可以自由在花园里玩耍般。

    倒是有群爱尔兰和苏格兰的穷鬼贵族漂洋过海,居然一路来到托斯卡纳,嚷着要保护受迫害的尤金教皇,可是“他们连齐整的铠甲都凑不出来,装备可能连高文的边民都远有不如。”

    “既然连罗马的长女都不愿意拿出她的嫁妆来,就不要对穷酸的小女儿抱任何奢望。”这就是阿尔摩什的心声,反正他拉着这支队伍来也是为了集中军权,方便回去夺权的,难道要耗在这里被高文全杀死俘虏吗?

    当亚得里亚海灰的波浪带来威尼斯人的船桅时,所谓的总统帅阿尔摩什却吵闹着要带着军队离开,不愿意坚守都拉佐。

    威尼斯的船长们恫吓说,根本不可能为你提供船只。

    阿尔摩什却反过来恫吓所有人,要是那样的话他愿意带着一万二千名匈牙利士兵,直接顺着艾格南迪亚大道去投降君士坦丁堡皇帝,引入那群希腊人把城内所有友军都歼灭掉。

    没办法的威尼斯人只能要求阿尔摩什做出承诺,“留下一半的人下来帮助坚守都拉佐。”

    原本出征时,匈牙利王科罗曼用三部分人组成了军队,即直属王廷军、巴罗贵族为核心的州军,还有自雇佣的库曼、塞凯伊佣兵。现在出征的巴罗们肯定是要回去,不愿在都拉佐城耗费时间与性命的;而佣兵们最多能打顺风仗,一旦局势有变他们往往第一个怠工乃至投敌。

    所以最后阿尔摩什答应把王廷军团留下来,因为这全是国内的小贵族组成的。

    这也告诉大家个最朴实的道理:自古以来,最先倒霉的都是中产和小资。

    都拉佐港口处,码头栈桥上拥堵满了被阿尔摩什抛弃下来,对他“热情咒骂”的匈牙利同胞,也有很多义愤的他国士兵,还有人用弓箭射船只,桅杆下的阿尔摩什和巴罗们低着头不断要求船主尽快开船。

    随着总统帅不名誉的脱走,整个都拉佐城的士气都跌入深渊。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55章 旧战场

    当然都拉佐的窘境很快就越过海洋,传到意大利教廷,不管是托斯卡纳还是罗马城,亦或是巴里城。

    至于拉文纳的那位教皇大概在庭院花园里睡过头,根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巴里城的安塞姆欣喜若狂,让教士们组织所有市民举行庆典,并号召富裕的商人捐出财产的三十分之一,而普通市民则是五十分之一,进入当地的大银行,用于支援皇帝的军饷和后勤。

    罗马城的教廷态度则再度摇摆,他们公开发表了软化的言论,称只要高文不伤害亚得里亚海东岸的诸多大公教会财产,他们愿和新罗马帝国和谈,此后平静相处,并承诺不再煽动海洋东岸的诸多斯拉夫王国信奉罗马公教会。

    托斯卡纳教皇则一下子病倒,因为愤怒和失望的交杂,但他还是授意自己的宫殿执事枢机炮制大量充满火药味的谕令,有的是号召各国增援都拉佐的,有的则是要求各国没收“塞琉西亚大医院逆产”的,还有的是对高文和安塞姆持之以恒的精神攻击。

    但这些都像是薄雾般,根本无法抵挡现实里皇帝骑兵伸出的锋利之矛刃。

    十月中旬,不管是新征服领地当中杜克里亚残党的叛乱,还是西西里人在伊庇鲁斯地区的频繁佯动,都不能阻挡高文的决心,他的三个旅团先是驻屯在莱克尼都斯奥赫里德的古称,现在被恢复整备三日,接着准时抵达彼得莱城堡即现在阿尔巴尼亚首都地拉那,距离海边的都拉佐城仅三十二古里。

    同时即使留下一个旅团牵制伊庇鲁斯方面,但阿克罗鲍利忒斯将军也率自己的奥普希金旅团,及时推进到彼得莱和皇帝军队会合。

    高文派使者送去邀请决战的信件,但皆被城中威尼斯人和西西里人回绝。

    “朕不过四个旅团外加部分骑军和禁军,及火炮部队罢了,总人数和你们不相上下,为何迟迟不愿意出战呢?”对对方的畏惧谨慎,皇帝表示极为不理解。

    顿了会儿后,皇帝补充说,“那我便去攻击他们好了。”

    于是皇帝营帐边的禁兵和军仆们率先被四散派遣除去,探察攻击都拉佐的最佳地点。最终确定好的营盘地址,恰好是环绕都拉佐城东侧和东北方向的五处台地,而伊什米河水自此五处山丘间流过,直横在都拉佐城堡所处的海岬处而过注入亚得里亚海。

    而河流上横着道桥梁,桥梁通往的东南侧为大片适宜交兵的旷野,此座桥梁也正是古代艾格南迪亚大道的海滨起点。

    没错,高文皇帝的营地正是十六年前阿莱克修斯皇帝驻跸处。

    因都拉佐城内的敌军并不敢脱离堡垒太远,所以他们对皇帝推进至此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大规模抵抗,只是进行了几次小规模的前哨战,高文便立马在五台地最中央的丘陵之上,俯瞰观察着下面的这片旷野。

    当年诺曼人正是布阵在此处,他们事前因海难、瘟疫已死去了近万士兵,并且都拉佐城还牢牢控制在阿莱克修斯麾下将军手中,威胁着圭斯卡特、博希蒙德的后路,以至于在阿莱克修斯大军抵达后,圭斯卡特下令将通往都拉佐的桥梁给拆毁掉,以免后路被城兵袭击。况且他们布阵在原野上,阿莱克修斯布阵在山岭之上,地形亦处于不利地位。

    当时诺曼人真的是成不折不扣的“哀兵”之势。

    但即便这样,圭斯卡特还是凭借技艺高超的卡拉布里亚弓箭手和勇猛的诺曼骑士夹矛冲锋击溃了阿莱克修斯——皇帝中了两枚飞掷来的骑矛,狼狈窜回奥赫里德,蒙受了此生第二大耻辱,而这片旷野上浸染了罗马军人和贵族们的血第一大当然是菲罗梅隆。

    “十六年后,朕要让都拉佐再度为世人所知。”高文牵住了阿格硫斯的辔头,系着的紫披风腾飞,在心中默念道。

    都拉佐城大圆形的临海塔楼上,所有东征军的将领也都立在垛口上,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漫山遍野而来的罗马皇帝军队,他们在去年就开始征战,转辗了足足五百古里,横扫了伊萨克科穆宁、君士坦丁伯丁和摩西亚叛军们,现在来到了所有敌人眼前:

    中央台地上,骑着青铜骏马的正是篡位成功的皇帝,他身上是瓦良格蛮族的血,但却是现在帝国巴塞丽萨的丈夫,而今披着象征身份的紫披风,身边全是白袍和蓝袍的贵族侍从们,一队队禁兵们手持沉重血腥的长斧拱卫着他,立在帝国的双头鹰帅旗下。台地两侧和前方,皇帝的骑军将士们高声怒吼,呈扇形铺开布满整个高处,举着华丽锋利的武器和旌旗。

    两边各二处台地,已经许多士兵在其上忙碌着筑营,轻型火炮已率先布置上去,炮口经过测准,瞄准封锁住了过往通道。台地间的通道,许多战车被推来,充塞控制其中。

    看来这位嗜血的皇帝,是定要将都拉佐的众军给毁灭掉方心甘。

    于是众人产生极大惧意。

    “将硝火矛列满城头,如是高文胆敢越过面前河川来攻城的话,就彻底把硝火矛全都射出去,毁灭他的那群军队。”威尼斯军官这样为众人打气说,随后他转向靠海的雉堞,指着海面上络绎不绝的船帆,“粮食和给养完全都是足够的,源源不断地从我们背后运来,现在缺乏的是拿起剑和敌人搏战的斗志。诸位,若坚守不住都拉佐,我们的家乡故园将会惨遭暴君的荼毒,信仰会被暴君践踏,他的铁蹄很快就能深入到意大利加!”

    于是众人也算是鼓起了勇气,威尼斯人守城堡,而匈牙利留守队伍及西西里诺曼人前进到桥梁那头,掘垒立营和城堡成掎角之势。

    并且他们还拥有十多门各大炮,轰隆隆朝着高文立营的山丘射击。

    高文根本不会被动,当他的炮兵阵地设置好后很快就发起了回射。

    都拉佐城和台地间的平地上,整日不间歇地在地上冒出被炮弹砸起弥漫起来的烟尘和白雾。

    皇帝也没有急于强攻,高文当然知道自己海上力量不足,还无法把都拉佐困死,因为其背后海面上漂浮着最强大的威尼斯舰队,但他的目的却不是困城,而是困船——只要朕不撤围,威尼斯人就必须在这里给朕乖乖浮在海上!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56章 金币旗标

    另外,皇帝大军抵达都拉佐的消息很快传遍第拉修姆和伊庇鲁斯地区,当地的集镇和乡村的罗马居民们顿觉得真正的帝国正统来到了,尤其是他们见识到皇帝宏大庄严的军容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行动起来。

    这里的民众先前就被西西里诺曼军队祸害惨了,粮食被劫掠式征调,许多人还被拉去做苦工修筑营砦,现在他们的怒火燃遍品都斯山脉和滨海平原,很多人拿起手头的武器,联络忠于高文的当地斯拉夫部落并肩起来:农人和牧民到处袭击西西里诺曼的据点,杀死俘虏落单的敌人,而集镇则绝弃曾经对西西里王国的缴款承诺,转而效忠皇帝并给军队营地送来给养。

    伊庇鲁斯几个堡垒里的诺曼人根本呆不下去,他们或者只能孤守据点,有的则冒险逃脱在荒野里被团团包围打死,原本诺曼占据的区域随着高文旗帜到来,而迅速崩溃中。

    而皇帝则端坐在御营当中,每日都亲切接见前来投效的民意代表们,安顿他们的生活并公平划分田产权益。

    最后就连威尼斯舰队驻泊的科孚岛,都连续不断爆发叛乱,当地居民偷袭、投毒、纵火烧船的事件层出不穷,整个舰队窘迫到白日驻留在岛上,晚上就必须起锚驶入都拉佐城中,来防范当地人的作难,是疲于奔命。

    都拉佐城愈发孤立,近两万人被高文牢牢困住,野战也不敢野战,四周乡村集镇又被高文占据,给养全部得仰仗威尼斯或西西里的海运,而威尼斯船只每出动一次也需要耗费很多金钱,况且冬季来临后,海面经常会出现风暴,给航运的船员桨手带来很大危险。

    威尼斯城邦越来越陷于艰难中,是难以为继。

    之前唯一次和现在境遇相同的,也是十六年前的都拉佐战役,但那次威尼斯虽然也付出惨重代价,可很快就从阿莱克修斯皇帝那里取得超越理想的“补偿”,但现在呢?他们的损失,又找谁去弥补呢?

    糟糕的情况率先出现在胡姆地区:装载着阿尔摩什和匈牙利归国士兵的船队,在岛群里遭遇了强劲的飓风,甲板上的很多匈牙利贵族大约是人生首次见到海洋的威力,铅灰的云完全没有平日里的温顺,像野马般奔腾,和怪兽般吐出闪电,燃烧照耀着狰狞的海面,夹杂着发出千刀万剑般咆哮的风。巨大的浪将威尼斯人长长蜈蚣般的船只高高掀起又砸下,船只上的塔楼被冲垮摧毁,许多勇敢的水手落入水中溺毙,粮秣给养被浸泡,各种袋子、木桶在船舱和甲板上飘来浮去。

    这支舰队原本计划在扎拉上岸的,现在只能狼狈地靠往乌尔齐尼以图活命,被淹得半死的人爬满了滩头,更远处的海水当中飘满了死马、死人和各种货物,在白的浪花泡沫里被卷来卷去。但还没当他们进入海边的这座小堡垒时,布兰姆森所带的北线两个旅团的骑兵们就发现他们。

    口鼻里流满苦涩海水的阿尔摩什,见到滩头对面山丘上立满了半圆阵型的敌方骑兵,瞬间绝望起来这群骑兵举着的是奇怪旗标,矛杆顶端刺着个很大很圆的“拜占特金币”,下面串着六枚同样放大的“塔索银币”标志六个支队,其下系着四根飘拂的丝带,反正就是个醒目的钱串子阿尔摩什知道,这是高文的旅团,绝不是什么善类。

    劫后余生的巴罗们严厉要求阿尔摩什去和对方“谈谈”。

    于是硬着头皮的阿尔摩什,前往布兰姆森的围城营地乞求对方发扬尊重王族的精神,把他们给放回去,作为条件所有匈牙利人愿意交出残存下来的船只、马匹和武器,阿尔摩什还保证说自己回去登上王位,便立即和贵方皇帝签署和议,承认帝国对匈牙利的宗主权并成为藩属,每年都要缴纳大额贡金。

    很快阿尔摩什看到,坐在对面的敌方将军叫布兰姆森的,目光很和蔼地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堆闪闪发光的金子。

    良久,布兰姆森轻咳几声,用匈牙利人都能听懂的德意志兰方言陈述说:按理说他遇到这样的事是不可自专的,最好要上报皇帝陛下定夺,可是若阿尔摩什能交出表示诚信的人质来,他身为帝国北线军团的最高指挥,是有权力善待所有人的。

    滩头上,灰溜溜的匈牙利归国队伍和威尼斯水手密密麻麻坐在那里,四周全是菲罗梅隆和希拉波利斯旅团的士兵,已被严密监管起来。

    阿尔摩什低着头快步走回,他向最显贵的巴罗们请求,“五个人留下来当人质,其余的人和我回国。”

    但没有任何巴罗响应他的号召,于是阿尔摩什激动起来,他哭着跪在众人面前,说自己不能留在这,“我的兄长,现任的国王已经中风奄奄一息,他在之前就送来书信,说自己身体情况很不好,要把王位尽快传给我,这也是我同诸位回国的缘由匈牙利的传统,为了保存王国的强盛是主张立长不立幼的,你们看兄长的儿子过于孱弱,根本无法在将来领导王国于各方夹缝里生存下来,而我可以啊!我强壮正值盛年,可以挑起更重的责任。”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后,阿尔摩什见巴罗们依旧很冷淡,根本没有丝毫的大局意识,便又发起狂来,他破口大骂每个人的无情无义不识大体,还揪着胡须和头发,哭诉说他的儿子贝拉现在才周岁,是他唯一的子嗣,也是整个匈牙利未来的明星,“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祖国因这样的自私而丧失未来?”

    最后还是伴同他一起出征的匈牙利宫相盖勒特站出来,表示自己能抵上五个显贵的巴罗,愿意留下来当人质。

    阿尔摩什欣喜若狂,流泪拥抱盖勒特,不断亲吻他

    最终匈牙利的巴罗们交出所有还在身边的东西,但布兰姆森也允许他们继续骑马,携带必要的武器,向着北方而离去,因为在那里要穿越蛮族密布的地带不是件很安全的事。

    而一同爬上岸的威尼斯人就没那么幸运,他们全部被拘押起来,船只也被没收,看到这样情景的乌尔齐尼城只能选择投降,因为抵抗下去毫无希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57章 逼宫

    当然布兰姆森之所以如此做,也是得到过高文提前授意的:出战前于萨尔迪卡,皇帝对所有将官说,此后的战役当中你们抓捕到西西里或威尼斯人不要犹豫,或者把他们变为奴隶,或者处决他们,但匈牙利人将来毕竟在朕外交政策的范畴内,凡事留有份情面,方便未来行事。

    这样,匈牙利宫相盖勒特就被留下来充当人质,而阿尔摩什则马不停蹄继续带着群巴罗和队伍,沿着萨瓦河迅速朝母国前进。

    沿途他又遇到了扎维达奈曼加的“胡姆政权”,但对方力量尚薄弱,不敢和他动手,于是双方签署和约——阿尔摩什迅速自胡姆地区通过,接着阿尔摩什又到了亚得里亚海北面的扎拉和斯普利特边境处,从这两座海贸城市敲诈了一大笔钱,以“匈牙利王国”的名义;随后阿尔摩什携款冲到了小罗杰占据的卡林西亚王国,对方可不客气,小罗杰认为阿尔摩什在高文军队面前屈膝求饶简直是巨大的耻辱,便拉出诺曼骑士来要在原野上彻底击溃他!

    阿尔摩什立即又对小罗杰告饶,把从扎拉、斯普利特那里得到的金钱,又分了一半给他当“买路钱”。这样小罗杰才撤军回萨格勒布堡,放阿尔摩什过境。

    初冬,半死的阿尔摩什终于带着三千来名同样半活的匈牙利士兵,抵达边境要塞处,此处为下潘诺尼亚地区,全是他所有的采邑,故而这里驻屯的贵族拜谒了他,并告诉他“大主教托我告诉你,凡事要抓紧。国王自你出征后身体日渐变差,现在正处在弥留之际,他肯定是想把王座传给自己儿子伊斯特瓦尼的!还好你及时回来。”

    只有遇到这样的事阿尔摩什才分外果决勇敢,他没有着急回王宫,而是联络所有巴罗贵族,许诺一旦把自己扶上王位便把原本王室直属的采邑(大约只有全国土地的六分之一不到)统统封给他们,并且阿尔摩什还对同党打气说:“我得到大主教的拥护,还拥有庞大的采邑,你们各自回领地动员批扈从,在三日后跟着我进入帕农哈尔马王宫,夺得王座。”

    安排妥当后,阿尔摩什迅速在自己领地动员了三百名精壮的扈从,并四处发出外交书信,其中有给大主教什马拉歌德的,有给罗马皇帝高文的,还有给波兰王国的,也有给德意志兰亨利五世的,总之他要四处拉拢合法性。

    三日后,天气阴沉,阿尔摩什从自家城堡埃塞克,领着浩浩荡荡的扈从队伍去逼宫了,因为他已得到大主教的密信,里面称他已在为国王做临终忏悔的准备,叫阿尔摩什尽快到王宫来,由自己为这位王弟做随后的加冕仪式,“王廷军都留在都拉佐城,你带着军队来便能控制整个王宫。”

    埃塞克堡门前的野地上,当阿尔摩什的扈从为拉旗车的骡子套轭时,这头畜生不断地踢打地面,并发出呦呦的哀叫声。

    阿尔摩什心中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他此刻同时听到塔楼里他取自基辅罗斯的妻子正抱着自己儿子贝拉,贝拉也似乎受到惊吓而号哭不宁。

    就在阿尔摩什心神不定,准备询问身边博学的管事时(这管事其实也经常用异教的巫术来占卜),几只鹰忽然盘旋飞来,扑在自己旗车边的骡子背上,狠狠地抓着啄着这牲口,骡马更是蹦跳着惨叫不已,扈从们举着长矛不断地拍打驱赶着这几头凶恶的扁毛鸟儿。

    好不容易把这些鹰隼给赶走,阿尔摩什吓得脸色苍白,便对管事问这是什么样的朕兆。

    管事便用深沉沙哑的嗓音答道,并竖起两根手指,“二百年前,马扎尔人的先祖组成七个联盟,为哈扎尔汗充当佣兵,但他们所居住的埃泰克兹河谷却遭到佩彻涅格匪徒的大举入侵,根本无法再定居下去,所以当时天空出现了朕兆,也是无数鹰隼飞来,他们停在树上像苍蝇一样多,啄着马扎尔人的牛,也啄着马扎尔人的马,我们的先祖呆不下去,就带着牛和马来到了这里。这是上帝的旨意,是要驱赶殿下像先祖一样,取得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到这个解释的阿尔摩什大喜,认为这是个莫大的吉兆,便不再犹豫,带着自己的私兵扈从队前往王宫所在地。

    王宫环绕在壕沟和简易的城障当中,还保有游牧民族的风格,在门前有一辆四头健壮白牛所拉着的大车,上面是绯色的帐篷,车厢两侧各竖着根挂着牛头骨的斧钺,系着黑色马尾,这马上是国王的“灵柩”,它会拉着国王的尸体送到白堡的墓地去下葬。

    一道吊桥放下来,前来声援阿尔摩什的许多巴罗大贵族,都带了士兵,下了马和阿尔摩什寒暄拥抱、互通声息,接着成群结队走入王宫三层殿堂之中。

    一道鸟羽织就的屏风后,阿尔摩什看到自己兄长躺在榻上,脸色蜡黄,吐息沉重,白色杂乱的胡须起起伏伏,几名宫廷奴仆正用种买自埃及的管状仪器,不断从他的喉咙里吸出浓痰来,每次都让国王遭受次地狱般的痛苦轮回。

    大主教见到阿尔摩什走进来,便起身握住他的手,低声说“别害怕,过多的痰伤害了他的脑袋和脏器,他熬不过这三日”

    阿尔摩什和诸位巴罗们,当即眼眶就流出泪水来,王弟更是半跪在兄长榻前,握住他干枯的手,摸住科罗曼满是皱纹沟壑的额头,“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为你感到悲哀难受,我亲爱的兄长。”

    “你来了,托努佐巴”科罗曼张开暗淡的双眼,脑袋在枕头上吃力地歪过来,口中流着涎水,看着自己弟弟。

    “不,我不是托努佐巴,我是你最忠诚的弟弟阿尔摩什。”

    这位老者真的时日无多了,连人都认不清楚。

    “把我的儿子伊斯特瓦尼送到托努佐巴那里去,不然有人会害他!”科罗曼突然眼神惊恐,捏住了弟弟的手大声哀求。

    大主教立即贴近,用种提醒也是警告的语气,“你又来了,这里没人会害你的儿子。但是伊斯特瓦尼登上王座,却是不合时宜的,那样的话确实会有人害他。所以你得让出王座来,给你的弟弟阿尔摩什,这样便能得到教皇圣座的承认。匈牙利才能存续下去,你明不明白?”(83中文网 )</div>

    

第58章 微不足道的反制

    科罗曼长大嘴巴,喉咙里全是痰涌的咕噜声,他看看阿尔摩什,看看大主教什马拉歌德,又看看满脸恐慌立在榻边的亲生儿子,他在不断哀求父亲“请务必头脑清醒下达遗命,不要被人蛊惑。”

    “主教阁下,我想......”科罗曼便又把脑袋扭过来,用种很可怜的表情和神态望着什马拉歌德。

    “想都别想!科罗曼我的孩子,我当大主教这么多年,你的罪愆我是一清二楚的。现在你必须让出王座来赎罪,不然你的灵魂只能下地狱去。”大主教神情激动而坚决,不断在胸前画着十字。

    科罗曼便闭上眼睛,而后巴罗们和大主教都不断逼近,发出很大很嘈杂的声音对老国王各种威胁。

    “科罗曼我的陛下你马上就要死了,人死了这王宫这权势还是你的吗?不,你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抉择,上天堂,下地狱,请快点安排好身后事。”什马拉歌德歪着嘴唇目露凶光,不断打着手势,带着吊坠的十字架在科罗曼的双眼前舞动着,好像代表某种审判。

    老国王还是屈从了,在儿子啜泣声中,他叫王宫掌玺官自库房里将几样东西给取来了。

    一件是王族始祖圣斯蒂芬穿着的红白相间的铠甲罩袍;

    一件是刻着“圣斯蒂芬”字母纹路的王室印章;

    一件是科罗曼当初登上王位时所制造的黄金圣冠;

    最后一件是当初马扎尔七个部落联盟的血誓之书,新的国王可将指印摁在其后,代表政权的合法性。

    当这几件东西摆在榻边的长几上后,科罗曼挣扎着半坐起来,手颤抖着摸在阿尔摩什的头顶上,“你会忠于匈牙利王国,对不对?”

    “是的兄长,我当然会引导这个国家复兴强盛。”

    “你会手举着这面神圣的用圣斯蒂芬罩袍所做的红白色军旗,抵抗四面八方的入侵者对不对?”

    “是的兄长,我会保住匈牙利现有的所有疆土。”

    “你会改善和德意志兰、希腊两个大帝国间的关系,并加深和大主教、波兰、波希米亚等尊者间的友谊,对不对?”

    “当然兄长。”阿尔摩什不假思索。

    “最后,你愿意并能够代表在场所有的巴罗们,接过我的王座吗?”

    阿尔摩什等这句话等了足足十二年,当年这个王座就应该是他的,不过是从僭越的兄长那里收归回来罢了,但是表面上的禅让工作还是要做的,于是阿尔摩什便伸出手指来,指着《马扎尔血誓之章》喊到“我愿承受圣冠!”

    于是当着众人面,科罗曼转身把悬在床头的匕首拔出鞘,寒光一闪。

    他割破的,是儿子伊斯特瓦尼的手指。

    接着科罗曼忽然恢复气力,翘着胡须,眼中精光四射,狠狠牵住儿子滴血的手指,把血指印摁在了《马扎尔血誓之章》空白之页上。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你根本没病!”阿尔摩什大怒,站起身来。

    “滚开阿尔摩什,你根本没权力继承这个王国。”科罗曼满脸奸诈,晃着匕首。

    大主教更是恼怒,但他还没说出谴责之语来,科罗曼就坐在榻上对他说“你被驱逐了什马拉歌德,你个蠹虫。危害王国权力和秩序的混蛋,哪怕现在要掏出三个银币来救国的话,你建立的教会教士肯出钱的都找不齐三个人来。”

    “你混蛋!谁敢来接手我的岗位?”大主教的脸都扭曲了。

    话音刚落,王宫的墙壁上暗门忽然扭转开来:一名披着法衣的僧侣突然出现,朗声回答说“鄙人可以,忘记介绍,鄙人是来自巴里城正统教廷的‘圣座使节’达努斯。”这位僧侣自报身份后,那道暗门和门阍处忽然涌出许多手持利剑的武士,那位之前被“逐走”的托努佐巴也走出来,瞬间就把在场呆住的巴罗们武器全部收缴下来。

    原来先前托努佐巴,早就和国王暗中对好了剧本。

    大伙儿背脊发寒,原本认为大主教和阿尔摩什在内,大队扈从私兵在外,这座王宫根本在己方控制下,但谁想到奸诈的国王会有暗门和伏兵!

    阿尔摩什顿时瘫跪在地板上,乞求兄长,“我愿交出所有采邑。”

    “你啊,从你十八岁返归匈牙利以来,先后对我和伊斯特瓦尼掀起十七次叛乱或谋害,你真的是个职业的熟练的,但又蹩脚的造反家啊。”科罗曼轻巧地如头老猿猴那样,跃下床踱着跛足,披上了大氅,望着自己弟弟嘲弄,“真是可笑,你居然还活到现在,活到了三十八岁的年龄,”

    “那是因为兄长的宽恕!”阿尔摩什立即讨好道。

    “你不感到厌倦,可我感到了,足足十七年,几乎每年一次的叛乱,连带着叛乱后兄弟温情和解的虚假戏码,我真真正正地厌倦了!”科罗曼胡须戟张怒不可遏,他竖起手指,“你刚成年归来,就联络波兰企图推翻我,我宽恕了你,还给你王室采邑三分之一,并把整个下潘诺尼亚都交给你统治;你的回报是三年后,又先后串通波希米亚大公和德意志皇帝亨利第四,对我用兵要把我赶下王座,我又宽恕你,把新征服的霍尔瓦特也分一半给你;结果你趁着我出征又在后院叛乱,据守住蒂瓦河不让我归来,最后在巴罗们的和解仲裁下才放我回王宫;教廷发动东征后,戈弗雷带着军队从王国经过,你好像看到希望,又勾结德意志皇帝和戈弗雷准备驱逐我或要我的命——但戈弗雷却是正人君子,拒绝了你,也让我的王座安稳了几年,然后我以为你能收手,但你很快又买通我的奴仆和侍从,开始下起毒来......”

    怒斥到这里,科罗曼愈发激动,他变转了话题,冷冷地对弟弟、大主教和叛乱巴罗们说,“你们也许感到奇怪,为什么我的消息如此灵通呢?那是因为——我早就和君士坦丁堡达成了和解,这是场微不足道的小小反制策略而已。你们的返归路线和大致日程,高文夫妻早就派出闪电般的间谍,通传到王宫里来。”

    “兄长,我愿意交出所有采邑,进入修道院了此余生。”阿尔摩什知道什么都完了。

    “你最好要接受阉割刑罚,如此我才能放心,乞求仁慈总得要付出代价的。”科罗曼冷冷地回答说。

第59章 仁慈的刑罚

    阉割?

    阿尔摩什顿觉胯下凉飕飕的,他明白这是可恶的兄长从希腊帝国那里学来的招数,他的外号“嗜书者”是不会错的,不管是阉割还是瞽刑,都让人丧失了传承和问鼎王座的资格,自己可只有一个儿子贝拉啊,要是被阉割掉贝拉无法成年,那么自己的血脉可就断了。

    “不,我不能被阉割。”他情不自禁。

    “那就按照王国传统来,砍掉你的大头颅,把其余参与叛乱的巴罗们统统上尖桩刑。”科罗曼语气异常残酷。

    尖桩刑?

    在场所有巴罗当即鼓噪起来,他们积极表态说自己根本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阿尔摩什骗来的,没有丝毫造反的念头,并且许多人怒骂阿尔摩什,说他头上有反骨,根本对待慈厚的兄长无情无义,理应上断头的刑罚。

    “别犹豫了陛下,处死这家伙!”巴罗们异口同声。

    科罗曼哂笑着,便出具份誓书来,要求所有巴罗在上面签字画押,指控阿尔摩什的“叛国罪”、“弑君罪”、“临阵脱逃罪”。大伙儿迅捷地在誓书上摁上指印写上名字,而后国王又要以同样的罪名放逐大主教,大伙儿也都认可。

    科罗曼便把这份盖着各巴罗血印的罪状书送到王宫外,悬挂在立柱上公示:很快巴罗们的扈从亲兵就投向了王廷方,而将阿尔摩什的管事、侍从们全都抓捕拘押起来,是一片鬼哭狼嚎。

    完事后,托努佐巴将军提着颗血淋淋的脑袋走入进来,将其扔在阿尔摩什的眼前。

    那正是侃侃解释“鹰隼为什么啄骡马”朕兆的管事之首级,没想到他如此见多是多巧舌如簧,却没料到自己现在的凄惨下场。

    “你完蛋了,阿尔摩什。”国王居高临下。

    阿尔摩什急忙牵住兄长的袍子,接着又哀求对方的儿子伊斯特瓦尼,说自己想通了,愿意接受阉刑,但求能王廷能保全抚养自己的儿子贝拉。

    科罗曼叹口气,眼神又柔软起来,他低下身躯,扶住弟弟,“我保证只要你接受惩罚,贝拉的爵位和采邑都不变。”

    听完这话,绝望的阿尔摩什几乎瘫倒在地上,而后就被达努斯指示几位来自巴里城的自新会托钵僧给拖走,他们很谙于如何巧妙地将男子阉割掉,手艺炉火纯青......

    不久旁边的密室传来凄惨的低叫和哀泣,在场的巴罗们也都心惊胆战。

    当达努斯托住个盖着浸血丝帕的盘子走出来后,科罗曼掀起来皱着眉头看了看,“他还活着?”

    “是的,手术非常成功,王弟只是有点精神萎顿,相信过段时间就好了。”

    “唔......”科罗曼把丝帕重新摆下,“把这个东西扔出去。”

    很快,和躯体主人失联的“小阿尔摩什”按照王命,被扔到王宫厩舍前,几头凶猛的猎犬窜出来,奴仆们死命扯着它们的套环也不能阻止它们用锋利牙齿,将滚在地上的“小阿尔摩什”扯碎并吞入腹中。

    外面火光闪动,猎犬咆哮撕扯。

    众人两股战战。

    “对了,其实刚才被我的狗撕碎的,不但有我弟弟的那话儿,还有——他的眼珠。没错,他不但被阉割,还被我给弄瞎了——十七年的不愉快让我小小任性报复下,应该算不得什么吧?”国王抄手,很轻淡地对在场的人追加了这个可怕残忍的加刑。

    “是是是。”没人敢有异议。

    而同时,大主教高声咒骂着,被拖出王宫,扔在台阶下,许多王宫奴仆用木棍狠狠地揍他,很显然科罗曼在宣布放逐令后也不准备真的让什马拉歌德活着回意大利去。

    虽然信奉基督的士兵不愿意动手,但国王早已从克劳德堡地区找来了依旧信仰野蛮异教的一队塞凯伊士兵,他们先用匕首把骂声不绝的什马拉歌德舌头割去,接着又用弓弦把他给绞毙,一起遇害的还有十七名教会执事长,尸体被焚化后,残余骸骨全部埋在王宫林苑当中,无迹可寻。

    按照匈牙利王的解释,大主教在领地巡回途中遭到群异教奴仆的袭击不幸殉难了,“尸体被野蛮的草原民族生吃掉”了,还衷心希望得到教廷的追封为“圣什马拉歌德”,成为“列品圣人星空里最闪耀的哪一颗”。

    后来在托斯卡纳,本来就病疴缠身的尤金教皇,听到这个凶残而无耻的讯息,心知自己最亲任的什马拉歌德肯定是被匈牙利人生害掉了,精神几近崩溃,便要求彻查此事。

    但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巴里城的安塞姆居然率先追封什马拉歌德为殉道圣徒,并派遣更多的自新会僧侣,绕着高文帝国的道路进入匈牙利,建立新的教会组织。

    尤金教皇当即气得溘然长逝。

    全托斯卡纳的教堂都击打出沉重哀恸的钟声,来哀悼这位和东西皇帝不屈对抗的圣座,甚至有人将他与格里高利七世并列。

    钟声里,远在匈牙利王宫的科罗曼并非放弃对叛乱巴罗的追剿,他很快把誓书变成索命名单,先是把他们拘禁起来,然后挨个将这群巴罗处决、刺瞎或放逐,吞并他们的采邑和私兵,并严厉镇压胆敢复仇反抗的人。

    关在修道院监牢里的阿尔摩什,还拖着半残的躯体苟活着,当他兄长来“探望”时得知了个背信弃义的消息,“当初我只是答应让贝拉继承你的爵位和封地,但我并没说他该以何种面目来继承。”

    接着科罗曼言出必行,他派去埃塞克堡的“封爵使节”很快就把企图向基辅罗斯逃跑的贝拉母子抓起来,随后母亲被强行送入修女尼寺,而贝拉这个刚刚满周的孩子也遭到残酷的刑罚——永远失去了双眼所能见到的光明,成了个瞎子。

    科罗曼处置完这一事件后,便和新的宗主教达努斯商议条件——实则达努斯代表的是新罗马帝国皇帝高文、安娜:

    罗马帝国可以给予匈牙利进口谷物、牛羊、葡萄酒免税的优惠待遇,因为这三项基本算是匈牙利经济的特产命脉了;

    匈牙利国的金矿,每年本国铸造的剩余(匈牙利是个落后的农业游牧国,货币经济尚未成熟,绝大部分农民宁愿用实物交租),须得送出八百磅数(匈牙利每年挖掘的金矿是二千二百磅数)固定与新罗马帝国兑换,对方使用的是合宜比例的塔索银币;

    两国结盟,以多瑙河为界,互不超越侵犯对方利益,对多瑙河有共同的使用权,都可在对岸筑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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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拜占庭介绍:
基督纪元1093年的欧陆,云海血火,在剑的搅动下,一刻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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