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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酒楼全文阅读

作者:华盛文方     蒹葭酒楼txt下载     蒹葭酒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66 出宫

    从武英殿出来,萧家姐弟和于伯显一同站在了大殿外面,只见萧墨墨一到外面,就赶紧拍了拍胸脯,狠狠地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死了我了,楚王那脸真是阴晴难辨啊!”

    旁边的萧顾离见状,若无其事的看着自己紧张的姐姐说道:“姐,我虽然也有些紧张,可不像你紧张成这个样子,要说楚王也倒为和气,就是看楚王那样子,不知道父王到底在国书上写了什么,竟然让楚王陷入了沉思。”

    “交谈的又不是你,你当然不像我这么紧张了,”萧墨墨瞪了一眼萧顾离,随即语气便缓和了下来,“也是啊,看楚王那副样子,应该是父王写的国书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反正咱们也不知道,就别瞎去想了。”

    这俩人到现在都还是有些紧张,于伯显站在他们的后面,笑了笑,头次当使臣,见到他国国君的反应是这样的当然也不为过,谁还没有紧张的时候呢?

    不过老楚王让于伯显好好的招待这两位贵客,于伯显自然是不能怠慢,于是走了上去,拱了拱手说:“墨公主,离公子,既然我王命我招待二位,那么老臣自然是不敢怠慢,二位一路奔波,想必连些好吃的都没有,不知二位想吃些什么,我马上让人去弄。”

    如此盛情,那是理所应当的,不过萧墨墨和萧顾离也没有那种非山珍海味不吃的特殊要求,随便一些能下得了口的食物就行了,但是国事已经办完,接下来要怎么做,陈王可没有告诉他们。

    也就是说,他们只是递交了国书,几乎就没有他们的事情了,在陈国王宫呆久了,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们可不想换个地方继续待在宫中,呆久了,是会感到憋闷的。

    随后萧墨墨就站直了身子,看向了于伯显:“于大人和楚王的好意,我和弟弟就心领了,不过在宫中待久了,也是会厌倦的,过来的时候,我曾向于大人打听蒹葭酒楼的位置,既然已经知悉蒹葭酒楼的位置,现在我就想和弟弟去那里看看。”

    “哦?想去蒹葭酒楼看看?”于伯显又来了兴趣,“看起来墨公主和离公子都对蒹葭酒楼感兴趣得很呐,那儿的蒹葭酒,说了没什么用,只有喝过了,才能评价一二,既然二位要去蒹葭酒楼,刚好我也想去,那我就在前面带路,和二位一起同行吧?”

    这世上哪儿来的那么多的“刚好”?这于伯显不过就是为了接近萧家姐弟二人而已,他还要弄清楚萧家姐弟二人为何要来楚国,和陈王萧至衍为何要派他们来楚国的原因。

    其实这种不明白也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事情,打听得再多,却是对自己没什么用,那也是白打听,可是这件事儿让于伯显感觉到是那么的不简单,看刚才老楚王那样子就知道了。

    至于国书上的内容,于伯显当然也想看,不过他既不好意思开口询问,老楚王也没有要拿国书给他看的意思,既然如此,就只能是他自己亲自来打听消息了。

    对于萧家姐弟来说,虽然知道了蒹葭酒楼的大致方位,可大都毕竟是一座王城,靠着大致方位找起来也是很不容易的,而这于伯显又知道蒹葭酒楼的准确位置,带上他也无妨。

    他们都是暗中对于对方都有着自己的目的,只是于伯显的目的较为隐秘,萧墨墨的目的就显得有些单纯了,一个是为了打探消息,一个则是为了让另外一个带路。

    带着自己的目的和不好意思拒绝的心理,萧墨墨就笑了笑:“有于大人带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我和弟弟初次来到楚国,人生地不熟的,要是没有于大人带路,恐怕我和弟弟不知道要找多久呢。”

    看萧墨墨说话的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发现于伯显的目的,随后于伯显就有些欣喜的答应了下来:“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墨公主,离公子,请。”

    他手指的方向是刚才进宫的路线,因为北宫门外还有萧家姐弟三十人的侍卫在宫门外等着呢。

    让于伯显感到最为疑惑的就是,陈国虽然在北境损失了几千人,可是对于陈国的主力部队来说,那真的是不痛不痒,偏偏这个时候,陈国好端端的让两个王室的人出使楚国,这又是怎么回事?这其中又有什么端倪呢?

    要说老楚王就因为杀死了陈军几千人而大为高兴的设置了一次宴会,还邀请了群臣百官一同宴饮,这其中为的是什么于伯显虽然不知道,可要是连萧家姐弟出使的原委再不清楚,就只能够说明他这个三朝御史的监察能力,似乎是退步了。

    三个人随即从武英殿外离开了,从北宫门出来,萧家姐弟的那三十人的侍卫还在,随后又带着那三十人一同前往蒹葭酒楼,有着于伯显带路,他们去蒹葭酒楼可谓是事半功倍,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蒹葭酒楼的大门前。

    蒹葭酒楼的正门顶上还挂着一块牌匾,写的自然是蒹葭酒楼四个大字,不过到现在于伯显才发现,那四个大字,写得真的是潇洒淋漓,也不知道陆冥这是请哪个书法大家亲自提名的。

    也许不会有人知道,那蒹葭酒楼四个大字的牌匾并不是哪一个书法大家写的,而是陆冥自己亲自提名写出来的,当然更不会有人知道,陆冥竟然还能写出这样的一手好字。

    只不过于伯显看起来是有些潇洒淋漓,不过在另外一些人看来,这不像是一个男子写出来的,更像是一个女子写出来的。

    很少会有人发现这个特点,就连于伯显也没有发现,恐怕知道这个特点的人,也就只有陆冥一个人了吧?

    三个人站在蒹葭酒楼大门前,是并排站着的,三十人的侍卫就跟在后面,来来往往的平民百姓又是冲着这边观看,他们也许会心想:陈国的士兵怎么跑到楚国大都里来了?

    不过那些琐碎的小事儿也没几个人在意,他们来这儿,可是带着目的来的。

167 原来是这样

    原本这几日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齐翰和几个伙计一直在蒹葭酒楼里忙上忙下的,因为前来食酒的酒客那是越来越多,不仅是因为天气炎热,更是因为蒹葭酒楼扩建了一半。

    正当齐翰在柜台那里忙着招呼客人的时候,忽然就听见了酒楼外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齐翰还以为又是宫中派人要出城去办事了,然后就随意的瞥了门外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自家酒楼外面站了很多的陈国士兵,还有两个带头的,一男一女,更重要的是,齐翰竟然看到了于伯显和那些陈国人站在一起。

    齐翰立马就愣住了,还以为天气太热把自己给热晕了,擦了擦眼睛瞪大了眼睛再次看向门外,没错,还是那两个人,以及于伯显。

    这陈国人怎么带着这么多士兵跑到这里来了?齐翰发觉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对劲,不过现在不是他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齐翰连忙从柜台处跑了出来,直接奔向了门外。

    外面的萧家姐弟和于伯显还站在外面看着牌匾,于伯显还向萧墨墨和萧顾离再次介绍了蒹葭酒楼一番,说是光是听说没什么用,还是得亲自来一趟才知道蒹葭酒楼的奇妙之处。

    随即又把陆冥是如何来到大都开了这个蒹葭酒楼再到蒹葭酒为何会享誉天下的种种原因说了一遍,还不忘把齐翰七八天前刚刚扩建蒹葭酒楼的原因也加了进去。

    说是因为人满为患,不足以支持更多的酒客才破例进行扩建的,说得齐翰扩建蒹葭酒楼像是非常勉强似的,扩建蒹葭酒楼,那时齐翰早就想办了的。

    不过于伯显说的这些齐翰刚才在酒楼内也听不到,要是被齐翰给听到了,肯定非得和于伯显争论起来,好在齐翰刚刚跑出来,于伯显就已经恰好说完了。

    旁边的萧墨墨一听,居然还点了点头:“听于大人说这个蒹葭酒楼的老板,陆冥,听起来可真像是个神人啊,短短的半年内,几乎就把大都城里的酒业全部垄断了,这个陆冥,听起来脑子非常灵活。”

    “人聪明是一回事,那蒹葭酒就又是一回事了,姐姐,可不能因为人聪明就知道他一定会成功的呀!”听完了萧墨墨说话的萧顾离,接着萧墨墨的话进行补充了一下,“要是没有享誉天下的蒹葭酒,就算那陆冥再聪明,也不可能会如此出名的。”

    正当这俩人还在谈论陆冥的时候,齐翰就已经来到了他们三人的跟前了,于伯显本来还在听着萧墨墨和萧顾离的对话,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了齐翰那奇怪的面容。

    “于大人,您刚才不是才来过吗?怎么现在又来了?”齐翰问了于伯显一句,随后视线就转移到了萧墨墨和萧顾离的身上,“看打扮,这两位应该是陈国人吧?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于大人,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啊?”

    齐翰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萧家姐弟不说,还一口气问了这么多的问题,于伯显只好介绍道:“齐翰小兄弟,这位是陈国墨公主,那位是陈国离公子,说他们二位是我的朋友,我可是担待不起啊,齐翰小兄弟,你可别瞎说啊。”

    看见于伯显和跟前的这个年轻人你一句我一句,萧墨墨就指了指齐翰问于伯显道:“于大人,这位该不会就是你说的陆冥陆老板吧?不过我怎么觉得这个陆老板跟于大人你说的有些差别啊……”

    “是啊,不是说蒹葭酒楼的老板面容是苍白色的吗?”旁边的萧顾离则是把齐翰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怎么看都觉得跟于伯显说得一点儿也不像,“可是他的脸很一般,而且不是白的。”

    这些话齐翰没有听进去,而是于伯显刚才介绍萧家姐弟的时候,齐翰就已经沉思了起来,他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两个人,似乎是陆冥跟他说起过这两个人。

    还在定州的时候陆冥就已经说过了,齐翰突然之间就记起来了,在定州的时候陆冥就曾经提到过自己跟前的这俩人,墨公主和离公子,都是陈王萧至衍的亲骨肉!

    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够见到陈国王室的人,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儿非常稀罕的事儿了,让齐翰感觉到更加稀奇的是,仿佛陆冥在定州说的那些人,似乎在后面都会一一出现似的。

    先是熊芮,这个平候府的大公子,老楚王的王孙,接着就是这个墨公主和离公子,陈王萧至衍的三女儿和四公子,这些人陆冥在定州的时候都曾经向齐翰和余文提到过。

    太神奇了,齐翰在心里觉得,他忽然觉得陆冥好厉害,竟然能够知道接下来会出现哪些人,不过这些就用不着齐翰去做什么了,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招待这些“不速之客”。

    总之陆冥提到这些人的时候,最后一句话都是:好好招待他们。

    虽然不知道原委,不过齐翰一直以来都是为陆冥马首是瞻的,陆冥说东齐翰绝对不敢往西,于是弄清楚了萧家姐弟二人的身份,齐翰突然就笑了起来:“我当然不是我家先生!我家先生那么厉害,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萧墨墨和萧顾离一愣,什么叫做岂是想见就见的?这句话让他们有些不太明白,一个酒楼老板而已,难不成还要排着队见人吗?

    随即二人纷纷转头看向了于伯显,想要寻求一个回答,可是陆冥现在不在大都,就算是他们想见也见不到,无奈,于伯显也只好顿了顿,笑了笑说:“墨公主,离公子,这位小兄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那位陆老板前几天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见不着而已,我也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陆老板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那陆老板还要收钱才能见他一面呢,”萧墨墨相信了于伯显说的话,“既然陆老板不在,那也无妨,反正我们过来主要是为了蒹葭酒的。”

    说得不错,来这里就是为了蒹葭酒的,而不是陆冥,见事情被搪塞了过去,于伯显赶紧冲着齐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萧家姐弟赶紧进入蒹葭酒楼。

168 最终目的

    看见了于伯显使劲的冲着自己狠狠地使了个眼色,齐翰顿时也明白了起来,赶紧用双只手往蒹葭酒楼作了个“请”的手势道:“既是贵客,又是使臣,墨公主离公子远来是客,一路奔波,身心早已经疲惫不堪,不如进去喝些蒹葭酒解解乏,今日对二位全部免费,可以尽情享用。”

    最终还是达到了来此的目的,为了一见享誉天下的蒹葭酒,可以说是见到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现在齐翰竟然还要免费请萧家姐弟二人享用,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说着,萧墨墨就冲着齐翰有礼貌的拱了拱手说:“原本我和弟弟只是想亲眼目睹蒹葭酒楼盛况而已,想不到齐翰大哥竟然这么热情,那我和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齐翰比萧家姐弟二人的年龄都要大,萧墨墨叫齐翰一声大哥自然听起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不要忘了,萧墨墨的身份可是比齐翰高了不止几个档次,他们的身份差别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上层公主叫一个下层百姓为大哥,看起来萧墨墨并没有摆什么身份的架子。

    再者对萧家姐弟二人免费并不是因为是于伯显引他们二人过来的,也不是因为萧家姐弟二人的身份高贵就要免费,齐翰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按照陆冥在定州的意思来照办而已。

    要是说陆冥在定州的时候没有提到萧墨墨和萧顾离这两个人,除非是齐翰自己愿意免费,否则就算是大罗神仙降临蒹葭酒楼喝酒也得收钱,这就是规矩。

    规矩都是人提出来的,可能蒹葭酒楼之前的规矩并不是那么的显眼,可是蒹葭酒楼刚刚扩建完成的时候,老楚王就亲自驾临了蒹葭酒楼一次,这或许就会让外界觉得蒹葭酒楼可能与老楚王或者是朝廷有什么关系,从而不敢放肆。

    这个潜在的道理陆冥还在大都的时候也似乎早就察觉到了,因此在出使突厥之前就对齐翰千叮嘱万嘱咐,如若老楚王要来的话,一定要尽心尽力的招待。

    也许陆冥并没有料到老楚王是因为蒹葭酒楼扩建完成才亲自驾临的,可老楚王会到蒹葭酒楼,陆冥却是早就猜出来了,还有尽心尽力这四个字,对于谋大事的人来说,做起来可不那么简单。

    随后萧墨墨和萧顾离两个人前脚后脚刚进去,他们俩带过来的那三十个侍卫就立马把蒹葭酒楼给护了起来,当然保护的不会是蒹葭酒楼,而是萧家姐弟。

    他们俩一进去,于伯显也是想要抬脚跟着进去,谁知齐翰赶紧拦住了于伯显,顺势用手搭在了于伯显的肩膀上,丝毫没有觉得自己逾越了什么。

    “于大人,这个墨公主和离公子,你是怎么弄过来的?”齐翰搭着于伯显问道,“咱们大楚和陈国不是正在打仗吗?这些个王室的人怎么跑到大楚来了?该不会是过来避难的吧?还是于大人你故意弄几个人打扮成这样想来这里混吃混喝的?”

    他们俩当中有一个是朝臣,一个则是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不过齐翰和于伯显的关系早就不是上层与下层的关系了,可以说是朋友关系了,齐翰用手搭在于伯显的肩膀上不觉得逾越,那么于伯显被齐翰用手搭着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朋友关系,远比任何一种关系都要谈得来,于伯显听完了齐翰的疑惑,立马就“嗯”了一声,转头看向齐翰:“齐翰小兄弟,他们可是正经八百的陈国人,我哪儿会弄出这个样子来?再说了,骗吃骗喝对于我来说那倒也不至于,你不是说蒹葭酒楼永远对我是免费的吗?”

    “那是自然,他们两个贵客,于大人你也是嘛,况且我家先生早就吩咐过的,我哪儿敢后悔呢,”齐翰笑了笑,把手从于伯显的肩膀上拿开了,“只不过,陈国人,还是王室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于大人,那北境战事,是不是已经打完了?”

    问到了点子上,齐翰和于伯显两个人瞬间就不再嘻嘻哈哈的了,而是变得有些严肃了起来,于伯显说道:“北境的战事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打完了,至于陈国人来到这里,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他们俩来此身份为使臣,同时又有王室身份,你说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是来求和的?”于伯显挠了挠头后说道。

    于伯显笑了笑,心说陈国势力那么大,要说求和也轮不到陈国来求和,萧墨墨和萧顾离来此虽说是使臣身份,但是于伯显觉得他们还有另外的目的,只是暂时不知道罢了。

    要说另外的目的确是是有的,只不过那不是萧墨墨和萧顾离本身的目的,而是陈王萧至衍悄悄的加在萧家姐弟二人身上的目的罢了,而且这个目的萧家姐弟至今也才明白一半,但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反过来倒是于伯显多心了,他现在猜测萧家姐弟二人另外的目的,那可就是在猜测陈王萧至衍的目的,一个国君的目的,岂会那么容易的就被于伯显给猜出来?

    “求和什么的他们刚才已经见过王上了,没有提及,想来陈国实力这么雄厚,怎么会是来求和的?所以他们最终的目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于伯显打了个趣,接着说道,“反正说了你也不懂,要是陆老板在的话就好了,说不定你家先生还会看出什么道道出来。”

    “说起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先生也该从突厥回来了吧?”齐翰突然就想到了陆冥。

    说起陆冥,于伯显也是说道:“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也差不多是该回楚国的,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在回楚的路上了,你就别担心了,安心等着吧。”

    话毕,于伯显就绕开了齐翰,朝着酒楼大门而去,可于伯显刚走到大门那里的时候又折了回来,对齐翰说道:“齐翰小兄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里面那两位招待好,不然要是被王上知道了,咱们可就有得受了。”

    不错,确实是要好好的招待招待萧家姐弟,因为这是陆冥早就吩咐的。

    然而情况,最终并不是他们所想像或者计划的那样顺利,危险和未知都是无时不刻存在的。

169 招待

    天气是非常炎热的,而且是在这儿最为**的南方,现在是为八月底,按照惯例,住在宫中的老楚王是要带着妃子儿臣去京畿以外的避暑园避暑的,可是老楚王因为北境战事而取消了避暑行程,现在老楚王住在炎热的宫中,不知会有何感受。

    刚才说到,蒹葭酒楼自有蒹葭酒楼的规矩,就像是衣冠不整就不能进去蒹葭酒楼,于是想要来蒹葭酒楼喝酒的酒客,只能穿得严严实实的,来到里面喝酒,喝完了就立马出去,不知是去哪里乘凉去了。

    毕竟本身穿了那么多的衣服就够热的了,再喝点酒“热热身”的话,那全身上下估计都得马上冒出火来了,因此大热天的想要喝酒也要考虑一个炎热的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就开始有人痛骂蒹葭酒楼的规矩了,说是大热天的还要衣冠整齐,这不是故意“害人”吗?不过规矩就是规矩,要是有人破了规矩,那自然是有惩罚的。

    前几天有三个人来蒹葭酒楼喝酒,进来的时候穿得端正,可喝完了一点儿的蒹葭酒后就受不了了,立马就脱了衣服,这可是**裸的挑战蒹葭酒楼的规矩,齐翰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几个人显然是受不了大热天,齐翰本是好言相劝想让那三个人赶紧穿好衣服出去,念在是头次触犯规矩且老板不在,就放过他们,谁知那三人不依不饶的不仅不穿上衣服,干脆还脱了个精光,这下子齐翰是彻底的忍不住了。

    不遵守的规矩的人,是一定要受到惩罚的,见那三人嚣张得很,齐翰一怒之下将那三人从蒹葭酒楼里打到了蒹葭酒楼外面的大街上,虽说齐翰的武功不及余文,可是收拾几个不收规矩的小混混还是错错有余的。

    结果那三人被齐翰打出了蒹葭酒楼外面,恰好又碰到了在大街上巡视的巡防营的士兵,刚好带队的士兵还认识齐翰,因此就问:“齐翰兄弟,这几个人是怎么了?怎么光着身子就被你给打出来了?是不是这几个小子犯了规矩了?”

    齐翰当时正在气头上,愤愤的又踹了被他自己打倒在地的一个小混混说道:“这几个人来酒楼里喝酒没什么问题,可脱光衣服就是犯了规矩了,我好话说在前头他们不听,没办法,只好把他们打出来了。”

    看着躺在地上那三个小混混正在不停的呻吟着,看样子是被打得不轻,带队的士兵也是经常来蒹葭酒楼喝酒的,对蒹葭酒楼特有的规矩那是非常清楚的,并且有老楚王驾临过蒹葭酒楼后,就让人觉得蒹葭酒楼与平常酒楼非同一般。

    随后士兵挥了挥手,立马叫来了两个人,把躺在地上的三个不守规矩的小混混都给抓了起来:“齐翰兄弟,这三人衣冠不整,还敢在大街上放肆,国法不容,我把这几个人带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他们,也给齐翰兄弟出出气!”

    俗话说最倒霉的就是喝口凉水都塞牙,这三个人刚刚被齐翰打了一顿,现在又被巡防营的人给抓住了,估计又是免不了一顿痛打,不过也是,给这三人长长记性,也给蒹葭酒楼立立威风。

    齐翰还有萧家姐弟以及于伯显四个人坐在二层楼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虽然只有一个窗户,不过有风吹进来,还是比较凉爽的,陆冥的屋子就在隔壁,在隔壁的隔壁,就是上次接待老楚王的那间屋子。

    不过那间屋子不透风,而且也不太明亮,齐翰也不好把萧家姐弟引到那里去,陆冥的房间就更加不可能了,所以齐翰只好把萧家姐弟带来这里了。

    刚刚那个三个小混混的事情,发生在几天前,齐翰就坐在于伯显的旁边把这件事儿给说了出来,引得萧家姐弟俩一阵的疑惑,就连于伯显也都是皱着眉头的。

    “齐翰,那三个人被你打出去,后来又被巡防营的人给抓走了,我怎么不知道?”于伯显皱着眉头看着齐翰问道,“我可是天天来的,我怎么没有看到过?”

    “那可不怪我,要怪就怪于大人你自己的酒量太差,没喝几杯就躺下了,我打人的时候,于大人你还在呼呼大睡呢!”齐翰笑着说道。

    这话也是让萧墨墨和萧顾离笑了起来,他们肯定会觉得这样的事情是非常的新奇的。

    接着,齐翰就提起了桌子上的酒壶,给每人面前的酒杯里各倒了一杯,说道:“既然故事说完了,那就请墨公主和离公子品尝一下蒹葭酒楼的蒹葭酒,今日二位随便喝,我全都给二位免费!墨公主,离公子,于大人,请!”

    齐翰说完,还拿着自己的杯酒依次冲着另外三人敬了一下,随即自个儿就喝了下去,又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再次倒了一杯。

    于伯显那可是著名的老酒鬼了,见齐翰已经喝了一杯了,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壶,好似生怕齐翰会喝完似的,于伯显立马也扬头干了一杯,随即又是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酒鬼,可不是白来的。

    萧家姐弟看着齐翰和于伯显已经各自喝了一杯,也都想尝一尝这天下争之誉之的蒹葭酒了,首先是萧墨墨,拿起了酒杯,犹豫了一会儿,看着酒杯,接着就喝了下去。

    萧顾离见状,也是赶紧拿起酒杯直接一口干了,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萧家姐弟二人也都是各自喝了一杯,萧顾离喝完后没什么表情,倒是萧墨墨那表情,就像是自己喝的不是酒,而是醋似的。

    她是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喝完那杯酒的,第一次品尝蒹葭酒,他们会有什么感受呢?说起来品尝第一口蒹葭酒的感觉,齐翰和于伯显已经记不住了,但是蒹葭酒就是好喝。

    “墨公主,感觉怎么样?”齐翰问道。

    “好……好喝!有一股醇香味!”这是萧墨墨的回答。

    只见齐翰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看向了萧顾离,只见萧顾离那样子几乎没变,于是齐翰问道:“离公子,你呢?”

    萧顾离抬头看着齐翰,淡淡的回答道:“的确好喝,与其他品类的酒味的确不同,我感觉,有那么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总之,醇香味很浓,这蒹葭酒,果然名不虚传。”

    果然,这蒹葭酒,只有品尝过了才知道是什么味道,才能有资格来评价。

170 关键性疑问

    蒹葭酒入口醇香,与其他品类的酒不同,蒹葭酒自然而然的还带上了一股特别的味道,品尝过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萧家姐弟俩每人各喝了一杯,既然贵客都已经动嘴了,那于伯显也不客气起来了,赶紧又是抬手举起了酒杯,直接扬头饮下,过后一脸满足的说道:“这蒹葭酒是我喝了这么多年的酒,觉得最好喝的酒了!”

    “于大人,蒹葭酒楼对您一直就是免费开放的,只要您能喝,想喝多少酒喝多少,又没人跟您抢!”齐翰也是再次拿起了桌子上的就被,自顾自的又喝了一杯,“墨公主,离公子,二位亲临蒹葭酒楼,那是我的荣幸!二位请!”

    见齐翰还是如此的盛情,萧顾离这次也不等自己的姐姐萧墨墨表态了,自己拿起酒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来晃了晃,随后也是又喝了一杯。

    这蒹葭酒,可是会越喝就越觉得好喝,是会上瘾的,其中的原委自然没人知道为什么,这种道理都跟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差别。

    要是觉得不好喝,大可不喝,可对于蒹葭酒情有独钟的人,那是一天不喝蒹葭酒就会觉得难受,反正蒹葭酒卖得也不贵,跟其他品类的酒的价格也都相差不多。

    萧顾离自己又喝了一杯,萧墨墨没有管,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想喝就喝吧,反倒是萧墨墨自己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些滚烫了起来,就用手摸了摸。

    说起来,这蒹葭酒和中原特产的米酒还是有些差别的,米酒容易醉,可蒹葭酒就不会了,连续喝几大杯都不会醉,只会让人觉得越喝就越觉得醇香好喝。

    看起来萧墨墨才喝了一杯小小的蒹葭酒,脸就已经红了一大半,想必萧墨墨肯定不经常喝酒,这才喝了一杯不容易醉的蒹葭酒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甚至萧墨墨可能在这之前都没有碰过酒,其他几人也是注意到了萧墨墨脸上的变化,萧顾离也是看到了,就赶紧指了指萧墨墨道:“姐,你脸红了,是不是醉了?”

    “醉了?我哪儿有?”萧墨墨自知自己脸红是不假,可要是说到醉酒了,那还相差甚远,脸红是一回事,醉酒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是脸红了那么一点点而已,我可没醉!”

    “墨公主说得没错,”这个时候齐翰就说话了,“蒹葭酒不会那么让人醉的,脸红当然会有的,可说到醉酒,要是照这种小酒杯的量,喝个十几杯都不会醉,反而还会觉得越来越好喝了,墨公主,有没有这种感觉?”

    说起感觉,萧墨墨自个儿确实是感觉到了那么一点点,蒹葭酒的香味还停留在口中,越是去想那蒹葭酒的味道,就越是想喝。

    “齐翰大哥说得没错,我确实有那么一种感觉,”说着,萧墨墨竟然给自己倒了杯酒,“我想这也是为什么蒹葭酒楼会有那么多人来喝酒的原因吧,喝了第一次,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几个人相谈甚欢,话题都是围绕着蒹葭酒来谈论的,不过说起来这蒹葭酒的由来,就连齐翰也不太清楚,因为蒹葭酒最先是陆冥带到定州的。

    也就是说,齐翰和余文在跟着陆冥之前,蒹葭酒早就现世了,至于这其中到底是怎么酿成的,齐翰也不知道。

    因为蒹葭酒并不是在蒹葭酒楼内部酿成的,而是陆冥专门派人从定州运过来的,几乎每天都在运,并且陆冥还曾吩咐齐翰和余文不要涉及到关于蒹葭酒的一切。

    还是那句老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齐翰和余文还是照办了,陆冥除了齐翰和余文这两个随身会用得着的人外,其还能调动的人手,可不在少数。

    就像是章炜和谭奕那样的高手,陆冥手底下绝对不止他们两个,陆冥在定州的时候曾经说过,此次来大都,是已经准备得十分妥当了的,对于陆冥说的这个“十分妥当”这四个字,还另有深意。

    既然一直在谈及蒹葭酒,那么蒹葭酒的问题自然会是少不了的,萧墨墨首先就提了第一个问题:“方才我在外面看见蒹葭酒楼的牌匾了,齐翰大哥,这蒹葭酒和蒹葭,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这个问题了,可是齐翰是真的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连他自己压根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于是齐翰只好答道:“蒹葭酒楼这个名称,乃是由我家先生亲自提笔的,想来其中的原因只有我家先生一个人知道,反正我是不知道,也猜不出来。”

    就连于伯显也曾经问过这个问题,可是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他一直想问一问陆冥的,可是陆冥事发突然跑去突厥了,就只能等陆冥回来之后再说了。

    其他人有的问题,于伯显这个三朝御史自然也早就想到了,那就是为何陆冥一个商人会被老楚王任命为使团副使?而且还加任了一个司丞的职位,这才是于伯显最为不明白的。

    为什么会这么做,想必只有老楚王知道,要是陆冥足够聪明的话,兴许也早就知道了,于伯显一直以来就觉得陆冥这个人肯定不简单,只是到现在,他什么也不知道而已。

    问完了第一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萧墨墨又继续问起了第二个问题:“这蒹葭酒,是用蒹葭酿成的吗?”

    这个问题齐翰还是无法回答,于是摇了摇头:“蒹葭酒都是从其他地方运过来的,至于是怎么酿成的,我一个店里的伙计也不知道啊。”

    见两个问题齐翰都无法回答,这其实是在暗中给陆冥这个人增添了神秘的色彩,让人对陆冥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看来你家先生可真是个怪人,我倒是想要见一见这个陆老板了,”萧墨墨对陆冥这个还未出现的人物提起了兴趣,“既然蒹葭酒楼不止是酒楼,又还可以住人,齐翰大哥,我和我弟弟能住在这里吗?”

    关键性的疑问终于出来了。

171 入住

    在还没进宫的时候萧墨墨就问过于伯显,进宫之后还能不能出宫了?这原因就是老楚王为萧家姐弟在宫中已经安排了住处,可是一直待在宫中也不是个事儿,好不容易来到楚国一趟,总得到处转一转吧?

    于是进宫之后萧墨墨再次问了于伯显一次,于伯显给出的答案非常的明确,那就是萧家姐弟作为陈国使团,又同时身为陈国王室的任,在楚国这里当然没有那么多的拘束,总的来说就是在不触犯大楚律例的情况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他们还有一些特权。

    至于陈国现在的状况,萧家姐弟虽然清楚明面上的事情,可是那些一直藏在暗地里的东西,可不是他们想知道就能够知道的,或许等到事情突然爆发,他们就会知道了。

    还有就是萧墨墨和萧顾离是头次出使,在楚国大都这里做事肯定会顾虑很多,这里不是陈国王城,不是他们真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做人,当然是要小心一些,做使臣的话,那就得更加的小心翼翼了。

    说的不错,蒹葭酒楼不仅可以喝酒,还可以住人,不过蒹葭酒楼从开张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在蒹葭酒楼这里住下过,因为什么?就是因为来蒹葭酒楼喝酒的人几乎都是大都本地人,很少会出现王城以外的人。

    要是有,那也是从千里之外来蒹葭酒楼买蒹葭酒的商人,商人买到了蒹葭酒,立马就会赶紧往回撤,几乎没有时间能够让他们在此逗留。

    最重要的是,蒹葭酒楼只是一个有着一个二层楼的小房子而已,一层楼是提供酒客喝酒的地方,二层楼则是陆冥他们几个人住的房间,除去陆冥齐翰还有余文的房间的话,就还剩下五个房间,另外有两间房间是陆冥接待一些“贵客”的,现在他们所处的这间屋子就是其中一间。

    也就是说,除去那些平常里用得到的房间外,还剩下三间房间可以住人,而萧家姐弟一共就两个人,三间房已经够他们俩住下了。

    既然陆冥吩咐要好好的招待,人家已经提出了这种要求,齐翰自然是不能够拒绝的:“墨公主和离公子想要在这里住下那是当然可以的,不过二位门外的那些侍卫,我可就没有办法了。”

    “没事儿,等一会儿左承标来了,就让他带着那些人跟他去别的驿馆住,”萧墨墨已经摆了摆手,示意门外那三十个人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和弟弟住在这里就行了,反正也没什么危险。”

    于伯显在旁边一听,就赶紧连忙拱手问道:“墨公主的意思是说,就在此蒹葭酒楼住下了,是不回宫中住了吗?”

    “是,不回了,宫中多无聊啊,对吧于大人?”萧墨墨那张泛红的面容,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消退的迹象,看起来萧墨墨其实并不适合喝酒,“以前一直待在陈国,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得出去转一转,也好,放松放松心情啊!”

    说到后面那句话的时候,萧墨墨的语气明显加重了一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别的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似的。

    而且于伯显也是听出来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可到现在还不知道一分半毫:“既然这样,那等我去宫中的时候,一定会禀明我王的,不知墨公主和离公子多久回陈国呢?”

    现在于伯显开始开始问起了自己疑惑的事情来了,问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直接在明面上问,不然就会让人家觉得原来自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的,那样容易让人误解自己。

    所以那种不好直接问的问题,就得从侧面毫无声息的套取,这样不仅别人不会知道,而且自己也会容易的获得答案。

    同时于伯显从一见到萧家姐弟俩一开始到现在,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萧家姐弟二人的视线,而且于伯显一直在帮助他们,这很难让人觉得于伯显是带有目的的。

    反正萧家姐弟接到的命令就是,把国书呈给老楚王,然后等待萧至衍的诏令就可以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萧墨墨就说了:“来之前父王跟我们说,要等到他下了诏令过来,我们才可以回去,也不知道多久才可以回去啊!”

    尽管明白其中的原委,可是萧墨墨还是忍不住叹息,在楚国这里,他们要待多久呢?一个月?还是三个月?亦或是半年?这些萧墨墨都没有准确的答案。

    要说在她心底里何时能回去的话,那就是要等到自己的父王萧至衍驾崩了,这就是陈王萧至衍得意思,不然也不会让萧墨墨和萧顾离带那么多人马过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在异国他乡等待自己的父王驾崩,然后才可以回去,甚至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是什么滋味呢?在萧墨墨看来,没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而且还有些,心痛。

    明知这样却无能为力,这才是让人最为痛苦的,有人会谴责会萧顾泽和萧顾堇为何要把萧至衍逼到那种地步吗?现在没有,暂时没有,一旦开战,见了面,很可能就是敌人了,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之情的。

    权力使人强大,也能使人迷失,没有哪一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完全轻轻松松的驾驭过权力,勉强驾驭还可以,可想要把权力踩在脚底下,是不可能的,没有人做得到。

    于伯显听完,就沉默了下来,什么叫做等待诏令才可以回陈国?这种事情于伯显可是闻所未闻,既然出使任务已经完成,那么还留在楚国做什么呢?

    这才是于伯显关心的问题。

    见于伯显没有再问,萧墨墨忽然就起身,萧顾离也是,萧墨墨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我有些困了,齐翰大哥,你能带我去看看房间吗?”

    “没问题!跟我来!”齐翰倒是爽快得很,他又没有萧墨墨那种忧心的心情和于伯显那样关心的心思,自然做事说话都是十分爽朗的,“还有三间房,二位就各挑一间吧,随便挑!”

    齐翰带着萧家姐弟二人出去看房间去了,只有于伯显还愣坐在原地,手里还在拿着酒杯。

172 巧合

    说起来缬州府台俞伟顺对手下人办的事情很满意,据大汉派人来报,说是已经全部清除了押运“贡赋”的衙役,已经夺得了车队了控制权,现在正在往楚国东北边境而去。

    俞伟顺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自个儿坐在府衙后院的石凳上,石凳上方有一颗不知名的大树挡着**的阳光,待在这里是较为凉爽的。

    那帮人不仅夺得了车队,还把邹壮一行衙役都给通通解决了,这是俞伟顺个人的意思,并没有谁来指使他这么做的,单单就是认为邹壮和他的那帮兄弟们是不会为他所用的,与其留下是个隐患,不如直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大人,要给他们新指令吗?”一名属下站在俞伟顺的身后,一脸严肃的拱手问道。

    俞伟顺稍微转动了一下脑袋,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要是在外人的面前,这样的笑容,就算是打死俞伟顺他也不会显示出来的。

    这是一种本事,更是一种方式,俞伟顺坐在石凳上吹着凉风说道:“不,不用给他们新指示,林鲲会知道该怎么办的,只不过他们走得太急,屁股没有擦干净,你带人去给他们擦干净吧,不要被人发现了。”

    这个林鲲,就是带头劫杀邹壮的那个大汉,林鲲带人劫杀邹壮一行人过后,又和谭俭的手下单琦的人打了一顿,不过那伙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打了一半就跑了,林鲲也没有太在意。

    不过那是因为林鲲不知道单琦的真实身份,没有过多的去想,但是邹壮和另外一个衙役跑了,这件事儿林鲲没有汇报给俞伟顺,不仅是因为林鲲觉得邹壮那俩人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更是因为怕告诉了俞伟顺,怕俞伟顺会大骂一通。

    于是到了俞伟顺这里,他所听到的就只有林鲲带着人干掉了邹壮等三十多个衙役,而并未提及单琦一行人和邹壮逃跑的事儿。

    就是说,俞伟顺听到的,就是林鲲进行得一切顺利,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要说不妥的地方,那就是“屁股”没有擦干净,也就是那是衙役的尸体林鲲并没有处理。

    所以这件事儿就得由俞伟顺派人去处理,去给林鲲擦干净“屁股”,以免让另外一些人知道。

    总之,事情是顺顺利利的,“贡赋”一旦运到楚国东北边境上,那么就是预示着俞伟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这其中的所有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是,我马上带人去办。”属下拱了拱手,应了一声,立马转身就出了后院,去给林鲲擦干净“屁股”去了。

    然而事情的真相总会是要公布在天下人眼前的,单琦知道了那批“贡赋”的真实面貌后,没有再和林鲲那些人继续交手,而且带着人就撤了回来,直接来到了缬州守备府。

    单琦见到的,就是缬州的守备大人,谭俭,于是单琦把自己所看到的都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谭俭听,谭俭听完,一拍桌子道:“好!俞伟顺这个老狐狸,仗着自己是缬州府府台的身份,竟然在背地里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而且还是大罪!一旦朝廷知晓,俞伟顺,估计得被五马分尸!”

    “想不到俞伟顺明面上看起来那么老实,背地里干的居然是那种杀头的大罪,”单琦感叹道,“想来俞伟顺当了这么多年的府台,靠着那种东西,应该发了不少财了吧?真是可恶啊!”

    “那是自然!像俞伟顺这种黑心的贪官,就得五马分尸!”谭俭很是激动,这是他监视俞伟顺两年来第一次获得了证据,虽然证据没有到手,“不过俞伟顺后面的人也是咱们惹不起的,这事儿咱们知道了报上去就行,至于上面会怎么做,咱们就管不着了。”

    虽然单琦没有拿到证据,但是证据确凿,是不会跑的,而且俞伟顺做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等到报到了上面,再由上面自己派人来拿证据,精心策划,俞伟顺下一次绝对不会知道将会发生什么的。

    这明里争暗里斗的,没有谁能够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不过他们都为不同的主子做事,这才是他们的职责,有时候朝廷的国事,都比不上他们主子下发来的私事,这是一个很常见的现象。

    再来说邹壮被一个衙役救走之后,两个人就一路不停的奔波,生怕林鲲还会带人来追杀他们,于是他们俩一路逃跑,现在终于跑到了一个镇上,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不过他们身上的那身衣服,无论走到哪里都是非常管用的,前提是在楚国境内。

    他们来到这里过后,首先就是找了一家饭馆,那老板见邹壮和另外一个人都是衙役打扮,问都没问就直接送上饭菜来了,于是邹壮和另外一个人拿起筷子就是狼吞虎咽。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邹壮把筷子放下,狠狠松了口气:“跑了两天了,饭都没吃一口,今天终于吃饱了一顿,真是的,头次押送贡赋就被土匪给截了,可真是够倒霉的!”

    另外一个衙役也是放下了筷子,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邹大哥,什么贡赋不贡赋的,车上装的那些东西是贡赋吗?那可是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想不到俞府台竟然让我们运那种东西,还运去大都!俞府台是不是傻了!?”

    说起来那些车上装的东西可是把邹壮吓了一跳,不是说是贡赋吗?怎么变成了朝廷明令禁止的东西去了?这个不说,还偏偏碰上了土匪,这霉运也是够惨的。

    “我一直就觉得俞府台对那些东西神神秘秘的,想不到竟然会是那种东西!”邹壮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运那种东西也就算了,居然在那片树林里还碰见了土匪,还两波!就是不知道后面是哪波赢了。”

    “邹大哥,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衙役又说,“两波土匪抢同一批货,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巧合,确实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173 放人

    今日,天气终于“好转”了一些,是阴天,不是那么的炎热了,突厥暹罗城外的一座破旧的小屋子里,有两个人影提着棍子一直在屋子里转悠。

    “四天前先生他们就从暹罗城回去了,到了今天,也该快要到西台城了吧?”一个人把棍子扛在肩膀上,对着另外一个人说道,“要是这样的话,咱们现在就得放人了。”

    “放人?谭奕,你舍得他们吗?”说话的是章炜,他手里也拿着根棍子,指了指谭奕后面说道,“这几天这俩人可是不安分得很,棍子都用上了还不消停,不过既然先生已经办完事儿了,那就放人吧,免得会给先生带来麻烦。”

    在谭奕后面,有两个人被捆绑得结结实实的,被捆绑在两根柱子上,一人头发散乱,脸上满是怨恨的表情,另外一个人还留着一根辫子,样子很是不服气的瞪着谭奕和章炜。

    这俩人就是乌尔昊和乌尔力,前几天被谭奕和章炜两个人悄悄的绑到这里来的,说起来乌尔昊和乌尔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自己的,被绑架的时候,都是有袋子把自己给装起来的。

    他们俩嘴里都被塞了一团布,以此来防止他们俩大喊大叫的,不过现在看他们那样子,似乎只要把嘴里的布拿下来,这俩人肯定会直接大骂一通。

    而且看他们的衣服,有些地方已经破了,还有些许的血迹和伤痕,这是谭奕用棍子打的,因为这俩人很不老实,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竟然敢派人刺杀陆冥。

    什么叫做以牙还牙,这个就是,留着辫子的乌尔力看着绑架自己的那两个人,也就是谭奕和章炜,都是戴着面罩的,看不清楚模样,而且自己的嘴巴又被堵住了,这个时候只好“呜呜呜”的叫着,听那样子好像是在骂人。

    谭奕一听,“咦”了一声,随即转过了身,摇了摇头不屑的靠近的乌尔力,现在他全身上下都被绳子绑着,动弹不得,只好靠着微弱的叫声来表示抗议。

    “怎么,知道了我要放你们走,现在就等不及了?我告诉你!要不是上面有话!我非得关你个三四年的!”谭奕蹲了下来,看着乌尔力的眼睛,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谭奕,就像是要吃了谭奕一般,“哦哟,你这是多大的怨气啊?这么瞪着我看?信不信我把你眼睛给挖了?”

    章炜在一边看得好笑,谭奕这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喜欢开玩笑,但是做事的时候是特别小心谨慎的,是有分寸的,该动真格的时候就动真格,不该动的时候,谭奕什么也不会做。

    说着,谭奕就自顾自的站了起来,顺手提起棍子就是朝着乌尔力的胸口狠狠地打了一棍,用力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

    直接把乌尔力打得喘不出气,想一想那棍子打在自己的胸口都觉得害怕,刚才乌尔力还在不停的“呜呜呜”的叫着,现在被打了一棍,已经什么声音也叫不出来了,因为他还没缓过来。

    “哼!就你们俩,要是我把你们俩放了,我一个人也能把你们俩给撂倒!”谭奕指着乌尔力说话的时候,恰好看到了旁边的乌尔昊也在瞪着自己,那怨气,丝毫不比乌尔力的小,甚至更大,“怎么,你也想尝一尝棍子的味道吗?”

    话毕,谭奕抡起棍子冲着乌尔昊的胸口也是一大棍,把乌尔昊打得跟乌尔力那样子差不多,痛苦得低下了头,不再瞪着谭奕。

    见状,章炜赶紧摆了摆手制止谭奕说道:“谭奕,行了行了!打得这么狠,一会儿要是把他们俩给打死就麻烦了!别打了,把棍子放下吧!”

    谭奕嘿嘿一笑,把棍子给扔到了一旁,转头对一脸严肃看着自己的章炜说道:“你担心什么?这俩人可是正经八百的突厥人,身体坚实得很!打不死的,况且我打了他们好几天了,也没见出什么问题,章炜,你就别担心了!他们可是想……”

    说到这里,谭奕转头看了看乌尔力和乌尔昊,发现他们俩竟然已经抬起了头在看着自己,谭奕一愣,立马就举起了手,吓得乌尔力和乌尔昊赶紧又低下了头。

    看来这几天他们俩被谭奕打得已经害怕了,见到谭奕的拳头立马就低下了头,谭奕最终并没有打他们,只是吓一吓他们而已。

    随即谭奕就把章炜给拉到到了一边,防止乌尔力和乌尔昊听到他们说话:“章炜,刚才我想说的是,他们可是谋害先生的凶手!就这样把他们放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再说了,先生他们损失了不少人,你看那个周渠的样子,气得想杀人似的,而且我觉得先生和那个周渠似乎闹出了什么矛盾,谁也不理谁,”谭奕看了看那边的乌尔力和乌尔昊俩人,继续说道,“究其原因,都是因为这俩人!要不是这俩人作祟,先生他们哪儿会有那么多的麻烦?”

    “就算是这样,可是先生的吩咐咱们也不能忘啊!”章炜皱着眉头看着谭奕,这谭奕就是还不想放了乌尔力和乌尔昊,“反正你也打了他们四五天了,也该收手了,咱们还得赶上先生他们呢!”

    说罢,谭奕似乎似乎听进去了章炜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乌尔力和乌尔昊,他们俩人的眼神是一直在盯着谭奕看的,毕竟这几天,打他们的可都是谭奕一个人干的。

    不过谭奕也是想到了什么,朝着乌尔力和乌尔昊径直走了过去,直接把乌尔力嘴里的布拿开了,随后听到的话语就是:“好你个小兔崽子!看老子等会儿不砍了你!”

    乌尔力刚刚说完,只见谭奕捡起了刚才扔掉的棍子,照着乌尔力的脑袋就是一棍,直接把乌尔力给打晕了。

    旁边的乌尔昊见状,眼睛都瞪大了,还没叫出声音来,只见棍子朝着自己的脑袋而来,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

    “行了!都打晕了,把绳子解开,他们醒来自会回去的!”谭奕一边说一边就在解开绳子。

174 矛盾

    四天前,楚国使团从突厥暹罗城东城门撤出,现在已经很接近西台城了,过了西台城,就是楚国境内了。

    话说此次出使用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楚国大都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大都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这些都是陆冥较为关心的问题。

    一路上,周渠带着大部队走在最前头,一言不发,该睡就睡,该走就走,心情还是如出城那般的沉重,看起来周渠对此次出使是很不满意的。

    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回去过后也不知道该怎么交差,此次出使本来就是和平出使,结果莫名其妙的死了十多个士兵,周渠身为正使,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反过来看,这次出使周渠虽然身为正使,不过他的作用却没有多大,并且使团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是由身为副使的陆冥来办的,死了人,周渠要负责任,怎么看周渠都是背黑锅那个。

    但是陆冥在心里早就想好了,回了大都,见到了老楚王,这一路上的事情还是要如实禀报的,不过陆冥的所作所为,他自己决定也会向老楚王禀报的,以此减少周渠身上本不该有的责任。

    虽然这一路上的种种事情都是事先不可猜测的,可是老楚王哪儿会在意这些?己方死了人,总不能由对方来承担责任吧?

    刺杀先是突厥那边搞起来的,要说事情环环相扣那也与乌尔力和乌尔昊这两个人离不开关系,周渠和陆冥都有责任,可要是在被刺杀那晚不作任何反击,恐怕现在他们这一行人都已经在阴曹地府里了。

    最重要的是,陆冥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按照陆冥所想,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那十几个士兵的死,无形之中就换来了西台城,虽然逼迫乌泰王让出西台城是陆冥早就计划好了的,不过乌尔力和乌尔昊的刺杀,却是给了陆冥一个“强迫”乌泰王的借口。

    借口容易想到,也容易被识破,因此只要发生了血案,那就是铁板钉钉上的事,怎么推也推不开,只是陆冥所想,与周渠所想的不太一样罢了,这也是周渠和陆冥之间目前最大的矛盾。

    他连陆冥和乌泰王达成的协议都不屑一顾,可想而知周渠对那些死去的士兵是有着多么深的情感,这在别人看来肯定会认为周渠是一个负责任的将领,可在陆冥看来,乱世之中,想要靠着情感存活下来,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实力和计谋,很难在乱世之中闯出一番天地,如若所有的将领都像周渠那般忧伤连连,恐怕敌军的“大手”一伸,他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难道要靠着自己与敌军微弱的联系说道:“咱们都是一类人,就不必相互厮杀了吧?”

    可是,利益才是战争的最终目的,敌人会听取这种幼稚的言语吗?照陆冥看来,人家听到这种话语,很可能就会先前嘲笑你一番,然后拔剑一剑把你捅死。

    这个时代和国家需要的是热血,而不是周渠那样的阴沉,虽然周渠做得没错,但是在目前看来,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陆冥和余文还有蒋昭雪三个人骑着马一直跟在使团的最后面,除了余文骑马跑上去和周渠聊了几句,另外的陆冥和蒋昭雪这四天来都没有主动找过周渠,更是一句话也没说。

    这让蒋昭雪很是疑惑,来之前就看陆冥和周渠的关系不错,怎么回去的时候就谁也不理谁了?因此蒋昭雪问道:“先生,我觉得周大人挺好的,人也不错,重感情,重情义,这怎么就和先生你发生矛盾了呢?你和他关系那么好,怎么不上前去和周大人聊一聊?兴许矛盾就解开了呢?”

    周渠在前面是带头的,陆冥在后面也是带头的,只不过他带的就只有蒋昭雪和余文而已,对于蒋昭雪的这个问题,她这几天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

    “你以为矛盾是莫名其妙就有的吗?我与周大人的之间的矛盾,其实也没那么大,”陆冥说道,“就是周大人重情义,死了十几个人就变成这样了,这可不是我和他的矛盾了,而是他自己和自己的心灵产生了矛盾。”

    “什么意思?”蒋昭雪又问。

    “就是说,假如你的弟弟被土匪绑架了,你拿着银子想要去赎回你弟弟的时候,土匪却突然把你弟弟杀了,那个时候你的心情,就跟现在的周大人差不多,”陆冥回答道,“其实有能力去救一个人却因为时间晚了而失败的时候,那不算是真正的失败,只是时间晚了,人已经没了,自己想要去报仇却又无动于衷的时候,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我没有弟弟,就算有,我也会保护好我的弟弟的,不会让他被土匪给绑架的,”蒋昭雪看了看陆冥说道,“先生,你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懂,但是我知道的就是,失败并不是因为某件事的失败而失败,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陆冥一边拿着缰绳,一边转头直视蒋昭雪,“没想到这才几天,我说的话你就已经能够理解一半了,很不错,只不过,理解我的意思的人,可不是个好事情。”

    蒋昭雪一愣,什么叫做不是好事情?自己猜出了陆冥说的话的意思,难不成还会有什么危险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总之咱们这次做得还不错,虽然死了人,但是收获还是不小的,轻而易举就拿到了西台城,想必,王上会很高兴的吧,”一提到西台城,蒋昭雪就不禁有些失落了起来,“王上一高兴,说不定就不会追究你和周大人的责任了。”

    忽然间,陆冥就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蒋昭雪看见陆冥突然停了下来,自个儿也是停了下来,余文更是不知所措,骑着马差点就撞到了陆冥的马屁股,吓得也是赶紧勒住了缰绳。

    随后,陆冥变得面无表情,朝着蒋昭雪说道:“有机会,给你父亲立座坟吧,你父亲也算是为国尽忠了,忠勇二字担待得起,总不能没有一个安身之所。”

    这番话,让蒋昭雪很是惊讶。

175 擦眼泪

    使团本来就有些死气沉沉的,关键是那辆马车上运载的都是死去的士兵的骨灰,用盒子装好了的,所以这些士兵才会这样,还有就是天气比较炎热,士兵们看起来就像是焉了一般。

    周渠骑着马还是走在最前头,就像是机械般的蚂蚁来来回回搬运东西一样,只顾着自己骑着马往前走,头都不见回一下,也不知道这次出使所遇到的事情对周渠的打击有多大,更不知道他现在心里都在想着什么。

    陆冥他们三个人还是跟在使团最后面,为的就是让周渠静下来,可是陆冥深知这样做虽然能让周渠暂时冷静下来,可是他要是在心底里过不去那道坎,怎么做都没有用。

    跟他讲道理,说不定自己一开口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武将最烦的就是听人大大咧咧的讲一大堆几乎没什么用的大道理,他们是武将啊,是用刀剑讲话的,而不是靠着一张嘴皮子。

    没办法,陆冥现在什么办法也没有,总不能听蒋昭雪的意思上前去劝他,那样的话无异于自讨没趣,人家可没空儿听自己“胡言乱语”。

    就算是有办法,陆冥也不会去帮周渠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才是最稳靠的,要是什么事情都要靠着别人的帮助才能完成,不仅陆冥不愿意,周渠肯定也不愿意。

    陆冥最没有忽视的就是,周渠他本身就是一个武官,不能用平常对待他人的方式去对待周渠,现在没有办法就是办法,等回到了大都,再想一想怎么做吧。

    关键的是,此次出使陆冥能来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遇到周渠就更不是陆冥的计划了,换句话说,无论有没有遇见周渠这个人,陆冥的计划都是在无时无刻进行着的,因此在陆冥的最心底里,认为周渠这个人是可有可无的。

    有也是这样,没有也是这样,现在周渠自己痛苦,根本就不关陆冥的事,陆冥他是没有责任去帮助周渠的,只不过陆冥觉得周渠这个人不错,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他们现在甚至连朋友也谈不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关系,总之,陆冥从定州而来,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周渠这么一个小人物,陆冥犯不着为他花费一点点的精力去帮助他。

    人哪儿有不死的,为国尽忠那就是英勇,这样的现象对于周渠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才对,可是现在就死了几个人他就变了个样,这让陆冥怎么帮助他?

    陆冥只不过是一个从鬼门关门前逛了一圈回来的人,有些事情早就已经看透了,只是不说,不问,也从来不会提及,这就是陆冥古怪的原因。

    刚才蒋昭雪竟然听到了陆冥说的那番让她有些惊讶的话,想来这也是她与陆冥认识到现在,陆冥唯一一次对她的关心吧?这种关心的语气可能只是陆冥不经意说出来的,可是对于蒋昭雪来说,这就是一种莫大的安慰。

    自己父亲抗敌而亡,自己又被突厥人给抓走了,本来这一切就像是老天注定好了的一样,可是陆冥出现了,他花了大价钱把蒋昭雪自己给买了过来,现在又对自己最重要的心事了然于心,她从心底里就非常的感激陆冥。

    关心,总是让人能够觉得舒心一些的,就像是陆冥自己说的,他要蒋昭雪叫他先生,这样就能够让陆冥舒心,现在陆冥的这番话,倒是让蒋昭雪舒心了不少。

    原本心情开始有些压抑起来的蒋昭雪顿时就笑了起来,是微笑,微笑当中还带着眼泪,她就那么傻傻的看着陆冥,这个自己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现在却成为了蒋昭雪心中最值得依靠的人。

    余文看情况有些不对劲,还以为是陆冥和蒋昭雪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赶紧拍了拍陆冥的肩膀,冲着前头晃了晃脑袋:“先生,我去前面看看周大人,你和蒋姑娘再来啊!”

    话毕,余文勒起缰绳“驾”了一声,马匹随着余文的叫声而向前奔跑,然后余文就骑着马到前面去了,意思很明显,只不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我还是头一次见你哭,在中和驿馆的时候,那些杀手来势汹汹,我都从未觉得你害怕过几分,甚至还非常的勇敢,”陆冥抖了抖腿,驱动马匹来到了蒋昭雪的旁边,“现在我只不过是提起了你的父亲,你就泪流满面,想必你和你的父亲关系非常的好吧?你父亲,一定是很宠爱你的。”

    说得没错,父亲那是有着父亲的责任,蒋昭雪从小就是非常听话的,从不调皮,再加上蒋昭雪又是蒋国忠唯一的独女,那自然就更加的宠爱了。

    试想一个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间就没了,这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而且那个没了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我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蒋昭雪低下了头,泪水不停的往下流,看来是伤心至极了,“现在父亲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让她想不到的是,陆冥竟然伸手抬起了她的头,看着她,她在陆冥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她没有任何动作,就这样任由陆冥托着她的头。

    随即陆冥又移动了右手,他竟然把手放在了蒋昭雪的眼角处,帮她擦拭眼泪,这让蒋昭雪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女人哭了那是常事,别人肯定都会以为她受到了什么委屈,可要是男人哭了,别人就会看不起他,因此我觉得哭是一种暗地里的事,不能在明面上哭,”陆冥一边帮着蒋昭雪擦去了眼角的眼泪,一边说道,“我从来不近女色,就是连衣服也很久没碰过了,今天我破例了。”

    “你什么意思?”蒋昭雪弱弱的问道,她现在就想好好的安静的休息一下。

    “我的意思就是,哭了一次,就不许有下次了,不然我还得破例,”陆冥把手收了回来,看着蒋昭雪说道,“你知道,原则和底线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176 危险还在后面

    阳光下的泪水,才是最为真实可见的,没有什么遮遮掩掩的,真就是真,不可反驳,世事万千,人心如故,只是,人的心,只会越变越坚强,越变越硬。

    从八岁起到现在,十七年过去了,陆冥这还是头一次用手为他人擦拭眼泪,还是一个女人,一个与自己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

    这已经完全违背了陆冥自己的原则与底线,不过,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原则和底线都是陆冥定的,定下了,就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当然,有约束,也就有打破。

    如果非要打破的话,那么做这件事情就一定非常值得才行,很显然,陆冥对待蒋昭雪这样一个弱女子,又失去了最为亲爱的人的人,陆冥觉得是值得的。

    凡事一切对于自己来说都是有着把握的事情,陆冥可以去做,也可以尝试,至于后果,对于陆冥来说一定要了然于胸,为蒋昭雪只是擦了擦眼泪,并不会对陆冥造成什么危害。

    她的这副样子和现在的心情,像极了陆冥在八岁那年,独自站在桥边,然后一跃跳下江水里的样子,还有心情。

    事情发生了,无论如何都得接受,至于将来要如何,就要看自己会怎么想,要怎么做了。

    “眼泪都干了,想必心情也好一些了吧?”陆冥注视着蒋昭雪那副有些泪纹的面容说道,“要是心情好了,你看余文他们都走了一大截了,咱们也得赶紧跟上去了,现在就咱们两个人,要是再碰见个土匪杀手什么的,可就危险了。”

    蒋昭雪努力的冲着陆冥笑了笑,以此显示自己的心情确实比刚才忧伤的时候好多了:“眼泪干了,那都是你擦掉的,要不是你,我现在都还在泪流满面呢,我看你那么小心翼翼的,是不是头一回摸女人的脸啊?”

    说到这里,陆冥突然愣了一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是那么的直直的注视着蒋昭雪的脸,似乎脑子里再思考着什么,随后陆冥低下了头,说道:“算是吧,小心翼翼,那是因为我和你还不算太熟,我怕你会反感我,会害怕我。”

    “先生,除了我父母亲对我好之外,你现在就是那个对我最好的人了,不仅救了我,还给我买衣服穿,现在又带着我回楚国,”蒋昭雪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在感慨一般,“这一路上都是你在保护我,我很感激先生你,又怎么会反感和害怕你呢?”

    说完,陆冥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头也没有抬起来,在陆冥心里,时隔多年,这番话让陆冥沉入了某种未知的世界里,是记忆吗?

    他们两个都有着一些共同的相同之处,不知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还是就是这样偶然间遇到的,这样的“安排”或者说是“巧合”也是让陆冥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是带着目的而来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比自己要完成的目的更加的重要,就算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未尝不可,可见陆冥的目的,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先生,其实在此之前我对先生你还是有一些疑问的,可是你是我的恩人,我又怎么会去当面质问先生呢?我知道先生要做的事情很重要,所以,先生要是有哪里用得上我的地方,就直接跟我说好了,我一定会去做的!”这算是蒋昭雪对陆冥救命之恩的答复吗?当然可不止这里。

    很难见到像蒋昭雪这样明事理却又分不清事理的人了,陆冥严肃的时候就是特别的严肃,可要是开玩笑的话,那陆冥也绝对是一个高手,否则他在老楚王面前说话是绝对不会那么的顺畅的。

    听起来倒像是事先已经背好了的一样,没有任何瑕疵,更是没有任何的破绽,看起来就像是真的一对一的问答似的。

    殊不知陆冥在暗地里所话费的心思,比他自己一天之中所说过的话还要多,做事就要殚精竭虑,做人就要以身作则,对待敌人,自然就是要不择手段了,陆冥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因为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情,还轮不到其他人来去评价。

    “行了,余文他们都快要不见了,先生,咱们还是赶紧跟上去吧!”终于,蒋昭雪的心绪似乎已经恢复到了没有忧伤之前了,说话的语气也变得高兴开朗了起来,“要不然真的有土匪什么的出现,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俩了。”

    说完了,也听完了,陆冥抬起了头,一副忧郁的样子,看着前方已经走得远远的使团,陆冥握紧了缰绳,驱动马匹向前走着:“危险是时刻都在的,现在还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到了后面,才真的是凶险和艰难。”

    说出的这句话,陆冥似乎是别有深意,蒋昭雪听见了,也大致已经听出来了,他说的开始,应该就是陆冥计划的开始而已,至于后面,蒋昭雪都还不知道陆冥到底要做什么呢!

    于是她也赶紧驱动马匹紧跟在陆冥的旁边,到了大都,应该会有一些新认知和发现的。

    话说余文刚才离开了陆冥之后,就骑着马跟到了周渠的旁边,只见周渠闷闷不乐的,不知道是在为那些死去的士兵感到愧疚还是在心中生陆冥的气。

    于是余文就一直在周渠旁边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为的就是想让周渠开口说句话,无论说什么,就算是骂人的话也好,只要说话就行,不说话,很难让余文有下一步的动作。

    就这样,余文一直在跟周渠说话,而周渠愣是只顾着自己,一句话也没说,也不嫌余文话唠,也不知道周渠到底听没听见余文的话。

    走着走着,只见周渠突然就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目光紧紧的看着正前方,余文还以为是周渠想通了,赶紧说道:“周大人,这人啊,活得就是要自由自在,这么闷闷不乐的对自己不好不说,对其他人也是有一些影响的。”

    说了这么多,余文见周渠的目光动都没动一下,还是直直的盯着正前方,不知道在看着什么还是在想着什么,随后余文觉得奇怪,也是顺着周渠的眼光的方向看了过去。

177 再遇东山居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余文把脑袋给转了过去,只见周渠正在看着的,是他们面前站着五个身穿白色衣服的年轻人,虽然还带着面罩,又还每个人都带着一把长剑,不过这些人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感觉”说明,他们就是一些年轻人。

    带着长剑的年轻人,那几双眼睛,在余文看来略显稚嫩,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乳臭未干,这五个人挡住他们这是要做什么?打劫吗?还是做什么?

    余文不解,看了看周渠,只见周渠还是在瞪着那五个人,并未有什么动作,见状,余文又看了看挡住他们去路的五个年轻人,随后下了马,向着那五个人走去。

    当中谁也没有说话,周渠没说话,那个五个人也没说话,站在中间的那个人明显就是带头的,见余文冲着他们走了过来,带头的还扬了扬头,表示出一中不屑的样子,在他们看来,自己眼前的这些人要是有谁敢阻拦他们的,都得死。

    来到那五个人的近前,余文先是把这五个人全身上下都给打量了一遍,最后皱了皱眉头看着带头的说道:“我说,这么热的天气,你们带着个面罩热不热啊?我劝你们还是赶紧把面罩拿下来吧,不然一会儿要是被热死了可就不好了。”

    听到余文在那儿胡言乱语,带头的白衣人就首先站了出来,指着余文说道:“哼!你见过哪个杀手是不戴面罩杀人的?不管天气热不热,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脸不能被别人看到,知道了吗?”

    “是是是,我知道了,看来你们就是杀手啊?没看到我身后的旗子吗?上边写着大楚两个字,怎么,连官府都要杀啊?”余文侧身只可意会身后的旗子,向着那个带头的白衣人说道,“对了,还不知阁下姓名呢,在下余文,不知阁下是?”

    对方的白衣首领眯了眯眼睛,随即一个属下小声的对白衣首领说道:“大哥,这家伙叫做余文,应该就是那个陆冥那小子的伙计了,旁边骑马正盯着我们看的那个会不会就是陆冥?”

    “不知道,苏首领不是说了吗,陆冥那小子身上有病,脸白得就跟冬天下雪一样,你再看看那个骑马的,脸就跟正常人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啊,”白衣首领看了看周渠,继续说道,“我看这里又没有苏首领说的陆冥那种样子的人,会不会是苏首领记错了,陆冥的脸不是白色的?”

    “不,大哥,我记得苏首领说陆冥的脸就是白色的,可是现在又没有苏首领说的那种人,就只有骑马的那个,”属下说道,“你看刚才这个余文和那个骑马的说话的样子,那关系简直就是好得不得了,你说会不会是陆冥那小子的病已经治好了?所以才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了?”

    “你的意思是说,骑马的那个就是陆冥?”白衣首领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年龄跟苏首领说的差不多,你瞧他那个傻愣愣的样子,除了脸不一样,我觉得他哪儿都跟苏首领说的一模一样!”

    看来他们是把周渠给当成陆冥可,陆冥现在跟蒋昭雪还在后面没有赶上来呢,不知道周渠要是听到了这帮人讨论他的话会有什么反应。

    好在这帮人说话的声音都比较小,就连站在他们跟前的余文都听不到,周渠就更加的听不到了。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我问个名字你就要和那个人讨论大半天呢?该不会是把自己明细都给忘了吧?”余文等了大半天等不到回答,再加上这天气有些炎热,很容易让人的心情迅速的变得暴躁起来,“还是你本来就没有名字,现在正在想一个新名字呢?”

    “哼!口出狂言!胡言乱语!我叫做梁奎,先把名字告诉你,一会儿我的剑下可是不死无名之鬼的,”白衣首领原来叫做梁奎,“上次让你们侥幸跑了,这次,你们可都跑不掉了!”

    “上次?你们是什么人?”久久不说话的周渠,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这么一说,余文也顿时记起来了,这五个人肯定又是东山居派过来的,上次来的时候余文打伤了两个,并没有杀他们,是那两个人自个儿服下毒药自杀的,现在居然就派人来报仇了。

    原本余文想把这件事儿给盖过去的,谁知那个梁奎比余文抢先一步说道:“什么人?杀了我两个弟兄还问我是什么人?看来你们是连自己杀了什么人都不清楚啊,既然你们惹到了我们东山居,那我们就只好让你们下地狱,去和阎王老子唠家常去了!”

    “东山居?什么东山居?还杀了两个人?我怎么不记得?”看起来周渠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多少的危险都是陆冥摆平的,一些暗在的威胁,还没被周渠看到也早就被陆冥清除掉了,他又会知道些什么呢?

    “哼!别给自己找借口,好歹是个爷们!他们怎么死的,你们就得怎么死!”梁奎这个时候又看向了余文,指着他问道,“你叫余文是吧?我问你,我那两个兄弟是被谁给杀死的?把他交出来!或许我一会儿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儿!绝不啰嗦!”

    看起来不仅周渠不知道陆冥这一路上到底花费了多少心思,就连对面的梁奎等人说话也是不知道原委的,看来应该是那两个自杀了之后,又有人找到了他们的尸体,并且回去告诉了东山居的人。

    不过告诉的消息,绝对不是说那两个人是自己服毒药自杀死的,而是说被人杀得面目全非,不然自己跟前的这五个人是不会火气这么大的。

    余文转头看了看周渠,笑了笑说道:“大人,这种小事儿就不劳烦您亲自出手了,我来解决吧!”

    话毕,余文就转过了头,朝着梁奎等人就走了过去,那几个人见余文朝着自己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都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剑,指着余文。

178 拖延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过周渠还是点了点头,示意余文可以自行解决。

    余文其实严格真正的来说,他并不是使团中的一员,只是陆冥身边的一个“佣人”而已,说起来周渠并没有权力调动或者是让余文去做什么事情。

    刚才余文请示周渠,那是因为余文是把周渠当做朋友来对待的,不仅是因为周渠是余文的朋友,再怎么说,现在周渠也是司丞的身份,在他的面前做事,自然是要请示一下的。

    见周渠点了点头,余文便没有了什么顾虑,径直就走到了梁奎的跟前,那五个人赶紧拔剑指着余文,看起来就像是要打起来了一番。

    只不过梁奎没有下令动手,只是看着余文冲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眉头紧锁,不知道余文要做什么。

    按照梁奎获得的消息来看,以及梁奎自己对消息的判断和理解,他认为余文只不过是陆冥身边的一个小啰啰而已,没什么用,还有就是,梁奎认为那两个服毒自杀的人是陆冥亲手干掉的。

    可是,就陆冥那小体格和病怏怏的样子,跑几步都害怕她突然倒在地上起不来,又怎么可能杀死两个武功不错的东山居的人呢?

    这就是梁奎的错误认知点,而且不知这点,梁奎竟然把周渠给当成了陆冥,最才是最为重要的,虽然周渠和陆冥看起来年龄相仿,不过,周渠毕竟武官出身,其身手武功也是不凡的。

    “梁奎兄弟,我说句实在的,你说你那两个兄弟被我们给杀了,可有何证据?”余文竟然和梁奎讲起道理来了,这很是稀奇。

    “哼!怎么,杀了人就不敢承认了吗?”梁奎比余文就只高了那么一点点,说话的语气却是不屑一顾的,“我那两个兄弟被杀,可都是有人亲口告诉我的!你们这帮家伙,杀了我的兄弟,就得付出代价!”

    余文笑了笑,转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使团:“梁奎兄弟还真是口出狂言啊,就你们五个人,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可别忘了,我身后这些人可都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撤下来的,要我说,我随便挑出来一个,也能把你们五个全部撂倒!”

    这梁奎哪里听过这种好笑的言语,他们五个人都可是东山居的任,能够成为东山居的人,其对武功都是有着极高的要求的,而且他们的职业就是杀手,武功就更高了,哪是战场上的那些士兵们可以相提并论的呢?

    再说了,就算是从战场上撤下来的士兵,面对他们五个人,打起来肯定不占优势,简直可以说是以卵击石,这余文说话在梁奎看来还真是不过脑子啊,竟然说出这种幼稚的话语出来。

    “下人见识!我一个就能打你们十个!人多有个屁用?我们五个人照打不误!”梁奎说话间也是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拿到自己的眼前晃了晃,像是在对余文炫耀一般,“上次我那两个兄弟没能把你们干掉,今日就由我来干掉你们!识相点就自己站好了,我手起刀落一个一个来!免得你们痛苦,也免得我费力啊!”

    这梁奎说话才是真真正正的不过脑子,上次那两个人应该就是冲着使团来的,就是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整个使团还是某个人,想不到死了两个人还不死心,今日又派人过来了。

    东山居不清楚使团里到底有哪些厉害的人不说,这个梁奎竟然还一本正经的想让余文他们站成一排等他手起刀落给他们一个痛快,也不知道这个梁奎是真的有那个自信,还是脑子有病。

    不过在余文观察了这么久,他发现这个梁奎不仅说话粗鲁,他才是真正的说话不过脑子,而且武功也不怎么样,高不到哪里去,刚才他拔剑的时候余文就已经看出来了。

    对于任何一个高手来说,观察细节是很重要的,因为这可以帮助自己了解到或者找到对方的破绽,很显然余文就是这种高手,至于对面的梁奎嘛,估计自己的破绽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东山居怎么尽是派这些不足挂齿的武功不高的小啰啰过来?是看不起他们吗?当然不是,而是那个苏福成实在是不了解陆冥身边到底跟了谁,同时也是轻视了陆冥。

    轻视一个人是最为致命的,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方能够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潜能来,就算是一个文弱书生,爆发起来,就连提刀卖肉的屠夫也要惧怕三分。

    只见余文笑了笑,他还真没有从未见过像梁奎这么说话的对手,于是余文就再靠近了梁奎一些,小声的说道:“我说梁奎兄弟,有人告诉你,你那两个兄弟是被打死的,你就这样信了?他口说无凭啊!你为什么要相信?”

    “我相不相信你管不着!你只要知道一会儿你的脑袋会飞到那边去,而身体就会躺在原地就行了!”梁奎气势汹汹的说道。

    这大话说得也真是太自信了,说得就像是他梁奎有那种能力似的,以余文的武功,几下子搞定这五个人不成问题,只是余文不知道这东山居为何要三番五次的派人来杀他们,难不成真的像是陆冥所说的那样,这些人其实都是赵靖派来的吗?

    余文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他觉得这五个人万一要是对陆冥有什么帮助,但是却是被他给杀了,那可就是陆冥的损失了,因此他要耗到陆冥来到这里才行,并且指示他下一步该怎么做,是杀,还是留着,他现在还不想决定。

    “要是我说,你那两个兄弟是自己服毒自杀的,你会信吗?”余文又问。

    “我信你个屁!我那兄弟都是武功极高的人!怎么可能会自己吃毒药毒死自己?”梁奎对余文的说法感到很是不满意,“根本就是被你们人多势众给杀死的!今天我就要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说了这么多,梁奎竟然说那两个人还是武功极高的人,想一想那俩人在余文面前都接不过一招,还高手呢,余文又笑了。

    尽管余文是为了拖延时间才迟迟没有动手,可在后面看了大半天的周渠,已经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179 阻拦

    现在着急的可不是余文,而是周渠,天气炎热,这让原本心绪就有些烦闷的周渠就变得越来越容易暴躁了,刚才余文说自己要解决,可上前去到现在弄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什么效果。

    尽管余文和周渠是有些特殊关系的朋友,可是人一旦暴躁起来,才不会管什么朋友不朋友的,就像某些人一样,争权夺利,为了王座,大义灭亲都能够干出来。

    还有就是,余文还练过周渠一些他自己简单实用的招式,这让周渠很是感激,从余文一露手的那个时候起,周渠就对余文的武功特别的崇拜,甚至想要拜余文为师。

    但是余文和周渠的年龄也是相差不大,拜师就免了,教周渠一些基本的招式还是可以的,因此余文一路上教了周渠不少的招式。

    但是一些致命的武功招式余文并未提及和授予周渠一点半分,这还是陆冥特别授意的,说是余文到了后面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少不了要用到余文的武功,要是把余文的武功全部教给了周渠,后面很可能会给周渠带来麻烦。

    不过现在可不是讨论这种话题的时候,而且周渠也没想到这些,他只是觉得现在头顶上的天气太热了,他要赶紧把跟前的这五个人解决掉,免得一直站在这里被太阳照着。

    一直这么被毒辣的太阳照着,换作是也不愿意,所以周渠晃了晃脑袋,尽量使自己清醒一些,这几天他一直在心里想着某些事情,想了好几天,脑袋都有些晕沉了。

    只见他晃晃悠悠的下了马,皱着眉头看了看余文和那个梁奎,随即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径直朝着余文的方向就走了过去,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那边的余文还正和梁奎在说话:“我说,你怎么就认为你那两个兄弟就是我们杀的呢?那个告诉你的消息的人说得就是真的吗?那万一人是他杀的呢?故意利用你们来杀我们,这不是便宜那个人了吗?还有啊,我说你那两个兄弟是自己服毒自杀的,这可是事实,我没骗你。”

    梁奎指着余文叫道:“哼!我要是信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愚蠢!告诉我消息的可是我的首领!首领怎么可能会骗我?”

    “那你见过你那两个兄弟的尸体吗?我估计你见都没见到就赶过来了吧?”余文轻哼了一声,“你们这群人也真是的,连事实真相不清楚就赶过来了,我寻思着,你那两个兄弟的尸体,估计早就被野狼野狗什么的给吃了!你以为你那什么首领也是个好东西吗?”

    “你……!”梁奎气得狠狠地指着余文,他觉得余文是在挑衅自己,同时还想挑拨离间,如果他是这么想的话,那就对了一半,可对于余文来说的花,什么也没有想对,梁奎继续怒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敢这样戏弄我!我……!”

    说到后面的时候,梁奎突然停了下来,眼光已经不在余文的身上了,而是看到余文的身后去了,而且那种眼神,是有些惊讶的眼神。

    余文一愣,本打算迎接这个梁奎骂人的攻势的,谁知梁奎突然就没话可,很是疑惑,而且也是看到了梁奎那惊讶的眼神。

    “喂!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终于想通了?”余文抬起手在梁奎面前晃了晃,那梁奎还是没有反应,相反的,眉头倒是皱了起来,“怎么回事?”

    “你……你看你后面那人是怎么回事?”梁奎吞吞吐吐的说道,眼神还是看向后面的。

    说罢,梁奎就回过神了来了,赶紧拍了拍旁边的一个属下小声说道:“不是说那陆冥是个病秧子吗?怎么现在连那么重的剑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抬起来了?”

    属下也是有些惊讶,看了看梁奎,又看了看那边正在径直走过来的周渠,说道:“也许,也许是他的病好了呢?不再是首领跟我们说的那个病秧子了。”

    “怎么会?首领说了,那个陆冥身上患的病是治不好的,怎么可能去了一趟突厥就变得跟正常人似的,”梁奎也是有些疑惑和惊讶,他们觉得这个眼前的“陆冥”,不太简单,“不管他是不是病秧子,一会儿先把他给解决了!”

    梁奎向属下人说道:“刚才余文那小子说得没错!对面那些士兵都是身经百战从战场上撤下来的,他们人又多,咱们估计收拾不了这么多人,一会儿找准机会,把那几个带头的干掉就行了!”

    属下们纷纷点头同意。

    其实梁奎等人还忽视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他们错把周渠给当成了陆冥,那么周渠是陆冥,那梁奎等人认为的周渠又到哪里去了?

    这帮人从出现到现在,就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尽管到了现在,他们也还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这里就只有余文和所谓的“陆冥”,那么“周渠”到哪里去了?

    正当梁奎等人再说话的同时,余文也在疑惑刚才那梁奎看自己的身后做什么呢,于是他一转身,只见周渠提着自己的佩剑径直就朝他走了过来。

    不是已经同意了让他自己解决吗?现在怎么又提着佩剑过来了?余文一愣,赶紧跑过去拦住了周渠:“周大人,你怎么过来了?我可以……”

    余文还没说完,就被周渠给打断了话语:“你解决不了,我就只能亲自来解决了!你让开,我把他们全部杀死了,然后我们就能走了!”

    看周渠那架势,势必要把梁奎那五个人全部干掉,以余文对周渠喝梁奎那五个人武功的认知,他们要是打起来,梁奎那五个人绝对不是周渠的对手。

    况且,现在的周渠得怨气大得很,出手肯定会没轻没重的,要是把那五个人给打死了,那他在这儿拖延时间岂不是白做了?

    于是余文赶紧看了看使团的后面,还是没有看见陆冥的身影,于是只好挡在周渠的跟前不肯让开:“周大人稍安勿躁!这几个人对我们有重要的价值,不能……”

    可是周渠哪里听得进去,他绕开余文就冲着梁奎走过去了。

180 要求

    现场的情况有些紧急,余文阻挡不了周渠,又不能跟他动手,因此现在余文也是空着手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站在原地干着急。

    着急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所以余文再次回头看了看使团后面,还是不见陆冥的身影,他又不能现在去后面赶紧把陆冥找来,这样做,这边的情况他什么也不知道,只会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

    从定州来到大都的这半年多来,陆冥从未和东山居打过交道,也没有什么江湖仇怨,这东山居怎么就三番五次的找上陆冥挑事儿呢?

    从上次东山居首次出现的陆冥面前的时候,陆冥就一直想了解这个问题,只不过上次那两个东山居的人自个儿服毒自杀了,什么也没有问出来,这次好不容易又来了几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可不能错过这个了解的机会。

    从这件事儿上也可以反映得出来,东山居最起码在目前对陆冥还是一无所知的,这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东山居向来以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著称,在江湖上势力和名气都是赫赫有名的,这次竟然让东山居给盯上了,那就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了,这其中,背后肯定有人在指使。

    不过说起来陆冥隐忍这么多年,自己的实力和势力一直被隐藏了起来,陆冥不希望在自己真正介入朝廷之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因为如若暴露了,就会给自己惹上一大堆的麻烦事,甚至会影响陆冥计划的实施。

    要是陆冥开个口,说句话,想要打击一下东山居的势力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关键就是在于,陆冥还没有开那个口,说那句话,也就是说,陆冥现在还没有想动东山居的意思。

    最起码陆冥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就连江湖上现在最大的势力的东山居对陆冥也是丝毫不知,这样就有利于陆冥顺利的进行计划。

    但是如若有人阻挡到了陆冥的计划,不管是谁,都要相应的付出代价,当然了,对于一些无辜的人来说,陆冥是尽量避免不要牵扯到无关紧要的人的,可要是被牵扯进来了,再想走出去,几乎不可能。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不管代价的高低,也不管代价的错与对,想要做成某件事儿,总会有人会为此付出代价的,陆冥的代价,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而现在正是有人在阻挡陆冥的计划,那么陆冥就应该把这个人找出来,然后除掉,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现在梁奎这五个人就是找到阻挡陆冥施行计划背后之人的线索,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当周渠正准备跟梁奎等五个人动手的时候,陆冥和蒋昭雪还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身处在不同的环境里,所谈论的事情和话题绝对是不一样的,余文还在使团前头一边和梁奎与周旋,一边又要阻止周渠跟他们动手,已经无暇顾及还在后面的陆冥了。

    要是当初出使的时候多带个人来就好了,这是余文现在心想的。

    走了一路,也看够了突厥的山山水水,蒋昭雪对山水景象什么的还是颇感兴趣的:“先生,等回了大都,要是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云梦泽看一看,听说那里仙雾缭绕,是先朝诸子百家最向往的地方,我也想去看一看。”

    “回了大都,我就派人把你护送到你叔父蒋国韬那里去,之后不管你是想去云梦泽还是去北海也好,都随便你,”陆冥说这句话透露出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把蒋昭雪带到大都后,她就只能去她叔父蒋国韬那里了,也就是东川府,“现在嘛,你就好好的跟着我就行了,不要乱跑。”

    “我才不听你的,现在我知道了你这么多的秘密,你放我走,就不怕我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其他人吗?”蒋昭雪是没有生气的,在她的心里,她觉得陆冥说的话几乎都是口是心非,嘴里说的是这样,心里想的却是那样,“再说了,我叔父常年镇守边关,我也不愿意去给叔父添麻烦。”

    陆冥一听,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只不过他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容,经过了此次出使之后,变得不是那么苍白了而已:“你既是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却还要放你走,那是因为我信任你,假如你把我的秘密透露给其他人,那便是背信弃义,我会……”

    “会什么?”刚才陆冥说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了,蒋昭雪赶紧抬头看着陆冥问道,“先生,你倒是说啊?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是很让人心急的。”

    “我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你,还有那个知晓我秘密的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陆冥的样子是极其阴冷的,其实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说起某些话语来的时候,会让人感到特别的阴冷,“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我的秘密,更不希望,我所信任的人会背叛我。”

    刚才还有些高兴的蒋昭雪,听了陆冥的这番话后,再加上氛围的突然变冷,这就使得蒋昭雪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冤屈一样,她的样子,看起来很是可怜。

    看到了蒋昭雪的样子,陆冥并不是想故意让她生气的,而是陆冥他自己办事的方式就是这样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任何人都不行。

    “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陆冥想要解释,不过被蒋昭雪打断了。

    她一脸的微笑看着陆冥,那是勉强的微笑,尽管知道陆冥并不是针对她,可是她的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失落,甚至是害怕:“那我就更不能去我叔父那里了,我要为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这话说得有些伤感,陆冥的眼角跳了跳,他还是,第一次见过蒋昭雪这么执着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送你去蒋国韬那里,你不知道,你叔父为了找你,费了多大的劲儿吗?”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会给叔父添麻呢!”蒋昭雪是笑着说出来的,“你既然让我叫你先生,这是你的要求,我的要求就是,你不许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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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一口蒹葭酒,忘却所有,夕日归来,必是回头;王室之家,莫辞难奈,为人臣子,当所不负。
为王者,多为政务所执,少为媚色理花;阴暗的天下,总会有人带来光明,注入希望。
蒹葭不幸,留有余口,夕日夕日,布衣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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