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压力
看着将近十万华夏币静静躺在自己的银行卡里，姜若虚突然生出了强烈的消费冲动，他好像天生就是那种存不住钱的人。
不过这次姜若虚消费的理由也是很正当的，他想重新租房。
现在姜若虚租的这个房子离魔都广播电台所在的天南大厦并不近，姜若虚每天早上都得起个大早赶公交。
如果能在天南大厦附近租个房子，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到时候，姜若虚甚至可以步行上班。
尽管房租到时候肯定也会相应地有所上涨，但考虑到姜若虚现在也算是个小暴发户了，咬咬牙，也是舍得这点花销的。
毕竟，谁不想多睡半个小时懒觉呢。
尤其是现在已经是十月，冬天即将来临，魔都地区又没有暖气，姜若虚对自己温暖的被窝还是很留恋的。
“等这周末有空了，就去看天南大厦旁边的小区看看吧。”姜若虚想道。
正想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姜若虚划动屏幕，原来是苏沐瑶打来的电话。
“这么晚了，瑶瑶还没睡？不过好像自从瑶瑶进组开拍之后，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
姜若虚点击接听，很快，电话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女声，如涓涓泉水一般，温婉柔和，沁人心扉。
苏沐瑶的语气中带着兴奋：“若虚哥哥，恭喜《道士》上架，首订破纪录！”
“咦，瑶瑶，你怎么知道？”
姜若虚有些意外，启点那边前脚才发布了《道士》首订破灵异悬疑版块纪录的消息，苏沐瑶后脚就打电话来给自己道喜了，这也太快了吧。
“难道瑶瑶也是《道士》的粉丝，一直在关注着《道士》的消息，可瑶瑶不是不爱看小说么？”
姜若虚哪里知道，苏沐瑶原本是不爱看小说，但为了姜若虚，她特地在自己手机里下载了启点中文网APP，而她书架里唯一的一本书，就是《道士》。
不仅如此，每天剧组收工之后，苏沐瑶都会准时收听《深更半夜》，姜若虚的嗓音好像可以抚平她一整天的疲惫。
“若虚哥哥你忘啦，上次你不是给我们看过你写的小说吗，嘻嘻，我现在可是《道士》的盟主哦。”
听到苏沐瑶的话，姜若虚也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了让夏周和苏沐瑶相信自己有写剧本的能力，把自己和《道士》的关系告诉了他们。
只是没想到，那次之后，苏沐瑶一直没忘记，还在默默关注着《道士》。
姜若虚不禁感慨，果然找死党还得找女孩子，贴心呐。
相比之下，夏周那货简直啥也不是，估计他连姜若虚笔名叫啥都未必记得。
几句话聊下来，姜若虚更确认了苏沐瑶是《道士》的忠实粉丝，因为苏沐瑶对《道士》的情节非常了解，对于几位主要人物的评价也很到位。
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苏沐瑶对于《道士》的不吝赞美。
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谁不想要一个这么可爱懂事的小迷妹呢？
姜若虚完全迷失在了彩虹屁之中，仅仅不到五分钟，迷迷糊糊之间，手头的那点存稿就全被苏沐瑶忽悠到了自己手里。
这时候，姜若虚才反应过来，笑骂道：“好哇，原来你是来骗存稿的！”
苏沐瑶立马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道：“追更真的很辛苦的，大作家也要体谅一下我们这些粉丝嘛，每天才两万更新，真的不够看呐！”
姜若虚很想说：“日更两万还不满足，启点那么多日更一千的作者，还不都得自己找块豆腐撞死？”
但听到电话里苏沐瑶可怜巴巴的声音，还是忍住了吐槽的欲望，因为姜若虚知道，苏沐瑶这段时间在剧组里压力很大，状态并不是太好。
姜若虚人虽然没在《爱情公寓》剧组，但夏周一直跟着剧组，两人保持电话联系，是以姜若虚对剧组的情况也算了解。
《爱情公寓》剧组的演员里，新人很多，但其中压力最大的，就是苏沐瑶了。
苏沐瑶饰演的角色林宛瑜，是《爱情公寓》七大主角之一，性格天真而不虚伪，直接而不恭维，这样的人设很是讨喜。
其实在试镜的时候，就有不少女演员想要尝试林宛瑜这个角色，可惜都是无功而返，打听过后才知道，原来这个角色早就被苏沐瑶内定了。
代表投资方的夏周是苏沐瑶的死党，提供最重要的剧本的姜若虚，也是苏沐瑶的死党，其他人顿时明白，她们和苏沐瑶根本没得争。
演员们不得不接受了现实，但他们内心里却未必对苏沐瑶有多服气。
尤其是知道苏沐瑶并非科班出身之后，剧组里更是有不少人都在等着看苏沐瑶的笑话。
结果还真没让他们失望。
尽管苏沐瑶向来冰雪聪明，学习能力极强，但新人就是新人，新人该犯的错误，苏沐瑶一样没落，全集齐了。
加上缺少系统化的专业学习，之前也没有拍摄的经验，苏沐瑶在面对镜头的时候，难免会紧张，明明是很容易的台词，苏沐瑶居然连连忘词NG。
虽然导演沈朗没说什么，还一直安抚鼓励苏沐瑶放松情绪，但剧组里其他人却对苏沐瑶的表现很不满意，私底下议论的人很多。
夏周是个人精，社交属性极强，很快就感觉到剧组里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可搞清楚缘由之后，他也很是无奈。
没办法，苏沐瑶漂亮得简直过分，又头顶“带资进组”的光环，天然就容易引来剧组工作人员的反感。
夏周要是再仗着资方的身份强行压制，只会让其他人更讨厌苏沐瑶，乃至于彻底孤立苏沐瑶。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苏沐瑶自己争气，用演技证明自己，这样才能让别人闭嘴。
苏沐瑶骨子里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一直在失败中汲取经验，努力提升自己的演技。
可每当轮到苏沐瑶的戏份时，全剧组的注意力都会落在苏沐瑶的身上，苏沐瑶背负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
越想做好越容易出错，越出错就越招人非议，苏沐瑶几乎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精神状态越发糟糕。
《深更半夜》没调档前，是在每天零点之后播出，苏沐瑶之所以能一期不落，就是因为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只能靠姜若虚的声音聊以慰藉。
第62章 快到碗里来！
电话那头，时不时都会传来苏沐瑶清脆的笑声，姜若虚却能感受到苏沐瑶笑声背后掩盖不住的疲惫。
姜若虚很想安慰苏沐瑶几句，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明白，无论别人说再多，这一关终究还是要靠苏沐瑶自己熬过去。
说实话，选剧本之前，姜若虚就考虑过苏沐瑶现在的情况，所以才选了《爱情公寓》这部剧。
一方面是为了节省成本，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照顾苏沐瑶那约等于没有的演技。
《爱情公寓》已经算是最不需要演技的那类电视剧了，要是苏沐瑶连这部剧都应付不来，那以后演更难的戏又该怎么办？
明星梦和做明星之间，还隔着一条深堑，必须要靠汗水和努力来弥补，苏沐瑶需要慢慢适应这个过程。
姜若虚能做的，就是默默站在苏沐瑶身后，给她依靠，给她鼓励，陪她度过这段注定不易的旅程。
好在苏沐瑶性格里韧性极强，就算是在剧组遇到了种种不顺，也从没有说出半句要放弃的话来。
苏沐瑶这段时间积累的负面情绪很多，平时在剧组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搞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
今天苏沐瑶给姜若虚打这个电话，祝贺《道士》上架只是个幌子而已，苏沐瑶只是单纯地想和姜若虚说说话，聊聊天。
电台节目里虽然也能听到姜若虚的声音，但节目里一板一眼播讲的主播姜若虚，哪比得上电话里的若虚哥哥可爱。
何况，电话里的姜若虚还是独属于苏沐瑶一个人的。
姜若虚的声音好像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两人只是唠些没什么营养的家常，苏沐瑶就感觉自己心情好了很多，胸腔里郁积的闷气扫去了大半。
苏沐瑶兴致一来，也讲了许多剧组拍摄过程中遇到的趣事，逗得姜若虚哈哈大笑。
就这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晚上十二点，不知不觉间，两人这通电话已经打了一个多小时了。
苏沐瑶明天早上还有好几场戏，心里再依依不舍，也得和姜若虚说再见了。
告别前，苏沐瑶语气认真地对姜若虚道：“若虚哥哥，谢谢你。”
姜若虚笑道：“谢什么，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应该做的？
苏沐瑶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嗯，若虚哥哥，那我以后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苏沐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楚楚可怜。
电话那头的姜若虚挠了挠脑袋，感觉好像哪里不对，但又好像没什么问题，最后还是答应道：
“当然可以。”
“那今天先这样喽，拜拜，若虚哥哥晚安。”
“晚安。”
耶！
挂断电话后，苏沐瑶把手机往半空一抛，握拳用力向下，兴奋地在床上打起了滚。
这一刻，什么烦恼都被苏沐瑶抛到了脑后，她现在满脑子想的就是一件事：
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光明正大地电话骚扰姜若虚了！
苏沐瑶只想给自己聪明的小脑瓜点一百个赞。
本来只是想打个电话倾诉，寻求一下安慰，结果居然意外点亮了攻略若虚哥哥的进度条。
简直太机智了！
苏沐瑶感觉自己瞬间血槽回满，整个人一下子变得元气满满。
比起这个，剧组遇到的那点烦心事又算的了什么，再NG一百次都不带怕的好嘛！
“奸计得逞”的苏沐瑶现在只想叉腰大笑，小姜姜啊小姜姜，快乖乖到姐姐碗里来。
另一边，天真的姜若虚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苏沐瑶给套路了，还在苦苦思索着该怎么安慰苏沐瑶才好。
“瑶瑶她在剧组真是怪可怜的，夏周那个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老板。算了，周末不去看房子了，还是先去剧组探个班吧……”
第63章 聚餐
“咔！”
周六，中午十一点半左右，拍摄完一组外景镜头，《爱情公寓》剧组暂时休息。
为了鼓舞士气，老板夏周大手一挥，决定请大家倒附近的饭店离下馆子。
剧组里的主要演员大部分都是表演系的应届毕业生，甚至还有大三大四的在校学生。大家都没有那么丰富的跟组经验，连续吃了半个月的盒饭，已经都快要吃吐了。
现在能下个馆子，简直就是人生一大幸事！
大家纷纷拍手叫好，高喊夏老板大气。
十几分钟后，一行人到了餐馆。
包间里，等着开饭的剧组演员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闲聊，只有苏沐瑶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无人问津，场面颇有些尴尬。
忙着张罗的夏周回到包间，看到这一幕，不禁暗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苏沐瑶在剧组的处境，夏周当然全部看在眼里。
他之所以请大家出来吃饭，主要还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帮着促进一下苏沐瑶和剧组其他人的感情。
只是现在看来，效果似乎并不好。
众人虽然没对苏沐瑶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但都下意识地不愿意和苏沐瑶接近。
令夏周感到惊讶的是，苏沐瑶最近的心态似乎比前几天好了许多，还时不时看着手机傻笑。
夏周在苏沐瑶旁边坐下，用手肘碰了碰苏沐瑶的胳膊，小声道：“路上捡到钱啦，这么开心？”
“关你什么事！”
苏沐瑶扬起弧线优美的下巴，白了夏周一眼，一脸傲娇。
可过了一会儿，又自己忍不住开口道：“是若虚哥哥，他给我发消息说他下午要来探班。”
“哦。”夏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喂，这么敷衍的吗，好歹你也算主人吧，有客人来拜访，不应该打起精神，热烈欢迎吗？”苏沐瑶气势汹汹地瞪着夏周。
夏周很无语，他天天呆在剧组陪着苏沐瑶，苏沐瑶不记得他的好，姜若虚半个月也就来这一天，苏沐瑶就兴奋成这样……
这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果然，在这段三个人的感情里，我才是最多余的那一个。”
明白了自己定位的夏周一脸的生无可恋。
苏沐瑶知道这货估计又戏精上身了，白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抬头环视四周。
饭桌上，众人还在自顾自地聊天，唯有苏沐瑶和夏周这边冷冷清清。
苏沐瑶略微思索片刻，忽然站起身，走到身后的长桌边上，拿起两瓶饮料，回头问众人：“你们是喝橙汁还是可乐？”
桌上正在闲聊的其他人闻言，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看到苏沐瑶一手提着一瓶饮料的样子，都愣了愣神，眼神犹豫地对视了几眼，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我喝橙汁。”
终于，一个女孩迟疑地举起了手。
苏沐瑶抬眸望去，是饰演陈美嘉的孟悦。
苏沐瑶点了点头，对孟悦回以一个和煦的微笑，然后就提起橙汁，往孟悦的座位上走过去。
看到苏沐瑶拧开盖子替自己倒橙汁，孟悦受宠若惊，连忙起身搭手：“谢谢苏姐，苏姐你也太客气了。”
抛开其他不谈，苏沐瑶可是剧组资方星光娱乐的股东之一，孟悦的片酬还要靠星光娱乐来发呢！
“没事。”
苏沐瑶单手轻松地倒着橙汁，另一只手捋了捋鬓角的发丝，笑着问道：“我没记错的话，悦悦你是属虎的吧？”
孟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苏沐瑶轻轻抚了抚自己俏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满腹委屈地说道：“我有这么显老吗？明明我也是属虎的，和你同岁啊！”
孟悦被苏沐瑶那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认错道：“苏妹妹，是我说错了，你一点都不老，这样吧，我自罚一杯。”
说罢，孟悦就将面前苏沐瑶刚给她倒满的橙汁一饮而尽，还煞有介事地倒转酒杯，示意自己干了。
一时间，众人都是捧腹大笑。
被两人这么一打岔，包间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
孟悦让服务员加了张凳子，亲热地把苏沐瑶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饰演“胡一菲”的孙倩见状也凑了过来，三个女孩围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孟悦和孙倩都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没经历过娱乐圈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心思其实还是很单纯的，没有那么多坏心眼，也不会故意去孤立谁。
之前她们之所以很少找苏沐瑶说话，说到底还是相互之间缺少沟通，了解不够。
即便是在俊男美女扎堆的戏剧学院，苏沐瑶那绝美的脸蛋身材也堪称鹤立鸡群，天然就给人一种距离感，再加上苏沐瑶的气质有些清冷，更让人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至于苏沐瑶演技烂这件事，就好像催化剂一样，让其他戏剧学院出身的演员们更加觉得苏沐瑶和他们不是一类人，因此而更加疏远苏沐瑶。
现在苏沐瑶主动和她们拉近关系，孟悦和孙倩这才发现，苏沐瑶虽然漂亮得不像话，但性格其实很好相处。
当然，这并不能改变苏沐瑶演技烂的事实。
苏沐瑶也知道自己的缺点，趁着这个机会向两位科班出身的“前辈”虚心请教。
关于怎么演好戏这件事，导演沈朗指导过苏沐瑶无数次，但不知道为什么，苏沐瑶始终都是难得要领。
而孟悦和孙倩则是从演员的角度出发，分享自己的亲身经历和感受，谈不上有多么系统多么专业，却让苏沐瑶很有感触。
也许是导演和演员看问题角度不同，明明一样是对于演技的指导，沈朗的指导让苏沐瑶感到困惑，孟悦和孙倩的指导却让苏沐瑶茅塞顿开。
一番请教下来，苏沐瑶觉得自己收获良多，重拾了当初刚进剧组的那份自信，对于不吝赐教的孟悦和孙倩，苏沐瑶打心眼里感激。
孟悦和孙倩在学校里从来都只有当学生的份，哪试过教别人演戏呐，突然之间多了苏沐瑶这么个聪明乖巧的“学生”，两人也是成就感满满。
三个女孩年龄相近，又在剧组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天，共同话题本来就很多，一顿饭过后，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夏周出去结个账的工夫，回来就看到三个女孩手拉着手一起去上厕所的场景。
夏周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这女孩子之间交起朋友来，效率也太高了吧？
第64章 探班
下午一点，姜若虚按照夏周给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佳苑公寓小区，也就是剧中“爱情公寓”的所在地。
小区很大，姜若虚兜兜转转了小半天，才算找到了剧组所在地。
“打光稍微亮一点！”
“许乐，注意表情，要和你对戏的演员有眼神交流！”
“咔，再来！”
隔着老远，姜若虚就听到了沈朗的大嗓门在嚷嚷。
这个之前在姜若虚印象里表现得唯唯诺诺的小胖子，此刻坐在监视器后发号施令的气势，真有种片场的皇帝的既视感。
而剧组真正的大老板夏周，则笑呵呵地坐在不远处看他们拍戏，偶尔还会回头调戏几句化妆组的小美眉。
其实，刚开机的时候，沈朗还是相当拘谨的，毕竟夏周和苏沐瑶都在剧组里，他这个导演只能算剧组的三号人物。
沈朗生怕这两位老板会不懂装懂，随意插手拍摄，那这部自己寄予厚望的第一部电视剧可就真的毁了。
然而，开拍几天下来，沈朗就发现，夏周充当的就是一个后勤大管家的角色，基本不管拍摄的事，而且在演员面前，夏周也很注意给沈朗留面子，帮助沈朗树立导演的权威。
包括公司未来的“一姐”苏沐瑶，在剧组里也很尊重身为导演的沈朗，还在私底下专门找到沈朗，让他有什么问题就直说，用不着遮遮掩掩。
有了夏周和苏沐瑶的支持，再加上自己确实过硬的专业水平，沈朗很快就得到了剧组所有人的认可，坐稳了“剧组第一人”的位置。
当然，这个所谓的第一人仅限于拍摄期间，每天晚上收工之后，沈朗还是要乖乖去夏周房间向大老板汇报工作。
不过就算是这样，沈朗也已经很满足了。
他毕业之后，干的都是广告导演、MV导演这样的活，别说是金主爸爸了，就连出镜的小明星都能对沈朗这个导演指手画脚。
当导演十几年，沈朗还从没有享受过这种在剧组大权独揽的待遇，就一个字，爽！
而这一切，都来源于夏周和苏沐瑶给予的尊重，这让沈朗不由地生出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
连续NG几次之后，饰演吕子乔的演员许乐被叫到了沈朗面前。
沈朗板着脸问道：“你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还在读大三的许乐搓了搓后脑勺，说不出来。
沈朗没好气地瞪了许乐一眼，开始给他讲戏：“吕子乔呢，不是具体的某个人，你可以把他看作一个符号，他集中体现了很大一部分人的特点，油嘴滑舌，小机灵，花心又胆小，风流而不下流……，懂了么？”
“嗯嗯。”
许乐连连点头表示肯定，可又忍不住眨眨眼，脸上浮现些许困惑：“导演，那你觉得我这个神态，做出什么样最好？”
“就是带点痞，带点调侃，又有些正经的感觉。”
“哦，我试试吧。”
许乐挠挠头，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硬挤出一丝笑容，滑稽又油腻，还不如前几次在镜头前面的样子。
沈朗看得愈发皱眉，正要在从头给许乐捋思路，却感觉自己的肩膀被谁拍了一下。
“沈导。”
“没看到我在讲戏吗，哪个不长眼的……”
沈朗不耐烦地转过头，正好对上了姜若虚那双干净清澈的眸子，半截话立马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片刻后他才反应了过来，霍地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姜老师。”
《爱情公寓》从剧本创作到挑选演员，几乎所有前期准备工作，姜若虚都是核心人物。
就连导演沈朗，也是因为姜若虚一句话，才没落得被换掉的下场。
而且沈朗还是受了姜若虚的指点，才明白了这部剧风格和调性，拍摄时能做到有的放矢。
在包括沈朗在内的剧组工作人员眼中，姜若虚这个老板的朋友，是比老板更懂行的专业人士。
因此，尽管姜若虚来剧组的次数很少，但剧组里始终流传着“姜老师”的传说，后面才参与进来的那些工作人员，都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姜老师”十分好奇。
此刻听见沈朗这声“姜老师”，几乎一瞬间，整个剧组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沈朗面前的年轻人。
姜若虚身后，站着一个戴眼镜的小女生，是后面才招来的场务，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姜若虚本人。
看清楚姜若虚的长相后，女场务的眼睛里都快要放出光来了，兴奋侧过头对旁边的小姐妹窃窃私语：“这就是姜老师？好帅啊，感觉我们剧组里那些演员都没他帅！”
“嘿嘿，我没骗你吧，姜老师要是想当演员，就靠这张脸和身材，都能秒杀一大票明星！”
监视器后面，导演专属的小马扎，此时已经换了主人，姜若虚端坐在小马扎上，和许乐说着话，沈朗就杵在旁边，侧耳倾听。
许乐今天表现不佳，NG了十几次，剧组拍摄进度都被拖慢了，偏偏许乐还是个榆木脑袋，沈朗怎么给他讲他也不开窍，沈朗正为此烦心不已，吃了许乐的心都有。
幸运的是，这个时候，在沈朗眼里最懂《爱情公寓》的那个男人恰好来到剧组探班，还主动提出要给许乐讲戏，沈朗当然求之不得，立马让出位置，站到旁边和许乐一起当学生。
姜若虚侧过脸，问许乐：“你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许乐愣了愣，这不是和沈导刚刚问的一样吗？
他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答道：“我的问题很多，思想认识不深入，理论学习不到位，对人物理解不够，缺少灵魂……”
“少抖机灵，严肃点！”沈朗呵斥道。
“没事。”姜若虚摆了摆手，笑呵呵地看向许乐：“你现在说话不是一套一套的吗，怎么不用到戏里呢？”
许乐迟疑道：“这是我生活中的状态，放戏里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了，咱们这部剧不就是强调一个生活化吗？”姜若虚反问道。
“生活化……”许乐喃喃自语，心里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是又差了那么一层窗户纸。
姜若虚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建议你一个方法，你别老想着演吕子乔，你就把自己当成吕子乔，比如刚刚那段台词，你别想着吕子乔会怎么说，你就想自己会怎么说？”
“把我自己当成吕子乔，那还叫表演么？”许乐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姜若虚耐心解释道：“表演是一个很灵活的东西，不一定得照本宣科，你现在就是学校里那些理论的东西在脑子里根深蒂固，老想着应该怎么怎么样，演的时候包袱太重，放松不下来。”
“好像是这个道理。”许乐回想自己今天的表演，若有所思，认真地点头道：“谢谢姜老师，我有点明白了。”
沈朗挥了挥手，对许乐吩咐道：“明白了就行，回去自己再好好想想，一会还有你的戏呢。”
许乐走后，沈朗立马就丢掉了身为导演的气派，猥琐兮兮地凑到姜若虚面前问：“姜老师，您实话告诉我，您真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姜若虚摇头：“我大学时候学的是播音主持专业，现在就在电台当个主播。”
沈朗眼睛紧紧盯在姜若虚身上不放，一边摇头晃脑一边咂吧着嘴，感叹道：“天才，这就是天才呐！”
第65章 半日游
姜若虚“调教”许乐这一小会儿，夏周和苏沐瑶先后听说了姜若虚到剧组的消息，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头的事，往这边赶了过来。
夏周离得近，到得也早，看到姜若虚正在给许乐讲戏，他也没上去打扰，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
姜若虚给许乐讲戏的过程全被夏周看在了眼中，夏周看到许乐离开时茅塞顿开的样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等许乐走后，夏周迈步上前，搂着姜若虚的肩膀带他走到休息区，边走边道：“真有你的，老姜，一来就给剧组解决了个大麻烦，干脆你以后天天跟组得了，我给你开工资！”
姜若虚眉头一挑，笑着说道：“行啊，我来剧组盯着，你去替我当主持录节目，正好咱俩都换一换口味。”
夏周顿时脸一黑，以前他纵横欢场的时候，最拖后腿的就是他那连平翘舌音都分不清的普通话，没少被女孩嘲笑。
当然，自从夏周摇身一变成了小夏总之后，这口齿不清的毛病，在和他交往的女孩眼中，就成了可爱的小缺点。
夏周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这完全是钞能力的作用，自己的普通话还是一如既往的稀烂。
至于姜若虚说什么让他去当主持人录节目，压根就是扯淡，拿他夏老板的痛处开涮呢！
恼羞成怒的夏周伸出手臂就要来勒姜若虚的脖子，恶狠狠道：“几天不见，你小子嘴炮功力见长啊，不修理修理你是不行了！”
姜若虚早有准备，向侧边一个跨步，轻巧地躲过夏周的攻击。
夏周还想再扑过去，眼睛余光却瞥见了正往这边走来的苏沐瑶，不禁心头一跳，连忙收手站回原地。
无数次的悲惨的经历，早已让夏周明白，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当着苏沐瑶的面和姜若虚动手，最后吃亏的肯定自己。
趁着苏沐瑶还没到，夏周嘴硬道：“算了，看在你好不容易来探次班的份上，今天就先放你一马。”
姜若虚正摸不着头脑呢，就听到身后一声甜甜的“若虚哥哥！”
转过身，就看见身穿淡蓝色短袖衬衫，浅白色修身七分裤的苏沐瑶正俏生生地站在他身后，秋日午后温煦的阳光洒下，将苏沐瑶的身影勾勒得愈发纤细高挑。
苏沐瑶精致的脸庞上挂着浅笑，正俏皮地朝姜若虚挥舞小手。
一时间，姜若虚竟看得有些失神，直到一个柔软的物体蹿入怀中，他才回过神来，嘴巴半张，呆呆地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苏沐瑶。
“瑶瑶，你……”
苏沐瑶趁其不备，蹭了一个“爱的抱抱”，已经是心满意足，生怕再进一步，就把姜若虚这个大笨蛋给吓坏了，连忙见好就收，从姜若虚的怀里钻了出来。
“嘻嘻，若虚哥哥，好久没见你，想死我啦。”
看着一脸无辜，好像无事发生的苏沐瑶，姜若虚暗暗松了一口气，无奈又亲昵地摸了摸苏沐瑶的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一旁的夏周看到这一幕，只能以手扶额，心里对姜若虚吐槽欲满满。
拜托，人家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就差没直接白给了，你还搁这把人家当小孩子呢？
再看看主动把头往姜若虚手上蹭，享受着摸头杀的苏沐瑶，夏周更是无语。
得，这位也是真冤种，一点点甜头就乐成这幅模样，你平时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气质都哪里去了？
夏周忽然觉得，从脑回路的清奇程度来看，这两人好像确实是挺般配的。
夏周看了半天，终于觉得看不下去了，咳嗽了几声，打断了画风奇怪的二人。
“那个，老姜，你这好不容易来剧组一趟，本来应该好好陪陪你的，可组里事太多，我实在是忙得脱不开身，这样吧，让苏大小姐陪你逛逛，正好你们也好久没见面了。”
姜若虚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样不好吧，瑶瑶不是还得拍戏吗？”
“我今天的戏份上午就已经拍完了，下午没有我的戏。”
苏沐瑶忙不迭道，有这种和姜若虚独处的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而且她也没说谎，下午确实没有她的戏份了。
夏周看见苏沐瑶使来的眼色，无奈地帮腔道：“对对对，反正她在剧组闲着也是闲着，我做主，给她放个假，让她陪着你。”
“嘻嘻，谢谢夏总，夏总大气。”苏沐瑶心情大好，随口客套了几句，给了夏周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夏周：“……”
见姜若虚还傻乎乎地站在原地，苏沐瑶十分自然地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姜若虚的手腕就往外走，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喜滋滋地没有松手。
一直走到小区门口，苏沐瑶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眼睛瞥了下身边地姜若虚，见他始终一脸无动于衷的表情，不由地叹了口气。
大笨蛋呀大笨蛋，我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个大笨蛋呢？
“要不我们骑车逛街吧？”苏沐瑶指着路边随处可见的共享单车，提议道。
一路从片场出来，一直到自己进来时经过的小区大门，姜若虚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明明是来剧组探班的，怎么在剧组呆了没几分钟，就又稀里糊涂地被苏沐瑶拉出来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姜若虚之所以来剧组探班，不就是因为担心苏沐瑶的状况，所以才想来看看么，现在苏沐瑶就陪在他身边，这样想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看苏沐瑶这蹦蹦跳跳，活泼开朗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在剧组被孤立的样子啊？
这边姜若虚还在苦苦思考，那边苏沐瑶见姜若虚没反应，不由地有些气恼，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提议：“若虚哥哥，我说，我们骑车逛街好吗？”
“哦，好。”姜若虚这才回过神来，木木地应了一声。
苏沐瑶转来转去选了半天，终于选了两辆看起来最顺眼的单车，娴熟地扫码解锁，招呼姜若虚上车。
两人骑上车，漫无目的地在魔都的街道上游荡，苏沐瑶在前，姜若虚在后，他们骑得很慢，一路上说说笑笑。
道路两旁的树木房屋缓缓掠过，单车前行带动的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前面女孩银铃般的笑声被风吹送到耳畔，伴随而来的，还有萦绕在鼻尖淡雅如兰的馨香。
一切都好像和十年前在那座小县城一样，只是那时候是三人组结伴在街道上骑行，现在只有姜若虚和苏沐瑶两人，少了个夏周。
夏周？
姜若虚忽然又觉得，此情此景，想起夏周那货好像有点煞风景，于是晃了晃脑袋，把他从思绪里甩了出去。
夏周：？？？
第66章 杀青
半个多月后，佳苑公寓小区。
《爱情公寓》的剧情并不长，镜头也并没有那么多，随着导演和演员们的渐入佳境，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剧组便拍到了最后一场戏。
开拍最后一场戏的那天，并不是周末，但姜若虚还是特地找李德汉请假，在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来到了剧组。
最后一场戏，这场戏的主角是林宛瑜和陆展博。
情人节当天晚上，展博突然意识到明天就是宛瑜25岁的生日，当展博准备恭喜她的时候，宛瑜告诉展博，她从小就给自己定下一系列人生目标，要在25岁之前完成。
但是，现在距离她的生日还有不到五个小时的时间，清单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条款却一件也没有完成。
最终，在展博的不懈努力下，宛瑜的愿望在最后的五个小时内，一一实现，宛瑜也终于被展博的憨厚真诚所打动，两个人的手终于牵到了一起。
佳苑公寓小区，剧组所在地，下午三点半，随着导演沈朗一声令下，场记打板，《爱情公寓》最后一场戏终于开拍。
“其实，其实，那首孤独的根号三是我写给你的。”
“写给我的，你是说，关谷捡到的那首诗？”
“当时只写了一半，我知道自己写得很烂，但请你允许，我把它念完。”
展博拿出写着诗的那张纸，深情地念道出了那首《孤独的根号三》。
“我害怕，
我会永远是那孤独的根号三。
三本身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数字，
我的这个三，
为何躲在那难看的根号下。
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九，
因为九只需要一点点小小的运算，
便可摆脱这残酷的厄运。
……
直到那一天，
我看到了，
另一个根号三。
如此美丽无瑕，
翩翩舞动而来，
……
我们的平方根，已经解开。
我的爱，重获新生。
我无法保证能给你童话般的世界，
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在一夜之间长大。
但是我保证，
你可以像公主一样
永远生活在自由，幸福之中。”
念完诗，展博鼓足勇气问对面的女孩：“宛瑜，我可以追你吗？”
宛瑜抿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
展博顿时大急：“不行？”
“是不用。”
宛瑜已经被展博憨厚真诚打动，展颜笑道，“因为，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咔！”
耳边传来沈朗平静中暗藏兴奋的声音，类似的话他这一个月来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但此时此刻，沈朗还是难以抑制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
“导演，这场戏很完美！”摄影师声音中也满是兴奋。
沈朗眼睛紧紧盯着监视器，连续回顾了好几遍刚刚的镜头，终于，他朝着一旁的夏周轻轻点了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这种时候，本来应该夏周这个老板出场的，可夏周和苏沐瑶却一左一右地把姜若虚推到了前面。
“老姜，这是你的《爱情公寓》，去吧，说出那个答案。”
“若虚哥哥，为我，为我们这一个月的努力画上一个完美句号吧！”
被两人推到前面的姜若虚感受到四周一道道灼热的目光投来，那是片场众人热切的期待。
姜若虚轻呼了一口气，微微拉长了声音，最后陡然上扬：
“下面我宣布，《爱情公寓》连续四十天的拍摄，正式杀青！”
“耶！”
“我们终于解放啦！”
姜若虚的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剧组的工作人员们就迫不及待地欢呼起来。
整个剧组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狂欢气氛中，大家手牵着手，乱蹦乱跳，到处找人互相拥抱，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一片混乱中，苏沐瑶精准地找到了姜若虚的位置，轻车熟路地钻进了他的臂弯，独占这宽广温暖的怀抱。
苏沐瑶早就听说，剧组里不少女妖精都对姜若虚垂涎三尺。现在的场面太混乱，她可不想有人浑水摸鱼，趁机来吃姜若虚的豆腐。
至于那个最大的女妖精是不是自己，那就不在苏沐瑶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苏沐瑶现在只想紧紧地抱着那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最好永远永远都不要松开。
这一次，姜若虚没有躲，而是用双手轻轻环住了苏沐瑶的盈盈纤腰。
姜若虚知道，这一个多月来，苏沐瑶在剧组的经历，即便放到她未来漫长的人生中，也是极为重要的一页篇章。
第一次演戏，第一次担任女主角，第一次对自己感到不自信……
苏沐瑶靠着自己智慧和毅力，将所有困难全部克服，完美走出了自己演艺生涯的第一步。
可这一切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从开始的自信，到中途的彷徨，再到最后的坚定，这一个多月来，苏沐瑶积攒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现在，《爱情公寓》终于杀青，苏沐瑶也终于可以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了，姜若虚当然不会阻拦。
姜若虚比苏沐瑶高了一个头，苏沐瑶要踮起脚尖才能抱到他，她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一抹白皙的肌肤就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而姜若虚的手，此时就放在苏沐瑶的腰间，指尖与肌肤偶尔的触碰，那种惊人的弹性，让姜若虚的心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颤了两颤。
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抱而已，上次探班的时候不就已经抱过了吗？
再说了，哥哥和妹妹之间，抱一抱，本来就很正常嘛，也算不了什么大事吧？
姜若虚有些心虚地安慰着自己，可他那微红的老脸，还有扑通乱跳的心脏，却暴露出他的内心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平静。
正当姜若虚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夏周那熟悉的破锣嗓。
“今晚我请客，半个小时之后，东方酒店集合，咱们不醉不归！”
“好！”
“夏总大气！”
“夏总威武！”
“夏总万岁！”
见人流开始渐渐向外涌动，姜若虚松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还把头埋在自己怀里，仿佛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的苏沐瑶。
“瑶瑶，走吧，该去酒店了。”
“哦——”
在姜若虚的催促下，苏沐瑶总算抬起了头，不情不愿地松开了紧紧抱着姜若虚的双手，和姜若虚一起跟着人流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人群中，被众人簇拥着的夏周忽然觉得自己后脊梁骨蓦地一凉，那感觉，好像有什么嗜血的猛兽正盯着自己。
回头看去，却只看见了兴高采烈赶往酒店的剧组众人，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最近操劳过度，神经都有点衰弱了，一会到了酒店，得吃点好的补一补。”
夏周晃了晃脑袋，没有多想，很快又把全副心思放回了晚上的杀青宴上。
第67章 偶遇
半个小时后，魔都市中心，东方酒店。
夏周包下了一整个宴会厅，《爱情公寓》剧组上下近百名工作人员就聚在这里，举办杀青宴。
姜若虚、夏周、苏沐瑶，三人坐在主桌上，陪坐的还有王宇飞等其他几个主演，以及导演沈朗、摄影师等等主创人员。
“姜老师，我敬你！”
“姜老师，我先给你旋一个，你看着来。”
“都在酒里了！”
酒桌上，沈朗和王宇飞他们几个男的轮番上阵，给姜若虚敬酒，几个女生也上来凑趣。
以姜若虚的地位，没人会硬要给姜若虚劝酒，但姜若虚为了应付场面，加上今天确实是个大喜的日子，基本是来者不拒。
姜若虚虽然人在单位，但只是个新丁，还没有酒精考验，几杯下肚，姜若虚的脸便在酒精的刺激下肉眼可见地变红。
眼看姜若虚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别的桌上的人还想跑过来给他敬酒，夏周连忙起身给他挡酒。
作为三人组中交际花的夏周，别的不说，酒量可是杠杠的，曾有以一己之力喝趴三个鲁省大汉的光辉战绩，而且人夏老板事后可是自己走着回家的！
就现在这种小场面，夏老板根本没放在心上！
夏周在酒桌上大杀四方的同时，苏沐瑶看着满身酒气的姜若虚，不由地有些心疼，在自己包里摸索了半天，找到一瓶蜂蜜水。
这瓶蜂蜜水是苏沐瑶早上出门从酒店带出来的，只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喝了两口。
苏沐瑶拧开瓶盖，把水瓶送到姜若虚面前：“若虚哥哥，我这有蜂蜜水，你喝点儿醒醒酒。”
醉眼朦胧的姜若虚瞥了一眼苏沐瑶手里的瓶子，用力地摇了摇头，口齿不清地说道：“喝过的，不喝。”
要是说这话的是夏周，估计苏沐瑶早就二话不说一瓶子就抡过去了。
好心当做驴肝肺，我都没嫌弃你，你倒先嫌弃起我来了！
可是姜若虚，尽管苏沐瑶气得把瓶子捏得嘎吱作响，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
闻到姜若虚嘴里喷吐出来的酒气，再看看他醉醺醺的迷糊样，苏沐瑶是又好气又好笑。
无奈只好先放下手里的蜂蜜水，哄孩子似地对姜若虚说道：“若虚哥哥，我扶你出去透透气好不好？”
“好，好……”
“唉，真是个大笨蛋，自己酒量多少，心里一点数都没有，把自己搞得醉成这样。”
苏沐瑶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酒桌上酣战未休的夏周打了声招呼，然后起身撤开椅子，一只手环在姜若虚腰间，再让浑身软绵绵的姜若虚把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架着他朝厅外走去。
这次姜若虚倒很是配合地没有反抗，只是他显然还是使不上力气，浑身软绵绵的，一步三晃，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苏沐瑶身上。
还好苏沐瑶力气够大，要不然两人都得摔个狗啃泥。
二人就这么跌跌撞撞走出了宴会厅，渐渐把厅中众人的欢声笑语抛在了身后。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一阵冷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姜若虚身周的酒气。
姜若虚艰难地睁开眼，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低头看到正架着自己艰难前行的苏沐瑶，突然咧开嘴傻笑起来：
“瑶瑶，你真好。”
“啊，你醒啦？”
苏沐瑶的声音里满是惊喜，然而，当她抬起头，却看见姜若虚眼睛又恢复了那幅迷迷瞪瞪的样子，显然是又不清醒了。
苏沐瑶心塞不已，刚刚还因为姜若虚的话有点感动的心情顿时就消散一空，扶在姜若虚腰上的手一把掐了下去。
此时的姜若虚对自己的身体已经基本失去了感知能力，吃痛之后，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继续不省人事。
苏沐瑶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架着姜若虚走到洗手间的时候，苏沐瑶已经累得半死，恨恨地把好似一摊烂泥的姜若虚甩到门口的长椅上。
苏沐瑶叉着腰站在旁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干脆就把他扔在这让他睡上一夜，以后才能长长记性。
可看了一会儿，又实在是不忍心，叹了口气，从自己包里找出一张洗脸巾，到洗手间里用温水打湿，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给那个冤家擦脸。
这时，洗手间里，两个男人边说话边走了出来。
两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男人，戴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留着两撮八字胡，颇有些文艺气质，只听他笑着说道：“志昊，这次你表现不错，没有让我失望。
跟着后面的是个年轻人，长相颇为俊朗，身材也很是高大，此时却是微躬着身子，语气讨好地说道：
“以前学校的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丁导的戏，没想到现在居然能有幸和丁导合作，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那位丁导显然是对这样的吹捧很是受用，面露得色，笑着拍了拍身后年轻人的肩膀：“哈哈，小伙子有前途，以后如果有合适的角色，我还会优先考虑你的。”
“能演丁导的戏，是我的荣幸。”
两人谈笑着走出洗手间，走到门口时，跟在后面的年轻人一眼就注意到了门口长椅前上的一男一女，心中一惊：“是他们，他们怎么也在这里？”
如果姜若虚此时处于清醒状态的话，一定能认出，这个年轻男子，正是原定在《爱情公寓》中饰演吕子乔的演员，张志昊。
当初张志昊一边到《爱情公寓》剧组试镜，把吕子乔这个角色掌握在手里，一边偷偷去争取知名网剧导演丁子凡新剧《爱无限》的男三号。
等《爱无限》那边谈妥，张志昊就一脚踢开了《爱情公寓》这个备胎。
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脚踏两条船，被张志昊演绎得淋漓尽致。
张志昊得到了心仪的角色后自然是，志得意满，《爱情公寓》剧组那边却是差点因此乱了套。
主演突然撂挑子，把马上就要开拍的剧组搞了个措手不及，要不是王宇飞临时找了自己的学弟陈文杰顶上，估计剧组开拍的进程都会被打乱。
尽管如此，因为张志昊的脚踏两条船，《爱情公寓》剧组还是被迫做出了很大的调整，比如吕子乔和关谷神奇的演员对调等等，虽然最后的效果还不错，但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也着实多费了不少工夫。
和张志昊是同学关系的王宇飞事后找到张志昊询问缘由，张志昊居然还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甚至还想劝王宇飞也早点离开《爱情公寓》剧组这个草台班子，说自己找丁导求求情，说不定能给王宇飞留个男九男十的位置云云。
经此一事，王宇飞算是彻底看清了自己这个同学的丑陋嘴脸，从此断了和张志昊之间的来往。
进组后，王宇飞一心扑在曾小贤这个角色上，固然是因为他热爱表演这项事业，但也未必没有替自己争一口气的意思。
而张志昊，则是如愿出演了丁子凡导演新剧《爱无限》的男三号。
今天晚上，丁子凡有一场和资方的应酬，张志昊死乞白赖地要跟过来，丁子凡看在他酒量好，会来事儿的份上，也就把他带上了。
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在洗手间门口撞见了姜若虚和苏沐瑶。
当初张志昊到《爱情公寓》剧组试镜的时候，姜若虚和苏沐瑶都是面试官，张志昊当然不会不认识他们。
长椅上，姜若虚醉眼朦胧，就算张志昊站到他跟前他也认不出来，苏沐瑶忙着弯腰给姜若虚擦脸，一时间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经过的人是张志昊。
张志昊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装作不认识直接离开。
张志昊的异样，很快就引起了丁子凡的注意，他循着张志昊的目光望去，看见了长椅上的姜若虚和苏沐瑶，好奇地问道：“小张，怎么了，那两个人你认识？”
第68章 惊为天人
对于丁子凡的问题，张志昊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随口转移话题道：“没事，丁导，咱们赶紧回去吧，大家还在等着给您敬酒呢！”
以张志昊的性子，如果是他一个人遇到以前《爱情公寓》剧组的熟人的话，他肯定会忍不住得意洋洋地上前奚落一番，吐槽对方的眼光太差，顺便再炫耀一下自己现在过得有多好。
但现在丁子凡就在身边，让张志昊不得不收敛一下自己的本性。
要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惹恼了姜若虚和苏沐瑶，他们当着丁子凡的面，说出自己即将要进《爱无限》剧组的同时还在另一个剧组试镜的事，那可就麻烦了。
不管怎么说，脚踏两条船这种事说出去终归是不太好听。
张志昊和丁子凡才刚合作了一部戏，还没摸清楚丁子凡的性格好恶。
万一丁子凡因为姜若虚和苏沐瑶的一些话而对自己有了意见，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他还指望着靠丁子凡的资源和人脉获得更多的角色呢，此时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说到底，张志昊骨子里就是个信奉利益至上的人，为了日后成为天王巨星，坐拥豪车美人的生活，张志昊不介意此刻稍微“隐忍”一下。
丁子凡也不是白痴，立刻就从张志昊的表情和语气中看出，张志昊肯定认识那对男女，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在这里和他们照面。
谁都有自己的不想提及的人和事，丁子凡没兴趣去打探张志昊的私事，刚刚只是随口问那么一句罢了，既然张志昊不想说，丁子凡也不会深究。
“好，那我们走吧。”
丁子凡没再多想，笑着应了一声，扭头就带着张志昊一同往自己定下的包厢走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经过长椅，丁子凡的余光恰好能够瞥见苏沐瑶的侧脸，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先前由于角度问题，丁子凡只能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背影，只隐隐觉得这个女孩气质不错，直到此时靠近到只有几步之遥，丁子凡才得以一睹苏沐瑶的真容。
明净清澈的眸子，瓷白细腻的肌肤，微微上翘的琼鼻，平滑优美的下颌弧线……，虽然仅仅只是一个侧颜而已，但那种惊心动魄的美就足以让人窒息。
娱乐圈里从来不缺美人，而丁子凡是一名资深导演，在演艺圈中混迹多年，见过无数风情各异的美人，合作过的也有不少。
但当看到面前的苏沐瑶时，依然让丁子凡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可爱俏皮，清秀典雅，这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却在苏沐瑶的身上神奇地融为一体，让人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被吸引过去。
“这才是我心目中《爱无限》女主角应该有的模样啊！”
丁子凡心中惊叹不已，要不是《爱无限》已经杀青了，他真有一种把这部剧重拍一遍的冲动。
丁子凡当即决定，不管这个女孩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他都要想方设法劝说她进入演艺圈做演员。
只要这个女孩愿意进入演艺圈和自己合作，《爱无限》的女主角是不行了，但自己下部戏的女主角，一定会是她！
丁子凡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丝毫不顾身边张志昊错愕的眼神，快步走到苏沐瑶面前，举止绅士地递出自己的名片。
“这位小姐，你好，我是丁子凡，可以抽出时间我们谈一谈吗？”
“丁子凡？”
苏沐瑶抬头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微微一愣，接过他递来的烫金名片。
“光影娱乐公司，导演，丁子凡，代表作，初爱三部曲。”
苏沐瑶念着名片上的信息，立刻就想到了张志昊，他踹开《爱情公寓》剧组后，不就是去的丁子凡的《爱无限》剧组么？
苏沐瑶清楚的记得，听到张志昊撂挑子的时候，给夏周那个气的，一整天都没吃得下饭。
当时要不是自己拦着，就夏周的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估计能跑到张志昊学校里去骂街。
想到这里，苏沐瑶忍不住脱口问道：“你就是那个有名的导演，丁子凡？拍《爱无限》的那个？”
“小姐认识我？”
丁子凡看到苏沐瑶的反应，心中顿时就是一喜。
对方连自己新剧的名字都知道，肯定是自己的铁杆粉丝无疑了，这样一来，自己想要劝她当演员的事情就要好商量得多了。
丁子凡微笑着问道：“请问小姐贵姓？”
“我姓苏，不知道丁导找我有什么事？”苏沐瑶随口答道，她此时已经发现了丁子凡身后的张志昊，也看见了他眼神中的局促和不安。
事情好像变得有趣起来了。
苏沐瑶若有所思。
“苏小姐，是这样的，我觉得你非常有当演员的潜质，不知道苏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们光影娱乐签约，来娱乐圈发展？”
丁子凡解释完自己的来意，又紧跟着补充道：“苏小姐，只要你点头同意，我下部戏就让你来演女一号，保证让苏小姐一炮而红！”
“女一号！丁导，你这是？”
丁子凡此话一出，旁边站着的张志昊登时就傻了眼。
刚刚丁子凡突然跑去和苏沐瑶搭话，就已经让张志昊不知所措了，现在丁子凡说出的话，更是让张志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女主角啊！
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许诺出去！
要知道，丁子凡的导演风格向来都是重女轻男，更注重剧中女性形象的塑造。
比如在《爱无限》中，女主角的戏份就比男主角多了将近一倍，可以说是剧中的绝对主角。
张志昊费尽心机地讨好丁子凡，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一个男三号的角色，结果丁子凡见了苏沐瑶还不到三分钟，连对方的全名都还不知道，就张口把最重要的女一号给许诺出去了？
张志昊真的难以理解！
凭什么？
就凭苏沐瑶那张漂亮脸蛋？
丁子凡正满怀期待地等着苏沐瑶答复，被张志昊咋咋呼呼地打断，顿时就有些生气，头都没回，摆了摆手说道：“小张，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我还要和苏小姐谈事情。”
丁子凡说话时的动作和语气，好像是在驱赶一条黏人的哈巴狗。
说实话，在丁子凡心里，本来也没把张志昊当回事，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演员而已，没有什么培养价值，也就是看在他懂事会做人再加上片酬够低的份上，丁子凡才会把男三号的机会交给他。
张志昊这种演员，如果丁子凡想要，一抓一大把，随时都可以换人。
而苏沐瑶就不一样了，形象和气质出类拔萃还是其次，关键是丁子凡在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了只有那些顶级演员才会有的灵性，这才是丁子凡不顾一切想要签下她的真正原因。
比起苏沐瑶这样的天赋和潜力，张志昊又算得了什么？
“好的，丁导，我这就回去，您和苏小姐慢慢聊。”
张志昊面色如常，甚至还陪着笑，转身离开。
尽管他心底的屈辱和愤恨已经积攒得比山还要高，可丁子凡发了话，他再不情愿，也只能受着。
丁子凡是《爱无限》的导演，而且还是在剧组话语权极大的那种导演，而张志昊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男三号。
虽然张志昊的戏份已经拍摄完成了，但掌握着后期剪辑大权的丁子凡随时可以给张志昊来个一剪没，让张志昊这一个多月的辛苦付诸东流。
张志昊这时才明白，无论平时丁子凡看起来对自己有多和善，都是表面上的客气罢了，自己在他心里，根本就微不足道。
形势比人强，哪怕张志昊心底一万个不甘心，也只能忍气吞声，陪着笑脸转身离去。
第69章 偷偷藏不住
开口赶人之后，丁子凡再没有往张志昊的方向看一眼，而是把全副心思都用在了劝说苏沐瑶上。
苏沐瑶望见张志昊离开时狼狈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面前还在滔滔不绝的丁子凡道：
“不好意思，丁导，其实我已经有签约的公司了，第一部戏刚刚杀青，今天来酒店就是参加杀青宴。”
“已经签约了？”
丁子凡愣了愣，旋即追问道：“是哪家公司，天娱，皇朝，还是新世界？”
天娱、皇朝、新世界，都是华夏国顶级的娱乐公司，资金雄厚，历史悠久，专业人才储备深厚，麾下的一线明星众多，其中不乏一些红极一时的天王巨星。
丁子凡所在的光影娱乐也是家大中型的娱乐公司，在业内口碑不错，实力也算雄厚，但丁子凡也不得不承认，光影比起这些真正的顶级娱乐公司来，还是差了不少。
在丁子凡看来，也就只有天娱这样的业内巨头，才能让苏沐瑶拒绝自己的招揽。
“都不是，我签约的公司叫做星光娱乐。”苏沐瑶缓缓摇头道。
“星光娱乐？”
丁子凡眉头一皱，在脑海中搜寻着有关这家公司的记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在丁子凡的印象里，就没有叫这个名字的娱乐公司。
“苏小姐，要是不愿意和我们光影签约的话可以直说，何必随便编一个公司的名字出来消遣我呢？”丁子凡的语气有些不悦。
苏沐瑶抿嘴笑了笑：“丁导，你误会了，我真的已经和星光娱乐签约，这是一家成立没多久的小公司，公司才拍完一部电视剧。”
“还真有这家公司？”
丁子凡拿出手机在网上查了查，还真查到了星光娱乐的信息，连公司官网都有。
星光娱乐所谓的官网，其实就是夏周用之前的广告公司官网改的，只有关于星光娱乐的一些基本信息，就是个样子货。
不过上面的信息也足够让丁子凡确认星光娱乐的存在了。
而且，丁子凡还注意到，苏沐瑶这个名字，出现在了公司股东信息里。
本来丁子凡还打算着，要是和苏沐瑶签约的是那些大公司，他也可以用大公司艺人多，资源分配紧张，新人难出头之类的话来劝说。
毕竟，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在丁子凡看来，只要自己把可以出演女主的机会抛出来，未必不能打动对方。
可现在，苏沐瑶签约的星光娱乐虽然规模小了点，也没什么名气，但苏沐瑶本人就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人家是在帮自己的公司拍戏，这让丁子凡还怎么挖人？
光影娱乐公司的股权？
丁子凡自己手里都没有！
“不好意思，今天是我冒昧打扰了。”
丁子凡为自己没能早遇见苏沐瑶而懊恼不已，但终究没有死缠烂打，遗憾地叹了口气，就准备离开。
走了几步，丁子凡突然停步，回头问道：“刚才苏小姐说自己刚演完一部剧，不知道那部剧叫什么名字，大概什么时候播出。”
说到底，丁子凡还是不死心。
一家新公司的试水之作，扑街的概率还是很大的，到时候收不回拍摄成本，公司都有可能就此倒闭。
丁子凡询问苏沐瑶剧名，就是想要第一时间知道这部剧的成绩，以作出下一步的应对。
“《爱情公寓》，播出时间还没有定下，但应该就在今年。”
苏沐瑶何等冰雪聪明，一眼就看穿了丁子凡的小心思，但她并没有隐瞒，而是如实回答了丁子凡的问题。
因为苏沐瑶有这个自信，《爱情公寓》绝不会扑。
“《爱情公寓》……，我记住了，到时候，我会去看的。”
丁子凡把这个名字默念了几遍，朝着苏沐瑶点了点头，就此转身离开。
现在到年底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完全有这个耐心。
见丁子凡消失在走廊尽头，苏沐瑶侧身，把姜若虚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拍了拍姜若虚微微泛红的脸颊。
“看到没有，人家就盼着咱们扑街呢。”
姜若虚没有半点反应，安逸地呼呼大睡。
“死猪，这都不醒。”
苏沐瑶无奈地撇了撇嘴。
看着睡梦中的姜若虚，苏沐瑶忽然玩心大起，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口红，俯身在姜若虚的脸上涂抹起来。
“好啦，大功告成！”
苏沐瑶拍了拍手，看着自己的杰作，颇有些成就感。
此时，姜若虚的额头上，赫然出现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乌龟，乌龟的尾巴细细长长，一直延伸到了姜若虚鼻尖上。
作画全程中，姜若虚除了睫毛微颤之外，没有半点反应，毫无知觉。
“咔嚓咔嚓！”
苏沐瑶拿出手机给姜若虚来了个十几连拍，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时刻，当然要好好记录下来。
看着手机里姜若虚那呆呆傻傻的可爱睡颜，苏沐瑶乐不可支。
选完最心仪的照片保存后，苏沐瑶放下手机，盯着姜若虚的脸发呆。
一会儿拨拨姜若虚的嘴唇，一会儿揪揪姜若虚的耳朵，时不时又对着姜若虚长长的睫毛吹气，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苏沐瑶俯下身子，飞快地在小乌龟的位置啄了一口。
小乌龟的头顶上，顿时多出一圈浅浅的光环。
“呼——”
苏沐瑶脸蛋滚烫，捧着心口，后知后觉地四下乱看，好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确认刚刚周围没有人经过，苏沐瑶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
“哼哼，就当是本小姐这么辛苦照顾你的报酬了。”
走廊另一边，一株大号盆栽背后，刚出门的夏周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
夏周是出来找人的。
杀青宴马上就要结束了，作为老板的夏周大手一挥，决定给大家每人派一个红包，姜若虚和苏沐瑶都是剧组的核心主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少的了他们？
眼看要杀青宴散场了，也不见姜若虚和苏沐瑶两个人回来，夏周就只好亲自出来找人了。
出门一拐，夏周就发现了长椅上的两人，刚想挥手打招呼，就发生了苏沐瑶偷亲姜若虚的那一幕。
然后，就是苏沐瑶做贼心虚地四下打量。
夏周见状，下意识地快步闪到盆栽背后，透过枝桠津津有味地吃着瓜的同时，还不忘予以鄙视：
“呸，狗男女！”
第70章 后期制作
一场杀青宴，觥筹交错，《爱情公寓》剧组的许多人都醉了。
宴会上，众人之间的气氛从一开始的热烈喜悦逐渐演变成伤感不舍。
大家渐渐都意识到，这场杀青宴结束，也就意味着剧组即将解散了。
剧组中大部分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家在一起一个多月，齐心协力完成一件事，这种成就感是很特别的。
对于这个新人占了主创一大半的剧组来说，拍摄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期间充满了各种困难和意外。
有那么一句话，和你一起享乐的人也许不久就会从记忆中淡忘，但和你一起吃苦的人永远不会被遗忘。
对于这些还没有彻底远离校园生活的戏剧学院学生来说，这一个多月的剧组生活，就好像人生的又一场军训。
最后，王宇飞这几个大男人都忍不住抱头痛哭，对于他们来说，《爱情公寓》就是他们的第一部作品，意义太特殊了。
在无数泪水的洗礼下，《爱情公寓》杀青宴终于落下了帷幕，大家红着眼眶，依依不舍地互相告别。
姜若虚醉得太狠，一直到散场的时候都没醒，最后还是夏周打车把他送回了租住的公寓。
第二天早上，姜若虚从睡梦中醒来，宿醉之后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他迷迷糊糊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在镜子里发现了自己额头上的小乌龟，以及小乌龟的头顶上那一圈光环。
之后，姜若虚就陷入了艰难的回忆中，努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
两周后，魔都商贸区中心，景山大楼七层，星光娱乐公司。
剪辑室内，夏周和苏沐瑶围坐在一旁，看姜若虚和沈朗一点一滴地完成《爱情公寓》的剪辑工作。
夏周压低声音和苏沐瑶讨论：“苏大小姐，老姜什么时候连剪辑都会了？”
苏沐瑶一脸理所当然道：“那有什么难的，剧本都是若虚哥哥写的，画面肯定早都在他脑子里了。”
夏周无奈道：“拜托，编剧和剪辑完全就是两回事好不好？”
苏沐瑶撇撇嘴：“你没看见吗，剪辑基本都是沈朗在做，若虚哥哥就在旁边给他把把关而已。”
“就只是把把关而已？”
夏周嘴角有些抽搐，为什么他看到的是沈朗完全在按照姜若虚的要求剪辑，除了上手操作之外，几乎都要成姜若虚的提线木偶了。
不过沈朗自己倒是好像乐在其中，看向姜若虚的眼神中时不时闪过崇拜的光芒。
前面也说过，沈朗在执导《爱情公寓》前，干的都是各种各样的杂活，基本就是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
为了省下雇专业剪辑师的钱，沈朗曾经专门自学过一年剪辑工作，各种专业软件都能轻松上手。
剪辑，首先就是要合板，分场景场次，顺场等等工作，这些都可以算是前期的准备工作，沈朗很快就完成了。
接下来，正式的剪辑流程分为粗剪、精剪和定剪，然后呈现出现最终的版本。
粗剪和精剪都是沈朗一个人完成的，但到了定剪，沈朗就开始忐忑了，毕竟到了这一步，随便一刀都决定了最终呈现效果的好坏。
辛辛苦苦拍了那么多天，万一因为后期剪辑的问题，把《爱情公寓》给毁了，那沈朗可就百死莫赎了。
沈朗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给姜若虚打了个电话。
在沈朗心里，姜若虚就是《爱情公寓》剧组当之无愧的核心人物，在拍摄的时候，沈朗就从姜若虚那里得到启发，对他之后的导演工作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
在这之后，沈朗刻意加深了和姜若虚之间的交流，有事没事就打电话和姜若虚讨论剧中的种种问题。
那个时候，沈朗就隐约觉得，在姜若虚的脑海里，好像《爱情公寓》的每个镜头早就已经组成了清晰的画面一样。
所以当在剪辑上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沈朗第一时间就选择了找到姜若虚求助。
果然，姜若虚一来，原本陷入僵局的剪辑工作立刻就顺利了起来。
剪辑，本质上就是素材的选择和取舍，沈朗遇到的问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决定，一会觉得这样好，一会觉得那样好像也可以。
姜若虚到来后的剪辑工作，基本就是姜若虚指出一个方向，沈朗来操作，然后姜若虚再找问题，沈朗再修改，如此往复。
相比起沈朗独自剪辑时的举棋不定，姜若虚就显得有决断多了，这其实是一种绝对自信的表现。
事实上，沈朗的想象力毕竟还是太局限了，姜若虚的脑海里不只有镜头和画面的组合，他脑海里的根本就是《爱情公寓》这部剧的成品！
只可惜，姜若虚没有学过那些剪辑专用的软件，不能直接上手操作，不然的话，后期剪辑的时间能省下一半还要多。
如果放到游戏里，那姜若虚大概就属于那种意识顶级但毫无操作的手残玩家。
不过，现在有了沈朗这个工具人，姜若虚只需要动动嘴，让沈朗来操作。
两人经过磨合，剪辑进度越来越快，效果也是越来越好，剪出的每一帧画面都如行云流水一般，几乎挑不出瑕疵。
下午一点钟，经过姜若虚的确认，沈朗又做了最后一次修改，耗时两周的剪辑工作终于完成。
接下来，还有调色、混音等等后期工作。
这些环节影响不是那么大，难度也没有那么高，用不着沈朗和姜若虚全部亲力亲为，只需要交给专业人员来完成就行。
姜若虚现在需要操心的，是《爱情公寓》的配乐问题。
在电视剧的制作中，音乐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是基于故事本身的二次创作。
很多音乐都会随着剧的热播而被大众熟知，成为耳熟能详的经典旋律。
相应的，歌曲选得好的话，也能够很好地打动观众的情绪，一首经典的好歌，能够为电视剧加分许多。
过往，不乏一些烂片金曲的组合，旋律一响，回忆拉满。
因为这些金曲的存在，观众甚至会爱屋及乌，对那些烂片生出情感滤镜，对剧的评价也会温柔很多。
在另一个时空，《爱情公寓》风靡全国的同时，主题曲《我的未来式》一样火遍了大江南北，一度冲上各大音乐榜单，传唱度相当之广。
这首歌不仅旋律性极强，而且歌词内容和《爱情公寓》的剧情基调非常契合。
这么经典的电视剧主题曲，姜若虚当然要选择保留，交给苏沐瑶来演唱。
等到苏沐瑶进录音棚后，夏周终于忍不住问道：“这首歌还挺好听的，老姜，真的是你写的？”
姜若虚两手一摊，笑道：“没办法，哥就是这么优秀。”
夏周：“……”
第71章 投放平台
十一月十五日，晚上七点。
星光娱乐公司，总裁办公室，姜若虚、夏周和苏沐瑶三人凑在电脑前，一起看一份加密的视频。
这就是《爱情公寓》的成片。
经过姜若虚、沈朗以及公司其它专业工作人员的努力，《爱情公寓》的后期制作终于完成。
三人此时正好看到第一集的末尾，林宛瑜打电话点外卖的这段剧情。
客服：“欢迎致电啃得急。”
林宛瑜：“您好，我要一份啃得急。”
客服：“您需要什么？”
林宛瑜：“我要一份啃得急。”
客服：“啃得急的产品有很多，您需要哪一种？”
林宛瑜：“别的不需要，我就要啃得急。”
……
苏沐瑶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自己，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林宛瑜演得真是太好了，简直分分钟被自己笑哭，哈哈哈哈哈！”
“确实，苏大小姐，你演傻子简直太像了！小包这么大，中包这么大，大包这么大？真tm要笑死我！”
夏周看到这一段，笑得都快岔气了，还学着剧中林宛瑜的台词和手势比划了起来，表情颇有些阴阳怪气。
苏沐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冷冷道：“夏周，我给你三秒钟时间，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咳！不好意思，刚刚脑子被我表弟顶号了。”
夏周干咳了一声，立马把笑容憋了回去，端坐在电脑前，装模作样地认真看剧。
“切，怂样！”
苏沐瑶不屑地轻哼一声。
姜若虚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林宛瑜，也由衷赞叹道：“瑶瑶，我也觉得你演得挺好的，表面高冷千金，实际笨蛋美人，林宛瑜的特质全都被你表现出来了。”
笨蛋美人？笨蛋是人设可以演，但美人这种东西可是演不出来的，所以，若虚哥哥这是在夸我漂亮？
苏沐瑶迅速抓住了姜若虚话里的重点，轻抿着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三人又一起看了几集，虽然早就知道剧情，但当看到一些好笑的片段时，大家还是忍不住捧腹大笑。
夏周用力地攥拳挥了挥，兴奋地说道：“兄弟们，我现在对这部剧超级有信心，我们星光娱乐一定能一炮而红！”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那么多人一起努力的一个多月的成果！”苏沐瑶也是信心十足。
比来他们，姜若虚则要看得更远，他沉声问道：“夏周，你有没有想过接下来这部剧投放的平台问题，是卖给电视台还是在网络视频平台上播出？”
听到姜若虚谈起正事，夏周收敛笑脸，认真沉吟了起来。
关于《爱情公寓》投放平台的问题，夏周在拍摄期间就一直在考虑，而随着拍摄进度的推进，夏周对这部剧的定位愈发清晰，心里也隐隐有了答案。
《爱情公寓》投资少，没有知名演员，类型也属于这个时代未曾出现的都市情景喜剧，和现在电视台最爱的家庭伦理剧大相径庭，并不受电视台采购部门的青睐。
最最关键的是，星光娱乐是一家刚成立的新公司，没有以往的作品作为背书。
而电视台挑选电视剧的时候，风格基本以稳健为主。
这也就意味着，电视台会更倾向于选择合作过的大公司的作品，而不会轻易冒险在星光娱乐这样的新公司身上下注。
因此，《爱情公寓》想要在电视台播出的话，难度将会非常之大。
尽管夏周对《爱情公寓》有着充足的信心，但他也不得不认清眼前这个残酷的事实，并基于这个事实，作出更理智更切合实际的决定。
“我想过了，《爱情公寓》还是放到网络平台上播出更好一些。”
夏周斟酌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姜若虚和苏沐瑶相视一笑，不约而同道：“哈哈，英雄所见略同，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选择哪一个视频网站吧。”夏周道。
华夏国的视频网站很多，大大小小足有近百家。
小网站流量小，竞争强度低，对新作品地扶持力度也比较大。
大网站流量更大，但相应的，竞争也更加激烈，普通作品很难在其中冒头。
经过讨论后，三人都将目光锁定在了流量更高的大型视频网站。
《爱情公寓》虽然是一部小制作，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在普遍成本不高的网剧里面，《爱情公寓》五百万的投资已经相当不少了，如果在流量太小的网站上播出，可能连成本都收不回。
只有在流量最大的几家大型视频网站上投放，星光娱乐才有机会获得盈利，甚至是大赚。
只不过，在大型视频网站上播出的作品，赔本的几率也会呈几何级数增长。
要知道，拍摄爱情公寓那五百万已经是星光娱乐能够动用的所有活动资金了，一旦《爱情公寓》最终扑街，星光娱乐的资金链便会断裂，公司破产近在眼前。
不成功，便成仁，这就是星光娱乐现在面临的处境。
姜若虚对此很清楚，但却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他见证过《爱情公寓》在另一个时空的蹿红，也清晰地知道这部剧的卖点是什么。
而且，在这个时空，情景喜剧的发展还处于初级阶段，《爱情公寓》算是一部开创性的作品，口碑只会比另一个时空更好。
因此，姜若虚的自信心堪称爆棚。
夏周和苏沐瑶也跟姜若虚差不多，都对《爱情公寓》充满了信心。
他们没有姜若虚那些神奇的经历和记忆，但他们为这部剧的诞生付出了无数心血和汗水，他们相信自己的努力不会白费。
而且《爱情公寓》的制作质量就摆在那里，谁都无法视而不见，三人都相信，是金子总会发光。
大型视频网站作品扎堆怎么了，竞争激烈又怎么了？
只要剧的质量过硬，照样能杀出一条血路来！
华夏国视频网站众多，其中三家流量最大、用户最多、实力最雄厚的视频网站，号称“三巨头”，分别是企鹅视频，奇异果视频，以及土豆视频。
既然三人已经一致决定要在大型视频网站投放《爱情公寓》，那就势必要在这三家中选择一家。
于是，在夏周和苏沐瑶的殷切注视下，姜若虚打开三大网站的邮箱，将《爱情公寓》的样片拷贝发送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喽……”
屏气凝神看着姜若虚把样片发送出去后，夏周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夏周之前表现得信心十足，但他心里难免还是有着一丝忐忑。
如果三大视频网站真的都对《爱情公寓》不感兴趣，那夏周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他老爹疏通电视台的关系了。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夏周不想走出这一步。
第72章 网剧部
翌日，早晨八点，奇异果视频网剧部。
一间宽敞明亮的独立办公室内，罗阳正在审阅着电脑视频里收到的样片文件。
和另一个时空的大型视频网站不同，由于这个时空华夏国文娱产业的滞后，电视台依然是电视剧播出最优先的选择，网剧的发展并没有那么发达。
此时，华夏国头部的那些视频网站还没有走上自制视频的道路，只能通过网络渠道收取作品。
门槛低，投来的作品数量自然就多，既有中小型影视公司的诚意之作，也有几个学生用一台DV机鼓捣出来的四不像，水平可谓是参差不齐。
这个时候，对于作品的审核分级就很有必要了。
最低级的，当然是那些粗制滥造，毫无特点的作品，连审核这一关都过不了，直接就会被无情拒绝。
质量过得去的作品，则能和视频网站签下一份一次性买断的版权收购合同，但获得的流量也不会太多，因为网站买下版权并不是有多看好他们，更多的只是为了充实片库而已。
而那些被认为最有潜力的作品，则会被视频网站视为重点培养对象，大力推广，在合同方面也会又很多优惠，甚至还能获得广告分成。
想要获得这样的待遇，作品的质量自然要很高，基本要达到能够在电视台播出的标准，一般都是由那些成熟的影视公司制作。
但是，达到这些要求的作品，基本不会选择和视频网站合作。
在这个时空，网络视频还是个新兴事物，主要用户是十五岁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受众面比较窄。
此时的电视台还没有走向衰落，依然是大部分观众看剧的第一选择，观众基数完全不是网络视频能比的。
那些知名的影视公司，通常都更愿意把自己的好剧放在电视台上播出，稍差一些的才会走网络平台渠道。
像奇异果视频这样的大型视频网站，每年都会花高价买几部大制作剧来充当门面，但这只能算是赔本赚吆喝，网站利润的主要来源，还是发掘新人新作。
这就好比在垃圾堆里淘宝，成本低，收益高，只要淘到一部爆款作品，那就是大赚！
罗阳是奇异果网剧部的审核负责人之一，他的邮箱里每周都会多出许多有意和奇异果合作的作品，而罗阳则有权利决定是否代表奇异果与这些网剧作品进行合作。
罗阳最近很郁闷，因为他已经太久太久没有遇到像样的作品了！
奇异果视频网剧部内部竞争压力很大，一共六个工作组，每组都有一个像罗阳这样的负责人。
如果某个负责人长期没有作为，不能推出好的作品，那他只能落得被降职的下场。
而罗阳，此时面临的就是这样的局面。
在他领导下的第六组，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发掘出一部值得一提的作品了！
听说其他几个组的负责人都已经有了收获，尤其是第一组的负责人，力压群雄，拿下了导演丁子凡的新片《爱无限》。
当初丁子凡的“初恋三部曲”在奇异果播出时热度很高，而这部《爱无限》作为丁子凡的新片，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
罗阳也尝试过争取合作，可最后还是被第一组的负责人捷足先登，这样的结果，让罗阳十分懊恼。
这些天，网剧部老大催命似的警告不时地在罗阳耳边环绕，让罗阳心里焦躁不已。
老实说，罗阳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看剧的眼光，只要是受到他认可的作品，最后的成绩一定不会让他失望。
可是，最近罗阳邮箱里收到的那些作品质量实在是太次，别说大火了，连罗阳心里的最低标准都达不到。
就算罗阳的眼光再好，可面对这些歪瓜裂枣，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跟工作能力无关，完全就是时运不济，流年不利。
罗阳本来是不信那些虚无缥缈的神神鬼鬼的，可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在是太让人心里犯嘀咕了。
于是，前几天，罗阳在家人的建议下，找到了一位听说道行很高深的大师，贡献了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求了个转运符。
据那位仙风道骨的大师所说，只要随身佩戴这个转运符，就能消灾解难，时来运转。
然而，大师似乎也不靠谱，求到转运符之后，罗阳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差。
今天早上，罗阳一到办公室就开始兢兢业业地审片子，一连审阅了五部作品，一部能让罗阳坚持两集的都没有。
罗阳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他从胸口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香囊，里面就装着那张高价求来的转运符。
一想起那个大师信誓旦旦的保证，罗阳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狗屁大师，坑蒙拐骗，还我血汗钱！
罗阳有心把这玩意扔进垃圾桶，可想想自己为它花了不少钱，到底还是不舍得，又把香囊塞回了衣服底下。
就算这符没用，也能当个装饰的挂件不是？
罗阳安慰着自己，但还是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许久后，罗阳终于打起了精神，把目光落到了自己邮箱里的下一部作品上。
“《爱情公寓》，什么非主流剧名？”
一看到剧名，罗阳就皱起了眉头，再看到作品类型标注的“都市爱情情景喜剧”几个字，罗阳心里更凉了三分。
“这又是什么奇葩类型啊？”
好在罗阳终究还是有职业操守的，硬生生忍住了自己内心的吐槽欲，点开了《爱情公寓》的第一集。
“脱下鞋子跳舞，赤着脚太空漫步，我笑了你还装酷，阳光晒过的路，正好是年轻的温度……
我的未来是由我做主，每一个动作我都完整投入，不断电的你，陪我加速，奔跑在我们的领土……”
“咦，这片头曲倒是挺好听的。”
虽然对这部作品不抱什么希望，但罗阳一听到这首《我的未来式》就非常喜欢。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跟着歌曲的节奏轻轻摇晃，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一分半钟的片头曲结束，屏幕一黑，出现“第一集”三个字。
罗阳此时心里对这部剧也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
“嗯，纯新人，小成本喜剧。”
不知不觉间，或许罗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被勾起了好奇心。
第一幕剧情，是展博和宛瑜初次相遇的场景。
轻快的配乐声中，飞机呼啸落地，刚下飞机的展博提着行李，气喘吁吁地登上了公共汽车。
“果然，一出场就是张新面孔。”罗阳自言自语道。
网剧门槛低，投资少，几乎很难请到明星出演，这一点罗阳早就习惯了，倒也没有大惊小怪。
他继续往下看。
公共汽车一个突然其来的急刹，展博的头狠狠磕在了前排座椅上。
画面一转，车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一头黑色稍微蓬松的卷发，透亮白皙的皮肤，恰到好处的淡妆，给人一种山间晨风般的清新气质。
女孩眼中透露着天真，懵懂地打量着四周。
“好美，这个新人叫什么名字？”
和剧中的展博一样，屏幕前的罗阳第一眼就被宛瑜深深吸引住了。
“喂，没事吧，借你这躲一下，不至于吧？”
宛瑜看到展博龇牙咧嘴抽着冷气的样子，很是诧异。
“你……，你踩着我的脚了！”
“哦！”宛瑜忙抬起脚道歉，“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展博刚缓过劲来，就问道，“刚刚那些坏人是谁啊？”
“他们……”宛瑜迟疑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道：“他们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电脑前的罗阳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个新人女演员长得跟仙女似的，居然演了一个逗比，这台词也太搞怪了吧？
不过，这样还怪可爱的。
看到这里，罗阳已经差不多明白这部《爱情公寓》的路数了。
夸张，好笑，无厘头。
“好像有点意思了。”
屏幕前，罗阳悄然坐直了身子，脸上的神情愈发认真了起来。
第73章 捡到宝了！
“在我的印象里，记忆深刻的就是它的眼睛，明亮，睿智，还有她的手，纤细，温暖。
我猜她现在一定比几年前更优雅，人们都亲切地用八个字来形容她：静若处子，动若疯兔！”
公共汽车上，展博向刚认识的宛瑜介绍着自己的姐姐。
镜头画面随着展博的描述缓缓移动，一个优雅知性的女性形象逐渐呈现在罗阳眼前。
然而，下一秒。
“对，没错，红色的地毯是80米，怎么搞的，居然少了我5米，这老板也太缺德了吧？
猪肉涨价，地毯也来给我缺斤少两，他们的地毯不是猪皮做的吧？通知律师，我要起诉他！”
胡一菲举着对讲机出场，一通连珠炮般地疯狂输出，把一众手下指挥得团团转，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动如疯兔”。
这种期待与现实的强烈落差，让屏幕前的罗阳不由地怔了怔，紧接着就是一阵抑制不住的爆笑。
罗阳的笑声传到了办公室外，外面办公区里的下属们互相对视了几眼，脸上都是表情怪异。
“组长这是怎么了？”
“我进咱们六组好几个月了，一次都没见咱们组长这么笑过。”
“会不会是最近压力太大，绷不住了？”
“走，看看去。”
……
六组的组员们有的假装倒水，有的假装去上厕所，一个个起身离开工位，经过罗阳办公室门口时，又纷纷停下脚步，偷偷往里面张望。
“咳！”
眼看办公室门外探头探脑的人越来越多，罗阳立刻干咳了一声，充满威严的目光扫视了过去。
“嫌手里头的活儿不够多是不是，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找点事儿干？”
罗阳话音未落，办公室外看热闹的众人立即吓得作鸟兽散。
大家都知道组长最近心情不好，脾气肯定很暴躁，谁敢在这个时候上去触霉头啊？
驱散自己的一众下属后，罗阳的目光又回到了面前的电脑屏幕上。
随着剧情的推进，曾小贤、吕子乔、陈美嘉几个主角相继出场。
几乎每个主角的出场，都会伴随有几个搞笑段子，让罗阳忍俊不禁。
而且，这些段子并不是无意义的堆砌。
通过这些搞笑的台词对话，罗阳已经基本了解了这部剧中几个主角的性格以及人物之间的关系。
陆展博是个木讷单纯的理工男，林宛瑜超级乐天爱幻想，似乎还有神秘身世。
罗阳在心里猜想，这两人应该是一对。
胡一菲野蛮彪悍，神经大条，曾小贤则是个爱管闲事的老好人，两人一见面就掐架，看起来应该是一对欢喜冤家。
还有擅长忽悠、从头到脚写着“我不靠谱”的吕子乔，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陈美嘉，以及还没有出场的霓虹国漫画家关谷神奇。
寥寥几句台词，一个个主要角色的性格特点就鲜明地呈现了出来，让观众一目了然，迅速能够认识和熟悉他们。
看起来平平无奇，但背后体现的却是剧本编写的扎实以及导演老到的调度手法。
仅仅这一点，就足以让罗阳收起之前对《爱情公寓》的轻视之心，开始对这部剧的质量重新进行评估了。
此时，镜头画面给到了马路上的交警。
“洞幺洞幺，收到请回话。”
“收到，请讲。”
“一辆宝马速度280码，正往你处开来，后面还跟着一辆奔驰在飙车，请拦截。”
“收到。”
“慢着，奔驰后面还跟着一辆拖拉机。”
“拖拉机？”
“没错，这辆拖拉机更牛，还打着左变道灯，他想超车！”
饰演交警的龙套演员一本正经地说着台词，可这种时候，演员的表情越是正经，就越让人觉得好笑。
“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里，罗阳再也绷不住了，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爱情公寓》的笑点实在是太密集了，还没看完第一集，罗阳脸上的肌肉就已经笑得发麻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罗阳又一口气看了五集，沉浸在剧中的罗阳，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的飞速流逝。
工作和生活的压力，在这一刻似乎全都离罗阳而去了，剩下的，只有最单纯的快乐。
“砰砰砰！”
罗阳的助手小李轻轻敲响了办公室的门：“组长，我们中午点了炸鸡，要不要我给你送进来？”
“好，进来吧。”
回过神来的罗阳这时才恋恋不舍地按下了暂停键，揉了揉笑得有些发僵的脸，让小李把炸鸡送进了办公室。
短暂的午餐时间后，罗阳擦干净嘴角的油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爱情公寓》样片，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他拿起一支红色签字笔，翻开桌上的笔记本上，在空白页上写下了自己的评价。
“优点：表现形式新颖，节奏明快，各种笑料不断，演员虽然都是新人，但演技普遍在线。”
此时的罗阳，不再是站在一个观众的角度，而是作为网剧部六组的负责人，来审视和评判《爱情公寓》这部剧。
用红笔写完优点之后，罗阳顿了顿，换了一支黑笔写道：
“缺点：都市爱情情景喜剧的类型属于市场空白，前景未知，观众不一定能适应这种浮夸搞怪的风格，市场接受度有待观察。”
罗阳举起笔记本，比对着上面红黑两种颜色标注出来的优缺点，只是略微思索了片刻，他的心里就已经有了决定。
他拿起手边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大，我这次淘到好货了，需要找你申请资金。
真的，保证可以大火，最次也比一组签约的那个《爱无限》强！
你要先看看样片？没问题，我马上就发到你邮箱！
算了，我还是直接去你办公室，当面向你汇报！”
罗阳放下电话，把《爱情公寓》样片拷贝到优盘里，然后拔下优盘，风风火火地小跑出了办公室。
一个小时后。
罗阳满面红光地回到六组的办公区，挥手招来自己的助手，吩咐道：
“小李，马上给我约见这个星光娱乐的负责人，就说我要和他恰谈《爱情公寓》的版权事宜！”
第74章 约见
傍晚，姜若虚所在小区楼下，一家牛肉火锅店。
蒸腾的热气缭绕下，姜若虚和夏周正为了争夺最后一块牛肉而大打出手。
夏周涨红了脸：“上一块你吃了，这一块归我！”
姜若虚据理力争：“上上块和上上上块都是你吃的，这块也该轮到我了！”
苏沐瑶在旁边看着孩子气的二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就一块牛肉么，至于么？”
“你不懂！”
姜若虚和夏周异口同声地反驳。
两人说完，又接着对峙了起来。
“幼稚！”
苏沐瑶轻声嘟囔了一句，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地掏出手机，在上面打起了字。
这是表演老师给苏沐瑶布置的课后作业，对一部经典电影进行人物解析。
拍完《爱情公寓》后，苏沐瑶也没有闲着，她在拍摄过程中，深感自己专业基础的不足，专门请了表演老师帮她恶补专业知识。
苏沐瑶本来就是冰雪聪明，在表演上也很有天赋，有了专业老师的指导，在加上她的勤奋努力，这些日子的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
苏沐瑶认真地做着课后作业，另一边，两个男人之间的战斗还在继续。
“老姜，我都吃了三天快餐了，好不容易吃顿火锅，你就不能让着我点儿吗？”
夏周眼看自己落入下风，嘴巴一瘪就装起了可怜。
姜若虚完全不吃他这一套，冷哼一声，运筷如飞，轻巧地格挡开对手的攻击，精准无误地在翻涌的汤底里夹中最后一块牛肉。
夏周技不如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块鲜嫩多汁的牛肉蘸满酱料，然后落入了姜若虚的口中。
看着姜若虚得意的表情，夏周悲愤欲绝，拍桌子大喊：“服务员，再来两盘牛肉！”
“喂喂喂！”
姜若虚本来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听到夏周的话顿时大惊失色，指着桌上垒得像一座小山一样的空盘质问道：
“有没有搞错，一共十盘肉，进你肚子的少说也有一半了，你还要点？”
“好不容易吃次大户，当然要敞开了造了！”
夏周摸了摸自己撑得滚圆的肚皮，一脸的理所当然。
“不过你说得也有点儿道理。”
夏周说到这里，故作沉吟地顿了顿：“光吃肉确实有点腻了，这样吧，再来一盘冬瓜，一盘小青菜。服务员！”
“撑不死你！”
看着夏周一脸的贱笑，姜若虚真恨不得一脚踹过去，可想想这货最近的悲惨遭遇，又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也就由他去了。
以前姜若虚听说有人为了拍戏而倾家荡产，多半是当做笑话来听的，现在看到夏周这副模样，他才明白，原来拍戏真的能让人倾家荡产。
星光娱乐一共五百万的活动资金，拍完一部《爱情公寓》过后，分文不剩。
倒不是说夏周口袋里真一分钱没有了，硬要夏周拿个十几万，他也能拿得出来，但他剩下这些钱还得用来维持公司的日常开销，养活公司那几十号员工。
没办法，夏周就只能勒紧自己的裤腰带了。
最近，夏周连他那辆拉风的超跑都不怎么开出来了。
太费油！
还是坐公交车环保！
为了蹭饭，这段时间夏周厚着脸皮把一众亲朋好友家都拜访了个遍，连一众前女友都没有放过。
关键这货每次都是临近饭点才上门，逼得人家不好意思只能留他吃饭，可见其无耻之尤！
而姜若虚作为夏周最铁的死党，最近又靠着写书赚了不少外快，夏周哪会放过这头肥羊，当然是逮着他一顿死薅。
为了名正言顺地蹭饭，夏周每次都特意拉上苏沐瑶来找姜若虚，说是要聚在一起商讨《爱情公寓》的卖片大计。
至于商讨地点，要么是在姜若虚小区楼下的火锅店，要么就是离姜若虚家不远的烧烤摊……
“咱仨都多久没这么齐齐整整地吃一顿火锅了，真是身心舒畅呀！嗝——”
拿大勺子在汤底里搅了半天，确认最后一块肉已经进入自己肚子后，夏周一脸惆怅地靠在了椅背上，无视姜若虚和苏沐瑶齐齐投来的白眼，安逸地打了个饱嗝。
姜若虚和苏沐瑶对视一眼，都是一脸的无奈。
吃完饭，夏周躺在椅子上装死，姜若虚拿起手机付账，苏沐瑶则忙着完成公司表演老师给她布置的课后作业。
“真是岁月静好呀！”夏周叼着可乐吸管，啧啧感叹。
“我的未来式由我作主，每一个动作我都完整投入……”
铃声响了起来，三人同时去摸自己的手机。
“不好意思，这次是找我的。”夏周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手机。
自从苏沐瑶录完这首《我的未来式》之后，三个人就全都把这首歌当做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平时还好，但三人聚在一起就有点儿麻烦了，一有电话打过来，根本分不清是谁的。
“这首歌是我唱的，以后只准我用来当铃声！”苏沐瑶道。
“那这首歌还是老姜写的，我请人帮你录的呢！”夏周有些不服气。
苏沐瑶淡淡地瞥了夏周一眼：“我只是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夏周秒怂。
“行了行了，赶紧接电话吧！”姜若虚出来打圆场道。
“哦，对对对，电话。”
夏周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要干嘛，连忙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您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厚实的男声：“是星光娱乐的夏总吧？”
“我是。”
“是这样的，我是奇异果视频网剧部六组的负责人罗阳，我看过你们公司发来的样片了，我很看好《爱情公寓》，夏总有空见面谈一谈吗？”
是奇异果视频的电话！
夏周瞪大了眼睛，无声地朝着姜若虚和苏沐瑶做着口型。
姜若虚和苏沐瑶都兴奋起来，贴到夏周身边，竖起耳朵听电话里的内容。
“好的，没问题，我们约个时间……”
夏周总裁范十足地正了正衣领，用一种十分官方的语调和电话那头的罗阳交谈。
“我没记错的话，贵公司也是在魔都，既然我们离得这么近，不如今晚就见一面？”
罗阳说完，似乎觉得自己表现得有点儿太迫切了，稍微放缓语调解释道：“嗯，今天晚上下班刚好没事，咱们可以先碰碰头。”
“好的。时间，地点？”
夏周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尽量保持语气平静。
“晚上八点，明珠酒店，包间号晚点发到你手机上。”
“好的，到时候再见。”
夏周挂断电话，长舒了一口气。
苏沐瑶分析着刚刚的电话内容：“听对方的语气，好像对《爱情公寓》很感兴趣哦。”
姜若虚点头表示认同，第一次联系当天晚上就要碰面，对方明显是急于和星光娱乐谈成合作，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先。
“明珠酒店的牛排可是很有名的，可惜，刚刚吃太饱了，这顿免费大餐只能便宜你们了。”
夏周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他站起身，挥手道：“走吧，吃大餐去！”
姜若虚和苏沐瑶正要吐槽几句，电话又响了，还是夏周的。
姜若虚和苏沐瑶连忙看向夏周，这次夏周打开了外放。
“喂，是夏总吗？”
“我是。”
“你好，我是企鹅影视的负责人，想和你就《爱情公寓》版权的事情谈一谈。”
夏周瞪大了眼睛。
奇异果那边刚打完电话，企鹅视频又打电话来了？
这是要凑齐三大视频网站的节奏吗？
他看向姜若虚，歪了歪头，意思是，我们有这么抢手么？
姜若虚倒是显得淡定很多，对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拜托，这可是《爱情公寓》欸，多抢手都不奇怪！
“和他约晚上八点，明珠酒店见面。”姜若虚在旁边轻声提醒。
夏周愣了愣，随即心领神会，对着电话里说道：“晚上八点，明珠酒店，可以吗？”
“没问题，夏总，那我们不见不散。”
对方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满口答应。
挂断电话，夏周迫不及待道：“刚才是奇异果现在又是企鹅，国内三家头部视频网站，两家都打电话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沐瑶问姜若虚：“若虚哥哥，你把他们两家约在一起，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姜若虚笑道：“他们两家不一直都是死对头吗，我这是给他们创造机会压过对方啊，有竞争对手才有加价的动力，让他们斗去，咱们正好渔翁得利！”
“老姜说得没错，这叫待价而沽！”
夏周一脸兴奋地说道：“你们放心，搞这些我最拿手了，这次保证让他们大出血！”
“我的未来式由我作主……”
夏周的手机第三次响起。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开场白：“你好，我是土豆视频……”
三人面面相觑，奇异果、企鹅、土豆，华夏国三大视频网站，一次全聚齐了。
夏周这次不用姜若虚提醒了，驾轻就熟。
“没错，是我，我就是星光娱乐的夏总……，可以，今天就可以见面……，晚上八点，明珠酒店，嗯嗯，没问题，不见不散。”
第75章 争抢
晚上八点，魔都明珠酒店，一间高级包厢内。
桌上摆满了各式精美的食物，诱人的香味在空气中飘荡。
包间里一共六个人，三三一堆，相对而坐。
一边是以夏周为首的星光娱乐公司代表，夏周左右分别是姜若虚和苏沐瑶这两大护法。
另一边，则是罗阳等三大视频网站的负责人。
除了奇异果视频的负责人罗阳之外，还有企鹅视频的负责人李牧，以及土豆视频的负责人邹平。
这三人中，李牧和邹平的表情都很是玩味，只有罗阳脸色难看。
罗阳打电话给星光娱乐夏总的时候，是说过自己请客。
夏总带两个朋友一起来，罗阳也没话说，顶多就是添两双筷子的事。
可这姓李的和姓邹的也一起来了是怎么回事？
他们三家都多少年的死对头了，罗阳脑子抽风才会请对家的负责人吃饭！
一看见李牧和邹平幸那灾乐祸的表情，罗阳就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如果可以的话，罗阳真想把服务员叫来，让他把这一桌龙虾鲍鱼之类的菜全都撤下去，换三碗阳春面上来！
企鹅和土豆的人只配吃这个！
罗阳死死盯着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夏总，用眼神讨要一个解释。
“不好意思。”
夏周开口打破了包间里略显尴尬诡异的气氛，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考虑到三位都是行业精英，工作繁忙，时间宝贵，所以才把三位约到了一起，节省一下诸位的时间。”
信你就有鬼了！
年纪轻轻，臭不要脸！
仅仅是第一次见面，罗阳就深切地感受到了这位夏总的脸皮之厚。
夏周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仿佛没有看见罗阳杀人的目光，继续面不改色地说道：“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们也不用再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吧！”
“夏总说得没错，在座的几位都是冲着《爱情公寓》来的，大家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企鹅视频的负责人李牧起身，伸出手和夏周握了握：“夏总，我是企鹅的李牧，很高兴认识你，贵公司的《爱情公寓》拍得很不错，我来就是想听一听你的报价。”
“几位都是行家里手，应该知道，要想拍出一部质量上佳的好剧，除了充足的投资之外还，还需要付出无数的辛苦和汗水，这些东西委实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夏周挠了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属于年轻人的腼腆和羞涩。
李牧和邹平都是会心一笑，到底是年轻人，一谈起钱就不好意思张嘴了。
三人中，只有罗阳微微皱起了眉头，有胆子把他们三家死对头约在一起谈判的人，怎么可能表现得这么单纯？
“不过——”
夏周突然话锋一转，露出森白的牙齿，缓缓竖起一根指头，语气蓦地坚定起来。
“虽然作品的价值难以用来金钱衡量，但如果一定要我说一个数字的话，那我希望是——
一千万！”
“噗！”
李牧和邹平原本都在好整以暇地喝着红酒，听到夏周报出的数字，差点就把嘴里的酒一口喷出来。
一千万？
开什么玩笑！
他们网站收购一部下档的上星剧都用不了这么多钱，何况是一部小成本网剧。
“夏总未免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
罗阳率先发难，脸色不悦道：“据我所知，《爱情公寓》从拍摄到制作，拢共也就不到五百万的成本，现在夏总张嘴就要卖一千万，呵呵，恕我不能接受！”
李牧和邹平也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支持罗阳的看法。
三大视频网站的负责人难得一次意见一致。
他们是竞争对手没错，但他们不是傻子，不可能在明知道对方待价而沽的情况下，还义无反顾地往这个坑里跳。
“七百万，买断版权！”
李牧看着夏周说道：“说实话，你们此前并没有成功的经验，我能给出这个价格已经不低了，你们能拿到二百万的纯利润，希望夏总认真考虑一下。”
“七百万……”
夏周听到这李牧的报价，虽然语气上还在故作矜持，但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了。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姜若虚。
姜若虚轻轻摇了摇头，站起身面朝三位网站负责人，朗声说道：
“一部剧的价值，不能简单的用成本来衡量，这个道理，我相信三位比我更清楚。”
“这位是？”李牧问道。
夏周立马给众人介绍道：“这位是《爱情公寓》总编剧兼总监制，姜若虚先生，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原来他就是《爱情公寓》的编剧，好年轻啊！”
李牧等人都看过《爱情公寓》，以他们的眼光，自然不难看出，《爱情公寓》这部剧的精华至少有百分之九十都体现在剧本上。
先前，他们看坐在夏周旁边的姜若虚，只觉得他长相帅气，气质不输明星，还以为他和苏沐瑶一样，是星光娱乐的艺人，因此并没有太过关注。
此时，听说姜若虚就是《爱情公寓》的编剧后，心中立刻对姜若虚重视起来。
在这个大小明星遍地、谁都敢自称演员的时代，一名优秀的编剧可要稀缺太多了！
何况姜若虚还这么年轻，大有潜力可挖！
“原来是姜老师。”
搞清楚姜若虚的身份后，邹平立刻换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脸：
“姜老师的剧本写得好啊！既然姜老师都开口了，那我就给姜老师这个面子，再加二十万，七百二十万，这已经是我能做主的极限了。”
一旁的李牧在心里暗骂：老狐狸，加价就加价，还把话说得这么好听！
“七百五十万！”李牧紧接着喊道。
三大负责人彼此看了一眼，火药味在包厢内弥漫。
罗阳低头斟酌了片刻，眯起眼睛，一字一句道：“八百万！”
“嘶——”
夏周和苏沐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藏不住的兴奋。
八百万，这已经达到他们之前预估的心理价位了。
夏周都有种立刻答应下来的冲动，可看到姜若虚镇定的神情，夏周最终还是忍住了这股冲动。
他相信姜若虚。
另一边，邹平听到李牧报出八百万的高价，不禁有些失落，这次上面只给了他七百五十万的权限，再多他就无能为力了。
奇异果、企鹅、土豆并称三大视频网站，但彼此间的实力还是有差距的。
企鹅最强，奇异果居中，土豆最弱。
体现在剧集的购买上，则是：企鹅一掷千金，奇异果中规中矩，土豆扣扣搜搜，小家子气。
邹平手里没钱，也只能接受现实，无奈地退出了这场争夺。
李牧一时间也有些踌躇。
其实李牧的心理价位也就八百万左右，此刻被罗阳喊了出来，搞得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李牧咬牙道：“八百二十万！”
他真的很看好《爱情公寓》这部剧，而且，他自信手头可支配的资金比罗阳要多。
论钞能力，企鹅还没输给过谁！
“企鹅报价八百二十万，罗组长，你呢？”
姜若虚重复了一遍李牧的报价，目光灼灼地看向罗阳。
“八百万确实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罗阳耸了耸肩，坦诚地说道。
李牧闻言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回终究是自己代表的企鹅更胜一筹。
正当李牧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却听罗阳悠悠道：
“姜老师，夏总，版权买断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走分账剧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