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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在入定     三村演义txt下载     三村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爸设计的路

    从兴化考察回来时,车停到厂里,去的人下车后,都提了大包小包的,杨新华只有随身背着的军用挎包,他下车就看到胡秀果朝他走来,脸上带着兴奋。果然,到了一定的距离后,胡秀果站下,高兴地说“杨新华,告诉你个好消息,冯妍姐在平县日报上发表一篇文章。”

    “嗯,是个好消息。”杨新华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又不是你自己写的,有必要替别人那么高兴吗?还巴巴的赶来报这个喜!

    胡秀果钻不到杨新华心里,自然不知道杨新华的想法,她说“冯妍姐把五块钱的稿费拿出来,我又配五块钱,还从家里拿过来两瓶酒,都搁在食堂了,咱科室的人除陈组长回南京,都到齐了,第一给冯妍姐祝贺,第二给你考察回来接风!”

    杨新华本来不太爱酒,但是人家都万事俱备,只等他这股歪风,不去会扫大家的兴,现在都是一报还一报,以后他要号召什么事,大家会记着今天,同样会扫他的兴。不去肯定不合适。

    而且还有胡秀果热情似火的目光。以前对胡秀果印象不太好,近段时间,胡秀果时刻的笑脸迎他,不知听谁说的他急需用钱,还偷着借给她一百块。杨新华觉得一个人的好坏取觉于自己的态度,你怎么对别人,别人一定会怎么回报你,这可能牵扯到佛家的因果报应,他暂时还不懂。

    史同会也在,他在厂里也算是消息灵通人物,陈计兵要调走的事情喊了好长时间。陈计兵调走后,到底谁能当上组长,以前胡成良冯妍都有可能,突然间来个杨新华,史同会开始也没拿杨新华当盘菜,书记的儿子吗,走个过场,装装门面,就去坐办公室了。等到杨新华设计的图纸被采用,他不敢小视这个杨新华了,敢情人家肚子里有货。他心里开始阴暗,想着怎么能让杨新华夭折掉。最好是夭折在他手里,似乎才能喘出顺当的气来,被王胡子当众羞辱,原因是杨新华太优秀。

    杨新华握着史同会的手说:“怎么感觉你最近心事重重的?”史同会也说他:“我看你精神抖首,红光满面,像要走桃花运!”

    胡成良督促他们入座,责备道:“年轻人到一块,两句话不啦,就想着走桃花运,没个正经。”

    魏晨端一大盆猪血炖豆腐进来,听了胡成良的话,开心地接着说道:“谁说桃花运的,还有没有,给我位晨留一朵。”

    他一说完,胡秀果踹他一脚威胁道“再胡说八道,我赶明告诉四姨修理你!”杨新华这才知道位晨与胡秀果有亲戚。

    位晨当然不怕胡秀果告状,他笑笑回应说:“秀果妹越来越漂亮,将来不知便宜哪个小王八蛋,来做我的姨妹婿”不等胡秀果红着脸要训他,转脸看到杨新华,挤着眼睛朝胡秀果努嘴说“干脆,让新华弟来做这个王八蛋吧”

    胡秀果顺了半天才明白位晨又拿自己涮,气得伸手去抓位晨的腰间软肉,位晨早防着了,跳向门外,晃着肥胖的身躯,快步跑了。

    十块钱,上六个菜,份量足,味道又好,几个人都吃撑了。冯妍和胡秀果都住在不太远的居民三点,大马路,路灯明亮。杨新华把他们送到路口要回,冯妍一把拉住他说:“我还有点事,你把胡秀果送回去吧?”

    杨新华趁着二两酒性也开玩笑说:“你们不是把位晨位大嘴的话当真了吧,我这个懒哈蟆可够不倒吃天鹅肉!”

    胡秀果心里急切地喊“能够倒,你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杨新华下车就被拉去喝酒,没来得及回家,怕爸妈耽心为由,拒绝了。

    回到家,果然被母亲批了一通,他转身只看到二姐,便转移目标说“晚回家的又不是我自己,大姐一个女孩子,不也是没回!”

    杨花今天来例假,异常汹涌,躲进厕所处理半天,进门听到杨新华正攀扯她,从针筐里翻出一根针,不怀好意地走近。杨新华被戳出血好几次,跳起来向自己的卧室跑,杨书记手拿报纸出来说“别闹了,小三子你到我书房来。”

    杨新华不知何事,有些谨慎地跟进去。杨书记先让他给自已续杯热水,才指着登子让他坐。杨家住的是史同会他们家原来住的房,史同会父亲在盖家属院时,专门给自己在西北角特建一处大院,五间主房,两间偏房,一个独立的厕所。设计厕所时,史书记忘记了男女有别,还是觉得家里人口少等原因,只建一间,未免美中不足。

    杨书记问了考察的事情,特别是需要的一些设备,很详细。杨新华几乎用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才给爸爸讲解明白。杨书记点着头告诉他,上级主管部门已给船厂争取了一笔资金,上马新技术,下一步,可能让杨新华带几名年轻人去兴化学习造水泥船。

    爸是以谈工作的态度跟他说话,他也只能以谈工作的态度接受一切指派。

    安排好这些,爸又给他透露出一个大惊喜,确实接到上级指示,最近要把陈计兵调走,到临河镇任团委书记。空出来的设计小组长由杨新华继任。

    杨新华有些担心,毕竟设计组行使的,是整个船厂建造场地指挥权利,论份量,比全厂各车间都沉重。组里老成员胡成良,在陈计兵来时就该提起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把陈计兵熬走,又横出来个杨新华,胡成良是否听使唤?

    杨书记鼓励儿子说:“没有谁敢不听使唤,他们都长着脑子,知道你背后有我”

第三十二章 快乐的要死

    工厂开始执行星期六上半天班。下午,杨新华约了刘梅去焊三轮车,熬了几个星期天,都没焊上,杨新华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万事开头难,难就难在开头。今天能开始焊,说明困难时期已经过。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因为是试验阶段,杨新华不愿公开,两人进去后先插上了门栓,才相跟着把车推到后排车间,杨新华是换好旧衣服过来的,刘梅正是爱美的年龄段,工作服绑在车后头。

    扎好自行车,刘梅先解开绑紧的工作服,然后,先脱了簿棉祆,娇小而又处处膨胀的躯体一下让杨新华瞪直了眼,他那天洗头时,见过刘梅凝如水脂的皮肤。刘梅拿起旧衣服时,抖开,她担心三轮车焊好后的销售问题,问出去的话没人接,抬眼去看杨新华,发现杨新华舐着发干的嘴唇已接近她,不等刘梅有反抗,一把把刘梅搂住。

    温暧而有力,刘梅惊慌过后,勿然有些惊喜和盼望。身子软绵绵的,浑身无力。杨新华是她中意的,试着推一下,推不开,呢喃道“咱们不是焊三轮车吗?”

    “……”杨新华想,这个时候可不是谈论焊三车的的时候。

    刘梅等于全线漰溃了,两人铺了全部的衣服,完成了杨新华的成人礼。结束后,刘梅看着杨新华白衬衫上的鲜红印记,啪哒啪哒朝下掉眼泪。杨新华也奇怪地盯着衬衫上盛开的玫瑰,搔头说“不是说你与仝主任…”

    “杨新华一一”刘梅十分生气l的盯着他说“别人的嘴跟屁眼子样想怎么放就怎么放,女人只有第一次才见红,你亲身经历的,不能跟他们一样胡说!”

    杨新华答应着,又俯下身抱住刘梅,轻声说;“对不起,我知道了,原来他们是造你谣,满嘴放胡屁呢!”

    这时,前屋传来敲门声,两人一惊,各人捡了衣服匆忙地套起来,杨新华穿的快,帮刘梅把衣服装进手提袋才去打开门,门外站着郑伟与赖黑子,赖黑子提着一个行李兜。郑伟说“难道屋里有女的,你磨磨蹭蹭不愿开门?”

    杨新华心里说,你个家伙,猜的可真准。不去猜谜语协会,可真亏了。嘴上当然不敢承认,说;“隔得距离远,我与刘梅在后屋忙,没听见也正常。”

    如果是个内行看到刘梅脸上春潮未褪的样子,不用说也明白,郑伟只在那夜间有过,不等天亮就撤了,对事后脸上的表情变化没有机会经历过,赖黑子更是空白一片,还是一敲梆梆作响的小处男。尽管两人都怀疑,却没有经验指正。

    焊到晚上,两辆车只焊个囵廓,刘梅怕太晚回家,妈会审问,每人匆匆地吃份面条后分开。赖黑子决定住在厂里的。杨新华非常乐意,上次被偷的事到现在还没有眉目呢。有人住着,当然好。但想和刘梅还在这里,再作一次快乐的要死的那种事,却不可能了。

    一路上,杨新华都是细致地回忆着与刘梅经历的一切,那些凸起来和凹下去的每一处曼妙软体,让他惊叹,有时嘴角不经意地会流出笑意。

    他想,与刘梅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应该给爸妈说一声,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反正是要把刘梅娶回来的,捂到哪一天都得说,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把事情做主动,也没有外人,不是姐就是爸妈。

    回家一看,爸妈和大姐去大舅家了,外祖母的一只脚痛风,痛的直叫唤。他们去探望,留下二姐在家照顾他,二姐生气,不友好的训他道;“一整天死哪去也不找人捎个话,不知道家里的人在担心你!”

    杨新华心情正好,才不愿被二姐破坏呢,收拾衣服去洗澡,单位澡堂开到八点,正好赶的上。

    洗好澡回来,爸妈和大姐已回来,杨新华把换下的衣服交给二姐洗,兴奋地喊“爸妈,我给你们说件事!”

    看到杨新华兴奋地样子,妈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心地设置着障碍说;“除了恋爱方面的事不许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

    “妈一一为什么恋爱方面的事不能说,我今天跟刘梅已经发生关系了,给你们说的意思是,我要娶她!”

    “啪啪”杨新华脸上被爸狠狠搧了两记耳光。爸刚才坐在椅子上的,没看清爸怎么速度神速冲到他跟前,打过耳光,爸并没有消气,手还在擅抖。杨新华不知爸气在哪里,迷惑地喊着“爸--”

    妈说;“你去上大学时,走的头天晚上,我曾给你交待过,不能在外面谈恋爱,长大后娶亲,只能在两个姐一个妹中选一个!”

    “妈,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吧,哪有娶自己姐妹的说法,除非,除非我是捡来的?”杨新华捂着脸,对当时妈的交待根本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自己因为不听一句玩笑而挨巴掌!

    “你说对了”这回是爸在说话了,他说:“你五岁那年,我们在医院捡了你,当时有个护士说你是王庄的,我带着你妈查遍了平县所有叫王庄的村子,没有找到丢失小孩的人家,正好,我们没有男孩,把你当做儿子养大,后来为了留住你,我和你妈商议,决定让你在她们姐妹三人中,你挑一个结婚,现在,你大姐杨花已有了男朋友,你只有从二姐和三妹中挑一个结婚,什么刘梅韩梅的,都不要去想!”

    杨新华怎么没有想到,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自己不是亲生的,他忍住了天旋地转,忍住了大喜大悲的落差摔的他生不如死的感觉,有气无力地问道:“爸,如果我是非刘梅不娶呢,有什么后果?”

    爸重新坐回去,点燃一支烟。妈像平时一样,赶紧把烟灰缸拿到跟前。爸吸一口烟,吐出,边想边说:“你既然有自己的主意,爸妈也不拦着你,你不听话,要失去工作,家庭和现有优势,你想想,当你一无所有时,就算刘梅愿意嫁你,刘梅的妈,那个爱财的老太婆会答应吗?养育你多少年,你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连爸妈都放弃,别人会怎么看你,大家对一个不孝的人,骂多于支持吧!”

    爸的话,与杨新华想的一模一样。杨新华没有去生爸的气,每人做事都会有一个目的,爸妈决定收养他时,已存了这份心,多少年过来的一天一天中,早已把这个念头深入心底。他也不能离开这个家,做个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背信弃义之人!

    “天哪一一”杨新华勿然抱着脑袋,痛哭起来。爸等他哭过一阵,对他说“给你一晚考虑时间,明早告诉我,是娶你二姐还是三妹!”

第三十三章 痛苦的决定

    夜真静,杨新华躺在床上,两眼直直地望向黑暗。平时熟悉的夜色,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跑了,新赶来的夜全部陌生着,他们无聊地趴在杨新华周围,不声不息!

    从记事时起,杨新华过得日子确实顺风顺水,上学,上大学,刚要准备实习,已被分配工作,这一切,是得力于杨书记这个职位。和他同样上学的人,没有几个像他这样的,吃喝,学费不用操心。

    最穷的那个同学姬存希,每个星期,父亲都骑车二百多里路送煎饼和生山芋,经常看到父亲因不明原因没送来煎饼,姬存希坐在隐秘处喀哧喀哧啃山芋的情景。

    家已成为倚靠,成为血,成为肉,无法分离。那么,刘梅怎么办?对于刚刚得到的刘梅,现在,他骂自己贪婪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偏偏悄没声息地拿了。

    他也恨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几年前曾经有人告诉过他,他是在医院捡来的。他就是硬着,选择不相信,从不把这件事在脑子中过一遍。

    怎么办?他突然恨自己亲生的爹娘来,是生活所迫有意丢弃,还是无意识的走夫,让他一个人面对万难的决择。

    渐渐地,周围响起鸡叫声,杨新华翻个身,手伸过枕头底下,这个姿势让他舒适,仰面对着黑暗,压力太大,侧过来,面对的压力像小了一半,鱼与熊掌既然不可兼得,取舍也由不得自己,眼前只能顺其自然了,他抗衡资本是这个家,家却不是自已的,裸体的自己无法在生活中呆住的!他相信,刘梅能理解。

    二姐来喊他吃饭时,他正轻微的打着呼噜,睡的像死过去一样,二姐提着心等他决定,她站在床前,感觉自己也真贱,长的如花似玉不说,背后还有一个书记父亲作靠山,在造船厂可以随意地挑选,那些男人早己抱着求之不得的心理在等着。可是她却像个傻子,等着杨新华挑。

    气人的是,杨新华像没心没肺一样深睡。眉头紧锁,梦里也是遇上了不开心的事情一样。二姐偷偷在他脸上亲一下,她早已留意这个男人了,一个女孩,忽然对男人感兴趣,基本上就算沦陷了。

    二姐出来对爸妈和姐说“睡的很死”

    爸给大家说:“吃饭吧,不等三子了,今天星期天,让他多睡会,估计那两巴掌打重了,疼大半夜没睡着。”

    爸说的两巴掌,二姐也隐约觉得是娶刘梅,净身出户两件事。如果杨新华真选择离开家,肯定要被骂没良心。没了家,杨新华就没有了脖子上的光环,也过不了刘梅母亲那关。也就是说,离开了家,杨新华什么都不是!

    吃过饭,爸有事出去,娘仨围做在一起,杨花在给那位织一件鸡心领毛衣,机关里好多人都穿鸡心领,露出里面的衬衫,很潇洒,还有人衬衫不够换,造个假领子显摆,外人也看不出来。痴情中的杨花,当然希望自己的恋人也要潇洒的。

    杨妈也不太肯定的问“三子要是不选小颖,颖儿你会怎么做?”

    “怎么可能,妈你想哪里去了,我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板有身板,他小三还能不长眼睛吗?”尽管杨颖心里也拿不定,在妈与姐面前,努力装出自信满满的样子。

    妈看着杨颖,没有说话。杨花哼她一声,尽量多泼凉水似的说:“老二,也别太自信,小三子毕竟是大学生,四丫也在读大学,他们两个学历相当,有共同语言,你一天到晚跟个碎嘴婆婆样,他要你干什么,天天听你嘟嘟嘟的,告诉你,男人最怕女人叨叨的”

    “我撕你杨花的嘴,谁跟个碎嘴婆样,还男人最怕女人叨叨的,好像你已经历过男人一样。不知羞。”杨颖才不容纳姐说她的缺点。

    杨花真的被男人占了两回便宜,一直担心会怀孕,上天来了例假,心才平稳下来。以前在家里,天天与杨颖一锅吃饭,没察觉出什么,进了机关后,天长日久地熏染,人有几分高低,也会辨分个七大八,对二妹的那点浅水,也一眼能看到底。

    妈在三子上大学时,也给姐妹三人说过有一个要嫁给杨新华的事,杨花大些,对三子根本不放心上,她不愿让妈的话说出去有人顶撞,马虎地答应一句。她的马虎,妈也是能看出来的!但妈也不说出。

    杨颖就不行了,她一直对三子动着心思,大丫比二丫豁达些,人也厚道。二丫相对来说心胸窄小,好讲死理会钻牛角尖。其实,在妈的心里,希望二姐心思向外,找个男人嫁出去的,至于四丫头,人机灵,胆子也大,缺点是太过看重两个姐姐,什么东西都先让着姐,愈贵重,愈紧着姐姐。自己都上了大学,还穿着两个姐姐退下的衣服。每次一说要做新的,都拒绝,让姐姐去扯布量身,她推说拾姐姐旧衣服已足够。

    怎么办呢?姑娘一大不由娘,各有各的心思,姑娘越多,娘费的心思也越多,麻烦成堆。如果当初不是孩子他爸打上养着当女婿的心思,痛痛快快的让他去想娶谁就娶谁,麻烦也会少些,养大当女婿的念头一种进心里,生长扎根十多年,想扯掉也不是容易的。特别是他爸,当了一把手,习惯发号施令,说出的话在这个家无异于圣旨,没有谁能分辨的了。

    有人敲门,杨花以为男朋友来的,男朋友最近上门比较勤,那边单位分的婚房全部准备齐整,要不是婚房温馨,透着吸引力,杨花也不可能那么快沦陷。

    进来的是史同会,他带两个工友,用食堂的三轮车,装一车煤球,费力的推进来。

    妈让杨颖给他们倒水,史同会他们全部卸好后,都累出一身汗。

    搬煤球是累一些,也不是史同会贱,愿意做卑鄙拍马屁之事。可他每次来干活,都能看到杨颖。

    杨颖好像他的花朵,星星,月亮,清风和白云。只要是好的,美的东西,他都愿意拿来形容杨颖。

    所以每次来给书记家买煤球,他都是盼望的,甚至迫不及待。

    杨颖端来的洗脸水,他都是第一个洗,他有一个见不得人的心思,觉得第一个使用清水,就是第一个拥有杨颖。

    洗过手脸走后,母亲把卸煤时撒下的煤屑清扫干净,回屋对杨颖说“我看史同会就不错,都三年多了,咱们家就没有去排队买过一块煤球,都是史同会拉来卸好,家里有这样一个人是福气!”

    “别给我说,反正我是看不上他。”杨颖意会到母亲的意思,提前堵住妈的嘴。

第三十四章 治安小组长

    村里主劳动力都去扒河了,赖三亩还是二队的领队,主劳力不在家,选队长的事一时执行不了。怀强也不敢过份,万一在河工工地上的劳力们不服,从工地跑回来讨说法,乡里书记乡长非叛他个带头破坏生产罪不可!

    只有让闫长生当治安小组长,让闫长生也像王成珠样,看不住村子,被村民骂,才能减少怀強的压力,削弱闫长生在村民中的威信。

    闫长生没有当官的经历,他把分派给他的十二个老弱病残集中在他的破院子里,问他们以前是怎么做的,这十二个人每年都是做惯的,自然而然的把程序说一遍。

    闰长生听完,感觉王成珠就是个敷衍了事的人,三个人一班,每班就随便在村里转一转,然后去值班室睡觉。值班室里燃着一个大炉子,值班时,几个人都把家里的暧水瓶提来,在大炉子上烧开水。用了公家的,省下自己的!有便宜不沾是王八蛋。

    到点后,新来顶班的就把上班的人喊醒,任务就算完成,一夜四块钱的补助就算赚到手。

    闫长生赶紧跑锅屋喝半瓢水,他被气着了,村里拿钱出来的目的,是巡逻,保一方水土平安,被王成珠弄成养老院。不喝冷水,浇不下去心里愤怒的火!

    他出来时脸色阴沉能拧出水,双眼缓慢地从十二个人身上扫过。他说:“以前怎么做的,都过去了,今年我是队长,按理说我小,不该管你们,但怀强支书给了我权力,我不能把村子护好,让前面在河工工地干活的人,分一份心担心家里,也太显咱们护村队无能!因此,我规定,第一,撤消屋内的炉子!”

    只说出第一条,十二个人齐声反对,天那么凉,没有炉子,那么长的夜怎么熬过去?

    闫长生看着十二个人蹦跳一会,双手抱膀,像局外人,耐心十足地等到他们不说话了,才问道:“你们不说了”

    “反正不能没有炉子!”有人执着地又嘟囔一句。

    “想烤炉子的,回家烤去,省下四块钱我找别人!想挣这份钱的人,村里有的是,我松一松囗,你们十二个人都可以换下去!”闫长生语气坚硬,丝毫没有回旋余地,见大家都不吭声了,才温和地问道:“还烤不烤炉子了?”

    十二个人憋了一肚子气,全都拒绝回答他的话。他们站坐姿势各不一样,但态度出奇一致,不服又不能反驳,像蛇被拿住七寸,挣扎全是徒劳的!

    “王其珠营长别的事没干好,但设计的巡查线路不错,我们以后轮到值班的人,上班后就是按着巡罗路线不停地走,慢一些不要紧,保持半个小时巡罗一遍,现在,谁认为自己的腿脚不行,坚持不下来,提前说,免得到时被我查到扣钱撵人!”

    “你还要查岗?”十二个人绝望了,他们有人小声说:“以前王其珠从不查岗”

    “哼”闫长生不屑地说“所以,以前的村人,每年都把巡罗队骂得狗血喷头!但我不行,我要把村子保的平安,让哪个小偷小摸的全都没有机会!”

    闫长生散会后,他跟赖娟说:“明晚起你回家睡,我每夜都要值班,不能陪你啦!”

    赖娟看着他,调笑道:“没想到,你闫长生还是陈士美,当了官就扔下媳妇!”

    “对不起,我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拿着鸡毛当令箭,为这个小官会拚,可我不拚,村子还像往年小偷小摸不断,我心不会安稳的!放心,白天咱们都在一起的,砖不能烧了,还要喂鸡补网,一起逮鱼!”

    说到逮鱼,赖娟想起她的第一次,就是在闫长生逮鱼时失去的,脸有些发红,娇羞道:“谁跟你一起逮鱼!”

    谁跟谁一班,转一圈需多长时间,哪班跟哪班中间要在哪里碰头,哪一班先到了,该碰头的那一班没有到,要稍微等一等,一定要碰过头在走,防止另一班出事察觉不出。

    闫长生规定严厉又合理,让值班的人觉得进了套子。闫长生个狗小子,他妈的一夜检查个十数遍,为了钱,不敢在偷懒。今年的天,还没像往年那样怪冷,冷得受不了时,跺跺脚也能撑过去。

    第一个被逮到的,居然是支书怀强,赖娟的一个远房五哥赖猛去河工工地干活,媳妇不知怎么的跟怀强搭上了。

    怀强已看到巡罗遍数密集,进赖猛家时,有准备,躲开了巡罗队。进去后两人肯定闹出些动静,正好有一班人的路线经过赖猛的窗下,十二个人都是老家伙,对那点事都门儿清。

    赖猛不在家,这是出问题了,他们与另一班汇合后,说了这事,四个人都认为有必要弄清楚。便分一个人去叫闫长生,剩下三人分在两边院墙一边一个,第三个人堵门口。

    刚分好工,怀强就出来了,小媳妇披件黄大衣相跟着送出,怀强就看见二大爷站在月光下。

    “二,二,二大爷,你怎么在这里?”有人堵门,这是怀强想不到的,他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赖猛才二十二岁,媳婦程芹还要小一岁,与那么小的女人搞在一起,赖猛应该还喊怀强老爷,这乱的都理不清了,二大爷扬起手搧了怀强一巴掌,没说话,转身走了。

    在院墙两边的两个人,全程看了一出好戏,怀强也知道这-巴掌挨的值,要等闫长生赶来,还不知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捂住脸苍忙的跑了。程芹也见机的快,转身关了院门,一溜烟跑回屋去。

    闫长生赶来后,什么事都已经结束了,程芹的门关的紧紧的,二大爷走了,剩下那两人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闫长生暗呼可惜,很好的一个怀强的笑话,没有看上。

    程芹在近两年村里进的媳妇中,算是漂亮的,结婚两年,一直没有孩子,估计她抱了借种的心思,不然,年龄上与怀强相差太大。她也末必喜欢老男人,跟怀强搭上,更多的是想借用优质种子,让后代更精明些。

    出了怀强的事,巡罗队更积极些。

    冬天鱼活动不积极,闫长生逮的适当少些,想多逮,只好多下网,或开辟新地方。

    程圩子村西的老彭河里,那儿远点,是个下网的好地方。现在闫长生夜间查岗,有充足时间头晚下网,早上去起来,十个地笼,每天能多逮二十来斤。

    赖闫王村离程家圩子有足足四里地,闰长生下完网,骑上车往回走,天刚黑,一切黑的不太真实,村里的狗叫声时常传来。

    快到村口,看到一个人影晃上两晃,一下趴倒。

    闫长生反应快,他认为谁在对付他,下了车,把锁在路边,谨慎地摸到人影趴倒的地方,却是赖猛的爹,喝得多了。

    “四哥!”闫长生赶紧去搀扶,陆猛的爹绝犟地推开他,带着哭腔说“离我远点,我不就是儿媳妇出点事吗?有什么可笑的,我们赖家,我们赖家……”陆猛的爹话没说完,在那里哭开了。

    他是抗美援朝的老兵,在战场上挨了一颗子弹,差点要了命。复员回来,每月要去镇上拿补贴。陆猛爹平时为人低调,也没听他会喝酒。“唉--”闫长生知道这是程芹那事闹的,出了这样的事,哪个老人心里能痛快?

第三十五章 杏花的事怎么解决

    没有想到,杏花怀孕了,这可不是小事件,冬天的村人们,在没分地之前,男人上河工,妇女要在家挨家齐粪,到麦地搙草什么的,反正生产队有干不完的活。现在土地承包到私人手里,冬天却找不到什么活干了,人闲着,小道消息传的快。

    杏花的爹也从河工工地上请假回来,有了王当柱闺女王美跳井的例子,杏花爹脊梁骨被戳烂,没敢对杏花过份,男人遇上事,多数都会疙蹴在哪儿抽闷烟。一锅接一锅,为表示内心的屈辱和愤怒,他在嗑烟袋锅时,用力,对准一块砖头,吧吧的嗑出很大的声响。

    他该正视女儿杏花了,小头小脸一包心眼,看来祖先有经验的,他们没有胡说。杏花就是这样,每天话不多,朋友也不多,妮妮赖娟,平时除了家里,也就是去另外两家坐,一直没看出她会对男人动心思,而且还干净利索,连人家的种也装进肚子!

    太膈应人了!

    杏花娘坐在女儿对面,完全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天塌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她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每天家里地里,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平县县城,两次都是父亲生病住院,她跟着孩子他爹前去探望。她对外面的世界什么样,没有探知欲,但女儿怀孕这件事太真实,她这个当娘的,想死的心都有。

    杏花的性子也随她,老实,勤快,没有什么花花心思,比起妮妮,杏花也长的太一般,身子骨也偏瘦,十八岁已上身了,还没有媒婆上门。早些日子,她还真瞄准了闫长生,家穷,人丑,但绝对是赖闫王庄能吃的下苦的后生,虽然都姓闫,老早出过五服,八服也不止了,完全可以结亲。但条件就是这样差的人,还被赖娟捷足先登。私下有人见过赖娟在闫长生家住过,赖闫王村没议论的原因是,闫长生在准备盖房们料子,他们过年要结婚,全村人都看好他俩。

    可是,赖娟也没有怀孕啊?

    娘俩每天在一锅吃饭,对女儿私密事情她也了解,到十五岁没来那个时,她一天到晚愁眉不展,怕女儿出什么故障,没有那个,女人也就不是女人。还好,没怎么太让她担心,入冬时节,杏花有一天慌忙地抓住她羞怯地说:“娘,可能来你说的那个了,里面淌出好多热热的血。

    这个月到日子,女儿的那个没有来,该来的不来,都是让人揪心的事。开始是先安慰自己,晚个三两天不来很常见,有人还有一个星期都不来呢?

    嘿嘿!她到说的准,过了一个星期还没有来,这下娘有些慌腿了,她每天揪心地等着女儿朝厕所里扔那东西。可死妮子能沉住气,都一个多月,第二个月该来的日子已经过去,女儿开始发懒,有点空闲就想朝床上跑。

    因为事情太大,她不敢去问女儿,便引导女儿说:“杏啊,你的脸色不中看,像病了,今天太阳大风小,咱们去集上医院检查检查吧!”

    一语惊吓心中有鬼的人,杏花隐约猜出要坏事,那个人粗鲁的折腾她那会,确实感觉到有异样的力量进入体内,没想到那股力量是孩子,妮妮也遭遇过同样事情,但妮妮没有人骂,凡是知道的人,都同情妮妮!可怜闫家兄妹两个。自己怕不会有妮妮的好境遇,肚子里有孩子的事一泄露,全村人都会看不起她,会对她们家吐口水星子。娘带她去医院,她突然坚定地同意,要真是有孩子了,肯定瞒不住家里人。

    杏花娘没敢带杏花去医院,先找到一直偷偷行医的山羊胡子。因他很年轻时就留下古怪的胡子造形,所以大家都知道山羊胡子,不知道他老人家尊姓大名。

    一搭脉,山羊胡子就满脸喜气的告诉娘俩“恭喜恭喜,这是喜脉。”

    娘俩个的脸一下子像霜打的菜叶子,苍白苍白的,娘也不问价,掏出一块钱放桌子上,拉着杏花就急匆匆地走。出门后杏花说“娘,急什么,我胳膊上的衣袖还没有拽下来。”

    娘再也忍不住,抬手打她巴掌,杏花躲过去说“娘,你别打我行不,你要打我跟王美样跳进井里。”

    娘没辙,打不得骂不得,气没处撒,只好自己哭一脸泪说“咱们连祖八代的脸都丢尽了,不要你跳,我先去跳”

    杏花也非常迷惘,怎么会弄么巧,那一次塞给她一个祸害。不用娘说,她自己也是害臊的,只是说不出。

    也太倒霉了,糊里糊涂的怀孕了,哪怕来一次心甘情愿的也行。杏花感觉到了自己身上,事情糟糕透了。她是一个女孩子,摊上这事,丢脸是肯定的了,不管值得不值得,她都躲不躲不掉!

    娘俩是真没向外说,但赖娟的二姨住山羊胡子隔壁,那几天二姨肝脏有点小问题,肚子涨,老愿放响屁,一个屁半屋人得捏鼻子向外逃窜,小伙子来二姨家相赖娟姨妹小凤,二姨怕失面子,憋了一个大屁,刚准备出去找个僻静地方放,偏偏来个喷嚏,张嘴用力,动静有点夸张的大,把小伙子吓的站起,小伙子有点学问,憋住不笑,说:“丈母娘放屁,跟我自己娘放的一样,没有可笑的地方。”但接下来不行了,味道好潮水一浪比一浪臭,小伙子窜到门口吐的鼻子眼泪的。二姨自己也不好意思,让山羊胡子在门帘里针了一后背针。

    爱说媒的婆娘,记忆好,杏花跟赖娟妮妮三人相处甚欢,二姨走姐姐时见过他们,她嘴里哪能留住话,下午,有关杏花有了的消息传到赖闫王村!

    “小姑奶奶一一倒底是谁,你把他说出来,咱们好好商讨商讨,在等几天,肚子挺出怀,你说,你一个大闺女,还能出门不?你一声不吭的,想把我气死?”差一点,娘都要给她跪下。

    爹都从河工请假,事情该有个分辨了,她看着娘苦巴巴的脸,说道“你把赖娟姐喊来,会许能确定那个人。”

    这个姑奶奶哎一一屎不扬不臭,这可怎么了,还得让赖娟也知道,嚷成这样,不是连村里的狗都知道了吗?气归气,看杏花的不急不躁,不哭不喊,自己生不出另外的法子,颠颠的跑到门口,给老头子说,老头子闷着头抽两口烟回说“她都不怕丢人,我还怕什么,丢丢人也比没了强,反正得弄清是谁个,去喊吧”

第三十六章 去郁股长家

    听说是郁以彤,闫立冬倒是吓一大跳,他不相信地问“真是那个王八糕子?”

    看闺女和赖娟望向他的眼神,确定不错了,这事太操心!他不知道怎么下手解决,那个混小子来相赖娟时,他见过,五大三粗,脸大嘴大的,倒是个当官的料。但那时那小子相着赖娟,怎么会跟自家闺女搞一块去?闫立冬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家闺女什么样,跟赖娟没的比。那个混小子怎么会见着珠宝不拿,抱着红薯啃呢?

    赖娟说“:三大,我爹在工地,估计回来也得去找怀强支书,爹也是个怕官的料!”

    闫立冬倒不怕官,他知道郁股长那人护犊子,给你来个死不承认,这事情还真没处分辨,当场没逮住,事后还无证据,孩子生出来要是随娘不随那个王八糕子,也是叨叨不清的冤案,他在怀强门口转了又转,扯不清这团乱麻。

    怀强家的门在睡觉前,一直是半掩的,方便村人来求事情,顺便给带些礼物,一瓶酒,一只鸡或鸭,半袋子花生。村人不富裕,求人时,还是咬牙大方大方的。闫立冬没有带东西,把事情前后顺顺三五遍,终于踏进支书的大门。

    怀强正与二弟怀胜喝的脸红,看到闫立冬,没二话,拉着他一起喝。闫立冬苦着脸,哪来的心情喝酒,闺女杏花被郁股长的儿子郁以彤强行糟蹋了,肚子马上要大,来求你出面调停呢?

    经历过小舅子郑伟强奸妮妮的事情,再一听郁以彤又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酒都吓醒。这种事没有人会硬朝身上拉,既然说了,肯定真。他朝怀胜说:“你先回去吧!”

    怀胜不愿意,他才刚喝半斤,还没有觉潮,不想走。怀强指着花生米说“把这碟花生和那瓶老白干拿回家自个喝,我要处理事情!”

    怀胜一走,怀强老婆开始收拾桌子。她早已看到闫立冬在门口转悠了,见闫立冬手里没掂东西,她懒得理会。收拾干净后,给自家男人的大瓷缸加上茶叶续满水,闫立冬只得到一碗白开水,倒的时候已是茶壶底,一会功夫,茶碗底部已沉淀下去半指厚的茶碱。

    闫立冬是来求人的,也不在乎这些小节,端起碗润润嗓子,把杏花遭遇郁以彤强暴的事情复述一遍。越听,怀强越吃惊,所有的情景与那晚郁以彤在他家喝酒走后吻合起来。看来郁以彤真的得手了,与他心里盼望的赖娟有出入,实际上郁以彤得到的是杏花!中间肯定误会了。怀强心里头暗骂郁以彤大笨蛋,这样的大事都能弄错,可真是笨到姥姥家了。

    当晚,那群人也是他让婆娘出去招呼的,造着极大的声势,目的是把郁以彤撵走。

    男人贪图丑俊是没有道理的,郁以彤心中认定的是美女赖娟,事实上杏花称不上漂亮,郁以彤还不搞的不宜乐乎!只是有点不明白,依着郁以彤的性子,得手后第二天会来接着闹腾的,怎么消声匿迹,没了动静!

    怀强又细问些时间,去赖娟家做什么后,给闫立冬说“这事既然出来了,我当仁不让地出面,在咱村搞事情,我做缩头乌龟,不够村里人骂的,明天早上,我们找上乡里,带着你家婆娘女儿,不要带午饭,中午让郁股长请咱!狗日的,沾了俺村的便宜,还不得补偿一顿饭?

    农村人容易起早,顶到郁股长家里时,郁股长刚刷好牙,嘴角遗留大片牙膏沫,他甩着牙缸对怀强说“这家伙早的,来讨早酒喝?”

    “不喝,早上你弟妹在家擀一锅面条吃过来的,有件事要你解决!”怀强也没空手,手里提了有十斤带壳的花生。

    郁股长擦完脸,狐疑地盯着后面的闫立冬三口人,有些不解。郁以彤也伸着懒腰出来,看到怀强,睡意立即消失,咧着嘴兴奋奋地说“哎呀老叔,太谢谢你那晚上的酒了,出门就逮到赖娟了,让我给扛到村头的草垛边弄了,呵呵老叔,你来的好,赶紧给我爹说,我们都洞房了,还不给我娶回来!”

    怀强和闫立冬还担心郁股长咬牙不承认,这个孩子先他们之前承认了,两人心里系着的石头都落到实处。杏花一个大姑娘被当面说破那件事,脸红的能拧出半盆红墨水。她打眼扫过郁以彤,中上等个子,方头大脸,到十分满意,一时低了头,暗暗祈祷菩萨保祐。

    郁股长瞪儿子一眼,不高兴地说道“胡扯什么的,洗脸吃饭!”

    郁股长住的房不是机关大院,他嫌一家一间半太小,买的老百姓住房,三间堂屋,两间偏屋。郁股长的爱人在供销社当仓库保管员,平时闲着多,把个院落整理的干净利索。两间偏房一间锅屋,一间放杂屋。吃饭的地方在客厅,杏花随父母坐在条椅型实木沙发上,悄悄地把背向后靠一下,感觉到舒适,想到自己一个农村丑小鸭,要到当官的家里做媳妇,等着把赖娟和妮妮两个好朋友比下去,心里憋不住的高兴。但眼下如何,这关口能不能过去,倒是未知数。她从进门到现在,郁以彤只是刚起来时瞥她一眼,以后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

    怀强说过他们是吃过来的,郁股长他们三口人开始吃饭,杏花虽然低着头,饭桌上的东西她还是留意清楚,一竹筐子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碗里是大米稀饭,一碟切开的咸鸭蛋,一碟臭盐豆子浇了香油,油亮亮的光能看出,筷子搅动时她也能闻到香油味。

    地分到手后,她们家只收一季玉米和山芋,小麦现在还是以麦苗的形式长在地里。糊口是不成问题,但山干子煎饼与白面馒头还是有等级的。杏花舐拭一回干裂的嘴唇,发现郁以彤吃饭也是不老实,两条腿在八仙桌底一下一下不停抖动!

    就是这个男人,杏花这一个多月来,脑子里不停地想着这男人。她早知道自己将来要嫁人,至于嫁什从样的人,她脑子里很模糊,自家普通,她对男人从不敢奢想,郁以彤这样好条件的,做梦都不跟他沾边。

    现在真真切切地坐在人家里了,以前抱怨运气不好的话语,通通被自己枪毙掉了!

第三十七章 敢不听我的试试

    吃完,郁股长爱人收拾好桌子,说“你们谈事情,到点了,我先去仓库看看”

    怀强拦着她说“嫂子慢走,今天的事情有些特殊,需要嫂子当家”

    “需要我当家?”郁股长爱人秦红梅感觉不太对,她早已打量过杏花了,并不是她心中想象那样类型,关键是人不漂亮,已做好准备,只要怀强一提给儿子介绍对象,立马回绝,什么样的丑人都能进老郁家?她提出先离开的意思,也是给怀强一个态度,相信怀强能看出来。

    看到怀强肯定,只好寻把椅子坐下,笑着说“你怀强每次来我们家,都没办过好事,今天别在走老路”

    怀强喝口水,小心地说”今天没进你们家时,槐树上喜鹊喳喳报喜,预示什么?是天大的喜事,我给你们送儿媳妇来了。”

    “什么?你怀强叔哪里喝的,送媳妇,我告诉你,只娶赖娟,这么丑的媳妇你带回去娶吧,反正我不要。”不等秦红梅拒绝,郁以彤早跳起来指着怀强他们四人说“哪来的赶紧回哪里去,妈爸要去上班,没功夫跟你们开玩笑。”

    郁股长早就疑心,估摸着事情不是一般般,里面有意想不到的噱头,发只烟给怀强,并拿起火柴给他点上,示意他说。

    早上巴巴的赶来,目的就是说这件事,路上怕他们三口人在郁股长家吵闹,影响不好,还交待过,没有他同意,决不能随便说话,他们三口人倒也老实,目光复杂地盯着说话的人,却不张口。

    于是,怀强从郁以彤在他们家喝完酒,说要去与赖娟洞房,他不放心,去喊几个兄弟把郁以彤惊吓走算毬,谁知赶巧,郁以彤到赖三亩家,偏巧杏花那晚去赖娟家串门,两人说完话后杏花回家,平时赖娟都是送出家很远的,赖娟临时尿急,女孩夜间时,屋里放有小解的木桶,反正与杏花常来常往,没有客气,自己插门回去,杏花自己回家。等在门外的郁以彤没弄清,认为从赖家出来的一定是赖娟,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就跑,杏花胆小,惊吓之下晕昏过去,被抱到村头麦垛子边弄了,杏花醒转后曾经问过郁以彤,你是谁,后来黄大个还跑来提醒,要快点,村里有多人亮手电,大概行踪被村人发现追来,郁以彤说我睡自己老婆怕什么的,黄大个反说还没领证,算不得,然后郁以彤提上裤子跑了,如果不是杏花有了,可能这事就过去,杏花也不会臭自己。

    弄错人了?秦红梅恶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郁以彤回家,就把这件事说给娘听了。赖娟那女孩她是比较认可的,凭郁以彤浑浑噩噩的性子,有女孩的同僚们对他们家是避之不及的,找有城镇户口的媳妇不可能,秦红梅早己把目光瞄向农村。

    秦红梅说“不是和别人有了,赶上我们家彤儿鲁莽一回,就赖上我们”

    怀强心想,果然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样脑洞大开的情节,瞬间编造出来,他笑着问郁股长:“你们郁家好赖吗?”

    郁股长听到各种细节,与儿子早上的话自然接上樨头,已经明白不假,转头去看儿子,郁以彤看见爹一看他,跑来跪下说“爹,我不要她,我要娶赖娟,她太难看,我不要她!”

    郁以彤给她一巴掌,让他回去坐好,秦红梅说:“我认识乡医院妇产科的王医生,不然先把孩子打下来再说?”

    天冷了,郁家客厅里烧一只煤球炉,上面的老铁壶里的茶水尚未开透,发出细小的声响,秦红梅说完话,才发现屋里人,除儿子外,脸上都现出不屑的神情,她向来知道儿子不爱讲道理,只讲自己心情,看来自己的话也太过不受人待见,妇人之见识,马上闭嘴。

    怀强已是吸完第三支烟了,郁股长家里的招待烟是红旗兵,两毛钱一盒,比他口袋里的联盟牌贵6分呢!他摁灭了烟头,捧着茶杯喝水,水里也放了茉莉花茶叶,淡淡的清香与烟雾缭绕着,屋内一时很静。

    闫立冬一家三口放不开,坐在沙发上,像蜷缩的三只刺猬,香喷喷的茶水搁在眼前,只有杏花忍不住时小抿过一口,杏花在家没喝过正经茶叶,夏天母亲为改茶碱味,泡过薄荷叶,嫩柳芽,每样入口都苦涩当头。这郁家的茉莉花茶一入口,她也在心里暗赞,我滴个乖乖,世界上还有香到舌头底下的树叶,不是肚子里有个大烦恼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会记着回去向赖娟与妮妮炫耀一番的!

    越沉默,事情趋向郁家娶杏花的可能性越大,比吵闹有力,吵闹起来,先伤两家和气,彼此怨恨,哪里结得了亲家。而且,闫立冬三口人也算是农村中的老实头,别看闫立冬的外号叫闫大胆,那指的是在特定场合,并不是在与郁股长的交涉上。郁股长见过世面,独挡过一个公社的治安,几万人口中的不安份人提到郁股长来了,都不由的害怕。

    今天,天平并不向闫立冬一家三口倾斜,怀强认为,我们家的丫头怀上了郁家的孩子,这碗饭捧上来,放在这儿,不吭不响,就看你郁家怎么吃,我们不作表态,或许,表态了,在郁家也作不得数。结果如何?还得等郁股长开囗!

    要搁以前,郁股长是不准备买这壶酒钱的,他有好多种方法让杏花该哪来的回哪去,活不下寻死与郁家也不会有关系,郁家只会按儿子的意愿娶赖娟,他就一个儿子,现在已周旋完备,准备去县里新成立的计划生育工作培训,出来肯定要到哪个乡镇认职。也是吃公家饭的,娶一个土头土脑的乡下女子,实非他所愿。但是,自从经郑伟事件后,他开始明白一些问题,做事情要尽可能公正,至少不能让外人看出太过偏差,偏差大了,有人会找麻烦。

    他自然想到那晚,那个戴面罩的疑似郑伟的男人,曾经对他流露出的卑视眼神。回来他做过几次恶梦,梦见爹用手指指着他骂。

    思虑再三,他对儿子说“以彤,好汉做事好汉当,杏花肚子里有你的种,咱得把人家娶了”

    听完爹的话,郁以彤抬手把茶碗摔在地上,发出吓人的一声脆响,茶水溅起,落在烟筒上,发出吱吱声响,他指着杏花对郁股长说“人在那儿,要娶你去娶吧,我去小凤家玩几天!弄么丑的人,你怎么想的!”说完人就冲出,等屋里人反应过来,只听到院门咣当一声。

    杏花双手捂脸,哇的一声哭起。

    郁股长发现,自己被郑伟打掉的不仅是锐气,自以为是的骄傲,还有像儿子一样火暴的怪脾气。他看到怀强正盯着自己,平静地说“暂时就这样吧,别急在一时,中午咱们在这里吃饭,晚些时候我去小凤家找,他郁以彤敢不听我的试试”

    怀强勉强挤出一丝笑,心想,现在儿子也不是没听你的吗,还试试个屁,不过这表明,郁股长这个当家的,先承认了杏花的身份,至于郁以彤,他妈的,那孩子的气话也太那个了,让郁股长娶杏花,不是摆明着要老公公做扒灰头嘛!

第三十八章 胜的太容易不好玩

    江波还没离开杲家,杲绍辉带着邹小晶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从车上提好几趟。邹小晶一直在车前站着,新婚的喜悦只在杲绍辉脸上、时时闪现着,邹小晶还象以前一样,对什么都波澜不惊。

    作为哥哥,陈计兵被江波搀扶着,迎到车前,邀请已是弟媳的邹小晶进家。这是父母亲一再强调的,这些天,父母亲的工作特忙,一个分管农业,一个在部队管宣传。他们脚不沾地,自然不能分身来宠爱孩子,早上给陈计兵命令时,目光里潜藏着愧疚,无奈。

    好在他们安排了附近的饭店,中午送菜过来。

    江波替他们泡好茶,杲绍辉喝过,说“看不出哥的报复心里特别强大,我抢了你的邹小晶,转头你就来哄我的初恋女友!”

    “呸”江波轻蔑地说“:杲绍辉,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现在宣布,以前对你的好感一刀切除!以后,在任何地方见面,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说,不认识我。”

    杲绍辉优雅地弹着烟灰,搖着头不认可江波的话,他说:“我做不到当众撤谎,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明明我们那样熟悉过,怎么可能会说不认识你?”

    “随便你吧,反正我是不愿看见你,我知道你服役时立过几次大功,被反复表彰过,那又怎样,我就是看不起你这个副团级别。”江波毫不留情地接着说:“我承认这可能是爱不成便成恨,我尊重事实,但我会把什么爱和恨扔进下水沟,冲到远远的!”

    陈计兵的这个弟弟,确实出息,他选择的职业也对口,能打能拼,天不怕地不怕。短短几年,干到副团,当然,不排除爸妈的影响。

    陈计兵进屋后,摆正了自己的位置,现在,他是大哥,不是跟着杲绍辉争女人的情敌,他打电话让饭店把菜送来,条几上有爹给拿出来的两瓶茅台,两瓶冰雪露果子酒,爹不动声色,能记住邹小晶的爱好。

    用来吃饭的八仙桌,有四个面,家里正好有四个人,陈计兵坐了主位,杲绍辉让江波与邹小晶坐东西两边,自己坐在陈计兵的对面,他笑着说“陈计兵知道,我是一个喜欢有对手的人,对手硬,我更硬,可惜,你这个大哥,从没给过我机会,做对手”

    陈计兵身体原因,不能喝酒,给杲绍辉倒半缸子,家里有高级的酒杯,杲绍辉不让用,他喜欢用茶缸或大碗,他给江波和邹小晶也用的是碗,不过倒的是冰雪露。

    陈计兵扫一眼邹小晶小心抿冰雪露的模样,还是以前的小女儿神态,心突然被谁的五指攥紧,滞息的喘不过气。他一直认为吐出那口血后,一切都放下了,看来不是一口血能让过去都红,该是黄或青或黑什么也盖不住。

    江波赶紧起身到陈计兵后面,不停上下推着背,陈计兵慢慢舒口气,转头对江波说:“幸亏你的推按,差点又撑不住!”

    “咱不是说过了,以前的放下,以后的从眼下开始,怎么,又忘记了”江波开始被杲绍辉气住,仅存的爱压在一口气底下,她仔细地问问自己,对不珍惜自己的人,看他一眼,也是对爱情的亵渎和不尊重。

    陈计兵点头说:“回去坐吧,我能撑住!”

    最尴尬的当属邹小晶,她瞥见陈计兵痛苦的瞬间,自己也不是太好过,两人经历过什么,各人心里都清楚,曾经深深地陶醉在陈计兵的怀里,她喜欢陈计兵快乐向上自信,也喜欢他沉着冷静。有一次两人去上学,快要迟到,她急着横穿马路,陈计兵死死地拖住她,告诫她说:“傻丫头,迟到一会,顶多罚站,耽误的课晚点可补回来,急着横穿马路闯红灯,后果不知道有多严重,那是无法弥补的!”

    也可能是从那一刻,她被打开心扉,自己也认为一生离不开陈计兵了,岁数大了后,自然把自己给了陈计兵,没想到陈计兵会把她们融合时留下的那抹红拿给父母亲和杲绍辉看,以至后来她一见到三人,无端的脸红。

    然而,陈计兵勿然接受父母之命令,要去平县工作,对于离别,开始她到没怎么感觉,半个月一过,被开肯过的身体里,欲望的潮水一浪一浪的冲击她,她忍不住只能打电话给陈计兵,陈计兵刚去工作,要注意影响,一个月才能回一次。一肚子唐诗宋词里浪漫的精华滋养的女子,尝到一种相思,两种滋味的涵义。

    她找父母亲协商,想调到平县与陈计兵工作在一起,那时,她已是某部队通讯处机要秘书了,父母自然不会同意唯一的女儿放弃省会城市,到江北一个贪困小县城的,像江波那么疯狂的女孩都在父母安排的工作面前屈服了,何况她如水一般柔顺?

    两年多,不仅陈计兵没有调回的打算,父母好像又把他调向另一个重要岗位,天啊,快要疯狂的她正不知如何是好时,杲绍辉五年培训结束了,可以大摇大摆地回家,工作。杲绍辉可是进攻型人物,他像带着士兵冲锋一样,很快攻到她的阵地前。当然,她看出自己要守不住的苗头,告诉杲绍辉说我是你嫂子。

    杲绍辉也是那句经典的话,只要你一天没结婚,我就不喊你嫂子,也许会喊爱人。

    她也告诉杲绍辉说,我与你哥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杲绍辉不在乎那些世俗中的东西,他坚持要一个他喜欢的女人,他卷起一只袖子,露出一截健壮的手臂,伸手从靴桶里拿出匕首,插进自己的手臂,她惊叫一声,看见鲜血涌出,而杲绍辉并不停止,匕首慢慢地向前走着。杲绍辉面容平静,仿佛匕首切割的不是自己的胳膊,杲绍辉说,我用自己的鲜血像你求爱,直到你答应为止。

    她再也忍不住眼泪,那一滴滴的形状,像个句号,宣布了与陈计兵的结束。夺过匕首,她就被杲绍辉搂进怀里!

    一顿饭吃的相当别扭。吃完饭,杲绍辉提着水桶,开始洗涮他的配车,他不在乎天冷,脱下棉袄,把白衬衫与军用绒衣卷起,陈计兵一眼看见他胳膊上新鲜伤疤,陈计兵千万想不出,就是这道伤口流出的鲜血,淹没了邹小晶。

    江波与邹小晶躲到屋聊私密话题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兄弟俩。

    杲绍辉说:“哥,江波也是个好女孩!”

    “管好你自己吧!”陈计兵坐在椅子,江波在他前面又放一张骨排凳,摆了一个茶壶和杯子,一碟瓜子。

    杲绍辉没计较,仍在洗涮着车子,他有一切男人的爱好,对车独钟,当然,武器也是他生命中重要部份,那东西有致命缺点,不能显摆!

    陈计兵说:“我们兄妹五人,你看,你结婚,他们连来祝贺都没来,你想不出是为了什么?”

    杲绍辉听见了,并没有被大哥打败,不屑地说:“管他们呢,听说二哥已结婚了,不是连你也没请?咱们甚至连他在哪里,干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哪天他拖家带口的赶回来,因为没去参加婚礼咱能不认?我给你说,幸福是自己的,谁来祝福都不重要,哈哈,现在也只有你们那帮子死狗派才在乎形势,所以,爹妈才让你去当干部,你就会装腔作势那一套!”

    “我是干部,你难道说不是?”陈计兵想不到,几年一别,那个小倒蛋彻底不见了,在自己跟前的弟弟,黄鼻涕彻底捏干净了,人也威武雄壮,给他确是一个全新的模样,但是想打口水战,陈计兵一直是藐视他的!

    “干部?哈哈,陈计兵,我告诉你,部队是以听从命令为天职的,多大的官也是兵,可不是你们那样的,天天坐在办公桌后,一张报纸一杯茶!有本事,你干点正事出来,我只服比我强的,对手太弱,一点都不好玩。”

    不得不说,在邹小晶的争夺战中,陈计兵表现的太弱了,也像他杲绍辉说的,一点都不好玩。吐出一口鲜血,就把什什么都吐出去了,根本没给杲绍辉的顺利结婚,带去半点麻搭。

    也就说,兄弟俩只是一招,陈计兵就败下阵。

    他看着杲绍辉有条不紊的忙着,开始捏起瓜子,两手挤开,把雀舌一样的瓜子米扔进嘴里。

    “怎么,被我说的没话了?”杲绍辉专心致致地忙着,脸也没转,炫耀地问道。

    “嘁”陈计兵卑视地哼一声,喝囗水冲完嘴内的食物,不屑地说“你只懂冲锋陷阵,攻下高地就算胜利,和平时代,文化,修养,宽容都是必要的,所以,你的胜利是建立在我作为大哥对你的疼爱和宽容上,你的勇猛无前用错了地方!”

    “我记得上学时,有篇课文叫孔乙己,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嘴巴上永远胜利!”杲绍辉背对着陈计兵,举起左手中拧干的洗车布,他的举动本身就带着嘲笑!

    “车洗好了,咱们回去吧!”杲绍辉把东西归回位,冲着屋内大喊!

    邹小晶上车,杲绍辉拧开发动机,在院子里转个圈调头,驶出门去了,临出门时,他伸出头喊“我走了,哪天回去告诉我,送你去火车站!”

    院外的路上,尘土-时没有消散,江波坐在对面,先给陈计兵的茶杯续满水,关心地问道:“那家伙没气着你吧!”

    陈计兵摇着说:“我想这两天回去,刚刚上任,不能给人家留下坏印象!”

    “你们杲家,盛产不要命的人!”江波不满地说:“你以为吐血是件小事,是伤了内脏知道不?”

    陈计兵坐直身子,伸出手帮她整理刘海,江波居然-动不动,还把脑袋向前伸些,便于陈计兵动作。

    今天阳光很好,天仍然很冷,却不是让人拿不出手,邻居匡叔家新添了个小崽子,不时地传出哭声。陈计兵赞扬道:“这小子,哭的倒洪亮,底气足!”

    江波不为所动,她觉得该多拿出些精力关心眼前的男人,其实,撩开男人表面坚强的面纱,内心也仍有脆弱部份。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江波瞅着他,问的小心奕奕!

    “也可以打电话!”陈计兵觉着有个人牵掛着挺好的,他们童年已经熟认,双方之间也算了解,处着真不错!

    “我们算是开始了吗?”江波声音脆,压低了声音陈计兵仍听得一清二楚。

    陈计兵反而迟迟疑疑,他两手放在脑后,整张脸仰上,看到几朵云彩立在高处,没具体造型,东一个西一块的随便飘着,如果邹小晶愿意,会很快地把它们移植在一张纸上。唉!邹小晶!陈计兵收回心思,认真地回答道:“好像太快了些。”

    江波不想再说什么,话里已知道男人的意思了。一只麻雀,忽然停在杲绍辉发车时留下的水洼边喝水,小脑袋低头在水里急速地点几下,再扬起脑袋,似乎在咽下嘴里的水,似乎又在打量院中的两人,会不会对它构成威胁。

第三十九章 有了裂痕

    那天杨新华没到厂里,郑伟带着刘梅和赖黑子焊出两辆三轮车,打磨喷漆,砸上商标。赖黑子远离几步,上下打量着自己辛苦几天的产品说:“嘿,真他妈漂亮,要不是油漆未干,非在院里骑两圈不可”

    郑伟有些看不过赖黑子语音中的脏字,提醒说:“赖黑子,违规了,说过的话,跟着我以后,不许说脏话的!”

    赖黑子苦着黑脸笑着分辨说:“我那是赞美的话好不好,用字是不好听,绝对不是想骂人的”

    郑伟不在理他,打量着三个人的劳动成果,用赖黑子的话赞扬,绝不过份。他疑惑地话脱口而出“车都焊好了,杨新华这小子窜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来看一眼?”

    刘梅虽没表态,她站在台钳边发呆。一只半大的花猫从外面跑过来,绕过赖黑子,径直到刘梅脚稞处,温柔地叫一声。刘梅摘下牛皮手套,轻轻地把小猫抱在怀里。一只手从小猫脑袋开始,拂过小花猫的整个后背。

    郑伟从她的目光里看出了担忧。

    一整天,刘梅干活不安心,听到大门响,快速地把目光移过去。看到来的不是杨新华,她总是非常失望,有时,还不自觉的叹气,这让郑伟更加疑心她们两人之间的不平常。

    杨新华这小子还真有女人缘,漂亮的刘梅跟他认识好久,不少工友背后想把她安给他,但是,他有了妮妮,对刘梅没起过那个心思,到便宜了杨新华!美人帅男,倒也相得益彰。

    看着刘梅柔情百转,郑伟也想起了妮妮,两人有些日子没见面,估计妮妮也好念叨他了。妮妮看着表面清冷,内心可是个有主见的女孩。

    安排好刘梅与赖黑子吃过晚饭,郑伟骑车去赖闫王村,十点动的身,半个小时就到村口的打谷场,他把自行车埋进麦垛边的麦草里,步行摸进村里。

    闫长生搬到村外苇塘边,新盖的房子里住,老家里只有妮妮一个人守着。郑伟带着小心进村的,躲开两伙巡逻队,到屋里想问妮妮村里发生什么事情,还要安排人频繁地巡逻,妮妮哪里来得及回答什么问题,两手勾住郑伟的脖子,把他拽上床。

    屋子内春光觭觞,墙外的闫长生尴尬地直立着,他担心妹妹,每天夜间出来查岗时,都要围着自家转一圈,今天到屋后窗边,突然听到熟悉而又令人心跳的呢喃声,心已被吊起,他确定是妮妮发出的无疑,这么说妮妮背着他,已谈对象了?

    不愿意在房后久听,他绕到前边,自从与赖娟经历男女之间的事情后,勿然间长大了,对每件事情都开始过脑子了。

    怪不得老人说闺女大了不可留,看看眼下,才十六七岁的妮妮已整出这等事,万一被村人看到又不知怎么嚼舌根!闫长生动了要看男人是谁的念头,妮妮现在是他唯一的亲人,她每天帮着卖鱼,风里来,雨里去,肯定吃了不少苦,他也去卖过几次鱼,有些顾客实在是难以伺候,好好的一条鱼,在他们嘴浑身上下都是病,他的脾气急,常常会与顾客争吵。

    他不敢直接敲门去现场捉奸,那样做,妮妮可能会含羞做出意想不到的事。决定找到个离家远些的暗处,疙蹴下去。

    妮妮与郑伟有说不完的话题,把身边的事相互聊完,然后再相拥一气,再聊,反反复复。妮妮觉着差不多了,让郑伟回去,她非常想躺在郑伟的臂弯睡到天明,那样好是好,万一天明睡过头,被外人发现,那可了不得,而且郑伟白天还要上班。

    郑伟穿衣服出门时,已是后半夜。来时呦黑呦黑的天色,此时,爬出半个月亮,将天地之照的错落朦胧。郑伟敏捷,但走的方向于闫长生藏身的地方甚近,闫长生长期的夜间下网起篓的,眼光也非于常人,他认出郑伟后,突然之间被惊呆住,怎么回事,按道理郑伟不是在监狱吗?怎么出现在妮妮屋里了,就算出了监狱,妮妮恨他都来不及,怎么还能接纳他呢?

    妮妮唱的是哪出戏?做哥的看不懂,他恹恹的朝巡罗的那帮人走去,在杏花家的草垛子后面,看到四个该值班的人,躲在那里抽烟。

    闫长生没有直接训他们,如实地说:“今夜咱们村进了人,我跟着几个小时,所幸他只是回家有事,办完他该干的事走了!”

    四个值班的人岁数大,但经验足,对于刚起床还是一夜没睡,他们都觉察的出来。知道闫长生没说假话,他们是值班的,村内进人居然不知道,明显理亏,烟也不敢在抽,两人一伙,赶紧分头走开!

    十二个值班人养成的偷懒习惯,渐渐地被闫长生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理念纠正过来了。而且村子平安,也是替自已:消灾!

    闫长生的脑袋里在想着妮妮的事,在拐角处,差点与人一个撞个满怀,那人没有惊叫,反而嘲笑地说“我说是谁那么大胆,原来是闫组长,一个人起那么早?想偷看女人上茅房么?”

    闫长生用灯照过去,是陆猛的媳妇程芹,她头发散披着,有些揉乱,披一件常见的旧黄大衣,天冷的缘故,黄大衣的两边衣襟裹的很紧,衣襟下的脚稞裸露着,套着的布棉鞋没有提上鞋跟。

    神情不太对,像男女刚刚幽会后的表情。这个怀强胆子真大,上次差点被逮现行,今天还敢重来,闫长生关上灯,语气不善地说:“回去睡觉!”自己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看样子是两人才分开,闫长生抄近道朝怀强家跑,想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怀强!

    怀强也是本村人,哪条路近也知道,只是他没有闫长生脚程快,他讯速地开门进家,闫长生只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他好奇心起,暂时忘记了妮妮的事,轻手轻脚的走到怀強门前,听见怀强老婆问“说说,死谁家去了?王怀强,你的那点事我心知肚明,我不在人前跟你噪噪,不是给你留面子,是给支书这个官衔留面子,你别在不知好歹!”

    怀强说:“你小点声姑奶奶,什么去谁家,这不今年让闫长生当治安小组长吗,怕他年轻,被那十二个老家伙欺侮,替他突击检查去了!我和他一块回来的,不信你出去看,长生崽可能还没走远!”话落门开,速度快的没给闫长生一点躲避时间。

    门里门外,三人就这样站了一会,闫长生只好顺着支书的话说“你早点睡吧,我在去转转!”

    至始至终,怀强没有说一个字,但是,闫长生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怀強的浓烈敌意,从现在开始,两人之间不会在有和睦相处的可能了。

    闫长生尴尬的离开,怀强家的门关上,世界又恢复了宁静。闫长生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在村路上,他想,这个怀强,比狐狸都狡猾!干这破事居然拿他当档箭牌,估计事先前已在肚子里编好了草稿,不然,说出假话来,一点也不磕巴!

    确定就行了,他又不能拿支书怎样。拐上通往小学校的路,依稀看到有两个人影朝这边走来,他闪闪灭灭捏了两下电灯,对方也回应两下,这是自己人。

    黎明前的村子,房屋和树木,仍然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只有水面和芦苇间新升出的雾,渐渐的让人与人之间朦朦胧胧,有了些阴谋的味道。

    收网的时侯,闫长生去掉了刚才的意外,思想又回到妮妮身上,这个丫头的心思,也象倒出地笼的鱼,活蹦乱跳的,怎么就不安生一些呢?

    同样的,回到县城的郑伟,也在琢磨妮妮夜间说的话,那个半吊子郁以彤,真是个不让人省心货,骚扰了赖娟几天不说,稍带着又把杏花搞大肚子,真他M的,自己下的种发了芽,居然翻脸不认。

    这让郑伟看不起,男人吗?肩膀上应该有点担当。妮妮担心杏花,她只有两个无话不说的人,赖娟已无惊无险的吃定了大哥闫长生,杏花却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他得帮帮杏花,不能让妮妮牵肠挂肚!

    郑伟近几天的工作都特殊,需吊在桥洞顶不说,还需仰面焊,这是个技术活,不仅需要焊工好,心思也要细密,不然焊渣燃着了衣服,后患不小。到下班时,前面还剩一个小时左右的活,工长早上扩工时,已盘算要两工活,一天被郑伟拿个差不多,工长便让郑伟晚下来一会,把剩余的活干完,算加一个整班。双方都是利好的事情,郑伟虽然累的狗死狗死的,还是撑着,给了工长一个面子。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出工地门口时,刘梅一脸担心地等他多时了。刘梅也在工地上干过一段时间,知道郑伟这个时候下班,肯定是加班了,看到郑伟手上军用水壶是空的,嘴唇干裂起泡。知道所带上去的水不够,十几二十几三十几米高的桥孔,上下递接东西不易,有时来小便,也是把擦汗的毛巾塞进裤裆。后来,就不在用毛巾擦脸了,改用衣袖手背,虽然对自己的尿不算排斥,谁也不想搞得一脸臊不是?

    一军用铝壶水,马虎能够维持半个班的,又加班这一个多小时,郑伟是忍扛过来的。刘梅想起手提袋里还有一个苹果,赶紧掏出来,递过去。

    郑伟也不客气,接过来,想用手干搓,一看手比苹果脏的厉害多了,想改用工作服,工作服在吊蓝里摩擦一天,也是脏不忍睹。

    刘梅看他尴尬的样子,理解地一笑,重新要回去,用手绢给他擦干净递回。

    吃完苹果,郑伟仿佛才会说话,问刘梅什么事情,要等他一个多小时。

    刘梅不敢看郑伟的眼睛,低头说,星期天杨新华没去焊三轮车,今天也没有去上班,连续两天不冒面,她不知杨新华怎么了,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下班后去杨新华家里面找,被杨颖夹头盖脸的讽刺一顿,消息没探出来,还贴上两行清泪,她没有辙了,才找到郑伟这。

    看到刘梅担心的模样,郑伟放弃了取笑。想到那天早上敲开门时,两人之间的尴尬,郑伟一直怀疑他俩就是在那块地,搞了男女间不可言说的事情。他试探着说“想让我去给你询问杨新华这家伙的消息?”

    见刘梅点头,坏笑一下又说“想让我去可以,我得有个条件”

    刘梅着急了说“苹果你都吃了,还有什么条件?”

    郑伟说“你告诉我你们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听此话,刘梅的脸和脖子像蒙一层红布,她低着头羞愤地嘟囔“不理你了,不去问拉倒”

    看到刘梅急促逃跑的背影,郑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刘梅脸皮子簿,能来找杨新华也肯定鼓足了勇气的。他与杨新华也是朋友,杨新华失踪不见,于情于理,他也该去探问探问,哈哈一笑,跨上自行车,朝杨新华家骑去。

第四十章 不服不行

    杨新华那天想的太多,快天明才躺倒,没有想到,躺倒了就起不来了。

    弄到医院,与杨书记相熟的戴副院长,他把一把脉后判断,焦虑症,说明白些,神经方面出问题了。

    神经病?杨书记听说精神方面问题,认为就是精神病,赶紧把老婆闺女喊到一起,慎重交待说“小三子的焦虑症问题千万要守口,将来选拔干部,哪个领导会重用神经病!”

    他一说完,老婆瞅他一眼,杨书记赶紧解释说“我是他爹,不一样,可以提拔,但也得顺应民心,万一有不长眼的当面揭出,我也不好说不是?”

    老婆第一次察觉出,丈夫与杨新华父子关系之间出现了裂纹。

    刘梅那晚去寻杨新华,赶上杨颖与母亲回家做饭朝医院送,杨颖心情不好,又与刘梅敌对着,劈头盖脸的训了刘梅一顿。等到郑伟赶到杨新华家,娘俩已经带着饭去医院了,杨家大门深锁着。

    郑伟问邻居,居然没有人知道一家人哪去了。

    郑伟站在门口纳闷不已,不知杨新华玩的那一路数,不太甘心的赶回去,说与刘梅听,处于热恋中的刘梅,这一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郑伟回宿舍拿了衣服,到澡堂花两毛钱泡一小时,所有的疲劳都散于水中了。他心里一直牵挂着杨新华,穿好衣服,把锁衣服的锁交还给柜台,他交的押金是两毛,搓个背五分,看澡堂的工人应找1毛五分钱给他,但那人翻半天,只有两个一毛的,那个工人为难一笑说。“要不你稍等一会?”

    刚才排在郑伟前面的小伙子,给的是五毛钱,找回的钱中有三个五分的硬币,郑伟直接上前拍拍小伙子的肩说“哎!同志,换两个五分钱”

    小伙子一脸不屑地转过来头,看郑伟是一个人,蔑视地说:“拍什么拍,老子今天不高兴,不给你换你能怎么我?”

    对方是三个人,郑伟明白是叫阵了,澡堂子里地方小,摆的东西不少,施展不开不说,打坏了东西要赔。

    赖黑子人小鬼大,在三轮车厂里住的时间,用跟他学的功夫,降服了九连环村里七个同龄的调皮捣蛋的孩子,平时吃喝都伸手问他要,他的工资还得攒着娶妮妮,妮妮昨晚也说,这次的那个已过三天了,还没赶来,怕不是要与杏花一样大肚子,他不想增加意外支出。

    因此,点点头没吭声,放那三个人先出去,转回来先接过一毛钱,对澡堂子工作人员说:“那五分你先记帐,等两天我在来洗澡时充抵”那个工人立马翻开本子记帐,郑伟说我叫郑伟,郑州的郑,伟大的伟。

    他出来时,三个人已走出十几米远了,郑伟见到澡堂门口靠一柄旧到快不能用的拖把,伸手绰了,喊道“刚才不敢给我换钱的三个人,还不停下等着挨揍!”

    什么,挨揍?三个人约好似的,都把手里提着换洗衣服摔了,凶狠地扑过来。三打一,那么大的便宜不占,不是三个王八蛋吗?

    郑伟心说,这就对了,这个阵式,非常适合各个击破。迎上去先两棍,扫在冲在前面两人的迎面腿骨上,多疼不知道,两个人抱着腿狼嚎起来,第三棍扫向后面不换钱给他的那个小伙子脑袋,小伙子看棍势太猛,低头避过,郑伟早知道对方要这么做,蓄势一脚踢去,那小伙子向上飞半米高,重重地砸向地面。

    郑伟轻蔑的说“就这两下子,还敢向我叫阵?”

    三个人涨紫了面皮,硬撑着想站起来,郑伟冷笑着,谁要站起来,毫不留情一棍子砸向谁的后背或肩,棍下沉重,谁挨到谁疼得蹦跳不业。此时,周围已有些看热闹的人,瞧见三人象哈蟆样不停地跳,脸上都带着笑。

    不出手便罢,出了手不打的你服服贴贴,怎么叫你知道我是郑伟?每人挨个五六棍后,心里疼怕了,虽是要脸年纪的三个人,再也顾不得脸腚,改变姿势,给郑伟跪下,明确表示要跟着郑伟上刀山下火海!

    看他们当众跪的久了,郑伟让他们报上名字。不找钱给他的精壮小伙子先喊说“我叫费勉,前面的那个是我弟费其,脸上有红印记的我们喊他三花脸,真名叫罗跟庆,十九岁,他最大,但我点子多,是我们三人的头头”

    郑伟问“你们确定以后会跟着我,不反悔?”

    三人连珠价地点头,表示决不食言。

    郑伟说“我喜欢坚强的汉子,不是你们才挨几棍就屈服的软蛋!”

    “谁软蛋啊?”罗跟庆不太服气,说着话想站起,郑伟一棍又到。他想躲没躲过去,砸在肩上的旧伤痕上,更是疼痛,忍不住又想叫,一下想起郑伟给他们的软蛋说法,硬是憋住。

    费勉把事情前后滤一遍,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三个人表现的不太硬气。但他刚才见识了郑伟的手段,正是三人日夜盼望的高手,错过了今天,以后还不知道上哪找去。立即郑重地磕了三个头说:“师父在上,我们三个人以前只在家里练些笨力气,没学过技巧,师父你以后交好我们,个顶个的武功高强,哪里会在有软蛋的说法?”

    郑伟倒被说笑了,他回道:“软蛋和汉子跟武功没有关系,真汉子的气息是从骨头缝里流露出的硬气,无论处于多弱势的环境,他们也不会奴卑!我没从你们三人身上看见!”

    费其与罗跟庆被激起雄心,艰难地站起,当然,这是以郑伟没打算再向他动动棍子为前提的。罗跟庆说“来,棍子向我招呼吧,皱一皱眉头的不算汉子!”

    费其也跟着说:“看不起谁呢,教就教,不教也不能看扁我们三个!”

    “嗯!这还有点样子!”郑伟摞下拖把杆说:“跟我可以,以后不能说脏话,还有,学好武功不能随意欺负人,如果违反,决不姑息,知道了吗?”

    此时,三人都知道了郑伟的意思,重新磕了三个头才爬起来,周围许多人看着,三个人全不当一回事,他们眼中,只有郑伟一个人!

    郑伟心情大好,没想到打人还收了三个跟班。他带着他们到九连环村口的三轮车厂。

    赖黑子正指挥七个手下,把院里院外扫的贼干净。看到郑伟,他恭敬地喊声:“师父!”

    赖黑子的几个手下也赶紧跑过来,站齐一排齐声喊:“师父一一”

    今天收了三个人,比赖黑子的七个手下,还少四个,万事开头难,慢慢来吧!他刚要给他们介绍,闻到狗肉香味,郑伟怕赖黑子偷人家的狗,严肃地问“哪里来的狗肉”

    赖黑子自然知道郑伟担心的什么,调皮地一笑说“你猜”

    “我不想猜!说不清楚,我现在就想揍人,说,哪里来的狗肉?”

    “真没劲?”赖黑子的热脸碰上冷屁股,收回笑容,嘴镢的可以拴住一头驴,不情愿地回答道:“前边路上的货车撞死的,司机赔了村人三十块钱,狗没有拿,司机又不想让那个村人得了钱又得了狗,转头送我的!”

    郑伟教他说:“咱在人家地盘混事,司机走后,该把狗还给那户人家,不能因贪口腹之欲,与村人闹出石愉快!”

    “嗯”赖黑子点头说:“我也和师父一样想的,但我送到他们家,他们赶紧给送回来了,村里后起的这一帮倒蛋鬼,都被我收拾的服服帖帖,村人谁敢去惹他们?”

    郑伟对赖黑子的话还是相信的,他掏出五块钱给费勉说“去,拿两瓶徐州白酒和一斤盐,剩下的钱全买花生米,这里人多,花生米称吃。今晚你们喝个认识酒!”他一指赖黑子又说:“他叫赖黑子,以后是你们的大师兄,也是你们的头”

    费勉喊一声大师兄,跑出去买东西去了。郑伟看赖黑子停了火,用盆一块一块向外捞狗肉,他蹲下来,舀半勺狗肉汤试喝,里面居然连大茴八角都放了,想不到这个小家伙懂的东西不少。

    赖黑子的七个手下跟在费勉后面也出去,不到一会儿,他们有的端碗拿筷,有的还带着盐豆,煎饼,最小的那个郑伟认识,叫苟三,不熟悉的人以为叫狗三!他居然端来半盆腌制白菜。郑伟心说,这帮孩子对赖黑子太贴心了!单凭赖黑子这些个招数,当他们的大师兄不亏。

第四十一章 疼

    刀入体时,肯定是疼的,杲绍辉忍住了,他盯着刀尖向下深着,但绝不能到血管,小臂内侧肉里的结构比较复杂,他要征服心仪的女孩,绝不是送命。

    血不停地向外渗着,伤口已经有十公分长了,不能再向前走,他准备抽出来,横着再划一道。这是他最后的招数,如果还不能征服邹小晶,他用现成的血写下誓言,这一辈子再也不会爱谁,娶谁了。

    他从小性格比较外向,却一直喜欢文静的邹小晶。可能是需要性格互补吧,但邹小晶明显不喜欢他,从骨子里不喜欢。

    邹小晶喜欢大哥陈计兵,那时都小,喜欢与不喜欢,性格使然,很纯洁,不掺杂长大以后的各种势利。

    岁数渐大,邹小晶喜欢的依然是大哥陈计兵,他非常失落,江波脾气与他相仿,两人共同语言多的十天十夜也讲不完,别人已看出江波与他是恋爱了。只有他自己知道,江波可能爱着他,他埋在心里的爱却一直是给邹小晶准备的,无论邹小晶有没有正眼看过他,他不在乎。

    从他当时年龄的思维中,已经对邹小晶绝望了,正好父亲想让他去军区特战大队,他老早知道部队里有这么一个特殊设置,据说没个几把刷子,吃不了那个苦中苦。

    杲辉辉心想,那些传说中的苦,肯定不会比他对邹小晶的绝望更痛苦。他顺从地答应了父亲。其时,心底下同意去的目的,就是想让另一种苦,取代心中的苦。当然,这样世界级的秘密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

    没有想到,两年后的探亲时,江波居然也失去踪影,问都问不出来。反正也不留恋她,失踪的目的估计也是和他一样特殊训练。

    但江波是一个女孩子。别看调皮,肯定吃不了那种苦。但是,她与他无关的。他心里只瞄准了一个邹小晶,要么成,要么失意一生,让自己在孤中变老,直到消失!

    但有一个早上,陈计兵居然拿出一块枕巾,上面梅花一样盛开的鲜红,据说是和邹小晶第一的印迹。两人深入到这地步,他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灰溜溜地提前结束假期回部队,他临走时给父母亲和大哥陈计兵都留过信,内容是一样的,如果陈计兵结婚,请不要通知他。

    让他知道,除了徒增苦恼,还是徒增烦恼,他多想感情像流水样,有闸门可以控制,部队拉到那段复杂的边境实训时,他就是一头凶猛的下山虎,出林狮子,他不给对手留一点后路,何偿又给自己留过后路,他宁愿被飞来的子弹击中,不愿在为一个不可能拥有的邹小晶魂牵梦绕!

    他做好了准备,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上天就是造化人,他的三人死党之一废物,在实战结束的最后一次任务中,误入连环雷区。

    废物不是真的一摊废物,是一个人的外号!

    关于废物的外号,还是缘于他,废物比他年长两个月零三天,恋爱成功到连小姨子也爱的死去活来,训练中各方面都与他旗鼓相当,缺点是指挥能力太差,当组长的两年里,三人组总是队里的垫底,他在三人喝酒时,苦笑着表扬大哥,你就是个废物组长啊!

    废物大哥爱开玩笑,曾经当众说过,把小姨子介绍给杲绍辉,战友们都担心,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半个屁股,废物哥的小姨子又迷恋姐夫,看来看去废物哥就像爱偷腥的猫,不像好人,你杲绍辉还没娶,头上己经绿油油的。

    他杲绍辉立即站起来,像是对谁表决心一样说,我娶的是女人的以后,以前怎么样,是女人的自由,如果跟我以后女人还去爱别的男人,那算我杲绍辉没能耐,我会平静的放手。

    他想想追邹小晶时,明明知道她与哥哥之间发生的一切,却连半点计较的心都没有,有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爱邹小晶爱的不够深,怎么连一点吃醋心思都没有?

    杲绍辉正准备收刀,他的耐心也只剩下一张纸那么薄了,血仍汹涌,胳膊下边的桌面上,已汪了一大片。邹小晶终于没能熬到最后关头,起身扑向他,那一刀赢了邹小晶,杲绍辉曾在心里说过一声,大哥,对不起了。争夺女人也是战场,战场上没有父子兄弟,只有对手,要么胜,要么败,他只是反败为胜,选择一个非常有利的偷袭时机。

    陈计兵临走前,杲绍辉与邹小晶受父母指令,又一次回到家里。

    事情已经发生,父母仍想维持一家人平和幸福,让全家人在一起吃饭,是个不错的方法。父亲甚至在吃饭前鼓励说:“自己兄弟,有什么话当面说出来,存在心里的芥蒂会越长越大,拿在太阳下,能晒死他们!”

    杲绍辉颇有韵味地看了陈计兵一昵。

    江波与邹小晶结伴去巷内的公厕,一家四口人面对时,杲绍辉盯着陈计兵问“说实话,大哥,恨我不?”

    “恨”陈计兵脱口而出,一双目光迎向杲绍辉,轻蔑地说“我蔑视你的什么战场上没有父子兄弟,只有对手的滑稽理论,邹小晶实际上已经是你的大嫂了,你自诩的那一套遮盖不了你的强盗行径,你巳经疯了!”

    “你少来”杲绍辉火气也上来的快,一拍桌子站起来,他直指着陈计兵说:“你从小爱着邹小晶,我又何偿不是,你能为她做的事情,我一定能,甚至你不能做到的,我也能。成者为王败者寇,哥,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没想通?放心,我会对邹小晶好的,我会尽最大的努力,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到现在为止,只有杲绍辉的这句话让他心安。爱一个女人的终极目标,就是让她幸福,只要邹小晶幸福,他自己心疼就自己忍住吧!

    妈想就这件事发表些看法,父亲拽住了她。孩子们的事,最好让孩子们自行解决,大人不可能跟着一辈子,如果孩子们看在他们的份上,崭时把矛盾压在心底,那么,他们不在世界上时,压抑在心底的矛盾还会爆发。

    陈计兵一直冷静的,他说:“你坐下吧,激动那么狠干吗?无论是我还是你,只要让邹小晶幸福,就是好结局,我的苦我自己会咽下去的!”

    杲绍辉并没有坐下,他仍挑衅地说:“大哥,你就不能硬气一次,找我打一架,打的头破血流也行,不然,我可以让你几下。”

    “除了血腥,就是暴力,哼!”陈计兵目光直视杲绍辉。

    “你一一”杲绍辉刚要发作,门口传来俏生生的问话“请问,这是杲绍辉家吗?”

    杲绍辉与陈计兵同时转头,门外站着两个极漂亮的女孩,从相貌上看就是姐妹俩,两人都是鹅蛋脸,马尾辫,中等胸,细腰大臀,一米六的身高!

    不分仲伯!

    杲绍辉挺纳闷,对着两人左右上下打量几遍,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承认说“我就是杲绍辉,找我有什么事情?”

    “总算找到了”年轻一些的女孩如释重负,她说“饿死了,先吃口饭行不”

    杲绍辉看向父母,父母亲没表态,陈计兵也一幅看热闹的样子。自己答应一声。两女孩很有教养,到盆里洗好手,杲绍辉也给他们准备好碗筷。

    :两人坐下,馒头稀饭,偶尔也在桌上的菜盘里夹上一筷子,但绝不翻拣,很懂礼的样子。两人吃饱了,江波与邹小晶才回来,杲绍辉不等弄清两女孩身份,抢先介绍说“这个是我新婚妻子邹小晶,那个叫江波,我们的朋友,坐在上位的老人是我爸妈,那个瘦子是我哥陈计兵”

    “什么,你结婚了?可我哥来信说把我介绍给你当对象的,你怎么就结婚了呢?”年轻些的那个女孩非常失望地站起来,双眼汪满泪水,但没有掉下来!

    邹小晶盯着杲绍辉,虽然没吭一声,那目光中明显含着嘲讽,意思是,行啊,杲绍辉,胳膊上的伤疤还没好吧!

第四十二章 来了惊喜的事情

    杲绍辉没做亏心事,倒也沉得住气,他问,“你哥是谁?”

    “冯之凯”

    杲绍辉想不到废物大哥把开玩笑当真事,写在信里寄回家,废物大哥在连环雷里被炸的连配枪也不知道碎成多小的块。想找后帐都没地去,他重新坐回,想不出来该怎么给两个女孩谈说什么。

    根本不准备干涉杲绍辉的邹小晶,还是沉不住气,以她特有的软绵绵声音问道“冯之凯是谁?”

    “是我牺牲的战友!”杲绍辉在废物大哥牺牲前,曾经问过,马上实习结束,回去后想干什么?

    废物大哥反问他,到底谁是废物啊,你连对象也找不到,还好意思喊我废物?我对象那么粘我,回去第一件事肯定是结婚啊!

    一声枪响传来,杲绍辉与小弟刘波迅速趴倒,废物大哥闪身树后,朝他们俩比划手势,要他们俩牵制对方,他去对方身后包抄。

    这是一个很常规的战术,他们俩人有一枪没一枪地与对方不停对射,对方有六个人,杲绍辉已干掉他们两个,剩下的四人感觉到了杲绍辉俩人的实力,开始怯战,杲绍辉在刘波的掩护下,放到了他们的头头,剩下三人树倒猢狲散,转头就跑,废物大哥此时还没有迂回到他们后背,见三人要撤,跳起来边跑边向他们射击,悲剧就此发生,四条活生生的生命,在连环爆炸声里,化为尘埃。

    一直为队里垫底的三人组,因冯之凯同志的牺牲,改评为先进小组,冯之凯同志的衣冠墓就近安葬在烈士陵园,这是领导特批,领导怕冯之凯同志牺牲的过于悲惨,家人难以接受,指示先埋葬再通知家人。

    那时杲绍辉已经接受命令,从边境返回,没有与冯之凯家人见上面。

    回去第一件事是结婚,几乎算是冯之凯同志的遗言了,杲绍辉探亲时蓄势要找邹小晶结婚,要速战速决,才能算是完成废物大哥的心愿。大哥还有个心愿是把他的小姨子介绍过来,杲绍辉明显已完不成任务了,这个心愿好像是废物大哥的熊掌,鱼于熊掌不可谦得。

    因此,杲绍辉又把主意打到大哥身上。他站起来,面向南,浇倒地上三杯酒后。他说“大哥,江波,今天日子特殊,我与邹小晶回去,冯之凯大哥的两个妹妹暂时住家里,我们共同想法安置她们”

    杲绍辉住在邹家,回来吃饭后也要回去,虽然事出有因,突然带着姐妹俩回去,邹家父母也不知会怎么想。陈计兵深明大义,同意照顾两姐妹,江波恨恨地白了杲绍辉一眼,愤愤说“你就作吧”

    杲绍辉明白江波已经看透了他的意图,但是,杲绍辉同样知道陈计兵也会看出他的意图,陈计兵不是说过吗,他在容忍,以大哥的名义。小时候,喜欢把心胸开阔的大哥当做垃圾筐,自己处理不了的事情统统扔给大哥。成人后,大哥更应该多担当,像扩大的垃圾桶,容纳更多。

    送走杲绍辉与邹小晶,四人回屋,妈已收拾完桌子,江波重新给陈父和陈计兵泡了茶,让姐妹俩坐下,端了水果和花生上来,让她们吃。忙里偷闲间,江波问出俩人名字,大姐叫欧阳花,小妹叫欧阳朵。冯之凯的父亲是军人,但姐妹两的家境一般,父母亲已病逝两年多,俩姐妹跟着两个哥哥过日子。

    鬼也能猜出来,姐妹俩的日子过得不能如意,如果日子好过的话,她们不可能仅凭已牺牲的姐夫一封信,前来投奔不认识的杲绍辉!

    闲聊期间,江波明白了姐妹俩的苦处,她们兄妹四个,两个哥哥在父母去世后,失去管制,对两姐妹不大上心,只顾自己吃喝乱赌,招摇撞骗。

    俩姐妹知道在家没有出路,报着自生自灭的心思,俩人决定来投奔已死去的,姐的未婚夫指定的朋友,俩人算是偷偷跑出来的,没有绐两个哥哥打招呼。

    开弓没有回头箭,以前姐妹两人盼冯之凯有一天能带着她们随军,冯之凯的仓促离世,受到伤害最大的,应该是姐妹俩,断了她们向外走的后路!

    两个哥哥从不过问两姐妹,他们的同伙倒是对两姐妹感兴趣,经常被他们语言调戏。有时也会动手动脚,再发展下去,傻子也能明白,姐妹俩会被哥的一帮狐朋狗友,撕扯的只能剩下渣渣。这也是两姐妹离家的主要原因。

    “怎么办?”江波有意识的盘问中,陈计兵也听出了来龙去脉,见江波发问,陈计兵说:“我们都大了,不能把我们的事情让父母亲操心,你只要放心,我打谱把她们带到平县,我有个朋友开个三轮车焊接厂子,安排她们没有问题!”

    听话听音,江波听出了陈计兵说的只要你放心,明显把她的位置拔高到亲近的位置。她与陈计兵相处的几天,她许多时在想有一出吕剧唱的姊妹易嫁,凭她现在对陈计兵的兴趣,怕要真的陷进与邹小晶换嫁的喜剧中,幸好是喜剧。

    姐妹两人当然没有意见,别说是从南京到平县,即使西部的戈壁滩,西北的草原,南边的海南岛,只要有个人愿意带着她们,她们都会无怨无悔。回去又能怎么样?哥哥同伙的眼光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肆无忌惮,早晚之间,她们俩只能是待宰的糕羊。

    江波说“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们共同经历了杲绍辉带给我们的尴尬,是一个战壕的战友,战友之间都可以替你档子弹,还有什么不放心?”江波与陈计兵坐的很近,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抓住陈计兵的手,陈计兵有些想不到,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江波力道不小,竟没有抽开,便任由江波握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江波从小是个捣乱份子,长成大姑娘的她,身上英气勃勃,双目清澈,看陈计兵看过来,挑战似的说“怎么,看不上我?”

    “向我表白?”陈计兵想不到江波那么直接,邹小晶向来只会用眼神说话的。

    “你敢接受吗?”江波紧追不舍,并没有感觉有什么难为情,她一直敢爱敢恨,看不惯忸怩作态的人!

    “我现在很乱,还要理理,等我几天行吗?邹小晶突然与我弟弟结婚,像在我心里插上一刀,这刀还没有拔出”陈计兵本来再也不相信爱情的,江波的示意,他好像看到另一处灯光,人生不能一条道走到死,换另外一个方向,可能有更高峰等着自己!

    江波说“那就等两天,我相信你会爱上我”

    陈计兵笑笑说“我也相信。”

第四十三章 明白了许多事

    小凤是郁以彤的妹妹,嫁在郑家集,郑家集,对郑伟来说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郑伟很容易找到郁以彤,他与黄大个带两个无赖在打牌,别人打牌时,门口留人站岗,郁以彤参与时,没这说法,开玩笑,爹是整个乡的治安股长,用得着那套屁手续?

    郑伟出现时,郁以彤的手气奇差,连输五盘,心里正烦,没好气地责问“你谁呀,我叫你进来吗?”

    郑伟不理会他,一双目光犀利地扫过两个无赖,两人手有些抖,说话也嗑嗑巴巴,勉强地喊伟六爷,算是打招呼。

    两个无赖也是郑家集的土著,知道郑伟在这座庙里跟广印和尚学了多年的功夫,每次他们耍无赖,郑伟赶上,非把他们打的服帖不行,郑伟这两年不在,他们才敢抬头,现在重新见面,心里那张害怕牌的大鼓早嗵嗵地敲起来。

    郑伟今晚的目标不是他俩,示意他们离开,两人连桌上的钱都不敢拿,转身就跑。

    “站住”郁以彤一拍桌子,恶狠狠地责问“两个王八糕子,我让你们离开吗?”

    那两人根本没有理会郁以彤,让脚步有一丝停顿,乖乖,有了肉谁还会吃豆腐?平时,郁以彤在两人跟前算得上牛逼哄哄,可是,郑六爷来了,那是把牛逼坐在屁股下的人物,谁还会在乎郁以彤?治安股长的儿子只能算个屁!两人逃一样离开是非之地。

    郁以彤越输瘾越大,越想捞本,局被郑伟搅了,心里无名火瞬间升起,张口就骂“妈了个巴子,看不见老子…”接下来屋里不停地传来肢体摔倒撞墙的声音,还有郁以彤与黄大个子两人的哀嚎,门口的赖黑子从门缝里看着郑伟出手的潇洒动作,身体扭动着,不住模仿。

    第一轮打完,郑伟一只脚踏在四人刚赌牌时用的桌子上,笑眯眯地问”好玩不,要不要再骂两句?”

    郁以彤与黄大个子喘匀了气,两人一递眼色,又扑上来。刚才没有准备,被郑伟打个突然,这次是做足了前戏,用两人平时用惯的招式,黄大个子在前面吸引,郁以彤转到身后夹击。

    他们算盘打得好,遇上郑伟却不配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郑伟比他们快太多,他们刚拉开架势,郑伟飞身上上步,一下截住要向后转的郁以彤,伸手抓住他后衣领,用力让他转了两圈,正转的晕乎的,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直向前冲,与扑上来的黄大个撞一起,黄大个比郁以彤稍高,鼻子与下巴颏痛不可当。鼻血喷涌,黄大个感觉半个脸热乎乎伯的。

    郁以彤个子稍矮,脑门与鼻子痛一阵后,脑门上鼓了一个包,鼻血飞溅,鼻子似被撞的凹了下去。

    此时,郑伟的另一只手也抓住了黄大个的后衣领,此时,他站在方桌上说:“一下子怎么够,最好来个成双!”说完,双手用力,两人身不由己,又狠狠地撞在一起。

    郁以彤头昏脑涨,嘴里也腥闲腥闲的,肯定是有了鲜血。想起郑伟刚进来时,两个无赖曾喊过伟六爷,此时正好拿来用上,发誓似的表决心道“伟六爷,再也不敢骂了,刚才我混蛋,全是骂我自己的!”

    郑伟满意地哼一哼,又指着黄大个问“你呢?”

    “我”黄大个刚才没有骂,被问的瞬间有些呆,刚才两人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仍被郑伟打的七荤八素,明显不是人家对手,为防止再继续挨打,也敢紧表态说“伟六爷,虽然我刚才没骂,郁以彤骂的,除了他骂自己的,剩下的全是骂我的!”

    “那好吧!这件事先告个段落。”郑伟饶有兴致地看向郁以彤,半天没有说话,郁以彤吓得供血不足,脑子空下一大片,他M的,就是这种不知结果的等待,最让人煎熬。他低下头哀求说“伟六爷,有话你吩咐”

    “那好吧,”郑伟话锋一转,严厉地问道“我听说你把赖闫王庄的杏花弄大肚子了,还不愿娶人家?有这事没有?”

    乖乖,这个伟六爷是什么人,怎么连这件事都知道,反正是不会娶那个丑丫头的,谁出面也不行,顶多再被打一顿,要娶只能娶赖娟!他承认说“是的伟六爷,有这事,反正我是不会娶那个丑杏花”

    “不娶她,那你当初睡人家干嘛?”

    “那个,伟六爷,当初我以为是赖娟那个小美人,所以才褪下她裤子,这不,事情过去弄么久,怀强叔带人找上门,我才知道当初睡错了!知错改正,请你老人家饶漱我!”

    听说话,看表情,郑伟知道郁以彤没有娶杏花的意思,肚子里的火又升上来,把人家大姑娘肚子搞大了,不娶人家,真的你爹管不住你,天下没有人能管的了了,嘿嘿!”郑伟冷笑一声,问道“你决定当个好同志,不娶杏花?”

    郁以彤毫不犹豫地回答说“我怎么可能娶她,肯定不娶!”

    “哗啦”一声响过,郑伟从腰间取出九节钢鞭,在手中抖过,一招连环九势劈里啪啦的连续招呼在郁以彤身上,几乎是电光闪过的瞬间,郁以彤响起惨无人道的嚎叫,靠近庙宇的部份人家听到声音凄惨,起来披衣要去探个究竟,迎面遇上两个无赖,他俩赶紧替郑伟拦着说“叔爷姑奶奶们,可不要过去,伟六爷在那儿整人呢?”

    郑伟在族人中辈分较长,村里称伟六爷的人比比皆是,伟六爷是什么样的身手什么样的为人,大家伙心中有数,他老人家在整人,这个热闹还是别看。

    嚎到有气无力时,郁以彤彻底降服了,此时,别说是娶杏花,就是让他娶黄大个,他都干。这个伟六爷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手真他妈的黑狠!他浑身衣服早在嚎叫时被自己脱掉,此时他只穿个内裤抱在那儿疼的浑身抖动。黄大个也在一旁吓得哆嗦,九道鞭痕在郁以彤身上黑肿起一寸多高,从外形上看,郁以彤的皮肤里有九条黑龙在酣睡,他们的身体比平常皮肤涨出一寸多高!

    “爷,我,我,愿意娶,娶,娶杏,杏杏花!”看到郑伟在那儿又抖动九节钢鞭,郁以彤头上的冷汗又冒出一层。被爹娘宠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知道,世上居然有让他怕到心里的人。他还想等自己去县里培训出来,当上干部,说什么也要多睡几个漂亮的丫头,做那件事多么让他着迷!现在再也不敢去想了,痛彻心扉的疼原来是这样的疼,老子已牙关紧咬了,仍是忍不住!看起来,自己的两把刷子在伟六爷跟前狗屁不是!以前的骄傲和老子天下第一的势头,被九鞭抽的粉碎!

    郑伟说“你是自愿娶的杏花,不是我逼迫的?”

    “是,是是的伟,伟,伟六爷,我自愿娶杏花,我是男男,男人,肩上有有有担当,弄大大大了杏花肚,肚子,就该该,该把杏,杏,杏花娶回家。你老老,老人家放,放心,我保证证,证十天内娶好一一”郁以彤疼的说话也不连贯了,郑伟知道郁以彤不会再赖帐了,终于高兴地笑了。他又把钢鞭抖动一下,让两人再一次激冷,缓缓地问道“既然是你自愿娶的杏花,那么今天你见过我吗?”

    “见过”黄大个脱口而出,等看到郑伟黑黑的脸时,才明白过来郑伟说话的意思,赶紧改口说“没,没有见过面!”

    “那你爹妈要问呢?”郑伟说。

    郁以彤摇头说“爹娘问,连姥姥奶奶问,都是没见过!”

    郑伟指着郁以彤身上的伤痕说“那你的一身伤呢?”

    “我不小心掉坑里摔的”

    “行”郑伟把钢鞭收回腰间,又一次威胁地说道“我在十天后看到你没娶杏花,或者听到人说是我逼你娶的杏花,我告诉你,我不仅仅会这招九九归一的鞭法,还会八八六十四招狂魔乱舞,练起来虽费些力气,我不在乎,愿意给你品尝的机会!”

    郁以彤疼的缩成一团,不能有所行动,黄大个却磕头如捣蒜说“爷,你的话我俩记下,保证出了这个门,屁都不会放一声!如果哥哥敢不娶,我来娶杏花!”

    “好吧,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的钢鞭”说完转头走出庙门,赖黑子朝他晃晃大拇指,见郑伟不理他,尴尬地自嘲一笑,跟在郑伟身后,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十四章 也算是开门红

    程秩序到九连环村附近检查,那儿新上一家打煤球厂,厂长凭着家里与副局长有亲戚关系,还没办理营业执照,副局长一上班被局长叫去,也没说别的,递给他一封检举信,让他自己处理。

    副局长回自己办公室掏出信来一看,居然是揭发自己亲戚无证经营煤球厂的。他庆幸自己之前没跟一帮人与局长唱对台戏,局长自然手下留情,没有借机整他。九连环村属于程秩序的管辖范围,他赶紧吩咐程秩序去相机办理。

    经过三轮车厂时,程秩序看到赖黑子推出两辆崭新的三轮车在门前,上面竖一硬纸牌,写着本厂出售宝马牌三轮车,程秩序停下自行车喊住赖黑子,问“谁出的这主意,杨新华吗?”

    赖黑子看见是程秩序,摇头回答说“是我自己的主意,杨新华老长时间没过来,现在我都成厂长了”

    程秩序表扬了他几句,到厂里检查一圈,里面被赖黑子带一帮小弟归整的干净利索,对杨新华的管理能力大为夸赞。也没听说杨新华家出什么事情,好久不来厂里是什么原因,要是不想干下去,应该来给他打个招呼呀?

    到煤球厂,里面的机器正轰隆轰隆地生产着,买煤球的队伍已排出一长溜。程秩序找到了副局长的姨夫厂长,说“我查了你三次,你都不办营业执照,胆子不小啊!”

    姨夫厂长也不买程秩序的帐,蔑视地说“我也给你说过三次,我外甥在你们工商当局长,要我办执照你去问他需要不需要?”

    程秩序年轻,但干工商的时间却不短,他当然知道怎么对付这样脑子有病的人,他说“就是我接到一封检举你无证经营的信件,我才来的,信里明确说明,你无证经营是仗着你当工商局长的外甥庇护,哼哼,如果我把这封信直接送到县委,你这个外甥局长恐怕要被撵出工商局,到时,不仅他再也庇护不了你,还可能跟你拚命呢,砸人家饭碗,能饶了你?”

    “你怎么这样坏?”姨夫厂长还非常气愤。

    “呵呵,我不坏,谁来升我的官,说不定撵走你外甥,提拔我当个副局长,到时我能放过你?非把你这个厂整关门不可!”程秩序当然没这个想法,只是吓唬而已。

    果然,姨夫厂长妥协了,他说“你别把举报信送县委了,你说办营业执照要多少钱,我办!”

    程秩序见吓唬到了姨夫厂长,心里想到了刚才看到的两辆三轮车,得狐假虎威,顺便把三轮车卖给他,便说”现在已经不是办营业执照那样简单了,我来之前,局长单独给我指示,无证经营三个多月,还要罚款!”

    ”罚款?”姨夫厂长显然没想到,脱口问道“罚多少?”

    “至少一千?”

    “什么,一千?”姨夫厂长有些慌腿,煤球厂一个月才挣不到一千块钱,一千块够他一家一年的生活费了,他软着囗气与程秩序商量,还让老婆赶紧去拿一条好烟硬朝程秩序提包里塞,程秩序不会收他香烟,只是微笑的看他。

    “你盯着我干啥?怪睹瘆人的”姨夫厂长不知所措,他妈的,以前轻视了他,一直没给他好脸色,如今,报应来了,这个小工商怪难缠的!

    程秩序这才收起脸说“我们老大有个朋友也在九连环村开个三轮车制造厂,你去买几辆三轮车,我呢,去找我们老大求情,也不罚你款了”

    买三较车就不罚款,你他妈的早说,昨天还与老婆商量要买两辆三轮车送煤球的,送煤球的业务现在都让赖黑子包圆了,每天挣的钱比老子投资一万多搞得煤球厂还多。

    两人一拍即合,程秩序走的时候,那条烟还是夹在车货架上。

    程秩序完成任务回局里,半道上把那条烟送回家,平县人讲究,求人办事喜欢送人些东西,以求个心安理得。

    赖黑子却坐不住了,卖了两辆三轮车,八百块钱像个烫手山芋,不时地在手中倒腾着。有小兄弟过来时,他指示两人看厂子,自己用穿过没洗的旧裤钗裹了钱,抱在怀里,向造船厂跑去。

    病好后,杨新华第一天上班,他仍是打扮的干净利索,到麻子叔那里报过道,然后,穿过地下隧道,回到设计小组,二姐杨颖居然也在,他有些惊奇地问道“你弄么早到我们设计组,昨天领错材料了?”

    杨颖一笑说道”你个傻样,我奉厂领导命令,调到设计小组上班了,现在,我正式向未来的设计小组组长杨新华同志报道,请安排工作!”

    杨新华严肃地说“你是我二姐,第一次胡说八道我可以原谅你,再有第二次,别怪我不理你!设计小组的组长是陈计兵陈大哥,不是我杨新华”

    他的话音刚落,唐厂长带着机修车间主任麻子叔一同进来,唐厂长与办公室的人一一握过手,到二姐时,唐厂长开玩笑地说“二丫头那么漂亮,可以去当电影演员了。”

    当着众多的人,杨颖还有些害羞。

    唐厂长跟季厂长-样,其实也是副厂长,各人主抓的业务不同,杨书记把书记厂长一包袱装了。唐厂长开过玩笑,郑重地说道“我今天来,是向各位宣布一个厂部决定,因造船厂机修车间设计组原组长,陈计兵同志工作调动,不能继续担任小组长,从现在开始,由杨新华同志接任设计组组长,希望各位同志像支持陈计兵一支持杨新华!如果个别同志另有想法,可以随时去二楼副厂长办公室与我面谈”

    唐厂长走后,好多车间工人听说,都跑来祝贺。杨新华不知道当个小组长,有什么好祝贺的。各班像约好似的,这个班走过那个班来,刘梅也夹在中间,她这么久没有见到杨新华,突然见了,竟不知说什么,望问杨新华的目光又是相聚的喜悦,又有急于询问的迫切。

    杨颖在刘梅一进来就留意了她,看到她在杨新华跟前依依不舍的模样,一肚子的不高兴拥上来,她想上去撕刘梅一顿,看你耍什么骚,连谁个都想勾搭。

    冯研敏感,已察觉气氛不对,见杨颖气哼哼的要发作,她大声地说“杨新华升任新组长,外班组的人都来祝贺,咱们组也不能没有表示,我建议,每人凑三块饯,晚上去食堂祝贺!”

    大家都愿意,纷纷向外掏钱,开玩笑,杨新华是杨书记的公子,更关键的是,组里还有个心胸狭窄的杨颖,即使杨新华同志心胸开阔些,不计较的事,杨颖未必放的过。小组长大小是官,心里憋着劲都想当,但现在已明确,是个惹不动的硬角色,大家只缩回头,先保住现有职位。

第四十五章 赖黑子不愿闲着

    刘梅随着班里人员出门时,无意扫到杨颖的目光,以前,两人相处甚欢,今天,突然发现杨颖对自己有极大的敌意。

    刘梅想不清楚,在什么地方得罪过杨颖,两人工作环境不同,连见面都很难,直接的冲突没有,间接的敌意看来还是因为杨新华,不是杨新华把与自己那个说出去了吧!刘梅脸上一阵晕红,她恨自己心太软,把持不住,被杨新华扒下裤子。

    她回轮渡那边,目光仍是不时地朝设计小组那边瞅。

    赖黑子跑到造船厂时,赶上下班时间,杨新华准备回家吃饭,看到赖黑子满头大汗的突然出现,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知道又有什么意外发生。回头看办公室里只剩下二姐手拿钥匙,准备锁门,着急地问道:“黑子,出什么事了,看你急的!”

    赖黑子眼尖,早看到屋里还有一个人,指着不远处一棵树说:“咱去那边说话。”

    二姐磨蹭的目的,就想听杨新华与这个黑小子说话,赖黑子及早作了防备,不给他机会,杨颖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一声,心想,你一个黑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请我听我还不愿意呢!

    “什么事那么神秘?”杨新华也被赖黑子吊起胃口,跟着走到树边。赖黑子看杨颖已锁上门离开,便把怀抱的八百块钱现金塞给杨新华说:“卖三轮车的钱!”

    “卖三轮车的钱?”杨新华有些懵,那个晚上离开时,三轮车只焊个大样,哪里来的三轮车可卖,他疑惑地说“谁那么急用,连毛坯车子都买!”

    赖黑子没听过毛坯车这个词,估计说的是没有焊成的三轮车,他把第二天几个人没等到杨新华,自作主张把车焊好打磨喷漆的事说了,赖黑子人小口齿倒清晰,听的杨新华惊喜异常。他把钱装进自己背着的军用挎包,说道:“走,我先带你去食堂吃饭,然后咱顺便借食堂的车,快点去买材料,耽误了那么久,都不知道怎么给那些投资人交待了!”

    有了八百块钱,杨新华直接一次性按五辆车材料准备,钢管铁皮什么的,上次郑伟拉来的多,杨新华河过赖黑子,剩下很多。

    中午街道上人稀少,两人卸完东西出一身汗。杨新华说快到上班时间,我得走,等晚上我带刘梅来接着焊吧,记住,一定要看好东西,咱指着他们将来给你讨黑媳妇呢!”

    杨新华一走掉,赖黑子冲着他背影撇嘴,鄙视地想,什么人是,自己弄了刘梅一个白净漂亮的女孩,凭什么让我讨黑熄婦?还说的一本正经。我呸!

    不过,他那天跟几个人干两天,电焊暂时不怎么对付,下料尺寸与操作步骤他记忆深刻,闲着无事,带着四个小弟,一下午把管子铁皮按尺寸剪截完毕。

    他看着堆放整齐的五堆,还剩下不少材料,勿然想起早上程秩序带来的姨夫厂长说过,三轮车太好了,厂里就需要三轮车送煤球呢。

    既然需要,干脆,我焊两辆出来,让这几个混小子去送煤球,省的天天问郑伟哥要钱吃饭。

    郑伟哥也需要攒钱取妮妮,妮妮和郑伟哥都是他的贵人,他们迟迟走不到一起,他也着急。恨不得自己岁数快大点起来,快点赚钱,让妮妮姐快点嫁了。

    赖黑子的电焊技术只被郑伟与刘梅两人刚带入门,毕竟只有几天的时间。但是他焊接的是准备自己用的,不要太多讲究,说干就干。等郑伟睡醒了骑车来时,赖黑子正厥着屁股快把车厢焊齐了!

    郑伟吃惊地问道:“你在干什么?嗬,这是你焊的?”

    赖黑子冲他一笑,把今天的经历和自己的想法如实地说出,郑伟没说话,把所有材料尺寸复查一遍,又把赖黑子焊接的半成品看一周遭,吃惊不小,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仅经历过一次下料子,便把材料尺寸下的分毫不差,简直聪明的不可思异,他拍着赖黑子的肩膀,没说话,赖黑子也能感觉来自郑伟的鼓励。

    赖黑子不动声色的要求说“郑伟哥,你今天教我鞭术吧!”

    “没学会走就想学跑?”郑伟推开他说“再练一段时间。把基本功练扎实了。今天,咱们自己送煤球用的车,不占用杨新华的轱辘链条等配件了,我现在去买,你带着他们先干活,今天不教功夫了,明天补上”

    赖黑子不情愿地答应。他学功夫特别快,郑伟教的又不着急,蹲马步,弯腰,打小翻,几天才换一个新招式,赖黑简直等不及了。

    晚上刘梅先过来的,杨新华被设计小组的人请到食堂表示去了。刘梅进来看到已焊好一辆三轮车,但转头看到从厕所出来的郑伟,她就不惊奇了,习惯地到车前检查焊缝,焊接部位虽被赖黑子带的四个手下磨平,好孬仍逃不过刘梅的眼睛,她笑着问郑伟,“今天心情又不好,技术都没有发挥正常”

    郑伟故意卖关子,反过来望着刘梅笑。刘梅推他一把说“郑伟你太恶心了,笑的古里古怪的”

    郑伟不在逗她,指着赖黑子说“什么我心情不好,技术没正常发挥,这都是赖黑子一个人焊的”

    这回轮到刘梅吃惊了,她打量着赖黑子说“看不出来,这小子长得黑不溜鳅的,心还是明白的!”

    “哎!哎!”赖黑子不高兴地说“咱别拿我黑说事行不行,再说我黑,长大了讨不倒老婆,我朝你们要,不黑也被你们说黑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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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演义介绍:
在县医院门口丢了二儿子不久,父母因病相继离世。
闫长生为了养活妹妹妮妮,学会了编席,逮鱼,养家禽,小日子刚要有起色,妮妮又被支书怀强的小舅仔郑伟强奸。
闫长生因没开窍,不知强奸的深意,依然像往日一样,天天忙着。
而在医院门口丢失的闫长生二哥,已大学毕业,被造船厂当书记的爹给弄进造船厂,他已经有了杨新华的新名字,因造船厂要造轮渡,杨新华的设计图纸被选中,在造船厂一举成名。
原来的造船厂设计组组长陈计兵,因工作调动,去了政府部门任青年书记,杨新华当了设计组组长。南方兴起了水泥造船,平县造船厂为赶上新材料造船的科技前沿,也派杨新华与胡秀果四人去兴化学习,学习期间杨新华与胡秀果两人渐渐萌生了爱意,回来后被二姐发现,二姐知道杨新华是捡来的,也知道父母亲的初意,是让姐妹三个中的一人嫁给杨新华,二姐一直偏心杨新华,不想眼看自己的菜被人吃,不停地逼迫父母.......三村演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村演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村演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