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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在入定     三村演义txt下载     三村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六章倒霉透顶

    雨啪啪的下着,一滴一滴从眼前砸到脚下,溅射出无数水线。杨新华站在拘留室里已超过二十四小时,但是没有人来放他。不知咋回事,他从学校回到工厂,工作不到两年,光局子进了四次,真他M夠倒霉的。

    刚到厂,就被抓到这儿,伍千块钱定金幸好交给了欧阳云,兴化的货如实发了没有,对方可是同学,收了定金不发货,肯定会让同学轻看的!

    怎么也想不到,八四年春天会在监狱里过,过了年又跟电影上下集样,不知不觉地又连接上,先是被兴化造船厂私人控制,蹲了一天私设监袱,回来还没进家,又进公家监狱。难道说他是牢改犯托生?不然的话,怎么过几天就要进来温习几天呢?

    第二天,又来一拔人审讯,让他承认是替郑伟顶缸,如果不承认,他们就把郑伟抓起来。

    杨新华仔细审视一番,知道他们说的不是真的,话摆在那儿,如果他不承替郑伟顶缸,就把郑伟抓起来,如果承认了是替郑伟顶缸,那就说明撕封条的是郑伟,他出不去,郑伟还得进来,公家的封条是好撕的?

    他连笑容也懒得给他们,直接地说:“封条是我撕的,该咋办咋办吧!”

    警察无奈,杨新华油盐不进,就坚持着。

    其实,警察也调查的清清楚楚,合格证批示在贴封条之前,怎么说也只说明工商部门欠协调,封条贴的不太对。这种情况下,不撕封条的人,才是笨蛋!正常情况监管部门的封条被撕,也只好装作不知道。现在,后面有个敢死队,不停地告着。

    审不下杨新华,暂时又不能放。杨新华只好呆在里面,没去看守所之前,公安局就是他的家!来的次数多,与几个干警都熟悉,除了上次牵扯杀人大案,警察们不敢理会他,摊上这样扯淡的事,警察们也不在乎。

    女警员礼琪,记得把杨新华从自行车厂抓来的,而且又撕的自行车厂大门封条,稍微一联想,猜出杨新华虽是造船厂工人,与自行车厂关系匪浅,试探着让他给买辆自行车,自己工龄浅,发自行车票这样优惠力度大的事情,还轮不上她。没想到杨新华根本没推辞,示意她拿纸笔来,唰唰几笔写张条递给她说:“换身便衣,抽空去厂里推吧,厂里没有零售处,你要上二楼供销科。”

    礼琪把条给杂务科的闺蜜沈敏看,差点被沈敏撕掉,嘲笑说:“他以为他是自行车厂厂长啊,还请出厂价付给持条人自行车一辆,杨新华!杨新华个屁,这意思多明显,不写出厂价,都赠送了,我是不信这个狗屁条,劝你也别抱希望,我估计杨新华肯定被你们领导给折腾疯了!”

    “这次好像没折腾?”礼琪也只是被指派看守中班,晚四点到夜里十二点,一溜房间关了七个人,只有杨新华过得去眼,谈吐也上道,不卑不亢的。警察闲着时,多愿与他聊天。

    “他没疯,乱给你写条?哈哈!”沈敏笑的浑身乱颤说:“他不疯,肯定我疯了。”

    礼琪对杨新华感觉挺好,起码不像是骗子,决定第二天去试一下。十二点下班时,姐姐来接,姐姐在自来水厂长白班,每逢她夜班时,都是姐姐接送。

    小雨不停,姐姐的刘海己湿,贴在额头,家里的伞老了,伞面渗水,连姐姐肩上也湿了。公安局里面发有雨衣,礼琪穿上,到家看时,除了鞋子,礼琪身上完好。

    姐姐打来水擦了水湿地方,感叹道:“什么时候有把新伞就好!”

    “下个月公安局又摊发雨衣,新雨衣归你用。”礼琪看姐姐湿的心疼,但又没法子报答,想起自行车批条,决定无论如何要去试试!姐姐的自来水厂比公安局远很多,每天步行去上班,有辆自行车,得多省心啊!

    早上起床,爸已经跑步回来,爸是公安干警退休,礼琪接爸的班,姐姐接妈的班,妈身体不好,退休早。爸意外地说:“礼琪好睡懒觉的,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礼琪不敢撒谎,拿出那张纸条说:“爸,朋友弄张自行车厂批条,我去看看管用不?”

    爸接过来纸条,看到底下签名是杨新华,笑着问:“这小子又进来了,我去造船厂抓过那小子了,这次因为什么进来?”

    “还不是他朋友撕了封条,他替朋友顶雷!”

    “是个讲义气的小子,唉,闺女,你不是看上他了吧,警局里人一把接一把的,怎么就批给你呢?”爸对杨新华那小子印象好,心底到希望他能看上礼琪,女儿大了,也该找对象了。

    “他能看中我,一个小警察,爸,你别开玩笑了,杨新华的爸是造船厂的书记,造船厂里有很多女孩吧,他条件那么好,想嫁给他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哪轮得上我?”礼琪也没作多想,吃点饭就出去,一路赶到宝石车厂的供销科,把条递出去后,工作人员不认得杨新华,摇着头又把纸条还给礼琪,说:“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什么杨新华!”

    想不到让沈敏说准了,杨新华真的是瞎写,礼琪伤心地把条接回来,眼里立即滚满泪水,感觉不仅仅是因为一辆自行车,好像还有什么东西被撞一下。

    “杨新华”在旁边查销售记录的欧阳云听到,转身说:”杨新华的什么事,拿来我看看!”

    一般的员工真不知道杨新华,欧阳云是知道的,正好赖黑子从窗外走过,欧阳云喊住了他,把纸条递过去,赖黑子翻过来正过去看一遍,对礼琪说:“你是公安局的人吧”

    “你怎么知道?”礼琪正伤着心,冷不丁地反问。

    赖黑子抖着手里的条说“杨新华就是在我身边被抓走的,又没听说出来,瞅这日期是昨天的,公安局我去几趟都不让见,你说,你不是公安局的人,怎么能见他的面?”

    礼琪点头承认,赖黑子问她喜欢什么颜色的,然后对欧阳云安排道:“去个人给女警官提辆蓝色女式弯梁自行车,带警官去财务交两百块钱!”

    “杨新华的条真能提上车?”礼琪这才反应过来,惊喜道。

    “真能提上车,这有什么怀疑的?”赖黑子站起来说:“这条你没弄明白,如果不是怕你犯受贿罪,不写钱数,我会送你一辆自行车!”

    天大的喜事啊,礼琪骑着自行车回家,边骑边想,这个杨新华,他那么痛快给我写条,莫不是真的看上我了?

第一百零七章开餐馆

    又一个徒弟的父亲去逝,接到信,郑伟苦笑着说:“知道了”

    他现在负责酒厂新厂基建,眼前一大摊接一大摊的事不说,两百多个徒弟家的红白喜事,也让他吃紧。

    他一个人领两份工资,撑不到月底,上个月从赖黑子手里借十五块钱,这个没来得及还,又两手空空了,妮妮还怀着孕,急着要用营养,可他拿什么去弄!?

    快下班时,又到西大桥建造工地,这是郑伟每天必修课,拿人家的薪水,得尽人事。工地保卫工作都安排好的,谁什么班都轮换的清楚,他去见总指挥,张艾这几天拉肚子,一张脸拉的灰不溜秋的,见到郑伟,苦笑着说:“我还顶得住,酒厂着急建新厂房,去忙吧,有解决不了们问题我派人叫你。”

    这种状况下,郑伟借钱的话没法张开口。只好跑到自行车厂和三轮车厂,平时,不借钱也要过来,杨新华不在,他,程秩序,都是这样!两个厂十几个车间,都看一遍,天已如实黑下来,厂里路灯已亮,各个角落都被裹在灯光里。他上二楼办公室,程秩序已在,郑伟看到郑七爷坐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喊声七叔。

    陈计兵在郑伟后面过来的,他脸色铁青,像在哪里受了气,进门后,打量一下几个人都在,缓慢地说:“今天见了黄书良秘书,他透露出一个消息,杨书记忍受不住杨新华系列出事,决定把杨新华踢出造船厂和杨家!”

    几个人中,除了陈计兵知道,杨新华是在县医院捡到的之外,没人清楚杨新华身世,这一消息发出,几个人懵懵懂懂的不知所以!大眼瞪小眼的盯着他!

    陈计兵说出杨新华被捡的身世,几个人总算明白了,转过头开始担心,杨新华被踢出杨家之后,杨新华该是什么感受!

    赖黑子说“踢出杨家,也只能说明杨书记没眼光,享不了杨新华的福!他肯定不知道,咱们这段时间的盈利超过二十万,未经杨新华批示,我先把欠九连环村的买厂子的钱付清。分红利得等杨新华出来当家。要真是被杨书记踢出家,我到是轻松了,杨新华名正言顺的任厂长!”

    陈计兵摇头说:“黄书良秘书良心好,他早知道了丈母爷的决定,怕杨书记狠起来,从造船厂开除杨新华,那样,工龄,档案都都受影响,提前把杨新华的档案已调到八里镇工具厂。”

    “八里镇也是八里屯,离这里也只有七八里路,乡镇公路早就铺通,骑车也就十多分钟的事!”郑七爷说:“只是奇怪的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农村上县城来,杨新华这正经县城人却要下乡,嘿嘿,世事无常,天老爷会安排呢!”

    郑伟转身看着身后的平县地图,比划着说:“你看,这里,八里镇,我老家临河镇,三个地方是个三角形,相隔都是八九里路!”

    程秩序伸头看一眼,更确切地说,应该与赖黑子的老家赖闫王村形成一个标准的三角形。程秩序乖巧,他才不愿在不相关的小事上争执。

    几个人对三个地方相隔多少里,都不感兴趣。程秩序像是怕冷场,笑着说:“真巧,今天领导找我谈话,决定把我调八里镇工商所任所长,明天就去上任!”

    恭贺声中,几个人被赖黑子拽到家里吃饭,大家早已接受了欧阳朵,在赖黑子这里吃饭已成惯例。陈计兵在吃饭时,强调了眼下的工作重心是,救出杨新华!

    郑伟吃完饭回家,妮妮看见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心疼地上前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烧,奇怪地问:“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这个月的工资已经见底了,后天,第三十七个徒弟武兴旺父亲病故,咱结婚时,每个徒弟都上二十块喜礼,我愁没钱去烧纸!”郑伟无奈地任由妮妮握住两手,他在妮妮跟前不愿撒谎,人没钱,气短。

    妮妮说“这点小事,值当发愁,咱们结婚时,我哥给了我1200块压箱礼,现在还没动呢?烧纸的钱不差,只是,咱不能坐吃山空,师傅,多响的名头,最后因为没钱上礼,在徒弟心里栽跟头!”

    “嗯”郑伟承认,心里正担心这个,现在,各个乡镇上来的徒弟,都被陈计兵替着分忧,塞进酒厂招待所了,不然,处境更难。

    “我想到一个主意”妮妮突然说道“我昨天去你负责的工地时,看到干基建的工人都是自带的吃食,喝自来水,条件真艰苦,我要是在那里摆个饭摊,让他们也能吃口热乎饭,顺带也能挣些钱缓解压力。”

    “照你这么说,我这个负责人真没尽到责任,开始时,我也发了食堂的餐票,楞是没人去,后来我想,他们看到酒厂工人穿的干干净净,他们身上泥巴点子水泥星的,肯定有自卑心里,就不在盲目发放餐券了。”郑伟认真地想来,自己的工作中,存在着很多小缺点。

    “你的漏洞,正是我的商机!”妮妮笑着说:“我昨天在工地已瞄准一块空地,搭上篷子就可以营业!”

    “你正怀着孩子呢”郑伟把妮妮搂在怀里,不放心地说。

    “算了吧,咱们都从农村出来的,哪有那么娇贵,你也知道,有多少人都快临产了还在地里干活,不碍事,干活多的生孩子时还轻松!”

    妮妮的话,郑伟在老家时多听人说过,看着妮妮热切眼神,不忍拒绝,又舍不得妮妮,仍犹豫着,妮妮说:“我也不干别的,我烧的鱼在咱们那块没有可比的吧,我每天让赖娟给我送十斤小鱼来,我专门烧一大锅鱼多带汤,米饭浇鱼汤,再烧一锅开水就行,这点小活,累不着我吧?”

    “嗯,这样做可以,对你烧鱼手艺,我有信心!”郑伟打消顾虑,终于同意,对妮妮说的空地,郑伟原先想在那里弄个烟酒店,留妮妮边带孩子边经营,两不耽误。既然要开小吃铺,郑伟决定在那里盖简易棚子,起码能遮风档雨。

    这块地原先是冯塘村一个孤寡老人的自留地,后来规划为宅基地后,划宅基地本来免费的,孤寡老人当时要求谁动她的地,谁给她七十块钱,村人又不急着用宅基地,七十块钱更没有人给,后来孤寡去世,地被并入村委会,郑伟去村里找时,村里人都认识郑伟,决定以伍佰块钱的价格卖给他,三间屋加上个大院的地势,五佰块也是正价。郑伟结婚时,收了部份礼钱,拿出来买下了宅基地,不然,郑伟手里不会空那么快。

    手里有工人,没用几天,郑伟在上面盖出三间屋,回门向大路,后面也拉上院墙,可惜没有更多的钱,不然把三间主屋也盖了。

    红烧鱼小吃铺一开业,立即把建筑工人吸引过去,两毛钱一份的鱼汤米饭,自己带煎饼的可以单要一碗鱼。妮妮干小吃铺的初衷,就是面对的建筑工人,连几毛钱也舍不得花的,五分钱可以买一碗萝卜汤。

    开业第一天赖娟送来十斤小鱼,第二天又涨十斤,第三天,把逮到的三十多斤小鱼都带来了,赖娟说:“祖奶奶,明天没法再加了,我一天只能逮那么多!”

第一百零八章 杨书记的手震红了

    多少天拒绝出席宴请,只回家后喝闷酒。杨新华不在,一家三口突然变成哑巴,吃饭时,只能听到三张嘴在吧唧。

    吃好饭,杨书记沏一壶茶,闭目躺在竹椅上。家里人都知道他在生气,尽可能离他远些,拿放各种器具时,小心奕奕,生怕响声过大,惊起老人家的怒火。

    越调查,杨书记越心惊,上次杨新华被打的起因,居然是在刘梅的床上,被仝计东捉个正着!

    “这个混蛋!”当着史同会的面,杨书记再也装不了什么文质彬彬,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巴掌拍的红了。

    季厂长看到史同会进入杨书记办公室频繁,感觉吃惊,老史书记在厂里干多少不得人心的事,不说季厂长本人,十年以前在职的工人谁个不知。季厂长开始留心,搜集史同会的资料,进行十多天,除了每个月给杨书记家卖送煤球外,居然没有多少负面新闻!

    史同会想干什么呢?季厂长不是小人,可他懂得近墨者黑。史同会不是个阳光的人,跟这样的人接触过多,书记的心态会有问题的?

    史同会当然想当杨家上门女婿,趁着杨新华关在局子里,又一次上门提亲。

    杨颖不同意,当妈的知道,当即回绝了,它总是杨家发生的一件事啊,睡不着时,杨颖妈把这件事又说一遍。

    以前说过几次,杨书记根本没兴趣听,当耳旁风过去了。这次杨书记也没表态,叹声气后似睡非睡。杨颖妈也摸不准棋路,糊里糊涂的也睡了,第二天醒来,杨书记突然说道“二丫头也老大不小了,我觉着史同会没什么不好啊?”

    “花他爸,二丫头心里装着小三呢?你这么说,三儿真碍着你眼了,那么多日子没吱声,我以为过去了,怎么还长心里?”杨颖妈当着孩子面,很少顶撞丈夫,两人之间,话还是有的。

    杨书记大早上忍住了吵架心理,冷笑说道:“你知道不,上次三儿被打,是什么原因吗?是三儿在刘梅的床上被仝计东捉了个现行!”

    “有你这样的爹吗?大清早败坏儿子名声,小三是不是被抓奸在床,都轮不到你来说。”杨颖妈心软,明知挽不回撵走杨新华的事实,仍不想把儿子弄的臭名远播。

    “你说对了,我不是他爹,等他出狱我就给他摊牌,这种儿子,出差在外地被关押,来到家连面没见上,又被抓进去,我是不能再被他糊的一脸黑!在糊几次,我他M的都不好意思在当书记了”杨书记下定的决心没法更改,但是,他一直没察觉,促使他下定决心的人是毫无关联的小人物史同会。

    早上喝稀饭,吃昨天晚上的剩饺子,用油煎一下。一家三口人正吃得顺畅,杨颖却不小心掉桌下一个,杨书记便不高兴,冷冷地说:“你看你,都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这样不小心?”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心,杨颖吃惊的问道:“爸,你是说杨新华快要出来了?他向你摊牌了?”

    杨书记见弄两岔了,平稳的问道“二丫,你说史同会怎么样?”

    “我管他怎么样呢,死活都与我没关系的人,我不操这份心!”杨颖直接回答。她又不是瞎子,聋子,早已察觉爸爸有新想法了,放弃杨新华,另嫁史同会!

    她才不认可呢!但是,她恨死杨新华了,胡秀果哪有她漂亮,为什么要强奸胡秀果而不是她,为杨新华,她是时刻做好献身准备的!

    “你看看杨新华,现在除了进局子,好像没有别的特长,杨家的脸巳被他贴到狗腚帮子上了,亏我弄么看重他,一直把他当接班人,哪只手捧他,他朝你哪只手拉屎,杨新华是不行了,你要做好准备,我连厂里都不会让他呆的,要滚滚个干净!”杨书记坚决地说,不准备留杨新华一点点的瓜络。

    杨颖想不到平静的生活中要掀起狂风大浪,她固执地坚持:“爸,你要撵走杨新华,我挡不住你,我是与杨新华不分开的,大不了出去另成一个家!”

    “不要想,我可不想眼睁睁地让我女儿踏进泥坑,大姐已嫁,你把史同会招家来给我跟你妈养老!”杨书记吃完最后一个煎饺子,端起稀饭开始喝!

    杨颖气得饭也不吃,“啪”的一声,把筷子重重地拍在饺子碟上,反抗说:“爸一一你不能捆绑,养老我可以答应,休想要我嫁给史同会!”

    “你想造反!”杨书记气得饭也不喝,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瓷片四溅,有一片正好划过杨颖的脸,脸上血旺,瞬间半边脸鲜血淋漓!

    娘急坏了,先把杨书记推出去上班,回头到处找柔软的东西,来擦轼杨颖脸上的血,嘴里也不停地埋怨:“小姑奶奶,你是他生养的,干嘛要跟你爸对着干!”

    杨颖站在那儿一声不吭流泪不止。

    擦净血,妈妈发现只划出一个小口子,抹上吐霉素药片碾成的粉,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杨颖要去上班,妈赶紧拦着说:“你爸走时看到你脸上血乎淋拉的,肯定会替你请假的,听妈的,今天在家休息!”

    “妈,我喜欢杨新华!”

    “可怜的孩子,两个人从小玩到大,泥人也玩出感情了,妈又不瞎,怎么看不出。但你爸是一家之主,也是一厂之主,他要硬下去,做儿女的要退让,不能让他没有面子,连家都管不好,几百口子工人谁还会听他的!”母亲心疼闺女,也不愿让老公过于难堪。

    杨颖沉思一会说:“妈,如果爸要死逼着我嫁给史同会,那我先给杨新华生个孩子再嫁给他!”

    “死丫头,什么话都敢乱说。”妈赶紧去捂杨颖的嘴说道:“大姑娘哪有那么厚的脸皮,连生孩子的话都能说出,你知道生过孩子后就跟二婚一样,史同会模样周正,年龄适中,娶个黄花大姑娘也不难,他会选择到插门个二婚?”

    “不娶正好,我和小三子一辈子不分开”杨颖坐在妈的对面,忘记了爸爸刚才的坚决。

    一辈子不分开?谈何容易,从杨新华的种种举动来看,心思并不在杨颖身上,她有预感,杨新华目标是四丫杨金枝,要是想要二丫头,杨新华早就答应甚至生米煮成熟饭。到今天为止,杨新华在外面弄的绯闻不断,没一次是牵扯二丫的,可惜,二丫头深陷其中,没有看清形势。

    到底怎么办好呢?

第一百零九章领导接见

    闫长生用两次六十环立威,向辉佩服了,但不是怕,开始训练打活动靶子时,看闫长生怎么做,他绝对相跟着,都是农村上来,谁吃不得苦。这一段时间加班,入了心的训练一星期后,打活动靶,六发子弹打出二十八环。比又是六十环的闫长生差距大,向辉对自己很满足,他不愿跟闫长生相互较劲了,那个混蛋的能力是天生的,他所处的地方是侉子地方,历朝历代出响马,骨子里有对攻击性武器喜爱的劲,跟他的强项比,怎么能赢?

    最好跟他比吃饭,猪肉汤泡米饭,看他怎么赢?

    鉴于普遍成绩不太理想,上级有关部门决定,射击训练再增加一个礼拜。对于闫长生来说,重复训练相对轻松,晚上腾出空子给赖娟写信,摸起笔,闰长生感觉这小玩艺比枪重,握在手半个小时,才写下亲爱的老婆赖娟七个字,明明一肚子话要说,却不知从哪里开始说起,总共从连部要来三张纸,第一张上面被笔尖戳出十七八个洞。

    熄灯号响过,闫长生只好叠上纸钻进被窝,想到赖娟一个人忙,不知瘦成什么样子,心疼的要命。

    现在,向辉已经养成半夜小解的习惯,梦中急着找厕所,抄来找去的都是女厕所,可把向辉憋的,憋醒后忙着向外跑,一脚把闫长生揉掉信纸踢起,他不知道啥东西,顺手捡起,撒完尿提上裤头,才注意到捡的是闫长生写的信,向辉耽心闫长生告他的黑状,打开看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亲爱的老婆赖娟,别的什么也没有,这个狗屁闫长生真恶心,那么亲密的词都能用出,啊呸呸呸!

    睡梦里老感觉不对,又梦不出原因,陇天明时睁开眼,想起闫长生的信,亲爱的老婆赖娟,对了,当兵是不能结婚的,闫长生都亲爱的老婆了,哈哈哈!让你当班长,让你打60环,都去他M的吧,风头不能都被你一个人抢光了!我向辉也不能太窝囊不是?

    起床号刚吹响,这封信已经到连长手里!连长边刷牙边骂去招兵的人,眼睛被猪油蒙了,个顶个的小伙子那么多,非弄个已婚的充数。上操后,他把信转给指导员,指导员念了两遍说“闫长生是个苗子,慎重下对待吧,先打电话核实清楚,捅上边去的话,万一上边也不调查,直接一杠子砸死,让闫长生退伍,可亏大了。射击精准,有阻击手的潜质,实在是千里挑一的人物。”

    几天后,闫长生老家临河镇的证明的材料寄到,指导员看过后,对连长说:“没错啊,材料证明,闫长生就是没结婚啊?”

    “那就让人费解了?”连长怀疑说:难说材料存在问题?”

    指导员立即否定说:“镇里的大印戳在,不可能弄假,这中间咋回事呢?”

    闫长生给领导出了个不小的难题。连长干脆一挥手说:“扯那么远干啥,把闫长生弄办公室里,现场询问不就得了。”

    向辉一直等着呢,连通讯员喊闫长生去连部,向辉知道他的举报起作用了。心里还有一阵失落,觉得这样把闫长生撵走,是不是太过份?

    闫长生的事情很简单,名义上没结婚,家里有个女孩愿意被闫长生称老婆,关谁屁事?

    梗在几个领导喉咙里的一决鸡骨头,瞬间吐出。

    一个星期的重复训练,战士们射击成绩大有提高,向辉打到34环,他失望地回到队列,自己那么刻苦,比闫长生仍是差一大截,看来该是小姐和丫的命,有时不是后天努力能更改的,连吃饭都不想跟闫长生比了!

    这一个星期,向辉被表扬过一回,营长有一次查哨,发现向辉站在操场上,托住吊了砖头的枪练瞄准。

    营长喝问“你为什么不休息?”

    向辉答道:“报告首长,我打靶比闫长生少二十一环,俺想赶上他,没有天赋,只有笨鸟先飞才能赶上!”

    营长喜欢有笨鸟先飞的意志,第二天专门召见了向辉。回来后,向辉升级为副班长,班里人很快知道,营长与向辉是江西老乡。

    有了后台的副班长,又回到从前,不想把闫长生放眼里,挑衅似的问闫长生:“知道不,营长现在牙口不好,小时候爱吃甜食,牙都烂了,我和营长一样,我小时候也闹着爱吃糖,但我还年轻,牙齿也好。”

    闫长生不理会他,喊一嗓子集合,战士们雷厉风行,立即站成队。向辉还沉浸在牙齿好的骄傲中,没有听清命令,在那儿茫然四顾,闰长生又喊了声集合,向辉才醒来,赶紧跑到排头。闫长生当着战士们的面说“营长当兵时,对口令无条件的执行,不可能跟他向辉老乡样,需要喊第二遍。”

    向辉的脸有些红。

    射击后的训练项目是刺杀。战士们换了木枪,站成一排,随着闫长生的指示,大叫一声猛地向前刺!

    全团都在进行这个项目训练,训练场的喊杀声此起彼伏!闰长生也奇怪,自己以前没接受任何训练,排长一示范,他立马就会,刺杀,军体拳什么的,别人姿势还没学正确,他已掌握了这套动作的旨要,排长非常喜欢闫长生,把自己在部队学到的东西倾囊相授。

    排长一直好奇,领导紧追闫长生结婚的事情,后期没动静了。他不知道,连里知道向辉与营长老乡,也没追究向辉。直接把问题结束了。

    闫长生不解地反问“结婚,结什么婚,如果不来当兵,这个时间段,真可能给婚了”

    “那么,你是末婚?”排长问。

    “那可不,不过我对象是我们一个村的,感情好,没结婚也跟结婚的一样,天天厮守在一起,我逮鱼,她骑车去集市上卖。”闫长生说着,一下子想起赖娟骑车的样子,身子前倾,两只脚飞快地蹬着!

    “那平时怎么称呼?”

    “多数时喊名字,没有人时,我喊她老婆,她称我老公,班长,我感觉,人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就是遇到一个跟你对心的女人”

    “去!别那么肉麻,我还没有对象呢”排长遗憾地说“家里给俺介绍一个,离俺家有七里路,让俺回家相看,这不,赶上训练你们这批新兵,领导不准假!”

    “唉!领导不解我们排长这份相思的心,真的不够意思!”闫长生开玩笑的说道。排长虽然是山东人兰陵人,但平县妣临山东兰陵,如果没有省界,像两个相邻的兄弟县。

    向辉体大,练刺杀占绝对优势,十一个战士都在向辉手里一败涂地。向辉逾发得意,有意无意地向闫长生挑战,没有明说的情况下,闰长生也不理会他,每天同战士们一样,汗流浃背的练着。

    下午战士们又轮流跟向辉拚杀一番,虽然同样落败,河南籍的朱九贵却拚到两败一胜,起练拚刺以来,向辉终于落败过一次,恼羞成怒,举着棍要求再来,朱九贵个头与闰长生相仿,耐力却比不过闰长生,两手柱着棍子喘着粗气。

    “不知怎么碰巧胜一盘,瞧你张口气喘的那个熊样,让你多喘一会,再来拚杀,一脚不踹你三米外才怪!”

    闫长生正色说道“向辉,按三局两胜算,你已经赢了,不要得理不饶人,革命同志,要互相体恤。”

    “咦,我这就不明白了班长,训练的目的就是掌握杀敌技巧,朱九贵技术不熟练,我帮他加强训练有什么不对,要不你帮帮朱九贵,三局三输也不算丢脸,毕竟刺杀要体力和技巧!要不,班长帮我训练也行!”向辉当着全班人挑战闫长生,夕阳西斜,闫长生黑脸上蒙着一层淡红。

    看到向辉挑战班长,朱九贵忙的对向辉说:“我休息好了,咱们开始吧?”

    闫长生知道朱九贵担心他打不过向辉,当众丢脸,才自愿请战的,感激的走到朱九贵跟前,附在耳畔说:“不要跟他较力,攻他下盘,他腿弱!”

    朱九贵比较阳光,一张娃娃脸非常亲和,他两手抱棍,前腿躬后腿蹦,作出拚杀姿势。向辉哼哼两声举棍就戳,意图明显,根本没把朱九贵放眼里,朱九贵待向辉出招已老,无法变化时,不跟向辉硬拚,而是巧妙地向外荡开,同时一脚踹向辉的膝盖,向辉庞大的个子瞬间倒向一旁。

    这是怎么了?

    战士们吃惊地看着想不到的结局,一时不名所以,向辉爬起来愤怒的喊道“这个不算,重来”

第一百一十章 杲绍辉来平县

    江波来信说,她加入集训队,原先订的去平县计划取消。

    陈计兵看完,随手放到一个柜子里,里面放着江波全部二十二封信。

    “不来就不来吧!”陈计兵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江波一个小女子,为何热衷于打来打去,而且从小就有倾向,马上要结婚了,不改初衷。

    简副厂长进来汇报说:“第二灌装车间今早晨发生泄漏停产,据机修车间师傅们说,带夜班修也得明天早上。”

    “启动第三灌装车间,第二灌装车间设备太过老化,给新厂预定的灌装线已经到了,通知机修车间抓紧拿图纸去对照,如果车间适合安装的话,马上拆掉旧设备,改换生产线”陈计兵稳准狠,制止住工人偷酒后,曾让他安排维修第三灌装车间作为备用,当时离春节近,生产较忙,他试图推迟在过节后维修,陈计兵宁愿让工人加班加点,也不退让。

    现在看来,这个年轻人当时多英明。二车间装的是普通酒,这次陈计兵在南京扩不少市场,平县大曲供应一直存在缺口,如果当时不把第三灌装线修复,现在真的抓瞎。

    新厂建成后,将是现在产量的五倍。到时,眼下供不应求的状况可以改变吧?

    简副厂长也不敢肯定,现在高档酒也脱销,利润提高几倍,销售人员工资与销量已经实施挂钩,销售人员现在跟疯子样朝外面跑,拦也拦不住。不跑,赚钱少,谁傻吗?

    见简副厂长出去,陈计兵还在那里盘算,怎么能把杨新华捞出来,都半个月了,三轮车与自行车厂里堆满亟待他解决的事!

    喊了司机,又一次去公安局,龚局长说“你也用点重手法,赶紧把这块热山芋拿走,按撕封条罪判刑,我们调查过,是工商局的人过错在前,有合格证批示时间在这里摆着,咱不能干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这要放,他M的,有个懂行的人跟在后面告,昨天还收了信,信里强调,不论一切,封条是国家的,撕了就犯罪!”

    杨新华到底得罪了谁呢?

    局长笑着说“你来三趟了,黄大秘也曾来过问过,公安局这次不能给面子,按规定,二十天,得堵住那个告黑状人的嘴。”

    还差四天,陈计兵又一次无功而返。回到酒厂,杲绍辉居然坐在沙发上,脚前放着一个提包!

    杲绍辉大咧咧地坐着,他受过部队培训,坐着简陋的木沙发,身体仍横平竖直。

    “你怎么来了?”在南京时,陈计兵照顾邹小晶三天,杲绍辉才回家的,因此,又关心地多问一句:“邹小晶怎么样一了?”

    “出差徐州,专程过来看看你,邹小晶平时身体不太健壮,出那么大事,总算缓过来,现在可以照顾自己!”

    杲绍辉接过刘建平递过的开水,重新坐回去。陈计兵也挨着他坐下说:“因为给厂里拿质量合格证,部下作风太过松散,把邹伯父惹怒了,一气处理六个人,有个叫辛东兰的科长不服,同邹伯父顶撞,让邹伯父直接开除公职,我来的时候,邹伯父仍怒气未消!”

    “遇见不作为的部下,哪个领导都会气的!不说这些,我这次来,有点事情非你办不可!”

    “我?”陈计兵说:“你那个单位特殊,什么事情能难为到你?”

    杲绍辉说:“为难到不为难,邹小晶的工作单位,准备举行一次活动,规模挺大,一位北京的老领导点名要喝平县的酒,南京的商场有卖,但拿不出这量,正好我来徐州办事,顺道找你落实清楚!”

    “要多少箱?”

    “一百五十箱左右”

    “这个量?商场真拿不出。高档酒限量供应的,还好,你哥是厂长,给弟弟开个绿灯,说的过去”陈计兵问:“什么时候用?”

    “借你的电话打问问吧?”杲绍辉果真果断,打个电话立即弄清楚,九天以后。

    联系好就告辞,陈计兵挽留不住!杲绍辉的单位牛逼,开的车高端大气,比爹妈的座骑厚重多很多。

    杲绍辉是自驾,打开车门上去点火,车子几乎没什么噪音,车后冒出些许蓝烟,杲绍辉按响告别喇叭,一溜烟开向大门,厂长亲自送下楼的客人,门卫打开门放行。

    回到办公室,陈计兵的情绪提不起来,为邹小晶的事,杲绍辉够上心,一个电话可以解决的事,非要登门。

    杲绍辉从小就是这习惯,跟人约好干架地点后,总要先把那地方斟察一遍,哪个地方可以利用,哪些地方要避开。他心中有数后,哪怕干败了,也败的从容,从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全身而退。

    敲门声响几遍,陈计兵才惊醒,门外立着一个女孩,她大咧咧地问道:“你是陈叔叔吗?”

    陈计兵没见过来人,问道“你找哪个陈叔叔?”陈计兵自认为还年轻,婚都没接,可不愿被人喊老了,顺带说一句:“你先屋里来吧”

    “陈计兵叔叔”常小宝像个假小子,有比小伙子还干净利索的劲头!决定要去平县,一刻也不耽搁,忙着去单位办理调动手续,把单位的人弄蒙圈了,办理调动必须要有接收单位,还有原因,派出所的印章,感情这位大姑娘什么都不懂,纯是硬硬的乱闯!

    等弄明白一切,常小宝只好先请假,常小宝和哥哥常大力一个单位,常大力在厂里名头太响,所以常小宝请假也不费力气,收拾好了还没动身,母亲辛东兰突然被单位踢开,辛东兰多大的脾气啊,单位里闹不够又闹家里,弄得到鸡犬不宁。常小宝心疼妈妈,又耽搁一段日子。

    常小宝找到自行车厂,才知道郑伟的工作单位是酒厂,还是副厂长,常小宝觉得没白来,能当厂长的肯定有能力。不行把全家都调来,爸爸和大力哥哥那么爱喝酒,在酒厂工作也算得天独厚!

    她进酒厂大门时,门卫听说找郑伟,告诉他郑伟不在,可以上去问陈计兵厂长的去向,俩人关系好,郑厂长去哪里都会给陈厂长汇报。

    常小宝总认为当厂长的人总得有四五十岁,以她的年龄,喊个叔叔很正常!走近了看清陈计兵的年龄不比她大多少,生气地说:“你真是个大骗子,年龄不比我大多少,白让我喊你好几声叔叔!”

    一句话,像一把狂舞的大扫把,把陈计兵的不愉快一扫而空,他饶有兴致地问:“听口音你是南京人,说说,找我什么事!”

    “不要脸,谁会找你个大骗子”常小宝根本不知道给别人留脸面,直直地说:“我是来找郑伟的,我看上他了,想跟他结婚!”

    “什么,跟他结婚?”陈计兵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心直口快的姑娘,觉得她健康诚实,脸上堆积着一层童话里的天真。陈计兵立即忘记了被骂为不要脸的不快,如实地告诉她:“郑伟已有老婆,不可能娶你,要不,我给你买车票回南京吧?”

    “胡说什么呢,我费了那么大那么多的力气来到平县,还没见到郑伟呢,我能走吗?再说了,我可是要调到平县的,他结婚也不行,我要调到他一个单位,天天能看见他!”

    陈计兵见识过欧阳云欧阳朵姐妹俩的决绝,转眼间,又遇到一个,这平凡的世界里,奇葩的人和事居然层出不穷。

第一百一十一章 焦头烂额

    “怎么弄么多事情?”郁以彤陷进繁忙中,怎么也挣不脱。杏花肚子不太舒服,这可是天大的事,都几个月了,他虽然不喜欢杏花,可不是不喜欢肚子里的孩子,那可是他做爸爸的标志!

    急匆匆回家,借辆板车拉到医院,医生看到是郁主任家送来的,填关系时写的是老婆,上上下下像拉开开关样,顿时忙乱起来。

    结果是杏花乱吃腐烂的苹果,腹泻引起轻微肠炎,吃点药养两天就行!

    郁以彤把杏花大骂一顿。杏花从小会过日子,苹果那么好吃的东西,烂一点舍不得扔掉,自己偷偷地削削吃了,以前一直这样做的,从没有事,这次就肠炎了。自己的错,郁以彤怎么骂,都不敢还嘴,从医院到家,两里路的长度,杏花委屈的泪滴半茶缸。

    娘在门口看着杏花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气得摸根捶衣棍打郁以彤,郁以彤不愿被打到,围着板车转。娘打不着,气得骂道“:闹什么闹,杏花怀着孩子,情绪不好会让孩子长的丑,你都够难看的了,还想让孩子多不上眼的,看你再惹杏花生气,我拿你爹的枪毙了你!”

    “拿去吧,你当往天,爹天天背着枪,现在升官后早把枪缴上去了,你拿个屁枪”郁以彤习惯了与同僚说话无忌讳,张口跟娘也说出来!他没在意,娘却听到,脸一红,环顾四周无人,放下棍子,搀杏花下车,不再理会六叶儿子!

    杏花没事了,郁以彤回办公室。计划生育是新行业,怎么做?没有前辈可请教,相对来说,他自己就是前辈。

    刚来时,按照培训时说的,先召集各村支书开会,让每个村按排一名计生专职,对村里的育龄妇女统计,对两个孩子以上的妇女再怀孕时,釆取硬性流产措施。

    结果是两个月了,没有一个人流过产!他紧急带着助手潭派挨着查看,哪个村都有肚肚鼓起的超标现象!郁以彤一身冷汗啊,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连续开除四个村的计生专职,要求村长重换新人,四个新专职上任后,仍无建树,该怀孕的继续怀,该生的不停地生!

    郁以彤不敢捂住,赶紧把事汇报上去,领导也头疼,各乡镇都是一样的情况,正想解决问题的法子呢!

    黄大个子没有和他分在一起,成为两人的遗憾。现在做他副手的潭派,戴着金丝眼镜,每天都把衣服整理的锋锋棱棱,派出去什么任务,都听不到回声,敛着头就走,以至于郁以彤都不知道这个潭派到底听到他的话没有!

    黄大个子说今天来看他,来时给生气的娘交待过了,晚上多做一个人的饭。

    成绩没做出一丁点,工资倒领过几个月的了,他一肚子的内疚和惭愧,把在学习班学习的招数全用光了,居然不见效。

    开办公室的门时,发现一封信,难说他回家带杏花去医院的时间,黄大个来过了,写封信留下,人又回去了?好像不可能,黄大个知道家,办公室找不到肯定会杀到家里,他什么时候对这位老哥客气过?”

    信封上没留名。只写了郁以彤专收字样!

    “老子先拆开看看里面装的什么鬼?”郁以彤拆开后,一下子高兴了,居然是匿名举报信,检举土地所的统计员蒋金砖的媳妇怀了第三胎!

    哈哈,老子总算有用武之地了,蒋金砖不能从名字上去理解,金光灿灿,棱角分明。实际上蒋金砖是个会打小报告的人,来到这里工作后,他不止一次听说过。

    蒋金砖肯定不会想到,有人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打小报告。

    嗯,嗯,嗯!该怎么办呀,郁以彤在屋子里转几圈,决定拿蒋金砖开刀,他才不怕什么报复一类顾虑,脑子不够,想不到那些。

    这个时候,黄大个子来了。黄大个子在草树坪乡干副职,两人相隔七十多里路,除了开会,一般情况碰不到面!看样子,黄大个混的不太如意,头发乱,脸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

    两人狠狠地抱了一会,黄大个子抱怨道:“操蛋,什么他妈的副主任,比正职还累,正职天天坐办公室,风不打头雨不打脸,老子每天朝乡村跑,二十八个村老子一个月跑两遍,挺大肚子的人可多了,老子让她们去流产,没有人搭理我?村里干部也一副不鸟你的模样,眼里只有镇长书记。”

    “你怎么跑的,上次带话给你们主任,去买自行车没有?”郁以彤看着黄大个的解放鞋面上,沿橡胶边缘的布,已被脚汗洇湿一指宽。

    “那兔崽子抠门着,哪舍得买自行车,老子每天都是步行跑,他还嫌老子是乌龟爬,奶奶的,郁以彤,你见过两条腿的乌龟吗?”

    看起来冯尧那小子胆大,专款专用的资金都敢压下,天底下有几个黄大个子好欺负。抽空得砸巴砸巴那小子。

    “你们那边流产过几个了”郁以彤问。

    “狗屁”黄大个子气愤地说“都没有人搭理我们,上次我一生气,从村里抓一个挺肚子的回到乡政府,结果是支书的儿媳妇,又被村支书领回去了,那女人太可恶了,都两个闺女一个儿子三个小孩了还怀孕,现在我一到那个村,就跟我腚后骂,她一骂,都知道是我来了,怀孕的女人都躲避起来,我走哪,她跟着骂到哪,跑了几里路到那个村,奶奶的,连口水都喝不上,就被骂出村!”

    幸亏黄大个子有双长腿,天快要黑了,郁以彤有些替黄大个子难过。他站起来说:“咱回家吧,俺娘已做好饭了,估计杏花烧了鱼,那可是你喜欢吃的菜!”

    路过商店时,黄大个子非买了两瓶酒提着,郁以彤拗不过他,就随他的便。迎面过去几个女人,正嘻嘻哈哈地说笑。待她们走远,郁以彤神秘兮兮地问:“大个,看到中意的女人吗?”

    “狗屁!”黄大个子说“姑娘小媳妇都躲着我还来不及,哪有什么看中,看见都没有!”

    “那么可怜啊!你不如我了,告诉你大个子,镇长办公室的小秘书陈莹,朝我屋跑的可勤了,谭派那小子到处对人说,陈莹都快成为我的秘书了”郁以彤得意地说。

    黄大个子不以为然,敲着警钟说:“你小子要小心,还没弄床上去,惹得众人皆知,可不是好事!会遭报应的。”

    “切,你什么时候相信菩萨了,婆婆妈妈的。”郁以彤鄙视黄大个子道!

    被郁以彤鄙视,黄大个子习以为常,他盯着郁以彤说:“我在乡村跑,听很多老年人说到菩萨很灵验,叫你吃屎你必须吃!

    “扑嗤”一声,郁以彤忍不住笑道说:“大个,你得病了吧,说别的我信,让我吃屎这事我不信,菩萨能掰开我嘴朝嘴里灌?”

    两人说笑一番,离家逾近,郁以彤说:“没有吃屎,倒要是拉屎,你身上带纸没有”

    黄大个早上去厕所时撕半张参考消息,蹲半天没拉出,用了半张的一半像征性的擦擦屁股,把剩下的半张的半张塞给郁以彤。

    郁以彤拉完屎,擦屁股时,手指不小戳破报纸,沾了一指头大便,他暗骂晦气,站起来用力向后甩手,手指撞在厕所后墙上,痛的该死,两只脚不由地乱跺,习惯性地把手放进嘴里吸,吸过之后他就想到黄大个子的话,菩萨让他吃屎,他不信的话,现在他瞬间信服,因为他吸的那根手指,正是沾上大便的那根!

笫一百一十二章刘梅求救

    从礼琪骑回自行车后,杨新华又写出三十多张条子,推出三十多辆自行车,自然而然,又有了三十多份人情!杨新华被放出的头天,也得到三十多条最新消息,三十多条新消息都是一个内容,明天释放你出去。

    杨新华对继续蹲或者出去已经麻目,但别人给你提供消息,不能无动于衷,仍是露出感激的一笑!

    晚上仍是礼琪值班,礼琪进局后就开始看押犯人,这些犯人是不值得送看守所,又不能不关的人,见惯了犯人各种神态,哪怕你把裤子脱了装神经病,礼琪也会见怪不怪。但像杨新华样,沉着,冷静,宠辱不惊的,着实少见。

    礼琪人徽言轻,不知道要释放杨新华的消息,给杨新华带三个煮鸡蛋,这也是听杨新华讲,上大学时,夜里读书饿了,会在床头的电炉子上煮个鸡蛋吃!礼琪记住了,每到上夜班时,就给他带三个煮鸡蛋!

    夜晚多么美好,杨新华站在栏杆前,两手插进裤袋,凝视着黑黑的夜空,失去自由久了,他有一种渴望,把自己变成会飞的蚊子,随意地哼着自己喜欢的曲子,东一头西一脑的乱飞!乱飞也是一种自由,随心所欲。

    看见礼琪走进,他长叹一口气,对礼琪说“明天不要煮鸡蛋了,我要出去了!”

    “真的?”礼琪明显高兴,她双手捧着自己的笑脸说:“赶紧走吧,外面弄么多事等着你呢!幸亏昨天给你洗的衣服带来了,不然不知跑哪里送给你?”

    杨新华怀疑地说:“你没弄么笨吧?档案上写着我是造船厂职工,你又去我朋友那买过自行车,找我还是很容易的,看你想不想找了,你是警察呀!”

    “嗯,那可说好了,到时去找你”礼琪微笑的望着杨新华,杨新华这才明白过来,这个小警察不是怕找不到,而是想知道让不让去找的问题!原来自己被小女孩忽悠了。杨新华看着礼琪的表情,心想,坏了,这个女孩好像喜欢上我了。我已经对不起刘梅了,可不要再来一个对不起!

    “自行车已买过了,怎么又步行来上班?”杨新华赶紧转移话题。

    “被我姐要去了,她在自来水厂上班,比我远好多。”

    “你要再想买一辆的话,我现在可以给你写张条,也可以去找我到现场买!”

    礼琪表情沉重地摇头,她们家的余钱不多了,前段时间春冬交替,母亲病情反复,花光了积蓄,姐姐说有小伙子追她,爸爸正愁,担心,上哪给姐姐弄嫁妆钱。

    礼琪十二点下班,杨新华正睡觉,默默地打量几下他休息的地方,转身走了。

    清晨,杨新华换好衣服,便被警察送出去,出门时,那个警察塞给他五毛钱四两粮票说:“吃个早餐刮刮胡子再回家。”

    杨新华记得他的名字叫傅聪,两人谈话时杨新华知道他住在中医院宿舍,父母都在医院工作,他也一身医术,安排在局里做法医的,却跟那一帮人聊不到一块,便被排挤出来!

    刮好胡子到家时,家里锁门,杨新华抬头看天,估计这个时间段妈去买菜了,便往造船厂走,杨颖手里也有钥匙。进传达室门时,看门的胡叔拉他进屋,塞给他一封信说“这是你的信,史同会个逼玩艺三天两头的来问,有没有你的信,什么人是,你的信哪轮得上他操心,我都告诉他没有,替你保存着呢!”

    胡叔没到退休年龄,胡叔的儿子没有班上,杨新华让他跟着赖黑子送煤球,他一个人可挣不老少的钱!

    杨新华不知哪来的信,撕开看时,却是刘梅写的,两人到从新疆混到门路,转到杭州后,仝计东做生意被人骗了,身边没钱,希望杨新华帮她一把,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笨蛋!杨新华狠狠地骂着仝计东,三十多岁的人怎么不小心。刘梅娇小,能撑饿几天?他也不进厂了,一身汗跑到赖黑子那里,来不及接受赖黑子的恭喜,急切切地问:“家里还有多少现金?”

    “一万四左右”

    “都给我”

    “干什么事啊,急吼吼的”

    赖黑子看完刘梅的信,沉默一会说:“哥,我只能帮你一回,咱定过的,超过一万块钱的支出要几个人碰头研究,刘梅姐有难,我帮了,但只能给九千九百块钱,永远没有下一回啊!”

    杨新华用厂里电话联系好刘梅,去附近的银行汇走了钱,杨新华才回复正常,回到厂里,他坐到赖黑子对面,惭愧地说:“我是不是过份了。”

    “过份不过份不知道,看见你刚才的疯狂样子,再跟我说与刘梅没关系,我是不信了,哥,你知道九千九百块是什么概念不,可以盖五套青砖瓦房,娶几个老婆,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汇走?我不拦着点,由着你,那一万四都得打水漂。”

    “嘿嘿”杨新华不知说什么,只好傻笑搪塞着赖黑子。赖黑子让会计抱来一大叠必须要杨新华签字的材料,让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处理,才不管杨新华回没回过家。厂里积压那么多事,签过字都可以进行了!不签的话,万一刚出厂又进去,不知又等多长时间!

    又进去?赖黑子打打自己的乌鸦嘴,实在是杨新这段时间滑脚了,进局子进顺溜了。

    中午,杨新华连饭都没吃,忙着查验资料,核对,谨慎地在每张单据上署名。喊几次吃饭,他答应着却不起身,赖黑子给他打来放在旁边,他也急着处理那撂材料,抽空扒拉两口。

    到下午三点那样,杨新华才把所有字签署完毕,他把资料推给赖黑子,夸奖道:“行啊小伙子,短短的三个月不到,赚了二十多万,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赖黑子也高兴,他说“分红帐单你也签字了,晚上我把分红发下去,妮妮姐等着这钱盖酒楼,你这次的分红照原样发,打给刘梅的钱等下次分红再扣!”

    “你小子耍我啊,明知道有大额分红,还给我讲什么规定,欠揍了是不?”

    “哈哈”赖黑子笑着说道“哥,你被关傻逼了吧?欠什么都行,跟我赖黑子讲欠揍,你又不是郑伟,有那能耐不?”

    “不能跟你再扯了,我得准备回家。”赖黑子试图阻拦说:“按常理,郑伟哥马上好来啦,等一会呗”

    杨新华苦笑着说”我不等了,从里面出来还没回家,妈该担心了,郑伟程秩序陈计兵都是自家兄弟,能理解!”

    赖黑子送他到楼下,推过一辆自行车说:“这是给你配的座骑,你骑着试试质量?”

    杨新华给了赖黑子一拳说“人小,想的挺周到”抓过自行车,翻身上去,骑几圈才回头喊“我走啦”

    赖黑子转身上楼,对欧阳朵说“晚上多弄几个菜,要跟他们喝几杯,这位爷总算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意外之惊

    敲开家门,妈只是说句出来了,转身回屋,这气氛明显不对,杨新华扎好车,跟进屋里,把自己包里的东西要掏出来,妈拦住说:“你爸给你另找了地方,你得另行搬走。”

    “那么快,妈,还没结婚,就先给我分家?”杨新华还有心情调侃,但是妈自行回屋,没理会他。

    杨新华感觉气氛怪异,往天这时候妈在做晚饭,今天回屋后还关上门,时钟在墙上有规则地响着,他的思维却回不到常规,难说,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下班时间,爸爸杨书记阴沉着脸,手里捏张纸条进来。

    “爸一一”杨新华喊!

    杨书记没理,坐上椅子,母亲出来给倒上一缸子水。杨书记湿了湿嗓子问“几点钟出来的?”

    “八点”

    “从公安局到咱家需要走十个小时一一”父亲杨书记额头上青筋突出多高,他气得站起来,单手指向杨新华。

    “我来到家里,妈可能买菜去了,锁着门,我顺便出去办点事!”杨新华知道什么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父亲肚里不知积压多少火气,一瞬间,父亲的手指似剑,虽然相隔有三米,杨新华仍感觉剑气逼人,有东西刺进脖子肉里。

    “是办这事的?给刘梅打一万块钱,你,给,我,说,哪里来的一万块钱!”原来手里捏着的纸条,是早上杨新华第一张填写错误的汇款单!

    真他妈的倒霉,事情巧到家了,那么神秘的事都能暴露出来!还留下证据!

    母亲刚要回屋喝止住他说“你不要去翻箱子,咱家根本没有一万块钱!”

    “家里有多少钱,我不比你清楚?再说,我能不知三儿的脾气,他才不会偷钱呢!我是想进屋拿几百块钱,你决定让三儿走,我给他拿点钱,离开家他怎么吃喝?”母亲被喝止在那儿,转身看一眼儿子,解释说。

    “他都有成万块钱寄给刘梅,还需要你那点三瓜俩枣?”杨书记不屑地说完,转向杨新华,盯着他好几秒钟才又接上说:“杨新华,你已知道你是六岁时在县医院门口捡的,捡你也是有目的的,招你做养老女婿,培养你成为杨家接班人,当造船厂的一把手。可是,你近期所做的事情,已经不敢让你再继续当杨家人了,我与你妈已做了决定,从现在起,你可以离开杨家,离开造船厂了,黄书良已把你工作调动手续办齐,明天你去八里屯乡工具厂报道去吧,从此后,我不再是你爹,你也不是我儿子,咱们只算熟人关系!”

    “爸一一”杨新华一惊,他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自已会有这样的结局。他一下给父母跪下说道:“爸,妈,小三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你们从小辛苦把我养大,我从没感觉自己是捡到的,一直把你们当亲生父母,把杨花杨颖金枝当做自己的亲生姐妹,我现在已长大成人,正要报答你们,爸,妈一一你们刚才说的是气话吧?这里是我的家,我哪里也不去!”

    “哼!”杨书记脸上愤怒的光不减,他说:“你什么时候把这里当家了,跟刘梅在床上被捉住时候吗?一次两次连三次进局子时候吗?在兴化强奸胡秀果的时候吗?有钱汇给刘梅的时候吗?你让我一个书记的脸,活活被你扒掉一层皮!这就是你说的报答?”

    杨新华知道辨解无用,从他爸了解的事情表面看,就是这样的,而且已先入为主,想改变也不可能在一时。怎么办呢?

    杨颖这时回来,眼前的一切杨颖早知道要发生,她也跑到杨新华身边跪下说:“爸,妈,你们让我也调到八里屯农具厂吧!我要和杨新华在一起!”

    “没有你的事!”杨书记厉害害地说:“我是你的爹娘,指望你养我们的老呢?起来一边呆着去!”

    “爸,妈一一”杨新华见爸撵杨颖,顺势说:“你给我一次改正的机会吧,我们生活了那么多年,对我没一点感情吗,以后我不会再犯错误了,水泥造船技术还是我学的,还得给造船厂造水泥船呢”

    “哈哈一一水泥船不要你考虑,去的不止你一个人。杨新华,你是个男子汉的话,该能听懂我的话了,工作单位已给你调动,你还不知我的决心?不被你伤成难以忍受,能像割肉一样割掉你吗?是话不要说了,你趁天还早,收拾收拾离开,我连在和你共吃一顿晚饭的耐心都没有,走吧,从今后我们形同陌路,走顶面我会转脸,不与你打召呼,我的态度够明确了吧?”爸坐在那儿直言不讳,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语言。

    “爸一一妈一一”听到这样的话,杨新华知道没半点回路了。养了自己十几年,比亲生父母都亲切,真要离开,不能够再回来,从此后自己又一次成为无父无母之人,不禁悲从中来,呜呜呜呜地哭了一个痛快,跪在身边的杨颖也是泪水鼻涕满脸乱淌!

    哭过后,他搀起杨颖说“二姐,好好照顾爸妈,我,我一一”我了半天又哽咽住,说不下去,回屋随便装几件衣服拎着出来,给爸妈磕几个头,向门外走!

    此时,杨颖再也忍不住,蹦起来要跟走,爸妈早已准备,一人拉住一只胳膊,杨颖挣不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杨新华推了车走向院门,神情落寂,竟然连人带连跌倒两次。

    这是我生活十几年的家吗?

    青砖的小门楼,朱红色的两扇木门,木门年上重新漆过,底漆没有打磨干净,有些地方漆皮翘起,打卷,院墙真的旧了,底部的砖抵不住岁侵袭,开始风化。

    位晨下班晚,与杨新华走个顶面,他看出杨新华的魂不守体,还是亲切的说:“三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约我,好好灌你两杯”

    杨新华坚强地点头,脸上想挤出点笑,却挤出两滴两行眼泪。位晨奇怪地围着他转两圈,歪着头问:“你怎么了,给哥哥说说”

    “我被杨家赶出来了”杨新华调整心态,装出轻松的样子说:“现在调到八里屯农具厂工作。”

    位晨看着杨新华骑上车,歪歪扭扭走远,叹息一声,不知杨书记心底打的什么主意。

第一百一十五章招贱

    闫长生走过,怀强才感觉赖闫王村被他紧紧抓在手里,这王八糕子像铁蒺藜,老是扎手,扎心。晚上,邻居秦麻子又想起什么伤心事来,坐到老银杏树下拉二胡,跟了几年剧团,秦麻子的二胡拉的悽悽切切。

    眼下面临的主要任务,是把闫长生赚钱的路子铺在自己脚下,逮鱼那行太苦,农村有句话说,世上三样苦,逮鱼打铁磨豆腐!苦差事支书家的人干不了,可以留给别人干,烧砖是一条捷径,进钱快,出力的事情可以顾人,不耽搁他边当支书边赚钱。

    听说赖三亩帮着烧了三窑砖,挣了上万块,他M的,比我这个支书还厉害,早早进了万元户行列。

    行行有道,怀强是深谙此道的,没有技术,什么都干不成。好不容易听说赖三亩招人帮忙,怀强赶紧做外甥的工作,让他去应骋。外甥姓程,光是这个与成功沾边的姓就添八层把握。

    去之前,怀强给外甥做提醒,要边干活,同时,也把眼光放灵活些,争取尽早把烧砖的全套技术学会。

    赖三亩肯定没有防范意识,见有个姓程的外村小伙报名,又壮又能干的,立即同意。干了几天,小伙子才发现赖家爷俩也藏着奸,光让他开机器脱坯,这玩意稍微指点一下,谁都能干,而且极需力气。

    下班后,程旺回到家,怀强也骑车到,程旺委屈地说“舅,看来赖家也鸡贼,留着一手,光让我出力脱坯,烧窑那边摆砖什么的都不让我沾手。”

    “哪能让你一口吃成胖子”怀强安慰外甥说:“慢慢来,急不得,一年不行两年,那长生崽不是三年兵吗?三年机会呢,这才几天?”

    得了圣旨的程旺,干活各方面更为诚肯,轻易连窑口那边去都不去。赖三亩有时累着了,埋怨姑娘说:“你看看,咱们小心的,连夜装窑,咱爷俩一个星期都没装满,要是三个人连白加夜,三天轻松裝齐备!”

    “算了吧爹一一这是长生走时规定的,好歹能保密两年,多吃两年安稳饭,往后要是建成轮窑,咱家说不定改行不干这苦差事,在放松警惕,让别人学会也不晚。”赖娟觧释道。

    赖三亩不听闺女的,但一听是女婿留的话,就乖乖的遵守了。

    明天在装半夜,第四窑估计可以装好,土地分到户,手里能有个仨瓜俩枣的村民,第一件事要翻盖房子,有房子儿子才能结婚!盖房子,又缺不了砖头。

    白天赖娟卖完整壮些鱼,剩下小的要给妮妮送城里,七八里路呢。赖娟是嫂子,妮妮还怀着孕!她不能不送,占据的时间越长,机器开的时间越短。

    妮妮饭铺已拆,正在原地盖酒楼,鱼汤米饭在靠近路边的空地上,搭了塑料棚子在经营。

    赖娟不是傻子,看见妮妮在县城没几天,居然盖三层酒楼,自己的心也野起来,写信给闫长生,也想搬进县城,换个地方也开个饭店,妮妮烧鱼的技术,他也学了七七八八!

    闫长生信回的干脆,说:“军训己经结束,他们班已被分到更远些的山里,那是野战部队营地,比较有规律,勿念。

    关于搬家去县城,绝对不行,还没有收拾完王怀强,哪里都不能去!你说的那个程旺有问题,记得怀强有个妹妹嫁在程楼,姓不姓程,你抽空去查,如果真是,立即赶走,宁愿休息,也不能让身边趴着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信里一提示,赖三亩一下也想起,怀强的三妹怀英是嫁在程家楼,赖娟去镇上卖鱼回来,顺便打听了一回,程旺的娘果真是从赖闫王村嫁过来的。

    赖娟回家,直接把程旺的工资结了,当即表示,不用他了。

    怀强听说后,晚间骑车赶到妹妹家,爷儿俩坐在茶棚里,默默地喝茶,谁都不愿吱声,事情明摆着,被赖家察觉,人家动手清理。毫不手软。

    程旺只学会脱土坯晾土坯,摆坯烧窑的事情根本见都没见到。怀强不甘心,费老鼻子劲,弄走闫长生,剩下老实巴脚的赖三亩还斗不过,真他娘的晦气!

    还没等怀强再想出法子,赖三亩已有了工人,赖黑子给派的三个师弟,三人专门脱坯晒坯。怀强躲在僻静处看三人忙的汗水淋漓,心里藏着不甘和仇恨!

    赖娟送鱼回来,做中午饭,自己留的一条三斤重花鲢,够几口人吃一顿,娘主要攻地里农活,晚上帮忙摆砖。闫长生没走之前巳用树枝条与芦苇把整个窑场围起,连别人到跟前偷窥的机会都没留!

    麦子已归仓,玉米长过膝盖,明天赖三亩准备把窑场停一天,怀强通知去缴公粮,赖三亩是生产队长对缴公粮很重视,每次都晒的蹦干,到跟前一次性过关,他要不过关,肯定会给全生产队人留下把柄!

    赖黑子派的三个徒弟,一个留下看家,另外两个跟去,砖坯机也不开,他们闲着无事,跟去缴公粮还能相帮着。

    赖三亩就同意了,连续两天,都是摊赖闫王村缴公粮,赖三亩去时,正好排在怀强家前面,赖三亩跑到怀强跟前有些献好地说:“你亲自来的?”

    怀强没大理会他,自行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他似乎忘记赖三亩也是抽烟的,指着两个帮工问:“那俩人是谁?”

    怀强还想请支书抽上一袋的,见此状况,老烟袋掏不出来,憋着烟瘾解释说:“二黑子的朋友,过来帮几天忙!”

    “二黑子长大了,有朋友了,哈哈,你们赖家有几斤几两我怀强还称得出来,怎么,窑场缺人,村里找不下你?”怀强指着赖三亩说“好歹那苇塘归属生产队,还不是你家的,手里有几个钱,眼光高了,看不起乡亲?”

    赖三亩明白怀强说的话里有话,埋怨撵走他的外甥,不给他支书面子。但这是闫家的事情,他这个丈母爷也只是摆设,他一肚子苦衷,憋在心里,断不敢与怀强说知。他与怀强自认关系好,但与闺女家更近,一个女婿半个儿。

    赖三亩吭哧半天,怀强听懂了,窑场是闫长生家的,一切行动都是听闫长指挥!他气得对赖三亩挥手,让赖三亩回到自家车跟前去。

    轮到他们家已过午,检验员拿着戳子插入麻袋装的麦中,取些样品放嘴中一嚼,马上摇头说:“不合格,含水份太多,重新晾晒。”

    社员缴公粮时特怕重新晾晒这道程序,都在家反复晒到确保合格才赶来,赖三亩犹其是,他敢打赌,如果他的麦子不够干,今天来缴公粮的人中,就没有哪家能合格,而事实是,一上午,只有一家被指不合格,摊在一边晒。赖娟也要上前分辨,来帮忙的赖黑子的师弟韩信成,暗暗地拉住她的衣角,笑着说:“姐,我来处理!”

    检验员的话就是圣旨,社员们都明白,有几个多事的熟人,扣扒出赖三亩的麦子一咬,心里明白,不是麦子不合格,肯定是被针对了。暗叹着帮忙,把拖拉机鼓捣出缴公粮队伍。

    下一个自然是怀强的,检验员也取出麦子嚼过,看似不在意地说:“二等。”

    “好勒”怀强赶紧指挥着四弟与女儿解绳子卸麦,自己去接检验员递给的二等批条。

    一个上午,这是检验员开出的唯一一个二等级,收了四五十户,不是三等就是四等,社员知道检验员偏向了怀强,怀强是支书,明知被偏向,谁又敢去分辩,怕回到村里,怀强给小鞋穿。

    解好绳子,怀义刚搬起口袋,一只大手压在上面,怀义嘿了两声没搬起,自然看见那只手,他恼怒地责问:“你是谁,干什么的?”

    韩信成平静地说:“我不干什么。”另一只手迅速地在检验员把检验单递到怀强手里的瞬间,抓到自己手里说:“我只是要看看收公粮是以质量为标准还是以官职高低为标准!”

    检验员收了十年公粮,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他自然知道自己是偏心的,心虚的一楞,硬头皮说:“我怎么收要你管,马上给我滚蛋,不然我马上打电话让派出所来人,抓走你这个破坏收购公粮的坏蛋!”

    “我坏吗?”韩信成不屑地两手抓起两袋怀强的麦子,倒在车子不远的空地上,怀强家里都习惯了,反正弄成什么样,缴到粮管所都是二等级别,根本没好好晒干扬净。倒完怀强的,韩信成又把赖三亩的两袋麦子倒下,众目睽睽之下,怀强的麦子毛毛糙的,而赖三亩的麦子干净,闪着明净的光。

    韩信成拽过检验员说:“兄弟,到底是我破坏缴公粮,还是你?当着众人,你给一个解释”社员们惧怕怀强,可不惧怕什么检验员,虽然没说话,眼中的目光含着愤怒。

第一百一十六章从此结仇

    而这个时候,韩信成的师弟余辉却带来粮管所所长,韩信成说:“韩所长,又见面了,不好意思,到你的地盘惹事了!”

    刚才韩信成在粮车排队期间,四下转过,转到主任室时,适时看见韩主任骑车从外面回来。韩主任与韩信成都住城东韩南庄,两人从小认识!

    刚才两人见过面,从小的玩友来了,韩主任在外面订了菜,刚要过来招呼韩信成!

    韩主任看到这种情况,他既使不认识韩信成,也无法大庭广众之下包庇,盯着检验员问道:“怎么回事?”

    检验员委屈地扫一眼怀强,暗骂自己,给怀强二等级罢了,他妈的干嘛又听怀强话,替他出头踩赖三亩,怀强你他妈的也忒不是东西,也能把麦子弄的干净些呀,这么明显的两堆麦子,傻子也看出哪个好,哪个孬呀!他只能低头说:“对不起,刚才大意了,没弄太清楚。”说着,指着怀强的麦子说:“是这堆麦子要重新晒,那堆麦子够二等!”

    检验员为临时找到一个台阶下,而暗夸自己聪明,韩信成也不想把事闹大,笑着说:“既然弄错了,纠正过来吧,我们是给上级交的任务粮,别寒了俺老百姓的心。”

    怀强意想不到有这样结局,他喊一声“韩主任…”韩主任挽了韩信成的手朝主任室走,听到喊,冲怀强挥挥手说:“就这样吧!”心想你占了公家多少年便宜,嘿嘿,也该尽一回责任了!

    “操你娘一一”怀强一拳擂在麦口袋上。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什么样心情,他现在就是什么心情!目光从渐渐走远的韩主任身上移回,就盯住了正过称的赖三亩,恨恨地说“行,赖队长,跟我杠上了,连我的台都敢拆,骑驴看唱本,咱走着瞧,日子还长着呢!”

    赖三亩老实,却不傻,知道两家闹成这样,说软话赔理都于事无补,冷冷的说:“怀强支书,咱惹的起也就该担的起,既然你想把仇记我身上,我不会推托,到哪我都等着你!”

    连赖三亩都敢当众打他的脸,一肚子气没处发泄,连倒三袋子小麦,每一袋都如刚才到的两袋一样,好多麦壳子都没扬出去,忍不住朝老婆骂道:“你她妈的真管,平时懒懒就罢了,对待皇粮你也敢!”

    赖三亩交完公粮,和赖娟及赖娟娘都被余辉拽去吃饭,通过聊天,韩主任才明白,这是赖黑子的家人。

    韩八球没与赖黑子结拜以前,一直认为打仗他是了不起的,有一次赖黑子在他们家吃饭,趁着酒兴伸几手,赖黑子一个人打败他们兄弟六个,韩八球当时清醒了。

    厉害不厉害,不是自己吹的。从此后,督促韩氏子弟多向赖黑子学习,可以说,赖黑子与他们韩家是半师半友。韩主任与韩信成都知道这回事。

    第二天,韩主任买了四瓶老白乾酒和两瓶麦乳精,去赖家拜访,刚到赖闫王村头,与怀强相遇,怀强昨天的气还没消,看到韩主任车把上挂着东西来,心想这个主任还识趣,知道今天上门陪礼,伸手不打笑脸人,便扔掉烟头迎上来说:”韩主任讲究啊,那点小事过去就过去了,哪值得还卖了东西上门赔礼啊!”

    韩主任伸手挡住怀强伸过来拎礼物的手说“赔什么礼,我今天来赖黑子家拜坊,你知道他们家住哪边吗?”

    “去赖黑子家拜访?”怀强闹了个大红脸,依旧不解,赖黑子那个破家,有什么值得粮管所主任亲自上门拜访,这个韩主任八成是神经病。他给指了路,莫名的愤恨着,看着拐弯见不到背影的韩主任,握紧拳,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昨天晚上,他又围着闰长生的窑场转了大半圈,剩下那半圈靠近水,整个苇汪的芦苇已长过一人高,夜风吹过,宽大的苇叶沙沙地响着!他妈的,小时候没看出闫长生那么精明,能想起把窑场扎上围墙,他一眼也看不到!看不到就没法子学会,操你大爷的,我十多年的支书当到狗肚子里去了,竟无丝毫办法!他都要象狼一样嚎叫起来了,赖家一窑赶着一窑烧,赚的都是钱呢!

    前些天找东西,偶尔在纸做的天花板上,翻出一本红皮日记,女儿写的,他随便看几页,上面写着不下十遍闫长生的名字,他细读才发现女儿也曾疯狂的爱过闫长生,可惜及早发现闫长生已落入赖娟的魔爪,抽身了,是的,女儿用的是魔爪这个吓人的名词!

    怀强不想偷窥女儿的心底秘密,还是忍不住偷偷读完。最后决定给烧了,为了一段没有影子的爱,离别的伤痛也被写的缠绵,愤概,而又无可奈。女儿要不是爱过闫长生,可能与赖娟成为朋友,可以接近折磨他夜不能寐的烧砖程序。

    没有办法啊没有办法。

    他不知不觉又走到烧窑的地方,窑场大门关着。大门也是芦苇与树枝扎绑着的。说实话,破大门不夠他一脚踹的,但在乡下,就是粉笔划个圈,不接邀请进去,也是侵犯,没有教养的表现。怀强是支书,更不能这样做。

    回家路上,赖家寡妇花母鸡调戏他,他抬眼斜她一眼,两年前新寡时找你,一幅吆五喝六的样子,两年后撑不住,开始勾男人了,呵呵!听说都变成破到不能再破的萝筐了,才懒得招惹你!

    蹲在门口吃饭的村民看到,待怀强走近,压低声音说“怀强,花母鸡喊你压绒呢。”

    鸡压绒和狗犯秧子都是动物繁殖过程中,必须的一个重要途径。

    怀强骂他一句就过去。

    前面谁家的毛驴毫无征兆的叫一嗓子,归窝的乌鸦受惊,“朴楞楞”飞出村树上搭的窝,悲叫两声,树,突然怀强想起闫长生窑场不远有株大杨树…果然天不绝我,怀强拐回头,疾步朝闫长生窑场走!

    但走没多远,两辆自行车拦住他,怀强抬头一看,认识,还是老熟人,新添加的机构,计划生育办公室主任郁以彤和助手谭派,对于新机构,怀强可以选择勿略,但新机构的负责人郁以彤,他可不敢糊弄,郁以彤的爹郁股长已升到县上去了,栽到他手里,撸一个大队支书不够塞牙缝的!

    郁以彤说:“在周围几个村转转,晚上饿了,来王支书家打秋风,王书记不愿给这个面子?”

    “给!给!我这就回去杀鸡,晚上陪两位老弟喝个痛快!”怀强拐回头,不甘心地朝窑场方向望望!真他妈的巧,晚一分钟就错过去了,挤垮闫长生他一分钟都不愿等。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是机会

    杨新华摔倒爬起来,爬起来又骑,又摔倒,再爬起来。他来到厂里,郑伟,程秩序,赖黑子,郑七爷都在,看到杨新华魂不守舍的样子,郑伟惊醒过来,前几天听谁说的一嗓子,杨书记要把杨新华踢出杨家,看来传闻是真的,欧阳云给杨新华倒一杯水喝下,杨新华平静多了,断断续续的讲清自己被赶出家门的事实!

    众人沉默,从前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一个,今天一下变成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特别是郑伟和郑七爷赖黑子,他们都有从家庭出来过,那种无依无靠的滋味都尝过。

    赖黑子首先沉不住气,说道:“出来就出来吧,也别难过了,也不能因为你准过,杨叔叔收回成命,让你回家,正好厂子已扩大到两个了,你来领导,我黑子也有靠山不是?”

    赖黑子的话也没有人接,屋子里重新陷入沉默状态,欧阳云依次倒满开水,退出屋子,到门口一把拉住正要进屋的妹妹!

    “你干什么,我做好饭了,喊他们来吃,黑子忙了一天,该好饿了。”欧阳朵挣扎几下没挣脱,责问姐姐。

    “杨新华被家里赶出来啦,都在替他难过呢!屋里气氛太压抑,出来喘口气,你等会进去,现在喊了也没有人会跟你出来吃的,不知道吗,男人要讲义气的!”欧阳云给妹妹解释着,欧阳朵听出姐姐话里漏洞,开玩笑道“瞧你这样子,对男人很了解吗!”

    欧阳云伸手去掐道:“个死妮子,敢找姐的麻烦,我不懂,就你懂,天天抱个黑瓜蛋子在那儿啧啧啧”欧阳云嘴里发出啧啧声时,手上模仿两人相拥的样子,欧阳朵立马羞红脸,追着姐姐去!屋外嬉闹,屋里仍是沉默着!

    杨新华是捡来的,几乎成为公开的事了,从小没有父母疼爱,长大又重新遭养父母抛弃,程秩序觉得杨新华的命不是一般的苦。是个人都会悲伤悲痛的!要一下子结开杨新华心头的结,程秩序做不到,想起陈计兵,那家伙是工作狂,说不定没下班,拿起电话拨过去,果然是陈计兵接的,程秩序平静地说:“杨新华被从家里赶出来了,现在三轮车厂里!”

    “好的,他没哭吧,呵呵,好的,我去安慰安慰那小子!”陈计兵磁性声音大家都听清,激扬,饱满,感情充沛!

    程秩序对赖黑子说:“安排欧阳朵多加一个菜,人多,再拿瓶酒,杨新华心情不好,谁愿意喝就陪杨新华喝一杯!”

    守在门口的欧阳朵说:“已经收拾好了,等陈厂长来就可以吃饭!”

    一会儿陈计兵赶到,他进门和众人打过召呼,走到杨新华跟前,握住他的手问:“怎么样,还撑得下去吗?”

    杨新华感觉到那只手的温暧,像自己的手陷入一堆新的棉花里。陈计兵的手堪比女人的手,柔弱无骨。

    陈计兵安慰杨新华,郑伟却被跟着陈计兵进来的女人吓一跳,那女人直接跑到郑伟面前,激动的又想说话,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嘴型变幻几次,最后话没说出,眼泪却像决堤的小河水,流了一脸。

    “你怎么来了”郑伟吃惊过后,问道!

    “找你呀,说过了,要每天看到你的”常小宝伸袖子擦过眼泪,痴迷的望着郑伟!

    “从南京追到平县,有这个必要吗,我告诉你了我结过婚了呀?”郑伟盯着她说:“别在幻想,明天回去吧?”

    除了陈计兵,别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常小宝身上,奇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从南京追到平县,这肯定是个认死理的女孩!

    “我不回去,我要天天看到你”常小宝矢志不渝,态度非常坚决!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出现,妮妮也来到,她挺着凸起的肚子,走到郑伟与常小宝跟前,上下打量半天,谁都知道这是一场世界大战爆发的前夜,到处拔弓扎驽,危机四伏!连陈计兵与杨新华也放弃自身烦与愁,紧张地盯着妮妮!

    妮妮环顾一圈,“嗤拉”一声笑了,她一手理理髦边乱发,开玩笑地说:“这是什么的情况,怎么都把精力集中到我身上?怕我跟南京来的女孩不对付,人头打出狗脑子,哈哈,我才不会那么粗劣,她不是喜欢我家郑伟吗,我也是喜欢才嫁他的,现在郑伟不是盖酒楼吗?就让她在酒楼跟我一起经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郑伟斜视了妮妮一眼说:“胡扯什么的,我们已经结过婚,谁来都不行,男人心里只能装一个女人,装多了那是花心鬼,我就算了,世界上花心的人很多,也有很多理由为自己分辨,我不愿参与其中,老老实实的爱老婆一个人,无论以后穷富,都不与我的妮妮分开!”郑伟说着,走到妮妮跟前,拉住了妮妮的手!

    见郑伟说的坚决,常小宝问:“那我怎么办啊,真跟你去酒楼干?”

    爱情是自私的,但郑伟已当着众人说的信誓旦旦,以郑伟的平时为人,大家都相信他说到也能做到!所以妮妮胆气也壮,挑战似的说道:“不想来酒楼干最好,回你的南京家里去吧,爸妈都在等你!”

    “哼一一回南京,不可能,我来到平县,就没在打算回去,不想去酒楼,是不想看见你,看见你就觉你偷了我宝贵的东西!”常小宝真是一条直肠,别的女孩心里也会这样想,害于面子不会说出,常小宝不行,她相反,藏不住,非说出来不好受。

    要没有杨新华悲痛的事情在先,大家早被常小宝逗笑了。

    妮妮说:“咦,我偷了你东西,这话说的,我还觉你心里有鬼呢!不敢来就算了,懒的管你了还!”

    常小宝说“谁不敢去?不想见你又不是怕你,你是真爱他,我也是真爱他,不是心里有鬼!”

    欧阳朵适时喊大家去吃饭,陈计兵见桌上有酒,让赖黑子打开,每人先喝半碗在吃饭,赖黑子依次斟酒,看到人家开喝了,常小宝看着自己的空碗抗议到:“哎,你们怎么回事,你们都有酒喝,我的碗却是空的?”欧阳云欧阳朵妮妮平时不喝酒,赖黑子早已习惯,所以,没给常小宝满,赖黑子依言又提起瓶给满上,常小宝像男人一样举碗,与陈计兵,程秩序郑伟杨新华,郑七爷挨着碰,然后一口干掉!

    “乖乖”这一举动让几个爷们吃惊,赖黑子准备两瓶酒,两轮过去就光了,大家开始吃饭,欧阳朵离常小宝近,关心地问道:“姐,你喝那么多不难受吗?”

    “难受?”常小宝说:“我曾经替厂长救场,喝过两斤也屁事没有!”

    郑伟想起,在与秦家爷三干架时,曾给工地提议,要了个女工指标,原本是给妮妮要的,妮妮喜欢散漫,不愿接受单位约束,只好作罢,如果常小宝愿意,到可以把指标转给他。

第一百一十八章 升官了

    史同会喝的酩酊大醉,在马路边睡大半夜,被冻醒。试图起来,脑袋像裂开了,意识不连贯。

    太他M高兴了,杨新华真被弄走,离开杨家。

    送了好几年煤球,付出的辛苦终于要有回报了。嘿嘿!杨颖身子饱满,摸一下美的会不会晕过去!

    好不容易爬起来,才辨认出是青年路,再朝前是酒厂,昨天晚上就是在新酒厂门口的小摊喝的!县城人很怪,有点好东西藏不住,这个摊炖的鱼好吃,立即传遍了,前来吃鱼的要排队。他去吃两次,承认厨师手艺不孬,鱼炖的入味,吃了还想着。

    传说这家饭摊的老板厉害,就是郑伟,今天见着了,怎么是去造船厂找过杨新华的郑伟,他们俩是重名,还是一个人啊?要是一个人,可有点麻烦,跟杨新华关系那么好,郑伟手底一大帮会打仗的,自己可不是对手,便宜为什么总让杨新华那小子占啊!

    跌跌撞撞的往家赶,门还插上,肯定是大哥干的事,大哥体格壮,又跟一帮子地皮习过几天武,在城西横的要命。大哥向来看不起自己,同样,史同会也不服大哥,两人针尖对着麦芒。肢体接触几次,史同会吃大哥不少老拳,史同会不在乎,该打还是打,越败越勇。

    回到小酒鬼的屋一一现在房东已更名为史同会了,对付半夜,早上去造船厂时,头脑已清醒。迎面遇到杨颖,她刚从厕所出来,洗过手后不停地甩着水。

    “早上好”史同会微笑着同杨颖点头,杨颖装作没听见,没回应。史同会的热脸蹭上了冷屁股,有些意外地呆站着,等着脸上的讪笑表情消失。

    冯妍从杨颖后面出厕所,自然看到了整个过程。她走到史同会的跟前,轻轻笑了笑。

    史同会无言地恼怒着,这些人从来没有真正服从过他,像服从杨新华一样。看起来要给他们些颜色看,但杨新华从来没有,甚至还很宽松,真的让他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杨新华都离开三天了,杨书记还没有下指示,他只是个副组长。季厂长从造船工地上回来,就生气地责备:“水泥船订单尺寸已发给你三天了,到现在工地没见踪迹呢?”

    “那两个去学习的职工从星期一请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报到”史同会小声地说。这个季厂长懂不懂工作方法,批评时不能把我喊到僻静处吗?整个小组的人都在,就这样毫不问情由的批评!

    季厂长说:“厂部下的通知,你根本不拿他当回事,那两个人去学习也是你坚持把杨新华指定的人换下的,现在给我说那两个人不来,不来是吗,你立即去找,明天水泥船一定要开始建造。”

    看着季厂长走远,史同会狠狠地摔下刚拿到手,准备换下的工作服,气愤愤的说:“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和我一样是个副角”

    无论他怎么卑视副角,人还是要找的,他骑车找了几家亲戚,总算知道些消息,两人被宿迁造船厂挖去当技术工,宿迁造船厂答应他们俩造好一艘,每人得到一千块钱的报酬。

    造一艘船怎么也得一个月时间,这两人怎么这样大胆,他给二姨说:“厂里送他们去培训的目的,就是造水泥船,现在培训好了,他俩给别人造船,厂里知道,不仅要追要技术培训费三千块,可能还要逮人的!”

    二姨卑视地说:“你不是小组长吗,你多担当些,一个月很快就过去,到时候让他从一千块钱里拿出两百给你!”

    “天哪”史同会发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不讲道理还胡搅蛮缠,看着二姨自我陶醉的模样,知道来软的不行,二姨绝对不会带他到宿迁造船厂找人。史同会想到一个主意,离开二姨家,骑车找小解帮忙。让小解开警车去找人,一般人怕警察!

    果真,二姨被吓唬住,立即答应带路去找人,可上警车看到史同会,张口就骂:“鳖羔子,真去报警,一点亲戚味不讲?”

    小解看二姨要骂,生气地喝斥道:“人家厂里花路费学费的把你儿子孙子送去培训,学会回来,去给别人效力,你说说,有这样便宜事吗?”

    “有”二姨气哼哼地说“我养的闺女就是这样,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了上学贴学费,学成了就结婚跑人家去,我不是也没埋怨过?”

    一句话,倒把小解堵死,没有话说。

    史同会说:“二姨,工厂与家庭不一样,我不找警察,明天工厂报警的话,得把我逮进去蹲”

    “那你就进去蹲一段时间怕什么的,他们这段时间可以挣一千块钱!”二姨不服气地说!

    “我进去蹲,也跑不了他们爷俩,有规定在那儿摆着!”史同会看出来了,这个二姨就是个钱迷!

    把两人带回来,快夜里十二点了!史同会精疲力尽,送他们俩到宿舍后,同小解转回城西!小解说:“哥,我开车贴油,你管一顿饭行不?半夜三更,总算想起火车站那块有私人营业的饭铺,跑过去每人煮一碗面,里面卧个鸡蛋!

    没想到不让两人去赚钱,两人还闹开脾气,上班后二人拒绝造水泥船!带一大帮人在河边的船台上站。无论史同会怎么说,两人就是不动手!史同会恨啊,他告诫自己,这辈子再也不要相信亲戚。

    季厂长专门来督察,看了一会,二话不说,让保卫科来带走两人,弄到黑屋子,并通知两个人家里,带伍仟块钱来补缴培训费的损失,二姨来到,看厂里动真格的,而且这次不是史同会弄的,是季厂长,两人从进黑屋子起,一直害怕被打,上次逮到两人偷木头贼,保卫科的那帮人把小贼打成猪头。二姨也不敢再抗下去,惊动厂长了,索要培训费,乖乖,五千块,一辈子也没见过那多钱好不?赶紧指示二人好好干活!

    还想把俩亲戚发展为自己的亲信,结果大相径庭。史同会自己气的不行,杨新华刚离开,自己小组长还没升上去,无端闹出个厂级大笑话。

    胡秀果学的认真,对尺寸把握的稳,两个工人几次出洋相,都被胡秀果及时纠正,连续两次,两个工人知道胡秀果厉害,才真正收起胡闹之心,开始好好的干活!

    史同会冷眼旁观,一边对两个亲戚厌烦,另一边又想起个坏主意,是关于杨新华的,他相信只有杨新华一个人,完全可以造出水泥船。他的两个不成器的亲戚,都不顾一切地去赚外快,杨新华多精明,他现在是离开厂子的,要去赚外快,谁阻止的了。

    季厂长一直不待见史同会,这次总算点头,对他的暗示表示了担忧,亲自与杨书记谈起此事。

    杨书记冷眼扫过季厂长,心想,老季怎么了,一直偏袒杨新华的,这是向我示好,决定站在我的队伍里,还是落井下石,要我的好看呢!

    杨书记还是比较了解杨新华,他真不会去与史同会的亲戚样,用厂里的手艺赚钱。直接跟季厂长说:“算了,干脆你老季跑一趟八里堡镇,与杨新华签一份几年不允许他从事水泥船制造业务的合同,这样我们都放心。”

第一百一十九章艰难决定

    前后三天,杨颖像过了三年,没有了杨新华,家突然冷清的不像样子,梧桐树还在,靠树放的杨新华骑的自行车还在,屋里屋外,却没了杨新华的影子。

    妈在屋里早就看到杨颖下班了,只是没有出声招呼,儿女情长,相思特苦。杨颖正受着煎熬,眼圈黑的像有意画上去的。

    从杨新华离开,杨书记晚上也没有回来吃晚饭,每晚回来时,酒都喝到临界状态,一路东倒西歪,能坚持回到家,不吐,天明准时起床上班!’

    晚饭都是娘俩在吃,在确切点,只有她一个人在吃,杨颖喝几口稀饭便起身回屋。

    “怎么办?”杨颖已经没有退路了,事情很明显,此时如果不闹点动静出来,下面就是强行相亲,史同会也会被爸妈招进门,人都来了,她一个女子还能抗衡多久?十天,半个月,两人在一屋,史同会一发疯,她连一招不撑,辛辛苦苦给杨新华保存的阵地,就会被史同会攻占!

    不能在拖了,杨颖今晚喝了一碗稀饭,妈看在眼里,心多少轻松些,时间吗,最会消去一个人的愤怒与思念!今天第四天,杨颖就已经能吃饭了!

    今天,史同会家托人上门提亲,他们家门槛一直低,所有与杨家有利的条件,他们毫不犹豫地列出来,包括史同会可以上门。另外一家,杨新华的同学程秩序,家里给程秩序提亲,妈妈当然偏向程家,一门都是吃公家饭,兩个姐姐已嫁,一个哥已分家另过,程秩序肯定承继家底子的,那片住宅院怕不是有一亩半大吧!好多年没来往,都快忘记了。

    无论谁家,这个时候都不能跟杨颖提,提了也白提,除了杨新华,别的男人名,指望她听心里去?

    第二天早上出门,看父母没有盯着自己,骑车快到厂门口时,岔上银杏花大道,疯子一般快骑,三里路后拐上去八里屯镇的公路,她要见杨新华,那个死人,你要主动些,咱们私奔都行,家里还有老四,她大学毕业回来,招个上门女婿养老吧!

    去八里屯镇的路是一条老公路,路面破损严重,一个大坑连着一个小坑,坑坑不断,人骑在上面,自然颠簸不止,速度逐渐慢下。两旁植满了水杉树,水衫树已有胳膊粗细,密密的站在两旁,向每一个人敬礼问好,抬起头向前看,水衫似乎无穷无尽,把一条路装扮的秀气无比。

    八里路,一会就到。她清楚记得是农具厂,沿衔骑两圈,竟然没有看到。想到马上可以看到杨新华,她心里也大海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地激动。

    她下车问人,看见前面急走一个中年妇女,两眼也骨碌碌的打量她,杨颖也感觉出哪里不对劲,但问路表情已做出,就不在收回,张口问道:“大姐,八里屯农具厂在哪里呀?记得在街道两旁,我转了两圈没看到?”

    “我带你去吧”大姐说:“看,我家那口子让我去买鱼,顺路。”

    杨颖说:“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啊,我不跟你去了,自己找找吧。”杨颖心里有个声音在强烈的提醒她自己,离开她,离开她!杨颖不太喜欢这个大姐的过份热情,总觉得她不实诚,实诚的人从不皮笑肉不笑。

    但大姐手指前面没牌子的厂门口说“就是那里”

    杨颖离开大姐,骑车向那个厂里骑去,后面跟着一辆破工具车,轰隆轰隆的,就朝路的一边骑,那车进大门后超过她,突然停下来。杨颖见机快,急刹住车,差一点撞上,杨颖气乎乎的刚要骂,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毛巾朝嘴鼻上硬捂过来,杨颖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季厂长带办公室主任来八里堡找杨新华签合同,他们俩昨天晚上约好,早上上班,不去厂里了,另找一个会合地点见面,然后骑车朝八里堡来。远远的看到前面骑车的丫头,有些像杨颖,季厂长没说,办公室主任年轻没忍住说:“前面那个拐弯的丫头是杨颖吧,不上班来找杨新华吗?朝那里拐弯干嘛呢?”

    因角度问题,两人没有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只看到那辆工具车又拐出来,经过两人身边时,副驾上坐一个男人,二排座位上坐个妇女,车厢里放着一辆女式凤凰车。

    车子驶离半天,办公室主任突然说:“那辆自行车也像杨颖的!”

    季厂长也承认,但没引起两人重视,到八里堡农具厂里才知道,杨新华根本没有来报到。

    杨颖醒来时,发现两手两脚都被绑上,嘴里也被塞了什么布,散发一股异味。她想站起来看看怎么了,挣扎半天,也没有成功。

    慢慢地想起了早上发生的事,问路的大姐与这辆工具车都是一伙的,自己傻乎乎的上了人贩子的当!

    车子颠簸着不停的开,不用想,杨颖也知道,离家,离平县是越来越远了,这辈子还能不能回来,见爸妈见杨新华?越想越悲,嘴巴被堵,只有双肩不住抖动,两行清泪长流。

    直到晚上,杨颖不归家,妈妈才着急,急急跑到厂里找杨书记,杨书记已被订船客户请吃饭去了,又跟着找到饭店,杨书记以为二丫头顶多去找杨新华,先让老婆回家,他直到与客户吃喝完毕,摇晃着摸到门口,门是虚掩,推开走进,爱人在低声哭,杨花与黄书良静静的坐在两边!

    “怎么了”杨书记醉熏熏的说:“哪里用的着哭?今天季副厂长也去八里堡了,查到杨新华也没有去农具厂报到,说明二丫头和三儿在一块呢!哭,就知道哭!不动脑子想想。”

    黄书良没有吭声,他知道岳父话里漏洞颇多,如果杨新华愿意与杨颖在一起,还能有今天诸多的风波?

    “这也不是话呀?你那么反对他们在一起,你得想想办法找找才行。”老婆为难地对杨书记说!

    “本来好好的日子,怎么过的那么闹心?”杨书记一拳头砸在椅子靠背横木上,愤怒的说:“平县说不大,想一晚上找到一个人,哪里弄么容易?”

    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杨花挺着肚子,到十一点牵着黄书良走了。杨书记躺在床上睡着,只剩杨颖妈,想想杨颖,流一阵眼泪。这一夜堪比一年还长!

    连续三天,杨颖没有动静,黄书良每天三遍朝八里堡镇农具厂挂电话,得知杨新华仍没去报道。

    “这该死的杨新华”黄书良骂着,心里不安,到底跑到派出所报案,小解接案,知道黄书良身份,急吼吼地派人先到造船厂走访,并开始寻找杨新华!

第一百二十章排长

    三个月军训结束后,闫长生到野战营任班长,赶上一千两百千公里长途奔袭拉练集训!领导对拉练极为重视,两天前营地里到处贴宣传横幅,班排级小领导一天一会,战士人人要写保证书!

    向辉弄的还是副班长,他跟闫长生开完会,气愤愤地抱怨,不就是每天走一百二十里路吗,走呗,天天叨叨叨的,耳朵叨叨软了。”

    要全部是农村兵,闫长生倒也相信向辉的话,关键十三个人中,有三个上海兵,两个福建籍,一个北京兵,一个句容兵还是个学生,家里管不了,托人交到部队上,让部队替管教。

    当天晚上,闫长生按老排长教的,从厨房领来一斤盐,洒进十三个洗脚盆,每人泡脚十五分钟。

    向辉呆不住,泡三分钟就不耐烦,提出脚来要擦,闫长生哼了一声,点名字道:“向辉,盐水泡脚是排长指示,你想不执行命令吗?”

    “我都被你们弄疯了,长途行军就是长途行军,弄这些不相干的玩艺干什么?”向辉尽管火气不减,终究还是把脚狠狠地放回盆里,力气过大,搞得水花四溅,盆周围都湿了,鞋子也湿了一大片!

    除了向辉,别的士兵非常尊重闫长生。这次拉练从宁波开始,穿过雁荡山区域,一路向南,过了太姥山,直到福建的海边返回。第一天开始,向辉凭借自己个大腿长,雄纠纠地走在排头,到晚上,吃好饭,便老实实的按闫长生要求,盐水泡脚,脑袋朝行军毯上一歪,呼噜声随之响起!

    闫长生知道他是累了,军训时那次急行军,已发现向辉是平脚板,走长途会痛。今天第一天,他撑得较轻松,路上也曾替两个战士背过枪,总体上来说,也算个合格的班长!

    越往南,天越热,部队进入山路,大路很多,但领导不会让训练那么轻松,根本不走。选的是钻山爬坡的山路,林木密盛,走在里面,没点毅力真做不到。闫长生无所谓,爹娘不在,一个人还要带妮妮,什么苦都当糖吃的,行军这点小事,当早起来抓鱼了!

    向辉第二天撑下来,,他走一步想骂一声闫长生。第三天,从腹股沟向外疯长红疙瘩,吃晚饭时,闫长生看到向辉的脖子上已红肿,问一句:“向辉,今天走路的姿势很古怪,脖子上出现很多红斑,别沾染上山岚障气,要不,我报一下收容队,你去卫生院检查再说!”

    “哼!”向辉今天快忍受不住了,他在僻静处脱裤子检查过自己,大腿内侧已血淋淋的发出臭味,还有好多红疙瘩开始分泌出清亮的液体,手指沾在上面,扯出长长的粘丝!要不是心里与闫长生斗着气,早已躺床上不能动坦。对闫长生不服气地说:“别假惺惺的,谁一生还没个不顺时候,大腿内侧磨破点皮,没有你说的严重!还走路姿势古怪,我看你才古怪!”

    从见面第一天起,闫长生知道向辉没服气过自已。开始,闫长生以为锉他几次就行,没想向辉还硬脾气,逾锉逾勇。但大腿内侧破了,有碍走路是真,不理他的赌气说:“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报给排长知道,第二,吃饭后,全班人员带上脸盆毛巾肥皂,去溪边清洗自己!”

    向辉选了第二条。自身过于疼痛的事,快要让他丧失了斗志。喇叭着腿跟到溪边,战士们问可以脱内裤吧?闫长生望着四周黑乌乌的山峰,同意战士们的请求。

    溪边立即多了十几个光着屁股的汉子,各人舀了一盆水清洗。有个战士说“幸亏洗澡,跑路跑的腚沟都粘一起了,今天不洗,明天非磨破不可,跟副班长样,喇叭着腿走路”

    说到向辉,闫长生看到他仍然在脱衣服,有的同志都洗好了,闫长生也快速擦干自己,跑到向辉跟前。向辉说:“短裤粘肉上,脱不下来!”

    闫长生说“我也看不甚清,你连短裤穿着下水泡一会,自动分开!”

    还真是那样,一会儿,向辉脱下旧内裤,站在溪边清洗两腿之间。

    闫长生已让战士们排队回去休息,剩下自己等候向辉,隐隐传来一群女孩子说话声音,闫长生说“操,可能是卫生队的丫头们,听声音正朝我们呆的方向来,你洗的怎么样了?”

    向辉也听到,敢紧冲去身上肥皂沫,胡乱套上衣服朝营地方向走。这群女孩子有眼光,肯定是白天踩好了点,上下两里路,都没有此地便于洗澡,水面阔,又是拐弯,地上礁石鹅卵石密度高,几乎看不见泥土。

    回到营地,闫长生和卫生员要检查向辉的伤势,那玩意在腿裆羞人部位,向辉死也不让。闫长生只好用身上预备的土霉素十片,碾成粉交给向辉,向辉艰难的摸索着朝双腿之间摸按药粉。!

    休息一夜后,向辉身上开始出现浮肿现象,自己也像晕头鸭,东一头西一头,把握不住自己,实在不能走路,只好交给后方收容部队安排,部队继续前进。其实,一天一百二十里路行军,分到十个小时里,每小时十二里路,如果身体正常,咬咬牙都能坚持下来,天天急行军,没点毅力的,真够呛。闫长生怕战士掉队,到下午,把几个弱小士兵的枪要来自己背,他身体棒,背着六条枪,顶多落战士们半小时到宿营地。

    夕阳西下,照着山林,闫长生下山,看到景色优美,他学问差,做不出诗,但心情大好,溪水在山脚绕一下,像条绸带继续南飘。闫长生行军壶里没了水,跟着不认识的战士们拥到河边灌满了,一边喝着一边走,溪水清咧,如饮甘泉,他有种陶醉的感觉。

    穿过山林,一个老者,没戴军帽,没穿军装上衣,雪白的衬衣勒在宽大军裤里,脚上大煞风景,也穿深帮军用鞋。小平头,胡子刮的干干净净!

    他伸手拦住闫长生说:“休息一下喝点水。”

    闫长生站下,真的咕噜咕噜喝一气山泉水。他指责老头说:“你是老兵,却衣衫不整,说你不是兵,浑身上下冒出的都是军人血性。呵呵,不用猜你也是领导,好了,不能跟你聊,得追部队去!”

    “咦一一这个小东西”老头脾气大好,招手唤来不远处牵马的通讯员说:“弄清楚这小家伙的番号,他M的,每天晚上扛六支枪走,还敢要求我,也是敢捅天的性子,像个好兵!”

第一百二十一章幸福是什么

    胡秀果听说杨新华又被公安局的人抓起来,非常不信,在兴化,她是当事人,杨新华处处照顾她,尽到了领导责任,没见犯错误啊?

    后来知道进去是另有原因,胡秀果也叹叹气暗道,杨新华命运也太差了,人家命犯桃花,他到好,命犯监禁,别管是私人公家的监狱,价不讲的进去蹲!

    她想去探望,父母亲马上反对,他们最早听到的谣言是杨新华强奸了女儿。胡秀果回来后,重新纠正了谣传,父母亲心里仍有阴影,对胡秀果的解释半信半疑。

    父母亲不支持,自己一个人去公安局,在门口被门卫盘查,门卫小哥哥问:“找谁?”

    胡秀果说:“被你们抓来的杨新华。”

    门卫虽然年轻,说话有条理,重新说:“我们抓来的,冤枉的当场释放,有罪的都送看守所,你去那儿看望。”

    胡秀果问明了看守所地址,一身大汗的骑到看守所,真没查到这个人,事情让胡秀果迷糊,看望杨新华的线索中断了,大活活的一个人被弄进公安局,就是查不到。

    胡秀果去找哥哥胡秀刚,他在糖烟酒公司任副经理,应该认识公安局的人,哥哥家也住糖烟酒公司宿舍,两室带小院,胡秀果买了苹果花生,水果糖。去早了,哥哥没下班,嫂嫂在家带一男一女两个小孩。

    嫂子做饭,两个小孩与姑姑唧唧喳喳的闹着,等到哥哥下班,听完胡秀果的诉求,胡秀刚皱着眉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对杨新华有意思,一个姑娘家非要去探望进局子的人?”

    胡秀果想起两人在关进屋子里时,相拥相亲的情形,脸红到脖子。嫂子是过来人,如何不懂小姑子的心思,赶紧岔开话题说:“想想公安那边有没有熟人,有的话替妹妹问一问,与妹妹一个单位,探望一下不也是人情吗?”

    哥哥不说话了,估计是在想谁个能帮上忙。胡秀果回去上班也不安稳,忙的时候还好一点,一闲着,眼前冒出的都是杨新华的影子,胡秀果知道,经过兴化一行,自己彻底爱上杨新华了。

    第二天下班回家,看到哥哥一家子回来,父母很高兴,母亲忙着做饭,父亲与哥哥喝茶聊天,嫂子抽空到屋子里偷偷告诉胡秀果,杨新华就在公安局里关着,事情没调查清楚,任何人不给见!”

    总算有个准确消息,胡秀果终于放下心,全力以赴造水泥船。这一用心,发现史同会两个亲戚做出的活粗糙到极点,骨撑板的边角该锋锋棱棱的,显的厚实,他们都做成抹茬,非常随意,外观看一眼显的比设计尺寸薄弱很多,胡秀果说出来,两人不服气,胡秀果直接按自己要求的让两人重新做,那出来的东西明显不一样。连续几次,想马马虎虎对付过去的两人,终于知道胡秀果那丫头不是去吃干饭,所学比他们认真扎实,就不敢把肚子里的气,在造船上发泄了,被逼着认真。

    隔几天,胡秀果再去哥哥家,哥哥说杨新华已经被放出去,据他哥们说,那小子手里有资源,批条能从镇西自行车厂里买出自行车,还是出厂价!

    看哥哥和嫂子的意思,给他们也弄一辆。胡秀果只知道杨新华焊三轮车,自行车什么的也是第一次听说,含糊着没敢冒然答应。出了哥的家,胡秀果拚命的朝杨书记家蹬,幸亏天已黑,到门口刚扬手敲门,屋里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胡秀果才想起自己太激动了,杨书记家不是自己能进去的,杨新华与杨颖已板上钉钉了,杨颖在单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啊!

    杨颖与她一直敌对着,虽没有明说,各人心里净明,都是为杨新华!

    那哭声说不定是杨颖趴在杨新华怀里弄出来的。

    那一瞬间的醒悟,让胡秀果魂不知所以,感觉骑不动车,只有推着,像只游魂,慢慢的朝家晃!残缺不全的路灯照着她苍白的脸,上面淌着眼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泪洗面。

    第二天上班,胡秀果头疼欲裂,知道是一夜没睡带来的后遗症。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用了半盒永芳雪花膏也没抹下去。

    到厂里,她听到一个惊人消息,杨新华被杨家赶出去了。

    胡秀果的心,几乎是没有规律乱跳一天的。不知道是替杨颖难过,还是替自已高兴。她听说杨新华已调进八里堡农具厂,不知道星期天杨新华在不在,反正得去找一趟。

    有了希望,胡秀果当然是高兴的,自行车也被她骑的欢快轻盈。快到家时,杨新华突然在路边喊她。咳,居然找上门了?胡秀果一下车,杨新华偎上来说:“走,咱去大众饭店吃粉丝肉片汤。”

    胡秀果从家门口过,晕乎乎的没进家说一声。

    杨新华要了两碗米饭两碗汤,两人慢慢的吃着,胡秀果羞涩的说:“不打算给我说些什么?”

    “说,说,怎么不说?”杨新华从背包里取出报纸包着的一叠递给她。

    “什么东西,怎么象钱的?”胡秀果疑惑地问。

    “那可不是钱是什么?”杨新华坚定的说“又忘了,那一百块钱的分红利润。”

    牵扯到钱,胡秀果有些急,解释说:“那钱就是借你的,你怎么回回这样啊?”

    “当时帮五十块钱以上的,都给算分红了,五十以下的已加倍还清,你也别客气,这次你分375块”杨新华又一次把报纸包推给她说:“收着吧,她们都收了,你有钱了,等我从乡下上来,好请我吃饭啊?”

    太多的惊喜,胡秀果晕的承受不住了。吃好饭出来,杨新华说:“你回家去吧,我还得给别人送钱去!”

    说走就走了。看着杨新华矫健的身影汇入自行车流,心里一下空了。她看看手里的纸包,里面可是3百多块钱啊,回到家,躲进自己的小屋,一遍又一遍的数钱玩。她不爱钱,当钱真的属于自己时,仍是爱不释手。

    后来她领悟到,人走的哪一步,上天早已给安排好了,如果不是杨新华送钱给她,星期天她肯定会去八里堡去找杨新华,那时,人贩子已等在那里了,她与杨颖差不多漂亮,肯定会拿她当目标,贩走了她,杨颖可能就安全了!

    等听说杨颖失踪,杨新华又被抓进去时,胡秀果又去求哥哥,胡秀刚一听,纳闷道:“这个杨新华怎么跟拉肚拉滑肠子,怎么嗤拉一下声音都没听见,又滑进局子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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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演义介绍:
在县医院门口丢了二儿子不久,父母因病相继离世。
闫长生为了养活妹妹妮妮,学会了编席,逮鱼,养家禽,小日子刚要有起色,妮妮又被支书怀强的小舅仔郑伟强奸。
闫长生因没开窍,不知强奸的深意,依然像往日一样,天天忙着。
而在医院门口丢失的闫长生二哥,已大学毕业,被造船厂当书记的爹给弄进造船厂,他已经有了杨新华的新名字,因造船厂要造轮渡,杨新华的设计图纸被选中,在造船厂一举成名。
原来的造船厂设计组组长陈计兵,因工作调动,去了政府部门任青年书记,杨新华当了设计组组长。南方兴起了水泥造船,平县造船厂为赶上新材料造船的科技前沿,也派杨新华与胡秀果四人去兴化学习,学习期间杨新华与胡秀果两人渐渐萌生了爱意,回来后被二姐发现,二姐知道杨新华是捡来的,也知道父母亲的初意,是让姐妹三个中的一人嫁给杨新华,二姐一直偏心杨新华,不想眼看自己的菜被人吃,不停地逼迫父母.......三村演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村演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村演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