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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正在入定     三村演义txt下载     三村演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二章杏花生个男孩

    约蒋金砖两次,那个熊人眼皮向上,没理会郁以彤。郁以彤也服气,看不起计生办的人也不止蒋金砖一个,但是,别人孬孬好好给个面子,找到办公室插科打浑,死皮赖脸磨一气,上面没有明确的硬性指示,一般情况,郁以彤都能放过他们。蒋金砖倒好,直接不尿他这一壶!

    郁以彤上班后,直接找到土地办,蒋金砖被堵进办公室,他翻眼看着郁以彤说:“哟哟,郁大主任,大早上跑我屋,有何指示?我等着八点半跟我们科长去大庙村呢!”

    “去哪里我管不着,现在我问你一件事,你爱人江月明是不是又怀上了?”

    “谢谢郁主任关心,怀上没怀上那是我个人私事,不劳郁主任挂念!”蒋金砖寸步不让,他今年都快三十的人了,工作上競競业业,怕你郁以彤个毛!你又不是上级!

    声音大起来,办公室的人听见,悄悄地聚拢来,围在门口。

    郁以彤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建议说“你这里不太方便,去我办公室谈谈?”

    蒋金砖站起来收拾桌上的东西,不屑地说“少来那套,郁主任,今天要随我们科长下村,本人不陪了”

    见蒋金砖如此执迷不悟,郁以彤反而坐下来,认真地说“老蒋,计划生育是国策,咱不顶风干行不,我只想问一句话,你爱人江月明是不是怀上了”

    绕了半天,又回来了,蒋金砖装着没听见,把收拾好的包夹在腋下准备开溜,郁以彤阻止说“老蒋,我在上门做你思想工作,现今工作没完结,请你三思以后再跨出这个门!”

    老蒋根本就没把郁以彤的话当话。连略一犹豫的痕迹都没有,穿过人们让开的通道,直接去了!

    郁以彤被晾在那儿,苦笑着说:“都两儿一女了,何苦呢?”

    看到郁以彤吃瘪,多数人心里高兴,计划生育是国策,大家都知道,不让各人生孩子,没有几个人想的通,迫于压力,大家不得不屈服,象蒋金砖这样当面硬杠,听了很解气。

    当然,多数人也没这个胆子,蒋金砖的姨夫是副县,镇里一把书记也姓蒋,背后有靠山,郁以彤一个小计生主任,算什么玩艺?

    郁以彤回到自己办公室,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蒋金砖事件已造成恶劣影响,不让蒋金砖老婆流产,以后整个镇政府的工作人员计生问题再也没法抓起来了。

    他想一想,写了一份工作报告,复印四份,给镇长镇书记各一份,给自己顶头上司一份,剩下一份,自己跑到县城,交给蒋金砖姨夫的秘书。

    那一晚,郁以彤没有回家,晚饭在县城吃的,三个油饼两碗稀饭,当时怪饱,蹬了半个小时自行车,回到办公室,肚子已空落落的,办公室里没什么吃的,只好喝茶充饥。去了县政府,郁以彤才弄清,蒋金砖的姨夫,正是主管计生系统的县长。

    递过工作报告后,才知道的这事,一切已经晚了,他不可能在跑回去要来。该死该活屌朝上,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妈的,老子工作又不是为我自己,是让国策顺利执行下去!如果各位领导都以自己亲人为重,以后就明白了,不在硬当好佬充恶人头。

    闭门办公才一天,县委派来一个工作组,专门调查蒋金砖事件,书记与镇长送走他们后,喊来郁以彤,问他打算怎么处理蒋金砖!

    郁以彤摇头说“我他妈就是一个后娘养的破计生主任,哪敢决定处置别人!一切听从领导指示!”

    书记和镇长都听出了他的一肚子气,相互望一眼,决定在明天周工作总结会上,讨论一番。

    然而,还没等到明天,下午,镇政府已接县委书面通知,开除蒋金砖在土地所公职,保留党籍,其妻江明月按政策近期内必须流产,视其身体情况再完善后期计生措施!

    文件一公开,立即引起轩然大波,怎么会这样?不就是想生个娃娃吗,又没犯什么错误,上级领导太不近人情了吧!

    最憋屈的,当属蒋金砖,当初才十八岁,高中毕业后,被当副乡长的姨夫安排当蚕桑指导员,卖糖球的盖大楼,好不容易熬到转正,姨夫升县长,他也跟着水涨船高,调土地所认副所长,正所长年岁已大,顶多撑到年底,他可以升正所,危机关头,自己站不住,栽到冰洞窟窿眼里。

    他反正是平民了,也不怕,直冲到计生办公室,一脚踹开主任的门,他什么也没有了,进来就是找郁以彤拚命的,郁以彤不在,一个小时前,杏花生了个儿子,他接到信后,疯了一样朝镇卫生院赶。

    杏花运气好,生个男孩。郁以彤自己干计划生育的,生了第一胎,无论男女,只能是第一胎,除非不要政治生命了,敢生第二胎。

    26岁了,不小心老婆有了,儿子也有了,好象自己该算大人。郁以彤抱着小棉褥包的小宝宝,合不拢嘴。娘用嘴型指示他,安慰安慰杏花,他直言不讳地说“凭什么,儿子不喊她娘?”

    杏花没有生气,早已原谅这个肚子里无二两香油的人。

    下午约三个人来谈话,真他M的烦人,计划生育是政策,政府专门设置了机构来抓,看不出政府对此有多重视吗?

    镇村两级干部在计生口里,有一票否决权,你不努力抓计划生育,或计划生育工作中你不努力,或你带头破坏计划生育,一经查实,就地免职。

    这个厉害,一直抓不动的流产放环普及工作,现在村里主动来找郁以彤了。胡桥村支书的侄媳妇很滑头,虽然没怀孕,轮到放环时,口头积极,真等到医生喊她时,却不见人影,趁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如此两次,潭派没脾气的人都觉得被戏耍了。

    蒋金砖因计生的事一传出,胡桥村支书第一个打电话给郁以彤说“侄媳妇三点准时到办公室找你,接受谈话!”

    进来后,郁以彤吓一跳,这个乡下小妇女比赖娟都不差,别看已生过孩子,腰肢仍扭的左摇右摆,一点也看不出来。她两只眼睛乱转着说“郁主任,真年轻,我以为是个糟老头子呢?二叔老早让我来,我还不愿来。”

    郁以彤收住乱跳的心说“你明天做好准备,和大庙村的四个育龄妇女一起,去镇卫生院放环。”

    “我现在已做好准备了,你给我放吗?明天不行,来大姨妈”女子一屁股坐在郁以彤对面,半个身子趴在办公桌上,女子的脸离郁以彤不到一拃,郁以彤以看见女子呼吸时,两个鼻翼不停搧动。

    吹气如兰,郁以彤晕乎乎的一会后说“好吧,再给你一个礼拜时间,大姨妈滚蛋后,立即放环。”

    “郁主任不解风情啊”美女嘿嘿笑着说。

    郁以彤瞪着美女说:“解什么风情,我解了风情,我今天把蒋金砖的工作都弄丢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蒋金砖派来的卧底,老子风情解了,明天跟蒋金砖一样滚蛋,我有儿子了,现在得挣钱养他,可不能滚蛋!”

第一百二十二章杨书记家

    杨书记两天没去上班,指挥今天不上白班的一大帮工人,开始找杨新华,杨颖可能去的地方。事情就这么怪,越找不到杨新华,杨书记一家人,越觉得杨颖在杨新华身边的希望越大。碍于史同会在,大家都没说出那句话,杨颖与杨新华私奔了。

    要是这个结果,杨颖的妈妈也认了,可她心里明镜似的,杨新华不会带杨颖走的,顶多是杨颖赖在杨新华身边不走。

    也没去八里堡报道,这小子还能去哪里?黄书良终于记起一个人,陈计兵,会不会杨新华跑酒厂去,他骑着车子飞到酒厂,门卫不让进,他拿出工作证,门卫一看县政府的人,匆忙放行。

    陈计兵正从厕所出来,一手还拿着用剩下的半张报纸。

    “陈计兵一一”黄书良没到扎车子的地方,就看到了,张口就喊!

    “黄大秘书?”陈计兵转脸,看到匆忙的黄书良,有些意外地问:“怎么找上门了?有事一个电话就行!”

    “杨新华在你这里没有?”

    “杨新华?”陈计兵明显皱起眉头,反问道:“找他干什么?”

    看样子陈计兵真知道杨新华在哪里,黄书良恨自己怎么早没想起,他曾与杨新华交谈几次,知道陈计兵在杨新华心里占有重要位置。

    “告诉你,杨颖不见几天了,大家都怀疑她在杨新华身边!”

    “坏了”陈计兵吃惊的说:“杨新华在哪里我知道,但杨颖不在他身边!”

    陈计兵对杨颖印象非常好,稳重大方,如果结婚,肯定是个很好的小媳妇!两人不在说话,各自推了自行车,向城北骑去。

    刚到三轮车厂门口,两人看见三个警察押着杨新华出来。

    “杨颖呢?”黄书良扎上自行车,责问杨新华!

    “没有来找我呀?”杨新华把手伸给小解说:“先给我打开手铐,找到二姐,我再去投案!”

    知道小解在找杨新华,史同会就高兴,因为他一直监视三轮车厂,在那儿看到过杨新华,给了小解地址。别管什么原因,只要让杨新华进了局子,史同会便会开心。

    最后一根稻草没指望上,黄书良知道杨颖肯定出了意外!他和小解杨新华一起到派出所,建议所长向局里申请,采取措施,全面寻找杨颖。

    杨新华听说二姐已失踪好几天,内心也猜测遇到意外了,可是警察不理会他的着急,又把他推进禁闭室!杨新华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只能在禁闭室里来回的转悠,他也气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老是被公安局捉来逮去的,没个了了?

    直到寻找杨颖的启示打印好,黄书良才离开公安局,回到杨书记家,说了找到杨新华的事,但是杨新华也没有见到杨颖。这条重磅消息一说出,杨颖妈妈与杨花立即意识到什么情况了,杨颖出意外了。

    娘俩立即嚎啕大哭,头发散乱开来,涕泗横流,加上几天没洗脸,幸亏是白天,要是夜间迎面,活活会认为是两个女鬼!

    季厂长看到寻人启示后,立即到派出所把那天早上,在八里堡似乎遇见杨颖的事情说清楚,小解立即带两辆警车去八里堡,按照季厂长看到的,模仿一遍,小解失望的说:“看来,杨颖遇上人贩子了,这个路数正是人贩子惯用的招数。”

    季厂长非常痛心,当时人贩子的汽车还拐回头从他身边经过,他要是多事一点,喊停一下,肯定就解救下杨颖了。

    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无论季厂长怎么恨自已,也换不来杨颖。

    手下请示接下来干什么?小解说:“大白天作案,我相信看见的不止季厂长两人,肯定还有目击证人,抓紧在八里堡各紧要处张贴寻人启示,贴好后,以此为中心,向周围住家户,工厂,做生意的人走访!”

    手下按小解的指示去做了。小解转头问季厂长说:“我要去八里堡派出所寻求支援了,你要不要去,那所长也姓季,说不定你认识,平县城,季姓也不太多,我们姓解的也不足十家”

    “你一说,我想起了,真认识,季中寻二叔在这里当所长,他的来头大,二婶子的父亲可是X州市公安局的一个大领导!走,我跟你去见见!”季厂长有些内疚,责备自己,那天要是想起这个碴口,说什么也得给二叔讲一声。

    小解本来是副所长,在公安系统与刘峰两人并称两大鬼才,刘峰是铁面鬼才,而小解是小鬼才,也含有见风使舵之义。但小解在解决酒厂问题时不力,被江波一脚给踹下副所长之位。

    小解来八里堡时,所里已经给季所长发了协调请求,季所长上午都没离开所里,等着提供帮助呢。

    两人一进所长室,小解来在季所预料中,季厂长来到让他意外,握手后问:“你是造船的,与公安扯不上套,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小解说:“你们先聊吧,季厂长会告诉你原因,我先看一下近期的报警记录,还能弄点线索不?”

    “那有什么线索,那本破记录我一天也翻个两三遍,关于人贩子,只有财政所的小余给我说过!”季所长说着,一下子停了,他一拍自己脑袋说:“坏了,快跟我去财政所见小余!”

    小解还没弄清什么事,和季厂长一梓,被季所长拉起就上门口的警车,季所长亲自开车,三拐两弯来到八里堡财政所。

    “小余小余一一”跟着边跑边叫唤的季所长,一直跑到后院办公室,终于听到有人应声,小解与季厂长跟到办公室内,看到一个比较英俊的小伙,一米八五的个头,白净脸庞,唇上长着一层细嫩茸毛。

    “季所,你这样大喊大叫,同事以为我犯事了呢,什么事那么急?”小余站起来,和三人挨着握手。

    季所长说:“那天早上我正打电话,你给我说的什么有人贩子可能弄走一个丫头的事,快说,今天可能是真的了,你给我重复一遍。”

    小余有些鄙视季所长,给你汇报那么清晰,居然说在打电话没听清。无奈,自己是财会计人员,不是季所长的上级,无法给季所长记大过,甚至开除党籍。他没权没势,只好又复述一遍。

    “那天早上,我也赶来上班,骑到长途汽车站北一点,看到前面有个背影相当俏的女孩,也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这条路每天上下班走了上千趟,就没见过让人动心的背影,我起了好奇心,更加用力的超过那女孩,一转脸,差点把我惊呆了,真的,好长时间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孩了,我搭讪她两次,居然没有遭到回应,只有讪讪的跟在后面,看看到底是哪里人,我都二十三了,没对象,要是女孩也没对象的话,不是希望来了吗,骑了半天,她居然朝八里堡镇上拐,我很纳闷,八里堡周围几个村根本没有那么出众的女孩,难说跟我样,从县城新调来的,但也没听说哪个单位添加新人?”

    小余端起桌上的茶缸喝口水,继续说道“到了八里堡,那丫头居然问起农具厂,农具厂是县企,快要垮个熊的了,她得有多倒霉才能调进去?不行,我得上前说清楚,如果愿意和我搞对象,我给他调进县城的企业,省的进去没几天,厂垮掉了,还得重新分配工作!我刚准备上前,勿然看到她按一个中年女人指引,向通往翻水站的牌楼门子走,骑车从我身前十米左右的地方拐进去,跟着一辆双排座小汽车也拐进去,我不知所以,也跟着拐弯,却看见一个男人,戴鸭舌帽,墨镜,举了那女子骑的自行车朝货厢里放,然后,那辆调回头,又从我身边疾快的开走。经过我身边时,车窗玻璃是打上的,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我在反回来朝路上瞧,根本没见到路上有人骑自行车,我很纳闷,以为遇上人贩子,赶紧来报警!”

    小解拿出寻人启事,小余一口咬定地说“就是她,我忘不了她的模样!”

    季所长的脸有点红,那么清楚的案子和救人机会,被他早上接的一个电话给搅了!小解翻眼看着他说:“季所长,你怎么说?”

    季所长少气无力的说:“晚上别走,我请你和我侄子吃饭。”

    “吃饭?”小解颇有韵味的盯着季所长说:“出那么大一摊事,吃一顿饭?好歹我也当过两天副所长,工作不尽力就被撸下来,你这个比我要严重吧!哈哈,听说季所长有亲戚在上面,帮咱求求情,官复原职呗?”

第一百二十三章跪也不行

    从八里堡传来消息,杨颖确定是被人贩子拐走,杨新华又被城西派出所放出来。

    小解把他送到门口说:“杨新华,咱都是老熟人了,我奉劝弟弟一句话,咱能不能本份些,别拿上局子当家常便饭!”

    杨新华无缘无故被关押几天,原因是杀害杨颖的犯罪嫌疑人,心里早已窝着火,小解的一句话,无疑是导头索,把杨新华的的肚子憋涨了,他转过身,盯着小解好久,才气愤愤的说:“解警官,这句话该我问你,你们办案能不能认真些,别有点怀疑就抓人,凡事要讲证据,实事求是,你看看你们每次抓我,我都告诉你实际情况,你们偏不听,非依着你们需要审查,结果哪次不是用事实证明你们错了?”

    小解也明知杨新华说的对,但是不能做口头上的认输,跟着反驳道:“哟哟哟,关心你一句还引出你大摊牢骚来,一个造船厂三四百口人,为什么每次都抓你,不想想自身原因,还敢给警察叙怨枉,赶紧走吧,你的书记爹还不知怎么着急呢?”

    小解说完转身走了,他当然不敢继续与杨新华辨解,本身理亏的事,越辨越词穷。

    杨新华望望昏黄的路灯,确实想起了家,小解给他隐瞒了二姐被人贩子弄走的消息,只告诉他经细查,他有多人证明没有犯罪机会,是无辜的。

    犹豫一会,杨新华决定去家一趟。小解还不错,每顿饭起码给他两个馒头一碗水,将就吃饱。一口气走到家,家里跟往天不一样,进人就关门,现在大门打开,二门也打开,他一进去,看见书记爸爸正缩在一张椅子上,头发乱的像个鸟窝,一点也不是往日趾高气昂的模样。娘和杨花对坐在桌旁,都是手托腮帮,黄书良单独坐着,也是愁眉不展。

    “爸,妈,大姐,大姐夫,你们都在,怎么了,连个大门也不关?”杨新华慢慢地走进来,被赶出去后,回来也像没底气。

    “你还我二妹一一”第一个发疯的是杨花,她已哭不出来了,站起来冲到杨新华身边,双手不停的向脸上脖子等裸露处狠搔!黄书良知道她身上有孕,惊吓过后赶紧上前抱住老婆!

    杨新华看到是大姐,根本连一点反抗都没有,任她抓搔,等黄书良拉开杨花后,杨新华的脸和脖子上,左一溜右一溜的血慢慢渗出,抓狠的地方,血凝成珠,从上向下流。灯光下,杨新华脸上血迹越来越多!

    “你来干什么,给我滚一一害一个杨颖还不够,还要回来害人,你爹我今年五十岁了,不怕你害!滚!”杨书记骂完,抓起跟前的茶缸直接砸过去,茶水画个弧形泼杨新华半身,剩下的泼在地上。缸子砸在胳膊肘处,杨新华疼的一抽一抽。

    “杨新华,你走吧,这个家不欢迎你”黄书良走上去,给杨新华一个只有他能看到的眼色。

    杨新华不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但一家人对他反感还是能看出来,他跪下说:“爸妈,都是我不好,惹爸和大姐生气了,我刚刚从派出所出来,想家了,顺便过来看看,没什么企图,那我走啦!”

    见没有人理,杨新华自己站起来,转身,一步一步向外走。被撵走了,真不该回来,自己做什么了,竟惹得一家人反感?妈虽没说话,眼里也冒着仇恨的火,稍微给一点火星肯定能燃烧起来,妈在发出火来,肯定比大姐要猛烈的多。

    但是,我到底怎么了,都那么恨我呢?

    回头看着生活十几年的小院,像一个花盆,把他养大了,不等开花结果,便被拔下来。多么残忍啊,他的多少毛细小根留在这里,怎么也剔除不尽!

    尽管好心好意来一趟,赚了一脸血一身水,他没有一点怨恨。

    赶到三轮车厂,郑伟带着妮妮准备离开了,惊讶的问“这是怎么了?”

    杨新华用手背抹去眼泪说“去看爸妈,被大姐抓的!”

    郑伟有创伤药,三个人赶到郑伟家,清洗抹药,忙活半天,他们两人是在路上认识的,交情比别人深厚,药抹好,妮妮早已煮好一碗鸡蛋面条,端到跟前,杨新华抬头看着妮妮说:“今天晚上眼泪一点也不争气,你看,又落下来了!”杨新华又一次用手背抹眼

    泪,他补充说“妮妮姐,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感觉咱上辈子都认识”

    “唉一一”妮妮低下头说“我和大哥也被爹娘遗弃,可爹娘也舍不得我们,他们被病折磨死的,而你,却被爹娘活着撵出家,他们得有多狠的心!”

    “别说他们了妮妮姐,也是我不好,这半年来,我跟发疯样被公安局逮了放,放了又逮的,搁谁也够受!他们肯定对我灰心了。”

    杨新华开始吃饭,呼噜呼噜的吸面声,妮妮听的非常享受,她手抚摸着凸起来的肚子说:“杨新华,等我生了孩子,让他认你干爹,以后我们能长期在一起,像一家人!”

    “妮妮姐,我答应,我就想好好的疼一个小宝宝!”杨新华吃完面条,打一个饱嗝。郑伟给他一份合同,让他签名。郑伟盖酒楼,急缺钱,杨新华把分红都给了他,郑伟学杨新华,给了他酒楼的百分十五股份。

    杨新华犹豫一下,知道不签名不合适。因为当初郑伟借钱给他时,他同样给了郑伟三轮车厂的股份。

    看着杨新华签名收下股份,郑伟才露出笑容,他说:“杨家对你是有些过份,但养育之恩是除不掉的,弟弟,我建议还是忘记不快,多记恩情”

    杨新华认可郑伟的话,他明天想去八里堡报道,看着镜中这幅尊容,非常无奈,时日太久,不去报道怕给领导留下不好印象。去报道了,脸上的条条杠杠,肯定会让员工对他产生诸多的猜想。

    无论去不去报到,现在该离开郑伟家了,天太晚,郑伟也该休息了。没有了父母,却拥有一帮兄弟,活在世上,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一百二十四章望远镜

    五十岁的老人,还要学会爬树,怀强现在就是围着树转,爬了两次没有成功,他小时候又不是支书,和别的小孩一样,下河摸鱼上树掏鸟蛋,身子骨也机灵,只是当支书的年份多,才慢慢生疏这些营生了。他找到了方法,当然不着急,爬不上去,决定回家,呆在树边久了,万一被赖家人发现意图,支书的脸也没地方搁了。

    回到家,怀强也不闲着,选了院中的一棵杨树攀爬。上去下来几遍,回屋时自己也看出,一条半新的劳动布裤子,腿裆部分磨的颜色发白。

    女儿跟母亲在外串门回来,推门的瞬间,看到父亲从树上下来,不解地问:“爹,这是杨树呀,上面没有果子。”

    怀强嘿嘿笑着,什么也没有解释,心里在说,有果子,嘿嘿,你是看不见的,爹一定会摘一个大果子。

    毕竟是小时候玩惯的,两天后,怀强巳经能爬到预想位置,那里有一个分杈,他蹲或坐在那里都行,如果不是有意,是发现不了他的。端正身子,朝环型窑场方向望过去,今晚阴天,月亮半挂在天上,一点也不明朗,他只能依稀看到环型窑场那儿有人在忙活,具体在干什么活都看不清,更别提摆砖什么的细话了。他奶奶的,本以为爬上树就成功了,没想到天公不作美,遇上阴天!

    刚要下去,看到不远处有个黑影朝这边摸过来,怀强的心立即收紧,怎么刚上树才一会,就被发现了?那天缴公粮时,赖家的两个帮工手脚利索的很,要被从树拽下去打个半死,可有罪受了!

    怀強尽量缩小身子,减少目标。腾出一只手捂住要跳出体外的心,两只眼睛盯住黑影,一下不放松。

    近了才发现黑影是本家侄子王二毛,身后背了渔网,谨慎地越过树下,向芦苇滩中心的水塘走去,看样是去偷鱼的。

    “吁一一”吓老子一跳,怀强麻溜地滑下树,矮了身子朝王二毛相反的方向跑,没跑二十米,突然听到王二毛撕心裂肺的惨叫,跟着听见窑场的门打开,好几个人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怀强一惊之下,把王二毛祖宗八代骂个遍,浑然忘记了两人一个祖宗。

    还好不远处有堆土,怀强比兔子还快窜过去趴好,一串脚步声就从跟前疾过,不大会,赖三亩扶着王二毛走出芦苇丛,赖三亩说“二毛,你他M的不知道这芦苇汪是私人承包的,想到这里偷鱼,你胆子太大了吧,光里面下的夹子没有一百,八十还是有的,你楞头楞脑的瞎闯,不是自找苦吃吗?”

    二毛脚上的铗子已被取下,但走路还是一瘸一拐。怀强知道这些主意赖三亩想不出,肯定是当兵走过的闫长生弄的,幸亏让闫长生离开了,不然,不知还有什么秘密等着他们!二毛走过怀强身前时,仍在哀求,赖三亩抽出架着二毛的身子说“滚蛋吧,有时间想着干点正事,歪门邪道成不了气候!”

    王二毛瘸着腿走了,赖三亩和两个帮工也走掉。怀强惊出一身冷汗,他总怀疑赖三亩最后那句话是变相说他的,听着周围实在没动静了,爬出来,在土堆前左看右看,他们几个人所处的角度,是发现不了土堆后面有人的,才放下一颗心,慌谎张张的跑回家。

    怀强也知道要做成任何一件事,都不可能顺顺利利的,总要经过坎坷,可没想到还要经过心惊胆颤。

    第二天是响亮大晴天,怀强带着治保主任,早上骑车去镇上开会,这次开的治安整防会议,调到县里任职的郁股长,亲自督阵,看着非常隆重。

    会上郁股长讲了八里堡乡出现的人贩子事件,拐走县造船厂书记的女儿。人贩子?太吓人了,谁家没个姑娘或孩童呀!怀强回来就布置了民兵值班防护。同时,关于被人贩子拐走一个十八岁大姑娘的事也传遍村里的角角落落!

    熬到晚上,月亮真如怀强的意,像面铜镜慢慢被举上天空,今晚的能见度真好,怀强酒也没敢喝,怕喝红眼容易掉下树,或看不清摆砖的手法。到了快九点,他认为的时间差不多了,给婆娘与女儿说声:“我去检查检查民兵的岗哨,两只手倒背,一晃一晃的像个领导,走出院门。

    这颗树爬顺了,几个倒手,怀强已坐上树杈,看到赖三亩几个人确实在摆砖坯,距离太远,只能模糊地分清哪个是赖三亩,哪个是赖娟与三个帮工,想具体看清楚砖坯摆放程序,除非孙悟空坐在这里,他实在无能力!

    他奶奶的!

    怀强失望的下来,没可不可的向前慢走,光顾失望去了,忘记自己布置的暗哨了,差点被一枪托砸到,才看清路边跳上来三个年青人。

    “反了你们几个小舅子了,看不见是我?”怀强被一枪托砸在后背,疼的嘴里不住吸凉气。三个人此时已认出是支书,吓得只会憨笑。

    能说什么,夜间能见度低,能看清的话,借他们三个胆也不敢对支书动手。怀强气哼哼地重新背着两手,边走边抖动左肩,刚才的枪托就砸在了那儿,现在还火不出辣的痛。

    他想去程芹家,可是村里还布置了七个暗哨,他怕万一再挨一枪托,咬着牙回家。唉!赖猛好不容易去译城拉趟煤炭,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浪费掉了,程芹见了他,肯定会夹枪夹棒的骂。

    到家赶紧脱了褂子,让老婆在背上擦紫药水,那么明显的伤,老婆厉声追问,怀强说了实话才过关。抹好药水,让老婆切十来个尖辣椒,炒三个鸡蛋,他要喝酒。晚饭因为要去窃技术,强迫自己不喝,现在,忍不住了。

    老婆虽然生气,看在支书两个字上,还是给拍个黄瓜炒个鸡蛋端上来,怀强从桌底下取出喝一半的酒瓶,打开先倒上一杯端起来“吱”一声喝掉,在斟满才放下酒瓶,没等他吃菜,老婆欲言又止的说:“你别一天倒晚的瞎忙了,闺女大了不中留,给她找个对象吧?”

    怀强抬眼盯着老婆说“怎么了,咱闺女什么样的人我知道,在外面又没有什么不三不四的头绪,瞎担心什么呢?”

    老婆有些为难的起身开门四处打量一番,才回来贴近怀强耳朵小声说:“在外面是没有,可是我昨夜黑起来小解,听女儿房内声音不对,我溜到窗边瞅了好久,发现她一个人在被窝倒饬那事,你说说,一个女孩家家的,要是传出去,谁敢娶她?”

    “这个事,她传不出去吧!”怀强喝酒的心情也没有了,闺女还不到二十,怎么连那方面的事也懂呢?唉一一怀强自己拍打拍打自己的脸,感觉社会在不停进步,无论村里人,还是家里人,都没有以前好管理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新的设想

    自行车制造厂占的原先酿造六厂的旧址,最大的特点是有个晾晒酱油的场地,因为需要,赖黑子把晾晒大缸摞起来,晾晒场变成练武场,晚上九点到十点,早上五点到七点,都是他带人练武的时间,自己的徒弟和郑伟的徒弟。跟小学生上早操样,横竖成排,赖黑子在台上练,下面一招一式跟着学,甚是壮观。

    说来也怪,在家里无论怎么叛逆,不听话的孩子,只要到了赖黑子手下,乖乖的像只莥,上班,练武,没有敢耽搁的。工厂生产兴旺,工人数是一定的,慕名来拜师的远多于工作岗位,赖黑子就想扩大生产,还有几百个人光练武没工作呢。

    杨新华这些天住在办公室,因为厂里办公室多,搬来时,赖黑子给杨新华也留一间,放上办公桌与椅子。杨新华被撵出来时,带了行李,晚上铺个地铺对付。

    早上被练武的吼声惊醒,洗涮后寻声到广场后,自然被震惊,当初是因为他自己也要上班,焊三轮车的事不能没有人管,正好赖黑子闲着,随口交给赖黑子管理的,没想到还交对了,这个黑炭头,带给他那么多意外惊喜。

    人家工厂培训工人,都是夜校培训班什么的,我们到好,用练武术来培训。杨新华转了两天,发现两个大问题,一是女工过少,阴阳不调合。二是,供销科内催货的电话,和直接等提货的人太多,需要扩大生产了。

    他看到了,起家时才两台电焊机,现在已经到了二百多台,连白加夜不停的焊,以前,都是赖黑子带师兄弟骑车送货,现在已经改为使用汽车,把三轮车竖起来,一辆接一辆的排紧在车厢内,绳捆锁绑的,看起来非常壮观!

    好火趁风势,要扩大生产,杨新华第一个要谈的肯定是赖黑子。杨新华办公室是二楼头一间,从楼梯开始算的话,属最后一间,比较冷清。欧阳朵知道杨新华来以后,每天早上先把杨新华屋里的开水给送来。

    赖黑子一进屋,杨新华像盯着稀奇物种样,上上下下不停地打量。盯急了,赖黑子嘲笑地问:“新华哥,你神经有问题吧?我可是男的?”

    “我是没瞧出你的能耐藏在哪儿呢?早上欧阳朵来送开水,蹲在地上干呕半天,那是怀孕了吧,你小子才多大?”

    “说这事?”赖黑子又变回他憨厚模样,一手乱抓后脑勺,嘿嘿地笑着说:“妮妮姐也说是怀上了,这不太忙了吗,等几天带医院检查一下!”

    杨新华认真地说:“这个不能大意,欧阳朵还不满十八岁,反正我在厂里呆着,不哪去,今天你就去医院。”

    “那好,听你的”赖黑子知道要长谈,重新给两人又倒满水。

    “关于扩大生产,你心里怎么想的?”杨新华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这事我琢磨了,三轮车厂这边,以现有的厂房来看,再上三百台焊机顶天了,再想扩就得重新盖厂房,地势还有些,够盖六个车间,问题是生产车间增加,原料仓库,成品仓库也要同时增加,特别是一部份受欢迎的烤漆车型还要借助自行车烤漆房,自行车卖的比三轮车还疯,也急需上新生产线,现有厂房容纳量还能凑合上三条线,再扩也得另盖厂房。我的意思,不如直接再弄块地,要有两个厂那么大,直接把三轮车厂搬过去,那个厂好搬,都是电焊机,没大型设备,相对简单!”赖黑子对杨新华没有半点保留,心里咋样想的,嘴里如实说出。

    “明显这年把的日子比往天好过,卖自行车的人也大增,我蹲二十天大狱,写了三十多自行车批条。这天下,拿不到批条的人肯定多,再上十条生产线不成问题,我要有钱,肯定会建个大厂,唉,钱这玩艺?看来,咱得多认识银行方面的人了,要不,哪天卡手了,够咱们喝一壶的!”杨新华认为赖黑子人小,思路正确,但受资金影响,这个计划至少要一年后可以行得通!

    听到杨新华的担心,赖黑子神秘一笑说:“钱的事情,我认了个工行王行长当干爹,他说过,要真用于生产,不是大问题,眼下看自行车产销势头疯狂,借多少都敢。”

    “王行长?不会瞌睡了真有人送枕头,你小子怎么还有这福气?”杨新华想不到,杨新华也认识王行长,有一年春节,爸爸请客,其中就有这个王行长。但王行长认不认识他,需要提起父亲的名,才能让王行长对上号。

    有这层关系,杨新华不敢怠慢,立即与程秩序郑伟陈计兵约齐了,陪王行长吃一次饭,谈了资金问题,王行长表态说:“眼下政策已解冻,银行也负有这方面的责任,酒厂陈厂长不是已经申请过了十六万的资金吗,你们干的是正事,我在平县开个头,以后干出大成绩,我还是功臣呢!”

    众人陪着笑。要不是王行长说,杨新华还不知道陈计兵也从银行贷款了。三轮车厂还欠酒厂钱呢?陈计兵没提,说明陈计兵愿意替他担着。

    杨新华站出来,给王行长端两个酒后,默默地给陈计兵端上两个。杨新华没说理由,陈计兵知道杨新华肯定听见王行长说的,酒厂也贷十六万的事,杨新华端了,陈计兵就喝。

    他与杨新华之间,用眼下-句话说,一切都在酒里。

    剩下的就是开始跑地了,陈计兵问:“准备从哪里开始,黄书良身上?”

    杨新华想想,他认识的人中,姐夫是最好的一块敲门砖,默默地点头。

    陈计兵摇头说:“几百亩地的大事,黄书良的份量轻了,咱们去见陈书记吧?”

    杨新华第一次去见那么大的领导,确实心里紧张,好在是跟在陈计兵后面,大有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的依仗。

    真的坐在陈书记对面,立即发现陈书记对陈计兵的熟悉,问东问西的,陈计兵也有耐心,两人不紧不慢的聊着,像一对久别的父子,把杨新华当作不存在的样子。

    杨新华是有些酸溜溜的,坐在那儿有些局促。临走时,陈书记才仿佛记起了他,握着手说:“你叫杨新华是吧,年轻有闯劲,那块地需要开会研究,还要找九连环村的村委会,可能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

    杨新华想说只要县委同意就行,九连环村的支书柳成行与郑伟关系好的不用说。我们自己交接也没问题!但看到陈计兵的暗示,就没张嘴!

    这就是杨新华又拖一个星期没去报到的原因,他带了赖黑子给找的四个人,在预设的三百亩地里拉尺子,搞厂房设计。

    没想到县委研究的比他们申报的要大气,从平兰路到徐塘河,把他们要的榆树滩三百亩后,剩下的二百多亩,一并批给他们。省的再过上两年又扩大生产还得找。

    这块地说到底是滩,比原来的工厂要高个三米,但三米的西面,是徐塘河滩,上面一直种的榆树,要想建厂,首先伐树,然后,要把高滩上的土推到河滩进行平整。

    平整好以后,厂房贴着徐塘河而建,得是一块多好的地方啊!

    杨新华拿到批示,立即对规划做了调整,在自行车厂与榆树滩之间,建一条商业街,如果在徐塘河上建一座桥,连接徐塘河西岸酸柳滩,酸柳滩只住七八百十户人家,但可利用的土地很多,可以用来建职工宿舍。

    当然,他现在没钱建,规划出来了,留新厂正时生产后,赚钱了才能返回来建!但那座桥,他在想着朝公家身上推。凭着眼下自己的实力,有些事实在不是自己能做下来的!

第一百二十六韩八球

    韩八球比郑伟大四岁,但跟赖黑子拜了仁兄弟,见了郑伟,嘴上跟赖黑子一样喊哥。因为当初,韩八球也托了人向郑伟那递贴子,想拜郑伟为师。现在喊哥,比喊师父还占了便宜。

    但韩八球是性情中人,对占便宜不敢兴趣,巳经跟赖黑子拜了兄弟,喊什么都不重要,心里拎得清就行。形式上的东西可以不认真。

    经赖黑子介绍,韩八球带人给酒厂建新厂,与郑伟可以天天见面。混熟了,郑伟抽空伸量一下韩八球,发现他的功夫,跟自己是一路,不用想也知道,赖黑子巳传了他功夫。

    郑伟又根据韩八球力气大的特点,重新指导过他一段时间。新酒厂建好,韩八球的功夫也上一个台阶。

    中午,郑伟有事去西大桥工地,韩八球在妮妮这订了三份鱼,喊简副厂长一起吃饭,简副厂长在酒厂门市部买一瓶平县大曲,刚进韩八球临时办公室,发现屋里还有一个小黑孩,不好意思笑道:“我不知还有客人,只拿一瓶酒,我再去拿一瓶去!”

    韩八球毫不客气地说“行行行了,我桌子底下还有半箱,瞧你也是一厂之长,那抠门的样子!哪天你也给我特批两箱,让我喝个痛快!”

    简副厂长赶紧摇手说“可不能可不能,在偷酒成风的时候,我都不敢苟同,现在陈厂长治理的风气正了,我更不敢顶风败坏厂里的风气!”

    “开玩笑的,老韩虽然说是个无赖,也是个上台面的无赖,偷鸡摸狗的事不干!来,给你介绍个朋友,我仁兄弟老小,叫赖黑子!”

    “噢一一”简副厂长立即伸手相握说:“赖兄弟岁数小,名气大的不得了,八大金刚之首,我听的耳朵都磨成茧子了,呵呵一一今日一见,名不虚传,果然黑的可以!”

    赖黑子也很意外,没想到一个当厂长的也能闻到他的名头。高兴地坐到桌前,妮妮送菜来,看到赖黑子,吃惊地问:“没听说你今天过来?”

    “那块地批下来了,我来请八球哥下午过去看看,那边也准备请八球哥干!”赖黑子赶紧站起来,帮妮妮端菜。

    妮妮高兴地说:“还真快,说批就批下来,姐也替你高兴,中午土产公司订了四条大鲤鱼,剩不少鱼籽,我小火正焖呢,一会给你们端来,祝贺祝贺!”

    “哎一一妮妮姐,可别端”赖黑子难为情的阻止到:“那是郑伟哥的吃食,我可不敢抢他的东西吃。”

    “瞧你吓得”妮妮笑的花枝乱颤说“你郑伟哥让人传话来,出差去上海,给西大桥工地去买工具去了,你吃你的,他吃他的,不纠结。”

    有妮妮炖的鱼,还有鱼籽,三个人吃的当然舒服,碗底也被擦的透亮。三个人看到不需要再涮洗的碗碟,嘿嘿地笑了。

    韩八球跟着赖黑子到那片土地,两个眼珠子快瞪的要掉下来了“这也太大了好吧!”

    赖黑子拿着杨新华画的图纸,粗略的给他介绍着,当说到商业街时,韩八球立即要求说“那商业街街给我留三间地势!”

    “什么三间地势,杨新华杨总说,全部盖好了卖,里面有宾馆商店,还给妮妮姐留了分店。”赖黑子说。

    “大手笔,绝对大手笔,这个盖起来过瘾,放心,老韩绝对不会让你们丢脸!”韩八球真想不到,拜赖黑子这个仁兄弟,拜的真值。不要动,活不住地朝手里涌,往天,求爷拜奶奶,一年也不能弄多少活干。

    赖黑子指着图纸说:“这个活急!”

    韩八球慎重地点点头走了。

    活急,多找人就是,问题是材料,砖,水泥,全是紧俏商品。他回到工地,立即让韩五球去水泥厂,韩三发去县窑场。赖黑子给咱面子,咱也不能抹黑不是?想到赖黑子脸已够黑的了,再抹几把也不会看出来,心里偷偷地笑!

    大门,院墙,车间,路,还有榆树滩上许多树要伐,车间的封顶,韩八球尽快地在脑袋里排顺序,到处是泥土,下雨天进料问题,可能的意外因素,韩八球大致理了个头绪。

    晚上,派出去的五哥和三哥两人回来,反溃的信息很好,现在是夏季,老百姓盖屋的不是很多,砖和水泥都是喘息时间,基本上有钱可以买倒。

    第二天,韩八球起个早赶到厂里,给赖黑子汇报,自己是哥,但他这个哥是为弟服务的,做人得拎得清自己。韩八球有这方面特长,不作大,把两个哥摸清的情况如实反溃给赖黑子。

    赖黑子也明白,手里有粮心不慌的道理,吩咐欧阳云,尽快把两下钱交清。韩八球派了三哥跟着欧阳云跑一上午,回来把各种发票给韩八球,有了这个保证,韩八球心就不慌了。沙子随便买,石子虽也供应制,韩八球干工地那么久,怎么解决也不困难。

    设备和人员开始进厂,伐树的,推土的,铺路的,垒院墙的,多方位开始施工,原先寂静的榆树滩,瞬间变成热火朝天的工地!

    原先天天跟郑伟见面。随着酒厂扫尾工作的结束,变成了天天与赖黑子见面,韩八球发现办公室里不少女孩,怕手下粗鲁惯了,无意间弄出什么不好的事情,严禁他们去工厂办公室,有事自己去协调,自己不在,让三哥韩三发出面,韩三发老诚,而且儿子与姑娘也都上初中,不可能扯犊子!

    欧阳云是财务科长,韩八球要的钱都经欧阳云的手。按常规,得稍微贿赂一下。那么大的工地,东西少了拿不出手,韩八球索性花六十多块钱,买一块女式手表,偷偷地塞给欧阳云。

    欧阳云明白过来,问韩八球“做人该不该凭良心?”

    “不凭良心还是人吗?”韩八球理直气壮的回答。

    “嗯”欧阳云把手表推回说“我和妹妹不是本地人,本来是投奔南京杲绍辉的,后被陈计兵从南京带来平县,交给杨新华和赖黑子,你说,他们拿我俩当姐妹,赖黑子与我妹妹还处了对象,我收下你的东西,万一做出一点不该做的事,我还叫凭良心吗?拿走吧,什么我也不会收的,该做的事,保证都能做,但不能做的,越限的,你也不要想!”

    韩八球闹个大红脸,收回手表,做人要凭良心,从一个十九岁女孩嘴里说出,韩八球心里起了波澜,十九岁的财务科长,只要心正了,年龄小也不耽误做大事。

    这个赖黑子岁数小,身边衷心之人倒不少,我还是放正心态,好好的干事吧,别弄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出了办公室门,韩八球像个幡然醒悟的学生,默默地走上榆树滩,滩上有几个人在伐树,榆树个头不大,木质瓷实,几个人一天也锯不了几棵。韩八球刚走到跟前,一个小伙子从锯倒的树丛里抽出一棍蜡木棍,迎头向韩八球砸来,韩八球大吃一惊,毕竟从郑伟手里学了半年功夫,匆忙中闪身让开,使出徒手夺棍招数上前硬抢。

    “咦”来人正是史同会,他习惯了天天晚上来榆树滩练武兼监视杨新华,前几天水泥船泥船体,滋事重大,需要日夜守护,两天没有来,榆树竟被锯断不少,因此大怒,不分青红皂白向韩八球猛攻。

    韩八球跟人打了半辈子架,根本不怕,瞅个空子让开棍子,一个偏蹬,让史同会退了几步,恰着腰问:“哪来的毛孩子,不看看什么地方,想在这里撒野,你本事低了点”

    一句话点醒了史同会,他多次看到晚上几百人练功的场面,在台上教习的,正是黑铁塔赖黑子,心下怯了,不吭一声的转脸就走,从场面上看,这里以后来不得了,什么原因把榆树也伐,只能以后慢慢打听!

第一百二十七章也认干爹

    史同会憋个半死,好不容易把杨新华赶走,以为自己可以顺利的娶上杨颖,进入杨家,以后稳稳当当的当上造船厂厂长书记,这可好,杨颖一下子人间蒸发,想想杨颖娇滴滴的一个女孩,被人贩子折磨的生不如死,心里的火没处发。

    怎么办呢,眼下这个局怎么破解?

    每天要去杨家一次,杨家笼罩在伤痛气氛中,没有人支应他,他给自己找活,扫扫院子,把水缸里已渐长青苔的水倒掉,重新涮洗一遍,在重新放满。

    收拾好,他擦擦汗说走时,同样也没有人理,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多余的屁,放出去也行,不想放也能憋一会。

    杨书记也有一个星期没去厂里,厂里订购的水泥船排长队,财务把计划塞给设计科,设计科把图纸给生产科,生产科按船台空闲情况,适当按排给设计小组投入制造。

    船台满负荷利用,差不多是造船厂成立以来,生意最好的时候。史同会也拿出大能量,天天逼着工人加班加点,礼拜天甚至只休息一下午,但效率并不是奢望的那么高。

    二姨来家了,三哥专门来造船厂找他,让他中午回家。史同会不相信二姨会想着他,回家一看,二姨确实在他们家,求他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让他找个理由,把姨侄子给开除了,宿迁那边造船厂给了更高工资,无论如何回去把水泥船弄出来!

    宿迁与平县也算是相邻,他们弄出来,对平县造船厂肯定有影响!

    史同会有些犹豫,爹在一旁也看出点门道,谨慎地问:“怎么,对造船厂有影响很大?”

    现在造船厂已完整造出了水泥船,走一个技术工人,对造船厂没有大影响,只是无端的给自己树一个对手,心有不甘!

    史同会抬头看到娘热切的眼神,希望他能帮的话,尽量要帮一把的心态,决定给二姨一个人情。

    谁知二姨又加一句说“今晚就要辞!”

    多少天心情就没有好过,刚走到门口的史同会在也忍不住了,愤怒的喊叫:“二姨,我只是一个小组长,还他M副的,辞退工人起码是车间主任才有的权利,以为我有多少能耐,你那么贪财,还等着什么辞退,直接辞职走人就行,反正他也是个临时工,我让他出去学习,本来是想他干的长久些,现在你不领这份情,你让他把我交的两百块押金还我,直接滚蛋!”

    说完转身就走,他受够了,当初二姨让来上班时,说的花都从天上掉下来了,班也上了一年多,一分钱没朝史家花过,现在宿迁造船厂一来请,又慌得跟什么是的,赶紧要走人,就没想想不去外地学会造船手艺,谁来请你!

    史同会还是小看二姨了,二姨让他回家的目的,就是给她孙子留出空子走人的,他回来时,两个人都在中午卷铺盖滚蛋了。他来到厂里,麻子叔找到他,责问两个工人的事,他吱吱唔唔的什么也说不出。

    他去财务咨询,两个人的两百块钱押金没有一个来交的,他们走的路数不正,押金厂里一分也会退的,史同会恨恨地把二姨埋怨一通。真是个不晓事的老女人,当初找来让两人上班时,好话说了几萝筐,史同会好不容易求的陈计兵同意,两人又没钱交押金,也是二姨骗史同会给先交着。

    这倒好,陷进去四百块不说,万一厂里追究去兴化的培训费,自己岂不是要找一个地方哭?

    晚上给麻子叔买条大前门,才把事情按下去。史同会感觉二姨更象个巫婆,自持亲戚关系,把法力胡乱使在他身上。

    两个人都跑后,史同会连一个使的动的人都没有。这是怎么了,混来混去的,竟成了光杆司令,唱独脚戏。

    程阳大姐退休后,儿子程立柱来接班,见了别人都喊叔喊姨的,到了史同会这里,他却喊同会哥。

    史同会不愿意,对程阳说:“你妈退休前,在厂里我们兄妹相称。你来了怎么可能喊我哥?

    “你要觉得不合理的话,下次见我妈。你改口喊姨就是。”程阳也不服气地说。

    “是你改口喊我叔,傻小子”史同会也不客气地说。

    “只喊哥,爱答应就答应,不答应的话,连哥也不喊,喊史同会!”

    史同会倒缠不清了,他说:“随你吧。想喊什么喊什么,真没见过这样的倔孩子!”

    他本来是换了衣服去杨书记家的,一气之下也没了心情,到办公室转了一圈,各人都在忙各人的,没有人理会他。他又出了办公室,围着十六个船台转起圈子,第十六个船台旁边,以前是吴叔住家,吴叔人已不在,史同会有几个月没到这边了,突然看见吴叔家的后窗打开,惹得史同会奇怪,谁搬里来住了,我怎么不知道?

    吴叔的屋对他来说,是一块禁地,决不愿意留恋的地方。他装作没看到,从另一边绕回来,头脑有些清醒,无论怎样生程立柱的气,都该去杨书记家了。他现在想上升,身后没有倚靠,什么也干不成。

    赶到时,杨书记坐在饭桌旁,老婆正在洗碗,桌上只有一碟酱咸菜,从桌上猜,估计老两口只喝一碗稀饭就咸菜。

    “杨叔,大姨”史同会朝着杨书记方向一跪,像很认真地说道“我想认你们老人家干爹干妈,也可以直接搬你家来,伺候你们,养老送终!”

    杨书记抬眼看看他,又收回目光,书记夫人只是肩膀稍微抖动一下,没有转脸,屋子里灯光不甚明朗,情景一时有些尴尬。史同会向前跪走两步重复说“干爸干妈,我真的愿意伺候你们到老”

    杨书记叹口长气说“起来吧,现在没心情想以后的事,你先回去吧,事情以后再说。”

    总算是说话了,史同会揪着的心放下来,等等就等等,只要不把我晾在这儿就行!磕个头爬起来说:“那干爸干妈我走了?”

    杨书记只挥挥手。史同会便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

    书记夫人问“史同会不是你喜欢的吗?他跪认干爸,你怎么没答应?”

    杨书记说“主要是杨新华留下的伤太疼了,从家里出去,又进一次局子,他真的能作!”

    “我也问过新华,他也很纳闷,与他八杆子打不着的事情,非要抓他当嫌疑人,他也不想进局子!”书记夫人反问道:“你说,是不是有人在陷害新华?”

    “谁那么没出息陷害他,吃饱了撑的,当个局长县长什么的,有人陷害还差不多,花她妈,这杨新华就别想,就他天生进局子的命,以后不知会给咱带来什么灾难,走的好!”

    “这大丫已出嫁,咱手里只有金枝这一张牌了,她是大学生,能答应给咱招女婿养老送终不?”书记夫人总是耽心自己死后的事。

    “唉,我可怜的二丫…”不等书记回话,书记夫人又想起伤心的杨颖。

    “别哭了老婆子,瞎耽心什么,你没看看眼下社会,哪一个死了拉给狗啃了,那五保户都有民政部门管着呢,还有,书良这孩子现在都秘书了,算个不小的官,丈母娘死了他要不埋,还不够同僚笑话的!”杨书记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他想明白了,自己就是愁死,也解救不了二丫。

第一百二十八报道

    赖黑子给杨新华一辆新车,一路风光的蹬到八里堡。农具厂靠街,很好找。只是前段时间,那厂牌被讨不到工资的几个退休人员,一生气给摘下来扔到门口臭水沟里了,厂长芦冬生发现后,又捞上来,用自来水冲洗一番,重新挂上。

    那几天,正好被杨颖赶上。可以说,如果杨颖看到了农具厂的标识,直接进厂里了,就没有后来的被拐。

    今天逢集,人特别多,车子没法骑,一路推到农具厂门口,看到牌子,杨新华跟卖粉条的老婆婆商量半天,才马虎从两个装满粉条的大蒲包中间挤过去。

    门口没门卫,也可能有,出去赶集了,没人问,厂子规模很大,一条主路从大门直通后面,两边栽着高大的杨树,一眼看到厂后头的车间。

    杨新华打量一下,前面第一排青砖瓦房比较整洁,怀疑是办公室,走进看清楚了,每个门上方都钉着白牌牌,写着各科室名字。

    杨新华找到厂长室的门敲几下,屋里没人应,隔壁屋到出来一个大个子,背心都破了几个洞,还勒在西装裤头里,方脸大眼,胡子大概两天前刮的,又稀疏的钻出些,还夹杂几根白颜色。他右手夹一支燃着的香烟,粗声粗气的问“你找谁?”

    “你好,我找芦冬生厂长,我叫杨新华,来报道!”杨新华扎好自行车,顺便锁上,把钥匙又装裤兜里后,跃上一个台阶与对方握手。

    “杨新华一一噢噢噢”对方明显想起了什么说“黄书良秘书安排的,我叫芦冬生,盼了你好多天了,呵呵,城里来的都不简单啊!”

    杨新华想起第一次报道时,二姐带着他,走在前面。他喜欢二姐走一步,腰肢扭动一下,屁股跟着颤一下的韵味。

    屋里又跑出一个敦实汉子,个子比芦厂长矮一头,他请示说:“芦厂长,来人了,咱还不下,我去车间看看焦碳来了没有?”

    芦东升介绍了杨新华,对方也自我介绍说:“我姓懂,董强,锻造车间主任!”

    握过手,董强就跑了。芦东升笑着说:“别理他,拿根针当棒槌的人,什么事都认真,送车焦碳来非要派人跟去复磅,都是一条街,谁会给他少了?”

    刚进厂,对什么事都不清楚,杨新华只能听,没有发言权。

    “黄秘书介绍来的,说你是大学生,给你安排的角色是副厂长,咱厂总共有一百八十号人,有四个车间,一会我叫办公室的杜会计带你去看看。我老婆让我买些菜回家给你接风!”

    什么厂长,那么听老婆的话?

    毕竟杨新华第一天新来,老实的听话跟杜会计去了。八里堡农具厂有四个车间,第一个是铸造车间,第二个是锻造车间,第三个是制造车间,第四是成品车间。等四个车间转完,回到办公室刚坐下,厂长桌上电话响了,杜会计接着,不解的说“是有个新来的人报到,你叫什么?”

    幸亏杨新华站在杜会计身边,看出前半截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的,下半句是问自己的,赶紧回答说“我叫杨新华”

    杜会计赶紧把电话递给他说:“就是找你的”

    杨新华很吃惊,接了电话才知道是黄书良,先狠狠地训他一顿,杨颖因为去八里堡找你,半路被人贩子拐走,要他立即去胡桥牌坊里面几米处查看,有没有杨颖留下什么信物!

    “二姐被人贩子拐走了?”杨新华的头一懵,虽然不准备娶二姐,但不说明二姐在他心里没位置!杨家的人,哪一个需要用他的生命去换时,他一定会毫不犹豫!

    关键是二姐是在来找他的路上。一个二姐被人贩子拐走,让他原来对爸妈撵走他的火气抵消的一干二净。

    从杜会计那里问出了胡桥牌坊位置,立即赶过去,杜会计说几步地,他就没骑车,一头闯进八里堡便衣警察的天罗地网。

    杨新华刚在草丛里找到杨颖的女士手表,立即被人夺走,后面又上两人,一人一脚踹向他脚弯,再一看,两只手腕上早多出一副手铐。

    已经历太多次这个动作,杨新华已经无语了,他相信,任何两个警察配合抓人,这套动作绝对最得心应手。不能再熟了,一看这个动作,杨新华也不怕了,这肯定不是人贩子一类,绝对是人民警察!

    “又抓我干嘛”杨新华一肚子憋屈,二姐在这儿被拐时,你们哪去了?

    一个胖警察得意的说“少废话,识相的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老子守在这里一个多星期了,都认为你们这些该死的人贩子不会回来,没想到还真有傻的,呵呵,总算让老子立一场功劳!”

    朝胡桥去的路人不多,但一抓到人,瞬间围了一圈。大家七嘴八舌,但有一个事实,杨新华不是八里堡附近的人。被塞进警车,一会就拉进派出所。

    因为案件影响恶劣,季所长巳被训的七晕八素,他已经不知怎么加强防备了,各村民兵出动,通往镇上的各大小路口昼夜有人值班,最后,想出派便衣在事发地守株待兔。明知没有哪个人贩子,傻到同一地点连续作案的事,还是有枣无枣的打一杆。

    不想还真的有收获,季所长亲自坐到审讯桌前,厉害害的问:“叫什么?”

    “杨新华!”杨新华对这一套也熟悉,非常配合。

    “哪里人?”

    书记员不停地记录,他写到平县造船厂时,有点楞,好像记得失踪者也是平县造船厂的!

    “你是平县造船厂的?”季所长也有些愣了,怎么人贩子在造船厂有卧底,怪不得把书记的丫头拐走,看起来里面戏码不少。

    “是平县造船厂职工,调到八里堡农具厂的”

    “平县造船厂认得季厂长不?”

    “认识”杨新华肯定地回答。

    季所长摸起电话接通季厂长办公室电话,正好是季厂长接的,季所长听的真切,便问道“侄儿啊,找你核实一件事,你们厂有没有一个职工叫杨新华?”

    那边沉默一下后说“有,杨新华是我们书记的三公子,你们八里堡被人贩子拐走的女孩杨颖是他二姐!他怎么了”

    “被我们抓了,正在审问”季所长失望地放下电话,以为抓一条大鱼,弄半天是一场误会,狗咬尿泡瞎欢喜。他气愤地责问:“你说你是杨颖的弟弟,你跑到那儿干什么的?”

    “奉家里命令,去查看二姐被拐时,留下什么信息吗?”杨新华说。

    “查到什么吗?”

    “找到二姐戴的一块手表,被你们的人夺去了!”

    立即,手下那个胖警察递上一块断链的女式手表。季所长知道这很重要,至少能确定被拐者的身份,比以前的空口无凭多一份证据。

    季所长说“这个手表要入档案,你不能拿走,我通知你单位来带你!”季所长又给季厂长打个电话,结果季厂长说他们书记说了,造船厂不派人去带,杨新华巳调整到八里堡农具厂,请他们重新通知八里堡农具厂!

    季所长也想起杨新华说过,他调到八里堡农具厂了,一下子忽略掉。又重新联系八里堡农具厂,芦东升接的电话,他嗓门粗大,电话里大骂老季“我操,老婆子弄好了菜,等着给杨新华接风呢!你们把他截走了,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立即把人给我送来,二是顺便带两瓶酒,我的人不能白给你抓!”

    季所长恼火地瞪了一圈抓捕杨新华的几人,答应了芦厂长。

第一百二十九章兄弟们都来了

    三层酒楼才盖一个半月就齐活,地板砖也快铺好,妮妮正盘算着开业要请哪些人,赖黑子与程秩序韩八球一起过来,他们听说杨新华又进去了,找郑伟陈计兵商量怎么去营救的。陈计兵去开会,郑伟在新厂带人安装设备,所以,找到酒楼这边来了。

    妮妮也纳闷,忍不住问:“确定是杨新华又进去了?”

    “是的”赖黑子肯定说:“昨天造船厂在我们那买三辆三轮车,今天欧阳云去结帐,正等杨书记签字时,季厂长亲口说的。”

    厂长级别的人,撒谎的概率小,杨新华肯定是进去了。妮妮说:“杨新华怎么弄倒霉,跟公安局结缘了这是?”郑伟派的徒弟多,都有五个人来帮忙了,厨上掌勺的是位晨徒弟,妮妮除了烧鱼,收钱,几乎不敢揽事做,郑伟发现会挨训。

    程秩序跟杨新华时间最长久了,他也不解地说:“杨新华从小谨慎,知进退,不乱来,更懂感恩,这参加工作后,可以说进局子时间,比工作时间都多!”

    都替杨新华抱冤,可是,都没有八里堡派出所里的熟人,不知道怎么做能弄出来杨新华。大家都指望陈计兵,陈计兵没有来,却来了郑伟的父亲与三个哥哥,他们站在门外站了有一段时间,韩八球出门上厕所才发现。

    “爹,哥,你们来有什么事吗?”妮妮猛一见家里人,非常高兴,父亲与三个哥哥含含糊糊的不肯说,一个劲地问郑伟几点下班。

    程秩序与韩八球岁数较大,看出了郑家父子四个人有事,原先准备在这里吃鱼的,只能改日期了,几个人互递了眼神,向妮妮告辞,让妮妮把杨新华的境遇告诉郑伟,郑伟转交给陈计兵,看看怎么能救救杨新华吧!

    今天下午设备全部要安装到位,郑伟带工人把车间打扫冲刷一干二净,才兴冲冲地收工回来。看到父亲和三个哥哥来到,也非常意外。妮妮已安排好酒菜,等着郑伟的。

    三杯酒下肚,大哥先说:“老六,这个酒楼气派,肯定是咱家的!”

    “是咱家的!”郑伟承认了。

    “嗯,既然酒楼是咱家的,我是长子,当着咱爹的面你说,是不是该我来经菅?”

    郑伟转头看爹的态度,爹说:“老大,这个酒楼是郑伟盖的,又不是你爹我盖的,凭什么由你来经营?”

    爹以前在大儿子面前不敢多说话,今天还真是破天荒了。说明什么,兔子急了也咬人。不该争的硬争,爹也看不惯。

    老大并不因为爹阻拦而放弃,而是招呼大家共同先喝杯酒,润润嗓子才说:“你看,老五有两份正时工作,妮妮身子也不方面,你们说说,咱们做兄弟的,这么关键时不上,还等什么时候?”

    郑伟冷笑一声道:“哥,你来吃点喝点就算啦,咱们是兄弟,有这个情份,我认,这饭店,哼哼,你就别想了,忘了我跟道人学几年功夫,现在徒弟也几百个,我动动指头,你吃不了兜着走,吃喝好后,赶紧跟爹回家!”

    “什么意思?老六,就这样打发哥几个和咱爹的?”大哥重重的把筷子拍在桌上。双眼愤怒的盯着郑伟。

    郑伟喊“小七”

    小七是饭店里五个帮手的头,小七正扫地,拎着扫把就进来,问:“师傅,什么事?”

    郑伟说:“最近功夫有进步吗?”

    小七也不客气,原地来个空翻,吓几个人一跳!

    “嗯!还行”郑伟指着大哥说:“那是你师大爷,等一会吃好,要走就算了,不走的话,给我找几个师兄弟把他抬到排水沟里去!”

    “好的师傅”小七答应道:“不过师傅,新厂这边排水沟被你修成暗的了,老厂那边才有!”

    郑伟点头同意,说:“就老厂,你师娘不能熬夜,我先走了!”郑伟给爹和哥几个点点头,转身与妮妮出去。今夜没有月亮,不过路对的新厂围墙上,被郑伟有规则地装了灯,路这边也跟着亮堂堂的,两人开了自行车锁。

    妮妮终归不太放心地问:“这样对待大哥,爹会生气吧?”

    没爹什么事,大不了把爹娘接过来咱养!”

    大哥没敢过份,吃好饭,憋一肚子气与爹回家,一路上不停地骂小六是白眼狼,也骂身边的两个弟弟是脓包,一句话也不帮着说。

    老二老三心想,以前无所谓,欺负小六行,现在大人小孩都知道平县有个郑伟,功夫了得,手下弟子上几百,再给他作对,不是自讨苦吃吗?

    第二天上午,陈计兵招开厂级干部会,目的就是新厂开业问题。其实,新厂旧厂中间的院墙早已拆掉,成为一个大厂了,人们只是习惯性的改不了称呼。

    陈计兵看人到齐,咳嗽一声说:“开会了,新厂那边昨天今天试生产两天,没有任何问题了,准备明天正式放炮生产,县委轻工局的领导和众多兄弟单位都要来参观祝贺,中午就安排在郑副厂长的酒楼里,酒楼里坐不下的,安排在近一些的大众饭店里,我和赵厂长去大众饭店那边,简副厂长与郑副厂长在这边,酒用最好的蓝盒,在地方,咱也露一下酒厂的实力。”

    开好会,各人都忙的去执行了。陈计兵把郑伟留下问:“你那酒楼开业日期定了吗?”

    “原打谱明天的,后来一想,不适合跟厂子生产走顶,向后推三天!”

    “嗯”陈计兵说:“这样正好,我也给各单位露一下,说酒楼是你的,他们都表示开业时过来贺贺。”

    “行,我听领导的!”郑伟知道各单位来人也就是一块匾,或两盆四季青一类的花草,这些都不重要,以后能把招待安排在酒楼,那才是主要的!

    陈计兵给酒楼批了五十箱蓝贡,大众饭店那边批二十箱。简副厂长负责送酒,他理解陈计兵的意思,有意当着送酒工人说:“这酒明天招待用不了,就存放在酒楼,留以后酒厂来人招待用。”

    郑伟苦笑一下说:“谢简厂长,我知道了。”

    酒楼三层和二层每层九个房间,楼下,去掉吧台还剩五个房间,院子也封了顶,厨房占地除外,平时放些三四个人吃饭的条桌,明天条桌撒掉的,改放十张大桌。用陈计兵的话说“酒厂家大,明天来吃的人很多,特别是酒楼鱼烧的闻名以后,领导们早就期盼了”

第一百三十章轮到程秩序了

    没有想到,领导在会上宣布,要放一批年轻干部支援乡镇建设,会后领导问程秩序,如果你要下乡,愿意去哪个乡镇?

    程秩序对乡镇不太熟悉,但知道杨新华到了八里堡,脑子里便有了八里堡的名,他张口回答了一句八里堡,今天真宣布他担认八里堡镇工商所长,命令他开始交接工作,择期上任!

    真的是啊,说走就走了,他还是比较幸运的,和他一起进来的十几个人中,只有他一人给了正职,两人副职,余下的人下去了还是办事员。但是有一个人没走,就是郜计划,那个马屁精。

    郜计划跟他同一批培训上岗,郜计划当晚先到局长家认门,后又去书记家认门。十六人只有他一人做到,半个月后,郜计划提为办公室副主任。

    程秩序不喜欢钻营,当然就不喜欢郜计划,不喜欢是藏在各人心里的,表面肯定不显露。程秩序大姐结婚时,程秩序刚到局里没一个月,人都没认全,没打算通知单位。但是,郜计划知道了,搭钱买三斤糖挨科室送…

    这是给程秩序示好,人都在你跟前矮身了,见你都问好了,你还能不回一声吗?程秩序事后去郜计划办公室给糖钱,郜计划收了,他知道他不收,程秩序会有多少耐心反复地给。两人争来推去,不知要多久。

    除了给钱,还有一句真诚的谢谢。

    郜计划做的那么多,就想得到这句话吧。

    有了这件事,程秩序不该讨厌郜计划了。

    程秩序是喜怒极少于形色的人,平时话少,领导布置的工作,他也是极少几个不折不扣完成的人,领导也是从基层走上来的,对某些具体工作知道有多难,完不成也很正常。程秩序没有过,他像啃一个生冷坚硬的死面窝头,一点一点掰碎,不急不慌的,就点开水,最终会吃的渣都不剩。领导对程秩序评价是少年老成。这话郜计划亲耳听过几次,心里也不以为意。

    第二天礼拜六,程秩序摊休息,他有局长布置的任务,也不敢休息,骑车来到城关供电站。

    他注定要成为局长小舅子的朋友,两人竟穿了一样的衣服,白色背心,蓝色裤子,白回力鞋,背心勒在裤子里。

    “那么巧”程秩序露出一个意会的微笑。

    “学我?”局长小舅子姓沙,沙跃风,他也意外,诙谐一下。

    两人握手,沙跃风问:“你找我要面还是麸皮?”

    “要营业执照”

    “营业执照?”沙跃风无奈地一笑问道:“跟我姐夫一伙的?”

    程秩序没有否认,所有能查营业执照的,估计都是他姐夫手下。

    沙跃风有点愁,他对程秩序说:“我这个姐夫脑子绝对有问题,他是工商局长,三天两头派手下查我,真的想回家告诉姐姐了,怎么不能维护一下。”

    “瞧你说的”程秩序心想,不是你姐夫罩着,你跑到老鼠窟里开面粉厂,都给你查封了。

    “不是我不办,老程”沙跃风与程秩序聊一会,互通了姓名。简洁地说:“有姐夫在,想我办执照那不简单?可是,唉一一”

    “有什么可叹气的,告诉我,说不定我可帮你”程秩序感觉快要抓住重点了,启发性的问到。

    沙跃风不说话,掏出烟来先递给程秩序,程秩序不抽他的烟,因为那烟是市面上最孬的烟,七分一盒的大丰收,抽起来烧嗓子,恰巧自己的烟换衣服时,忘在脏衣服的口袋里,身上没有。

    抽了半只烟,沙跃风才接上话茬说“他M的,我家在临河镇,来个六叶子计生助理,手段狠辣,又不讲半点情面,我邻居头胎是丫头,想生二胎,上边不允许,他们能半夜偷跑去外地,那个六叶子计生助理,把我邻居左右各五家全列为牵连户,原先打谱要拆我们房子的,不知啥意思,不拆了,改为对我们制裁,全方位制裁,小孩出生报不上户口,结婚拿不到结婚证,比如我要办营业执照,大队不出证明…”

    程秩序知道,没证明确实不好办营业执照,但只是不好办,不是说不能办,当初,郑伟的小舅子闫长生得罪了大队支书,大队不出条,他找局长签字,也特批了。计划生育有多大牵扯,程秩序暂时拿不准,问道:“老沙,你的意思不是你不办,是办不了?”

    “对,对对”沙跃风头点的像货郎鼓。

    “那你把户口簿拿给我,我替你跑跑看”程秩序象个小狐狸,一步步诱惑乌鸦张嘴,掉出那块奶酪!

    得知是受计划生育牵扯,局长也不敢签字。上次给闫长生办理,借口是大队公章丢失,那个空子可以钻,计生现在很厉害,领导在这方面有一票否决权,查出来局长位置也保不住。

    局长拒签。

    怎么办?程秩序认得郁可彤,临河镇计生助理,他找上门,郁主任拒绝了他,说“这个土政策是我治定的,我不能拿自己的手打自己的脸。”

    在郁以彤那里碰一鼻子灰,程秩序并没有泄气,听话听音,程秩序从郁以彤的话里听出一个漏洞,土政策!

    程秩序找到上级颁发的违反计生条例,没有找到牵连邻居之说。凭此证明,程秩序跑到计生局,跟局长掰半小时手腕,局长在无政策依据情况下,被迫给沙跃风特批一回。

    终于办成了。局长真的被程秩序感动。新来的十六个人中,入三个党员,其中有程秩序,郜计划,还有唯一一个女同志鞠美丽。

第一百三十一章逼亲

    升职了,程秩序也高兴不起来,家庭成员聚齐为他祝贺,三句话一过,变成他的婚事操心大会。

    二十多怎么了,二十多就不能单身吗?

    其实,他最怕的还是妈和姐,越是真关心,程秩序肩上负担越重。

    妈说:“以前我与你爸喜欢杨颖,让你娶她,咱家也上门提几次,这杨颖己被拐走,咱不能因为她走了就一辈子不娶,说说吧,现在有什么目标,我上门去求!”

    唉,真逼起来,程秩序真没办法,他也知道欧阳云喜欢他,但欧阳云比杨颖单簿,她以前与冯之凯热恋过,两人是不是有过情不自禁的时侯?

    程秩序自身是个处男,对男女知识完全陌生,他下放的命令已下,交接也简单,他善于做笔记,哪件需急做,哪件该拖着,工作簿子一翻开,清清楚楚。他在局里一下闲着了,索性去三轮车厂。

    新厂建设是郑七爷负责的,他一天到晚在那边坐阵,赖黑子负责正常生产和第二套第三套设备安装。这是自行车厂车间安装的极限了。

    程秩序到时,赖黑子正在骂人,听了半天,总算明白,赖黑子发现许多老年人,喜欢用三轮车代步,但日前厂里生产的类型,只适合拉货,他命令技术科的人,重新设计老年人代步的小三轮车,生产科这帮家伙,居然直接把大三轮车缩小两圈,就焊出来,除了外型比原来小,没作一点改变。

    “真是一群猪”赖黑子一肚子气,哭笑不得的说:“你们不好意思上大街征求老人意见,可以回家问爹娘爷爷奶奶,他们有什么要求?”

    几个人被骂的嘿嘿笑着,他们真没有像赖黑子那样脚踏实地想过。骂醒后,都推车出去调查了。

    看不出来赖黑子还亲民,粗中有细。程秩序挪愉黑子说:“黑子还挺超前,干脆给俺弄个自动跑的吧”

    “你说什么,自动跑的?”赖黑子像发现新大陆样惊奇起来,他跳起来说“程哥,我总算找到三轮车的发展方向了,向自动化方向靠进!”

    赖黑子声音大,引出二楼办公人员出来围观,欧阳云也在里面,她一看到程秩序,犹豫一下,还是走下来,站在程秩序身边说:“程哥来那么早?”

    “我调整到八里堡当所长了,这两天没工作!”程秩序实话实说。说实话,撇去欧阳云与冯之凯有过婚约外,欧阳云还是可适的人选。他甚至想,家里在催的紧,就把这只猫咪带回家,你们天天逼,我就带个你们不喜欢的外地人,天天让我左右为难,怎么也该轮到你们一回!

    “八里堡,那么熟悉,是杨新华报到的地方吗?”欧阳云来平县时间不短,基本上呆在工厂,晚上去夜校学习,别的地方真没去过。

    程秩序答应她有空带她去玩,才和赖黑子走上厂长室。明天郑伟酒楼开业,他们商量下怎么个去法,杨新华建议每人出两百块钱,在以厂里名义送块匾。

    现场的人当时都同意了,就差征求陈计兵的意见。今早上班,赖黑子打到酒厂,陈计兵去徐州开秋季订货会,要晚上才回。

    现在杨新华也有固定单位,联系起来也方便了,况且杨新华晚上没大事都回三轮车厂里住,第二天早上去上班。

    赖黑子对怎么去喝开业酒不感兴趣,他立即叫来两个电工,和刚才那批被骂作笨蛋的技术员,让他们设计自动行走的三轮车,程秩序看了一会,引不起半点兴趣,什么得采用摩托车发动机作为动力源一类,还有要求用汽车启动电瓶作为动力源一类。

    程秩序虽不懂,机器动力与蓄电池动力明显是两个概念,这个他懂,他建议可以双轨并进。赖黑子也同意了他的建议。电瓶随地可以购买,发动机给赖黑子一个难题,他不知哪里有买。

    暂时买不到,但不能耽搁赖黑子研究,程秩序去大姐处,把姐夫玩的旧嘉陵给推来。

    技术科的人说摩托车得拆卸。赖黑子不敢当家,转头看程秩序,程秩序毫爽的说:“随便拆卸!”

    费了好多的劲,才把一辆摩托车给分解。姐夫万军闻讯跑来,看到心爱的坐骑七零八落的铺满地上,气的浑身哆嗦,本来想发火,想到这个小舅子娘疼爹爱,姐护哥亲的,身份肯定比姐夫足量,火发起来,到时候光腚戳马蜂,能惹不能撑。反正已拆,便心性大转,关心的问:“怎么样,有没有难题,我可是内行。”

    别看万军是影剧院的经理,真正让他在平县闻名的,是一手修理摩托车技术,无论是哪个國进口的,在他手里不够摆弄的,五六年前就落个神手的称号!

    因为程秩序的原因,赖黑子与万军相熟很久,不客气地说:“万哥,真的需要你帮忙,发动机原先带两只轮子的,现在你怎么样让他带动三只轮子!”

    “嗯”万军吐掉烟屁股,用脚把烟头狠捻几下子,卷起袖子说“行,有点挑战性,哥不把这弄明白的,你们别喊我神手!”

    程秩序看姐夫一会弄两手油,极度的不理解,在影剧院里坐着吹风扇不逍遥吗,跑到这儿陷进赖黑子的阴谋中,汗流浃背的哪有点经理的影子。

    万军忙里偷闲地对赖黑子说:“黑弟,少林寺电影快放了,到时给厂里工人发张票呗?”

    赖黑子答应他订一千张票,万军说“我有点想不明白,你这两个厂工人不过五六百人,订一千张票,我带不信的不?”

    “只要你老哥愿意帮忙,我让他们两遍”赖黑子有些霸气的说。

    程秩序相信赖黑子会说到做到,但是看姐夫积极推销的份上,他想起可以帮帮姐夫一把,自己单位,陈计兵的酒厂,郑伟又一个工作地方,西大桥建设工地。

    事不迟宜,想到做到。万一去晚了他们订了露天电影厂的票,岂不是没帮上忙吗?程秩序骑车就走,跑一圈回来,姐夫和一群人还在撅着屁股忙,程秩序把跑好的几个单位的事,汇报给姐夫,姐夫赞许的“嗯”一声,继续让赖黑子在要买东西的纸上添加,程秩序伸头看一眼,心道“乖乖,赖黑子下的本钱可不小,为整机动三轮车,第一个要买居然是车床。

    天渐渐黑了,欧阳云来喊吃饭,赖黑子才让大家收工。万军洗净手不停地捶腰,抱怨自己老了,赖黑子随口说一句:“那件事少做一些就好多了?”

    跟在姐姐身后赶来的欧阳朵红了脸,狠狠地在他腰上掐一把。

    程秩序也不饶他,提醒说“黑子,胆大包天是吧,什么话都敢说!”

    作为焦点人物的万军,适时地说:“哎哟,饭吃不成了,到点了,我要回去检查放电影的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供不应求

    赖娟又遇上新麻烦,临河卫生院新来的院长欧复海,托人来提亲,赖娟一家人很蒙,赖绢不满地告诉媒人说:“我已经结过婚了。”

    第二天早上去卖鱼时,欧复海仍然和以前一样,先到摊位买两条鲤鱼,然后与周围几个鱼市闲汉瞎聊,一双眼睛时不时朝赖娟扫过来。

    赖娟像浑身扎满刺一样不舒服,但又没法子说,望谁几眼都不算犯罪。

    卖鱼似乎是谨慎的表演,非常考验演员的功力。赖娟因此卖鱼卖的累,特别注意自己的动作,比如一些弯腰撅屁股的动作都背着欧复海。

    弟弟又派四个徒弟来帮他们,跟着四个徒弟一起来的,还有赖黑子写给爹和她的四个字,急着用砖。

    爷儿俩知道他们烧多少,赖黑子可以拉走多少,陆陆续续,他们手上有十万块钱,妮妮盖酒楼时急用钱,都借给妮妮了。妮妮说秋天一定还。赖娟建议爹,过了秋,给赖家和长生家各盖一座两层楼!

    窑是自己帮着闺女烧的,归根结底,钱应该归闺女赚的,赖三亩从没二话,闺女疼人,要给家里盖房子,而且一张口就是二层小楼,整个赖闫王村,上数三十年,还没有一家盖过两层楼呢。看来,赖家的祖坟是冒青烟了。

    有六个人帮忙干活,赖娟是彻底闲下来了,逮鱼卖鱼,给妮妮送鱼,做饭是娘的活。等赖三亩馋了,赖娟才下厨烧一回鱼,手艺没学到妮妮全部,也有个七大八,再配上一锅米饭,九口人是连鱼带汤吃的一点不剩的。

    起欧复海提亲以来,上街卖鱼对赖娟来说,已经是负担了。欧复海除了买鱼时说话,买好鱼不走,剩下的时间总是同一帮闲汉聊着。偶尔,撇过带刺的目光,瞅的赖娟心神不定。

    从外表上看,欧复海一米七的个头,胖瘦适中,白净面皮,一个三七分的脑袋,每天收拾的一丝不苟,给人的印象就是温尔文雅。

    如果没有提亲事件,赖娟愿意被这样的男人盯着看,哪怕你不怀好意。赖娟是过来人,对所有事情明白着。上门提亲,问题可就大了,她生是闫长生的人,死是闫长生的鬼,整个赖闫王村都知道。

    在她不想去卖鱼时,郑伟酒楼开业,妮妮说:“嫂子,从今后,你无论逮什么鱼都不要卖了,送我这来,全包!”

    要不是妮妮挺着肚子,赖娟差点把妮妮抱起来。

    过好秤又付完鱼钱,妮妮让两个人从屋里抬出两个篮筐,什么叫篮筐,南方人用竹子,北方人用腊条剥皮后的杆编的筐子,上面装了弯梁,便于提或挎。

    一个篮筐里放着半筐米,米上摆放鸡蛋,另一筐里放半筐面粉,上面也放了鸡蛋。赖娟不明白地问:“整这么一出,好像谁家生孩子送喜面的一样。”

    妮妮手指着赖娟的头说:“憨丫头,杏花快满月了,你光顾挣钱去了,把朋友都忘了,这两筐是咱俩一人一筐,这还有两百块钱见面礼,也是咱们一人一百。”

    赖娟吓一跳,推辞说:“怎么好叫你一个人准备,钱我还是有些的。”

    妮妮笑嘻嘻地说:“什么时候分你我的,我就一个哥哥啊,告诉你一件事,光酒楼开业收到的贺礼就有四万多,借你的钱快攒够了。”

    赖娟真的有好久没见杏花了,不是后座的筐里摆放鸡蛋,她都要把车骑飞。这辆车也是黑子送给她,留着卖鱼用的,还九层新呢,正是好骑的时候。

    杏花脸上的孕斑一直没消下去,本来杏花长的有点丑,加上孕斑,赖娟评价说,没法儿看了。杏花也愁,对赖娟说:“除了刚结婚那几天,一直到现在,俩人都不一床睡觉,唉!我可喜欢趴在他胸膛上了。”

    赖娟虽然经历过男女之事,名义上还是姑娘,被杏花的色羞红脸,两手堵着耳朵说:“杏花作死,什么话都敢胡咧咧。”

    杏花把嘴附在赖娟耳朵边说:“跟我还装,你敢说你没跟长生哥睡过觉?”

    “我不理你个死妮子”赖娟笑着躲开杏花,抱一会孩子,她骑车跑了。杏花的婆婆闻讯赶来做饭,赖娟坚决不在那儿吃,上车走多远,忽然听杏花喊:“是不是去欧院长那吃饭?”

    “欧院长?”杏花的嗓子在她与妮妮三人之中较尖细,赖娟很容易听到杏花的喊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才几天,连镇上的杏花都知道了欧院长,乡间长嘴妇更不知怎么样编排她,赖娟心寒,怕闫长生听到不知如何想,她的两条腿夹得紧紧的,闫长生有歪想法,她还怎么过?

    幸好,穿过镇上时,没遇见欧复海,他要在街上纠缠一番,真是说不清楚。

    在她心里,欧复海成了危险的豹子,隐在某个路口,随时会跳起来伤人。

    越怕见,第二天给妮妮送鱼回来,经过村委会门口时,怀强与欧复海两人正在那里边说话,边比划什么。

    赖娟下车想回避时,怀强先看到她,复衍样地问道:“娟侄女这是卖鱼回来了?”

    赖娟一脸表情复杂的回道:“没卖鱼,二叔,在县城找妮妮玩的!”

    妮妮已经是怀强的小孩舅母,跟怀强称兄道弟,赖娟还没正式结婚,继续按老亲四邻的称呼叫怀强二叔。

    “今天没烧砖吗,你到处乱跑?”怀强不信掉到钱眼里的赖三亩会闲着。

    “俺弟又从县城派几个人来,不需我干活了,我只是下下网做做饭!”

    又派几个人来,我的乖乖,闫长生看来真发我前面去了,光劳力有五六个,不挣钱怎么发工资?怀强的脸有些黑。

    跟在怀强身边的欧复海也一脸笑的到赖娟跟前说:“你真不够意思,天天去卖鱼,猛地一下不去,害我在那里等半上午,就等着买你鱼。”

    “逮的鱼被人包了,以后不卖鱼了”赖娟还不善于撒谎,肚子里有什么话,实说出来。

    “那我怎么见到你了”欧复海非常失望,好不容易迷恋上一个女孩,上门提婚被拒绝,想每天趁卖鱼时给她留好印象,然后再一点点下钩,不想人家连鱼也不卖了。欧复海一时想不到什么法子,才能接近这个女孩。

    “奇怪,见我干什么,我不想见你!”赖娟摞下脸,不高兴地骑车走掉!

    从欧复海与赖娟简短对话里,怀强听明白些什么,他有意想让欧复海加大追求赖娟的力度,给窑场添些乱子,诱导似地说:“这丫头骨子里还是喜欢城里人,表面上显得冷些,应该是一个姑娘的矜持,多努力。”

    “多努力?”欧复海今年二十六岁,能当卫生院院长,肯定是有脑子的人,他知道赖娟有个当兵的对象,但没有结婚,一天不结婚,他都有权力去追求,他的初衷是凭自己毅力,耐心和喜欢的心。作为支书,不该告诉他实情吗?还该在头上狠敲警钟,牵扯到军婚,问题很严重的。

    “是!多努力”怀强笑着点头:“努力了石头都能捂热!”

    “那咱就决定了,明天早上计划生育指导宣传组,就固定在这儿了,我回去。”欧复海谢绝怀强留吃饭的好意,推车走。他告诫自己,以后与怀强支书保持些距离,他城府深,说不定哪天被套进去!

    怀强这么搅和一下,本来想去赖娟家坐坐的,一下子也没心情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离不开我

    杨新华的座位安排在与吕副厂长对面,吕副厂长的岁数比芦厂长还大,他皮肤松弛,有两个大大的眼袋。

    芦冬生看他们两人都在,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朝杨新华发问道:“来了好几天了吧,对这个厂有什么看法,说出来听听!”

    不要看似芦冬生随便的一问,应该是进厂后的第一场考试。杨新华微笑着说:“八里堡农具厂在芦厂长您和吕厂长领导之下,生产与销售都正常,这种乡镇级别的工厂,一般得不到上级重视,能自给自足撑到今天,足以断定两位领导有能力。”

    芦冬生半骂说:“你小子从城里来,这城里的马屁拍在身上真舒服,这份情我领了,说些厂子实际存在的问题!”

    “先说第一条,咱门卫不负责,我观察了三天,门卫只是在工人上下班时,露个脸,平时把传达室拆了搬走,他们都不可能知道!”杨新华说时,带着微笑。

    芦冬生与吕副厂互相看一眼,芦冬生咳嗽一声,吕副厂不在抬头,便自己说:“门卫三个人,一个是镇长的岳父,一个是财政所长的爹,这第三个是派出所老季所长的丈母姨”

    杨新华说:“他们有靠山,赶不走,起码得尽责,值班的八小时总得应付下来。”杨新华痛心地想到二姐,如果门卫尽责,老职工也摘不掉挂在门口的厂牌,摘掉扔了也能及时发现找回,二姐一眼看到农具厂,她就不可能问人,也不可能被人贩子拐走。

    “说第二条”芦冬生开始抽烟,划根火柴点燃,一口气下去三分之一。

    “我们产品销售存在个问题,我看了,咱们生产的甘蔗刀荣获过广东省优质工具奖,断线钳与木工刨刀都不止一次获过上海轻工产品金奖,而支撑我们厂存活的,却是铸造车间替武进县柴油机厂生产的配重轮,与徐州吊车厂的一些配件,这说明一个问题,我们是抱着金饭碗讨饭吃!”杨新华合上本子说:“我暂时只观察到这些问题,别的都正常!”

    “难啊!”芦冬生扔掉烟头,随便用脚踩着,然后两手抱头,向破条椅背后椅紧。面向吕副厂长说:“老吕,我看生产那方面还是你管,把保卫和销售交给杨新华负责,年轻人有想法,咱们得支持。”

    我操!杨新华真领教了芦冬生太极拳的高招,感情谁看出的问题谁解决?他庆幸看出的问题只说两条。

    吕副厂长至此才说一句话“我同意。”

    组建厂三十年,他抓了三十年生产质量,所获奖项无不与他有关系。但他一直无人赏识也无人诟病,就这么不死不活地存在着。话都懒得多说一句。

    杨新华接受任务后,仔细观察了门卫三个人,先当班的是季所长的丈母姨,最多一米五几的个头,头发黑白掺半,年轻时缺乏营养,如今枯萎的像干草,怎么都有梳不拢的感觉。

    满脸皱纹,两腮无肉,典型的尖酸刻薄形象。

    另外两个老头中,镇长的丈母爷是个忠厚人,财政所长的爹也是个不好相与的,尖嘴猴腮的,上班时喜欢跑车间转悠,小的铁啊铜啊,顺手捡起装口袋,他不好抽烟,却喜欢嘴里含糖,一口牙已烂得参差不起。

    杨新华知道自己刚来,资历浅,直接硬性命令他们坚守岗位,肯定不够季所长丈母姨当头骂的,骂人是泼妇强项,她才管不管你什么副厂长,毕竟芦冬生没去管!

    这个霉头不好触,杨新华先把门卫的事放一放,他看出芦冬生有意识把下棋地方选在门廊下,那里视野宽广,谁进出厂他都一收眼底。既然你厂长可以替代门卫,杨新华还有什么不放心。但是也不能直接不管,那天在两个厂长面前提出这方面问题,真不管也不够芦冬生卑视的。

    还有吕副厂长,该谁抓的事情,抓好了没有人欣赏,不抓的话,诟病你的人数不清。

    他看三轮车厂门卫室,挂着宣传牌,明确规定了门卫职责,杨新华依样制定两块,挂进农具厂的门卫,挂牌子门卫没有意见,公家的屋,想咋挂咋挂,他们想不倒杨新华阴险,等于先在他们脖子上打个套。

    供销科长于明顺也看出杨新华意思,他年轻,还没有芦冬生沉的住气,不屑地责问杨新华:“你是厂长,直接给他开会讲明,绕个大圈子有意思吗?”

    杨新华来到不久,中层干部中,除了认识董强,还真的对于明顺感兴趣。分管供销后,他先对于明顺作了个了解,他是上任镇书记的儿子,高中毕业生,上任供销科长后,曾给芦冬生写过关于冲破眼下销售桎梏的万言书。大概芦冬生还没看完,于书记平调去了偏远的另外一个乡镇任书记,于明顺变得不吃香了。芦冬生自然冷落了他,万言书变成一叠废纸,杨新华来后,在厂办木柜里找出来看了,对于明顺提出的重点两个城市死攻,其余城市遍地开花的销售策略挺欣赏,与于明顺多谈几次,越谈越有共同语言,两人有惺惺相惜之意。

    都有共同志向,杨新华这次决定按于明顺的万言书上提出的,先攻两个城市,上海和广州,他自已带三个人跑上海,于明顺带三个人跑广东深圳,七个销售人员,一下出去六个,剩下一个人心里敲着鼓,眼看着六个人相继出去。自己是不是不受待见?

    剩下这个人叫芦中,跟芦冬生是本家,一个村的,于明顺留他的目的,厂里临时买什么小零部件,芦厂长使起来顺手。

    这样阵仗的出差,需用一笔资金,杨新华确实截留了芦冬生七拼八凑弄来的一个月工资款。

    纸里包不住火,加上芦冬生没想包,工人极短时知道了事情真像,杨新华不在厂里,厂里的工人,没有不骂他的。

    杨新华真不幸,掏心掏肺为工厂,没人感恩,倒落得被骂。

    程秩序上任后,先把所里工作理顺,才去找杨新华,赶上杨新华刚从上海回来,新买的墨镜尚未摘下,还保留着一副流行潮人的架势。

    芦冬生昨天下午接到杨新华电话,说今天晚些回来。芦冬生心下有些忐忑,没想到杨新华在上海能跑出销路。

    这时的上海,已推开发展的大门,对于各种工具确实需要,杨新华赶上了好时侯,推销异常顺利。芦冬生在家按指示,不停地发发发,加上于明顺那边,居然把库存给发个底朝天。

    于明顺那边更是厉害,取得的成绩是杨新华的好几倍。推迟一个多月的工资不仅补发齐全,还发了退休职工的工资。骂了一个多月杨新华,现在风向又转了,开始说杨新华的好话,芦冬生想按也按不下去,因为把库存卖空是事实,瞒不住的。

    芦冬生得知程秩序是新来的工商所长,临时决定给两人接风。先前,他认为杨新华是副厂长,出厂无论取得多少成绩,都是应该的,什么接风洗尘的,芦冬生没想惯着他。

    但程秩序是新任的工商所头目,怠慢不得。又与杨新华交好,事情变得暧昧了。

    于冬生在八里堡算是名人,哪个部门换了新领导,有单位接风时,都会喊上他作陪,轮到他接风时,也会喊别的单位一把作陪。

    正好杨新华回来,程秩序又来,两赶一,喊了信用社主任,粮管所主任,派出所老季,供销社主任,到八里堡大众饭店摆了一桌。

    邮电所长与卫生院院长今天不在家,与于冬生齐名的家俱厂垮台,厂长早不知跑什么地方去了,人们自动删除了他。

    杨新华让他们先走,自己回屋洗脸洗头,又换身衣服,出来楞住了,程秩序站在门口等他不说,胡秀果骑车也赶来,她正向程秩序打听杨新华呢,杨新华已到她跟前,吃惊地问:“你怎么来了。”

    胡秀果脸一红,她是想杨新华才来,当着程秩序的面不能说出口,只有低头不吭声。

    杨新华赶紧给两人介绍了,程秩序说:“来的正是时候,今晚给杨新华接风呢,走,一起去吃饭。”

    三个人步行朝饭店走。杨新华说“明天我想去一趟广州,那边市场像个无底洞,去看看怎么耗的了那么多的货?”

    程秩序说:“这牵扯到政策方方面面,南方有南方的优势,你去一下也好,起码开阔眼界。”

    “是的,光上海一行给了我想不到的惊喜,有些旅馆根本不需要单位证明,填个名字可以随便住。家俱店里卖的柜子都散板散撑,买回家自己组装,我画了不少新样品!感觉好多东西改变太快,都接受不过来了!”

    “家俱样品?”程秩序纳闷的问:“你是农具厂的,画什么家具厂的图纸?”

    “我想承包家俱长。”杨新说:“家俱厂不是快垮下来了吗,我领个头,还能把他抉起来!”

    程秩序走在一旁,看着杨新华风尘扑扑的样,暗叹道,这家伙胃口不小,有了宝石三轮车自行车两个厂都吃不饱。

笫一百三十四章这都咋赶的

    胡秀果经常参加科室聚会,朋友婚礼,对参加一桌子不是主任就是所长的高级宴会,心里仍不停的敲鼓。胡秀果漂亮,尽管半个身子都贴进杨新华身边,仍惹得这些重量级的老流氓不停打量。但至使至终,只有两个人不动声色,一个是程秩序,另一个是吕副厂长。

    程秩序原打谱晚上住杨新华那里的,同学期间没少这么干。今天却来个胡秀果,程秩序虽然不多看一眼,她的漂亮仍是有目共睹的。只好出饭店门就拐弯回工商所宿舍。

    门一关,胡秀果一下扑进杨新华怀抱,悄声说:“吃饭前你不说有那么多领导,吓死我了。

    杨新华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知道此时该做什么,黑暗中双手托起胡秀果的脸。

    到窗外天光大亮,杨新华猛然惊醒,看闹钟已是六点半,推推被窝里的胡秀果,胡秀果仍是未醒。长发堆在肩头,脸带娇羞,嘴角挂着笑,似乎对夜间的经历很满意,她像是胜利一方。

    杨新华吃力地说“六点半了,再不起要迟到了。”但胡秀果双手就是不松开。

    唉,反正回来第一天,去晚点似乎说的过去,杨新华便顺了胡秀果,不仅不挣扎,还上下其手,主动进攻了。

    穿好衣服都快八点了,胡秀果得意地说:“早晚迟到一次,谅史同会死孩子不敢多说什么。”

    杨新华不知他当小组长时,手下的人骂不骂他死孩子。反正胡秀果骂史同会,他清楚听见。

    送走胡秀果,来不及吃早饭,杨新华就开始上班了。农具厂早上八点上班。他站在厂门口,向每个进厂职工行注目礼。门卫大夜班轮值的是财政所长岳父,他见杨新华站在门口,前来接班的糟老婆子还没到,自己也没给杨新华打招呼,提上自己的饭盒就走。

    八点二十,摊轮值的糟老婆子才急慌地赶来,她见到杨新华就诉苦说:“昨天闺女来看我,拦呱拉到半夜,起的有些晚。”说着话,还想伸手拉杨新华,杨新华躲开了。

    因广州那边急要货,吕副厂长开始坐镇车间,工人迟到的少。基本上过了八点,大门里外极少见到人。糟老婆子转两圈,看杨新华不走,讪笑着说:“闺女还没吃饭,我去给卖几根油条送去。”

    “请假外出可以”杨新华指着管理条例说:“上班时请假外出,半小时以内,停发当月奖金,超过半小时,按当天旷工处理。”

    “咳,理这个干什么,我来上班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没看谁敢扣我的工资!”糟老婆子浑不理会杨新华的提醒,老腚帮子扭个扭个的走了。

    杨新华老实地在考勤部上写着,迟到二十分钟后又请假一一时间未填,等糟老婆子回来才能填。他原打谱去广州的,遇上胡秀果,身体有些累,决定推迟一天走。

    唉,他分管的门卫和销售,这两个行当都不知怎么联系起来的,乡镇的农具厂,管理方式与造船厂大不一样,多数地方存在着人情关系。工人缺乏自觉性,销售人员缺乏激励措施。

    据于明顺反溃回来的消息说,湛江那边的销售公司,给厂里供销科打过多次电话,希望送货过去,湛江与阳江那些地方,原先都是厂里的大客户,供销人员嫌南方偏远,不愿去,故而把消息直接压在供销科,没向上汇报。

    于明顺在电话里反复说,杨厂长,你敢紧来看深圳,看了深圳的疯狂建设,你就知道咱工具为什么热销了,别问那么多,也不要和那两个老头子纠缠,我看了,你当我们厂长行,那两个老家伙,他们与咱有代沟。指望他们,咱厂也跟家俱厂一样,马上完蛋。

    杨新华知道于明顺说的那两个老家伙是谁。电话里说说可以,真不理,你在厂里连上厕所都没有门。

    “同志,问你一个人,杨新华在…”杨新华抬起头,那声音立即止住,惊喜地喊:“三哥一一”

    面对扑到怀里的人,杨新华怎么也不相信,是久未谋面的小妹杨金枝,她身后背一个大包,脚边扔一个大包,众多让他意外之外,十七岁的她,居然凸起了肚子。

    “金枝,你这肚子怎么回事?”杨新华见识了妮妮肚子鼓起的过程,对杨金枝鼓起的肚子一点也不陌生,他不太相信这是真的,因为从二姐朝下,她们姊兄妹三个,都没有结婚。

    “哥,我怀孕后被学校开除,没地方去了,想回家,二姐被拐走,爸妈都快要死了,我这样再回去,非要他们命不可!”

    “可是金枝,你这样投奔我,不是要我命吗?”杨新华想到爸妈对他的恨,如果二姐没被拐走之前,只有爸对他不满,二姐被拐后,妈对他的恨也是波涛汹涌。

    为什么事情赶的这样巧?杨新华坐在那里,看着杨金枝。自己从没想过要背叛爸妈,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爸妈姐妹的事,可陆续发生的事情,像潮水,一浪一浪推向他奔向相反的方向。

    这是为什么?

    “你回家没有?”

    “我哪敢,肚子挺那么大,回去之时,也就是爸妈上吊喝药之时。”

    “你没回家,怎么知道二姐被拐走的?”杨新华少气无力地问。

    “季叔家的苗苗写信告诉我的,我与苗苗之间书信从末断过,我从学校出来之前,让苗苗下次寄八里堡农具厂你收的。”杨金枝尽管可怜巴巴的,毕竟是大学生,思路不乱,说话条理清晰。

    杨新华低下头,妹妹但得有地方去,不会来投奔他,他是哥,无论爸妈认与不认,他从没有把自己当外人,虽然是一厢情愿,他会一直走下去,哪怕将来找到亲生父母,也不敢忘却养育之恩。

    不收留杨金枝,杨金枝也可能没有活路了,一个大姑娘,挺着大肚子,哪个地方会原谅这样的荒唐事?

    杨新华离开座位,“扑通”跪下给苍天磕两个头。

    杨金枝不解,问道:“三哥,你这是干嘛的?”

    “不干嘛”杨新华一肚子的乱麻,自己都不清楚,怎么给别人解释?替杨金枝拎起箱子,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早上走的仓促,宿舍里一地使用过的卫生纸团,杨金枝是过来人,用力抽抽鼻子,嘲笑道:“三哥,你也没结婚,这夜里好像有嫂子在这里过夜。”

    杨新华转过脸来,不高兴地说:“想在这里呆,给我闭上你的嘴!”

    杨金枝把背包取下,重重地摔在杨新华拎来的包边,整个人连鞋也不脱,朝床上四仰八叉的一躺,撒娇说:“三哥,我一夜没吃饭,饿死了,给点东西吃行不?”

    杨新华在农具厂还没有做饭的锅碗,吃饭只能上街买。杨新华买了包子油条和一缸子稀饭,走到门卫时,糟老婆子还没回来。这他妈的是上班吗?门卫被芦冬生惯的胆子太大了,芦冬生拉的耙耙,该想法让芦冬生吃掉。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股子气憋一夜,像面团里揉了发酵粉,一夜之间涨满盆,江月明下午已经流了产,他马马虎虎给她弄碗鸡蛋面条,又去找郁以彤,妈逼的,害老子丢掉工作,丢掉孩子,能饶了你,我随你姓叫郁金砖。

    这次郁以彤在办公室,正朝电脑里输入文件,蒋金砖改变策略,不像昨天晚上一脚踹开门,而是提了半桶屎尿,悄没声的进屋,狠狠地泼在郁以彤身上。

    粪便的味道是熏死人不偿命的。一些擦屁股的报纸,已被泡的软苔苔的,粘贴在郁以彤身上,像装饰品样,别有风味。

    郁以彤本能用手抹脸,看清是蒋金砖所为,疾步过去要掐死他。蒋金砖一桶得手,转身向外跑,顶头撞在一个人身上,这个人确是镇委书记蒋纯强,昨天晚上有人汇报说,蒋金砖踹了郁以彤办公室的门,担心郁以彤采取什么报复行动,结果,郁以彤没动手,蒋金砖却来了一桶。

    眼下这种情况,蒋纯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威严地重新站稳,抬手给了蒋金砖一个耳光,训道:“你作了大恶了你知道不,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同志,居然比普通百姓做的事情更恶毒”他转身,看到走廊里已站了好几个人,随便指使一人去报警,让谭派带郁以彤去僻静地方清洗干净。

    派出所的警察捏着鼻子,清理出损失,电话机一台,文件若干,蒋金砖收审,那么明显的报复案,还有镇委书记虎着脸在场,轻饶是不可能的了。

    郁以彤自己清洗,让谭派回家取衣服。

    打三遍肥皂,郁以彤感觉身上还臭烘烘的。MM的,蒋书记来的真是时候,晚一步来到,他肯定要掐死蒋金砖的。恨老子可以光明正大找老子拚命,搞暗杀,太不讲究了。

    下午,蒋书记来访,蒋书记比较随和些,没有官僚主义,经常到各科室看望手下。郁以彤刚送走派出所所长,脸皮仍涨的通红,不拿书记当外人,很气愤地说:“什么所长,不能公平办事,替蒋金砖求情,蒋金砖让我吃屎,我让他吃牢饭,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偏袒的,难说有个县长姨夫,就可以让我白吃屎,他又不是菩萨!”

    说到吃屎,郁以彤想起黄大个子的话。菩萨太厉害,叫他吃屎时,他根本没本事躲开,还乖乖的把屎送到嘴里。他M的,蒋金砖又不是普

    蒋书记奉县长命令,也是来说情的,初步判定,蒋金砖污辱领导罪,破坏公物罪,估计要判三年,县长想让郁以彤不追究,判个一年监外执行。县长不怕郁以彤,顾忌郁以彤的爹,他认识几个大领导,手里握有大牌,得罪不起。

    县长思虑再三,给蒋书记拉家常,拉当前大好形势,也拉新出现的意外事件。蒋书记看到县长电话时,心里明白县长的意思了。县长不说破,他也不敢,含糊的应付着。

    没有想到郁以彤是这个态度,油盐不进,蒋书记不愿在属下丢面子,娓婉地说“说谁呢,关于蒋金砖?”

    “可不是!”郁以彤赶紧起来,给书记泡茶,书记开玩笑说:“在你屋里喝茶,需要勇气。”

    郁以彤一楞,思索半天才想起蒋金砖早上泼的大便,蒋书记怕殃及池鱼,杯子里有残留。郁以彤嘿嘿一笑“这个蒋金砖也是,心里有恨打我一顿,我会理解,这算什么玩意,弄一身大便,太污辱人了!”

    “嗯嗯”蒋书记任务在身,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茶,谨慎地问:“郁主任,听派出所那边同志说,估计要三年呢,你看是轻是重?”

    “说实话蒋书记,依我判五年也不解恨,可是派出所同志那边有理有据,只要公正就好,我是为维护国策工作的,不是为某一个人,要是个人私怨,我弄死他!”

    话不投机,蒋书记也无可奈何,他遗憾地回自己办公室,把情况作个汇报,实在尽力了。

    县长听到最后是不行的意思,没有表态,慢慢地放下电话。老婆的电话又打来,问他处理的如何了?

    能如何?自己侄子作多大恶自己不知道?县长冷静一会,觉得找郁副部谈谈比较好,郁以彤年轻,入行晚,老头子道行深。

    于是,县长紧急来到武装部,坐在郁副部长对面,把发生在临河镇的一个意外粗略说一遍。

    “有这事”郁副部听完,点头说“是有点麻烦,以彤那孩子没有给我说,依那孩子以前的楞劲,弄死那个蒋什么金砖都不是事?计生培训几个月,改变他不少!”

    县长的脸皮有点涨红,但他知道是最后的机会了,按捺住自己没吭气,无奈地说:“小孩间的打打闹闹,不懂事,关键时刻还得咱们老人出来掌舵!”

    你掌舵的船还真不能坐,决定来找我时,你的舵已经歪了。碍于县长,郁副部答应与儿子沟通。县长辞别了部长的挽留,上车开走。

    专程来找郁副部的,部长不愿掺和。办公室里的郁副部,给儿子打过电话,失神地坐在那里。儿子也不愿买他的一壶酒钱。

    只好求助郑伟了,后来儿子愿意娶杏花,听说也是郑伟做的思想工作。

    郑伟坐到郁以彤跟前,郁以彤绝望地一拳砸烂了电脑键盘。气愤地说:“是县长那个老王八还是我爹让你来的,这是强按牛头喝水啊!我不服气。”

    郑伟的五个指头在桌面上起伏,砸出很好的节奏。郑伟说:“我是来帮你的?”

    “屁,你有那么好,让我娶个丑八怪媳妇,现在来的目的,肯定是让我的屎白吃。”郁以彤明显气愤,所长县长,亲爹来,他都可以不给面子,可他从骨子里怕郑伟和他的九节鞭,非人能承受的痛,尝过第一后,决不愿尝第二次。

    “真的帮你出口气”郑伟说“我去派出所见了蒋金砖,他老婆虚着身子,带三个孩子骂他一下午,那死孩子现在后悔了,我说我能调解他与你的恩愿,他痛哭流涕的给我磕头,我说,你让郁主任吃了屎,又想调解,总得拿出点诚意来。最后,蒋金砖那死孩子表示,他也愿意吃屎,吃你现拉的一泡屎。”

    “真的”郁以彤拍案站起“行啊,自己作恶自己受,他愿当面吃屎,我就不追究他。”

    “这件事不入人伦,就不要噪攘出去了,限于我们三个人知道,等会我去弄点大便,让他吃掉,就算翻篇了,蒋金砖不是东西,可他有三个孩子要养,估计经过这次,他会彻底服气你了,再不敢乱作恶。”郑伟说。

    “你弄大便,不行,我得去镇政府食堂弄些过期霉变的食物,多吃些烂番茄,好歹拉出半盆,让他跟猪八戒喝薄屎洞样,一次性咕噜咕噜喝个够!”

    郑伟听说,自己也差点吐了。心想,这又是一个狠人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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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村演义介绍:
在县医院门口丢了二儿子不久,父母因病相继离世。
闫长生为了养活妹妹妮妮,学会了编席,逮鱼,养家禽,小日子刚要有起色,妮妮又被支书怀强的小舅仔郑伟强奸。
闫长生因没开窍,不知强奸的深意,依然像往日一样,天天忙着。
而在医院门口丢失的闫长生二哥,已大学毕业,被造船厂当书记的爹给弄进造船厂,他已经有了杨新华的新名字,因造船厂要造轮渡,杨新华的设计图纸被选中,在造船厂一举成名。
原来的造船厂设计组组长陈计兵,因工作调动,去了政府部门任青年书记,杨新华当了设计组组长。南方兴起了水泥造船,平县造船厂为赶上新材料造船的科技前沿,也派杨新华与胡秀果四人去兴化学习,学习期间杨新华与胡秀果两人渐渐萌生了爱意,回来后被二姐发现,二姐知道杨新华是捡来的,也知道父母亲的初意,是让姐妹三个中的一人嫁给杨新华,二姐一直偏心杨新华,不想眼看自己的菜被人吃,不停地逼迫父母.......三村演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村演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村演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