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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城冷月     仙朝纪元txt下载     仙朝纪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三十九章 先婚后爱

    随着“反派”苏照的“扎心”话语在聂青梧耳畔响起,聂青梧清冷如玉的容色刷地苍白一片,紧紧抿着粉唇,清眸中隐有晶莹闪烁。

    苏照忽地伸手挑起聂青梧的下巴,道:“别嫌我说话难听,你该庆幸碰到的是我,如是向秦晋那样的虎狼之国求救,你猜他们会如何?青梧啊……”

    聂青梧袖子中的粉拳紧紧攥着,她当然不会觉得这是对面的龙阳之君在占她的便宜,这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于她!

    说她才具不足,难为一国之君!

    “苏侯,你过了。”一旁的飞仙冢之主,姚素笺皱眉冷喝道。

    在她这位飞仙面前,就如此肆无忌惮欺负青梧,这苏侯简直跋扈至极。

    苏照笑了笑,目光深深地看着姚素笺,道:“姚道友,我没有欺负青梧,甚至我还有些佩服她,以女人之身,支撑聂国这么大的国家,而且,我现在是帮她成长。”

    伸手轻轻抚了抚聂青梧的脸颊,揩拭着已经从眼角溢出的泪珠,轻声道:“青梧,做我的妃子吧。”

    聂青梧:“……”

    姚素笺:“???”

    聂青梧一把拨开苏照的手,俏脸含煞,冷喝道:“苏侯,你这龙阳之君,你要夺我聂国,只管来就是,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把戏!”

    苏照面色古怪了下,道:“龙阳之君?我看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要不,今晚你就侍寝?”

    姚素笺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大皱其眉,道:“苏侯,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照笑道:“其实,我挺喜欢青梧这性子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爱耍一些小聪明,想纳她为妃,”

    聂青梧听着那少年君侯的话语,初始还以为是好话,然后一听什么爱耍小聪明,就是心头邪火往上撞,幽幽道:“你休想。”

    苏照轻笑了下,抓起聂青梧的手,说道:“前天还一口一个兄长叫的这般亲,现在就变脸了?”

    聂青梧猛地挣脱,对苏照怒目而视。

    苏照淡淡一笑,不以为忤,道:“你若是不同意也好,你姚姨也在这儿,让她带你上山修道去,这聂国我还给你聂家先祖留五十里,让聂氏先祖不致断了祭祀。”

    聂青梧容色变幻,扬起一张冰肌玉骨的清冷容颜,道:“我哪也不去!我看你怎么抢我聂氏基业,我聂国子民绝不会坐视你苏国占我疆土!”

    苏照道:“你还真是……越菜越爱玩。”

    一旁的姚素笺看着这一幕,皱了皱眉,道:“苏侯……”

    “姚道友放心,我不会对青梧不利的。”苏照轻笑了一声,看向姚素笺。

    其实,他现在也有些不知如何对待这位太素自我尸道身,若是抹杀意志,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就是有,对待一位这样帮过他苏国的飞仙,他也下不去手。

    “先看看吧。”

    他倒是想一并收了了事,但先前太素当日告诉对付太易圣兵之时,也不知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专门警告他,让他不要乱打这自我尸道身的主意。

    姚素笺看向聂青梧,道:“你如是想到我这里修道,随时可以联络于我,你若是继续为君,一切好自为之。”

    显然飞仙冢并不想插手中州人道之争。

    苏照目送着姚素笺离去,看着一旁“气鼓鼓”的聂青梧,拉了拉手,道:“坐,我们两个聊聊。”

    聂青梧挣了下,发现挣不开,索性也不理,冷冷看了一眼苏照,将螓首偏转一旁,冷哼一声,说道:“寡人和篡夺我疆土的贼子没什么好聊的。”

    此刻,这位聂国君主从刚开始的虚以委蛇,到现在的不假辞色,连戏都不想演了。

    苏照道:“青梧,对了,先前你要举办什么比武招亲是选赘婿吗?”

    聂青梧看着一旁的少年君侯,道:“怎么,苏侯也有兴趣?”

    苏照笑道:“只是觉得有趣,若是你招来的赘婿,最终还是以某种形式将聂国据为自己有,你待何如?”

    在他升龙鼎推演的“前世”中,聂青梧最终是嫁给了他的部将景衍,然后景衍之妹景玥,本身是太素的善尸道身,而姚素笺又是太素的自我尸道身。

    那么,前日那乾天宗主想来也为景衍代聂的过程,起了不少作用。

    这些“前世”线索,在苏照脑海中一一串联起来。

    聂青梧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苏照,说道:“你当寡人是白痴吗?好好的自家基业,狗拱手送人?”

    苏照笑了笑,说道:“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聂青梧冷哼一声,目光失神地看着远处。

    苏照默然许久,二人就这般在静谧气氛中相对而坐。

    许久,苏照开口打破沉默,说道:“青梧,听人说,你先前在国中常常以我自勉?发誓要励精图治,带领聂国崛起于冀州?”

    聂青梧转头,凤眸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苏照,自嘲一笑道:“我却没想到苏国崛起以后,竟是向北进兵,更没有想到,你我会以现在这幅境况相见。”

    苏照笑了笑,聂青梧应该是他的小迷妹,说道:“青梧,可知我刚继位之时的情形?”

    聂青梧幽幽道:“权臣秉政,朝不保夕。”

    苏照道:“是啊,一晃都一年多了,东奔西走,苦心孤诣,才有这番局,中州之地,四面强邻,想要崛起实在是不易了,你我这样的小国,晚上一步就被大国所灭。”

    聂青梧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得我聂国之后,苏、卫、聂三国就是三十一二郡,你苏国从此……也算是大国了。”

    苏照道:“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才不会让争龙之局在中州打个天翻地覆,让中州数千万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聂青梧樱唇翕动,一时默然。

    她如何不知,聂国被并已是板上钉钉,可总是有一些不甘,她也不知为什么?

    总觉得被昔日崇拜的对象灭掉,心头有着一股难言的悲愤。

    她知道现在其实就是仗着这少年君侯与她的相识,纵容于她,否则,她在这少年君侯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苏照笑了笑,说道:“青梧,等过两天,苏国就会派宗正过来,递交国书,言苏国与聂国联姻,然后我再册封你为妃,我们的感情什么的,嗯,可以慢慢培养,我不急,先婚后爱,我都不介意的。”

    聂青梧:“……”

    什么先婚后爱,我介意!

    苏照笑了笑,道:“好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我还要去见见龙族。”

    说着,伸手拍了拍聂青梧的纤纤素手,然后起身。

    这两天他要为蓬莱龙君疗伤,同时还要留意周位几个国家的动静。

    虽说聂、卫两国仍在,但在一些有心人的眼中,已是不寒而栗了。

第六百四十章 荣妃?熹妃?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距苏照接受齐国公子桓的投降已经过去六天,随着申屠樊的十万大军开赴聂国境内,齐军也在苏卫联军的监视下,开始卸甲去兵,奔赴聂国诸郡治下的县城、乡镇,修桥铺路,为遭受兵乱之苦的聂国百姓,修建房舍。

    其中,苏照又召集了申屠樊等人,商议了齐国将校要做多少功劳,可以减免苦役年限,才能回返家乡。

    “青梧啊,如果不给这些齐军希望,得有心之人挑唆,或会在聂国酿成一场祸乱。”苏照出了郡衙,正是春夏之交,晚风吹拂,红灯摇曳的时节。

    苏照在后堂之中的凉亭内,看着侧对着自己,一脸愁闷,望着远处发呆的聂青梧。

    聂青梧闻言,转过头看向对面的英武少年,恼怒道:“什么你都做主了,还给寡人说做什么?”

    眼前这少年君侯还真是言出必行,就在昨天,苏国宗正苏贤递交国书而来,说苏聂两国结为姻亲,永为盟好,正式求娶于她。

    她还未应允,然后整个聂国已经沸反盈天,文武公卿都已经纷纷上表,说什么苏聂联姻,永续盟好,情比金坚,简直是荒唐!

    满朝文武公卿,难道就没有看出来,这是苏侯狼子野心,想要步步蚕食她聂国疆土吗?

    这般上蹿下跳,谄媚新主,还有没有她这个聂国之君。

    苏照缓步走上前去,就去伸手捉少女的纤纤柔荑,只觉嫩滑细腻,轻笑了声,说道:“青梧,我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想好了封号,觉得正合你,就是荣妃,所谓草木青郁,欣欣向荣,嗯,我会好好浇水施肥,帮助你茁壮成长的。”

    聂青梧:“……”

    聂青梧容色羞恼交加,青红交错,冷哼一声,狠狠挣脱着苏照的手,怒道:“什么荣妃,孤都没有答应于你!你休要在此自说自话,孤是聂国之君,纵是聂苏联姻,也是敕封你为妃!”

    这几天,这少年简直就像是缠着她一样,不停说这些让她脸红耳热的话,浑然没有一方雄主的风范,简直是够了。

    聂青梧说到此处,抬眸对面“愕然”的少年君侯,嘴角扬起一抹弧度,讥诮道:“你这昏君,要不孤敕封你为熹妃如何?所谓熹光微照,不能夺骄阳之辉耀……”

    不等聂青梧说完,苏照将聂青梧一把带入怀中,笑道:“青梧,你想要茁壮成长,可离不开日光雨露。”

    自那天亲人事件之后,李观鱼就留了玉简,说境界瓶颈似有突破,然后离了宁河,回上真教去了。

    至于幽罗教主,则在拿了太乙青木鼎后,也是说回去炼化,然后离了宁河郡。

    苏照“消沉”了两天之后,这才多少抽出时间和聂青梧培养感情,不管怎么说,聂国他势在必得,至于聂青梧,正如他所言,先婚后爱就是了。

    聂青梧被苏照拥入怀中,挣扎了下,但被牢牢锁住,一张清冷俏丽的脸蛋儿羞恼交加,愤愤道:“你这个无赖,等着吧!明天,寡人就会下诏命,敕封你为熹妃!广布天下,传于中州!”

    “那让我这个熹妃,好好侍奉君上。”苏照忽地打横抱起聂青梧。

    聂青梧只觉心神一跳,目中羞恼夹杂着恐惧,道:“你别……乱来,孤还没准备好……”

    难道她近十年的清白身子要被这混蛋儿“玷辱”了吗?

    苏照笑了笑,说道:“侍寝,你需要准备什么?再说,在你眼中,我不是龙阳之君吗?等”

    聂青梧几乎快哭出来,经过这两天,她早已发现,那里是什么龙阳之君,道:“你”

    苏照身形一闪,已至厢房中,在聂青梧又惊又恼的神情中,将其放在床榻上,道:“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就是一起睡睡觉,我过两天也要离开宁河郡,有些事情要交代你。”

    闻听对面少年要走,聂青梧凝了凝眉,她发现自己并没有那种恶客送走的轻松,竟有些……见鬼的舍不得?

    苏照和聂青梧并排躺在床上,对着一旁的女君,说道:“这边我会派岑休过来主持防务,然后在聂国国都雁邑和苏国国都之间设下法阵,以后你也可以往来聂国和苏国。”

    “你这昏君,孤还没答应你呢!”聂青梧冷声说着。

    苏照笑道:“那要不现在洞房?”

    聂青梧:“……”

    苏照撑起下巴,看着容颜清丽的少女,道道:“好了,这聂国国君又不是不让你做了,聂国宗庙社稷都会留着,只是改旗易帜,至于这个国君,你爱做多久做多久。”

    他将来对卫婧也是这样,不是爱慕奢华虚荣吗?那就让你做卫侯,聂侯,但是聂、卫二国郡县地方官长、驻军都是由他苏国来任命,再行改旗易帜,那么聂卫二国也就有名无实了,只余一个封号,他为什么要剥夺。

    聂青梧闻言,却是有些误会,美眸瞪大,檀口微张,道:“你……不吞并我聂国了?”

    苏照看着檀口微张,略有几分萌态的少女,忍不住笑道:“吞并。”

    “你……唔~”聂青梧还未说完,就觉唇间一软,就见黑影压来。

    这个昏君,她就该信什么只是躺着睡觉这类骗人的鬼话!

    ……

    ……

    半晌之后,聂青梧气喘微微,明眸满是羞恼,死死按住捉怪的某人之手,羞愤欲死道:“你说过不强迫于我的!”

    苏照将探入少女衣襟的手抽出,讪讪笑道:“习惯了……”

    聂青梧:“???”

    “你就是个贪花好色,荒淫之君。”聂青梧脸颊红扑扑地,樱唇更是莹润光泽,嗔骂道。

    苏照似笑非笑说道:“不说我是龙阳之君了?”

    聂青梧凝眉说道:“那天……怎么回事儿?”

    苏照道:“我和你说,你要保密,别到处张扬。”

    说着,附耳在聂青梧耳畔说着,让聂青梧只觉耳朵处热气呵着,让她不能自持,心猿意马起来。

    其实,真论起来,旁边的少年除了明火执仗觊觎她聂国疆土外,原就是她的……理想型。

    只是心头还是有气。

    “啊,怎么会?可他……”待苏照说完,聂青梧转而被消息震惊,惊声说道。

    苏照道:“此事,你不要和旁人说了,再说我怎么会是龙阳之君?既然你说我是龙阳之君……”

    说着,在少女耳垂中作怪了下。

    聂青梧娇躯颤栗,脸颊嫣红如血,口中发出一声莺啼,嗔怒道:“你,你做什么?”

    这人怎么能……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舔……她哪里啊?

    苏照轻声道:“青梧,原来……”

    “不许说!”聂青梧嗔恼说着,扬手向着苏照脸颊打去,但却被伸手捉住。

    在聂青梧的慌乱局促神色中,苏照伸手挽住少女的手,笑道:“青梧,你可真是太可爱了。”

    聂青梧嗔目而视,轻声道:“苏照,寡人还未诏颁敕封国书,你不许放肆!”

    苏照笑道:“不放肆,就是查看你的修为,你这是仙道元罡境界,武道也才先天之境,还需得好好修炼啊。”

    聂青梧撇了撇嘴,恼怒说道:“若是孤有修为在身,岂容你如此肆意轻薄?”

    “那以后我教你吧。”苏照轻笑说道。

    聂青梧抬眸看向苏照,眸光熠熠,道:“你要做什么?突然对孤这般好?良心发现了?”

    苏照道:“你以后是我的妃子,也就是我的女人。”

    聂青梧冷哼一声,螓首偏转一旁,不知为何,一颗芳心跳得有些快,道:“谁是你的妃子,你才是孤的妃子!”

    苏照笑了笑,也没有反驳。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气氛渐渐暧昧,聂青梧只觉脸颊滚烫,总觉得一旁的少年会向自己扑来,抬起一张俏丽、清冷的脸蛋儿,开口打破沉默,说道:“你先前说的是真的?不削去我聂国之爵位?”

    苏照笑道:“骗你做什么?以后再封爵位,也不再封邦建国,而是享食邑俸禄,当然你和婧儿都很特殊,我会给聂、卫两国留下方圆五十里,世代为两国之祭田土地。”

    方圆五十里,不大不小。

    聂青梧叹了一口气,抬眸看着那面庞冷峻、气质沉静的少年君侯,心底竟隐隐有些……该死的感动。

    苏照笑道:“青梧,做我的妃子吧。”

    聂青梧微微闭上眼眸,嗯了一声,声若蚊蝇。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呢,她除了“含泪屈从”,又能如何呢?

    苏照看着容颜清丽无端的少女,微微附下身子,擒住那两瓣桃花唇瓣,这一次倒没有如急风骤雨,而是小雨微润,一点点品味着少女的美好。

    半晌之后,苏照看着脸颊绯然的少女,道:“等递交了国书再说。”

    聂青梧轻哼一声,道:“那你等着吧,明天就敕封你为熹妃。”

    轻轻拥住聂青梧,明显感受到少女已不再如先前那般惶恐、不安,苏照心头也有几分欣然。

    二人当然真是相拥而眠,一夜无话。

    翌日

    随着聂青梧的应允联姻之议公布于聂国,整个聂国文武公卿都是欣然。

    不要说聂国公卿不忠于聂氏,只因先前齐国入侵一事,已让聂国公卿明白,如今的天元已经是群雄逐鹿,唯有雄主才能守护疆土。

    当然,最根本的原因,是申屠樊已经十余万苏军,已经屯驻在聂国郡县,一副永远不走的样子。

    聂国连齐国公子桓的一支孤军都抵挡不住,又如何面对重兵屯驻聂境的苏国?

    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逻辑。

    而在驿馆里的公子桓,听到驿卒送来的这消息,苦笑一声,自嘲说道:“没想到我公子桓是为苏侯做嫁衣!”

    一旁的矮胖老者苦着脸,说道:“桓儿,为父已问过了,是君上,他眼下已和苏侯握手言和,还打算将蓬莱商会五成财货给予苏国,苏国大势已成!”

    先前经过小龙女敖茜一番请求,苏照也发现蓬莱商会有一些财货利润是分润和打点给一些天元九州的仙魔两道宗门的,否则龙族根本就不可能将生意做的遍布整个天元九州。

    苏照得知这消息后,也有些无奈。

    却说苏照这边,郡衙之中,看着小几之后,已经恢复了气血之力的蓬莱君,笑道:“龙君道友这次是要返回东海?”

    一旁的敖璃提起茶壶,将二人面前碧玉琥珀的茶盅斟满茶水,敖茜在一旁拉着苏照的胳膊,时而抬起头,和一旁的银发萝莉,交流着眼神。

    蓬莱龙君说道:“苏侯,族中还有一大堆事务,蓬莱商会的财货转运,还需构建,对了,苏侯可让太真教过来对接。”

    苏照道:“我会的,茜茜最近就会留在这里。”

    蓬莱君点了点头,目光慈祥地看着一旁的敖茜,说道:“那是自然,茜茜这孩子自小就没了娘,性情任性了一些,苏侯以后多担待一些。”

    “父王,等我这边安顿好了,再回去找你。”敖茜开口说道。

    蓬莱君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一旁的敖璃,说道:“妹妹,你也留在茜茜身旁,替微我照顾好她。”

    敖璃手中的茶壶一顿,看向蓬莱君,点了点点头,道:“兄长放心,我会照顾好茜茜的。”

    蓬莱君说完,目光复杂看向苏照,举起茶盏,道:“苏侯,千言万语都不说了,以茶代酒,敬苏侯一杯。”

    说着,一饮而尽,而后起身离去。

    等蓬莱君离去,苏照看着一旁泪珠盈睫的小龙女,伸手抚了抚粉红色龙角,道:“你父王也是要强的人。”

    和他苏国为敌,结果反而被盟友出卖,最后被他这个敌人出手解救,而且女儿也成了他的坐骑,想来以蓬莱君的傲然心性,心底是何等羞愧和憋屈。

    但他纵是有怨恨,却冲他发不出来,只能恨自己的愚蠢与轻信于人。

    敖璃闻听苏照之言,侧目看了一眼苏照,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取了一个杯子,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安安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敖璃,然后抬眸凝顾着苏照,道:“照照,此事算告一段落了吧。”

    苏照拿起茶盅,沉吟了下,说道:“将这边的手尾处理一下,明天我们就离开宁河郡,然后先回卫国。”

    安安撇了撇嘴,心道,什么手尾,怕不是这一天留着,去和那聂国国君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去了。

    当初说好的,多陪陪她娘亲,说话不算数。

    苏照不知安安的腹诽,与敖璃也没什么可聊的,喝完一盅茶,就起身离了郡衙,去寻聂青梧去了。

    聂青梧此刻在厢房之中,在宫女的侍奉下正在梳妆,见苏照进来,讥笑道:“孤当是谁,这不是熹妃娘娘吗,这是被孤纳为妃,高兴的过来新恩了。”

    正在服侍的宫女掩口娇笑不止。

第六百四十一章 郑宋联姻?

    苏照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旁的眉笔,看着铜镜之中那张清冷、俏丽的容颜。

    他的这位荣妃,容色清丽,气质清冷,论起姿色来,或许没有到陈桃那种绝代芳华、国色天香的地步,论举止妖娆,烟视媚行,或许不如幽罗教主。

    但品容也是上乘之选,而是气质和神韵的不同,只是因为身为一国之君,谨慎细致,将那种丽质神韵掩藏了下来,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只能说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不提外在二鱼一玉,只说在苏宫众妃之中,如论颜色,还要属芳姿婧丽的卫婧,当初敕封她为丽妃,真不是苏照随口一说,那颜色明艳,也就陈桃能与之抗衡。

    苏照上前拿起梳子,轻声道:“青梧,我给你梳头。”

    聂青梧讥讽道:“熹妃娘娘还真是体贴入微。”

    苏照笑了笑,也不以为意,手中抚弄着聂青梧的秀发,说道:“明天,我就打算回去了。”

    聂青梧脸上的讥讽之色淡了一些,说道:“你不是说要在雁邑和温邑之间构建传送法阵的吗?”

    苏照手下微顿,似笑非笑,说道:“你想让我陪你在雁邑待一段时间?”

    聂青梧道:“我可没说,你要走就早些走,现在就走!”

    苏照轻笑了下,说道:“青梧,要不你陪我一同去趟苏国,见见我姐她们?”

    聂青梧晶莹玉容之上明显现出一抹慌乱,清声道:“我去做什么?”

    “你是孤的妃子,总要在苏宫挑选一个好宫殿……纵然不住,也该有一位属于你的位置。”苏照轻轻给少女梳着头发,笑着说道。

    聂青梧犹豫了下,心底隐隐有些动心,但想了想,还是清声说道:“我就在聂国雁邑,哪都不想去,等下也给你挑个宫殿,也好方便你来居住。”

    苏照不由失笑,说道:“去吧,我姐她一定很想见你。”

    聂青梧抿了抿唇,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思,想要趁机让我走,然后方便你的人接管聂国。”

    苏照:“……”

    见铜镜之中那张英武少年的面孔上现出无语之色,聂青梧也有些忍俊不禁,然后反应过来,收敛笑容,板着脸道:“寡人就坐镇雁邑,哪里也不去。”

    苏照笑了笑,也不再坚持,他知道这是少女还未做好面对他家人的准备,说不得,两个人睡一觉,少女心思改变也说不定,遂不再坚持,开口说道:“好吧。”

    苏照又和聂青梧说了一会儿话,也出了厢房,去寻安安。

    安安这会儿正和小龙女正在说话,也不知鬼鬼祟祟说些什么,一见苏照过来,就停止了交谈。

    敖茜缓步上前,挽住苏照的一只胳膊,扬起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儿,轻声道:“主人,我们一起出去玩儿,”

    安安撇了撇嘴,对着一旁的敖茜,说道:“茜茜,这是某人在旁人面前碰了壁,来寻我们姐妹了。”

    苏照一把将虎妞拉入自己怀中,好奇说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般好了,都姐妹相称了?”

    安安嘻嘻笑道:“怎么说也是并肩作战过,关系好怎么了?你吃醋啊?等我把你的后宫一个个都撬了。”

    苏照嘴角抽了抽,探入娃娃脸衣襟中的手捏了捏,引起银发萝莉的嗔怒,“要死啊,都被捏坏了。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随着苏照扫灭聂国境内公子桓部的齐军,进而和聂国国君联姻,这一消,被有心之人传开,整个天元九州,诸国君主无不震动。

    但正如苏照考虑的那样,彼等只有郑国才意识到苏侯已经事实上完成了一统苏、卫、聂,待整合完毕,一方新生大国就可崛起于中州。

    周都·洛邑

    巍峨壮丽的宫殿之中,云床之上,一身宫裳的丽人,静静听完冷虹的叙言,雍容华美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惊异,问着一旁坐在绣墩之上的少女,问道:“令月,你怎么看?”

    “苏侯大势已成!”姬令月轻轻吐出几个字,明眸之中寒光闪烁。

    这才多久,那位昔日卫国温邑初见的少年君主已开拓得如斯基业。

    而她呢,一步慢,步步慢,虽和已经“去势”的太子结为姻亲,并通过秘法使其心智沉沦,且已经逐渐完成对吴国的渗透,但随着仙朝首启,吴国国内新老势力争斗不休,得气运加持的吴君,已经开始怀疑她这个“儿媳”,这才让她和吴太子归宁,就是打着清除她借助吴太子之手,于吴都梅里编织的政治势力。

    萧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如果让你苏侯,或许……听说那苏侯经常行于外,让国中政务尽托于惠妃。”

    姬令月道:“母后,苏侯若是轻易被谋夺基业,也就不会威震天元九州,让郑国那匹夫连连吃瘪了。”

    郑国为周天子宗伯,但在姬周的衰落中可没少兴风作浪,频频打击着姬周的正统权威。

    萧后闻言,玉容顿了顿,说道:“是啊,苏侯雄才大略,狡诈如狐,我们当初也没在苏国布局,根本做不到。”

    吴国太子联姻,以及在吴国都是经过萧后谋划了十年的事情,这才可以神鬼不知地将吴国太子去势,并且让姬令月嫁到吴国梅里。

    萧后收起心底那一抹莫名的思绪,看向姬令月,说道:“你接下来当如何行事?你现在已为吴王所疑。”

    姬令月道:“母后,等过几天,等再过几天,我就回吴国去。”

    宋国·商丘

    这座历经千年而建的城邑,人口数百万,与郑国国都新郑,周都洛邑并列为豫州最繁华的三座城邑。

    此刻正是中午,人流熙攘,摩肩接踵,满载货物的骡马车辆,络绎不绝。

    宫苑之中,宋国国君方立仙朝,晋位宋王之爵,此刻正在宫殿明仁殿中,接见着远道而来的郑国使者。

    宋君年纪三十岁出头模样,面容富态,白白胖胖,着王侯冕服,跪坐在一方御案之后,身姿笔挺,一举一止都是暗合贵族仪礼。

    作为如今天元唯二奉行周礼的国度,除鲁国外,就属宋君将仁义礼智信常常挂在口中,这边厢,听着下首处,那一身褐色绸衫,头戴粱冠,威仪沉凝的中年公卿所言,一张白胖的脸盘上现出惊异,道:“范太宰,寡人没听错吧?贵国要和我国联姻,订立盟约?”

    范琼笑了笑,拱手道:“这是我家君上之意,我家君上听闻宋君之妹成安公主,品容姣好,德如兰馨宜室宜家,然却待字闺中,我家君上有意求为妃,两国从此为姻亲之国。”

    “郑君之意,是求娶寡人之妹?如果寡人没有记错的话?郑君年岁业已年逾四十了吧?”宋君轻笑说着,看向殿中群臣,说道:“郑君还真是人老心不老。”

    “哈哈……”

    殿中跪坐在梁柱之畔的小几后,排成数列的宋国文武公卿,顷刻之间就是一团哄笑。

    一旁的宋国太宰中行复,也是开口接过话头,手捻颌下短须,笑道:“风闻,郑君因为前番再次伐苏,劳而无功,损兵折将,已经缠绵病榻,莫非这是病糊涂了?”

    “哈哈……”

    殿中一应宋国公卿再次哄堂大笑。

    闻听宋国君臣一唱一和的奚落,范琼面色阴沉,心头也有几分愤怒,但却并未表现出来。

第六百四十二章 范琼说宋君

    自姬周封邦建国以来,天下诸国使者交通,合纵连横,使臣往来于国,君主设宴招待他国国使,除非是盟约之国,否则这种奚落和嘲笑几乎是常事。

    更不要说宋郑两国,在豫州一山不容二虎,二国经历代君主,早已是恩怨纠葛,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就以最近的一次,陈国灭于郑国之手,当时陈国向宋国求援,但宋君听信了郑国承诺,许之待陈灭之后,要给宋国河南数郡之地,但灭陈之后,出尔反尔,前代宋君领兵讨要,结果被时任大司马的庞灌,趁乱而击,宋君最终损兵折将,回国之后,数年之后郁郁而终。

    此代宋君即位之后,两国接壤边郡,更是频繁有着摩擦。

    有着如此过节,宋国君臣对太宰范琼的奚落,自然也就不足为奇了。

    听着殿中喧闹而起的嘲笑之声,一时间都是快乐的空气,范琼身后的骁骑将军尚英脸色都是阴沉着,随行扈从更是脸色不虞。

    而作扈从打扮的范泰,同样忿忿看着殿中的一应宋国文武。

    有道是父辱子死,范泰心头如何不恨。

    待殿中笑声稍稍降低了下,自始自终拿着酒杯,冷言不语的范琼,忽然放声大笑,一时间笑声在殿中响起,让正在交头接耳的宋国公卿,都是面面相觑,殿中竟然渐渐诡异地安静下来。

    近两百双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范琼,这位鲁国曲阜人。

    “哈哈!”

    范琼仰天而笑,笑的眼泪都快出来。

    身后的骁骑将军尚英,都是面现懵然之态,看着那个狂笑的中年人。

    就连范泰也是不解地看着自己父亲,心头生出担忧,暗道,父亲大人这是被气坏了吗?

    怒极反笑?

    听着这笑声,宋君脸色就有些难看,重重放下酒樽,沉声道:“郑使何故发笑?”

    开口就是郑使,而非方才言称范卿,显然已藏了几分怒气。

    范琼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看着满朝的宋国文武,朗声道:“老朽笑眼前衮衮诸公,不知死期将至,庙堂君主,不知社稷将毁!”

    “大胆!”

    “放肆!”

    “狂妄!”

    一时间,殿中宋国公卿千夫所指,呵斥声不绝于耳。

    宋君白胖的脸盘,都是阴沉下来,冷笑一声道:“郑使作此狂悖之言,莫非是欺寡人刀兵不利乎?”

    哪怕眼前之人是郑国太宰,也不能如此辱没、诅咒他宋国君臣!

    侮辱国格,其罪当诛!

    这时,范琼已站将起来,环顾四方宋国公卿,冷声道:“夫苏国,虎狼也,苏侯自承位以来,内除奸凶,外连仙门,励精图治,纵横南北,短短一年,先后败郑、卫、晋、齐诸国之兵,威震河洛!”

    “如诸卿所笑,我郑国连番大败,君臣见辱于苏,而苏侯以一羸弱之国,将数万之众,南征北战,至如今横跨豫冀,兵甲百万,战将千员!”

    “琼自二十岁游历诸国,北游幽燕,见燕代慷慨之士,西至陇右,望雍秦之虎狼雄兵,南临潇湘,经荆楚甲兵羽盛,也未有如此之强将雄兵,不历二年,屡战屡胜,开疆拓土,括苏、卫、聂三国二十余郡,竟有坐断河洛,席卷天下之势!琼为郑国之太宰,深居高位,食君之禄,未尝不夙夜忧惊,常为郑,宋诸国而思,我郑国拥地三十余郡,强兵威震中州,尚频繁败于苏国,为天下笑,况尔宋乎?!”

    范琼之言,如黄钟大吕,在宋国宫殿中炸响,让宋国一应君臣心惊胆战。

    而范泰看着那虽然苍老但坚毅如松的老者,心绪激荡,只觉身躯都在微微战栗。

    这就是他的父亲!

    以一介寒微,配郑国之相印,面对敌国君臣嘲笑,更是坦然自若,高谈阔论。

    宋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范卿,请坐。”

    范琼朝四方震惊无言的郑国君臣拱了拱手,坦然落座。

    宋君摆了摆手,说道:“范卿此来,提议两国联姻,难道是要共伐苏国吗?”

    前番,齐国与郑国共伐苏国,结果呢,大败亏输,齐国公子桓投降于苏,而郑国更是损兵折将,他宋国与苏国疆土并不接壤,真的有必要趟这浑水吗?

    可苏国的确大势已成,是中州诸国的祸患。

    “苏国已成中州大患,宋君如坐视不理,范某方才所言,未尝不会变成现实。”范琼道。

    宋君一时沉吟,心头一时间思绪起伏,说道:“如是两国联姻,范卿若答应寡人一个条件,倒也不可。”

    范琼眸光闪了闪,说道:“宋君请开口。”

    “河南六郡之地,原是贵国当年承诺于我国的疆土,当初灭陈之后,贵国出尔反尔,现在当将这六郡之地归还我国,寡人才会联姻。”宋君开口道。

    范琼轻笑一声,说道:“如今之六郡,数百万百姓,已为我郑国子民,我家君上不会抛弃自己的子民!”

    宋君笑了笑,说道:“寡人只要这六郡之地,不要你郑国子民!”

    其实,此刻的宋君也是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范琼轻轻一笑,说道:“六郡子民世代居住于此,乡土难离,宋君此言,简直不合情理。”

    他的心理底线,郑国之土,寸土不让,岂容这宋君使什么“人走地留”的手段。

    宋君看向周围一众文武公卿,笑了笑,说道:“郑使毫无诚意啊。”

    下方一众文武公卿都是附和说着。

    宋君又看向范琼,说道:“郑使,如果只是虚言恫吓,那我宋国是不会与郑结盟,攻伐苏国的,郑国还请回吧。”

    尽管心中也忧心苏国之崛起之势,但此刻绝不能被这范琼吓住,郑国想要不出一点儿血,就让他宋国出兵出力,就是痴心妄想!

    范琼拱手道:“宋君容禀,我国愿出良驹十万匹,金十万,并有先天灵宝两件,以为聘礼。”

    宋君眼皮跳了跳,说道:“郑使,若只是一些财货,就想让我宋国趟这浑水,未免小瞧了我宋国了!”

    范琼道:“疆土之地,我郑国,但如果灭苏,我郑国片土不取,尽贵””

    “不说灭苏之事,八字还未一撇,就说灭苏之后,我宋国与苏国并不接壤,要苏国的飞地作甚!”宋君冷笑一声,沉声说道。

    若只是这些条件,并不足以让他帮助郑国面对逐渐崛起的苏国。

    方才范琼虽说的实情,苏国的确是虎狼,一旦坐大,就有可能席卷中州,但这里一个关键,那就是他宋国又不直面苏国锋芒,真正着急的是郑国。

    郑国急得和热锅蚂蚁一样,而且郑君还一毛不拔,六郡之地不行,三郡行不行?

    三郡不行,哪怕是一郡也可以啊。

    范琼朗声说道:“何言飞地难治?若得苏国七郡,宋君可以敕封子嗣守牧所下苏土,以洪河转运两地财货,岂不一样纳入宋国疆土?”

第六百四十三章 卫婧有孕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拯救庄妃明月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忙于国事,没有多少时间,前日从太素那里学了时光之法,虽短时间内不可用,因为修为远远不够……但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利用真仙长生秘境中的界主权限,可以操控了时光流速。”

    既是这样,他已经决定在那仙园秘境中建造宫殿,让苏宫诸妃进去居住,以培养感情,提升修为。

    否则,他终究会冷落了这些女人。

    苏照收起这些莫名的思绪,对一旁撇了撇嘴,一副“我不高兴”的卫婧,道:“采儿过来一定是有急事,我去看看她。”

    卫婧面色幽幽,心底叹了一口气,说道:“那你去吧。”

    苏照亲了一旁丽人的脸颊,卫婧才转怒为喜,深深吸了一口气,身形一闪,就出了棠梨宫去见永清公主。

    在一座偏殿中见到了郑采儿,一袭淡黄色的衣裙,容色秀媚,身姿曼妙,只是此刻神情凄然,面有泪痕,我见犹怜。

    苏照面色顿了顿,心头也不由生出疼惜之感,道:“怎么了,这是?”

    “君上,求求你救救臣妾的母妃。”郑采儿一见苏照,情绪失控地冲将过来,抱住了苏照,哭泣说道。

    苏照轻轻抚住郑采儿的后背,安慰着伤心的丽人,待郑采儿情绪稳定了一些,拉着郑采儿的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问道:“你母妃怎么了?”

    郑采儿一张秀媚、明艳的脸蛋儿上泪珠挂起,嘤嘤哭泣道:“臣妾母妃她被贬为庶人,现在郑宫中受苦,还请君上救救她吧。”

    而后郑采儿又是断断续续说完经过,道:“我母妃的宫女千里迢迢,来到苏国告知于我的,具体原因也不知,只说那人说我母妃教女无方。”

    苏照凝眉思索片刻,道:“此事,我让旁人查一查,一旦确定,就去新郑接人。”

    这般说着,就是神念传音以秘法传送给在帝丘城中的天听司中人,不多时,从传音玉圭中得知其讯,面色就是一沉,道:“天听司存有案档,方才经过察知,你母妃现在就在郑宫掖庭,恭事房正在刷马桶。”

    “刷马桶?”郑采儿只觉眼前一晕,道:“母妃,她是那般高贵、优雅,那人如何能这般作贱于她?”

    苏照面色复杂,幽幽说道:“你母妃倒也没做这些活计,是有人和恭事房的管事嬷嬷打了招呼,你母妃现在独居在陋巷中,平时只打扫一下宫殿。”

    “谁打的招呼,臣妾若知道一定要谢谢他才是。”郑采儿面色激动说道。

    苏照默然片刻,心思复杂,说道:“是昭阳公主。”

    他却没有想到,郑韵儿竟然冒着不惜见责于郑君的风险,给并无血缘关系的庄妃施以照顾。

    这个当初被他俘虏后“囚禁Play”的敌国公主,倒是有些小视于她了。

    “是韵儿妹妹?她……”郑采儿容色变换,紧紧抿着粉唇,柔声道:“君上,韵儿妹妹是昊阳宗主亲传弟子,有她暗中护持母妃,臣妾也能放心许多了。”

    苏照道:“采儿,等下我亲自去趟郑宫就将你母妃带回来。”

    他正好也去新郑看看庄诗宁,上次依依惜别,庄诗宁也是哭得如泪人一样,只是那花信少妇只是无声流泪。

    “君上,我和你一起去罢。”郑采儿犹豫半晌,鼓起勇气开口说道。

    苏照看向郑采儿那张明艳、轻熟的脸蛋儿,因为哭泣略有几分憔悴,不由更生几分怜惜,温声道:“采儿,我带着你多有不便。”

    郑采儿顿时脸色苍白,黯然神伤,道:“君上,是……臣妾拖累你后腿了。”

    她虽也有武道后天修为,但在这个大争之世,根本就无济于事,虽然前些日子,被眼前之人拉着一起双修传授了功法,但毕竟时日尚浅,只是刚刚开始筑基三关。

    而且她也很少分到眼前少年的宠幸,心头虽有些幽怨,但也能理解,不管是她,哪怕那几位得宠的嫔妃,都是和眼前少年聚少离多。

    而她以嫁过人的身份,被敕封为端妃,已是眼前少年格外爱怜于是于她了。

    苏照拉过郑采儿,说道:“采儿,你修为尚浅,我要照顾你多有不便,你也得多修炼才是啊。”

    郑采儿埋在苏照怀中,轻声道:“是臣妾没用,臣妾一定好好修炼的。”

    苏照温声道:“我什么时候说你没用了?你长在深宫之中,不通修炼,也是正常,有着武道修为,说实话,我已经很是意外了,不过仙道毕竟刚刚入门,最近仙园秘境中颇是炼制了不少丹药,我们先进仙园修炼一段时间。”

    既然培养感情,就先从郑采儿开始吧,顺便通过双修之法让采儿修为尽快有所进境。

    郑采儿玉容微变,深施一礼,道:“君上,母妃在郑宫度日如年,备受煎熬,臣妾为人女,更是如烈油煎心……臣妾哪里还修炼得下去,还请君上恕罪。”

    苏照道:“你有所不知,我为那仙园之主,可以自如操控时间流速,纵然在其中待上半年,在外间不过一瞬,采儿,你现在别太焦虑了。”

    说着,紧紧抓住郑采儿的手,宽慰道:“采儿,一切有我,我是你夫君,交给我就行了。”

    “君上。”郑采儿心头涌起一股暖流,泪珠又是止不住的流淌。

    “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苏照揩拭着花信少妇粉面之上的泪珠,温声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先去仙园秘境呆着,或是修炼也行,或是呆着也行,我等下就前往郑国搭救你娘,这样我可以利用仙园权限,随时让你们母女两个相会。”

    他的长生仙园秘境的通道,取决于他这个仙园之主将虚空栈道开设于何处,随着他修为渐高,已经能够在天元绝大部分地方开启虚空栈道。

    郑采儿“嗯”地一声,在苏照的带领下,进入仙园秘境。

    宫殿之前,苏照拉着郑采儿落下,抬眸看去,就是碰到一个着水云素色烟罗长裙的丽人,正在和一个银发萝莉有说有笑地走出。

    正是安安和其母晴晴。

    一见苏照和到郑采儿,安安嘻嘻笑道:“娘亲,有些人还真不是不经念叨呢,方才我们还说某人呢。”

    素色宫裳丽人容色现出一抹不自然,没有接话,只是抬头看向苏照和郑采儿,温宁目光中有着诧异之色流露。

    苏照冲丽人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安安,说道:“安安,你让采儿去传功殿,将一些武道丹药给她服下,教她修炼,对了,茜茜不是也在那里吗?茜茜精通武道炼体之法,让她教一教采儿。”

    安安瞪了一眼苏照,撅起艳艳红唇,糯声道:“你就不能让我歇歇,就一天天知道使唤我。”

    一旁的素色宫裳丽人,摸了摸银发萝莉的头,柔声道:“苏侯一定有急事,你别使小性子。”

    “我这就去。”安安对温宁、娴雅的丽人轻笑了一声,偷偷看了一眼苏照,然后走向郑采儿,说道:“走吧,随我来吧。”

    等二人离去,苏照看向对面的丽人,虽是一段时间不见,但想起那如猫咪一般的白虎,心头也有些起心动念。

    丽人玉容却不知觉玫红,目光也有些慌乱,抽腿就走,口中说道:“我也有其他事,先……”

    “晴晴,我一会儿去郑国,上次说出去带你散散心,你去吗?”苏照开口道。

第六百四十五章 安安:人家才不要虎宝宝

    终究还是没拗过某人,宫裳丽人被某人“强挽”着纤纤素手,一路遁出了仙园秘境,立身于云头之上。

    彼时,一轮明月悬于中天,皎洁月光照耀着大地。

    云霄之上,一男一女,恍若一对璧人般,迎风而立。

    男子身形颀长,着素色蜀领锦袍,目光沉静如渊,女子着藕荷色宫装长裙,身姿窈窕,气质温宁。

    苏照微笑地看着一旁眉眼间略有些羞涩,作四处张望之态的宫裳丽人,温声道:“晴晴,这就是天元九州,你觉得怎么样?比之仙园秘境的小小之地,如何?”

    此刻他的手中握着白虎夫人的纤纤素手,只觉柔软细腻,又嫩又滑,恍若羊脂白玉一般,尤其感受到丽人因为羞涩,娇躯的轻微颤抖,心头就有些起心动念。

    这位丽人完全不像白虎得道,如果说是白猫得道,倒是恰如其分。

    温柔安静,优雅知性,如一只高贵、雍容的波斯猫。

    “还好吧。”宫裳丽人将一张已然绯红如烟霞绚烂的脸蛋儿扭至一旁,略微有些心不在焉,美眸微垂,看着脚下的山川美景。

    “晴晴,你怎么都不看我?”苏照伸手拥住宫裳丽人的纤细腰肢,往怀里带着,心念一动,已取了一方仙舟,他打算带着晴晴乘仙舟前往郑国。

    纵是以苏照如今的修为,前往新郑仍需要几个时辰。

    随着心念一动,一架仙舟现于半空,只见五彩光芒流溢,穿梭虚空,在朗月寥星的天穹中划过一道炽耀光芒。

    转眼之间,二人已端坐在仙舟之内。

    仙舟之内,茶几摆设一应俱全,其上摆放着各种时令水果。

    苏照揽住宫裳丽人的削肩,叹了一口气,道:“晴晴,我们两个之间,难道就没有话说吗?”

    他也想试着走进身旁这位丽人的内心,而不是只是出于占有之欲,玩乐之心,一独处就将其邀至床榻。

    宫裳丽人玉容柔婉,转头静静看向一旁的少年,秀美双眉下的眸子,宛若秋水盈盈波动,樱唇翕动了下,欲言又止。

    这人……还让她说什么呢?难道不知她现在的羞人状态吗?

    苏照打量着那张温宁、小巧的脸蛋儿,笑了笑,没话找话,问道:“晴晴,你修为快突破金丹了吧。”

    宫裳丽人面色幽幽,目光闪过一旁,看向迢迢星汉,说道:“本来我是想在秘境中一直修炼到金丹的。”

    苏照闻言,自失一笑道:“那说来还是怪我了,这是等打扰你清修了?”

    宫裳丽人晶莹玉容微变,急声说道:“苏……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照目光带了几分有趣之意,问道:“那你是哪个意思?”

    说着,扳过丽人的削肩,看着那张眸光低垂,脸颊微红的脸蛋儿,捕捉羞怯神态中一抹慌乱,俯下身,去擒住那桃花唇瓣,一点点品尝着甘美。

    宫裳丽人弯弯眼睫颤抖,脸颊红晕浮起,一直延伸向修长白皙的秀颈,半晌过后,眸光复杂地看着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抿了抿莹光闪烁的粉唇,似乎还残留着少年的肆意和温度,让她芳心震颤,连忙问道:“苏侯,你去郑国是要……救人?”

    苏照怔了下,笑道:“对啊,顺便也带你逛逛豫州三大城邑,感受一下天元九州的人间繁华。”

    宫裳丽人柔声细语,说道:“那里是敌国之都,一定很危险吧。”

    苏照笑了笑,握住丽人的玉手,道:“嗯,还行,晴晴,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宫裳丽人柔声道:“我修为也有些低了,也帮不到你什么忙,若是安安她……她是神照境界,你带着她会好一些,也能有个照应。”

    苏照温声道:“神照境界也不行,我这次是去郑国国都,那里有洞虚大能坐镇,说不得还有飞仙暗中护持。”

    说话之间,在仙舟小几之上取了一个橘子,三两下剥了皮,将橘瓣递至宫裳丽人饱满莹润的樱唇边,笑道:“所以等到了郑国,你也先藏至仙园,等我办完了事儿,咱们两个就好好逛逛。”

    宫裳丽人容色微红,垂眸看着橘瓣,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想,就拿起手去接,就听一旁的少年,以一种让她心慌的语气,在耳畔轻笑说道:“乖~张开嘴,我喂你。”

    宫裳丽人娇躯一颤,眸光闪了闪,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却只见那橘瓣已递至檀口中,手指碰过玫瑰一般的唇瓣,只觉过电一般,浑身战栗,琼鼻中不禁发出一声腻哼。

    苏照此刻将橘瓣投剥开,给宫裳丽人投食投得欢快,欣然笑道:“你和安安也要快快修炼才是,其实我倒是有些奇怪,安安身上既然有白虎血脉,你应该也有白虎血脉才是,按说修为应该突飞猛进才是。”

    宫裳丽人轻轻咀嚼着橘子,须臾,容色就有怅惋之意,轻声说道:“可能是我……修炼天资太过愚钝了吧。”

    苏照笑了笑,擦了擦丽人嘴角的橘子汁,道:“怎么可能?你小的时候,应该比安安还要聪明一些吧。”

    其时,长生秘境之中的某位虎妞,刚刚将郑采儿安置在一座偏殿中,回到自家所居宫殿,忽地面色古怪了一下。

    她先前在秘境之中无聊,曾经做了个可以远程窃听的小玩意,在刚刚与照照错身之时,就将那灵宝留在照照身上,方便偷听着二人的谈话。

    “比我聪明?照照都知道拿我来说事儿了,好吧,若是在旁人面前,我定是不依。”安安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上,略有几分古怪笑意,分明乐见其成。

    “我……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视如掌上明珠,我小时候比安安还要贪玩呢。”温柔静默的宫裳丽人,回忆起童年往事,艳丽脸蛋儿上也有了几分轻快的笑意。

    此刻丽人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儿之上,渐渐挂起天真烂漫的笑意。

    二人一路说笑着,宫裳丽人也渐渐打开心扉,和苏照聊着一些小时候的事情,不再如一开始那般羞涩而隔阂。

    宫裳丽人柔声说道:“安安,我没有陪她长大,很是对不起她,现在又……”

    苏照挽住丽人的玉手,温声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只叹造化弄人。”

    宫裳丽人轻轻“嗯”了一声,道:“苏侯,安安她平时爱使小性子,不太顾及旁人的感受,你要多担待一些才是。”

    苏照笑道:“安安性情爱玩了一些,但也没少帮我,其实挺照顾我的感受的。”

    仙园秘境之中,正吃着苹果,好整以暇偷听二人谈话的安安,容色一顿,道:“照照这话说的,还有点儿良心。”

    宫裳丽人抿了抿唇,幽幽道:“安安她年岁也不小了,或许有个孩子,性子会成熟一些吧,也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趁着年轻,多生几个虎宝宝才好。”

    “咳咳……”安安正兴致勃勃偷听着,闻言就是一口苹果从口中吐出,面颊羞红,喃喃道:“什么孩子,什么虎宝宝?人家才不要虎宝宝。”

    想起她要生虎宝宝,她还是个宝宝呢。

    苏照也不由失笑,道:“安安她还小呢。”

    看着对面的丽人,心道,如是你还差不多。

    宫裳丽人蹙眉道:“她也不小了啊,只是看着脸嫩显小,再过几百年,她还是这样呢。”

    说话间,就看对面少年目光咄咄地看着自己,心下没来由地一慌,眉眼低垂,忽地少年附耳说道:“她不愿生,要不……”

    后面的话就细弱而不可闻。

    仙园秘境之中的安安,闻言,面色微红,骂道:“坏照照,你竟然想分走属于……”

    一旦有了孩子,还将她放在心中第一位吗?

    正小声骂着,忽然就觉对面的声音开始不对劲起来,小脸一红,颇为不自在,想要关掉那窃听灵宝,但眸光闪了闪,鬼使神差地却没关。

    “说起来,还没听过……”

    先前那位丽人在塔中都是沉睡不醒,安安还真没有……

    ……

    ……

    仙舟在夜空中如流星一般,炽耀明亮,划过夜空,因为其上布置有法阵,倒也未于夜空中听引吭高歌。

    许久,苏照看了一眼脸颊红润欲滴的丽人,轻笑道:“等下就到新郑了,一会儿我送你回仙园秘境。”

    “那你进城之后,小心行事。”丽人柔声说着,原本如黄莺出谷的婉转声音就有一些酥糯和娇媚。

    等过了一会儿,眼见新郑遥遥在望,苏照也收起仙舟,打开虚空栈道,带着晴晴进入仙园,刚一进入仙园,就看到一道流光迎面而来,正是安安,一脸气呼呼地模样,嗔怒道:“照照,你太过分了。”

    苏照面色顿了顿,一时心虚,说道:“我先过去了。”

    心道,难道他的想法被安安知道了。

    先前,听晴晴讨论白虎血脉,他还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并在刚才加以实施。

    郑国·新郑

    晨曦微露,金鸡破晓,清晨的新郑城,人流熙熙攘攘,贩夫走卒往来于城门洞,这就开始了一天辛勤的劳作。

    苏照施展了幻化法术,一路不停,潜藏于人群之中,先是在新郑城中寻了一个客栈,然后马不停蹄,就是前往新安侯府。

    新安侯府,后院之中,庄诗宁手中提着一个剪子,正在给一株盆栽修剪着枝叶,在大剪之下,盆栽郁郁葱葱,枝干苗秀。

    这位新安侯夫人最近迷恋上了修剪盆景。

    就在这时,月亮门洞处徐徐而来一位青年公子,面色愁云惨淡,坐在一旁的石桌之上,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能再这般下去了。”

    “夫君,这是怎么了?”庄诗宁头也没回,继续修理着盆栽,柔声说道。

    公子治叹了一口气,说道:“母妃在掖庭宫快半个月了,还是一筹莫展。”

    庄诗宁幽幽叹了口气,说道:“夫君,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是君上决定过的事情,不是那般好更改的。”

    公子治抬眸看向自己的妻子,愤愤道:“可难道眼睁睁看着母妃在宫中受苦?”

    庄诗宁轻声说道:“君上现在正在气头上,等再过一段时间,君上气儿消了,我们再劝解就是了。”

    说着,也将剪刀给了一旁的丫鬟,转身向着公子治走来。

    公子治此刻抬头看着容色娇媚的妻子,火气倒也消了几分,说道:“我何尝不知你说的是这个道理,可听闻母妃在宫中受苦,心头如烈火灼心一般。”

    庄诗宁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抬眸看向对面的公子治,说道:“夫君,现在着急也无济于事,说来,此事究竟是何缘由,你可知晓?”

    公子治道:“我花了银子打点了下宫里的宦者,好像是和五姐有关。”

    庄诗宁道:“五姐?五姐她不是被苏……苏侯敕封为端妃了吗?”

    公子治愁眉苦脸地叹了一口气,拿起茶盅往嘴里送,结果却没有茶,只得放下,说道:“听说是五姐和母妃之间通了信件,信件里说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再加上前番我郑国大军在洪河大败,然后父王就在盛怒,这才……”

    庄诗宁放下茶盅,轻声道:“君上也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牵怒母妃啊。”

    公子治此刻抬头看着自家妻子,只觉明艳如牡丹花蕊,较之往昔都多了几分妩媚,心头就有些一热,此刻他心头的焦虑,正需要往日柔情似水的妻子去抚平。

    说来,他已经很久没和自家妻子敦伦了,上一次还是……好像都快一年的感觉。

    诗宁总说身体不舒服,然后还让他去寻其他女人,说她并不吃醋。

    心念及此,就要伸手去捉庄诗宁的手。

    庄诗宁却不动声色躲开,她也不知为何,对起丈夫的触碰,感到心理性的厌恶,颦了颦眉,提起一壶茶,拿过公子治身前的茶盅斟满,柔声说道:“夫君,你若渴了,可以喝些茶。”

    公子治脸色一僵,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拿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母妃听说在宫中原是被打发至恭事房的,被人暗中疏通了关系,最终幽居在偏殿,现在在做一些洒扫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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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六章 庄诗宁:你对得起采儿吗?

    新安侯府,后花园中——

    正是春夏之交,百花齐放,气候温和,清晨的暖风拂面,更是舒适宜人。

    庄诗宁放下茶盅,美眸中倒映着自家丈夫的愁眉不展身影,轻声说道:“莫非是君上……又于心不忍,不愿以卑贱之事作践姑母?”

    若是如此,说明君上还念着最后一丝夫妻旧情,或许等怒火消了之后,未必没有转圜之机。

    公子治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具体细情,但这一次,我隐隐觉得父王他……可能真的不会再赦免母妃了。”

    纵然是上一次恭玺为苏侯借母妃之手污秽,但他的父王也并未给予这般重的处罚。

    庄诗宁幽幽说道:“姑母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道?别想不开才是……”

    在她看来,郑君实在不顾念夫妻之情。

    公子治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两天,我悄悄去掖庭,看看母妃……”

    正说话间,忽地倦意而生,公子治只觉一股困意如潮水般细来,打了个呵欠,说道:“诗宁,我有些犯困……”

    话音未落,公子治就胳膊一叠,趴在石凳之上,沉沉睡去。

    庄诗宁容色微变,明眸瞳孔剧缩,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开口道:“夫君,你没事儿……”

    然而,公子治已是呼噜声响起,被晃了晃肩头,仍是不醒。

    “夫人,许久不见,可曾想念于孤?”

    就在这时,微风徐动,庄诗宁耳畔忽地响起一把温煦的声,倏尔,苏照从庄诗宁身后现出,双手拥住庄诗宁的腰肢,感受到玉人的玲珑娇躯,心头就是一动。

    “是你……”听着声音熟悉,等庄诗宁转头之间,美眸凝视来,先是一愣,继而眉眼间涌起难言的惊喜之色,说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花信少妇因为喜悦,声音都带着几分莺啼婉转。

    苏照笑了笑,捉住花信少妇的纤纤素手,附耳呵着热气,呢喃说道:“来新郑办些事,顺道过来看看你。”

    庄诗宁光洁如玉的脸蛋儿滞了下,明眸闪烁,问道:“是为了姑母吧。”

    苏照温声道:“就知瞒不过诗宁,前日,采儿告诉我说,庄妃在郑宫中出事了,让我想方设法营救,索性我就亲自过来了。”

    庄诗宁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姑母她现在掖庭,你如果想要救她的话,需得潜入宫中,现在宫禁大不同以往了,听说有飞仙大能坐镇,你得小心从事。”

    许是因为苏照之故,庄诗宁也开始留意一些关于仙道境界的事情,知道飞仙已是大能一般的人物。

    苏照将庄诗宁拥入怀中,将手探入衣襟捉怪着,轻笑说道:“所以我就过来了,我自忖隐匿神通还是很高明的,比如当初就在这里,可是混进了宫中呢。”

    庄诗宁脸颊羞红,嗔怒道:“你这人,我们别在这里……”

    说着,瞥了一眼趴在石凳之上的自家丈夫公子治,黛眉拧了拧,一股愧疚之情在心底蕴生出来。

    苏照感受着庄诗宁的莫名低落下来的情绪,倒也停下,道:“诗宁,这是怎么了?”

    花信少妇轻熟、妩媚的眉眼之间现出一抹怅然之色,转头凝眸看着对面的少年,美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语气漂浮不定,说道:“苏侯,你这次是要带姑母前往苏国和采儿团聚是吧?”

    苏照怔了下,解释道:“郑国虽大,但已无庄妃娘娘落脚之地,我打算带她回苏国宫苑居住,她总归是采儿的母亲,让她们母女团聚,也是分属应当。”

    庄诗宁闻言,娇躯颤了下,泪珠盈睫,哽咽说道:“那……我呢?”

    她不想再过这样背德的日子了,每次看到丈夫懵然的样子,都有一种来自良心上的煎熬。

    苏照愣怔了下,垂眸看着怀中突然情绪失控,泪流满面的庄诗宁,默然了下,心绪起伏不定。

    其实上次,庄诗宁就有随他而走之念,不过被他借口搪塞了过去。

    他对庄诗宁,也不知该如何处置。

    一直留在郑国,好像的确也不是办法。

    “诗宁……”

    “我是别人的妻子,是不是被你带走之后,你就不喜欢了?”庄诗宁柳叶弯弯眉下,美眸熠熠地看向苏照,粉红面颊早已苍白如纸。

    但凡这人说一个不字,她绝不苟活于世,不过三尺白绫而已。

    她再也不想过这种“良心煎熬”的日子了,看着懵然无知的丈夫,她就生出一股难言的愧疚。

    她明明不爱他,却要一次次欺骗于是他。

    苏照拉过庄诗宁的手,清声说:“诗宁,上次我就说过,你若是想走,我带你走就是,别再说这些伤人的话,我若不喜欢你,岂会和你……”

    庄诗宁闻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那张温宁、娴雅的脸蛋儿,梨花带雨,目光凄然。

    “苏侯,带诗宁走吧,这样的煎熬日子,我过不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我会……会死的。”庄诗宁忽地伸手捂住檀口,泪如雨下。

    苏照见此,叹了一口气,道:“诗宁,一切是我的错,我带你走容易,只是怎么也要顾念你的名声,不如,你接下来假死脱身吧。”

    他以往也是太过享受那种毫无压力的禁忌,这才对庄诗宁……

    但本质上,庄诗宁不是什么毫无道德底线的坏女人,她也会有负罪感,日夜承受着沉甸甸的良心煎熬。

    苏照此刻就感受花信少妇那沉甸甸的良心,正在颤动。

    庄诗宁抬眸看向少年君侯,似有些疑惑,何谓假死脱身?

    苏照轻轻啄了下花信少妇的白腻脸颊,温声说道:“你在郑国这边,突发恶疾,假死脱身,然后我再带你走,这样对他而言,也算是一种善意的谎言。”

    说着,看向一旁的公子治。

    庄诗宁抿了抿樱唇,目光闪了闪,说道:“是我……对不起他。”

    苏照笑了笑,说道:“孤说过了,这事和你没关,都是孤强迫于你的,你也是为了他的性命着想。”

    庄诗宁美眸低垂,幽幽叹了一口气,轻轻“嗯”了一声。

    苏照:“……”

    苏照挽起庄诗宁的手,笑道:“走吧,到房里说,总觉得在他面前和你卿卿我我……怪怪的。”

    庄诗宁玉容染绯,语气幽幽道:“你第一次在浴桶里,难道就不是当着他的面吗?”

    想起那日,这人几乎是半强了她,至今思来脸红耳热,否则……她也不会沦落至此吧。

    苏照脸色一黑,打量着那张温宁、明媚的脸蛋儿,道:“还真是治不了你了。”

    说话间,已揽起庄诗宁的腰肢,身形一闪,已经进入厢房。

    “这枚丹药是龟息丹,你服下之后,肉身会逐渐生机衰弱,然后渐至昏迷,粒米不进,这样三天下来,就可假死脱身,那时我再带你离开这新郑。”苏照解释说道。

    庄诗宁美眸为低垂,打量着那粒红色丹药,讥诮道:“不会是毒药吧?”

    苏照揉了揉庄诗宁的云鬓,道:“诗宁,你怎么愈来愈偏激?我要对你不利,还用着给你下毒药?”

    “我倒宁愿是毒药,我这样的女人,就该遭到这样的报应!错信情郎,然后被情郎甜言蜜语哄骗服毒,从此假死变真死……倒也算咎由自取!”庄诗宁喃喃说着,秀眉下的双眸失神,苍白如曦的脸蛋儿上有着自伤之色。

    眼前的少年,想来也是不曾真正喜欢过她的,不过是他人之妻,以图淫乐罢了,若是能死在他的手中,也算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了。

    她这种坏女人,咎由自取……

    苏照默然片刻,他知道此女就是文青女,对死亡或许都有一种唯美至上的追求,当然,或许也是庄诗宁内心深处隐隐想要更多的东西,比如他的爱……而非欲。

    苏照注视着花信少妇的明眸,温声道:“诗宁,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女人,我怎么会舍得你死呢,你以后还要给孤生孩子呢。”

    生孩子警告。

    庄诗宁抬起一双莹润如水的眸子,怔怔看向苏照,忽地自嘲一笑道:“我这种贱女人,哪有资格……”

    苏照不由分说,噙住花信少妇的唇瓣,许久之后,紧紧盯着少妇莹润欲滴的眸子,说道:“孤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孤的俘虏!再敢胡说,孤就……孤就杀了公子治!”

    庄诗宁容色愁绪渐去,感受着少年声音中的爱怜,扬起高昂的额头,道:“你这昏君,就会威胁于人吗?本宫绝不会像诗宁一样那般屈从,你这般逼迫本宫,本宫一定会告诉采儿的!”

    苏照:“……”

    好家伙,庄诗宁又开始了是吗?

    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呢。

    他总觉此女一定是各种本子写多了,甚至开始有着强烈的表演欲望。

    庄诗宁“屈辱”而“高傲”地看向对面的少年,狠狠甩开手臂,将脸蛋儿扭向一旁,清声道:“苏侯,你以为你救本宫出掖庭,本宫就感谢于你吗?若非你拐带走了采儿,本宫怎么沦落……唔~”

    未等庄诗宁说完,就被少年打横抱起,揉入怀中。

    ……

    ……

    许久之后,云销雨霁,风平浪静。

    庄诗宁云鬓微散,粉颊红润,依靠在少年君侯胸膛之上,幽幽道:“你果然居心不良。”

    上一次她就发现了,当她扮演起那位来,这人就……明显兴致盎然三分。

    苏照脸色一黑,略有些恼怒地捏了捏庄诗宁,在花信少妇的娇嗔声中,叱道:“不是你诱惑于孤的吗?合着孤还做错了?”

    他总觉得庄诗宁多少有些神经质,或许这就是文青女,想一出是一出?

    庄诗宁轻笑一声,娇叱道:“你怎么能对本宫,你对得起采儿吗?她……”

    苏照道:“打住!赶紧打住!晚上,你把那丹药抽空服了,我在新郑等你这边假死脱身以后,再带你走。”

    庄诗宁扬起一张容色焕发,娇媚无比的脸蛋儿,道:“其实,我还有些想留这儿……”

    苏照:“???”

    庄诗宁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离开吧。”

    苏照默然了下,紧紧拥住庄诗宁的削肩,道:“你这是缺乏安全感。”

    他其实是能够理解庄诗宁的,说着让他带她回苏国,双宿双飞,但本质是对这场畸形之恋的担忧。

    唯有通过一次次试探他的心意,才能求得一份安全感。

    但另外一方面,此女骚媚蕴藏于心,还想继续和他玩这种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危险游戏。

    庄诗宁幽幽道:“如果我回苏国,或许也会如你许久不曾宠幸的妃嫔一样,沦为你再也想不起的……”

    苏照温声道:“诗宁,我以后肯定会多陪陪你的。”

    他已在仙园之中建好宫殿,在那里,他以界主的身份,操控时间流速,可以留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庄诗宁。

    庄诗宁道:“只是,我并不喜欢那种金丝雀被圈养的生活。”

    苏照笑道:“怎么是金丝雀呢?仙园秘境可玩的地方也很多,再说,你若是无聊,可以继续写稿……对了,那本《苏宁记》多少章了?”

    庄诗宁轻笑了下,说道:“都写完了,男女主都相爱了,故事还能怎么写?不过,我最近打算以你为主角,写一本人君开仙朝,然后到处沾花惹草的故事,书名叫《仙朝记……》,好像不太好听……我再想想罢。”

    苏照:“……”

    ……

    ……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不知不觉就是将夜时分,安抚了闺怨满腹的庄诗宁,苏照出了新安侯府,施展遁法,向着郑国宫苑而去。

    郑国宫苑可以明显看出比上次潜入,气势森森,法阵更为强横,其内更隐隐有数股强横的气息,暗暗蛰伏。

    不过苏照也今非昔比,归阳巅峰的道行,又是修炼着观鱼大姨子的隐匿神通,瞬息之间,就已与黑暗融为一体。

    绕过数重法阵,苏照徇着上次前来郑国宫苑的记忆以及庄诗宁画好的宫禁之图,向着掖庭宫而去。

    而郑宫上空,四位以神念投入法阵警戒的司天监洞虚大能,却毫无所觉。

第六百四十七章 庄妃:容妃妹妹,是我连累了你……

    已是深夜时分,夜幕深重,晚风吹拂着宫苑檐角悬挂的紫金色风铃,轩峻、壮丽的宫殿屋脊之上,金燕、飞鹤浮雕栩栩如生,在皎洁月光映照之下,似要展翼而飞。

    宫殿之内,几案之上,一盏油灯矗立着,圈圈晕黄映出,其芒微微,着粗布衣衫,头戴蓝色布巾的庄妃,就着灯火,妍丽的脸蛋儿上满是怅然之色,眺望着窗外的一轮皓月发呆。

    回首过往,她大半生都在这座宫禁之中,但直到近月以来,第一次发现这座往日熟悉的深宫,毫无温度可言。

    她为那人孕育了一儿一女,然而临头来,却被那人猜忌,恶言相向,发配以下贱之事如今思来,她这半生也不知为谁而活。

    唯一的女儿给人私奔,辱没了庄家门楣。至于儿子,已经成亲数年,却无子嗣传下。

    或这就是她的命?

    庄妃妍丽、温宁的脸颊之上,两行清泪不由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泪花冰冷,毫无一丝温度。

    时至今日,她的一颗心早就冷了下来。

    这几日,她之所以苟活,不过是思索她为何会沦落到这一步?

    除了那狠心的人外,是苏侯,是苏侯毁了她的一切!

    从那晚起,夜闯宫禁,威胁自己盗宝玺,再到后来拐带采儿而走,可以说,如果没有遇到苏侯,她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既已想通,她也不再受此羞辱了。。

    念及此处,庄明月缓缓起身,取下腰带,原本佩戴犀玉的腰带,早已不再有资格配饰。

    庄明月站在凳子之上,将腰带抛起,绕过宫殿横梁,打着绳结,晶莹玉容滞滞,目光失神望着远处,面色幽幽,轻声说道:“苏侯,苏照,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纵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就将美丽螓首套进圈中,足下一踩凳子,“扑通”一声,庄妃就已悬在空中,刚刚感受到一股窒息从秀颈处传来。

    忽在这时,空旷、幽静的殿中,倏然响起一声幽幽叹息,“夫人,你这又是何苦呢?”

    苏照神情默然,静静看着悬于房梁的庄妃,心头也有几分怅然,挥手之间,法力光芒闪烁,锋锐无匹,悬于半空的腰带从中断开,倏而,身形一闪,猿臂轻舒,已然拦腰拥住庄明月。

    “什么人?”正自闭目待死,一颗芳心充斥绝望的庄妃,只觉顷刻之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是一惊,抬眸看向苏照,柳眉倒竖,眸中寒意幽然,惊怒道:“是你?”

    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忘不了这少年的可恶面容,纵然听说了她的女儿被敕封为端妃,仍未减损分毫。

    如非是他,她又何至于沦落到悬梁自缢的结局?

    苏照轻轻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娘娘,采儿听说你被打入冷宫之后,心如火灼,让我来救你,跟我走吧。”

    提起自家女儿永清公主,庄妃容色微变,不施粉黛仍难掩秀美、妍丽的脸蛋儿上满是冷意,叱道:“本宫才不走!你放开本宫,来人啊……”

    然而,寂静夜色之中,并未有丝毫呼应,在苏照立身之处,方圆三丈,一道无形水纹光幕现出圈圈涟漪。

    苏照叹了一口气,道:“娘娘,跟我走吧。”

    说着,不由分说,揽起庄妃的纤纤腰肢,就欲破开虚空,离开郑国宫苑。

    郑国宫禁,布设有重重法禁,更有司天监的几位洞虚巅峰大能坐镇,借助先天灵宝感知异种气机,他方才进来之时,就费了好一番工夫方寻到法阵运转的凝滞之处,悄然潜入。

    拖延的越久,越是可能引起司天监洞虚大能的警觉,他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在此和庄妃多作废话。

    苏照心念及此,再不耽搁,施展起云龙九隐,呼吸之间,就已融入虚空之中。

    “你放开本宫,本宫哪也不去!”庄妃俏脸含煞,容色蒙上一层霜色,她若是走了,岂不是坐视了那人先前的绝情之言,恬不知耻,悖逆人伦……与苏侯交通。

    她纵然是死,也不能玷辱庄家多年的清誉。

    虽然这清誉,已被一旁的可恨之人,损害得七七八八!

    见庄妃不停挣扎,苏照也多少有些不耐烦,紧紧拥住庄妃,并施以术法,禁其言语、行动。

    而此刻他已经感知到一道强横的神念,借助一股先天气息,掠过此地,倏然,盘桓半空,似是隐隐察觉到此处的不对,竟是向此处投注更为强横的神念。

    “不好,此地不宜久留。”

    苏照云龙九隐功法催动到了极致,只是刚刚离了掖庭,忽地面色一变,目光凛然,思忖道:“这阵法有变。”

    在他神念感知之中,笼罩在郑宫上空的阵法运转速度陡然加快,经络成网,符文玄奥流转。

    纵然如此,他付出一些代价,还是能杀出去,但势必要闹出很大的动静,司天监的杨郇和昊阳宗李鹤远和一定知道是他前来。

    那时,封锁新郑城,他出入受限,就不好悄无声息地带走庄诗宁了。

    与此同时,郑国宫殿上空,一个着司天监制式道袍,面容瘦削的青年,手持拂尘,立身半空,两条断眉之下的冷峻眸子,逡巡着郑宫的阑珊灯火,眉头皱了皱,冷笑道:“法阵示警,千回百转,这是有人闯宫?”

    一念乍起,掌中一道白芒闪烁,郑宫上空,顿时警音大作,四方虚空之中,一道道强横的道人气息,出现在半空,气势冲霄,搅动风云。

    “陈道友!”其他三位洞虚巅峰的道人,二男一女,齐声说道:“有人闯宫?”

    司天监的陈道人,冷哼一声,说道:“几位道友,谨守龙道枢仪,不可让来人走脱!”

    其他三人应了一声,各自其方位坐镇。

    而这边厢,苏照面色沉静,只是转头看了一眼庄妃,见这位丽人目光恍若刀子一般,恨不得要将他千刀万剐,也不禁有些无奈。

    其实,气息被发现,倒也不能全怪庄妃,只能说,郑宫的警戒法阵,已然随着郑国建仙朝之后全面升级,无论是机警还是防御都已达到了飞仙级。

    事实上,这才是一方霸主之国该有的法阵防御!

    “有人擅闯宫禁,挖地三尺也要搜出来!彼时,司天监的四位洞虚大能气势横于虚空,借助法阵,勾连一起,光芒流转,法阵封锁之力愈盛三分。

    此刻,纵然是飞仙想要破虚离去,都几乎不可能。

    同时,司天监的陈道人已经借助秘法,沟通了郑君。

    随着激发郑国的人道护国龙气,就见郑国宫禁上空,气运滚滚如江河汹涌,横贯天地,一条金龙也仰天咆哮,而这一幕甚至惊动了司天监的道人,愈来愈多的道人开始相援。

    宏大、磅礴的金色人道龙气,自虚空涌出,转动往复,现出繁复玄奥的图纹,一道道金色气息流溢开来,一寸寸得感知着宫禁之中的异种气机。

    却说苏照这边,见得郑宫这般大的阵仗,一时间也有些焦头烂额,尤其察觉上空的人道气运之龙,更是正在收紧法网,束缚虚空。

    此时此刻,他纵是想开通长生仙园的界空栈道,都多有不便。

    “需得寻个地方躲一躲才是。”苏照这般想着,就是悄然释放出神念,搜寻着可以藏身之地。

    心念一转,忽地面色一顿,却是发现后宫之中,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灯火通明,一个熟悉的面孔,在秀榻之上斜靠着,以薄被盖着娇躯,秀发垂下,姿色动人。

    “郑韵儿?不是……韵儿,只是眉眼有些像。”苏照眸光闪了闪,心头有所决断,身形荡开一圈涟漪,眨眼间,就已穿过一道法阵光幕,悄然遁入宫殿之中。

    打量着躺在床榻上,弯弯睫毛下阖住的丽人,面色古怪了下,身形一闪,就已带着面色震惊的庄诗宁,化作一道灵光,潜入秀榻之中。

    此地是后宫,谅司天监和昊阳宗也不敢到郑君妃嫔的被窝去搜。

    与此同时,随着司天监陈姓仙师的大动干戈,郑宫外宫,也是大肆搜捡起来。

    而在寝宫之中,刚刚御了两个少女,刚刚歇息的郑君,也察觉到动静,在宦者宫婢的侍奉下,穿上衣服,起得床来,手按宝剑,立身宫殿正中,威严的眉宇之间,煞气腾腾,沉喝道:“陈道友,到底是何人闯宫?”

    自郑君开仙朝,修道以来,对于司天监以及昊阳宗的仙道同门,都是以同道相称,以示自己超凡脱俗,不同往日。

    彼时,司天监的陈姓青年道人,飘然落下,打了一个稽首,说道:“君上,刚刚有人闯进宫中,为龙道枢仪法镜察知,贫道和粱道友等人,现在前殿中侦知来人气机,还请君上谨守后宫法网,不可让此人遁入后宫,以防歹人潜入避开搜捡。”

    郑国宫禁之内,由司天监和昊阳宗两方仙道势力,结合人道龙气打造了一个严密的法禁,禁制覆盖了整个郑国宫苑。

    而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有四位洞虚巅峰大能坐镇,掌控法网禁制锁钥。

    唯有一个地方,自成格局,两家仙人皆是不敢窥伺,却是由郑君亲自掌控法阵枢钥,那就是后宫!

    否则,任意仙人都可以神通窥伺宫禁,郑君颜面何存?

    郑君目光阴沉,冷声道:“那就先搜捡这些外宫,若无所获,寡人会打开法阵,让诸位仙师搜捡。”

    自庄妃明月以来,他对宫禁,尤其是后宫的防御重之再重,就是担心再有如那苏侯的前例发生。

    陈姓青年道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静等结果。

    过了一会儿,其他三位洞虚大能的神念悠然传递而来,陈姓青年道人脸色刷地阴沉下来,看向郑君,道:“君上,没有搜捡出来,必是歹人已潜入内宫!”

    而方才郑君也没闲着,已命人通知各殿的后妃,从床上起来,以防留官

    “那就搜捡!”郑君沉声说道。

    陈姓青年道人道:“君上,我等必谨守礼节。”

    “陈道友的人品,寡人自是信得过的,不要顾忌,一定要搜捡出歹徒,寡人要将其碎尸万断,元神俱灭!”

    一想起此事,他总想起那潜入宫禁,盗走恭玺的苏侯。

    陈姓青年道人也不再耽搁,就是接管郑君掌控的后宫法阵锁钥,开始搜捡。

    却说宫殿之内,苏照和庄妃施展了术法,将自己变换成半寸大小,如一叶鸿羽落在容妃秀发之间。

    庄妃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尤其是鼻翼之间的幽香……这是她容妃妹妹的寝宫,这人怎么这般胆大包天,竟钻进被窝之中,难道容妃妹妹……也要步她的后尘了吗?

    想起先前掖庭宫中,她隐隐听说是这位容妃妹妹给人打了招呼,她这才没有去在恭事房刷马桶。

    “容妃妹妹,都是我连累了你……”

    这般一想,看着一旁的少年,心头大骂,“昏君,下流胚子,我一定要告诉采儿……”

    可在心头骂着,芳心也有几分黯然。

    纵然是她告诉采而,又能怎么样呢?

    采儿为这人的妃嫔,又岂能违逆于他!

    不提庄妃心头的纠结,却说容妃正在睡梦中,翻了个身,雪白如羊脂白玉的胳膊探出锦被之外,不多时,一条圆润纤细的推。

    这位丽人最擅舞蹈,晚上睡得就不老实。

    此刻一张秀美,艳丽的脸蛋儿,神态恬然,许是梦到什么,砸吧砸吧嘴,肖似郑韵儿的五官,竟有几分可爱。

    “娘娘……”

    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殿门开启的“吱呀”之声,一个宫女进来,对着一旁正在睁开惺忪睡眼的宫女说道:“君上有命,让后宫妃嫔都穿衣起来呢。”

    一时间,殿中就是兵荒马乱。

    原就睡的浅,听到外间隐隐传来的动静,容妃幽幽醒来。

    “翠缕……”容妃唤着宫女的名字,坐起身来,锦被滑落,白皙修长的脖颈儿扬起,现出雪白的肌肤,精致如玉的锁骨,一方绣着红牡丹的红色抹胸下,秀挺入云,沟壑深深。

    容妃绝美的玉容上,现出几分茫然,丹唇微启,道:“来人……”

第六百四十八章 容妃的异样

    一个着淡黄色宫裳的宫女入得宫中,躬身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娘娘,您唤奴婢?”

    容妃伸出纤细雪白的藕臂,掀被起身,一边系着盘扣,穿着衣裙,一边问道:“外间何事喧哗?”

    宫女轻声道:“禀娘娘,方才张尚宫说,内宫之中潜藏了歹人,君上已传口谕,让诸宫妃嫔,都从床上起来,让镇宫仙师以神通搜捡。”

    容妃闻言,妍丽的容色微滞,诧异道:“歹人潜入?”

    心头就是浮现了几个月前,庄妃姐姐被废一事,先前正是因为那苏侯潜入宫中,威胁庄妃姐姐做下了错事,这才被君上逐渐厌弃,最终沦落到掖庭从事卑贱之事的地步。

    她当时,冒险让掖庭令给予方便。

    容妃思量之间,已穿上玫红色衣裙,这位郑韵儿的母妃,因为擅长舞蹈,身材曼妙,嘻双腿纤细,丰满酥翘,一边系着玉带,在宫女的侍奉下,理起云鬓,一边说道:“那君上可曾说是哪一方势力的歹人?另外,可有说,妃嫔穿了衣裙,都在哪儿等候?”

    宫女轻声说道:“张尚宫说,娘娘只要穿好衣裙在宫禁中即可,稍后,君上会让司天监仙师搜捡,那边是借助法阵察知什么……气机,对了,那边张尚宫还等着奴婢回话呢。”

    容妃玉容恬然,伸出纤纤手指,理了理前襟,柔声道:“你去告诉她,就说本宫已经穿好了衣裙。”

    容妃说着,却是从寝殿起身,向着偏殿而去,那里是她平日小憩、看书、会客之所,茶几摆设一应俱全,她打算泡壶茶,好整以暇等待此事过去,刚刚落座,想了想,扬起一张道妍丽无端的瓜子脸,嫣然道:“来人,去昭阳宫唤韵儿过来。”

    此刻,苏照挽着庄妃的纤纤玉手,周身被一团灵光包裹,藏身在两捧温香软玉所在。

    庄妃先前还不知何地,但是一股甜腻、丰润的香味,向着琼鼻中钻去之时。

    这位端庄大方的雪美人,玉容呆滞,美眸瞪大,一颗芳心已是震惊到了极致,这苏侯……怎么能藏在容妃妹妹此地,简直……岂有此理!

    苏照却并无多少浮浪之态,脸色相反还有些凝重,如上次和庄诗宁一般,藏身此处,这一次能不能瞒过郑君以及司天监和昊阳宗供奉的神念探查,尚在两可之间。

    而在这时,随着各处宫殿嫔妃、宫女,已穿好衣衫,一场轰轰烈烈的气机搜检行动开始了。。

    由郑君打开后宫宫禁锁钥,司天监的陈姓青年道人,带着昊阳宗以及司天监的几位洞虚巅峰大能,开始利用法阵之能,搜捡四方气机,一寸一寸,丝毫不放过。

    当然,主要是感知异种气机。

    陈姓青年道人,名唤陈桐,其人面容虽看着年轻,但实际年龄已有一百多岁,论起岁数来,比之司天监监正杨郇都要大一轮,沧桑藏于眉眼之间。

    德馨宫,碧玉宫,琼华殿,钟粹宫……借助法阵的龙仪枢镜,镜照烛微,一寸寸地搜捡过后宫诸殿,然而半晌过去,仍是一无所获。

    陈桐脸色逐渐阴沉似水,眸中寒光闪烁,对着一旁的几位洞虚大能,沉声道:“那人一定是躲在了后宫中,但眼下却无踪迹,其一定是藏匿起来,此人狡猾如狐,隐藏神通高超,修为至少在洞虚之境。”

    另外一位着火红八卦阴阳道袍,身形矮瘦的司天监洞虚长老,拧了拧眉,嗓音粗粝、沙哑说道:“陈道友,后宫诸殿,我们已尽数搜捡过,可并无异种气机,其人还能藏在何处?纵然是飞仙,将气机敛藏的一丝不漏,面对龙仪法镜,洞察如微,可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陈桐就是皱了皱眉,道:“是啊,可该搜的都已经搜了。”

    这时,昊阳宗的那女性长老,是一个着素色衣裙的中年妇人,眸光幽幽,冷笑说道:“诸位道友,还有一个地方并未细察。”

    “什么地方?”陈桐问道。

    那女性长老面色幽冷,低声道:“郑君嫔妃身上,并未检视。”

    “这……”陈桐愣在原地,和其他几位长老对视一眼,都是连连摇头,说道:“不可,此举太过冒犯,恐怕引得人道龙气生出嫌隙。”

    所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不说其他,郑君后宫中的妃嫔,已被郑君视若禁脔,岂容他人窥伺!

    方才,陈桐提出察看后宫,都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而在几人愁眉不展之时,就见远处龙气化而五彩,绚烂云光层阶而下,却是郑君腾空而来,儒雅如玉的面容上,现出几分冷意,问道:“陈道友,可查出那擅闯宫禁之人,现在何处?”

    陈桐面色尴尬,说道:“君上,那歹人明明潜入后宫,甚至贫道,还捕捉到了一些气息残留,但偏偏搜捡不出,不知藏在何地?”

    郑君脸色一沉,问道:“陈道友,可是都搜捡过了?”

    陈桐迟疑了下,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郑君恨恨道:“陈道友可知寡人对那潜入之歹人的心思!恨不得碎尸万段,纵然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其搜捡出来!”

    事实上,不仅是庄妃为往日苏照进宫一事感到耻辱,而郑君何尝不觉得是奇耻大辱?

    他之后宫,被苏侯出入如无人之境,简直细思极恐!

    念及此处,郑君心头陡地悚然一惊,难道这一次也是苏侯?

    “陈道友,此次入宫之人,是否还是那苏侯?”郑君面上杀机笼罩,提及苏侯二字,几乎是咬牙切齿问道。

    如果哪怕有一丝可能是苏侯小儿,他纵然是把后宫翻个底朝天,也要将苏小儿揪出来,生食其肉,寝食其皮。

    陈桐摇头道:“君上,现在没有察知到闯宫之人的身份,但也不排除是苏侯。”

    郑君闻言,却恍若受了鼓舞,眼前一亮,道:“那就细致搜捡,一定要将此獠揪出!寡人要将其削成人彘,方消心头之恨!”

    而后,又问道:“方才陈道友吞吞吐吐,似是搜捡遇到了困难?”

    昊阳宗的中年女冠,接话说道:“君上,贫道怀疑那闯宫之人,潜藏在君上嫔妃身周,还请君上恩准贫道对嫔妃搜身!”

    郑君闻言面色微变,目光咄咄道:“林道友,你确定?”

    “君上,此事有很大可能,方才搜捡时,贫道却是发现了一个奇怪之事。”那昊阳宗的女冠,沉声说道。

    “什么奇怪之事?”郑君喝问道。

    “关押在掖庭中的前庄妃娘娘不见了,并且在横梁上,发现了一截断裂的腰带。”昊阳宗中年女冠一言石破天惊。

    “什么?”郑君脸色“刷”地就是铁青一片。

    “贫道推测,庄妃娘娘似乎要悬梁自尽,但被那闯宫之人救走。”昊阳宗的女冠,目光灼灼,隐隐流转着睿智光芒。

    郑君瞳孔剧缩,惊声道:“你是说,贼人闯宫,专门是为营救庄……那贱人而来?”

    如果这般一说,除了……

    “苏侯!”

    几乎是异口同声,陈桐、昊阳宗女冠、郑君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郑君冷笑道:“定是那贱人女儿,求助苏侯小儿,让其来郑国宫禁搭救那贱人!”

    此刻的郑君,对庄明月一口一个贱人,可以说是恨屋及乌到了极致。

    “搜!纵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出此獠!”郑君面颊现在出两朵不正常的酡红,几乎是嘶吼而出。

    “若是苏侯,我等就要密布龙气法阵,堵住其遁逃了。”

    不像郑君那般闻苏侯而怒火攻心,几乎失了智,陈桐反而冷静下来,面色凝重说道。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侯的可怕。

    当初,监正以及昊阳宗主围攻苏侯,都被其震伤,若当真是苏侯,他们真的有办法留得住这位名震天元的仙朝之主吗?

    而随着郑君这边的动静,后宫一应嫔妃也被惊动,如宸妃、康妃都是在宫女的侍奉下,来到廊檐之下,抬头看着高空之上的几道光影。

    宸妃身怀仙道修为,清声开口道:“君上,深夜三更,缘何兴师动众,宫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这位苗人宫妃,说话之间,就已遁至高空,向着郑君踏空而来。

    郑君眸光深处闪过一抹忌惮之色,开口道:“宸妃,有歹人夜闯宫禁,隐匿术法,正要寻人搜捡,现在昊阳宗的林长老说,此獠大概是苏侯,说不得藏在妃嫔身上,孤正在着人搜捡。”

    三言两语交待完经过,宸妃那张异域风情的苗人玉容上,现出一抹冷意,道:“君上是怀疑臣妾了?”

    郑君道:“如何会是你?或许是其他宫女,也可能是其他妃嫔,寡人现在正要细细搜捡,你来的正好,你习有异术在身,正好协助。”

    纵是搜捡,也只能是以女子来搜捡。

    宸妃容色由阴转晴,语笑嫣然道:“君上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帮助君上排查歹人的。”

    这边厢,随着敲定此事,一些妃嫔和宫女也被集合在一处,让那位昊阳宗的林姓女冠操控法阵,排查异种气机。

    而钟粹宫中的容妃,此刻也被宫女告知将迎来新一轮的检视,令她做好准备。

    此刻,和容妃隔着一方小几而坐,换上一身天蓝色流光衣裙的郑韵儿,闻言,冷哼一声,不悦道:“我母妃也要搜检吗?我倒要看看哪个敢搜!”

    郑韵儿说着,身形一闪,就奔着殿外苍穹之上,正在和司天监道、昊阳宗几位长老谈话的郑君而去。

    “韵儿,不可……”容妃急声唤了一声,一张妍丽、明媚如海棠花蕊的脸蛋儿,现出无奈之色。

    虽然觉得被人怀疑而感到耻辱,但这毕竟是君上之命,她岂能违逆?

    念及此处,幽幽一叹,拿起斟满了茶水的琥珀茶盅,抿了一口。

    许是饮得急了,一滴水珠沿着秀丽的脖颈儿,落入深渊之中。

    而正在凝神听着外间声音的苏照,正在想着脱身之策,忽地一凛。

    他和庄明月可是以小型状态寄居在容妃的风水宝地,不得不说这位容妃不愧其名,所谓有容……

    苏照悄然躲过兜头之水,却没注意到被自己挽着的庄明月。

    庄明月猝不及防,瞬间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庄明月受得一激,玉容羞恼,怒气冲冲地看向苏照,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想来苏照已碎尸万段。

    “混蛋,下流胚子,竟然藏在此地,本宫若见到采儿,定要告诉于她,让其认清这昏君的丑陋面目!”庄妃芳心咒骂不休,只觉她一生都未遇到这种窘迫的情况。

    此刻,她的衣衫已然湿透,衣衫贴着肌肤,浑身都不舒服。

    鬼知道一旁的混蛋,施了什么神通,竟然让她化成这般小的模样,连一滴水都躲不过?

    苏照如果知道庄妃的腹诽,许是会说,这灵感说来,还是来自于前世的一部电影《蚁人》,蚁人穿上特殊的盔甲,就可如小人国中人般,游历于微观世界。

    当然,这个创意在刘电工的《微纪元》中,也出现过。

    苏照如今不过是效前人故智罢了。

    而此时此刻,容妃全然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二人寄居,一个是她姐妹相称了多年的庄明月,一个是胆大包天的某人。

    彼时,一场更为轰轰烈烈的搜捡行动已经开始,这一次由司天监和昊阳宗的女性仙人为一拨,专门搜捡后宫妃嫔、宫女身上的异种气机。

    司天监和昊阳宗的其他仙人,则是加固着人道龙气法阵,准备待歹人出来时,以郑国人道龙气镇压。

    苏照晚着庄明月藏在容妃身上,也感受到虚空之中传来的神念法禁的压迫。

    “这番大的阵仗,郑君这是铁了心,要搜寻出我的藏身之处了。”苏照面色默然,目中隐见凝重之色。

    事到如今,看来只能暴露出来,强行闯出此地了。

    如果召唤出女尸,他全身而退……应该不难吧?

    只是,想起女尸上次因他受伤,如非万一,他还是不想召唤女尸。

    庄明月恨恨盯着愁眉不展的苏照,芳心闪过一抹快意,心头冷哼一声,“本宫倒要看看,等下你被逼得现出真形,又当如何!本宫纵是和你同归于尽,也心甘情愿!”

    (容妃的剩余剧情在作家说……)

第六百四十九章 庄妃:你既做得,本宫说不得?!

    庄妃此刻已经处于一种懵然状态,美眸看着一旁的少年,芳心中,她感到世界观都崩塌了一般。

    怎么可以藏在这里?

    怎么能?

    她本来以为先前就够离谱的了,可现在只觉得……再看一旁的少年,见其面色淡然,全无一丝一毫的异状,心头更是说不出的滋味。

    “世上焉能有如此之人?”庄妃微微闭上眼眸,弯弯睫毛颤了下,温宁、妍丽的白腻脸蛋儿上,既是羞恼又是无奈。

    她此刻就待在容妃妹妹……简直太荒唐了。

    这边厢,郑韵儿冷冷看着林姓师叔,见其搜捡了半天,依旧一无所获,就是冷笑道:“可搜到了什么?”

    昊阳宗的林姓女冠,面色淡淡,说道:“韵儿师侄,贫道这也是为了查禁那苏侯的踪迹,方才虽有得罪,但也是为了容妃娘娘的安危着想。”

    郑韵儿道:“师叔接下来也要搜我了?”

    林姓女冠沉声道:“那是自然。”

    郑韵儿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忽地就听高空之上传来一把威严的声音,“林道友,韵儿她曾被苏侯俘虏,与苏侯之仇不共戴天,身上绝不会藏有苏侯。”

    林姓女冠道:“那可不一定。”

    其实,纵然是昊阳宗,也并非铁板一块儿,以昊阳宗宗主李鹤远为代表的一脉,居宗主之位,号令各脉,但其他道脉也并非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郑韵儿柳眉倒竖,俏脸含煞,正欲发作,却被一只纤纤手臂抓住胳膊。。道

    容妃颦了颦眉,美眸中隐见异样之色,看了一眼郑韵儿,道:“韵儿,好了,她既是想搜,就让她搜就是了,本宫也乏了,先回去歇息了。”

    她此刻觉得某处有着一股酥痒之感,却也不知为何。

    这边厢,郑韵儿冷哼一声,终究是被那林姓女冠检索了气机,当然,并无所获。

    林姓女冠做完这些,也不多言,向着郑君而去,而后又是一阵搜捡。

    郑君面色难看,心头愈发烦躁,说道:“还没有找出那气机吗?”

    林姓女冠以及司天监的青年道人,陈桐,都是脸色铁青,大动干戈一通,结果什么也没有获得,这如何说得过去?

    而在这时,忽地郑宫上空警音大作,一道灵光如破空之箭,向着郑宫上空的龙气法阵冲去,就见光影流波,炫丽多彩,轰地一下,破开阵法,冲将出去。

    “追!”郑君面色大震,冷喝一声。

    顿时,宫中诸位强者,都是鼓荡气势,向着那流光追击而去。

    不多时,原本仙人气息强横的郑国宫禁,一下子变得空荡荡起来。

    而钟粹宫中,幽静、空旷的殿中,容妃脸颊潮红,藏于锦被之中,她已唤了宫女准备热水,但某处的异样之感,仍有增无减,尤其是刚刚,她只觉神志恍惚了一下,只觉全身战栗。

    纤纤素手及下……

    “母妃,你在宫里吗?”就在这时,殿外忽地传来郑韵儿的声音。

    容妃那张绮丽的脸蛋儿,猛地惊醒,在床单上擦了擦手,现出一抹无奈之色,道:“韵儿,为娘都睡了,你也早些去睡吧。”

    郑韵儿道:“母妃,韵儿睡不着,想和您说说话。”

    而此刻,仍在某处潜藏的苏照和庄明月对视一眼。

    苏照方才是以一件碎星级神兵,这才引开的寨,正要

    “等下,韵儿进来,更是麻烦,先走再说。”苏照这般想着,带着庄明月还做一道灵光,冲将出来。

    而容妃正扬起一张妍丽如海棠花蕊的脸蛋儿,正要和郑韵儿说着什么,忽地觉得异样陡生,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就在这时,一把清冷的声音传至灵台,“容妃娘娘,多谢……”

    说完,苏照带着庄明月已经遁出宫殿,

    而容妃玉容大变,檀口微张,芳心只觉震动莫名,“方才,那人……”

    只是想了想,就觉娇躯战栗,恍若雷殛一般,呆立原地

    “母妃,你没事吧?我进来了……”

    “不,韵儿……”容妃此刻脸颊嫣红如血,拉紧了锦被,盖住自己,她此刻绝不能让韵儿瞧见她这幅样子。

    郑韵儿已施展术法进得殿中,看向帏幔勾起的绣榻之上,一个宫裳丽人只露出美丽螓首,快行几步,说道:“母妃,你睡了吗?我想和你说些心里话。”

    “我……我睡了。”被窝儿中传来容妃娇弱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易觉察的娇媚。

    郑韵儿:“……”

    走上前去,寻了一张黄花梨木的椅子坐下,道:“母妃,我有心事,想和你说。”

    从她小时候起,她的母妃就如一株解语花般,永远优雅大方,永远舞姿翩跹,永远光鲜亮丽。

    “韵儿,我……我已经很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好吗?”容妃娇腻、柔软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有意显露而出的疲惫。

    郑韵儿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说,您听也行,有件事儿,我憋在心里,不舒服。”

    她能和谁说,她爱上了苏侯,那个曾经折辱过她的男人,那个带着五姐私奔得不知何往的混蛋。

    她最近每一次听到那人的消息,总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见他的冲动,这让她心头莫名发慌。

    她一定是病了,这才对那人念念不忘。

    这时,容妃反而沉默了下来,她听出了自家女儿的迷茫和烦恼,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说道:“韵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郑韵儿道:“母妃会为我保密的吧。”

    容妃轻笑了下,嫣红如霞的脸蛋儿上,风采熠熠,笑道:“韵儿,你从小到大,和母妃说过的每一件事儿,母妃什么时候泄漏过他人了?”

    “母妃最好了。”郑韵儿轻轻一笑,宛如春花盛开,明艳不可方物,说道:“母妃,此事还得以传音之法说,我上床上,和你说吧。”

    容妃:“……”

    然而,未等出言拒绝,郑韵儿已经身形一闪,钻入被窝,好在此刻她已穿好了衣衫,紧紧将被子一角压住被单,艳丽如海棠花蕊的脸蛋儿上现出嗔怪,道:“韵儿,你都多大了,还和母妃睡一张床。”

    “韵儿多大,也是您的孩子啊。”郑韵儿盈盈笑道。

    此女原就长得明丽多姿,肤色白腻,此刻嫣然一笑,如明月生晕,花树堆雪,比之一旁的容妃,都是不遑多让。

    郑韵儿说着,挥手设了一道隔绝视听之术的法禁,轻声道:“母妃……”

    容妃见郑韵儿如此煞有介事,脸上也现出几分关切,说道:“韵儿,这么秘密?”

    郑韵儿轻轻叹了口气,就是将经过叙说道:“母妃应该知道我年前去苏国,刺杀苏侯被擒之事吧?”

    容妃诧异了下,晶莹玉容上现出一抹担忧,说道:“知道啊,你上次也太鲁莽了,如非昊阳掌教,你不知道我多担心,现在想来也是后怕不已。”

    想起苏侯,容妃眸光也是闪过一抹恼怒,方才如果那是苏侯的话,此人可也太过荒淫了,怎么能……

    郑韵儿脸上也现出羞恼,道:“我和同门范潇,也就是太宰范琼的妹妹,她和我被擒之后,被苏侯那混蛋身旁的一个恶虎……”

    说着,就断断续续讲了经过,当然对于一些地方只是模糊带了几句,并没有细说,只是说被苏侯玷辱了。

    然而,纵然是这样,也让容妃脸色微变,道:“你失身于苏侯了?”

    此刻脑海之中,只有一个恐惧的念头,难道她要重蹈庄妃姐姐的覆辙?

    郑韵儿连忙摇头,羞红的脸颊滚烫如火,嗫嚅道:“我没有,但……”

    纵是没说,容妃也已明白就里,虽未失身,但几同失身。

    容妃看着对面红了脸蛋儿,垂着螓首的少女,心头就有些苦涩,她的女儿,怎么就……

    “韵儿,你从小在深宫长大,遇到了苏侯这样的雄主,容易被产生被征服之后,对强者的依恋之感……”

    郑韵儿双眸一亮,道:“母妃,就是这个,我有时候还会想起他,有好几次都想去见他……”

    心道,寻她母妃来说是寻对了,母妃不会嘲笑于她,她依然是那般优雅大方,依然是那般温柔而冷静地告诉她解决之法。

    容妃抿了抿丹唇,看着自家女儿,一时间也有些头疼,道:“你这是喜欢上他了?”

    郑韵儿脸颊羞红,道:“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常常会想起他,想去见见他,尤其……”

    想起那少年已整合了卫、聂二国,郑韵儿芳心不由更是浮现那少年的身影。

    “尤其什么?”容妃颦了颦黛眉,冷声问道。

    她不能坐视自家女儿看上一个心术不正的淫邪之徒,刚刚那人……

    郑韵儿略有几分羞涩,声音微不可闻,道:“范潇她被册封为淑妃了,还有阿姐似乎被册封为端妃……”

    容妃道:“你也想被他册封为妃?”

    郑韵儿轻轻摇了摇头,道:“母妃,我也不知道,我对他也有些恨意,他当初那般折辱于我!可,一想起他册封了这么多……我心里又发慌……”

    容妃看着一脸迷茫的郑韵儿,幽幽叹了一口气,“孽缘啊……”

    她如何不知,这是自家女儿对那苏侯情根深种,产生了孽恋之心。

    “韵儿,你可知你父王多么恨他?且不说我不反对你,就是你父王,你师父也因他受重伤,你难道还要如永清公主一般,背叛郑国吗?”容妃清声说着,虽无疾言厉色,但也在郑重中隐含着告诫。

    郑韵儿抬起一张晶莹玉容,明眸中隐隐有着迷茫之色,说道:“母妃,我不会的……”

    容妃轻轻叹了一口气,抚过郑韵儿的削肩,轻声道:“韵儿,忘了他吧!等过段时间,为娘就和你父王商议,为你另选一门好亲事,你也不小了,该找人家了。”

    郑韵儿闻言,就是道:“母妃,我才不嫁,如五姐一样,夫婿不合心意,最终心有不甘,又能如何?”

    见容妃脸色不豫,郑韵儿轻笑道:“母妃放心好了,韵儿也不会去寻苏侯,除非他……总之,我不会背叛郑国的。”

    容妃伸出手指虚点了点郑韵儿,清声道:“你心中有数就好。”

    结果却被郑韵儿眸光笑意流转地躲过,郑韵儿玉容上现出欣然之色,轻声道:“和母妃说过之后,心情舒畅许多了。”

    容妃明媚笑容中带着宠溺,无奈道:“你啊。”

    “好了,母妃早些歇息吧,我也回去了。”郑韵儿轻笑说着。

    “去罢,有些事情说出来就好了。”容妃笑了笑道。

    而郑韵儿掀开被子起身,忽地转头看向容妃,问道:“母妃多久没和父王睡在一起了?”

    容妃:“……”

    郑韵儿脸颊羞红,贝齿咬着下唇,道:“精为肾之水,男女是一样的,过几天,我会带一些丹药过来,我先走了。”

    说着,逃也似地走了。

    而容妃已然脸颊滚烫,羞恼交加,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

    ……

    夜色深深,朗月西沉,新郑城北城的一间客栈中,二楼天字号上房,苏照放开了庄妃,来到桌案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茗,随手布下隔绝视听的法禁,解开庄妃身上的禁制。

    “恶贼,昏君,下流胚子!”庄妃开口叱骂着,一张秀美绝伦的脸蛋儿,蒙上寒霜,眼前之人简直就是骇人听闻。

    苏照轻轻笑了笑,说道:“庄妃娘娘何出此言?”

    “你自己做的好事!本宫一定会告诉采儿,让她认清你这恶贼的面目!”庄妃清叱道。

    看着艳丽的妇人,苏照轻笑了下,打趣道:“庄妃娘娘,我把你救出来,采儿感激我还来不及,会听你这番胡言乱语?”

    “本宫是采儿的母妃,本宫说,她一定会相信。”庄妃冷冷说着,又道:“谁让你救了本宫若知道你会如此龌蹉……宁愿一死!”

    苏照走上前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看你,我早已放下,而你却耿耿于怀,到底谁龌蹉?”

    庄妃也是饱读诗书之人,如何听不出这言语中的机锋,玉容苍白了下,仔细一想,这人从一开始就面色淡漠,不萦于心,反而是她如蒙奇耻大辱,的确……

    不,此人在狡辩!

    庄妃念及此处,羞愤道:“苏侯,你休要强词夺理,你既做得,本宫偏偏说不得?!”

第六百五十章 乾天宗主再现

    客栈之中,青铜油灯烛火微微,晕出一圈橘黄色柔和光芒,也将一道丽人窈窕静姝的身影投映在屏风之上。

    苏照轻轻一笑,看着绝美容颜之上,又气又怒的庄妃,身形一闪,就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床榻上的庄妃,道:“你可以说,但我不想听,我想听你说感谢的话。”

    庄妃:“……”

    庄妃冷哼一声,面如清霜,沉喝道:“你这昏君休想!”

    “好了,折腾一夜了,你估计也累了,早些睡吧。”苏照笑了笑,清声说道。

    庄妃这时也觉得神思疲倦,尤其前前后后,先是哀莫大于心死,意图自缢横梁,而后又被这昏君救下,然后藏身于不可言之地。

    一波三折,心神疲惫。

    一股困意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袭来,不过片刻就淹没了庄妃。

    庄妃正要阖目而眠,抬眸看着对面目光冷峻,似在凝思的少年,芳心之中,没来由生出几分恐惧。

    竟有些不敢入睡。

    苏照这时,却是手中灵光一闪,拿出了一本书,翻阅起来,他自是不困,看看书打发时间,这本书扉页之上赫然写着《苏宁记》。。

    正是庄诗宁的大作。

    苏照凝神读着,不得不说,庄诗宁文风绮丽,艳而不俗,感情戏更是写得荡气回肠,大将一个王妃被歹徒所掳之后,由惊惧而平静,由好奇而喜欢,最终沉沦于情欲,痴恋而不得的心路历程写出来。

    “诗宁这书,写的何尝不是她自己?”苏照垂眸看着书籍,心头也有几分愧疚。

    当初,终究是他太过曹贼……这才让诗宁饱受煎熬。

    “如果不是我,诗宁会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苏照思忖道。

    随着庄妃躺床上,心怀警惕而难以入眠,苏照也看出了庄妃的心思,道:“娘娘可是在担心孤寡人有疾?”

    庄妃冷笑一声,说道:“苏侯,你方才做得下作之事,不得不让人心存警惕。”

    苏照愣怔了下,轻笑说道:“采儿是我的妃子。”

    庄妃端秀玉容上稍稍凝滞了下,似听出了少年的言外之意。

    忽而又听那少年,哂笑说道:“若是我真的如你所想,还会管你睡着不睡着?说的你睁着眼,我就不能强来一样。”

    庄妃:“???”

    “昏君!”庄妃玉容羞愤,终究忍不住骂了一声,但不知为何,这一声叱骂出口,原本警惕难以入眠的焦虑心情倒也松懈下来,躺在床上,不多时,竟睡着了。

    闻听着耳畔传来的均匀呼吸声,苏照也没有理会,继续翻着手中的书,不得不说,诗宁在一些肉戏的描写上,也是颇见功力。

    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那一丝火热压下,思索着将来之事,据天听司探听情报,郑国已派出了太宰范琼出使宋国,现在双方已经达成了初步的盟约,打算针对他苏国。

    忽地叹了一口气,心有所感,起身,抬眸看着还和衣而睡,被子盖住半边身子的庄妃。

    甚至连鞋袜都未去。

    此刻这位郑宫后妃,静静躺在床上,睡姿温柔娴静,但也不知梦到了什么,黛眉微蹙,紧紧抿着樱唇。

    “别……别过来……”庄妃在梦中无意识呢喃着。

    苏照:“……”

    苏照默然了下,挥了挥手,将庄妃的鞋袜去了,就见绣鞋与袜子落在地上,现出一只雪白琉璃玉足来,指甲上涂着凤仙花汁的蔻丹。

    苏照目光古怪了下,心道,庄妃论起年龄来,都快四十了吧,还涂着这么艳的蔻丹,还有这肌肤竟如雪一样,当真是让人惊奇了。

    挥手之间,将被子给其盖上,再想了想,重新坐在椅子上,换了一本书册,静静阅览着。

    一夜无话。

    翌日,床榻之上的庄妃猛然惊醒,先是下意识地查看自己的衣物,见周身完好无损,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昨晚夜里,她连连做了几个噩梦,都是被……

    此刻,庄妃垂眸看着已经盖好的被子,雪腻如梨蕊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惊异之色,她记得昨天她明明没有脱鞋子啊……

    不由芳心一凛,掀开被子,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脚丫,不由容色大变,一瞬间联想了许多不堪之事。

    她以前在宫中时,听说前朝一些不检点的妃嫔,以玉足愉悦于上,难道……

    下流胚子……

    此刻,庄妃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在这时,门吱呀一声,门扉打开,庄妃吓了一跳,连忙盖好被子,冷着一张端宁、温婉的脸,瞪着来人。

    只见那少年昏君手中端着一个木盘,其上摆放着各种早点以及稀粥。

    苏照笑了笑,说道:“我让这店家做得,你洗漱下,然后尝尝。”

    庄妃冷声道:“本宫不饿,你拿开!”

    然而话音未落,就听得“咕咕”之声从庄妃肚子中传来,一时间,庄妃脸颊羞红,冷哼一声,将螓首转至一旁。

    苏照道:“水盆里有洗漱水,你先起来吧。”

    “苏侯,本宫是采儿母妃,你昨夜为何……”庄妃此刻扬起一张俏丽的脸蛋儿,冷冷看着苏照。

    苏照轻笑了下,说道:“你是说鞋袜?你不会觉得我会亲自伺候你脱鞋去袜吧?”

    庄妃目光羞愤,但一个来自大国妃嫔的身份还维持着凤仪,冷声道:“苏侯,还请你自重!”

    苏照笑道:“我以法力帮你脱的,其实,你可知道,若是我想,秘术运于双眸,你在孤眼中几同一丝不挂?”

    当然,这是在吓唬庄妃。

    纵然是此方仙侠世界,也无法透过衣物去看到人的躯体,就没有这样的秘术,所谓物肉相隔,看到的只是一团骨骼血肉。

    至于神识更是如同雷达一样。

    否则,仙侠世界,岂不成了仙人互相裸奔的世界?

    庄妃脸色一变,但片刻反应过来,又是不信,冷笑道:“本宫在郑宫也见过不少仙人,你少来吓唬人!”

    苏照笑了笑,道:“采儿常说娘娘蕙质兰心,性格刚强,这两日却是见着了。”

    先是悬梁自缢,后是……这位庄妃的确是一位奇女子。

    ……

    ……

    随着郑君以及司天监和昊阳宗的仙人,对苏照追击一无所获,也渐渐偃旗息鼓。

    郑宫·崇政殿

    郑君端坐金龙浮雕的椅子上,面色阴沉似水,下方司天监的陈桐等人,脸上同样阴结如冰,昨晚经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搜捡,就连郑君后宫都被惊动,然而却一无所获。

    这于上于下,都无法交代!

    果然,就听郑君冷声道:“又让苏侯逃了?寡人的后宫,此人竟如出入无人之境!纵是哪一天,寡人被割去头颅,都不稀奇!”

    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下方的一众司天监仙人,都是将头垂下。

    彼等洞虚大能,纵横郑国多年,如今却被训斥的如孙子一般。

    “寡人,连后妃都让检视,可苏侯还是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逃走,寡人宫禁之上的法阵竟然形同虚设?陈道友,你说!”郑君沉喝道。

    陈桐打了个稽首,朗声道:“君上,龙仪法禁,纵是飞仙前来,也难藏匿气机,但苏侯此人,绝非一般飞仙可比。”

    一旁的昊阳宗的一位老者,也是附和说道:“就连我宗掌教以及司天监的杨监正,都为其所伤,苏侯此人,手段玄妙莫测,诚为我郑国心腹大患!”

    “砰!”郑君一拍身旁的小几,咆哮如雷道:“这些,寡人不知?”

    “寡人供奉给昊阳宗、司天监一半的仙朝气运,然而寡人的后宫,却被苏侯小儿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寡人的后妃,更是被其掳走,下落不明!寡人这个君上,竟连自己的妃嫔都保不住!传扬出去,想必将沦为诸国的笑柄!”

    “我等惶恐。”陈桐和昊阳宗的一众道人,怔了下,垂头说道。

    郑君双目充血,道:“寡人要重新厘定气运,将二宗降为三成,在灭苏”

    陈桐面色微变,嘴唇翕动了下,但也不好说什么。

    而昊阳宗的林姓女冠,已是惊声道:“君上不可!”

    郑君冷冷看向头戴铁莲花道冠的女冠,冷笑一声,道:“有何不可?”

    昨夜就是此人,极力鼓噪对后宫诸妃进行搜捡,然而最终还是放跑了苏侯小儿!他都没有寻其算账,她还有脸提仙道气运?

    林姓女冠拱手道:“唯今正是诸国争锋,大争之世,苏国已获得太真教的鼎力支持,而我郑国集两宗之力才勉力抗衡,如今昊阳宗”

    此刻她的心中,却是有一个念头,如果郑君将供奉给昊阳宗与司天监的气运,由五成缩水至三成,那她的飞仙之路,岂不是自此而断?

    她,绝不容许!

    郑君五官几近扭曲,怒道:“那你就替寡人找出苏侯!”

    毕竟是仙朝之主,其一怒之下,山河变色,风云激荡,身后的郑国人道龙气,都是发出一声龙啸。

    林姓女冠脸色微变,向后竟后退了三步,周身气息被压制下来,面对气势陡然强盛三分的郑君,竟有些不敢直面其锋,到了嘴边的反对之声,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司天监的陈桐,拱手道:“君上,现在当务之急是加固龙仪法阵的威力。”

    郑君道:“如何加固?”

    陈桐道:“监中最近获得一大阵阵图,名为戊土之阵,此阵以上古五帝之黄帝护道灵宝,土灵珠为阵枢,勾连上下,”

    “既有此阵,先前为何不布置?”郑君此刻变得咄咄逼人,充血瞳孔,冰冷寒芒闪烁,一股股压迫性的气势席卷向陈桐。

    面对这股镇压万古的气势,陈桐面色一滞,解释道:“此阵所耗灵材颇多,需得三位感悟天道的飞仙,按天地人三才道共输法力,勾引天地金桥,方得布置,而当时只有两位掌教和宗主两位飞仙。”

    郑君一时沉默。

    现在的郑国,真正的老牌飞仙,唯有司天监正杨郇和昊阳宗主李鹤远,虽仙朝肇始以来,陆陆续续也进阶了几尊飞仙,但其还不足以和杨、李二人抗衡。

    郑君道:“现在就能布置吗?”

    先前凑不齐三位巅峰飞仙,现在更无法凑齐了,杨、李二人此刻正在疗治道伤,现在却是一位飞仙都没有。

    陈桐朗声道:“正要和君上引荐一人,此人是河洛八宗,乾天首座,此人有通天彻地之能,于星象占卜,风水堪舆一道,精研至深,纵是在天元九州,玄魔两宗,也无人能出其右!”

    郑君闻言大喜,说道:“此人现在何处?”

    陈桐道:“君上,贫道前日见其在新郑盘桓,似在疗治伤势,”

    “又是疗治伤势?”郑君脸色微顿,心头就有些烦躁,为何这些飞仙大能,身上都要带一些伤势?

    “不过,其人对君上也十分推崇,言郑国有席卷中州之相。”陈桐朗声说道。

    其实,如果有可能,陈桐也不想向郑君举荐乾天宗宗主,但如今的郑君产生了严重的安全感危机,再加上监正和昊阳宗主都深受道伤,根本无法实现郑君的要求。

    如果这位乾天宗主能够想出布阵之法,或许能暂解燃眉之急。

    至于乾天宗会不会将势力渗透到郑国,完全不用担心,因为乾天宗,因为修命数之道,此宗门人不多,乾天宗主再如何神通广大,也比不得已经深耕郑国多年的昊阳和司天监两家。

    “那位乾天宗主现在何处?寡人要亲自拜访于他!”郑君面容怒色渐渐敛去,反而被一股迫不及待的急切而代之,此刻心头生出强烈的访贤之心。

    陈桐道:“此人现在西城,摆了一个占卜的摊子,与人测算命数,以为疗伤。”

    “哦,与他人测算命数,竟可以疗伤?”郑君此刻眼眸中的兴趣不由愈发浓郁,惊异说道。

    这一听就很是玄妙。

    陈桐道:“此人修命数、星运之道,功法玄奇,有夺天地造化之功。”

    一旁的林姓女冠,瞥了一眼陈桐,目光深处隐隐有着不满。

    如今郑国之仙朝气运供奉,昊阳宗和司天监两家分之,尚且不足,现又引入什么乾天宗主,此人据说是天元仙道之中有名的老谋深算之辈,引荐给郑君,一旦取得郑君信任,他们昊阳宗和司天监两家,有可能受到冷落。

第六百五十一章 母女相见

    客栈之中

    庄妃洗漱而毕,静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望着远处出神,对小几之上的饭菜、稀粥,动也不动,分明是打算绝食抗议。

    苏照轻轻笑了笑,道:“娘娘,你想要绝食,却是打错了算盘,孤只要以仙力输送于你,或着服用丹药,你现在的绝食,尽数无用。”

    庄妃闻言,心头一震,倏地扬起一张端庄、妍丽的脸蛋儿,目光愤愤看向苏照。

    然而,却见那少年竟然坐了下来,拿起一双筷子,忘自己手中递将过来,“采儿在宫中还等着你。”

    苏照静静看着庄妃,也不由感慨,这庄妃不管是神韵,还是容貌,哪里像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

    光洁如玉,雪肤梨蕊的脸蛋儿上,不见一丝皱纹,反而娇媚如春花,尤其肖似诗宁的秀美眉眼之间,蕴藏着一股端庄温宁的熟妇韵味。

    庄妃被对面少年富有“侵略性”的目光打量地稍稍不自在,心底不知为何,浮现起前日那人厉声所言,“端庄二妃,共侍于苏?”

    忽地,就在心绪不宁只时,自家纤纤柔荑,都被对面的少年捉住,容色刷地苍白一片,滞声道:“你要……干嘛?”

    苏照嘴角抽了抽,将一些琐碎念头压下,清声道:“将筷子拿好,吃饭吧。”

    庄妃这次发现对面少年手中拿着筷子,强行塞至自家手中,沉静目光中也有几分玩味。

    庄妃接过筷子,挣脱开少年的牵挽回。

    苏照笑了笑,说道:“娘娘,别胡思乱想,等下吃完饭,我打开虚空栈道,将你送至仙园秘境,与采儿团聚。。”

    庄妃冷冷看了苏照一眼,义正词严道:“本宫哪也不去,本宫就是死也要死在郑国,你若是敢带本宫走,本宫就咬舌自尽!”

    说着,也不理苏照,拿起包子,低头小口食着,此女原就举止端庄,一举一动都体现着宫廷凤仪。

    苏照略有欣赏地看着庄妃,道:“郑国已无娘娘容身之地,你又是何苦呢?想那郑君,完全不顾夫妻之情义,将你打入冷宫,以卑贱之事折辱,你还死守着郑国做什么?”

    庄妃小口食着米粥,根本对某人的“苦口婆心”充耳不闻,但苏照还是从其不动声色的外表下,看出一丝潜藏的恨意。

    苏照心头微动,觉得或许可以从此处入手。

    其实,他当然可以直接将庄妃带回仙园,与采儿团聚,但庄妃却有已存死志的苗头,需要给她寻找一个支撑活下去的希望。

    “娘娘,难道你就不想报复一下郑君吗?”苏照默然了下,忽然开口说道。

    庄妃抬起螓首,冷冷看着苏照,道:“苏侯,你若是觉得本宫心灰意冷,为了报复那人,就会轻贱自己,不知廉耻,与尔苟且,你就大错特错!”

    苏照愣怔了下,轻笑说道:“娘娘,你这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

    他先前真是一点都没有这种念头,只是为庄妃寻找一个活下去的支撑点,哪里曾想庄妃竟然能联想出这般多。

    庄妃也是一楞,心头涌起一股羞愤。

    苏照道:“娘娘是十五岁入宫的吧?为郑君生儿育女,操劳二十余年,结果郑君不顾夫妻情谊,只是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小事,就怀疑你的忠诚,将娘娘打入恭事房那等肮脏之地,娘娘心性刚强,这口气真的忍得下?”

    听着少年的“挑拨”之言,庄妃晶莹如雪的玉容之上,也渐渐蒙上了一层冰霜。

    苏照见此趁热打铁,说道:“娘娘,你难道愿意带着被郑君抛弃的耻辱,去九泉之下,见庄氏先祖吗?”

    庄妃冷笑道:“苏侯,你说的再多,我也不会与虎谋皮!”

    对郑君,她自是痛恨其没有夫妻恩义,但她对眼前这昏君,也不会相信。

    苏照笑道:“夫人再是厌恶我,可我也是采儿的丈夫,我们是一家人。”

    庄妃玉容清冷依旧,显然没有将这碗“迷魂汤”灌下去。

    苏照笑了笑,说道:“娘娘,其实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郑君!我们完全可以联手,娘娘在郑君身旁多年,想来对郑国国情一清二楚,如是在孤咨询之时,给予答疑释惑,待有朝一日,郑君失位,身陷囹圄,娘娘质问于他,再看他是何等面容,岂不快哉?”

    庄妃微微垂下眼睫,不得不说,有些心动。

    这位庄氏明月,原就是性格刚强的奇女子,郑君当日毫不顾忌夫妻之情谊,几乎伤透了她的心。

    她当初就发誓,势必要让郑君后悔!

    只是一旁的少年君侯,也不可信。

    这少年阴险狡诈,贪色无度,纵然他掩饰的很好,她还是能看到少年清澈、冷峻目光下,隐藏得一丝觊觎之意。

    不要说什么采儿,采儿在苏国宫苑,毕竟是来自敌对郑国,对一旁少年能有多少影响力?

    至于什么共侍一人,就在如今的诸国,这种事情,都是屡见不鲜。

    她已见惯了这种事情,但她庄家门楣,绝不能自她而辱。

    苏照见庄妃容色变换,似在思忖,知道这位熟妇已经动心,笑了笑,说道:“娘娘,等下去见采儿,你们也有几个月未见了。”

    接下来三天,他要呆在新郑,想方设法带“假死脱身”的庄诗宁离开此地,庄妃在一旁,姑侄相见,总不太方便。

    庄妃晶然明眸幽冷地看着少年,扬起一张端庄、妍丽的脸蛋儿,说道:“带本宫去见采儿。”

    苏照看着雍容典雅的庄妃,笑了笑,说道:“如娘娘所愿,我们这就走。”

    这般想着,在一旁的虚空打开虚空栈道,挽起庄妃的纤纤素手,不等其挣扎,身形一闪,已消失在客栈之中。

    原本幽幽如漩的虚空栈道,也迅速化作一道细小光点,湮灭于虚无。

    而就在苏照和庄妃遁入虚空之后,就在离这家客栈三里外的一条街道上,一个算命摊后,麻衣草鞋道人,脸上现出一抹异色。

    “这是虚空界面打开的波动?新郑是郑国气运笼罩所在,怎么会有位面节点。”乾天宗主苍老的面容上,满是疑惑。

    此刻这位道人,原本乌青郁郁的发丝,已是头发灰白,面容也苍老许多。

    可见先前洪河之上,算计龙族与苏照不成,受了不轻的反噬。

    “先生,我儿子的面相如何?”这时,算命摊对面,一个荆钗布裙的农妇,面带期冀地说道。

    就在身旁,一个虎头虎脑,眼眸如黑葡萄的胖墩,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好奇地看着对面的老者。

    乾天宗主轻轻笑了笑,说道:“若是习武为将,可得王侯青眼,富贵一方。”

    农妇闻言,粗糙的脸膛上现出笑意,说道:“都说老先生算的准,还真是,我这几天就打算送他到武馆里学武艺呢。”

    说着,取出三文铜钱,放在卦摊之上。

    乾天宗主将铜钱收好,目送农妇与二人离去,而乾天宗宗主额前的一缕白发,悄然从白转黑。

    “唉,拨弄他人命数,汲取命数之力,这是夺人道补天道的手段,若是有王侯气运为源,想来所受道伤也能尽快痊愈。”乾天宗主叹了一口气,准备迎接下一位客人。

    先前洪河之上,他以太易圣器欲凑齐精气神,打开一条通天仙路,然而不想那苏侯竟施展出了一件上古鼎器,他算计不成,遭遇反噬,想要疗治道伤,需得汲取人道命数之力,才能济事。

    就在这时,乾天宗主心头一动,喃喃道:“紫气东来,难道是?”

    抬眸望去,只见远处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上,一个面具威仪,不怒自威的中年书生,在几人的簇拥下,阔步而来。

    乾天宗主心头微动,看着前日道左相逢,谈法论道过的陈桐,思忖道:“那天不过随意布一手闲子,本以为司天监不会再容其他势力,分润郑国气运……看来,郑国是遇到大麻烦了。”

    乾天宗主这般想着,前方郑君三两步间,就已近前,威严、沉凝的面容上,现在一抹热切。

    “先生,郑广这厢有礼了。”郑君拱手说道。

    对于一尊飞仙大能,根本不需要什么试探与考验。

    郑君直接道明来意,乾天宗主站起身来,冲郑君拱手一礼,说道:“乾天首座见过大王。”

    此刻,司天监的陈桐,已经贴心地将双方谈话范围的三丈之地,设下了隔绝视听的仙道禁制。

    郑君笑了笑,说道:“先生无需多礼。”

    说话之间,就是在蒲团上坐下。

    “先生请坐,先生既测命数,可否给寡人也卜上一卦?”郑君儒雅如玉的面容上,笑意繁盛。

    乾天宗主看向郑君,拱了拱手,说了一句得罪,而后开始施展

    相反,此刻的乾天宗主全无多少欣喜若狂,他不能借用测郑君命数,而汲取其命力,否则必定引起郑君护体龙气的方案。

    而施展秘术,为郑君测算命数,尤其是测算天元九州的争龙之局,对他的心力消耗,甚至可能加剧道伤!

    但却不得不为,因为这是取信郑君,为其手下供奉,然后分食人道气运弥补道伤的第一步!

    乾天宗主取出一张白纸,递给郑君,道:“郑君可写一字。”

    郑君面色诧异了下,说道:“方才先生给那小童算命,只观其面相,为何到了寡人这里,却要测字?”

    乾天宗主手捻颌下胡须,笑道:“天子之气难望,郑君气呈青紫,形龙虎二象,所谓法不加贵人,贫道不敢妄加窥测。”

    郑君恍然说道:“原来如此。”

    心头就有几分欣喜,天子之气,这是说他有问鼎帝位之相吗?

    郑君提起毛笔,在洁白如玉的宣纸上,就写了一个帝字。

    然后放下毛笔,将宣纸递给乾天宗主。

    乾天宗主心头就是叹了一口气,施展秘法,开始测算,不久之后,面色淡漠,说道:“帝者,九州之主也,郑君有包举宇内,并吞八荒之心,然有帝而无后,谓之乾坤失序,贫道掌乾天之事,郑君可是因后宫不宁,而寻贫道?”

    郑君闻言,道:“先生真神人也。”

    “先生,可否言说,寡人心头之患,欲问鼎九州之主,将何以作为?”郑君几乎是迫不及待问道。

    乾天宗主朗声说道:“郑君心头之患,在北方苏国,想要问鼎九州,唯有灭苏。”

    郑君闻言,心头一震,看向对面的道人,道:“计将安出?”

    乾天宗主道:“苏国非一国可灭,需得合纵诸国,联络仙魔二道,压制太真,方可困杀苏侯。”

    郑君闻言,道:“寡人已合纵诸国,只是此事还需要时间道,太真大教,树大根深,联络仙道几家,寡人还没有头绪。”

    乾天宗主笑了笑,说道:“贫道听闻秦国天刑教与苏侯颇有过节,郑君可派人联络天刑教,以及三阴魔宗,共抗苏国太真教。”

    郑君道:“先生之言,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原本的思路只局限于豫州一地,却是忘记了苏国曾经还与秦国有着过节,尤其是天刑教,听说其教主神通广大,在魔门六道也是分属佼佼者。

    郑君在心底盘算着怎么合纵连横,默然片刻,道:“联络仙道之人暂且不提,寡人却有一件烦忧之事要请教先生,如不能解决此事,寡人难得一夕安寝。”

    乾天宗主看向一旁的陈桐。

    陈桐道:“宫苑法禁……”

    说着,就将昨夜有人夜闯宫禁之事,并怀疑是苏侯的事情说了。

    一旁的郑君,阴沉着脸,在一旁补充关要。

    “道友通布阵之法,若得道友主持,重布宫禁阵法,君上才可高枕无忧!”陈桐朗声说道。

    乾天宗主眉头紧锁,道:“昨夜当真是那苏侯?”

    陈桐道:“八九不离十。”

    乾天宗主眸光闪烁,道:“若是如此,那苏侯还未离开新郑!”

    却是方才他感悟到一阵空间波动,分明是界空撕裂的波动。

    能在新郑这等人道龙气盘踞之地,行此事者,除却那位苏侯,还能是谁?

    想起那位少年君侯,饶是乾天宗主心性隐忍,眸光深处也不有闪过一丝冷意。

    他如今受道伤不愈,归根到底,就在于苏侯!

    否则,他早已踏上那条通天仙路!

第六百五十二章 端庄话苏侯

    长生仙园秘境之中——

    一座轩峻壮丽,布置奢华的宫殿之内,苏照静静看着不远处,庄妃与郑采儿母女二人,相拥而泣,叙说着离情别绪。

    先前庄妃一脸决绝,口中说着不想见自家女儿,但这时母女二人再见,庄妃早已将方才的狠心言语抛之脑后。

    她只有一儿一女,儿子成家立业,她除却因为没有孙子可抱,成为心结外,其实并无太多挂念。

    但眼前的女儿,婚姻不幸,又被敌国君主掳掠而走,母女连心,再是刚强,也不可能不牵肠挂肚。

    “看这架势,庄妃死志已经彻底打消了。”苏照面色沉静,目光闪了闪,思忖道。

    这时,一阵香风浮动,一袭雪纺裙的安安,悄然走至一旁,挽起苏照的手,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上,隐隐有着几分戏谑,神念传音,说道:“照照,唉,你这是第几对儿了?”

    苏照闻言,就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脸色一黑,扭头看向银发萝莉,道:“又胡说什么?我和她……清清白白。”

    安安银发披散于是肩后,脸蛋儿显的娇小可爱,碧波斑斓的蓝宝石眸子,瞥了一眼苏照,讥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打个赌如何?就赌多久之后,你……”

    苏照心头一急,扳过少女的削肩,狠狠堵住银发少女的那一张艳艳红唇,挡住胡言乱语。

    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

    “唔……”

    片刻之后,安安脸颊染绯,眸光莹润如水,隐有化不开的雾气,抿了抿粉唇,声音略有些甜腻,嗔怪道:“照照你自己说,你有多久都没主动亲我了。。”

    苏照面色顿了下,面色古怪,说道:“也没有多久吧。”

    他虽然最近很是忙碌,但也时而会抽空来看安安,不过主动亲安安,好像是许久没有了,一向都是被虎吻。

    安安撅起艳艳红唇,白纸若曦的脸蛋儿上有着几分怏怏之色,伸出三根手指,宝石一样的眸子,瞪着苏照,道:“整整三个月了。”

    苏照一时也是微怔,道:“我明明记得没这么久才是吧。”

    安安腻哼一声,将瓷娃娃的小脸一扬,嗔怒道:“非要人家变为原形,你才……是吧?”

    苏照:“……”

    一挽妖虎的如玉小手,附耳温声道:“安安,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这边厢,庄妃拉着郑采儿的手,说着话,一张端丽玉容之上,浮起怅然之色,低声道:“采儿,你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吧?他对你……”

    郑采儿明媚、婉丽的脸蛋儿上,就有羞喜流露,轻声道:“母妃,他对女儿很好的,也很考虑女儿的感受,就是有时候他挺忙的,不过现在一有时间,也会过来看女儿。”

    庄妃闻言,容色幽幽,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家女儿沉浸在幸福中的样子,先前所有关于苏侯的种种“控诉”,到了嘴边,却是有些不想说了。

    女儿现在过的幸福甜蜜,她再说那些又能如何呢?

    除却让自家女儿与那昏君生出嫌隙,然后被昏君见恶、冷落,又有什么用呢?

    她女儿本身就已经嫁过人,虽一直是完璧之身,但在苏宫立足,不可能不受一些异样目光打量,如今再恶了苏侯……

    念及此处,庄妃就将先前的种种不堪,尽数压在心底。

    转过螓首,望向不远处,正在与银发少女在一起说笑远去的少年君侯,庄妃笼起愁云的柳叶细眉下的凤眸,眸光就是闪了闪,低声道:“采儿,你在宫中与苏侯的其他妃子,相处……的可还好?”

    “很好啊,母妃放心,几位姐姐人都挺好,没有什么勾心斗角。”郑采儿眉眼笑意盈盈,轻声说道。

    庄妃颦了颦秀眉,迟疑道:“方才那个少女,一头银发……”

    郑采儿似看出自家母妃的想法,笑道:“母妃是说安安吧,安安是神兽白虎得道,性情倒是古灵精怪了一些,但也是赤子之心,人也挺好的,这两天教我道法呢。”

    却说,安安随着苏照出了宫殿,轻笑道:“照照,还是你的端妃说句公道话,我可是赤子之心呢。”

    苏照嘴角抽了抽,说道:“切开都是黑的。”

    而后,这边厢,迎着庄妃的询问目光,郑采儿就是简单叙说苏宫之中的几位嫔妃,也有征询庄妃意见的意思。

    “现在是宫里的惠妃在管理六宫,惠妃说来……与女儿,出身也有几分相同。”郑采儿偷偷看了一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说道:“惠妃以前也嫁过人,膝下还养有一个女儿。”

    庄妃正凝神听着,毕竟,八卦永远是女人的天性。

    庄妃对苏照虽然怨气颇大,但正因如此,却也有几分好奇,只是,听着自家女儿所言还有一个女儿云云,就是容色微变,芳心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郑采儿轻声道:“不过,那女儿并非惠妃亲生,她与女儿一样,跟君上时,也是……完璧。”

    庄妃闻言,芳心微动,低声道:“采儿,他是不是对……有着特殊的爱好。”

    郑采儿诧异了下,道:“母妃说什么?我方才没听清。”

    庄妃雪腻脸颊就有淡淡红晕一闪而过,低声道:“就是,年龄大的……人妻。”

    庄妃说完,只觉两颊滚烫,一颗芳心都颤了下,当着自家女儿的面,她讨论这个话题……

    庄妃只觉得她都不是她了,似乎一脱离那个囚笼一样的郑宫,那个端庄大方,母仪天下的庄妃,离她有些渐行渐远。

    郑采儿闻言,妩媚流波的眸子眨了眨,轻声道:“母妃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儿……”

    庄妃却连忙岔开话题,转而问道:“那其他几位妃子呢,平日待人如何?”

    郑采儿也没有多想,继续道:“淑妃是范太宰的女儿,对我倒是挺客气的,在宫里平日也是深居简出。”

    “范琼的女儿?”庄妃秀眉挑了挑,恍然道:“对了,几个月前,新郑传的沸沸扬扬,说范琼女儿为苏侯虏获,最后封为淑妃。”

    郑采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淑妃以及她母亲现在都居住在宫中。”

    庄妃心头一动,端丽玉容上现出一抹狐疑之色,试探问道:“淑妃母亲?”

    她之所以询问自家女儿,就是要打听一下,那昏君到底有没有那种……怪癖。

    郑采儿不疑有他,随意说道:“当初,她也为君上俘获,不过一向很少见她出来,她是修士,身怀神通,一直在修道法。”

    庄妃弯弯眼睫颤了下,暗暗记下此事,又道:“其他的呢?”

    “德妃也是修士,听说还是什么魔门六道的弟子,平日与人说话清清冷冷的,和女儿来往过几回,但女儿有些……”郑采儿容色微顿,轻声说道。

    “有些什么?”庄妃拉住郑采儿的手,担忧说道:“莫非她对你颐指气使?”

    “那倒没有。”郑采儿连忙摇了摇头,说道:“谁也没有对女儿颐指气使,只是女儿在她面前,有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有些不舒服。”

    庄妃闻言,玉容微顿,恍然道:“原来是这样。”

    暗道,说不得又是一个能人异士。

    郑采儿道:“不过这几位妃子都好相处,但那位丽妃……”

    庄妃道:“丽妃?是卫君吧?”

    她在宫中也并非一无所知,卫君之妹嫁给了苏侯,而后苏侯以此为契机,吞并了卫国,当然为了“掩人耳目”,让那位丽妃以卫氏公主的名义,登基为卫君。

    不得不说是好手段。

    庄妃芳心深处也有几分敬佩,那昏君虽然行事荒唐了一些,但的确手段高明,狡诈如狐,无怪乎被……郑君视若心腹大患。

    郑采儿叹了一口气,道:“丽妃颜色姣好,艳压后宫,性情却凌厉,君上很宠爱她,现在丽妃又成了卫君,听说最近还有了身孕,愈发不好相与,好在她平日都在卫宫,女儿也不大去那边儿,倒也相安无事。”

    庄妃讶异道:“丽妃有孕了?”

    这倒是她第一次听说关于苏侯的子嗣情况,可,那苏侯才多大?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那样一位御极三国的少年君主,没有子嗣以安臣民之心,似乎也说不过去。

    “纵是仙朝大起,人君万一有个马高蹬短,也是……”庄妃思忖道。

    郑采儿轻声道:“德妃娘娘先前已经有孕了,正在备胎呢。”

    说起此事,郑采儿也有些沮丧,她跟着君上这么久,肚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庄妃看出了郑采儿的心思,叮嘱道:“采儿,你在深宫之中,需得有个孩子才是,他身旁女人这么多,你将来终有一日会被他忘在脑后,要知道,这些君上,都是喜新厌旧之人,好比一种菜色总有吃腻的时候。”

    庄妃在深宫多年,见惯了一些妃嫔、美人,凭借着年轻之时的花容月貌为那人恩宠,但最多不过三月,就被那人抛之脑后。

    她固宠二十多年,靠的不仅仅是美貌,还有身旁的孩子支撑,以及不围绕着男人转的刚强心志。

    郑采儿容色幽幽,叹道:“母妃你这么一说,现在我都有危机了,他除了开始时往我这边跑得勤些,之后,就很少过来了,不过前日,他说以后会多陪陪我,说让我呆在这里修炼。”

    庄妃玉容清冷如霜,声音就有几分怅然,道:“君侯的承诺也好,海誓山盟也罢,不可信。”

    当年,郑君对她同样是海誓山盟,然而,将她打入掖庭,以最卑贱之事糟践的时候,可曾念起当初的半句誓言?

    郑采儿容色微变,摇了摇头道:“母妃,他不是那样的人。”

    庄妃轻蔑一笑,道:“我的好女儿,这些人君什么样子,为娘在宫中多年,岂会不知?你不要被一时宠爱迷了眼,早些诞下子嗣,作为后半生的依靠,才是要紧。”

    郑采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心绪有些低沉。

    她知道自家母妃因为与她书信交通一事,被父王见责,心情低沉,这才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庄妃笑了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母妃也想静一静,你也去修炼吧。”

    见过自家女儿的喜悦稍去,芳心之中的忧思再次浮起,既有来自苏侯的,也有来自她自己的。

    将来,她,庄明月,该何去何从?

    那人不顾夫妻情谊,冷酷对她,她一定要还过来!

    但苏侯其人,太过荒唐,她难道真要恬不知耻,共侍于苏?

    郑采儿见自家母妃面带愁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那我去偏殿修炼了。”

    她也需要修炼了,上次,那银发少女告诉她,如果想要永远陪在君上身旁,至少也要修炼到金丹境界。

    母女二人散去,大殿之中重又恢复平静。

    庄妃行至轩窗之前,望着远处的湖光山色,抬头可见一只只背生双翼的人,在天空之上往来。

    远处山林之间,更有未化形完全的妖怪,在山林之间忙碌。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庄妃目光所及,心头的烦闷也稍去。

    这位丽人并未有寻常农妇见到妖怪,恐慌不知所措的感觉,反而生出一股,先前困在深宫,坐井观天,不知天地之大的感觉。

    庄妃扶栏眺望,凉风吹来,将其秀发吹得向后飘起,看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直到远处夕阳西下,常常出了一口气。

    身后就有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

    “娘娘,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苏照换了一身常袍,面容如冠玉,目光熠熠,先前怒擒二虎,只觉神清气爽。

    庄妃回头看向苏照,扬起一张端庄、妍丽的玉容,冷哼一声道:“见到你,本宫的心情,又不好了。”

    苏照愣了下,道:“我带了一壶酒,娘娘不妨喝一杯。”

    说着,掌中取过一个酒壶,递给庄妃。

    “这是百花仙酿,是此地的特产,在外间可是没办法喝到,可以益寿延年,延缓衰老。”见庄妃不接,苏照就是笑了笑,说道:“纵然娘娘天生丽质,岁月厚爱,可也是将近四旬之人。”

    庄妃抬眸,冷冷剜了苏照一眼,伸手接过百花仙酿,打开瓶塞,只觉一股馥郁的花香溢出,不由精神一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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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朝纪元介绍:
旧世之末,余火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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