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仙朝纪元TXT下载仙朝纪元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仙朝纪元全文阅读

作者:西城冷月     仙朝纪元txt下载     仙朝纪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二十五章 定水珠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中于机辟,死于罔罟。今夫嫠牛,其大若垂天之云。此能为大矣,而不能执鼠。今子有大树,患其无用,何不树之于无何有之乡,广莫之野,彷徨乎无为其侧,逍遥乎寝卧其下。不夭斤斧,物无害者,无所可用,安所困苦哉!〖翻译〗

第六百二十六章 合流

    夜色笼罩着大地,颖阴郡城之中,却是灯火通明,不时传来军士的欢声笑语。

    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挫败了郑军的水路突袭,苏侯有赏,各赐酒肉三斤。

    郡衙之中——

    后院之中,几人也是围着一方石桌,苏照和幽罗教主喝酒,而李观鱼则是以茶代酒,神情高妙。

    苏照笑道:“那杨郇,受伤而走,李道友功不可没。”

    观鱼大姨子不愧是三真大教的上真掌教,论神通之能,哪怕是在天元九州,都能排进前五。

    李观鱼淡淡瞥了苏照一眼,道:“定水珠已到手,郑国水军不敢再攻,若是在此相持,不定郑国司天监还有其他手段,明日还当一鼓作气,逐郑军出洪河。”

    苏照道:“李道长所言甚是。”

    幽罗教主眨了眨眼,抬起一张艳丽的脸蛋儿,笑道:“苏照,既定水珠已收,将那玄元控水旗舍了我,如何?”

    李观鱼在一旁挑了挑眉,拿起茶杯,道:“苏侯,明日说不得龙族会亲自前来,定水止波,你还需再用玄元控水旗,以制龙族天赋神通。”

    幽罗教主容色一冷,妖媚、狭长的眸子中隐有星漩转动,冷声道:“李观鱼,你存心和本座做对,是不是?”

    她为了获取,先是答应李观鱼,魅惑苏侯这少年郎,吃了亏不说,只能将错就错,偏偏这李观鱼在一旁胳膊肘往外拐。

    李观鱼道:“贫道只是就事论事,尹道友何须如此急切?”

    苏照看了一眼幽罗教,打了个圆场,道:“霓玉,黑帝之旗早晚会给你,但李道长之言不无道理,此物原是李道长之物,我再和她商量一番。”

    他先前所想也只是拿捏一下幽罗教主,并不想二人闹翻。

    问题,二人闹翻……也不是为了他。

    幽罗教主冷哼一声,身形隐入虚空,消失不见。

    等幽罗教主气息彻底消失。

    “你不会以为她钟情于你了吧。”李观鱼举着茶盏,清冷面容上有着一丝讥讽,神念传音中,带着几分冷峭:“主动献吻于你……”

    苏照默然了下,道:“你这是……吃醋了?”

    李观鱼对这话完全无动于衷,道:“幽罗教主,我与她相识多年,你对她小心一些。”

    苏照道:“玄元控水旗,我原本也不打算现在给她,一旦给她,将再无辖制她的手段。”

    李观鱼诧异地看了一眼苏照,道:“倒也没有没被美色冲昏头脑。”

    苏照道:“这玄元控水旗,算是我们的定情之物,我也有些舍不得……”

    李观鱼:“……”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李观鱼沉吟片刻,终究问道,一双幽静的清眸,落在苏照脸上,无喜无怒。

    苏照想要捉住那一只纤纤柔荑,但想起幽罗教主若是发现,恐怕会惹恼观鱼大姨子,就道:“那或许是……我误会了吧。”

    李观鱼神情静默,片刻,淡淡说道:“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应对郑国司天监和龙族。”

    苏照看着李观鱼气息消失在庭院中,默然片刻,抬头看见天空一轮明月,皎洁如银,四月光似乎披在身上,但抬头看去,明月仍在天外。

    “所以,还是得加大力度……”

    苏照拿起石桌上酒盅,抿了一口,心底说道。

    “喝闷酒呢?”

    在李观鱼离去不久,一股幽香悄然浮动,红裙丽人款步而来,坐在苏照身旁,提起一个酒壶,给苏照斟了一杯酒。

    苏照抬眸看了一眼幽罗教主,在那张妖媚的脸蛋儿上停留半晌,道:“早些歇息吧,明天还要应对郑国司天监和龙族。”

    幽罗教主:“……”

    ……

    ……

    翌日·颖水

    出乎苏照和李观鱼预料的是,郑军的水师并未相攻,而是退至百里外的洪河沿岸的严城,这座只有苏军五百兵屯驻的城邑被郑国步卒耗费了两千伤亡,攻破占据。

    郑军全军在严城休整。

    严城,郑军临时搭建的中军大帐中,郑国大司马吕都召集众将领议事,而司天监的杨郇以及阎先生,司天监弟子旁听列席。

    吕都神情沉肃,叹道:“此战,何以到了这步田地?”

    这一场惨败,基本宣告着郑军想要从水路切割苏国与颖阴和武阳半郡联系的谋算,尽数落空。

    而吕都之言,毫无疑问想为此战寻一个领罪之人。

    是他谋划不周吗?

    不是,这计划推敲的天衣无缝。

    关键还是在于,仙道方面,技不如人!

    杨郇道:“此战战败,非战之罪,吕司马不必自责,此战详情,贫道会和郑公如实言明,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败后的局势,贫道已知会龙族,告知其定水珠已落入苏侯之手,若得龙族亲自控水来抗,或许还有一搏之力。”

    龙族前来,以龙族之天赋神通,就能在御水上抗衡苏侯,而郑军就可再发起一轮决死冲锋。

    当然,胜算依旧渺茫,可也不算坐以待毙。

    吕都道:“那就依国师之言,我军在此休整,等待龙族方面,整军再战。”

    而这一等,又是一天过去,直到将晚时分,蓬莱君带着敖璃,以及龙族中的几位长老悄然而来。

    夜色迷蒙,明月皎洁。

    蓬莱君此刻大为头疼,他都在宁河郡已经布置好了阵法陷阱,等着苏侯来跳,然而骤然听闻郑国方面的败报。

    “兄长,苏侯忽而在北,忽而在南,我们阵法因地而设,恐怕等不得苏侯。”敖璃在一旁说道。

    蓬莱君同样面有难色,说道:“但这大阵不能随地移动,好不容易布”

    敖璃道:“兄长,以我之见,不如尽起水卒帮助郑军攻城。”

    龙族水卒兵力繁盛,可有百万甲兵,若是可以派兵直接参战,帮助郑军攻击苏军,那苏照再是能操控水力,对龙族水卒也无多少作用。

    蓬莱君面色微变,急声道:“不可!不派水卒进入九州内水,这是当初我族和天元九州定下的约定,若是违背,九州仙道,玄魔二宗必将群起而攻。”

    哪怕是先前曾与上真掌教的李观鱼发生了一些矛盾,但并未触及到天元九州仙道的底线。

    而不派水族甲兵进入内水就是天元九州仙道的底线。

    敖璃道:“若是如此,郑国这一次大半也奈何不得苏侯,茜茜眼下还在苏侯手中,生死不知,若不尽快解救出来,以苏侯的性情,后果不堪设想。”

    “苏侯能有什么性情?”蓬莱龙君面色顿了下,惊诧问道。

    敖璃道:“兄长有所不知,这苏侯贪花好色,宠爱虎妃,听说后宫之中就有一位淑妃是从郑国抢来,对了,听说他还抢了郑国的永清公主,此人行事全无雄主风范,我担心茜茜落在其人手中,恐怕……”

    这些天,敖璃也没闲着,发动蓬莱商会的力量,打探苏照为人情况,以便为营救小龙女提供参考。

    蓬莱君沉吟道:“可最近为兄以血脉秘术察知茜茜,似无危险才是,苏侯那等仙朝之主,岂会……你多虑了。”

    敖璃见蓬莱君不信,也不再多言。

    而苏照这边,则通过仙园秘境中枢,来到真仙秘境,正在与安安叙话。

    安安在秘境之中待了许久,眼下虎妈已经苏醒,她在秘境中也闷得慌,索性就以秘法联络了苏照,准备出来。

    苏照正想着还有一个小龙女,要交给安安炮制,索性就一并带入秘境。

第六百二十七章 苏侯心善,见不得这些……

    长生真仙秘境之内——

    宫殿偏殿之内,空旷幽静,烛火微微,周围设以

    一方帏幔四及的床榻之上,一条龙角峥嵘,鳞片熠熠,通体如琉璃,长有三尺有余的幼龙,盘旋飞舞于虚空之间,幼龙周身被一层灵光包裹,凭借着龙躯之力,疯狂挣脱着绳索。

    但因为被禁制了修为,而龙躯之上,也以秘法封锁了血脉之力,故而虽百般挣扎,仍难以挣脱分毫。

    那幼龙口吐人言,龙睛之中几欲喷火,看着那气定神闲,受托茶盏的少年,怒道:“你们放开本公主!本公主要杀了你们!”

    随着龙族小公主敖茜叱骂、挣扎,却传来一声声讥笑,“你这爬虫!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

    正是安安的声音。

    至于苏照,一身蓝色斑斓锦袍,面色沉静,端坐在一张梨花木制的椅上,抬头对一旁的安安,说道:“真是这头恶龙,在碧波珠中做下的手脚?”

    方才,他从安安口中得知了一个让他觉得难以置信的消息。

    当日,碧波珠中,他和李观鱼之所以中得算计,既非龙族族长蓬莱君所为,又非某位龙族长老所为,而是这小龙女暗施算计。

    问题,这小龙女才多大?

    嗯,也不能这般说,龙族不同于人族,这小龙女别看体形,说不得已经一百多岁了。

    安安穿一袭白色雪纺连衣裙,下着白色蛛丝编织的丝袜,背着手,围绕着这一条小龙,上下打量着,啧啧说道:“这条幼龙,看着粉嫩粉嫩的,其实切开都是黑的。”

    敖茜此刻抬起一线龙眸,目光凌厉地看向对面的虎妖,四目相对,心底却隐隐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从那一双似笑非笑,碧波莹莹的眸子中,她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嗯,这当然不是什么冷笑话。

    而是,同类的气息,邪淫而恶毒。

    敖茜疯狂摆动着龙尾,龙睛中隐有乖戾、恐惧之色闪烁,色厉内荏喊道:“本公主警告你!你不要胡来,我告诉你……”

    安安冷笑一声,探出一手,上下灵光闪烁,现出一根火焰簇簇的赤色玉器,另一手抓住小龙女的龙角,道:“小龙女,乖乖现出原形,你若是不现原形,我可就破了你的龙身哦。”

    敖茜心头一沉,口中发出龙吟之声,未等安安直奔龙尾,周身灵光一闪,血脉之力发动,现出一个十二三岁的萝莉,只是此刻双手反剪,脸上现出愤怒,道:“你们敢乱来,我龙族必发百万水卒,水淹苏国,千里疆土,尽化泽国!”

    苏照在一旁听得嘴角抽动,冷笑道:“你这小龙,倒是好大的口气!”

    见那少年君侯一脸不信之色,敖茜急声道:“苏侯,你为仙朝之主,要有雄主风范,不能乱来!”

    安安笑道:“你为龙族公主,怎么没有龙族的高贵和典雅,竟使那等下作手段,两个男人啊,你都下药,你心可够脏的!”

    如非她得知照照并未“失身”,而那上真掌教竟是女人,她非宰了这头孽龙不可!

    安安挥手之间,就见床榻横梁之上,现出几根红绳来,簌簌声中,向着小龙女四肢缠绕而去。

    一个“大字”张开,秀发如云垂落,那张洁白无暇如瓷娃娃的脸蛋儿上,满是惶恐。

    见对面的虎妖说着,挥手之间,将自己吊起,敖茜心底隐隐有些不妙,怒道:“你要做什么!”

    “你这孽龙……准备迎接我的鞭笞吧!”安安手中灵光一闪,现出一根火红色的鞭子,其上还燃着一簇簇火焰。

    苏照见得这一幕,看了一会儿,眉心一跳,压了压心头火气,起身选择离开了这间偏殿,让安安杀杀这头恶龙的傲气。

    嗯,苏侯心善,见不得这些。

    ……

    ……

    苏照出了偏殿,神情百无聊赖地行走于宫殿四周,神念借助仙园之主的权限,布之于四方,探索着整个秘境。

    经过近一年的开发,这方上古真仙秘境,已然成为苏国的后备基地,其中出产的灵药为苏国将校武道修为提供着源源不断的资粮,而苏照目之所及,更是随处可见一些妖族,抬着盛满仙药的箱子,来往于不同宫殿之间。

    目光眺望远处,林荫遮蔽下,有着一座占地数顷的湖,碧波荡漾,杨柳绕堤,八角凉亭,在湖畔静静矗立。

    一个着素色刺绣梅花衣裙,背影婀娜的宫裳丽人,侧坐在湖畔,望着一池荷花出神。

    丽人青丝如云,头上挽着妇人发髻,以一根金色步摇别于鬓发之间,一张柔婉、明丽的脸蛋儿上,有着凄然之色,秀眉微蹙,目光失神。

    苏照默然了下,脚下运起法力,遁至丽人身旁。

    然而,带起的风终究惊了丽人,身形一顿,抬头看去,容色微变道:“你……”

    苏照道面色如常,在丽人身旁坐下,轻声道:“过来看看你。”

    丽人却脸颊一白,慌忙起身欲走,然在这时,却觉周身不受控制,蹙眉,看了苏照一眼,道:“我回去……看看安安。”

    苏照道:“她这会儿正在做坏事儿,等会儿再过去吧。”

    “坐,聊聊。”

    苏照说着饿。

    丽人容色变幻了下,樱唇翕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觉一股法力不受控制而来,就是坐在一旁的少年身旁。

    “你,你别乱来……我们……”丽人贝齿咬着樱唇,凝声道。

    苏照笑了笑,说道:“你怕我?”

    丽人:“……”

    苏照转头看向湖面,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就是坐着一起说说话。”

    许是苏照的态度,丽人的心思渐渐平复了一些,神情倒不似方才那般局促,晶莹玉容现出一抹镇定,道:“你和安安之间的事儿,她都告诉我了。”

    苏照道:“她这些年,过的很苦。”

    丽人抿了抿樱唇,目光幽幽,轻声道:“是我连累了她。”

    苏照道:“你可恨她……恨她坏你清白?”

    丽人娇躯一颤,一张柔婉、温宁的脸蛋儿“唰”地苍白,闭上眼睛,弯弯睫毛都在颤抖不停,道:“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苏照道:“只能说造化弄人,你若是有恨,恨我就是了。”

    丽人抬起一双美眸,看着那少年怜惜的目光,忽地心头一颤,转过螓首,然而就在这时,却觉自家纤纤柔荑被人捉住,只觉娇躯一颤,急剧挣脱着。

    苏照却是一带,将丽人拥入怀中,看着那张集羞恼、惊惶的雪腻脸蛋儿,道:“千般骂名自有我来承担,你不必自责。”

    “你……唔~”丽人张口欲言,但觉檀口异物侵入,连忙死死抿着唇,娇躯更是剧烈挣扎着,粉拳捶打着某人的肩头,但许久之后,却如认命一般,垂下眼睑,脸颊绯红如火,一直绵延向耳朵和脖颈儿。

    许久,苏照拥住衣襟凌乱,气喘微微、白腻面颊飞上两朵红云的丽人,欣然道:“你若是觉得此地闷得慌,过几天,我可以带你出去看看,见见大千世界的繁华。”

    虽然他不怎么了解这位丽人,但他会试着去了解,感情什么的,都可以慢慢培养。

    丽人闻言,垂下螓首,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照笑了笑,说道:“叹什么气。”

    丽人饱满莹润,泛起水光的丹唇轻启,幽幽说道:“既是明知是错,岂能一错再错……”

    苏照面色有着几分玩味,他总觉得这头白虎,也挺有意思的,刚才一副口舌交缠的时候,怎么不见说这话?

    合着……虎口猫身,身嫌体正直?

    苏照打趣道:“你不是虎族吗?老虎一族,我记得不应该讲这些吧?这怎么算是错了。”

    丽人玉容就见羞恼之色,轻哼一声,将螓首转过一旁。

    “晴晴。”

    丽人却被这一声呼唤,只觉娇躯轻颤,起身欲走。

    苏照也是起身,揽过丽人纤纤腰肢,“既已知错,不妨将错就错,如何?”

    “不可……”丽人玉容微顿,挣扎欲走,却被某人已紧紧抱住,身形一闪,就已向着塔中而去。

    “旧梦重温,与虎共舞。”丽人耳畔响起似呵气又似幽然的话语。

    “苏侯,不,不可……”

    ……

    ……

    许久,已是黄昏时分,一轮金色夕阳照在湖面之上,一只只白鹤飞过天际,恍若徐徐展开的画卷。

    塔中,苏照拥着娇躯玫红,双眸紧闭,埋在秀发里装死的丽人,附耳调笑说道:“白虎之躯,果然光滑如缎,细腻如玉。”

    他方才倒是没想到,这丽人竟然情动之时,现出白虎原形,简直和安安一般无二。

    所以,这是遗传而来的特性。

    丽人娇躯颤抖,将早已滚烫如火的脸颊埋在锦被之中。

    见丽人羞不自抑,娇躯颤,苏照也不再逗弄,而是道:“你刚刚苏醒,经过一劫,再是突破金丹要容易许多,我修炼的这门功法,得阴阳相济之天地至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

    说着不在逗弄,但最后还是忍不住调笑了下。

    “好了,你多睡会儿,我去看看安安。”苏照轻声道。

    待苏照离去,埋在绣被之中的粉面方扬起,如花瓣娇媚、明艳,容光焕发,哪里还有先前的蹙眉忧愁。

    “唉……”

    丽人幽幽叹了一口气,稍一起身,只觉四肢发软,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微微闭着眼眸,仍有如在云端的晕眩之感。

    整整两个时辰……

    铁打的吗?

    丽人心头啐骂一句,忽觉脸颊愈发滚烫,天啊,她都在想什么啊……

    当苏照来到殿中,连忙屏住呼吸,迎面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蓝宝石眸子,“伏虎而归,正好来降龙。”

    苏照脸色一黑,凝声道:“我就是过来和你说一声,你先料理着她……”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过来吧你!”不等苏照将话说完,安安就一个饿虎扑食,抱住苏照的脖颈儿,娇笑道:“这盆龙汤都给你熬好了,就等你品尝了。”

    ……

    ……

    颖水郡

    夜色深重,月朗星稀。

    蓬莱君刚刚见过杨郇,从厢房昂首阔步而出,正要回到厢房,抬头看到敖璃,就是一愣,说道:“为兄已和杨郇谈好,明日就可举兵再战,我们先帮助郑国水师稳定局势。”

    敖璃玉容幽幽,清声道:“兄长,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蓬莱君笑了笑,说道:“苏侯纵有神鬼之能,其控水之力,也不能与我等龙族天赋神通抗衡,我们先帮助郑国破了颖阴水师,再设法引诱苏侯入套。”

    敖璃摇了摇头,如琉璃轻覆的脸蛋儿上,忧色不减,声音如水龙清吟,“不是关于明日之战,而是茜茜……兄长,你此刻还能感应到茜茜的血脉气息吗?”

    蓬莱君闻言,就是皱紧了眉头,施展血脉秘法,倏然面色大变,失声道:“茜茜……出事了!”

    敖璃脸色也是苍白,说道:“果然!”

    她方才只觉心血来潮,坐立不安,给自己占了一卦,应在亲人有……血光之灾。

    “茜茜恐怕已遭不测了。”敖璃面色悲戚,将方才占卦之事告诉蓬莱君。

    蓬莱君也是脸色难看,目露悲伤,他最疼爱的龙族小公主,竟遭了敌手……

    “苏侯,本君与你势不两立!”蓬莱君周身涌起一股强横的杀机,搅动云霄,这一幕顿时惊动了杨郇。

    杨郇道:“敖道友,为何如此动怒?”

    蓬莱君此刻双眸血红,周身杀气腾腾,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几字,冷喝道:“苏侯小儿,害死了小女!”

    杨郇目中亮光一闪,冷硬如铁的面容上,现出应景的悲戚之色,叹道:“敖道友,逝者已去,还请节哀。”

    蓬莱君冷声道:“苏侯小儿,本座若不将其碎尸万断,难消心头之恨!”

    杨郇沉吟片刻,道:“敖道友,单独凭我如今大郑之残兵败将,明日若进兵颖水,恐怕还真奈何不得苏侯,敖道友可再考虑先前贫道的提议。”

    原来,方才的杨郇就提议让蓬莱君调动东海水卒来此参战,这与敖璃先前所言一般无二。

    并且,杨郇还承诺司天监和昊阳宗绝对站在东海龙族一方,为其率水卒进入内水,扫清手尾,但仍为蓬莱君疑虑之下婉拒。

    这时,听着杨郇的“调唆”之言,蓬莱君面色阴沉,却没有接话。

    显然,哪怕是小龙女的遇害,都不足以让这位龙君罔顾水族与道门的约定,否则,就可能开启人族和龙族的全面战争,兹事体大,他承受不了这等后果。

    见蓬莱君始终不松口,杨郇心底轻叹一声,暗道,这蓬莱龙君畏首畏尾,如今的天元九州,仙朝各自为战,仙道势力未必会团结一致,共抗龙族水卒进入内水。

第六百二十八章 飞仙之战

    翌日·颖水

    郑国水师旗下的战船,千帆竞发,破水而行。

    郑国水师虽经先前一战,损伤惨重,但余下还有五六万人,仍有一战之力。

    此刻高空之上,蓬莱君、敖璃等龙族众人,以及郑国司天监杨郇等一干人等都立身于云霄,周身散发着强横绝伦的气息。

    不远处的云霄之中,苏照,李观鱼二人并肩而立,同样望着前方郑国几人。

    “苏侯,你将茜茜怎么了!”

    就在这时,一道冰寒之气横贯天地,飒杳而来,所过之处,洪河水面竟然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寒冰。

    待近得苏照之前,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盯着苏照,琉璃轻覆,澄莹透明的脸蛋儿上,满是愤恨之色。

    苏照抬眸而去,打量着前方的蓝裙女子,以神念传音,笑着说道:“小龙女敖茜现在安然无恙,并无性命之忧,敖璃姑娘不必担忧。”

    这一会儿,那头恶龙萝莉碧瓜初破,被玩弄得意识模糊,正在被安安调理着。

    敖璃闻言,容色微变,看着对面少年,道:“苏侯,你若敢动茜茜一根寒毛,纵然你逃至天涯海角,我誓杀你!”

    苏照面色古怪了下,想起昨天安安被那萝莉怒骂白虎妖之后的恼羞成怒,暗道,安安动的岂止是一根。

    这边厢,杨郇上前,看向李观鱼,打了个稽首,说道:“上真道友请了。”

    李观鱼面色淡漠,一双冰冷的眸子,隐有神芒闪烁,投向杨郇,说道:“杨监正,龙族想来野心勃勃,素来为我中土道门之防备警惕对象,尔司天监勾连龙族,难道要违背昔年道门之共约吗?”

    杨郇轻笑了下,说道:“李道友之言,未免夸大了吧,贫道为郑国司天监正,只知郑国社稷安危,不知什么龙族野心勃勃,况且贫道倒是听说道友和苏侯,一起夺了龙族至宝,否则龙族也不会入中土而伐苏国。”

    李观鱼道:“三真大教监视龙族,这是传承几千年的规矩,你司天监分属三教九宗之外,不明就里,尔再执迷不悟,三真齐怒,共伐昊阳,让尔昊阳道统亡绝!”

    而就在这时,虚空传来一声道号,道:“上真道友所言极是!”

    话音未落,就见云霄之中,清气浩渺,上动云霄,现出一位面容清颧,神情高妙的老道,正是太真掌教——浮丘子邱羡。

    而后,邱羡身后灵光入霞,连绵不绝,竟又是现出二人,都是飞仙境界。

    赫然是太真教两位山主。

    苏照心头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位玄门魁首,终于来了。

    他苏国立太真教为国教,可不是做冤大头的,太真教既承他苏国人道气运供奉,在关键时候,就该出力。

    而随着太真掌教的出现,蓬莱君脸上果然现出凝重之色。

    他昨天为何在得知女儿已遭不测之后,仍不愿派水卒进入天元九州,就是因为此情。

    杨郇怕不是忘记了,苏国背后的仙道势力是太真教!

    还有一个上真李观鱼,他们准备不能万全,还如何掀桌子?

    杨郇这时,脸色也有几分阴沉,但让他退却也是不能,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忽地现出一道清朗的笑声,“邱道友是欺我郑国无人吗?”

    只见,半空中现出昊阳宗宗主李鹤远的身影,以及一个着八卦道袍,容貌雄伟的中年道人,从气息而视,竟有飞仙之威势。

    这样一来,郑国一方,又添了两位飞仙。

    加之龙族蓬莱君、敖璃,还有杨郇带来的阎先生和一位魏姓飞仙,郑国一方竟有七位飞仙之多。

    这一下子,竟齐全了。

    而苏照这边,太真三位,上真李观鱼一位,幽罗教主和姚素笺潜伏一旁,这样就有六位。

    七比六,但太真教三位都是横行多年的老牌飞仙,而李观鱼更是战力强横,倒也谈不上落入下风。

    浮丘子看向李鹤远身旁的飞仙,淡淡道:“郑国不愧为中州霸主之国,气运勃发,竟让昊阳孕育了一位飞仙来!”

    其实,这也是早有预料,一旦仙朝大起,无数的仙宗、玄门得人道气运供奉,就会让一些门中卡在洞虚多年的长老得以突破飞仙。

    而他们这些在飞仙境界多年,不得真仙之门而入的老家伙,就会受到一定冲击。

    苏照在一旁看着,此刻他正在操控着水力,帮助手下的军卒,对抗着郑国水师。

    但因为有龙族蓬莱君及一干龙族长老在,其实效果并不理想。

    双方此刻正在争夺着关于控水之力的权限。

    也不知是谁最先动手,只见苍穹之下,云霄内光影闪烁,苏郑两国的飞仙,已经交手,只见半空之上,一团团五颜六色的光影交织一起,不时爆发出日爆般的强光,而神通法术对轰之声,同样震耳欲聋。

    十余位飞仙,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交手,没有花里胡哨,不值一哂的计谋,因为都是飞仙,能掐会算,趋吉避凶,想要设计,不过是自作聪明,徒惹人笑。

    苏照在下方看得目眩神驰,看着如流星雨一般的图景,以及火球对轰,几乎弥漫了半个天穹,不由暗自乍舌。

    “若非此方天地灵气潮汐刚过不久,虚空比之往常坚固十倍,单这群飞仙如此相斗,都有天崩地裂之险!一旦那时,这番因果,几乎没人能承受得了。”

    而此刻,他也在和龙族的几位长老争夺着御水之力,相比就要动静小上许多了。

    苏照看着隐在虚空中的三位龙族洞虚长老,面色一冷,丹田之中,一枚雾光蒙蒙的符箓,光芒大炽,控水之力平添三层。

    与此同此,就见前方云气浩渺,波浪滔天,黑水汹涌着向着龙族三位长老淹没而去。

    他夺了龙族小公主的红丸,通过阴阳相合,已经窥伺得一些龙族功法的奥妙,将其融入水神符箓。

    而原本有些残缺的水神符箓,则得其之力,渐渐臻至圆满。

    正好在此刻施展而出,克制龙族长老。

    “这……”

    果然,几位龙族长老大惊失色,惊声道:“不可能,这是龙神之力,你怎么会操控……”

    然而,未等几位龙族长老说什么,就觉得一股沛莫能御的力量席卷而来,狂吐一口鲜血,震至远处。

    龙神之力,唯有龙族血脉醇厚者才能拥有,而且需要精研龙族功法蕴含的水之道则,才能修炼而出。

    苏照此刻已彻底抢夺过来洪河这一段的控水之力,操控水力,向着正在与苏军水师苦战的郑国战船而去。

    “轰……”

    水浪滔天,倒海翻江,自然之伟力,何其浩瀚,原本正专心应对苏国水卒弓弩射杀、船舷短兵相接的郑国水师,顷刻之间就是乱作一团。

    不过一两刻钟的功夫,郑军水师伤亡惨重,而在一座不起眼的舟船上指挥的吕都以及郑国的水师将领,无不惊骇。

    “铛铛……”

    鸣金之声,在洪河水面上响起,郑军原本低迷的士气,闻听这鸣金收兵的命令,更是一泻千里,溃败难止。

    而云霄之上,正在交手的十余位飞仙,也是渐渐分出了胜负。

    正在隐藏不出的幽罗教主,更是以星月之象,困住司天监的魏姓飞仙以及“划水”的阎先生。

    魏先生面色蜡黄,神情萎靡,显然被周天颠倒的星象伤了神念。

    而阎先生同样做出一副被幽罗教主神通所慑的模样。

第六百二十九章 苏卫一体,气运算计

    而太真掌教邱羡和两位太真教的山主这边,不愧是三真大教中的老牌飞仙,威震天元多年,神通莫测道,几乎是死死压制住蓬莱君、杨郇、李鹤远三人。

    这边厢,李观鱼以一敌二,一柄星鸿剑,摇曳星斗,每一次剑光扫出,虚空被凌厉的剑气搅动的颤抖,这把苏照手中只能持之以利的神兵,在李观鱼手中,发挥出了震惊天下的绝伦风采。

    而那位昊阳宗的新晋飞仙,已经在交手中,被李观鱼斩去一臂,一张雄伟的面容,苍白而无一丝血色。

    好在,一旁的龙族冰霜之龙,敖璃则是以强横的龙躯本体,吐出蓝色的龙息,与李观鱼相争斗。

    因为苏照在下方已经抢过了洪河之水的控水之权,郑国水师一溃千里,几乎全军覆没。

    这一幕,先是撼动了正在太真掌教神通攻势下苦苦支撑的杨郇,其人冷哼一声,已知事不可为,和李鹤远等一干飞仙神念传音着。

    “诸位道友,事不可为,速走!!!”

    此言一出,李鹤远和蓬莱君也顿生离意,身形一闪,开始脱离战团。

    而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发动,向着杨郇而去

    刺刺……

    “好胆!”

    姚素笺此刻藏于时光之中,自双方交手之时,就已蛰伏,如今酝酿着这雷霆一击,已有许久,此刻骤然发动,就直取杨郇的眉心。

    誓要取杨郇之命!

    杨郇周身笼罩在一层青白光芒中,瞳孔中见着那寒芒,心头一凛,可以说感到了必死之危。

    周身恍若碎片一般,闷哼一声,散成无数光影,而后再现之时,人已遁在百丈之外,脸色衰败,原本青葱郁郁的头发,竟是刷地雪白一片,随风飘扬。

    “飞仙冢,藏头露尾之辈!”

    杨郇目光喷火,怒道。

    方才那一击,他被削去了千载寿元,而为了躲避必杀一击,灵台中的金色阳神更是四分五裂,如蛛网一般。

    此刻,李鹤远和蓬莱君也是迅速来救。

    而在这时,幽罗教主周身爆发出无上气势,衣裙飘扬之间,就已经向司天监的那位魏姓飞仙打去。

    原本正在一旁侧应的阎先生,也不知是不是神通运转不灵,原本配合魏姓飞仙的攻势,倏然一滞。

    而幽罗教主是何等人物,狐媚、艳冶玉容之上,狠辣之色密布,窥得这间不容发的一丝空档,向着司天监的魏姓飞仙打去。

    但见星斗摇曳,恍若末世降临。

    “轰!!!”

    流光纷飞,那魏姓飞仙周身爆散起一团血雾,一道金色阳神被一团瑞光包裹着,夺路而逃。

    幽罗教主冷哼一声,探手如电,向着那金色阳神抓摄而去。

    “咔嚓……”

    金色阳神被四面八方虚空传来的重压之力,震动得神躯尽碎,一声闷哼也未发出,就在万千星象中,化作青烟袅袅。

    而阎先生见此一幕,身形一闪,遁入虚空。

    却说李观鱼这边,星鸿神兵挥舞之处,敖璃也多有不敌,只是凭借着龙躯强横与灵活,和一旁的昊阳宗的那位新晋飞仙压制着李观鱼。

    李观鱼掌中星鸿神兵,轻轻一扫,就放出繁盛绝伦的剑光,将那位断了臂的昊阳宗飞仙攻得左支右拙,疲于奔命。

    而在这时,听到远处蓬莱君的传音——事不可为,且战且走!

    敖璃发出一声龙吟,周身霜寒之气弥漫四野,体内的血脉之力发动,名为冰之道则的气息,横扫整个洪河上空,向着李观鱼镇压而去。

    而那位昊阳宗的新晋飞仙,也迅速抽离战场想要走脱。

    “哼……”李观鱼冷哼一声,掌中神兵催动法力,以神御剑,几下隐入虚空,就向着那位飞仙后心急射而去。

    刺……

    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昊阳宗的飞仙,如亡魂大冒,身形一顿,高喊道:“掌教救我!”

    而在高空中掩护杨郇,而与太真教对峙的李鹤远,见此,心头大惊,挥手之间,祭起一道日光金轮,那金轮流溢日光,焰火汹涌,向着李观鱼镇压而去。

    李观鱼头发无风自动,掌中星鸿神兵倒转,山河破碎,虚空塌陷,向着那日曜金轮截斩而去。

    就听得天地之间,清越、刺耳的金铁交击之声响起。

    日曜金轮被荡飞天外。

    而那位昊阳宗刚刚突破飞仙未久的道人,却并未那般幸运,被李观鱼长剑而过,未发出一声惨叫,就是炸成一团光影,赫然形神俱灭!

    正在高空中,护着杨郇的李鹤远见此,就是脸色狂变,浑身颤抖。

    他昊阳宗好不容易突破的飞仙,第一战,就陨落在这场猝不及防的飞仙之战上。

    “走!!!”

    此刻,郑国连折了两位飞仙,一个是李观鱼斩杀,另一个是幽罗教主斩杀。

    这一场飞仙大战,最终以混战而始,以郑国一方飞仙,各自负伤逃遁而告终。

    杨郇飞仙之阳神受道伤,昊阳、司天监两家各折了一尊飞仙,而龙族蓬莱君也受了太真教天台山主一掌,震动脏腑,狂吐了几口血。

    一场飞仙大战,苏国酣畅淋漓的大胜。

    苏照此刻站在洪河之上。心情也有些激动,这是他第一次在仙道力量方面全面超过郑国方面。

    当然,这一战不可复制。

    太真教自不必去说,这三位飞仙大能是他苏国的常规战力,但观鱼大姨子和幽罗教主,以及飞仙冢之主,都是半路入伙,等此战一了,显然再想请动,就要付出很大代价。

    美男计?

    咳咳……

    苏照看了一眼一袭红色罗裙,如一株妖媚、高傲的玫瑰花的幽罗教主,单是这位,等下此战一了,说不得就要冲自己所要“报酬”。

    而正如苏照所料,敏锐察觉到苏照目光注视的幽罗教主,将一双星空万象的目光,投将过来,神念传音说道:“龙族既退,那玄元控水旗,你留着也无用了吧?”

    苏照一时无语。

    他觉得等会儿,大概是不好应付这位魔教之主的。

    而这时,云霄上空的太真教掌教浮丘子,落在苏照面前,笑道:“苏侯,郑军此去,应该无力再来了吧。”

    苏照点了点头,道:“郑国此战,不管是人道还是仙道,皆是大败亏输,其已无力再来。”

    浮丘子微微颔首道:“昊阳竟能得郑国之力,使一位洞虚门人突破飞仙,实在出人意料。”

    苏照听着邱羡所言,神情默然,并没有接这话头。

    太真掌教的心思,他岂能不知,太真教为苏国国教,气运共享,但他以仙鼎之利,已独占了七成气运,剩余一成分享于阎先生,只有二成分享于太真教。

    太真教先前未出多少力,自然说话都不硬气,但刚刚见昊阳宗这样的次级宗门,都孕育了一位飞仙,心头如何不眼热。

    但因为如今的苏卫并未真正成为一个国度,苏照借助仙鼎,以及卫婧这位名义上的卫国国主,可以说独享扩张之利。

    而这部分新增气运,现在是不和太真教分享,否则以苏国九郡加上卫国十五郡的疆土,其气运比之郑国也不遑多让。

    太真教想要再孕育一两位飞仙,不成问题。

    见苏照不搭话,邱羡就问道:“如今苏卫一体,不知苏侯什么将卫国纳入苏国体制法网?”

    显然,受到昊阳宗的一些刺激,太真掌教也有些坐不住了。

    苏照沉吟道:“如今两国初定,一旦强行融合,会引起一些不必要混乱,等灭掉北方的齐国公子桓,定当整合诸国,还请邱道长稍安勿躁。”

第六百三十章 幽罗教主:你……你下贱!

    洪河上空,斜阳晚照,舟船之上硝烟弥漫,战火簇簇。

    邱羡闻听苏照之言,嘴唇翕动了下,也不再说什么。

    只是从其神色之中,还是能看出一些失落来。

    苏照面色顿了顿,心头就是一叹。

    这就是人道君主和仙道宗门立场的不同,邱羡作为太真教之主,自然以宗门利益为重,这无可厚非。

    只是,他说的也是实情,卫国刚刚彻底收复失地,和苏国的的融合还需要时间。

    他也不是有意拖延,况且太真教最近出的力,在他看来,能得他苏国三分之一气运供奉已经是不少了。

    这边厢,太真教掌教邱羡抬头,看向李观鱼,笑了笑说道:“上真道友,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观鱼神情高妙,点了点头,她知道太真掌教询她之意,多半是想问她,为何会为苏侯助拳?说不得,还会问她上真教的倾向。

    她自有龙门秘境一事可以解释。

    至于倾向,此事不宜太急。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苏国。

    先前选定的景衍,似乎已经安心在苏照手下为将,此事……

    自从龙门秘境后,似乎就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了。

    李观鱼皱了皱眉,不再深思,神念传音给苏照,说自己先随着太真教的同道离开片刻。

    苏照应了一声,目送太真教众人和李观鱼离去。

    而后,转头看向飞仙冢之主——姚素笺。

    “苏侯,此间事了,本座也回聂国了。”迎着苏照目光,姚素笺神色淡淡说着,也不等苏照回答,化作一道流光,遁入虚空,向聂国宁河郡返回。

    不多时,原本惊天动地的飞仙大战,已然落幕。

    苏照默然片刻,也打算返回颖阴郡城。

    然在这时,香风浮动,馥郁一如幽兰。

    幽罗教主一袭红色衣裙,悄然遁至苏照身旁,忽地一把拉住苏照的胳膊,冷笑一声道:“苏照,你不会是想不认帐吧?”

    苏照转头看向幽罗教主,面上适时现出茫然,诧异问道:“什么不认账?我欠你什么吗?”

    幽罗教主:“……”

    好家伙,吃干抹净擦擦嘴,果然转身不认账了。

    幽罗教主玉容顷刻间被寒霜笼罩,散发而出的凛冽杀机,周围簌簌之音传来,竟是冰雹落下。

    苏照眨了眨眼睛,一边驱散着刺骨寒意,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幽罗教主,道:“你是说那玄元控水旗吧,此旗,我再替你保管一段时间。唉,霓玉你这下雹子的生气方式,挺别致的啊,要不教教我。”

    “苏照!”幽罗教主抓住苏照胳膊的手,猛地用力,结果对面少年周身金光涌动,竟然未动。

    苏照笑道:“好了,这么大火气干什么?”

    说着,反手抓住幽罗教主的纤纤素手,轻声道:“都气抖冷了。”

    幽罗教主猛地甩开苏照的手,面如清霜,冷声道:“苏照,你少和本座嬉皮笑脸!本座警告你,龙族现在已经退走,太乙青木鼎已经化为泡影,那玄元控水旗必须给本座!这是本座应得的!本座刚刚替你击杀了……”

    未等说完,却见少年已经施展遁光,向着颖阴郡城而去。

    “该死的混蛋!”幽罗教主叱骂一声,快步跟上。

    郡城之中——

    后衙,苏照刚刚重回后院,就看到后发先至,冷着一张妖冶、艳媚如春花脸蛋儿的幽罗教主,一时间有些头疼。

    “你出尔反尔,无耻之徒!”幽罗教主冷声说着,柳叶细眉下,凤眸中隐有星罗万象,浮浮沉沉,似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迹象。

    苏照笑了笑道:“我又没承诺你什么,怎么就出尔反尔了。”

    幽罗教主闻言柏然大怒,顷刻之间,玉手祭出一掌,就见星斗摇落,封锁天地,向苏照打去。

    然而,嗡……

    赫然被前方的人道龙气场域所阻,待到近前,掌力已然威力尽失。

    却被苏照一把抓住手掌,将俏脸含煞的大龄魔女带入怀中。

    幽罗教主娇喝道:“本座帮你打死一位飞仙,你就是这般回报本座的?”

    苏照笑了笑,看着那妖媚、艳冶的脸蛋儿,笑了笑道:“那你让我回报你?肉偿行不行?”

    幽罗教主顿了下,倏然粉腻脸颊又青又白,叱骂道:“你这个浑蛋!下流胚子!无耻之徒!你还是个人吗?!你自己说说你占了本座多少便宜!又是亲,又是摸,你个下流东西!!!”

    苏照看着破防的幽罗教主,轻飘飘说道:“说得你是被迫的一样?也不知是谁上次主动亲我来着……”

    “你……本座那是……”幽罗教主容色一滞,看着那张讨厌至极的脸蛋,只觉邪火上头,伸手就打,然后手掌刚刚扬起,就被某人再次捉住。

    苏照道:“霓玉,好了,好了,这旗我为你保管着,又不是不给你了,你担心什么?”

    幽罗教主冷哼一声,目中隐有星罗万象,似要发动神通。

    苏照只当没有看见,扶着幽罗教主的腰肢,坐在一旁,说道:“待那什么太乙青木鼎一并寻来,一并给你!”

    “说得比唱得好听!”幽罗教主身形一闪,就已经破开虚空,从苏照身旁遁出,妖冶玉容上满是愤怒。

    苏照:“……”

    幽罗教主一双妙目,幽幽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君侯,寒声道:“苏照,既然在你眼中,本座为了黑帝之旗,可以与你虚以委蛇,本座同样可以为了这黑帝之旗,与你反目成仇,倒戈相向!”

    说着,身形一闪,气息渺渺。

    苏照神情默然,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听懂了幽罗教主言外之意,他为何拖延不给,无非是相疑幽罗之意。

    而幽罗教主也是看出了这些,这是彻底恼了,打算与他苏国做对。

    苏照正自心神不定之时,忽然又察觉到一股强横气息,却是去而复返的幽罗教主。

    “本座这就前往咸阳,和天刑教一同支持秦国的赢子弋,来日灭你苏国!”幽罗教主一袭华美衣裙,容色冷清,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儿,寒声说道。

    苏照:“……”

    幽罗教主说完,似乎才解气,正要再度施展神通,破虚离开。

    忽然就觉眼前光影一闪,那少年君侯已抓住胳膊。

    “霓玉……太乙青木鼎,过几天拿小龙女来换如何?”苏照面色顿了顿,轻笑说道。

    幽罗教主:“……”

    “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你现在若是负气走了,其余的五行之物,我独占两件,一件也不给你。”苏照拉过幽罗教主的手,轻笑说道。

    幽罗教主美眸幽幽,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苏照笑道:“放心就是了,都会给你的……”

    幽罗教主冷笑道:“苏照,你哄骗本座,也不是一次两次,你那点龌蹉心思,别以为本座不知道!”

    苏照似笑非笑,从身后拥住幽罗教主,轻声说道:“我能有什么心思?无非馋你身子罢了,可你这样风华绝代的绝世妖娆,但凡是个男人,又如何不动心?”

    幽罗教主不知为何,雪腻脸颊忽然有些发热,叱骂道:“你……你下贱!”

    郑国·国都新郑

    时光匆匆,如水而逝,不知不觉距上次苏郑两国大战已经过去两天。宫苑之内,崇政殿中,下方黑压压站满了郑国的文武公卿,大气都不敢喘。

    那张金椅上,威仪深重的中年王者,正在阅览着一张黄麻纸书写的军报。

    然而轻轻的纸张,在郑君手中恍若重若千钧,郑君拿着军报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抬起一张面色灰白,瞳孔充血的面容,将手中军报狠狠弃之地上,咆哮道:“焉能如此大败!”

    整个崇政殿中,原本站着的郑国文武公卿,面色大变,噗通通跪下一大片。

    “吕都呢?”

    “国师呢?”

    “掌教李鹤远又在何处?”

    郑君的咆哮声在巍峨、壮丽的崇政殿中回荡,经久不息。

    “谁告诉孤,为何集我郑国人仙两道之兵力,仙师,还有如此大败!?”郑君此刻已从金椅上站起,指着下方的一众文武公卿,喝道。

    而下方跪伏于地的文武公卿,不由将头更低了几分。

    “范琼,你说!”郑君这时,如刀的目光落在下方,跪在第一行的郑国太宰范琼身上,一股强横的压迫之力,因为仙朝之主的身份加持,几乎实质化,让范琼双肩如山,后背汗出如浆。

    “君上容禀!”

    范琼先是道了一声,感受到压迫气势稍松,道:“从前线传来的军报来看,应是龙族方面的定水珠失效,这才导致我军水师崩溃”

    郑君怒极反笑,“仙道之力?孤的两位国师呢,现在何处!”

    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把尖锐的宦者声音,“君上,昭阳公主求见!”

    “宣!”

    郑君沉喝一声。

    少顷,一个着蓝色流光长裙的少女,婷婷袅袅而来,正是昭阳公主郑韵儿。

    见礼而罢,郑君压下心头的怒火,道:“韵儿,你怎么过来了?”

    郑韵儿道:“师尊特意让我来送信给父王,关于此次水路进兵大败亏输的细情,要与父王解释。”

    说着,拿出一枚玉简,输入法力,须臾,神念投影在殿中现出,却是昊阳宗主李鹤远的人影。

    “贫道见过君上,洪河之败,虽得龙族定水珠之助,但苏侯以一水行灵宝,再得操控水力,致使我大郑水师受其克制。贫道和杨道友,龙族的几位飞仙大能曾出手镇压苏侯,但为苏侯一方的太真教三位飞仙所阻,经过一番苦战,贫道门中折损一位新晋飞仙,司天监同样折损一位飞仙,而杨道友也身负重伤,此战我郑国仙道势力损伤惨重,贫道现在已经汇聚了两家同道,为杨监正疗治道伤,特派韵儿过来说明,还请君上见谅!”

    等李鹤远将细情叙说完,其灵光虚影再也支撑不住,崩碎开来,化作点点流光。

    而崇政殿中,已是哗然一片,原本跪着不敢吭声的郑国文武公卿,几乎是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郑国损失了两位飞仙,国师,司天监正杨郇身负重伤,需要集昊阳、司天监两家之力,才能诊治。

    相比之下,郑国洪河一路,十万大军全军覆没,大司马吕都生死不知的噩耗,几乎不值一提。

    郑君都是目瞪口呆,颓然地坐在龙椅上,失魂落魄,方才的滔天怒火不见,只有一股恐惧。

    是的……恐惧。

    自这位郑君自前日自封郑王,仙朝之主以来,愈发深刻了解仙道伟力的恐怖,仙道之下,凡人为蝼蚁,而飞仙之下,皆是蝼蚁。

    可连飞仙大能,都陨落了两位,此战该是何等惨烈?

    说不好听话,十万大军折损,还可另募,大司马吕都战死,还可另行委任。

    但两位飞仙陨落,他郑国才是损失惨重!

    郑君念及此处,只觉万念俱灰,急怒攻心,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吐出,竟是晕了过去。

    崇政殿中,顿时一片手忙脚乱,宫女、宦者、文武公卿,唤太医的唤太医,上前施救的施救。

    而下方的郑韵儿也是如遭雷击,一张俏丽的脸蛋儿,刷地苍白如纸,向着郑君抢去。

    郑君这一口鲜血吐出,晕晕沉沉,被抬至后宫。

    而司天监中的仙师也紧急送了两颗丹药,让郑君服了,并未直接唤醒郑君。

    直到夜幕低垂,郑君才幽幽苏醒过来,面如金纸,神情萎靡,睁开眼睛,听着龙榻四周后宫妃嫔的嘤嘤哭泣以及几个子嗣的嚎啕,只觉心烦意乱,虚弱道:“来人……”

    这时,面带哀戚之色的宦者令,上前说道:“君上,您有何吩咐?”

    “让四方的哭泣之人,都撵出去!”郑君强打心神,怒着命令道。

    他现在最听不得哭,他还没死呢?

    不,他为仙朝之主,势必要千秋万代,御及中州,这哭声不是在咒他去死吗!

    “撵出去!”郑君愤怒说着,只是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而那宦者令却不敢当真不打折扣去执行郑君的命令,去撵四方的妃嫔和公子,只是好言劝说,终究将几位哭哭啼啼的嫔妃打发至外殿。

    而宫中一时间就剩下庄妃,容妃,宸妃,以及郑韵儿还有公子盛,公子治等一众公子。

    庄妃现在还是庄嫔,其面上有泪痕,但并未发出哭声,落在两个丽人身旁。

    正是止了泪的容妃和宸妃二人。

    郑君这是让内侍扶着,依靠在坐垫上,只觉浑身乏力,对着宦者令,道:“太医和仙师,怎么说?”

    此刻的郑君面如金纸,额头满是冷汗。

    不仅是急怒攻心,还有仙朝方立之后的大败,气运反噬,两相叠加,才让郑君一口鲜血吐出。

    那宦者令道:“君上最近操劳过甚,又骤闻噩耗,故而惊怒于心,这才呕血,太医说要多加静养才是。”

第六百三十一章 郑君:端庄二妃,共侍于苏?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

第六百三十二章 圣道传承

    见苏照沉默,聂青梧玉容变了变,一时间,就有些心寒。

    她又不是傻子,这位苏国君主心头在打着什么主意,她岂会不知!

    无非是让麾下将校,趁机占据被齐国公子治夺去的聂国疆土罢了。

    “这是要复刻卫国之事吗?不……孤绝不容许此事发生!”

    聂青梧只觉一股不甘和愤怒在心头生出,看着那神情沉静的少年,冷笑道:“兄长不愧是中州霸主,这招火中取栗,为王前驱之道,当真是驾轻就熟。”

    苏照轻轻一笑,身形一闪,已从椅子上坐起,冷峻的眸子,死死盯着聂青梧,轻声道:“青梧妹子,事到如今,纵然不是我,换了旁人,难道就能眼睁睁看你聂国在北割据一方?”

    聂青梧容色苍白,只觉少年的气势压迫十足。

    “如无我苏国在此,你聂国只会覆灭,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苏国进入聂国,不求一点回报?易地而处,你聂青梧只会比孤做得更绝!”苏照冷声说道。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率兵至聂,不是为了做慈善的,就是为了灭聂。

    聂青梧容色幽幽,道:“你是要灭我聂国了?”

    苏照轻笑了下,说道:“青梧妹子可知,纵然如今,卫国宗庙社稷尚存于世。”

    聂青梧向后退了一步,忽而觉得此举无疑很是胆怯,她怕一个龙阳之君什么,抬起螓首,说道:“你想做什么?”

    苏照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你能做什么?”

    聂青梧双眸瞪大,轻声道:“你想让我效仿丽妃……卫君?”

    苏照不由失笑,说道:“你若是愿意,这的确是一个选择,只是并非长久之计。”

    只是可惜,纵然是卫国,也不能长久保持着独立于苏的局面。

    苏卫一体,归根到底还是要改旗易帜的。

    卫婧这个卫君做不久了。

    “估计……这会儿应已有孕了吧。”苏照眸光恍惚了下,他知道卫婧一直想给他生孩子,以固地位,而他在先前耕耘之时,再也没有炼精化气。

    这些时日,他哪怕再忙,都是抽空前往卫宫与卫婧造人,想来有孕也就在最近吧。

    聂青梧凝眉道:“你想怎么样?”

    苏照道:“飞仙冢那位姚道友的意思是,如果你愿意放弃聂国之君位,完全可以去修道,我不会阻拦,甚至给予”

    “你以为吃定我了?”聂青梧眸光幽冷,聂国先祖兢兢业业,始得这些基业,岂可拱手让人?

    苏照叹了一口气,道:“大争之世,青梧姑娘,说句良心话,你有统一天元九州的魄力和能力吗?”

    “你有?!”聂青梧清叱道。

    苏照睥睨四顾,沉声道:“我,苏照,以七郡之地,短短一年,横跨苏卫,连败强郑、北晋,青梧姑娘以为没有吗?”

    这番话落在聂青梧耳畔,只觉心神剧震,玉容之上满是惊愕之色。

    是的,哪怕再不愿承认,眼前的少年君侯,的确是雄才大略,克定祸乱。

    “聂姑娘,好好考虑一番吧。”苏照也没有逼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聂青梧的削肩,叹了一口气。

    “君上,苏侯,齐军加紧了攻势。”就在这时,廊檐下的一位将军抱拳说道。

    聂青梧玉容微变,嘴唇张了张,看向苏照,心底生出一股倔强,道:“孤去看看!”

    正要快步而走,却听到身后传来那少年君侯的声音,“孤也一起去看看。”

    此刻,整个齐军大营倾巢而出,十万齐国精锐齐军,攻势迅猛,向着宁河郡城猛攻。

    而中军大帐之内——

    齐国公子桓正在接见一位特殊的客人,这位客人一袭麻衣道袍,面容奇古,目如黑星,若是李观鱼在此,当会认出,此人正是乾天宗主。

    “前辈,如今之局势,苏卫联军从背后夹攻我军,而前有宁河坚城拦路,如今我军随时有覆灭之危,还请前辈教我,如何应对?”公子桓那张猥琐、窘迫的脸上密布忧色。

    乾天宗主手捻颌下胡须,轻笑道:“如今之聂国局势,已为苏照砧板之肉,公子若想扭转局势,非有变数不可!”

    公子桓道:“变数?”

    乾天宗主道:“天道为恒,贫道为那一丝变数而来,公子眼下就有一变可谋。”

    公子桓皱了皱眉,面上愈发迷惑。

    乾天宗主轻笑一声,说道:“公子可再听听龙族方面的计策,彼等那日已布置了绝杀之阵,只是在南方的郑国横生枝节,方让苏侯逍遥至今。”

    虽然他不觉得单靠龙族的那所谓必杀之阵就能伏杀豫州潜龙,但如果有他为之周密布置,或可增加一些成算。

    说来也巧,而在二人说话之间,外间一道清冷声音响起,“田桓!”

    就见中军大帐中,一股聚散无定的白色冰霜之气,氤氲开来,蓬莱君以及敖璃二人出现在中军大帐中。

    乾天宗主立刻起身,打了个稽首,笑道:“敖道友请了。”

    蓬莱君脸色虚弱,气息多少有些萎靡不振,显然这位龙君在数日前的飞仙大战所受的伤,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

    而敖璃则是一身天蓝色广袖流光长裙,气质冰冷。

    她和兄长都是接到了苏侯的以小龙女交换蓬莱商会三成财货和太乙青木鼎这个消息后而来。

    此次交易,不仅要换回茜茜,她还要发动龙族绝杀之阵,镇杀了苏侯!

    哪怕这机率是万分之一,她和兄长都要试上一试!

    而这边厢,龟丞相也从隐匿身影中脱离而出,瓮声瓮气地道:“君上,那绝杀之阵已经布置妥当,只要将那苏侯引入阵中,不死也要脱成皮!”

    蓬莱君点了点头,没有多言,而是看向乾天宗主,说道:“道友可有完善之方?若是有,本王即刻就发玉简给苏侯,就说今晚在宁河等他,与他交换人质。”

    乾天宗主淡淡一笑,高深莫测道:“敖道友,贫道已为苏侯备好了惊喜,不过还需道友的绝杀之阵配合。”

    蓬莱君见此,目光闪了闪,没有细问。

    这位河洛八宗之首的乾天宗主向来算无遗策,他没道理不相信。

    只有公子桓面上现出懵然之色,将目光看向龟丞相——形容猥琐,五短身材的老者。

    老者向蓬莱君使了个眼色,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目光慈祥,带着无限的期许。

    “桓儿,为父知你心中之宏图大志,定然为你觅得一方基业之地。”

    而在公子桓等人筹谋算计苏照之时,宁河郡衙之中,苏照看着龙族让人送来的传音玉简,嘴角渐渐挂起一抹冷笑。

    “谁给这些败犬的勇气,还敢再约在宁河之上?真的当别人都是傻子吗?”苏照出言讥讽着。

    幽罗教主乜了苏照一眼,清声道:“你不要大意,就在刚刚,本座的幽罗万象,周天星斗道象,刚刚有异,却是得有一股特别让本座厌恶的气息,出没在了宁河郡附近。”

    李观鱼摇了摇手中的拂尘,食中二指连连掐动,冷然依旧的眸中有着莫名之色闪烁,幽声说道:“或许,贫道知是何人了。”

    “谁?”幽罗教主问道。

    李观鱼眉头紧皱,清霜面容上浮上一层凝重之色,顿声说道:“河洛之首,乾天宗主。”

    当初,选定景衍为北方之雄主,她就和乾天宗主打过照面,这位同道,心机深沉,显然还未放弃那景衍为冀州之主的心思。

    只是……

    李观鱼瞥了一眼苏照,思忖道,也不知这少年君侯是不明就里,还是有意为之。

    想起那件上古奇物,李观鱼凝了凝眉,她隐隐觉得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是他!怪不得让本座如此厌恶,这个老不死的,又在暗处阴人了。”幽罗教主艳冶的脸蛋儿上杀机密布,开口叱骂着。

    似乎在以前吃过幽罗教主的亏。

    苏照被二人说得迷糊,好奇问道:“乾天宗主怎么了,此人有何不对?”

    通过仙鼎推演的“前世”,他已知晓这位乾天宗主就是大衍国师,但具体性情如何,他就不甚了了。

    李观鱼道:“此人善落闲子,老谋深算,你若是遇上,需得小心!”

    幽罗教主樱唇翕动了下,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是将一双美眸来回在苏照和李观鱼之间来回而视。

    “这二人一定有猫腻!”

    幽罗教主心头泛起一股古怪之感。

    夜幕降临,宁河上空,一轮明月高悬,万千月光洒落,河水波光粼粼,水面之上倒映着数道五颜六色的流光。

    蓬莱君以及敖璃站在宁河上空,眺望着远处的郡城,经过铁血战火气息浸染的宁河郡城在暗夜中恍若蹲踞的猛兽。

    “兄长,苏侯会来吗?”敖璃问道。

    蓬莱君目光冷意流转,寒声道:“没有道理不来。”

    尽管不想承认,但在那位少年君侯眼中,他的女儿茜茜未必有蓬莱商会的三成财货以及远古神祇之造化灵宝重要。

    “来了!”

    蓬莱君沉声道。

    蓬莱君和敖璃这是拢目观瞧,只见远处洪河河面之上,远远可见数道飒杳流光,由远及近而来。

    苏照与李观鱼二人如约而来!

    而这时,隐在暗中的乾天宗主嘴角渐渐爬起一丝冷笑。

    “李观鱼,你明明感应到了贫道的气息,知道贫道在宁河附近徘徊,其意不明,你还敢前来,是另有所图,还是有恃无恐?”

    乾天宗主此刻握住一个罗盘,罗盘之上,指针紫芒闪烁,剧烈颤动,随着苏照和李观鱼的前来,似乎光芒愈发明亮,似要挣脱罗盘,向着来人眉心射去。

    乾天宗主脸色微变,握住罗盘的手微微颤抖着,向其输入着特殊波动的法力,平息着罗盘指针的弑杀之力。

    噗呲……

    乾天宗主只觉掌间一疼,令其皱了皱眉,垂眸而视,赫然被一抹刺目嫣红占据了视野。

    此刻,苏照心底突然生出一股警兆,只觉眉心处被人锁定之感,尤为强烈。

    李观鱼似乎察觉到了一旁少年君侯的脸色变换,看了一眼,神念传音,说道:“莫非杀机有指?”

    苏照默然片刻,回道:“并无。”

    而在这时,苏照灵台之中的仙鼎深处,那位太素此刻发出一声悠然叹息。

    当年道友,旧物可识?

    太素心头满是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苏照,这股杀机的主人是何人?

    此刻,苏照灵台之中,代表太素的那道灵光闪烁不停,表明着灵光主人的矛盾心思。

    而苏照这时看向对面的蓬莱君以及大龙女敖璃,轻笑了下,说道:“敖道友,洪河一别,倏然三五日,不知龙体如何?伤势痊愈了否?”

    此言一出,就是引得蓬莱君的一声冷哼,“苏侯,少说废话!本君问你,茜茜现在何处?”

    此刻,敖璃也是将一双清冷如刀的眸子,投向苏照,寒声道:“苏侯,交出茜茜!”

    苏照淡淡一笑,说道:“本侯想要的东西呢?”

    蓬莱君给敖璃使了个眼色,敖璃探出手掌,只见天蓝色流光长裙袖口之中,十指纤纤的玉手掌心,五彩之气氤氲浮沉,一道青木之气横贯上下,青光聚敛,隐隐开出一朵青色花朵来。

    “太乙青木鼎。”

    暗中隐藏窥伺的幽罗教主,见到此鼎,呼吸急促,星眸之中隐有亮光璀璨,强行按捺住出手的冲动。

    而在暗中匿藏的乾天宗主,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一丝气机泄漏,心头冷笑连连:“幽罗教主果也在此地!说不得,还有一位飞仙冢的同道也来了。”

    苏郑两国的洪河之战,双方出动飞仙火并,他虽未参与,但也通过秘法窥得一些当日交战情景。

    苏侯身旁有李观鱼、幽罗教主、飞仙冢之主三位飞仙同道助拳。

    “今日,正好集齐仙人之神,龙君之精,一位人君之气,精气神三道,共祭太易之罗盘,为本座开辟一条通天仙道!”

    乾天宗主目光幽幽,思忖道。

    眼前不管是苏侯,还是李观鱼抑或是龙族,都是他的猎物。

    纵然不得斩杀一人,只要罗盘见三者之精、气、神,就可激活玄黄之圣道传承!从此通天仙道,一往无前!

第六百三十三章 李观鱼:苏照,不!!!(年底求月票!)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大家除夕夜快乐,求一下月票

    差十几票,一千月票了,有月票的投一下吧。

    第二更一会儿送到。

第六百三十四章 敖茜:求求你救救我父王……

    升龙鼎的山河鼎影,在苏照头顶方圆三丈空间,隐隐现出,瑞彩千条,霞光万道,一股厚重、高贵的气息无声散开。

    李观鱼怔怔看着已抵近在苏照眉心的金戈利器,不知何时,已经手脚冰凉,清冷的面容上苍白如纸,心口似在……隐隐作痛。

    “苏照……”李观鱼唤着。

    然在这时,只见那罗盘指针颤鸣一声,竟弯曲了下,倒飞而回。

    苏照此刻眸光闪烁,神念对着灵台中的太素说道:“素素,你有没有办法夺下这太易罗盘!”

    就在刚刚,他从太素口中得知这罗盘是玄黄五圣之一的太易——成道至宝。

    弑神杀佛,唯有升龙鼎方可与之能敌。

    既然如此,就只能祭出升龙鼎,方能抵挡其锋芒了。

    方才,观鱼大姨子差点儿陨命!

    “圣道之宝,纵然是沉沦蒙晦,也自有一股灵性蕴藏,不是那般容易夺走的,更不要说你还是天帝传人。”太素淡淡说着。

    苏照神情默然,他知太素必是有所隐瞒,也不再深究此事,而是看向远处的虚空,冷喝道:“乾天宗主,滚出来!!!”

    不仅是苏照惊怒,蓬莱君和敖璃也是心怀惊天之怒。

    什么叫背刺?这就是了。

    蓬莱君脸色苍白,双眸几欲喷火,肩膀处的疼痛,还在加剧,几乎有痛入骨髓之感,可这都没有刚才心头一紧,带来的死亡之感,让他为之恐惧,那是头皮发麻,必死无疑的恐惧!

    方才,他差点儿会死道!

    如是穿心而过,龙血被汲取一空,岂有生机在?

    “乾天宗主,尔找死!”此刻,蓬莱龙君愤怒之下,将周围的龙族绝杀之阵撤去,顿时原本遮蔽苍穹的乌云,顷刻之间,消散一空。

    而虚空之上,一个青衣道袍的老者,立身虚空,手中颤抖地拿着罗盘,难以置信地看着上面已弯成鱼钩的罗盘指针。

    “这……是圣人之宝,杀伐利器,怎么会……”乾天宗主喃喃说着,忽然猛地抬头看向苏侯,“是了,他的身上具有圣人之宝!”

    这时,感应到四方涌来的杀机,乾天宗主脸色一变,根本不恋战,化作一道流光,破开虚空逃遁。

    蓬莱君怒吼道:“哪里逃!”

    龙吟响起,就要去追杀那乾天宗主,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之感,那是精血耗费之后的虚弱之感,而且更让蓬莱君惊骇的是,周身血脉竟有逐渐枯竭之感。

    而这时,李观鱼也要去追,却被苏照叫住,道:“别去,那乾天宗主还有底牌。”

    李观鱼目光幽幽地看向苏照,冲其点了点头,转而将一双冷冽目光投向三龙,释放着一股杀机遥遥锁定着蓬莱君和敖璃兄妹。

    “兄长!”敖璃忧惧地看着蓬莱君气息萎靡的样子,不停取出补益气血的丹药,给蓬莱君递送过去。

    蓬莱君周身气血却止不住的萎靡,原本飞仙巅峰境界的气势,正在迅速回落,不多时,竟有跌落飞仙的趋势。

    蓬莱君低喝一声,额头上已见黄豆大小的冷汗渗出,脸色一片蜡黄,就在这时,灵光暴闪,境界跌落飞仙。

    “父王,你怎么了?”这时,小龙女敖茜容色苍白,惊声道。

    幽罗教主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而来,冷声道:“方才那物实在邪门,以气血之力傲然同辈的龙族,一旦被伤了本源,其精血竟不断流失,道看这架势精血还会持续亏损下去,直到……精血衰竭而死!苏照,你直到方才那针形灵宝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斯大恐怖?”

    刚刚哪怕是一缕气息漂浮于天地,就让她感到魂灵中的阳神道躯,为之恐惧、颤栗,不由将气息蛰伏起来,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

    可这人却用眉心抵住锐芒,所以……那鼎影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仙朝鼎器?竟有如此玄妙?

    “还有刚刚,那罗盘指针明明是冲着李观鱼去的,这昏君……嗯?”

    幽罗教主柳叶细眉挑了挑,妖冶、艳丽的脸蛋儿忽而一滞,只觉脑海中一道亮光划过。

    “难道,莫非?”

    是了,是了,这昏君也只有为了女人才会如此拼命。

    所以,这昏君早就得知了李观鱼的女儿身?

    幽罗教主一双美眸熠熠闪烁,芳心颤动不停,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观鱼和苏照二人,暗道:“可李观鱼的妹妹李璐鱼……还有李观鱼不是修得无情之道吗?”

    彼时,许是幽罗教主明晦不定的目光引起了李观鱼的留意,转过头,目光淡漠地瞥了幽罗教主一眼。

    幽罗教主妖媚、艳冶的脸蛋儿,挤了一个春花柔媚、和煦的笑容。

    这位魔教之主如论容颜来,当真是风华绝代,人间妖娆,颇有几分“我是人间富贵花”的感觉。

    苏照开口道:“这是圣道之器,圣心如玄,作杀伐时,天地难救,龙君受此一击虽避开命门,但也被残留的金戈锐气所伤,不出三日,定然精血亏空而亡!”

    这也是太素的原话。

    太易为玄黄五太之一,他的遗兵在此方天元世界,哪怕只是残余道力,也不是一个小小飞仙龙族能都抗衡的。

    敖璃此刻娇躯颤抖,只觉万念俱灰。

    而仅仅在说话的功夫,蓬莱君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从洞虚修为,一直跌落至神照方止。

    一旁的小龙女敖茜,已然泪眼朦胧,忽地抬起一张苍白如纸的脸蛋儿,看向苏照,道:“你有办法,是不是?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刚才我看你挡下……求求你,你救救我父王,好不好?”

    小龙女说着,就去拉苏照的胳膊,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凄声哀求道:“你救救我父王,好不好?我以后会好好伺候你,给你当坐骑,让你天天弄……”

    “茜茜,住口!不要求他!”蓬莱君此刻正炼化着补充精血的丹药,然而气息仍是难以抑制的衰弱,但还是在敖璃的搀扶下,大声怒叱道。

    他先前就已看出茜茜已经失贞,可纵然如此,这也是他龙族公主,岂能自甘下贱,为脚力侍奉于人?

    (剩余剧情在作家说……)

第六百三十五章 幽罗教主:她才不会走!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第六百三十六章 太乙道君?

    而在厢房之中,银发、蓝眸的少女,似乎读到某人对李观鱼的某些心思,那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上现出一抹古怪之色,“照照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癖好?”

    苏照神念传音,说道:“乾天宗主,他可能成了异界圣人的棋子。”

    哪怕知道在花前月下,说这些多少有些煞风景,但他好像不和观鱼大姨子聊这个,似乎也没得聊。

    悄然坐在李观鱼身旁,伸手就去拉女冠的纤纤素手,就想十指相缠。

    李观鱼皱了皱眉,清眸横了一眼苏照,就要将手抽回,却听神念传音在灵台中响起,“兹事体大,你我联手将四周设下禁制罢。”

    李观鱼轻哼一声,挣了下苏照的手,没有挣动,心念一动,在四周设下禁制,就见四周青气漂浮,二人已融入天地之间。

    苏照轻轻挽起李观鱼的手掌,轻轻一带,女冠冷哼一声,似有些恼了。

    他情知女冠哪怕对他有了一丝情愫,但也不会容许他乱来。

    “就是想和你如道侣一般依偎着。”苏照看向李观鱼的眼睛,许久,听到一声幽幽叹息,

    原本握着的纤纤素手,张开纤纤手指,顿时十指交缠。

    能明显感到玉手主人的复杂思绪,苏照也不再强求,只觉得伊人素手在掌心,一股说不出的美好在心底涌出,神念传音说道:“天地之变的缘由,你应该知道吧?”

    “我曾查阅过宗门典籍,应该是人为所致,此方天地被人封印过,这是封印松动,才有这番变动,但我也不知具体缘由。”李观鱼道。

    苏照轻笑了下,说道:“果是封印,可能正是封印松动,一些牛鬼蛇神才都跳出来了,比如那个乾天宗主以及那个太易。”

    还有他灵台中的太素。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所在的天元九州说不得是上古两界的战场。

    李观鱼默然了下,说道:“上次,我和他在聂国碰见,他看上了你手下一位叫景衍的冀州潜龙。”

    苏照笑了笑,悄说道:“我知道,上次你在龙朔把他护送过来的,看来你上真一脉也想考察于他了?只是如今之聂国,已无他立足之基,他现在为我手下之将,想要再起势,想来是很难了。”

    李观鱼神色淡淡道:“除非逢大运迭起,想要起势很难,他的妹妹景玥……所以你是故意的?”

    本来,如果景衍留在聂国,或许在乾天宗主的支持下,求娶得聂国国君聂青梧,然得六郡之为争霸之基,再合纵连横,据苏北上,未尝没有一统乾天冀州之机。

    但现在得……

    苏照笑了笑道:“也不能说故意吧。”

    他现在正和上真掌教谈恋爱,也不好去问上真教的态度,但如果他进展顺利,想来有些事情不用说,都是水到渠成。

    所以,问与不问,并不重要。

    李观鱼默然了下,说道:“你方才说太易是异界之圣?异界……可是玄黄?”

    说到最后,李观鱼眸光熠熠,看向苏照。

    苏照惊异道:“你果然知道?”

    李观鱼神情悠然,说道:“古籍有载,山海玄黄,战于天元,六道破碎,天柱崩塌,得”

    苏照惊声道:“我们这方天元世界,可能就是两界的古战场。”

    如今的他已是归阳境界,已有资格去稍稍触碰上界的一些秘闻。

    李观鱼深深看了一眼苏照,清声道:“这原就是一片封印之地,九方之地,各以法阵隔绝,万年以来,不是没有惊才绝艳之士,证道真仙,但都被接引仙光接至上界,从此仙踪缈缈,音信全无。”

    苏照闻言,面色幽沉,心头思绪万千。

    李观鱼淡淡说道:“纵是知道玄黄山海这等秘闻,也无济于事,不入长生真仙,不得脱离樊笼……苏照,不管是谁最终统一天元,都要打开樊笼,只是大争之世,我希望你能统一天元。”

    苏照眸光闪烁,失声道:“我?”

    李观鱼点了点头,目光幽幽,道:“你虽荒淫……胡闹了一些,但我走遍苏国,或许唯有你能调和人大道和仙道纷争。”

    心底幽幽一叹,那物既已认你为主,代表天命选择了你,三真又当何如?

    三真也不过是当年那位的属臣而已。

    不等苏照询问,李观鱼悠悠说道:“若有朝一日打破樊笼,或许可有一线机会证得道君之位……而届时天元九宗,顺从天命者,也有不少人能证得天仙、地仙道果,尔或能立一方仙庭,也未可知。”

    这才是争龙之秘,也就出身三真大教之一,底蕴深厚,传承古老的上真掌教,才能探知一些原委。

    而李观鱼当初之所以不愿按部就班,就因为仙朝之主不好控制,她如果要为人道驱驰,只能眼睁睁看着仙朝之主证得通天仙道。

    苏照此刻灵台中,也有仙鼎传来一股讯息,心神掀起惊涛骇浪,许久,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如此。”

    就在方才,如果他能统一天元九州,集人仙两道,再整合其他八洲的种族,或可证得太乙道君尊位!

    再次之一点,就是天仙。

    不,他有一种直觉,只有证得太乙道君之位,才能不负仙鼎之期望。

    真仙,地仙,天仙,太乙道君……

    “你的意思呢?你要支持苏国?”

    李观鱼默然了下,道:“我为上真,不能明着支持于你,否则,若我率全宗相投,势必引起天下势力的合纵连横,使斗争提前愈演愈烈,而苏国错失崛起之机,加之中州之位,必将引得玄魔两道群起而攻。”

    这几乎是必然发生之事,因为太真、上真这两家巨无霸宗门,一但联手,相当于敲定了未来天元九州的帝星流转。

    值此仙朝并起,大争之世,列国绝不会坐视苏国一家独大,若得有心之人串联,说不得就是一个诸国伐苏的局面!

    苏照眉头紧皱,道:“就算如今,我吞并聂国之后,依然逃脱不了被晋燕郑三国围攻的命运。”

    他其实已经预料到了一些情况,他苏国在短短二年之间,整合苏、卫、聂,眼见一个横跨南北,拥地三十余郡的超级大国呼之欲出,周围国家,如齐鲁宋郑,秦晋燕等大国岂会无动于衷?

    这时,说不得几国已经在有心之人的串联下暗流涌动了。

    这也是他先前为何要和龙族化敌之友之故,得龙族蓬莱商会之利,起码能为一统诸国提供源源不断的资源。

    “只要我不明着支持苏国,就不会引起九州仙道的警惕。”李观鱼清声说道。

    苏照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上真不提前下场为好,只是就怕你上真教中,宗门宿老,会忍不住提前下注。”

    事到如今,李观鱼的态度已经是很明了了,哪怕是没有问情圆道这一节,上真教也会支持于苏国。

    既知观鱼大姨子这个态度,他原本担心的最坏情况就不存在了。

    李观鱼神色淡淡,说道:“不会有那种情况。”

    苏照看着李观鱼,目光隐有火光跳动,这就是观鱼大姨子吗?哪怕现在只是被他牵绊了一丝情愫,就如此……

    苏照眉眼之中流溢不出的欢喜,心念及此,温声道:“观鱼……”

    李观鱼凝了凝眉,诧异看向苏照,显然有些疑惑这称呼的转变。

    却见一个黑影,带着温热、粗重的气息,向着自己唇边凑来。

    李观鱼:“……”

第六百三十七章 兵败如山倒

    看着挡在自己嘴上的纤纤素手,苏照一时有些发懵。

    观鱼大姨子果然不让亲,可伸出手是什么鬼?

    这么萌的吗?

    “你这昏君,惯会胡闹!”李观鱼柳叶细眉倒竖,清冷玉容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红晕,口中怒叱道。

    “不,不是,就是气氛烘到这儿了。”苏照握住那一只纤纤玉手,目光温煦地看着那张在自己洞微秘法下,清晰可见的清绝芳姿,神念传音说道。

    李观鱼对这话也是瞬间反应过来,冷笑一声道:“只是你的气氛烘到这了。”

    她的气氛,早着儿呢……

    苏照:“……”

    李观鱼看着对面少年一副讷讷样子,心头也有几分好笑,但清冷神色依旧,然而片刻,就是一愣,感受到掌心的湿腻,玉容呆滞,檀口微张,娇躯隐有战栗之感,眉眼间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嗔怒,叱骂:“你……你堂堂仙朝之主……是狗吗?”

    连忙将手在自己道袍上蹭了蹭,一脸嫌弃之状,然而就在这时,对面那人再无阻隔,已印在自己微微张开的檀口上,温软的触感,还有那浓郁的男子气息,为何……她会心慌?

    “唔~”李观鱼双眸颤抖,周身已有杀机混合法力涌起。

    好在某人并未太过分,甚至没有上下其手,而只是擒住那两片薄唇,停留了片刻,让李观鱼举起的手掌都不好落下。

    “这可不是狗,是猫,猫最爱吃鱼。”苏照眸中笑意愈盛。

    李观鱼一时也是拿对面的无赖少年有些无奈,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但玉容幽冷始终,讥讽道:“璐鱼当初就是这么一步步被你吃掉的吧。”

    苏照眨了眨眼,这话就不好接。

    李观鱼冷笑一声,看了一眼苏照,挣脱开苏照的手,身形一闪,就已消失不见。

    苏照抬头看着明月,只觉那树梢头渐渐西沉的明月,晕黄如轮,就是叹了一口气。

    ……

    ……

    二日后·郡城城头

    金色晨曦透过层云,披落在城墙之上,为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蒙上了一层金纱。

    苏照抬眸看着远处的齐军大营,皱眉说道:“公子桓这是想跑啊!”

    其实这个结果也在他预料之中,龙族的蓬莱君现在城中,而敖璃已答应了他,撤出在齐军中的龙族仙师。

    以公子桓的心智,不可能不知,龙族已经发生变故,不足为持。

    聂青梧一张清冷、俏丽的容颜上,满是讥诮之色,冷声道:“不跑?然后等着被前后夹攻,剿灭一空吗?”

    自苏照上次摊牌,算是变相与聂青梧撕破脸皮后,这位聂国国君就不再如先前开口闭口兄长了。

    苏照笑了笑道:“青梧妹子,怎么感觉,你这么心向齐军啊?”

    聂青梧眺望着远处的营寨,冷笑道:“孤谁也不向,只是恶狼方去,猛虎又来,真是遍地禽兽。”

    苏照看着一副不再虚以委蛇,做出摆烂之状的聂青梧,忽然觉得这位聂国国君倒也挺有意思的。

    “遍地禽兽,群狼环伺,你这话倒也没有说错,你聂国如此,我苏国何尝不是如此?前不久,孤才大败郑国的突袭之军,青梧,你若是我,你能做到吗?”苏照看着年轻的聂国国君,又笑道:“我还会给你留下聂国宗庙,画出方圆五十里地来,让你祭祀祖先,如果是别国……”

    “对,我还得感谢你,叩头谢恩才好。”聂青梧讥讽说道

    苏照道:“那倒不用,孤的女人,孤一向很是宽容的。”

    聂青梧:“……”

    苏照笑了笑,没有再逗弄对他冷目而视的聂青梧,喃喃道:“申屠樊的大军,估计已收复了万郡吧。”

    ……

    ……

    让时间稍稍倒回一天,万郡——这座聂国宁河郡以南的郡城。

    拢目看着一大批着红色号服,外罩玄色甲胄的卫国军卒,将一杆“苏”字大旗,挂于城头,端坐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的申屠樊,沧桑面容上现出欣然之色,对着一旁的面容粗犷,气质雄阔的中年将领,朗声笑道:“华良将军,此战过后,公子桓的十万齐军已然成瓮中之鳖,势难逃脱,我军就可顺势占据聂国,席卷冀州南境!”

    此刻,申屠樊心绪也有几分激荡,聂国以西北是中山、代国,再往北就是燕国,当年他曾为燕国国尉,不意受燕王猜忌,这才逃亡家乡苏国,本以为就此沉沦乡野,埋首稼穑,谁想还有再率领大军,统御一方。

    “申屠枢密运筹帷幄,进兵迅猛,三日而下两郡,不愧为当世名将。”华良方面阔口,虎目熠熠,一开口,宽大下颌下的络腮胡,都微微颤抖着。

    这位前卫国的大将,在卫婧在与苏照商议后,被任命为卫国右将军,现在统率了五万卫军,随从申屠樊出征。

    申屠樊笑道:“华将军此战,麾下卫卒奋勇当先,以一当十,华将军不愧是君上口中所言的将帅之英。”

    卫军的战力不弱,并非是什么伪军之类,在此次苏卫联军协同作战中,同样发挥了不少作用,尤其华良作风硬朗,敢打敢冲,勇谋兼备。

    华良面上并无自矜之色,而是语气复杂说道:“卫人不乏敢战之士,只是难遇良机,如今卫兵纵横聂国,倒算是一扫先前连战连败之耻。”

    申屠樊笑了笑,说道:“苏卫一体,华将军也不可再过于纠结往事了。”

    华良面色一肃,拱手道:“是末将失言。”

    “华将军,现在万郡既下,本帅这里交给华将军一个事。”申屠樊目光似乎穿过重重虚空,已落在了前方百里之外的公子桓所部齐军。

    华良虎目生光,抱拳道:“枢密还请吩咐。”

    申屠樊冷声道:“华将军,率我军骑兵三万,突袭公子桓的齐军,务必不能使其逃走!”

    华良闻言,面容涌起潮红,抱拳道:“诺!”

    “诸军听令,进城!”申屠樊驱使着胯下坐骑,向着城中而去,身后是浩浩荡荡的苏卫联军。

    斜阳晚照,旗幡猎猎,长戟如林,迤逦如蛇。

    将视线再次拉回宁河郡城下的齐军大营,中军大帐中,公子桓身披甲胄,外罩绿色战袍,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对着一旁的矮胖老者,道:“爹,龙君那边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就将人都撤走了?”

    矮胖老者面容丑陋,形容猥琐,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中,也满是忧愁,苦笑道:“为父也不知,难道龙君和那苏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龙君前天和大公主前往宁河,与苏侯交换小公主敖茜一事,他是知道的。

    但那不是一场圈套吗?

    怎么,昨天却让撤走在桓儿军中的龙族中人?

    公子桓沉声道:“如今,豫州是待不下去了,只能投奔代国了,我们先撤入代国,代国国君当年和孩儿有旧,我们只要在代国暂且安定下来,就可灭中山国,还有东山再起之日日。”

    矮胖老者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随着公子桓将撤军的命令下达,齐军大营中的兵马也渐渐动了起来。

    撤军如果不想变成一场溃败,就需要很高的组织能力,谁为前锋,谁来断后,都要一丝不乱。

    公子桓毕竟是老行伍,在其安排下,倒也井井有条。

    然而,就在一切有条不紊地撤军之时,就觉得脚下震动声响,公子桓脸色一变,目中现出一抹忧色,“不好,这是大批骑兵奔腾而来的声音!不要再撤军了,让诸部回营!传我将令,回营!”

    然而,还未等军帐中的传令兵出去,就听军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哗啦啦”的甲叶碰撞声,一个身形颀长,浓眉大眼的青年将领,抱拳说道:“公子,聂军大举攻击我军!”

    而在这时,有一个青年将领,挑开帘子,面色恐惧,颤声道:“将军,西南方向有铺天盖地的骑兵,扬尘而来!”

    彼时,苏照已集合了宁河郡中的五万聂军,对齐国公子桓部发起了全线攻击。

    这一波就是趁你病,要你命。

    至于公子桓会不会搞什么假撤军、真埋伏的策略?

    公子桓如今已失了龙族仙师支持,而他派往探查齐军大营动向的太真教中人,已经传来消息,齐国公子桓的确是要逃!

    而且,最关键的是,申屠樊派出的卫国大将华良,率领的骑兵已经赶到!

    中军大帐中,公子桓面色凝重,沉声道:“命孙濮,率三万军卒依托营盘抵住聂军来攻,原已撤出七万大军全部回营,本公子要和……。”

    然在这时,为时已晚,尤其是已经整装待发的七万齐军,猝然受到华良率领骑兵的迅猛攻击,顷刻之间大乱。

    公子桓出得中军大帐,抬头四顾,看着远处黑压压的卫军骑兵,只见麾下军卒在排山倒海一般的卫军攻势下,节节败退。

    “兵败如山倒!”

    一个词汇在公子桓脑海中来回萦绕。

    这时,矮胖老者,面现苦涩,说道:“桓儿,走吧,有为父在,终有东山再起之日。”

    公子桓失神片刻,喃喃道:“还能挡住,只要挡住!!”

    矮胖老者,面现哀伤,说道:“桓儿,你清醒一些。”

    这边厢,随着苏照率聂国之兵攻击齐军大营,而远处华良也率奔驰一夜的卫军骑卒,存着一口气,向着齐军阵列冲击。

    一场溃败开始了……

    齐国公子桓看着昔日的部将、士卒在铁骑之下,如枯草一般倒伏,闭上双眸。

    “将军,撤军罢。”

    “撤吧。”

    周围面如土色的中军诸将都在开口说道。

    这时,公子桓的心腹将领粱杰,虎目寒光四射,逡巡四方,沉喝道:“对方是骑兵,如何撤?命众军坚守营寨!一定要守住!”

    公子桓看着四方的将校士卒,这些都是他当初从齐国带起来的亲信之师,看着一张张六神无主的面孔。

    他真的能安心抛下他们,带三五亲信,往他国避难吗?

    矮胖老者此刻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行,桓儿现在所处死地,在此坚守,并无意义,还是随我逃至代国……”龟丞相这般想着,心头一横,伸手抓住了公子桓的胳膊,道:“桓儿,此地不宜久留,为父带你和麾下诸将,离开这里!”

    公子桓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天下虽大,我们还能去哪里呢?”

    “去代国,或者去晋国,秦国,总有东山再起之日。”矮胖老者看着自家儿子这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急声说道。

    公子桓苦笑了一声,道:“没有了齐军的公子桓,纵然到了他国,也不过是别国之将,如何自立一方基业?”

    他纵然逃走,能带走几人,兵微将寡,寄人篱下,哪里是这般容易起势的?

    重耳在外而生,但重耳后来还是要回到生养于他的晋国复位,而他公子桓一旦没有兵将部属,寄人篱下,此生都别想重起了。

    既然如此,不如……降苏。

    此念一起,齐国公子桓叹了一口气,看向诸将,道:“给苏侯送信,就说我田桓愿降。”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一众齐将大惊失色,就连龟丞相也是容色大变,道:“桓儿,你要降苏?”

    “事到如今,山穷水尽,如之奈何?降了苏,起码能保全手下的将士,他们背井离乡,随孩儿一场,孩儿不能让他们葬身他乡。”公子桓面容愁闷,开口说道。

    “公子!

    “将军!”

    周围正在心急火燎的齐将,无不跪地痛哭大呼。

    公子桓摆了摆手,自嘲一笑,说道:“罢了,降了,不想我公子桓也有为王前驱的一天!好在,先前我齐军和苏国并无多少仇怨,如今降苏,说不得苏侯还礼遇于本公子呢。”

    如果无他的齐军率先攻入聂国,想来苏国想要兵发聂国,还师出无名。

    随着公子桓降苏之信,通过使者呈送到苏照这边,苏照脸色古怪了下,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聂青梧。

    “齐军降了?”聂青梧那张清冷、俏丽的容颜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心头甚至暗恨,这公子桓怎么回事儿,怎么能降?

    如果齐军与苏军同归于尽,不,哪怕是两败俱伤,她聂国未尝没有一线生机,但齐军怎么就降了?

    这还是势如破竹,连下她聂国数郡,威逼都城的齐军吗?

    苏照笑了笑,看着容颜清冷,抿唇不语的聂青梧,说道:“青梧妹子,齐军已降,聂国何无动于衷也?”

    聂青梧:“……”

    聂青梧冷冷了苏照一眼,默然不应。

    苏照也不继续逗弄聂青梧,许多时候,局势逼人,如果聂青梧是一个成熟的君主,知道该如何做。

第六百三十八章 聂青梧的不甘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227/ 第一时间欣赏仙朝纪元最新章节! 作者:西城冷月所写的《仙朝纪元》为转载作品,仙朝纪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仙朝纪元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仙朝纪元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仙朝纪元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仙朝纪元介绍:
旧世之末,余火回光!
龙蛇起陆的仙道盛景、缱绻多情的绝代佳人,春色绚烂下,是那腐朽的灰败。
仙人在沉沦中徘徊,旧神在欲望中复苏……
建仙朝、铸仙鼎,口含天宪,言出法随,叫那天地换个新纪元!
这是一个幽幽长夜之内,一点星火乍起,煦照九天十地,三界六道……的故事。仙朝纪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朝纪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朝纪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