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被噩梦困扰的容妃
是夜,宫殿灯火渐渐阑珊,范潇所居旳宫殿之内,苏照正在和范潇以及陈桃说话。
“潇儿,等明天,我就去郑国,你娘也会随行,你有什么想要的,给你带点儿。”苏照搂住范潇的削肩。
时光匆匆,昔日那位对他开口恶贼,闭口恶贼的少女,已经成了他的淑妃娘娘。
范潇有些羞地拨开某人的手掌,说道:“郑国,我都几年没过去了,你让娘亲看着买一些点心吧。”
说着,看了一旁坐在不远处着桃红罗裙的丽人,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她其实也有几分猜测,但……
转头看向一旁的少年,那双温润的眸子,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心中又是叹了一口气。
如今日采儿姐姐所说,人这一辈子,难得糊涂吧。
苏照点了点头,看着愈发清丽柔婉的少女,轻笑道:“潇潇,等再过几年,我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范潇将螓首靠在苏照肩头,说道:“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苏照道:“自是女孩儿,如果是女孩儿像潇潇一样漂亮。”
范潇嗔怒地看了一眼苏照,轻声说道:“胡说什么呢,娘还在呢。”
这人,像她一样漂亮,干脆去……
陈桃听着一旁二人的对话,也有些神色不自然,却是想起少年君侯先前和她所说之言语。
生一个孩子……
这以后要怎么论?
想起前段时间,那两只白虎闹出来的风波,她可不想让潇儿和她成为这苏宫的笑柄。
苏照笑了笑,也没说其他。
潇儿其实真的挺聪明的,可能已经猜测出了真相,但却只当不知。
既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去挑明,让潇儿难堪。
范潇轻声道:“郑国这两年平息着,似乎在酝酿着北犯。”
苏照道:“潇儿所言不错,此行郑国,也有打探郑国朝堂消息的打算。”
范潇点了点头。
一旁的陈桃,轻声道:“潇儿,天色也不早了,你们先聊着。”
范潇点了点头。
等陈桃离去,苏照就开始不老实起来,说道:“潇儿。”
“你别闹我了,你既是明天再走,丽妃和荣妃都刚刚到来,你不去陪陪他们?”
苏照笑道:“她们两个都在带孩子,不方便。”
“那华妃呢?”范潇脸颊绯红,轻声说道。
苏照道:“妃音最近有了一些新的感悟,正在闭关修炼……你别说其他人了,我今天就喜欢你。”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刚刚和陈桃缠绵过一次,此刻在看潇儿,只觉得比往日还要娇媚三分。
随着年岁渐大,这位眉眼幽郁的少女,也开始绽放着独属于她自身的美丽。
范潇微微喘着气,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
……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苏国前往郑国的云霄上,一道流光划过天际,一男一女相拥而立。
苏照揽着陈桃的纤纤腰肢,轻声说道:“有许久没出来了。”
陈桃点了点头,说道:“我还好一些,有时候和潇儿在苏国以及卫国走走。”
“桃桃,我在想以后等天下大定了,就带着你们在这天元九州四处走走,将这方天地的山山水水都浏览个遍。”苏照轻声说道。
陈桃粉面上也闪过一抹向往之色,说道:“那估计要很久了吧。”
苏照沉吟了下,叹了一口气,道:“可能得五十年之后吧。”
五年之后,苏国就会发动统一中州之战,那时可以相见,天元列国也不会甘于寂寞,势必兵火连天。
“苏照,我们这样就挺好的。”陈桃看着少年君侯那张冷峻的面容,说道:“有你陪着,出不出去转转也是无妨的。”
苏照看着那张如桃花芳蕊的脸蛋儿,伸手牵住宫裳丽人的纤纤玉手,与其十指相扣,笑了笑,道:“我也一样。”
这两年过去,苏宫诸妃都分别随着苏照进入过仙园秘境,内里时间流速与外间不同,因此每一位妃子都曾与苏照想出国十余年的时光。
时间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无声无息,潜移默化,让苏宫诸妃与苏照的感情日益醇厚。
如陈桃,现在已视一旁的少年君侯为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依靠。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属于身旁这少年君侯的,她乐意被少年君侯玩弄、占有。
而苏照眸光低垂,看着丽人白皙秀颈之下,愈发丰腴玲珑的身子,心道,这些年他也没少临幸陈桃,这位熟妇早已如熟透的蜜桃一般。
二人说话间,就至郑国地界,只见远处的郑国城池巍峨矗立,人道气运冲天而起,有龙蟠虎踞之相。
“我们隐匿下身形,一同进去。”苏照说着,拉着陈桃,以洞虚巅峰的道行施展着光阴与虚空之力,悄然潜入郑都。
元宵节方过,空气中还残留着烟花燃放后的火药气息,郑国街道熙熙攘攘,川流不息。
苏照和陈桃两个行走在大街上,想了想,忽而心头一动,笑道:“我们去郑宫转转如何
?”
当年的他,出入郑国后宫如无人之境,只是时隔几年,也不知郑君又准备了什么防御大阵,以防外人入侵。
“以我如今洞虚巅峰的道行,再加上时空二道形成的神通,也不知能不能再次进入郑宫。”苏照思忖着,眼前忽地一顿,只见远处街道上,现出一个熟人。
“韵儿?她这是去做什么?”
只见远处街道上,一辆马车在几个郑国司天监弟子的护卫下,向着另外一处街道拐去。
“怎么了?”陈桃颦了颦秀美双眉,好奇问道。
“我看见韵儿了,一会儿去寻寻她,有几年没见她了,她都突破神照四重天了。”苏照收回犹若实质的目光,对着一旁的陈桃解释说道。
陈桃道:“昭阳公主殿下?”
她自是听潇儿提起过,这昭阳公主和一旁的少年君侯关系复杂,似乎当初被少年君侯摆布过。
“那过去看看也好。”
却说马车之上,郑韵儿着一身白底儿刺绣红梅的罗裙,梳着朝香髻,额头上仍是束着蓝色宝石的抹额,如以往一样,将白皙如玉的脖颈儿高高扬起,宛如一直骄傲的白天鹅般,只是少女白腻如雪的脸颊,却布满了忧色。
“师父最近在闭关,只有杨监正在监中,母妃偏偏在这时候,也不知怎么了,连夜做噩梦,精神萎靡,茶饭不思的。”
这是近几天陡然而起的事情,却是郑君的妃子——容妃,夜夜做噩梦,连着做了五天。
这噩梦也很是奇怪,容妃梦见已经十几年不曾受过郑君恩宠的自己,竟然怀孕了,还生了一双龙凤胎,然后这龙凤胎长大以后,对她……竟做出那种事情。
而梦境之中,那龙凤胎的相貌五官、统统看不清晰。
这噩梦一开始自不好告诉郑韵儿,但奈何脸色愈来愈差,在郑韵儿的追问下,终究和盘托出。
第六百七十四章 重逢韵儿
郑韵儿今日发现之后,就是大吃一惊,只见自家母妃神魂有缺,若是在这般做噩梦下去,只会神魂愈发虚弱,最终如风中残烛一般,彻底熄灭。
本来想去寻找自家师父昊阳宗主李鹤远,但却被告知自家师父正在万古长青塔中闭关疗伤。
说来,当初因为洪河之上一战,昊阳宗主李鹤远和司天监监正杨郇,就受了道伤,既是道伤,十分难治,到现在两年过去,杨郇才讲讲出关,可以视事。
苏照这边见着郑韵儿面色焦虑,与陈桃说了一声在此地不要动等他,而后心头一动,就是施展神通,紧随其后。
郑韵儿正在马车上端坐着,忽地心头警兆陡生,暗蕴法力,扣动了一件宝物,正要发作。
忽地光影微动,就听远处少年开口,说道:“韵儿,是我。”
郑韵儿心头一惊,抬眸看去,只见一旁马车上坐着一个锦袍少年。
那张冷峻旳面容,无数次在夜深人静时,浮现在她的脑海。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郑韵儿惊声说道,一张俏丽脸蛋儿红白交错。
对这少年君侯,她的感观也是复杂的很。
他当初对自己做下那等羞死人的事来,可她却又恨不起来,反而随着这两年过去,听着这少年的消息,心头浮起连自己都说不出的……思念。
苏照笑了笑,神念传音,说道:“韵儿,有两年不见了,你还好吧。”
想起少女当初带给他的种种体验,如今重逢,再看明媚更甚往昔的昭阳公主,也有几分起心动念。
他已经好久没有……
目光及下,落在郑韵儿的酥翘上。
郑韵儿被对面少年君侯的轻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嗔怒道:“你还敢来郑国……等下……你别乱来!”
然而,对面的少年,已经轻车熟路地靠将过来,搂住自家肩头,噙住了唇瓣,那熟悉的带有压迫性,令她无法反抗的气息再次临近。
郑韵儿心头羞愤欲死,举起粉拳捶打着苏照的肩头,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渐至力道轻不可察。
“你这混蛋……”许久,看着二人唇间的一条晶莹莹润的丝线,郑韵儿神念传音,叱骂着。
然而半晌之后,也为某人高超的技巧拨弄的有些情动,明眸雾气生出,俏丽脸蛋儿上满是嗔怒地看着苏照。
“你这人,死性不改,就会欺负我……我还有急事,十万火急的事。”郑韵儿羞恼说道。
苏照诧异道:“既是十万火急的事?你怎么不施展遁光前去司天监?”
郑韵儿道:“”等下再和你说,再过一会儿就到司天监了都,别遇上杨郇,你们再打起来了。”
苏照一时默然。
“车夫,停车。”郑韵儿扬起一张秀美的脸蛋儿,出声唤着。
嶙嶙转动的马车,倏然停止。
马车驱车的车夫疑惑道:“殿下,可有何事?”
而在马车两侧随同而走的司天监供奉,也是面带诧异,有些不知马车内的公主殿下,忽然唤停马车,却是何故。
“先回宫,我忽然想起忘记带一件东西了。”郑韵儿清声说道。
郑韵儿瞪了一眼苏照,吩咐着马车打道回府。
稍顷,马车调转方向,就向着来路而去。
郑韵儿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城内不让施展遁光,父王又以人道法网监察修士,所以我只好坐马车去,最近这二年,父王的脾气是愈发烦躁。”
苏照皱了皱眉,说道:“韵儿道,究竟是什么事儿,让你这般烦忧?”
郑韵儿明眸有些黯然,解释说道:“我娘最近得噩梦困扰,神魂出了问题,我本来想去寻师父,但师父他老人家……托你苏侯的福,现在还在疗治道伤。”
苏照闻言,就是愣了下,说道:“你母妃,容妃娘娘。”
容妃,他还是有印象的,当初情急之下,抱着明月,进入一方温暖的港湾进行避祸。
郑韵儿道:“娘她这几年也没去哪儿啊,怎么就做那般的噩梦?”
苏照闻言,默然了下,说道:“你娘好端端的,怎么会做噩梦呢?还有郑宫明明有气运护体,纵有一些邪思也会被郑国气运驱散,不该连续做噩梦,怎么还伤了神魂?”
郑韵儿秀眉颦了颦,撇了撇嘴,轻哼说道:“你问我,我也不知?这不是去寻司天监的杨监正吗?他或许知道一些原因。”
苏照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这其中有着谋算,那我和你一起进宫看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你还进宫?”郑韵儿挑了挑眉,说道:“你哪一次进宫,不是弄得鸡飞狗跳,现在我可告诉你,郑宫设的法阵主要放你,你拐带了庄妃和她的侄女诗宁,以及采儿。”
听郑韵儿提及庄妃以及庄诗宁,苏照也是浮现其二女的身影,二女现在长生仙园秘境中,正在修炼仙法。
他有时候也会去看看她们。
苏照道:“我这里又不少养魂灵药炼制而成的丹丸,纵是不知道是什么症状,也可以帮你母妃暂解噩梦之折磨,再说,我现在已是洞虚巅峰道行,就是杨郇在我面前,也不敢说必胜!”
郑韵儿闻言,就是眨了眨眼,打量着对面的少年。
方才还没发现,此刻再看,见少年果然气息隐隐有着涵虚渺渺的气息。
心头一动,轻声说道:“是啊,我看你好像也洞虚巅峰了,你若有诊治之法,我就不去寻司天监的杨监正了,说不得还要欠他好大一个人情。”
苏照拉过郑韵儿的玉手,轻声道:“韵儿,那我们去看看。”
郑韵儿点了点头。
二人说话间,就乘着马车进入了郑国宫苑。
待下了马车,苏照以自身时空之力隐匿住身形,在郑韵儿的带领下,去见容妃。
只见寝殿中,宫女在梁柱下拱手侍立,而一方秀榻上,容妃披头散发,半躺在锦辈中,面色憔悴、气息萎靡。
容妃那一张白纸如曦的脸蛋儿,布满了迷茫之色,怔怔看着床榻上空的帏幔。
她现在不敢闭眼,只要一闭眼,就隐隐觉得那一对龙凤胎,正一个按着她的手脚,另外一个正在她身上耸动。
第六百七十五章 优雅美丽了一辈子的容妃
容妃看着床榻上的帏幔,目光幽幽出神。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死,如果那样,她纵是死,也无脸见人了。
精气神三者一体,精亏而神损,现在的容妃就已现此症状。
而就在这时,殿外就有宫女迈着盈盈步子,进入殿中,禀告说道:“娘娘,公主殿下来了。”
容妃面色一顿,心头一急,凝声说道:“韵儿,她回来了?”
先前,韵儿要去请司天监的杨先生来为她医治,可这种事情“噩梦”,如何让外男诊断,哪怕是道行高深的飞仙大能,她都觉得羞耻难耐。
是的,她是有些讳疾忌医,如果注定医治不好,她宁愿就此……香消玉殒。
这位容妃娘娘能歌善舞,在心态上多少有些小女人、文青女的特点。
“娘娘,公主已经进殿了。”宫女又是进来禀告着。
容妃那张苍白、憔悴的瓜子脸上,闪过一抹难色,虚弱说道:“扶本宫起来……”
这时,就有两个嬷嬷上前搀扶起容妃。
锦被滑落,就现出光滑圆润的香肩,白色刺绣梅花的抹胸下,是哺乳过郑韵儿的一对儿秀峦。
殿外的廊檐下,苏照挽着郑韵儿的手,周身笼罩着一股时光之力,避开着郑国宫禁上空的法阵探查。
“这郑国宫禁的法阵,显然比之上次要严密得多,只是防火墙修得再好,病毒也会与时俱进。”苏照面色沉静,这般想着,却见郑韵儿将一双熠熠流波的目光投来,神念传音,没好气说道:“你又东张西望做什么?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照轻轻一笑道:“那你说我打的什么主意?”
郑韵儿嗔白了苏照一眼,轻哼说道:“你屡次三番进来偷香窃玉,我父王的后宫,快成你的后花园了,你说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照心头一惊,面上不动声色,说道:“什么叫屡次三番,我也就来了两三次……”
“那不就是屡次三番吗?”郑韵儿恼怒说道:“懒得说你,现在整个郑国都说,你就是姓郑的克星,你和郑国是耗上了。”
苏照面色微顿,有些哭笑不得,说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怎么就和姓郑的耗上了。”
郑韵儿羞恼道:“要不,让我给你数数?庄家那两个是父王和治兄长的妻子,被你一网打尽!别说庄妃娘娘,你没碰,你当初和那虎妖女对我做下那等事来,我不信你会不对庄妃娘娘秋毫无犯!对了,还有采儿姐姐现在也成了你的端妃,我……我自己就不说了,对了,还有潇儿,她父亲是郑国太宰,你这是和郑国有仇?”
别说还真有仇,十余年前的苏郑柏阳之战,郑国差点儿灭了苏国,而时任郑君就是郑广,郑韵儿的父王。
苏照挽住少女的纤纤玉手,故意调笑道:“你怎么就不说了?”
郑韵儿甩了甩苏照的手,羞愤道:“你这人,明知故问!”
她当日都被这人……走了旱路,上下贯通,还算清清白白吗?
这辈子……早就折在这混蛋手里了。
这昏君,真是不当人子。
苏照轻笑了下,说道:“好了,韵儿,别闹了,去看看你母妃,也算是见见家长了。”
郑韵儿也不再“说落”苏照,只是刚想往宫殿里走,忽然想起一事,明眸熠熠,紧紧盯着苏照,冷声说道:“苏照,我可警告你,我可不是采儿姐姐,你要是敢打我母妃的主意……我就和你拼了!”
苏照:“……”
“韵儿,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苏照面色闪过一抹不自然,恼怒说道。
他对容妃还真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是庄妃,当日也是因为在过去,二人相识、相知,有了感情,他才留下庄妃。
“我把你当什么人?把你当……不是人。”郑韵儿咬了咬樱唇,恼怒说道:“你就是害人精,坏人清白的害人精,荤素不忌。”
苏照:“……”
二人以神念传音吵闹着,随着郑韵儿进入宫殿,见到靠坐在床榻上的容妃,苏照心头微动,他此刻以洞虚巅峰的的眼力看去,见容妃眉心虚空中有着一团黑气若隐若现,这黑气聚而无定,散发着一种古老、诡秘的气息,且隐藏的十分深,如非他修时光之力,也难以捕捉到气息。
“果然有名堂!”苏照眸光深深,心头冷哂。
这容妃分明是被人算计了,且这位算计者的手段十分高明,竟然绕过了容妃因为郑君嫔妃位格而具有的护体人道气运。
郑韵儿见到自家母妃,白皙如玉的脸蛋儿上就有疼惜之色现出,轻步近得前去,侧坐在容妃床榻前,柔声道:“母妃,你现在感觉好一些没有?”
容妃强自笑了笑,一张苍白如纸的脸就有几分凄美,中气不足,虚弱道:“韵儿,你回来了?可请来了那司天监的高人?”
郑韵儿轻轻摇了摇头,正要开口。
却见对面丽人抿了抿樱唇,轻轻一笑道:“母妃多半是不中用了,你也别再去麻烦司天监的高人了,母妃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实在无颜见外人,与其被旁人所见,心生厌恶,倒不如就此死了的好。”
容妃优雅美丽了一辈子,临老显然不想落得如枯花败叶一般,碾落成泥。
她宁愿在最美丽的时刻逝去。
郑韵儿闻言,娇躯一颤,玉容上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说道:“母妃,你要做什么?”
容妃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笑着看向一旁丫鬟,说道:“春桃,你去将梳妆台最下面的一层抽屉打开,那里有个小瓶子,你拿来一下。”
贴身宫女春桃,应了一声,就是向着梳妆台而去,不多时,拿过来一个小瓶子。
“这是……毒药?”郑韵儿神念扫过,玉容刷地一片苍白,挥手之间,就是从宫女春桃手中夺回小瓶,看着自家母妃,鼻头一酸,眼圈就是红了,道:“母妃,你要弃我而去?你怎么能……这般狠心?”
容妃惨然一笑,道:“韵儿,为娘跳了一辈子舞,也美丽了一辈子,实在不想老了之后,几十年,再也跳不动舞……本来这毒药就是等芳华衰弛之后,服下之后,安然而逝,现在不过是提前了罢了。”
“母妃,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现在仙朝并起,仙人出没于凡俗世间,你一定会青春永驻,永远年轻的。”郑韵儿劝说道。
苏照在一旁听得母女二人的对话,都是暗暗乍舌。
凝眉看着那张憔悴、苍白的凄美玉容,也不由生出几分怜惜。
这样的美人,竟存了这样的一种凄美、自伤的心思,当真是匪夷所思……
第六百七十六章 苏照:韵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苏照看着容妃,心头浮起一抹古怪的情绪。
优雅美丽了一辈子的丽人……
这边厢,母女叙说了一会儿话,郑韵儿神念传音,问着一旁的苏照,“你可看出了什么眉目没有?”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母妃应该是中了……一种古咒术。”苏照开口应道。
就在刚刚,他问了潜藏在灵台中的太素。
容妃这种情况,应该是中了上古咒术——梦噬之术。
这种咒术十分高明,潜伏于无形之间,所以以韵儿的神照道行,自然看不透底细。
甚至就连司天监和昊阳宗两位飞仙大能,如非仔细检视,也难以在短时间看出缘由。
“昊阳宗宗主现在疗治道伤,显然没这个时间帮容妃诊断,至于司天监正杨郇出来,也是最近之事,所以算计容妃之人,分明是掐好的时间。”苏照目光深深,思忖着其中的关节。
“谁对母妃施的咒术……”郑韵儿心头一惊,正自愤怒说着,忽地脑海中亮光一闪,说道:“嗯,好啊,我知道是谁了。”
在整个郑国,或者说在郑国宫苑,除了那位宸妃出身南方苗族,还有谁能施展咒术?
郑韵儿芳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怒火,“是宸妃那个贱人!”
苏照面色微顿,神念传音,说道:“宸妃?”
这边厢,见郑韵儿容色变幻,容妃目中就有忧虑之色浮动,柔声道:“韵儿,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差?”
她现在突发恶疾,已是红颜薄命,她的女儿,可不能再出事儿了。
郑韵儿捉住自家母妃的纤纤柔荑,看向容妃,轻声说道:“母妃,其实我已经寻到了诊治你的方法。”
容妃闻言,就是一愣,目光熠熠地看向郑韵儿。
蝼蚁尚且偷生,如果能多活几年,再多跳几年舞,容妃显然也不想这般离去。
郑韵儿看向一旁的春桃,皱了皱秀美双眉,说道:“春桃,让她们都退下!”
宫女春桃脸上就是怔了下,而后看向一旁的容妃,只见容妃冲自己点了点头。
春桃就招呼着宫女,躬身,徐徐退出了宫殿。
郑韵儿冲着苏照神念传音,恼怒道:“你这昏君,还不现出身来!”
苏照看了一眼郑韵儿,笑道:“韵儿,你是愈来愈放肆了。”
他觉得重逢之后,这郑韵儿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对他也没有了往日的“畏惧”,都能和他呛上几句了。
不过苏照还是现出身形,只是释放出一股时光之力,笼罩住容妃以及郑韵儿两人。
“这是时光之力形成的场域,有此场域在,不用担心被外间之人听到我们的谈话。”苏照开口对着一旁的郑韵儿说着,而后看向容色倏然大变的容妃。
“娘娘,我是韵儿的……”
“你是……苏侯!”容妃惊异说着,忽地猛然意识到什么,将盖在身上的锦被连忙拉起,盖住了滑落的削肩和修长的脖颈。
苏照:“……”
至于吗?
防他给防贼一样,再说容妃身上哪一处,他没有……藏过?
一旁的郑韵儿脸色也是现出羞恼,道:“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出来了。”
她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她母妃明明还没盖好……
“不是,你让我现身的吗?”苏照说道。
郑韵儿:“……”
苏照也不继续逗趣郑韵儿,而是看向容妃,说道:“娘娘怎么认得我?”
容妃幽幽道:“宫里这二年,君上曾秘密召见诸位妃嫔,去识一副画像,然后记住画像上的苏侯相貌,如果遇到苏侯入宫不轨,就果断自尽,不要给君上脸上蒙耻,否则,祸及家族!”
郑韵儿、苏照:“???”
苏照面色一沉,压了压心头生出的一股烦躁,冷笑道:“郑广还真是别出心裁,就不怕他的妃子,拿着我的画像,夜深人静……”
郑韵儿面颊羞红,怒道:“昏君,你在说什么胡话?”
苏照看了一眼突然“跳脚”的郑韵儿,面色古怪了下,心道,“不会这郑韵儿,这两年就是这么过来的吧?”
迎上那一双明媚如丝的眼睛,苏照心头微动,神念传音,说道:“韵儿,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许说,魂淡,昏君!”郑韵儿芳心羞恼不胜,神念传音,叱骂道。
苏照笑了笑,坐在一旁,挽起面颊绯红少女的纤纤玉手,看着那张娇嗔薄怒的雪腻脸蛋儿。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韵儿是这么好玩儿,念起此处,就起了几分逗趣之心,附耳道:“手上……没磨出茧子吧。”
郑韵儿美眸睁大,只觉娇躯剧颤,这个魂淡,究竟在说什么胡话,还当着她……母妃的面。
简直不当人子!
郑韵儿罗裙下的纤纤双腿并拢了下,整了整脸色,怒道:“苏照,别废话了,赶紧给我母妃看病。”
而两个人的互动,自是落在容妃的眼中,这位丽人苍白如纸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复杂来。
她岂能看不出二人的亲昵、打闹。
“韵儿最终找的归宿,竟是这苏侯……孽缘啊。”
想起苏侯的种种事迹,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主,但也是风流多情。
当初,韵儿和她说过被苏侯俘虏,然后就对这位君主念念不忘,看眼下,分明已是情根深种。
“听说明月姐姐和采儿她们……”容妃心动幽幽一叹,看着自家女儿那娇嗔下掩藏的小女儿风情。
“罢了,罢了,韵儿她只要自己过得幸福,我也没有理由干涉她。”
容妃思忖着,再看对面的少年,也有几分岳母看女婿的意思。
这位宫裳丽人,原就性情开明,优雅知性,只是在对自己的事情上,多少有些文青情绪。
苏照感受到这“慈祥”目光,就是心头闪过一抹古怪。
说来,这目光,他完全没有体会,因为他后宫诸妃,不是早早就没了娘亲,就是娘亲被……
也就湘歌娘亲,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岳母,但湘歌娘亲属于小迷糊、呆萌那种,没有这种看着女婿的“慈祥”目光。
第六百七十七章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的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旳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这候yANmO*xUANxiAO*shUO**m章汜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强牺读牺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制大制枭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第六百七十七章 郑韵儿:母妃她冰清玉洁!
宫殿之中——
在郑韵儿的目光催促下,苏照点了点头,静静看向容妃,一双冷眸中有着打量之色。
这位容妃玉容憔悴,让人生出一股我见犹怜之感。
容妃似有些对苏照的目光略有些不自在,就是微微垂下眼睑,避开那灼灼目光。
苏照笑了笑,说道:“娘娘,若是觉得不自在,闭上眼睛就好。”
容妃“嗯”了一声,就是闭上眼睛,弯弯眼睫掩下一抹阴影。
苏照伸出手,掌中运起时空之力,向着容妃额头所在的虚空,轻轻抓了一把,只见无尽虚空中的黑色丝线似是遇到了什么克星般,如冰雪遇着暖阳一般,迅速融化,那种邪祟滋滋之力,哪怕是一旁的郑韵儿都是心头一惊,以神念观看,这次却是看得一个真切。
而这些丝线似乎面对着即将消亡之结局,同样展开了疯狂反扑,向着容妃神魂冲击而去,竟是在短短时间内在其神魂中借助容妃的潜意识现出一副画面来。
一方帏幔四及的床榻上,容妃娘娘玉容惊恐,再细观下,发现自己赫然一丝不挂,不着寸缕。
“这……是梦境中?这噩梦,又要做了吗?”
正要说话,只见一个女子过来,忽地猛按住自家手脚,口中说道:“容妃妹妹,那郑君多年暴殄天物,留你独守冷宫,姐姐大发善心,将自家男人分你一半儿……”
“这是……明月姐姐的声音!”容妃闻听此言,不由芳心大惊。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少年同样不着寸缕,向自己欺近而来。
而那张面孔,也逐渐清晰起来,分明是……苏侯!
至于一旁按住她的手脚的女子,自是她已经逃亡苏国的庄妃姐姐。
“苏侯……不,我是韵儿她母妃……”容妃芳心中涌起惊涛骇浪,急声说着,然后却听那人轻笑一声,说道:“容妃娘娘,我其实喜欢的是你啊……”
梦境中也不知多久,但外间只有数个呼吸。
“不好!”容妃娇躯战栗着,心头大急,羞恼不已,若是她在苏侯面前露出丑态,她还有何颜面去见韵儿?
而正在给容妃疗治伤势的苏照,看着容妃那扬起秀颈的螓首,耳畔听着容妃梦境中的呢喃,就是一阵头皮发麻,尤其是空气中似乎也渐渐氤氲起容妃的……体香。
他现在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郑韵儿被如小孩儿一样打着,只觉又气又羞,尤其是被某人当着自家熟睡母妃的面拍打着,那种娇羞不胜混合着一种羞耻的熟悉异样在心底晕开,晶莹玉容染遍红霞,鼻翼中发出一声腻哼,轻声道:“那你保证不许打我母妃的主意。”
苏照恼怒道:“我给你保证什么!容妃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打什么主意,你难道没看出,你母妃这些年过得也很苦吗?她拿我当……我都没觉得怎么样呢。”
以他观去,容妃得有十来年,没被郑君碰过了,几乎过着守着活寡的生活。
不过转念一想,苏照也是反应过来,这事说来还是和自己有关,郑采儿的亲生母亲,当初以庄妃之身份行事,长期霸宠。
郑韵儿闻言,娇躯一震,看向苏照,心道,什么叫她母妃这些年过的很苦?拿他当……
难道……
正是因为她母妃独守冷宫,这才见到父王递送的这人画像,所以像她一样……
不,不,母妃她冰清玉洁!4
一定是这魂淡施了什么手段。
苏照冷声道:“这枚丹药先给她服下。”
郑韵儿“嗯”的一声,接过丹药,扶着容妃,放进口齿中,不多时,就有一股馥郁药力化开,原本脸颊苍白如纸的容妃,渐渐红润起来,那股萎靡不振的气息也渐渐消失不见。
显然以先天灵药炼制的丹药,有着强烈的滋补之效。
郑韵儿做完这些,然后瞥向一旁的苏照阴沉晦暗的脸色,小声说道:“苏照,我刚才故意气你的,除了你……什么臭男人看我一眼,我都觉得……恶心的掉鸡皮疙瘩。”
苏照冷冷看向郑韵儿,道:“那你还说?”
不是任何人都是安安,也就安安和他开这种玩笑,但安安别看闹腾,但其实比谁都有分寸。
神兽白虎,不是谁都有资格骑的,想要得到她们的认可,难如登天。
似乎感受少年君侯言语中的那一丝“厌烦”情绪,郑韵儿玉容刷地苍白,一颗芳心泛起酸涩,贝齿轻咬薄唇,说道:“我以后……不说了。”
她方才就是得意忘形了,总以为和这少年君侯重逢之后……
也是,她在他眼中,说来说去不过是玩物。
这般一想,鼻头就是一酸,明眸也有点点晶莹闪烁。
瞥见郑韵儿神色黯然,苏照声音转而温和几分,说道:“韵儿。”
郑韵儿将螓首偏转过一旁,轻轻抿着粉唇,不知为何,这一声轻唤,眼泪就是无声流淌下来,沿着雪腻脸颊滑落。
苏照默然了下,伸手拉过郑韵儿的玉手,望着怀里一带,伸手揩拭着郑韵儿脸颊上的眼泪,而后温声道:“还疼吗?”
郑韵儿轻哼一,暗道,这人是明知故问。
苏照道:“韵儿,我给你揉揉。”
郑韵儿脸颊就是绯然,将头埋在苏照怀中,享受着少年君侯的温煦。
苏照以法力消完了肿,温声说道:“韵儿,让你母妃先好好歇息一下吧,这施展古咒之术的人,也需揪出来。”
郑韵儿闻言,点了点头,心情也渐渐明媚起来。
第六百七十八章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不避高下;
第六百七十八章 古怪的宸妃
郑韵儿想了想,就是抬起一张白璧无瑕的脸蛋儿,轻声说道:“除了那宸妃暗中算计我母妃,再没有旁人了,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苏照皱了皱眉,说道:“先镇压了再说,打探她有何目的。”
“对了,你说怎么处置?”
郑韵儿明眸眨了眨,抿了抿莹润泛光的嘴唇,轻笑道:“苏照,我们不妨打个商量如何?”
苏照怔了下,问道:“什么商量?”
本来以为两人都在疗治道伤,抽不出手拯救容妃。
而在这时,外间的宫女,传来禀告声,道:“娘娘,南阳公主来了。”
郑绣儿被郑君册封为南阳公主。
“绣儿来了,快让她进来。”宸妃轻声说着,就是招呼着。
那宫女刚刚离去,忽在这时,殿中起了一阵微风,顿时天旋地转,时空错乱。
宸妃心头一惊,玉容如清霜寸寸覆盖,周身激荡起无尽幽冷、玄秘的气息。
轰……
然而却见时空之力如沼泽一般,寸寸碾压而来,不大一会儿就将宸妃所在的虚空禁锢起来。
宸妃明眸微缩,轻声说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
忽地,四方传来一声女子的冷笑,道:“暗下毒手的鼠辈,也敢反咬一口!”
郑韵儿一袭白色雪纺莲花百褶裙,脸上挂着一抹讥诮的笑意,冷冷看着宸妃。
“是你!”
宸妃雪腻玉容微变,一双明眸怔怔看向郑韵儿,凝声说道:“不对,你没有这般修为,还有何人?”
就在这时,只见苏照从一旁现出身来,笑了笑,轻声说道:“宸妃娘娘所施的古咒之术,似是上古之秘法?”
说着,身形一闪,在宸妃一声惊呼和清喝中,分离虚空,向着宸妃凌空擒来,抓住肩头,时空之力骤然爆发。
“你放开我!”宸妃容色大变,眸中现出一抹恐惧,此刻她觉得丹田以及神魂都被一道禁制牢牢控制住身形。
苏照笑了笑,说道:“没想到郑君之宸妃竟是一位归阳大能。”
这样的大能,竟然甘心委身于郑君,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苏照不由怀疑,这宸妃别是为了谋篡郑国,悄然隐藏在郑君身旁的吧?
“还有体内这股幽郁的阴气,这是孕育过两个孩子的人?”
念及此处,不由下意识将探查的法力和神念释放而出,还未见其阴阳之气,却被一股幽沉、玄秘的气息猛然阻却,似带着一股凛然难犯之势。
苏照心头好奇之意更浓。
宸妃按说有一儿一女,一个是楚王,一个是郑绣儿,不该阴气如此丰沛才是,还有这气息,似有独属于上古神祇的古老气息。
“你要做什么!”宸妃柳叶眉倒竖,幽清、冷艳的面庞上挂起清霜,心底却是闪过一抹羞愤。
这人竟以神念窥探她……的阴私。1
“苏照,郑绣儿来了,我去拿了她!”郑韵儿此刻在半空中急声说着,就是向进入宫殿的郑绣儿镇压而去。
分明恨极了这对儿母女。
而苏照这边厢,也是彻底镇压了宸妃,压下心头一抹疑惑。
郑绣儿玉容苍白,颤声说道:“韵儿姐姐,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着郑绣儿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脸蛋儿,郑韵儿冷笑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想起当日那白虎妖女,将她吊将起来,以鞭子抽笞,郑韵儿看着郑绣儿那张高颧深目的脸蛋儿,心头微微一动。
受虐者,往往会变成施虐者。
“韵儿,先随我出宫,这里不可久留。”苏照镇压了宸妃,就是对郑韵儿说道。
郑韵儿点了点头,而后随着苏照,在一团时光之力的包裹下,出了郑宫。
第六百七十九章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旳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至世宗之朝,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俺答入寇,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终历一百七十二年,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追亡逐北,席卷天下,再立陈汉,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前身幼年失怙,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年前,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从廊下徐步走来,在李纨对面立定,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谷嶒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
第六百七十九章 安安也有了身孕
客栈中——
陈桃正斜靠在床榻上,神情慵懒,手中拿着一卷书册,凝神看着,她这次来郑国购买了不少特产,打算回去给范潇带去。
这位丽人愈发明艳动人,一颦一笑都显露出动人的芳姿。
而这时,就见阵阵时光之力涌动,落在客栈中,未等陈桃戒备,突兀现出四道身影。
陈桃看到来人就是一愣,玉容上先是欣喜,继而檀口张了张,却是见到苏照身旁还有一个着水蓝色广绣流光长裙的郑韵儿。
可二人一人压着一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陈桃放下手中的书,问道:“她们是?”
苏照轻声说道:“郑君之妃,宸妃和其女郑绣儿。”
故而他最近已经命龙族搜集金行灵物。
安安轻哼一声,不过见着忙前忙后的苏照,容色稍缓,暂且压下心头的一丝异样,看向下方两人,美眸闪了闪,
“照照,这几位是?”安安看着下方的宸妃和郑绣儿。
至于郑韵儿,她自是认识。
苏照就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安安明眸中闪过一抹亮光,看向下方两位苗人异域风情的面容五官,笑了笑,说道:“照照,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还没有想好,先囚禁起来吧。”苏照默然片刻,说道。
宸妃这时,愤恨地看着苏照和不远处的银发少女,心头生出一股恐惧。
不知为何,对上那银发少女的目光,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安安转而看向郑韵儿,神念传音说道:“韵儿,你想让我怎么处置她们?”
郑韵儿俏丽的脸蛋儿上现出一抹红晕,神念传音说道:“你……你想怎么处置她们,就怎么处置就是了。”
安安笑了笑,身形一闪,将一张精致可爱的娃娃脸,凑近一旁的郑绣儿,伸出小手,挑起郑绣儿的脸庞,在少女屈辱的目光中,轻笑了下,说道:
“别说这张脸蛋儿,高颧深目,脸庞削刻,还真有几分野性美,照照,你后宫中没这个品种吧?”4
苏照、郑韵儿、陈桃:“……”
苏照揉了揉眉心,一时有些头疼。
这虎妞,有了孩子后,不是应该像黄蓉一样,变成贤妻良母吗?2
怎么和他开始想的不一样?
现在却有越来越古灵精怪的趋势。
一旁的郑韵儿看着银发萝莉少女,明眸中现出一抹复杂之色。
一旁的陈桃同样容色幽幽,一双美眸清冷地看着安安。
哪怕是时隔多年,甚至最终潇儿现在也甘之若饴,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对自家女儿被这头恶虎“折辱”也有些难以释怀。
而在这时,安安看向苏照,说道:“照照,这两个人交给我好了,我这段时间正闷的慌呢。”
何止是闷的慌,简直快要抑郁了。
她现在感受到小腹中正有一个生命在孕育,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她既有些欣喜,也有些恐惧。
她这种人,也要有孩子了?1
苏照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她们两个,我已经彻底封禁了修为。”
这边厢,郑韵儿忽而红了雪腻脸颊,轻步走到苏照近前,神念传音说道:“苏照,要不,我也去看着。”
苏照闻言就是一愣,看向郑韵儿,心头涌起一抹古怪。
还真是受虐者,转变成了施虐者。
安安也是似笑非笑地看了郑韵儿一眼,道:“韵儿陪我去也好。”
苏照冲郑韵儿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目送二女前往偏殿,苏照端起一旁的茶盅,正要抿一口,却见陈桃面色不虞,轻笑了下,说道:“怎么了,觉得我有些太过残忍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你又何必折辱她们。”陈桃抿了抿莹润饱满的唇瓣,轻声说道。
第六百八十章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
第六百八十章 玄冥本源
苏照看向陈桃,轻轻笑了笑,道:“那桃桃,你方才应该也听到了,宸妃对容妃所作之事,又是何等恶毒?”
陈桃玉容微顿,一时默然。
“让一个女子脱阴而死,你不会不知这蕴含的意义是何等恶毒。”苏照放下茶盅,行到陈桃身侧,轻声道:“桃桃,我知道你因为潇儿的事,对我和安安始终耿耿于怀……”
“我没有。”陈桃猛然抬起粉面,急声说道。
晴晴点了点头,顺势将螓首靠在苏照怀中,轻笑道:“你若有事,也不需陪我的,有安安她在,安安她最近也比以往看着懂事许多了。”
苏照默然了下,道:“她如今……也有了身子。”
晴晴:“……”
感受着怀中丽人娇躯一僵,苏照温声道:“也就上个月的事儿,她不好意思和你说。”
“怪不得……”晴晴明眸微动,喃喃说着,心底幽幽叹了一口气。
苏照道:“我最近会在仙园陪着你们,直到将孩子生下来。”
晴晴轻轻点了点头。
而就在二人说着话。
忽地,脸颊红扑扑,一双明眸雾气润滴的郑韵儿,进入偏殿,道:“苏照,安安唤你过去。”
苏照轻轻放开晴晴,诧异说道:“唤我做什么?”
郑韵儿看了一眼晴晴,说道:“安安让你过去,说她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苏照皱了皱眉,心头隐隐有所明悟。
“你去吧。”晴晴轻声说道。
苏照点了点头,道:“一会儿,再过来陪你。”
说话间,就随着郑韵儿而去。
偏殿之中,一张锦榻上,宸妃与郑绣儿头发披散,不着寸缕,都被红绳倒吊着,空气中散发着奇特的香气。
安安见苏照前来,就是笑了笑,说道:“照照,你过来了。”
苏照面无表情,瞥了一眼宸妃和郑绣儿,见二人身上各有鞭痕,尤其后者,脸颊清泪横流。1
苏照沉吟了下,挥手之间,一道法力打出,化作甘霖,落在红肿的鞭痕身上,渐渐消去。
“照照,还是这般怜香惜玉。”安安似是讥笑说着,而后看向将一双幽冷、怨毒目光投来的宸妃,说道:“只是这宸妃并不感激于你。”
苏照没有接安安的话,说道:“你方才说发现了什么。”
安安轻笑说道:“你猜都猜不出来,这宸妃不知为何竟还是处子之身,我方才扒开……可这郑绣儿身上的苗人血脉,却又和宸妃同源,不会是她后来补上的吧?”1
苏照脸色一黑,他隐隐觉得这安安是在内涵桃桃。
毕竟这恶虎擅聆心声,说不得早就察觉到了桃桃对她的一些“意见”。
苏照轻声说道:“我先前入宫擒拿这宸妃时,就发现了,此女身上有些名堂,她身上似有一股玄冥本源。”
安安眨了眨眼睛,说道:“玄冥本源?”
苏照道:“这郑绣儿身上似也有这种血脉绵续,待我好生查看一番。”
心存此念,就是释放出一股神念,落在郑绣儿身上。
只见神念感知中,少女同样有着一股沉静如渊的气息,潜藏在体内。
苏照心头一动,就是给郑绣儿以及宸妃解开了言语禁制。
“苏候,你杀了我!”宸妃一解开禁制,就是玉容密布怨毒之色,恨恨看着苏照以及一旁的安安,尖锐着声音说道。
至于郑绣儿,清丽脸蛋儿上满是屈辱和畏惧。
第六百八十一章
大汉·神京
距宁国府四五里之地,左拐进一条绵长、逼仄旳小巷,行不百步,可见一座青墙斑驳,略显破败的院落静静矗立。
秋雨蒙蒙,院落正中的那棵石榴树,摇落了一地小灯笼似的榴花,愈发添了几分雨后的萧瑟之意。
东窗下,翠竹青翠欲滴,伫立着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年着一袭浆洗的几乎发白的青衫,其点面容清隽,手中捧着一本蓝色封皮的书,凝神读着,剑眉之下,一双黑白分明、湛然有神的眸子,不时现出思索之色。
他本是后世之人,却不想来到这一方红楼世界,魂归在宁国远支的贾珩身上。
虽已过了十来天,却仍有恍然若梦之感。
贾珩其人,在红楼梦原书中,只有寥寥几笔记载。
而红楼梦叙事又不言朝代年月,他第一时间,自是借来了史书,以求探寻原委。
“高祖余姚人,
上古帝舜之苗裔也……”
哪怕不是第一次读到这文字,
贾珩心中惊奇之意仍是不减,目光扫过书案前的两本史书,
心下不由叹道:“这方红楼世界,与前朝多有不同,多了一些人物,也少了一些人物……尤其,
至世宗之朝,
嘉靖皇帝一心修玄,奸相严嵩用事,内忧外患,嘉靖二十九年,
俺答入寇,
进逼京畿,攻下京师,嘉靖不愿南狩,自焚于宫中……朱明一世,
终历一百七十二年,
幸有元末汉王陈友谅后人陈桓自余姚起兵,
追亡逐北,
席卷天下,再立陈汉,
定都西京,至今日已然有九十余年了。”
贾珩正在心中暗暗推算着朝代,忽而眉头一皱,“今年是崇平十三年,
倒是和崇祯皇帝……”
“砰砰……”
就在这时,
外间突然响起的门环扣动,
打断了贾珩的思绪。
“来了,
来了……”一道妇人的声音从左侧的院落中响起,一个荆钗布裙,年过三旬的中年妇人,腰间系着围巾,踩着荒草凄凄的碎石小径,前去开门。
贾珩此刻也踱步出了房间,
站在廊下观看。
妇人蔡氏是他前身母亲亡故后留下的陪房丫鬟,
前身幼年失怙,
由母亲董氏一手抚养长大,
年前,
前身之母董氏也一病不起,缠绵床榻不久,病故了。
而后,就由蔡氏一家三口照顾他的起居。
“哟,我当是谁,这大清早儿的,就听着喜鹊叫,
原来是珠大嫂子。”妇人蔡氏挺会说话,满脸堆笑说着,
问道:“珠大奶奶来,您这是……”
蔡氏心中也有些奇怪,暗道,
除却过年祭祖,根本就不见荣国府中人,不知这贾珠的媳妇儿,
来这陋巷寒宅做什么。
贾珩虽是宁国之后,但宁国八房在京中早已开枝散叶,就荣宁街住的,至于贾珩这一支,都快要出五服了。
李纨主仆二人,一身宝蓝色水袖襦裙,头别凤头碧玉簪,体格苗条,面上不施粉黛,冲蔡氏微微点了点头,问道:“珩兄弟在家吗?”
正在这时,一个青衫少年,
从廊下徐步走来,
在李纨对面立定,
拱手见礼道:“贾珩见过珠大嫂,
正想着吃罢饭,将书送还兰哥呢,
不曾想竟烦劳珠大嫂亲自登门,是珩之过也。”
说完,将一双沉静幽邃的目光注视着李纨,暗道,不怪乎是金陵十二钗,单论这品容气质,都能打个九十分。
李纨打量了贾珩一眼,见其衣衫虽简素,但眉眼清冷,神情萧轩疏举,举止自然有礼,原本心中的不悦,稍稍散去了一些,清声道:“兰儿他年岁小,还看不得那些前朝史书,我前个儿翻阅藏书,还纳罕少了几本,却不想是兰儿借给了珩兄弟,好在总不是外人,只是兰儿正换牙,珩兄弟,莫再给他买劳什子的酸呀甜的才是。”
贾珩闻言默然,情知李纨登门有兴师问罪之意。
说来,还是前几天,他方来此界,为了弄清一些来龙去脉,就想找些史书来读,正巧碰上贾兰,于是就在街上买了两根糖人,上前搭话,言借他家中藏书一读。
其实还是囊中羞涩,银钱购买四书五经、笔墨纸砚尚且不足,对于国史,就只能是书非借不可读也了。
原本,他身为宁国远支,纵然来日抄家,也不会牵连到他,但如果想在这封建时代活得体面,就非得读书入仕不可。
得益于前身之母董氏的教导,此身早早进了学,只是性子跳脱,并不是读书材料,前身之母亡故后半年间,更是愈发荒废了学业。
见贾珩沉默不语,李纨也无心继续多言,随口道:“珩兄弟,书应该看完了罢。”
当然,她也仅仅是随口一问,她并不认为贾珩能读出什么名堂,虽来年打听过,贾珩之母董氏是个心气儿高的,但这贾珩却少时顽劣,只习舞刀弄枪,常和表兄董迁厮混,并不怎么喜爱读书。
贾珩面色如常地点了点头,应道:“珠大嫂稍等,我这就取来。”
李纨颦了颦柳叶细眉,就有些担忧那几本书的“安危”,道:“我随你去吧。”
贾珩也没再说什么,身后的丫鬟素云,也一并跟上。
举步来到书房,说是书房,其实也是平日起居之所,陈设简单,不过却透着整洁素净。
窗前放着一张长条漆木书桌,案角黑漆剥落,分明有着一些年头。
烛台下,笔墨纸砚一应俱全,其中几本厚厚的书放在右角,显是有着翻阅的痕迹。
李纨主仆进屋,本已做好屏息之意,但并无异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香草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贾珩将那几本书摞在一处,微微笑道:“珠大嫂子,完璧归赵。”
丫鬟素云上前接了,唤道:“奶奶……”
李纨玉容微顿,目光流波,倒是被案旁墙上的一副字吸引了心神,只见墙上写着一副似乎书就不久的对联: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字是行楷,笔锋锐利,如铁钩银画,宛若一柄出鞘的宝剑,字如其人,锋芒毕露。
“这是珩兄弟写的?”李纨一双妙眸微怔,似是有些难以置信,讶异问道。
贾珩怔了下,笑道:“昨夜读书至三更,雨打芭蕉,一时心有所感,信手涂鸦,却让嫂子见笑了。”
他来此界之前,确实练就了十几年书法,虽不敢自比大家,但也有几分火候,自觉不虚此界任何读书人。
李纨美眸打量了贾珩一眼,心中就完全收起轻视之意,沉吟片刻,说道:“珩兄弟,既想读书,为何不到族学中?那里不收束侑,族中还管笔墨纸砚,年初府上薛姨妈的儿子,薛蟠就在学中读书。”
贾珩闻言,心头一动,眸中隐有湛光流转,笑了笑,道:“我一人清静惯了,在家中读书也是一样的。”
第六百八十一章 苏冉
偏殿之中,黄花梨木的床榻上,丽人四肢悬于金圈儿之内,通体以红绳缠绕。
“宸妃娘娘身上明明有大秘密,不忍辱负重,竟是要求死?倒是大出孤所料。”苏照面色淡淡,目光咄咄,说道:“宸妃娘娘,可以说说,你身上为何会有上古冬神玄冥本源?”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宸妃许是上古神祇的寄生之体,好比天刑教主孙厉真一般,想要借助上古冬神玄冥成道。
至于这郑绣儿……
宸妃双眸紧闭,对苏照的询问,却是不答。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那少年身形一闪,去了鞋袜,上了床榻,双手猛然握住自家秀挺,在耳畔说道:“你纵是不说,就当孤不知?”
宸妃面颊绯红如烟霞,感受到秀挺白皙处传来的粗粝、凝涩,阵阵娇躯,只是眸光冰冷幽寒,冷声说道:“苏侯,你若今日不杀本宫,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你生不如死!”
苏找面色幽冷,施展乾天观象法,观察着宸妃身上的气息流向,隐隐有着几分明悟,说道:“想要求死?然后借助玄冥之力再次重生?”
宸妃瞳孔剧缩,惊异地看着对面的少年君侯,分明没想到自己的打算竟是被少年看的一清二楚。
因为惊异,就连某处传来的混合着令她战栗的痛楚都抛在一旁。
苏照伸手及下,拨草寻隙,附在宸妃耳畔,轻声道:“让孤猜猜,你这女儿想来是你借用精血衍生的容器,为了接引上古冬神玄冥之力吧,只是我很好奇,这郑绣儿真是你的女儿?”
宸妃脸蛋儿上现出屈辱,心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苏照道:“你身上的玄冥本源再是强横,真的以为孤没有办法拿走?”
宸妃闻言,那张绝美的脸蛋儿上现出惊恐,嘴唇翕动着,明眸惊恐,“你要做什么?”
“双修夺其本源。”苏照在宸妃耳畔说着,这声音却宛若恶魔呢喃,几让宸妃浑身战栗,不能自持。
她不担心清白被辱,但唯一担心的是玄冥本源……
“不……”宸妃惊声说道。
而他也将玄冥本源借助仙鼎抽取、炼化了一成。
这是一种奇妙的仙道本源,内蕴冬杀之力,汲取进入仙鼎之中,转化为最精纯的本源,而他也领悟了一种全新的道则。
这是不同于时空之力的道则,而是玄冥道则,比之他前世的太渊门的玄水道则都略有不同。
苏照这般想着,举步进入晴晴所在的宫殿。
“苏照,你过来了,安安那边儿怎么了?”晴晴挺着隆起的大肚子,浅笑盈盈地走将过来。
他现在就挺喜欢和晴晴说话的,这白虎自从怀了孕后,是愈来愈可了,那种柔婉的母性光辉,无声流溢而出,让人起心动念。
苏照笑道:“还能怎么样,每天古灵精怪的,玩玩闹闹。”
说着,就是扶住晴晴的腰肢,二人坐在床榻上,说着话。
“苏照,她能一辈子无忧无虑,也未尝不好。”晴晴将螓首靠在苏照肩头,丽人云鬓之间的青丝垂落耳际,耳垂上淡红色耳钉莹光闪烁。
苏照默然了下,说道:“晴晴,是我对不住你。”
晴晴的意思,先前应该不让安安有孕就好了。
只是丽人性情温宁,说话也是委婉的不能再委婉。
如非他与她相处几年,也难以捕捉到这种心思。
“现在事已至此,你最近多陪陪她,我看她也挺担心的,唯恐出什么事。”晴晴抬起一张秀美的脸蛋儿,轻声说道。
苏照拨着丽人云鬓垂下的一缕秀发,温声道:“嗯,我最近都会在仙园,等你们两个……我再去吴国。”
他原本打算去吴国寻鱼鱼。
好在,这仙园与外间时间流速不同。
晴晴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少年君侯,感受着那种怜惜,心头也渐渐生出一股宁静。
心头忽然响起一事,樱唇微启,道:“你还没给她起名字呢。”
苏照笑道:“现在不急吧。”
“怎么不急,等到出生之后,就有些晚了。”晴晴轻嗔说着,扬起一张秀美的脸蛋儿,说道:“你怎么不上心啊。”
苏照笑着亲了一下丽人的额头,说道:“我怎么不上心了,这不是在想吗?”
他对这晴晴偶尔现出的撒娇撒痴之态,完全无法抵御,这种成熟妇人在怀中如小女人一样,试问谁有抵挡的住呢?
“姐姐唤安安,妹妹就唤静静吧,安安静静,你觉得怎么样?小名静静,大名苏静。”苏照凝眉思索了下,说道。
“静静,有些俗气了呢。”晴晴眉眼顾盼流波,笑了笑说道:“再说,她姐当初取了安安,可最终也不是安静的性子。”
“那容我再想想……一时还真想不到合适的。”苏照面现难色,说道。
他不擅取名。
晴晴想了想,说道:“唤作苏冉吧,冉冉而升,希望她将来像她父亲一样。”
丽人说着,将一双美眸熠熠地投向苏照。
这是她和这个小男人的缘分结晶,从今以后,他是她的依靠和唯一。
苏照点了点头,似是感受丽人那种独属他一人心绪,心头也又几分欣然,搂过白虎美人的削肩,笑道:“那就叫苏冉。”
第六百八十二章
,仙朝纪元
贾家族学现在什么情况,他如何不知,真应了晋西北铁三角的话,学习?学个屁!
李纨不知贾珩心中所想,见其自有主见,也就不再多作言语,她本就是一味守愚藏拙的性子,别人之事都是很难过问几句。
又随意寒暄了几句,正要告辞离去。
贾珩行至廊檐之下,目送李纨离去,摇了摇头,如何对待贾家这条破船,他一时间也有些举棋不定。
“唯一所虑者,若我科举入仕,或会被视为贾家之人。”
这或许就是悲哀之处,政治斗争向来残酷无比,除非他如廊上二爷贾芸一样,安心做个升斗小民,贾家倒台后,或能独善其身。
否则,一旦科举入仕,哪怕再不愿,也难免会被视为贾家的旗帜人物。
当然,历史上也不乏多线下注的例子。
“好在……还有时间慢慢布置。”贾珩思索了下,他心中已有一些谋划。。
大汉高祖陈桓在位二十三年,又经太宗三十一年,至于今日,太上皇在位三十九年,于十三年前,禅位于今上,承平日久,百弊积生。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翻译〗
《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翻译〗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翻译〗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枪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翻译〗
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翻译〗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徵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翻译〗
尧让天下于许由,曰:“日月出矣,而爝火不息,其于光也,不亦难乎!时雨降矣,而犹浸灌,其于泽也,不亦劳乎!夫子立而天下治,而我犹尸之,吾自视缺然。请致天下。”许由曰:“子治天下,天下既已治也,而我犹代子,吾将为名乎?名者,实之宾也,吾将为宾乎?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归休乎君,予无所用天下为!庖人虽不治庖,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翻译〗
肩吾问于连叔曰:“吾闻言于接舆,大而无当,往而不返。吾惊怖其言犹河汉而无极也,大有径庭,不近人情焉。”连叔曰:“其言谓何哉?”“曰‘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疠而年谷熟。’吾以是狂而不信也。”连叔曰:“然,瞽者无以与乎文章之观,聋者无以与乎钟鼓之声。岂唯形骸有聋盲哉?夫知亦有之。是其言也,犹时女也。之人也,之德也,将旁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之人也,物莫之伤,大浸稽天而不溺,大旱金石流、土山焦而不热。是其尘垢粃糠,将犹陶铸尧舜者也,孰肯以物为事!”宋人次章甫而适越,越人断发文身,无所用之。尧治天下之民,平海内之政。往见四子藐姑射之山,汾水之阳,杳然丧其天下焉。〖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魏王贻我大瓠之种,我树之成而实五石。以盛水浆,其坚不能自举也。剖之以为瓢,则瓠落无所容。非不呺然大也,吾为其无用而掊之。”庄子曰:“夫子固拙于用大矣。宋人有善为不龟手之药者,世世以洴澼絖为事。客闻之,请买其方百金。聚族而谋之曰:‘我世世为澼絖,不过数金。今一朝而鬻技百金,请与之。’客得之,以说吴王。越有难,吴王使之将。冬,与越人水战,大败越人,裂地而封之。能不龟手一也,或以封,或不免于澼絖,则所用之异也。今子有五石之瓠,何不虑以为大樽而浮乎江湖,而忧其瓠落无所容?则夫子犹有蓬之心也夫!”〖翻译〗
惠子谓庄子曰:“吾有大树,人谓之樗。其大本臃肿而不中绳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规矩。立之涂,匠者不顾。今子之言,大而无用,众所同去也。”庄子曰:“子独不见狸狌乎?卑身而伏,以候敖者;东西跳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