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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高枕安(二十二)

    老飞知道,这一定又是“孺仙”传授给他们的好路数,干脆先下手为强,要不然也不会知道对方这种功夫的奥妙何在,立时抡起自己的兵器照着当先的老大就是一拐。

    老大当即就身子一侧,用一条胳膊向着对手的兵器抡了过去,其余三条胳膊就像是第一个胳膊的重影一般,自然是带着一定的节奏规律,也就是说,四条胳膊在分先后应对雕拐,就好像把“重影”给甩出去应对敌人一般。

    老飞立刻感觉到手里的兵器就像是被钉钉子了也似,接连飞速被搪被砸,也就无法再起到功底的作用。

    一旁的少纵自然也不会干看着“重影”,手里的铁拨浪鼓也冲着老大的脑袋打了下去。

    老大即刻身形又一避,身后的兄弟们亦是如影随形。

    少纵在这一会儿竟真的眼花了起来,当即又见到老大带着“重影”来至到身前,当他手里的武器再次打下的时候,又见到了老大似乎变成了重影,其他三个兄弟中的一个来到了前头,也就说,铁拨浪鼓打到了“重影”里,亦或是“重影”的缝隙里,反正他已经看不清了,这一攻击自然也就并无任何制敌的作用,反而是自己的兵器反到被打头那个人和三个“重影”给抓住了。

    老飞立刻从旁帮忙而来,一雕拐又奔着四兄弟的双腿扫了过去,可是,感觉到的又是手里的武器被快速接连踢开,好悬脱手。

    其实,四兄弟毕竟是以少博多,可对方两人也不是寻常的武林人,而且手里还拿着各自趁手的兵器,要不用一些好方法的话,便宜并不可以占到多少。

    就这样,四兄弟的行动速度也在加快,因为“重影大术”里还有一个制敌的奇妙之处,就是利用这时造就出来的重影让对方头晕眼花,当然,如果对方是听声辨位的高手,来个闭目不理,自也是没什么用处的。

    果然,老飞和少纵连着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不但眼花得更厉害了,而且外带还添了“害口”的感觉。

    老飞相对来说比少纵的对敌经验多一些,在与之动手的同时,尽量用内力稳住自己的眼神和心神,自然还要压制那些从胃口里想出来的东西,爽性,把手里的雕拐也飞快地舞动了起来,用漫天的拐影去挡住对方的“重影”,反正自己兵器飞舞的样子是看惯了的。

    四兄弟当然也马上明白了老飞的意图,索性围着老飞转了起来,让雕拐挡也挡不住什么,后来还干脆把少纵也给围了起来。

    此刻,四兄弟行动的迅速韵律愈见流畅,所以让人昏呕的威力也就更是猛烈,而且重影已经不仅仅是四个了。

    “快,咱们俩背对背。”老飞当即招呼少纵脊梁贴脊梁站在了一起,“咱们把自己的招数从头到尾使出来,我不让你停就先别停。”

    于是乎,两个人背贴着各自舞动开了自己的兵器,既可以挡住对方目眩神摇的真假重影,也可以防护住自身。

    “咱们不可以只是这样下去,得想办法攻击。”“可是他们要是总这样的话,咱们拿他们也是没法子。”“是呀,他们的兵器把浑身都防护到了。”“错了,他们还有没防住的地方。”

    他们四个边绕着两人转边商量着,这回老三带头,好几个重影就像是从地上弹了起来一般,竟一下子奔着他们二人的头顶上了落了下去。

    老飞和少纵当真是没防备到,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兵器招数,改为向着上面打了出去,可毕竟是四个人下坠的力道,他们两个人的兵器不但被分开了,而且连带着两个人的脊背也不可再贴着了。

    接着,四胞胎兄弟就趁着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又开始围着他们转圈子,先是围着老飞顺着转,再围着少纵逆着转,当然,他们自己是不会头晕的,早就被“孺仙”童成合理地训练出来了。

    这一会儿,老飞和少纵也快分不清虚实了,反正手里的兵器每次攻出去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打在虚影里面,即便是可以攻击到四兄弟的身上,可也是被四兄弟们这会儿因为急速奔跑而带起来一种劲力又给反带了出去。

    站不住了,真的站不住了,两个人现在的头脑之内都是昏沉沉,这么下去,落败只是工夫长短的事情了。

    可是,少纵的心里那种不服输的劲头毕竟可比老飞高多了,当即大嚎一声,当真如小老虎出山的气势,竟一个跟头往地上一摔,然后死命去抱也不知道是谁的脚,双手一通划拉,抱上谁就算谁。

    结果,四胞胎兄弟里的一个还真被抱上了,脚下一绊,当即站立不稳。

    或许是他们毕竟是刚练成这“重影大术”,亦也应该是他们兄弟手足同心,一个倒下之后,另外三个竟是并没接着施用这套武功,反而停了下来,要先救下自己的兄弟。

    老飞那里好像是不想倒也不行了,不过,倒下之后,立刻就把几招地堂功夫使了出来,让那其余三个兄弟也被制住了。

    缓了好一会儿气的老飞,这会儿看着他们四个也不说什么,兴许是被适才这种功夫奇妙之处所“震撼”的劲头还没过去。

    少纵也没好到哪里去,此刻正在花尽心思让自己不要在四兄弟的面前吐出来,可“老虎”再少壮毕竟也是不会“反刍”的,胃里面要出来的东西还要强咽下去,那滋味怎么也是不一般的难受。

    “我的雕拐之下从没无名之鬼,报上你们名姓。”

    “我们四兄弟叫什么,你们应该早就知道了。”老三道。

    “乱讲,我们就知道你们都唤作老几,哪里又知道你们姓什么叫什么。”

    “可我们就是姓‘老’,名字就是从‘大’到‘四’。”老四道。

    “嗯?你们都姓‘老’?那家乡是何处?”

高枕安(二十三)

    “也不怕告诉你,要有本事你就去看看,我们都是从老村出来的。”老二道。

    “老村!那你们的父亲叫什么?”

    “问这个干什么?不过,告诉你也没事,我们的父亲叫老年人。”老大道。

    “老年人?那你们是住在老村的东头儿,还是西头儿。”

    “西头儿。”老三道。

    “可我为什么没见过你们?哦!想起来了,听我父亲说过,村子里留下来过一个老规矩,要是妇人一胎生了一个孩子还行,可要是一胎生了两个以上的孩子,就得送出去养,而且是不可以取名字的。”

    “要不然会给村子来带来灾祸,我们就是从小被送到邻村表伯那里养大的。”老二说到这里即刻又一皱眉,“欸,你怎么知道我们村里的老规矩呢?”

    “因为,我父亲名叫‘老年龄’,我的名字叫‘老飞’,‘问劲苍穹’老飞。”

    “也是年字辈的?你也是老村人,而且和我们还是平辈!”老大道。“竟然是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那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老四道。“什么叫助纣为虐呀?你们都要吃饭,就投到‘孺仙’那里去了。难道说我不用吃饭吗?跟着一个‘错天使’就叫助纣为虐了?再说了,我不就是帮着姓盛的把以前的手下给追回来嘛,根本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那你说,今天这事,你想怎么办呀?”老二道。

    “还能怎么办呀?唉,你们有工夫儿就回老村看看吧,变化还挺大的,那个盛至没少给咱们村儿里掏钱,也跟桃花源这里差不多,大伙们也都富起来了,要不,我干嘛上赶着给他做事。”说完这些,老飞又一扭脸,“喂!‘壮彪’少纵,我想带着他们回家了,你要不要跟着我们一起走呀?”

    他听完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那里双手来来回回搓着兵器的把柄,嘴里还学着“啩嘚呤啩呤呤啩”的声音。

    老飞自然知道,他这是高兴愿意的意思,然后转脸又一看他们四兄弟。

    “那村儿里还会有人高兴我们回去吗?咱们村子的那老规矩……”“其实,大前年的时候,咱们村儿的里长也生了四胞胎,所以说,这个老规矩早就被废除了。”“那我们怎么也要先跟童先生说一声去,再说了,桃花源这里的事情还没结束呢?”“随你们,我们两个估计也得去跟姓盛的那里掰扯掰扯去……”

    只有他们两个,而他们两个人现在给人的感觉不仅仅是在桃花源之内此处僻静的地方,仿佛大明天下就只有他们俩一般,这当过帝王的人和要当帝王的人此时的感觉竟然是一样的。

    这叔侄二人现在也应该是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既不动嘴,那就索性直接动手好了。

    朱棣手里的齐眉棍即刻施展开“太祖长棍”棍术,“呼呼”舞动,奔向即使是现在看来也是身子单薄的侄子就招呼过去了,心里头既有得意也有怨恨,不过,此时交织在一起的感觉还是满不错的。

    要知道洪武万岁对自己的儿子们,关注最多的只有太子朱标,其后便是太孙,他们这些非是马皇后嫡出的孩子们,说难听点,那就是相当于跟着后爹成长起来的。

    朱允炆到现在还没收起来的蛛丝索一抖,先是原地纵到对面去,武器横抖,大开大合去攻击对手,一上来连着换了几次位置,皆是直纵对面的过程中扫击朱棣,其间所落足的八个点暗含八卦中的“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然后又来到朱棣的面前,再从中间开始攻击对方,然后再又向周围拓展攻击,而他心里的感觉此时倒是有点像在开疆扩土,目的既是为了衣食来源,同时也是在制裁那一帮敢触碰自家底线的人。

    朱棣虽是连听都没听说过眼前的这种武器和这般战术,可心里就是一直再藐视着自己这个侄子,即便是他以前当皇帝的时候,遂也没怕什么,手里的齐眉棍奔着攻过来的蛛丝索一通缠绞,本来就是黏的,自然是一下子就给绞在了棍身上,心里思忖着不就是用什么东西编成了的两条破绳索嘛,哪里有自己手中的齐眉棍厉害,不消片刻,自己就可以给绞断了。

    可是,等到他的武器上被蛛丝索绕了好几道的时候,燕王朱棣这才知道了,果然是两条好绳索,手里的棍子渐渐已经是舞动不开了,可再一看对方,也还不是束手束脚活动不开,到最后倒不如跟自己的这个体弱的侄子拼拼气力,自己这个马上大将出身的王爷,倒要看看可不可以对付得了一个深宫里娇生惯养的皇太孙。

    这个时候,两人手里的武器几乎没什么用武的余地了,可朱允炆却是没想要和朱棣僵持在原地的意思,登时带着自己的武器,一下子便跃到了一旁的山壁上,而后俯看朱棣,再然后慢慢倒着向上攀爬。

    朱棣登时一愣,真没想到自己这个皇侄什么时候把蜘蛛的好本事学到身上的,他自然是并无要跟朱允炆爬上山壁的意思,只得是在下面用双手紧紧握着棍子使劲向下拉扯,最好可让对方从山壁上给重重摔下来。

    朱允炆爬到一定距离的时候,眼见朱棣几乎是快贴到山壁上了,自己要是再往上爬的话,估计就可以把朱棣给吊起来了,只要是他舍不得撒手弃棍,可是那样的话也没什么意义,自己今天的目的可并不是要耍着对方玩,遂,即刻从山壁上又快速滑了下来,离着地面还有一丈多高的时候,从上一翻,又掠到了地上。

高枕安(二十四)

    本来是还较着劲力呢,陡然感觉一松,此时的朱棣即刻又仰视到已被绞成一团的蛛丝索奔着自己扑头盖顶裹了下来,心里登时一惊,急忙用自己的齐眉棍使劲拨弄,不过,感觉到就连手里的棍子好似都被裹住了。

    猎物一旦困在了蛛网上,蜘蛛自然要再给其多加上几道蛛丝,使其困得更牢。

    朱棣慌起来了,力气使得更大,却是好似也没多起什么作用,而且他还感觉到已经不单单是两条蛛丝索的力量了……

    等到朱棣用浑身力气一个大甩的时候,终于把蛛网从自己头上给弄下去了,却是见到了地上倒着一个被打上了好多结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齐眉棍,反正自己已经是空着手了。

    “陛下既然现在已经不用对付敌人了,那为什么不把我给解开呢?”这个打了好多结的东西既然说起了话。

    “嗯?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偏偏让朕给你解开?”朱棣面对着这么一个会跟他说话的东西竟无丝毫的恐惧,拥有完整帝王之心的人果然不同寻常。

    “因为我身上的结确是陛下您钦自打上的呀?解结还须打结人。”

    朱棣自然又不明白了,“朕哪里有什么打结的癖好,休要哄骗……”

    “陛下确实并无亲手打结的癖好,可我身上的结也确实是您打上去的。”“那……到底是什么结?”“胆结。”“胆结?难道说,朕有胆石之症?可是太医们每天请平安脉的时候怎么并没告知过朕?”“因为这原本是陛下您的心病,太医们自然是诊断不出来的,而陛下您又拥有帝王之心,遂,心上自然强大到不可能打上什么结,也就只有改为在胆识上郁结了。”“你把话给朕说明白一些,这些在朕的胆上打的结到底是怎么回事?”“很简单,陛下在排除异己的时候,自然连眉头都不会皱上一皱,心里很是坦然,可是,陛下的胆识上多少可就会打颤,进而也就变成了打结,从而也就证明,陛下您的良知同样也是很强的。”“哼,这个还用你说。”“于是乎,打上的结也就同样很紧。”“可打上了又会怎么样?朕还不是照样要登基坐江山?”“可陛下就不想多坐几年江山吗?”“哦?这话什么意思?”“也是很简单的,看看您面前这个胆识上,结已经都快打不上了,要是因为陛下心里的‘坦然’而硬要再打上几个结的话……还是请陛下三思的好。”

    朱棣听到这里,又一瞅地上这个通体死疙瘩似的东西,看着都觉得浑身不舒服,“那你说,要怎样才可以把朕胆识的上那些结都给解开。”

    “自然是用陛下您的心胸。只要陛下可以善用自己的昂霄耸壑河汉江淮,如此高阔之下,岂又怎会有解不开的胆结呢?”

    朱棣听罢心中若有所悟,在铲除忠于建文帝死忠之士的时候,当时确实觉得痛快非凡,可每每夜梦之内总是会听到一些……不过,只要一醒过来,即刻忘记得干干净净,都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愧疚、自责、扪心而问,这些本来应该是无忆寐里的事情,此刻却是又都回到了自己心头,一个皇帝的良知使得他开始难受了起来,但是,与此同时,那胆识上的死结开始松了,每松开一个都能让朱棣自己减轻一分痛苦,渐渐,全部的结都被解开了,从中露出了跟随他多年一直是很合手的武器,那一条齐眉棍,不错,武器就是战场上武将的胆。

    朱棣没再听到自己的胆还跟自己说些什么,即刻走了过去,俯身把自己的齐眉棍捡了起来,面上刚刚因为苦痛消失而展现出来的舒泰表情,转眼就又被冷笑给取代了。

    “哼哼,既然朕的胆结都消失了,那么朕以后是不是就可以……”

    “造梦”白日白夜思算是尽了自己的力了,等到他把自己的精神力量从朱棣那里收了回来以后,“苦运写”郁人欢紧接着跟上了。

    “请问陛下,您手里面拿的是什么?”

    朱棣虽然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一没扭身去寻,二也是同样没什么恐惧之感,答道:“自然是朕手中的兵戈。”

    “再请问陛下您,练的又是何种武功呢?”“当初宋太祖赵匡胤留下来的‘太祖长棍’,也是帝王之棍。”“那帝王之棍的最高境界又是什么呢?”“自是人棍合一,把棍术可以施展到极致。”“陛下错了,心里存棍,手里有棍,那也只是底层的境界。”“那再高一层的境界又是什么呢?”“棍仍旧在心里,手里却是无棍,无棍可胜有棍,无招而胜有招。”“那最高的境界又为何呢?”“那就是心里和手里都没棍了。”“都没棍了,那怎么可以守住江山呢?”“打江山或许会用到棍,可是守卫江山,得用刚才陛下您时方才言道的帝王之棍。”“那既然没了棍,朕又怎么会施展帝王棍术呢?”“其实帝王棍术,并不是再要拿棍子去攻击别人,而是以自己的大胸襟去包容一切,如同海乃百川,将江山之大完全容于自身,良工苦心之后,皇天岂又会负了苦心人,如此之下何愁江山不保。”

    朱棣直立原地已良久,好像感触很深,思绪也同样是多了起来,可是,即便如此,帝王之心仍没被压制过多,使得燕王朱棣站在那里更像是一个帝王了。

    “铁文士”周塑神这个时候义不容辞上来了。

    朱棣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此时听到了身边又有人在说话。

    “陛下在此地良久是不是已经累了,那边正好有一个酒店……”

高枕安(二十五)

    朱棣听完一抬头,正好看见了那个酒店的招牌,上写“咸亨”二字,登时心中一忖:这“咸”字有全部之意,而“亨”有成功之解,这岂不是就是在说,朕已经是彻底成功日月入怀了,好一家好兆头的酒店。

    就这样,他边那么思忖着边向酒店走去,离着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见到了侄子朱允炆站在曲尺形状的柜台里面,登时心里亦又冷冷一笑,然后冲着柜台里面喊道:“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之后,朱棣便又排兵布阵出了九支军队,然后便又见到了朱允炆在酒店老掌柜的吩咐下把两个碗不情愿地放在了自己的面前,里面皆是大江高山,之后,又是不情愿地端过来的一碟茴香豆,而里面却是一座一座的城池,他见之自然是欣然享用,而他的野心可绝对不是只甘于此。

    酒店里当然是还有其他人,一个个几乎是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朱棣,就像是看着一个偷别人东西的贼人一般无二。

    朱棣倒是毫不在乎什么,根本是不屑于去理会这些人,觉得那都是失身份的事情,自己分明是把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又给重新拿了回来,反正日后自是把他们一个个收拾掉也就是了。

    “你至少是被三个‘好’老师教出来的,我考考你如何?你可知道茴字的四种写法?”

    柜台里的朱允炆好似根本亦不想理会于他,遂,他便又自问自答了起来,用手站着酒碗里的江水在柜台上写了出来。

    四个茴字上面的草字头,他皆是刻意写画成一个人骑着战马急急奔进的样子,第一个茴字下面的回字他写得很重,其意为表明自己早晚都要再回京城登上大宝;第二个茴字的下面有个冂字,本是城外之意,又把一个有孩子意思的巳字写在了冂字的里面,就是嘲笑朱允炆其实是一个京城里的小屁孩,早晚必被自己给赶出京城;第三个茴字之下是一个面字少了上面的一横和一撇,就好像一座成墙上被架上了云梯,那就是在告诉朱允炆,要用武力夺取皇城;第四个茴字之下面是一个廴字托着一个回字,廴字既有开弓的意思也有长行的意思,那就是说,自己要弓马相见长驱直入。

    这时候,朱棣又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们来到了自己的跟前,即刻就把碟子里的城池就像是当真在分茴香豆也似,一个一个地拿给他们,分封大明朝地盘的时候竟然当着朱允炆的面,一点没把这位皇太孙放在眼里,很明显,他不但要是碗里的江山和碟里的城池,而且,还要把朱允炆的整个营生都夺取过来。

    也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在操控,骤然竟见到咸亨酒店离自己越来越远了,自己的双腿也忽然痛了起来,简直连站立都不行了。

    “哼!我就是用双手来走路,也要把你的皇权给夺到手!”朱棣是这么说的,同样也是照着这么做的,哪怕是在“靖难”的路上,黑瘦得不成了样子了,穿的夹袄破了,盘着两腿,下面就垫着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头上挂着。

    等到他又靠近了酒店之后,当即冲着把脑袋探出柜台的朱允炆大声喝道:“给朕温一碗酒!”

    朱允炆照旧不说什么,温了酒,端出去,放在了门槛上。

    朱棣看着,从破衣袋里摸出四支军队,放在他的手里,心道只要可以再得到你的一部分江山,我失去一些军队又算什么。

    “你还欠着十九个钱呢!”这时,老掌柜的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冲着现在这副样子的朱棣说到。

    朱棣抬头一看老掌柜,先用鼻子重哼了一声,“我确实应该每年都得上供,现在算起来也应该有十九支军队的粮饷了。可是你呢?你就知道心疼朱标和朱标的儿子,我们这么多兄弟,一个都看不上,最后连皇位都传给了我们的晚辈,你欠我的,可就不单单是那十九支军队的粮饷了!”

    这时,酒店里的人这时都出来了,皆是白眼相看。

    朱棣哪里还会受得了,一股急劲,竟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却是发现,凭自己的力气根本就是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然后,他竟是见到了他想要收拾的人们一起把他给搀扶了起,而且扶入了店中坐下,还坐在主位上。

    “陛下现在既然已经是这里的主人了,就请您好好治理天下吧。日月入怀可不是仅仅说大名江山已成为了您的囊中之物,而是说朗朗如日月之入怀,说的可是陛下您的襟怀,您的滔滔胸怀。”

    朱棣把话语听得真真的,再看去,见到了周塑神跪在了自己的脚前。

    “刚才朕所见到的一切,都是你所为吗?”“正是,草民一人所为。”“那你知道朕是什么人吗?”“陛下自然是日后指掌神州江山的人!”“那你为什么还敢这么做?”“既然陛下您是以后神州赤县的统治者,自然不可带着半分的缺憾,否则,天子一言一行,会影响到社稷和百姓的很多事情。”“可这些都是朕自己的事情,用得着像你这样的人来管吗?何况,你就是个草民。”“草民言尽于此,听候陛下发落,但尚有一句话,奉劝陛下。”“哼哼,看你还是挺懂礼数的份儿上,就给朕说出来听听吧。”“多谢陛下。今日之事皆是心向陛下之举,万望陛下且不可辜负了……”“够了!”

    说完,朱棣眼里的凶光又露了出来,帝王之心“反弹”的心理力量还是满强的,如果修不成的,果然不堪设想。

    “铁文士”之所以会如此做,其一,是想以自己一人之身替其余的修心士挡罪,世间绝不可无有修心士,其二,修心士最高的境界就是以性命修心,被称之为“死修”,据说,即便死心之人,也可修正。

高枕安(二十六)

    可就在这时候,铁骨铮铮,跪在那里等待施用“死修”之术的周塑神莫名昏厥。

    原来,“佛魔”常平以实相无相的“拈花佛指”功夫,点了其目内眦角稍上方凹陷处,眼内角上方一分处的“睛明”穴,为足太阳膀胱经,手足太阳、足阳明、阳跷、阴跷五脉之会,若是被点上后,头昏眼花倒地,而后更是暂不去理会因为修帝王之心而精疲力竭,坐在地上已然是体力近乎皆无的白郁二人。

    “你又是什么人?一个出家人也要来找朕的晦气不成?”朱棣高声斥问。

    “哈哈哈……有人说我是佛,也有人说是魔,该成佛的时候我成了魔,而我成魔以后,却又要成佛了。”常平果然是说得好一段语带禅机。

    “哼哼,朕不管你是佛还是魔,反正,佛挡杀佛魔挡杀魔。”“可陛下您当真杀得了吗?”

    常平开始施用自己的修心之术了,心里只道对方的帝王之心说穿了也是一种魔性,那索性就用自己的魔性来对付一番,倒要看看,自己这个专修魔道的人可不可以比得上一个不修魔道而成魔的帝王。

    “陛下很喜欢排除异己,我们魔却是也喜欢杀戮生灵,有道是自己人不打自己人。”“谁又跟你是自己人?就算都已成魔,朕也是高高在上的,而你也不过只是一个卑微的小鬼儿而已。”

    就这么一句话,常平心反倒一紧,那是他从来不曾经历过的感觉,修心士也当了一些年头了,可是,自己的心发生异样之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且立刻意识到用错了修心术,对方帝王之心的魔性根本不是自己可以企及的,遂,只好是换成用自己的佛性来抑制既魔又佛的心发生变化,也相当于给自己修心了,可结果一定是治标而不治本。

    朱棣此刻一见对方虽然勉力掩饰却是已现乱相的眼神,心里登时好不得意起来,就像是自己已经不光是凡间的主宰,就连魔界和佛界都不在话下。

    “小鬼儿,见了本魔怎么还不下跪行礼?”朱棣此刻倒平添了一些戏谑的闲心。

    常平虽还是在勉力抑制,可就是双腿不听自己的了,当真跪了下去,而且竟用的是信释弟子拜佛时的样子,双手紧紧合十。

    “哈哈哈……”朱棣的笑声已然接近魔的声音了,“朕可不想成佛,如你信的是佛,又何必拜我呢!还说什么都是心向朕之举,那又为什么把朕诱骗到这里来!你说!既向我,何诱我!”

    说到后来,朱棣的声音已经走音了不少,狂癫到都不自称为“朕”了,然后抡起手里的齐眉棍,照着常平的脑袋就是一下子,给对方来了一个好大的“当头棒喝”。

    佛教中曾经出过一位名叫“黄檗”的传佛禅师,身边有许多弟子,在他接纳新弟子时,有自己的一套规矩,即不问情由地给对方当头一棒,或者大喝一声,而后提出问题,要对方不假思索地回答,而且每提出一个问题时,都要当头棒喝,其目的,就是为了考验门人们对佛教的虔诚和领悟程度,告诫对方一定要自己悉心去苦读深究,弄清佛法奥妙。

    这种古怪的传教方法,后来便被佛门采用流传。

    禅宗认为佛法不可思议,开口即错,用心即乖,所以,不少禅师在接待初学者,常一言不发地当头一棒,或者大喝一声,亦或“棒喝交驰”提出问题让其回答,借以考验悟境,打破初学执迷,棒喝因之成为佛门当头棒喝在教育的方式手段上或许表现得会过于强烈,但其目的是促人猛醒的特有施教方式,抓住问题症结,适当的重诲是可以起到警醒作用的。

    佛教之所以会如此,其缘由为让学人来不及想,不假思索,因为禅宗讲究不立文字,言语道断,只要稍微一绕文字语言就偏差了,一思考就谬了,在门人还来不及思考,还来不及表达,当下的那一刻,就是佛法本相。

    虽然,鲜血顺着常平的头顶流了下来,可常平的心面倒是平和了起来,就好像心中那些所修的魔道就在这俄顷之间顺着头顶的血液排出了体外。

    “既向佛,何又魔。”常平听朱棣魔嚷出来的一喝,是这六字,“常平谢陛下及时当头棒喝。”

    本来还想再补上一齐眉棍的朱棣听到常平这一句如同晨钟暮鼓一般的谢辞,登时心里的魔性就像是被什么虚无而有质的东西给打压了下去,遂就再去看面前的常平,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看看他的伤势。

    好个“佛魔”,盘膝坐在地上,仍旧双手合十,却是比适才要自然的多,且一副庄严宝相的神情,说是活佛降世也不缪然,最重要的,虽然头上的血仍在流淌着,而面上却是好一派的祥和,就好像已经超脱肉体的痛苦,达到了一种让人肃然起敬的境界。

    朱棣已经高高举起的棍子却是无论如何也是打不下去了,虽然就是卖把子力气的事情,兴许连力气都不用了,只要他一松手,棍子自然掉落的劲力都或许会要了眼前这个人的命,然而,常平此刻在朱棣的眼中哪里又是一个普通人。

    这就是以大胸怀包容一切海乃百川吗?就连面对一个轻而易举既可以杀了自己的人都可以去包容原谅吗?心胸、胸襟、襟怀……朱棣扪心自问了起来。

    说实话,他心里那由于帝王之心不断反弹而衍生出来的魔性,这会儿仍是在一阵一阵地反弹着,直到朱棣自己仿佛是把一种只能意会却不可言传的东西给悟通了,心里的魔性亦是到达了一个地步的时候,就不再反弹了,手里那跟随自己戎马多年的棍子好似变成了一种不该拿着的东西,遂就直接扔到了地上,自然后,朱棣也是双手合十起来,冲着面前常平拜了下去,一连三拜,最后,转身,就龙行虎步地离开了。

高枕安(二十七)

    “师傅!”这是已然奔了过来的娄矣和费俄同时叫出来的。

    常平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子,“去,把师傅的禅杖拿过来,你们祖师爷留下来的‘癫魔杖法’,为师还没传给你们呢。”

    娄矣止不住自己的眼泪,遵照师傅意愿,把师傅的那兵器,佛家的禅杖给拿了过来,随后使劲一拄,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同时调息吐纳了一番。

    禅杖的样式是这样的,尖端上是一个圆疙瘩,其下的四面皆是犹如三个残环,上下较小,中间较大,分别是直立着连在一起,并附在禅杖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其上还有几个环子,原是佛家弟子在坐禅时用以警睡之具,如是修佛瞌睡,便以击之。

    “都说是你的祖师爷手里拿着的方便连环铲,那东西又岂可称为禅杖,禅意怎比为师手中之物,那些都是书里传说的讹传。来,你们一起上吧,要是不跟我过招的话,很难体会到其中的关隘要义。”说完,常平把左手里的禅杖“砉棱棱”一抖,右手向左右各发侧掌,左手提杖打横,右手以阳手接住,踏上两步,正是“癫魔杖法”里的起手式。

    “焚身何退”费俄虽然此刻的心里也是悲痛着自己的师傅命在旦夕,可是,由于常平一直在阻挠自己与喜烛的情爱,心里的怨自然到现在也是还没放下,遂,一摆手里的一对铜蜡签,先向着自己又恭又恨的师傅冲了上去,一上一下地扎了过去。

    常平即刻把禅杖的长柄往两个蜡签之间一置,然后使劲一旋,即刻就把其弟子的两件兵器给打了出去,本来按照“癫魔杖法”的套路,现在就该趁着对方一个“大敞门”的时候,攻击其中宫显露出来的破绽,但是,本来较为沉重的禅杖,虽然此刻拿在手里觉之更是拿着费劲,却在心里的分量消减了不少,就好像原来的禅杖上被一层不知名的东西给包裹着吸附着,而此刻却是见到了禅杖的本相,如此“轻”的武器,又怎么可以打得“倒”对方,将杖头向着已然腾出工夫还想进击的徒弟一顶,却是在距其半尺之处停下,只是逼其退后,却是不再进攻。

    一旁的娄矣也看出来师傅今天的武义与以往不同,虽然心中悲痛,可心里一个武林人的好奇之心仍是较胜,一抡起自己的铁扫把,横扫而去。

    常平听到了铁扫把的攻击,一个大翻身子,手里禅杖照着铁扫把还击,就在杖柄就要硬碰上扫把柄的时候,蓦然,似乎是禅杖自己把猛砸下去的力道给收住了,继而改为搭在扫把柄上一滑,把扫把头给压到了地上,似在告诉铁扫把,就算是件兵器,那也先把地给扫好吧。

    费俄这会儿又飞身而来,接着这一掠的劲道,两个铜蜡签的尖端冲下,以上打下,照着常平又插了下去。

    常平并没回头,而是举起禅杖向后一接,竟让两个蜡签的尖子同时刺到了圆不出溜的杖柄上面,随后借着兵器的滑溜劲,使双蜡签向着自己的身后面滑了下去,随后他才又一个转身,用禅杖的前端一挑,不但没让费俄一头栽下去,而且还让其把两个大蜡签平举。

    什么都有规矩,蜡签的规矩就是想要点蜡烛的话,须放端正。

    “你们不要再顾忌什么了,为师不想在圆寂之先留下什么遗憾。快!进攻再猛烈些!”

    就这样,他们师徒三人的演练更剧,然而,却是只可听到禅杖上的环子不停地作响,却是如何也听不到四件兵器在打斗时的撞击声。

    常平在平常的时候虽说也不是不练习自己的兵器,可此时此刻把这环子的声音听在耳内,总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就好像是今天的这环子要告诉自己什么似的,渐渐,面前两个徒弟的兵器也在眼里变化了……

    铁扫把在扫自己的地,铜蜡签也在燃自己的烛火,自己手里的禅杖居然由动转静,被拿在手里好不平静。

    常平这时就像当初自己刚入佛门一般走到了铁扫把和铜蜡签的中间,“佛门虽是净土,却是不扫不净。佛门虽有佛光,亦却不点不亮。”

    虽然是平平常常的两句话,可其间的佛意,常平却是宛若直至今天才领悟了出来。

    接着,铜蜡签上面的烛火越来越亮,铁扫把将面前的道路也是越扫越干净,常平这个时候拿着禅杖向前面走了过去,虽然是一条好长的路,却也的确是一条修佛的好路。

    “你终于回来了,好等,好等。”

    常平并没去在意说话的是谁,只是用自己的平常心一笑,“我确实回来了,看来,一条路也只可以向着一个方向,反方向再值得去走,也只是背道而驰云尔,若要想再回正道可就难了。”

    “那你又是如何找到这回来之路的?”

    常平又是一笑,“其实,我早就找到了,只不过没去走,反而去走那些绕远的路。”

    “也好,不走完绕远路,又怎会发现何为正路呢?”

    常平此一时又说话了,“原来,弟子只是知道这修佛之路并无捷径可言,遂也就刻意去走那些难走的弯路歪路,今日又可以重回正道,真是幸也。”

    “常平,你果然悟到真谛了。你回来吧。”

    “是。”常平仍是平平常常地笑着,然后向眼前的正路走了下去,“费俄,看来咱们师徒两个的毒,现如今都解了。”

    打着打着,常平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之后一收招式,把手里的禅杖横放在身旁,打坐于地,继而坐化圆寂。

    费俄和娄矣皆是痛哭不已。

    当盛庸带着军队从不算过大的洞口里进来以后,上面即刻就下起了大雨,而且是冷冷冰雪之雨,在他们的面上胡乱地怕,间或还有雹子之类的东西。

    这是花老板给安排的,让罗铁寒,也就是贰环保,再加上冰串儿,带着好多的水在洞口两边的高处等着,只要一见进来的人够数了,就往下泼凉水,败敌人的兴头,打击敌人的热情。

高枕安(二十八)

    花男之所以会帮着朱棣夺去天下,的的确确是看出来了,燕王可以是一位明君能君,可就是心里的帝王毛病也不少,遂,这次修心必须是成功,要不然……反正他也不是没动过,让朱棣走不出桃花源的心思,所以,为了保证修心士们顺利进行,必须在这里拖住燕王的军队,想尽一切办法不让他们打扰其四位修心士,但是,却也不可以给他们造成什么伤亡,绝对不可以给桃花源里的人找这种麻烦。

    “往前冲!都给我往前冲!前面没有冷水!”别看是被冷水一个劲地浇着,这不但没让盛庸意冷,反而倒是把他的火气给浇上来了,也是心里知道,燕王这一回要是出不去的话,自己指不定会是什么样的下场,“谁要是做缩头乌龟的话,即刻军法从事!”

    到底是久经战场的燕军,果然,在盛庸和平安的带领下,燕军已经有很多人冲过了冰冷水淋的攻击,从而奔着下一个山口冲了过去。

    巧妇当真难为无米之炊,说实话,这里虽是让伏兵们待的地方,可以利用的军备却是几乎不见什么,而朱棣即将登基,到时候要是这里久攻不下的话,他绝对可以让燕军留下,自己回去做他的皇上陛下,修心的事情也就会彻底泡汤,遂,也就并没多少让花男准备的时日,现在这里唯一可利用的就是还算是勉强说得过去的地势了,唯一的战术那就是在这里挡着,好让修士们速战速决,所以,桃花源里的武林高手们就在这个时候起到作用了,带着贰氏一族的人都冲了上来,手里拿着的皆是平时用的农具、厨具,甚至是洗具、浴具,反正可以用得上的就都抄在了手里,却是不跟燕军们短兵交锋,不可以打,只可以挡,要不然麻烦就或许会后患无穷。

    首先冲上来的不是“战妖”,也不是“孺仙”,而是“好人”。

    尽管贰族长怎么跟他客气,小迟仍是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给桃花源一众老少招来那么大的麻烦,自己不冲在第一个的话,难抑心中愧疚。

    可燕军的人却没一个跟他动手的,几乎都是避让开去找别人交锋,最多也就是比划比划应付差事而已。

    其缘由很简单,小迟一直是燕军的重要军医,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患士兵,又有哪一个没经过他救治的,日日夜夜废寝忘食的,生怕少照顾到一个就会性命堪忧,这一切的一切可都被军卒们看在眼里,人心都是肉长,谁又会跟自己的恩人动手呢,这次跟着盛庸来的士兵,可没一个是孤恩负德的白眼狼。

    别说这些个小兵们了,就连盛庸看到了此等情形都没说什么,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而这个时候又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已然拿着钢珠蛇冲到小迟身边的梅丽,照着刚从他身边冲过来的兵士们可就抡上了,她可不是没听到花男对他的嘱咐。

    难道是为了给爱珰玛报仇心切?

    这一下,小迟可有事情可做了,必须帮着周围的兵士们挡着钢珠蛇一些,真闹出了人命,跟谁都交代不下去的。

    梅丽又开始埋怨上了,接着便是出言讽刺,有时还去打他,不过,绝对不会真的伤了他。

    “孺仙”这一时也上来了,带着并没被白先生洗去襁褓卧底记忆的古先生,还有那四胞胎兄弟,就连皮四都没干看着,手里的弹弓剑把兵士们的刀枪搪开了不少。

    “花男”仍是不见修心士那里有什么动静,只得是带着自己的跟包们冲上去了,这里的地势比较开阔,人手少了根本拦不住。

    也不管是真蝎子还是铁蝎子,反正“腼腆蝎”的蝎子是好一通招呼着,不过,仍旧是羞羞答答地遵循着老板的谆谆叮嘱,可以不伤人就不要伤人。

    梅丽这时也算是暂先摆脱了小迟的拦挡,可手里的兵器却也没方才那么迅猛了。

    “枯叶蝶”手中的怜剑好不迅速,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把冲上来的不少军兵给逼退了,可手底下还是留情了。

    一双铁仙人掌上下翻飞,“奇葩”这一次也不爱专美于前的搞奇葩了,正经拿着兵器的把柄与北军的兵卒们交着手。

    “九头蛟娃”的两个“龙爪”抖开了链子,依仗自己的身材高挑和兵器又长又灵活,把燕军的兵丁们一批一批地击退。

    “闺秀”手里的铓花剪“咔嚓咔嚓”的,直让兵士们听得好不瘆得慌,谁知道这一剪子下去,会剪到身上什么部位。

    这时,她陡然又把削首飞镰给飞了出去,却不是去削谁的首级,而是把一支射向“九头蛟娃”的暗箭给兜住了,同时也得到了一个感激的眼神,也就说明,自此之后,一段仇怨被化为虚无了。

    “诱涎饾饤”手拿着的半银盘互相撞击得“咣当咣当”的,就好似要把谁的头当核头砸,即便是让那些士卒们见到了两个半银盘之间还有一个诱人流口水的“饾饤”,可惜的谁,根本就没多少是好吃不要命的,“饾饤”还是摆着看吧。

    “骋疆狐”,铁狐枪一摆开,是一扎一条线一扫一大片,一时之间把燕王军队的兵卒们弄得东倒西歪好不杂乱。

    还有“彼岸花”,兵器好一通挥舞之下,当真让燕军的士兵们见到了比桃花还要艳丽无方的花朵,就是每每开上一回之时,准要倒霉。

    虎抲珷见到古清和他的女儿都上去了,哪里还肯落后,自然是带着妙虎寨的手下们也跟朝廷的军队打了起来。

    唐古清见到了急忙出言告诫,尽量少伤人命。

    汤息汤襁褓此刻也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

    盛庸一见之下,如此形势之下,己方实在是有些不利,可是事情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想撤下来只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至少要带着皇帝陛下一起走,遂,只得是硬着头皮指挥着手下兵丁们继续进攻。

高枕安(二十九)

    而桃花源这里也并不是没人指挥,虽然花老板身先士卒,但后方指挥的大任交给了早先被小迟引见到这里的康健康将军。

    还有之后到来的省先生,本来也想冲过来跟燕军拼命的,还是让康将军给劝住了,派遣其稳住后方供给,也是为桃花源的族人们尽力了。

    平安一见这里是两山夹一沟的地势,要想从这个有那么多高手的地方冲出去实在困难重重,陡然,一条十分不容易被发现的小路被他给见到了,即刻拨出一小队人马,从这里走出去了,盼着可以另辟蹊径,把燕王陛下从这里给迎回来。

    等到快至小路尽头的时候,平安命令手下人原地待命,自己则孤身一人前去探路。

    就在他蹑足潜踪就要走出小路的时候,冷不丁前面出现了一个人,身为久经战场的大将即刻警觉,刚要动手,可看清了此人的相貌,非但消减了战斗之心,同时,心里头还感觉到揪了起来。

    他见到的人正是之前的韦春玉。

    这条小路,就连桃花源这里的人都快忘记了,也就只有这里的孩子们有时到这里来玩玩捉迷藏的游戏,所通之地正是花男把此地的老弱妇孺安置到的地方,觉得这里较为僻静安全,可还是百密一疏了。

    当韦春玉见到平安的时候,恍惚间有些面熟,应该是对方这个人在她的心里还是占有一定位置的,遂,即便是记忆被“清洗”了不少,可还是会有一些印像的。

    “你是谁?是朝廷大军里的人吗?”听到这里有动静就过来瞧瞧的韦春玉见到了一身戎装的平安皱着眉头疑问到。

    平安还以为她仍是心存对自己的怨恨,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春玉,原来你也在啊?”

    “嗯?”韦春玉就更是奇怪了,“你认识我?”

    在这一问之下,平安更是深感愧疚起来,“我也是有皇命在身,情非得已。”

    虽然还是有些糊涂的韦春玉这时候又向他问道:“究竟要干什么?”

    “我就是想把陛下给接出去,如果我可以得到这个功劳的话,我绝对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我不需要有谁替我求情,这里就是我家,要活,大伙儿一起活。”“可是……他们犯的可是挟持天子的重罪呀!”“我也不懂什么叫‘挟持天子’,你现在要不就从原路回去,要不,就连我和他们一起抓走,不过,我会先跟你玩儿命的。”

    说完了,韦春玉直接照着平安就扑了上去,张口就照着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情形几近狂癫。

    “春玉!你别这样!”平安使劲一推已然是倒在自己怀里的韦春玉。

    即使是武功记忆都在的韦春玉也未必会是平安的对手,遂,当即就被推到了一边的地上,由于动作和力气过大,登时,她身上的衣纽就被挣开了,露出了其内洁白的肌肤。

    平安一见之下,立时就忆起了当初她穿着内衣来到自己怀里时的杨紫,哪里还有什么打斗之心。

    “看什么看?我清清白白的身子是你这个臭贼可以看的吗?呸!帮着官府欺负我们老百姓的臭贼!”韦春玉一边把自己的衣扣重新系上一边破口骂到。

    平安也是实在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只得转身从原路回去了,就跟带来的兵卒们只说是这条路哪里也不通,随后就一并退回去了。

    此时,小明、阿美,还有小王爷,也都冲到这里,小明亮银链上的磁力把对方们的武器还给吸夺走了不少。

    二子拿着两个铁拳锤,竟然直接找上了盛庸。

    盛庸这一次虽然因为骑马不便而徒步进来了,可手里的九曲镋却是还带着,一见对面一个后生拿着两个铁拳头似的东西过来了,自然是抡武器应战。

    二子先给对方来了一招“拳拳盛意”,就算是对其无礼闯入的礼节了,那可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和深厚,就是都化成了兵器上的力道。

    盛庸的镋连着接了几下子,虽是并没感觉到是遇到了战场上那种不可力敌的锤棍之将,可也是感觉到了对方一个后生带着怒气的手把子劲力,只得抽回兵器,依仗尺寸长大,不与二子一个后生近身相搏,同时还尽量避让开与铁拳锤的碰撞。

    二子又给他来了一招“饱飨老拳”,这一次更是把“情谊”给尽到了,尽情好一顿揍,先是揍对手的九曲镋,接着就想要向其靠近。

    盛庸的镋头几乎被“揍”得抬不起头了,继而进攻也就懈怠了,眼见着对手抡着两个真正的铁拳头就要过来了,只得先行后退,却是也不敢一退再退,否则军心也就会跟着退的,硬挺着也得上,不得不把武器给使得快速一些,好让对手不可以再靠近自己。

    此时的二子就算是脚下停下了,但是,拳头仍舞动着,又使了一招“猜拳行令”,让人根本不知道一连会发出几拳,招式之间由此开始多了一些变换,把力道的施展为重改成了其速的变化,应对敌方镋招。

    盛庸登时又是没想到,铁拳头这样子的兵器,招数间竟还可以存在着变换,自己的镋招还要与其拆解一番,接下来,真是猜测不到还会有什么更新奇的事情发生。

    “拳中掿沙”,这可是被白先生指点过的,可以说是铁拳头招数里的精妙之处,二子此刻的拳头就像是握着沙子亚赛,自是握不“紧”的,带起来的虚空劲道都可以伤人,不过,就是因为毕竟是年纪尚小,功力不强,遂就伤人也是有限的,不过,招式也是较为精绝了。

    盛庸此时在不得已的情形之下,退后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现在的他双手握着镋柄的末端,就想着离着眼前的后生越远越好,面上的表情简直是让人见之好笑。

    二子见之之后,干干脆脆就来了一个“嗔拳不打笑面人”,就想着是不是自己就可以撤下去了。

高枕安(三十)

    可是,盛庸来这里不是跟他比试武功的,见到二子铁拳锤的招式一撤,即刻紧跟其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九曲镋又直进了过去。

    二子差一点就被镋头给伤了,登时那叫一个不乐意,年轻人的一股气立刻就冲到了头顶之上,边打斗的同时,心里连着掂量了几次,要不要把最恨的那招“毒手尊拳”给使出来,好好教训一下对方这个不知好歹的人。

    其实盛庸也不是那不要面子的人,可是,此时此地的情形,又可让他怎样?

    难道真放着皇帝陛下不管,先自行撤出桃花源吗?

    打,必须打,除非实在是打不动了,除非是最后一个人都已经倒下了。

    现在,石山、爨鬱齉、弓映柳、丨一、陶露晨,还有李雷李先生和他的妻子韩梅梅,就连欠蔷芯都上来了。

    两方的人在这个地方已然是僵持不下了,一方是经过训练的正规军队,为了夺回陛下只攻而不退,一方是不少的武林高手,却也不可以过分杀伤。

    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战事愈演愈烈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一眼见到了朱棣自行走出的花老板一声清脆而巨大的语声,“都住手!陛下可出来了!”

    到底是个名角,这一嗓子出来,登时使得此地大部分的人差一点就为其鼓出了碰头彩。

    果然,早先的那燕王,而今的这天子,自己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盛庸的面前。

    盛庸自然是放下了手里的武器,之后跪倒行礼。

    “有伤亡吗?”“回陛下,应该没有。”“那就好,都撤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这里的白桃花挺美的,就不要再打扰它们了。”“是,谨遵陛下圣谕。”

    朱棣这时又回过头看向“战妖”花男,“花卿家不跟朕回去吗?你可以说是朕的恩人,只要愿意入朝为官,朕可向你担保,定是位极人臣。”

    这时,花男笑着来到了朱棣的面前,同样跪倒行礼。

    一开始朱棣还是挺高兴的,以为是花男愿意向自己臣服,可是,听到他的言语后就又失望了。

    “陛下,花男其实就是一个戏子,受人抬爱,才给了一个‘战妖’的谬称,如果花男入朝为官的话,那就岂不是说,朝廷之内都是妖魔鬼怪,容易落人口实,遂,请恕草民花男实难从命,真乃是为陛下的社稷着想。”

    朱棣此刻沉默了一会儿,“卿家不再考虑考虑了?”

    “陛下,其实花男也不是那为官之才呀。”

    朱棣轻叹一声,从腰间拿下了一个物件,“这东西价值多少钱,朕早就忘记了,只是记得跟在朕身边也有很多年头了,现在就赐予爱卿你吧,也不枉咱们君臣一起在军营之中的那些日子。如若改主意了,或是有什么事情要来找朕的话,就是你的凭证。”

    “草民花男谢陛下赏赐。”一直是跪在地上的花男此刻双手举过头顶,谦恭地接下了朱棣手里的物件。

    朱棣又看了看桃花源这里的人和桃花源这个地方,“朕一定会记得这里的,要是可以再来一回的话,希望再也不用这般的场面了。”说完,他大步离去了。

    童成一见之下,即刻和小迟带着桃花源里的人几乎都跪了下去……

    就在盛庸的手下收拾战场以后回到外面营盘的时候,忽然有人禀报,说是一个面上受了伤的女人又说自己是梅丽,又说自己名叫“张彩凤”,反正这个女人已然来到了军营外面。

    盛庸立刻一惊,他之前接到过世子提前派人送来的书信,告知她梅丽不日即将抵达桃花源这里,让她好生照顾,之后因为战事紧急了,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不过,之先好似在桃花源里面见到过她,这又一听梅丽的面目受伤了,心里更着急了,他当然听说过,她是世子相好,而且从书信里嘱托的言词更是证明了这件事情,世子喜欢的女人在自己的“照顾”下毁容了,这不是天大的罪过嘛。

    忖到这里,盛庸即刻命人把梅丽给搀扶了进来,见其伤势,立即又是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担到嗓子眼了,当即下令,赶快给找一个精通容颜修复的大夫来。

    等到大夫给找来了以后,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的盛庸,把凭着记忆画出来的一副梅丽的画像放到了大夫的手里,然后又一指左边的那个身大力不亏的刀斧手,再然后又一指右边放着的那块好大的金砖,“我就要你把一个女人的容颜给我治愈成这个样子,成与不成,结果你已经看到了。”

    那个大夫哪里又敢不从,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三个人一起动手,于是乎,被梅丽的记忆反灌输,头脑里发生混淆,如同当初被反灌输的白日的张彩凤,硬是被这三人把自己的面孔给变换成了“弱蝮”的容颜。

    就在张彩凤面上的纱布被摘掉,让盛庸见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不久,实是放心不下的世子朱高炽就到来了,更是让盛庸庆幸不幸中的万幸,对其谎称是战乱之中受了一些惊吓,如今已无大碍,就是不知道张彩凤会不会看在为其找大夫治花容的份儿上为自己圆了这个谎。

    连日来不见心爱女人的朱高炽见到了朝思暮想的梅丽,还见到了她那副如同大病初愈娇怯怯的样子,心里实在是按捺不住,于是就……

    久别胜过新婚,可不光是指着夫妻说的,对要成夫妻的青年男女也是一样的,尽管女方那里有些不太情愿。

    现在,已经恢复平静的桃花源这里,后来进到这里没被洗去记忆的人们也就开始打算起往后的日子了。

高枕安(三十一)

    辛成悦原名李汷才,字洋江,乃明朝开国元勋岐阳王李文忠之后,因为出生在湖北襄阳县古河汷水之边,心盼其可以长大成才,亦希望胸怀宽广,故而为其取名取字。

    就因为早年间洪武万岁被自己这个外甥锐眼看出,迟早会对这些开国功臣下手,曾言语之中婉转规劝过,却是反遭受到了朱元璋的怀疑,遂,辛成悦这一名襁褓卧底就算是应运而生了。

    几年后,李文忠带着年纪还小的李汷才和其母去游玩后回府的路途之上,在歇息的时候,李汷才曾经被一个姓袁的相士给看上过一眼,随后便告了知其父母,这个孩子成人之后必是一奇才,最好不要在家里养大,否则的话,最后难成大器。

    李文忠听闻后觉得言之有理,重谢相士之后,便派人在附近找寻合适人家,后来寻到一户姓辛的人家。

    在一番精心安排之后,果然,辛家的老爷当真以为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儿子,不过可惜的是,辛成悦照旧是被娇生惯养上了。

    本来李文忠想着等孩子再大几岁之后,就把孩子给接回来的,就凭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无非多给辛家一些钱财也就是了,可是,也就在那时候,他更是无法容忍洪武皇上那种令人发指的行径,最后居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直言上谏。

    朱元璋终于被其给惹怒了,即刻把其关进了天牢大狱,而且还扬言要连其与那些功臣们一并收拾掉,随后,等到他回到寝宫之内,竟然发现自己的妻子,虽是身为皇后,却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衣服坐在那里。

    马皇后见陛下回宫,即刻语重心长地道:“这身衣衫虽然是破旧,臣妾却是一直没舍得丢弃,因为这是嫁给陛下您那段时日里留下来的。看到这件衣衫,臣妾总是怀念起那段同甘共苦的日子。”

    衣不如新,而人却不如故,朱元璋听到了这番话,眼眶立时湿润,忆起了自己的亲人们,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亲友凋零萧疏。

    此时马皇后继续说道:“陛下一家几十口亲人,而今除了这么一个外甥还剩何人?陛下就可以饶文忠一命吗?”

    朱洪武听自己的结发之妻说完,又想起在元末代之时,亲人们的遭遇,渐渐浮现在朱元璋的脑海里,不由悲从心来,流着眼泪免去了李文忠的死罪,改为革职思过,至于李汷才这个卧底,也就再也不曾过问了。

    至于那李景隆,也应该是知道自己有那么一个弟弟的,不过,李文忠留下的财产要是多一个人分的话……

    白夜思当然也得到了消息,李文忠虽送孩子到别人家里养着,但早晚还是要接回来的,所以,对其的训练还是在一直秘密进行的,无非就是麻烦多了一些个,幸运的是李汷才的天赋确实过人,直到后来,白夜思自己都被朱洪武所不容,其他的襁褓卧底被救出后,只有这辛成悦,也只是将其有关卧底的所有记忆都在暗地里先给抹去了,直到靖难之役发生后,才又把他给拉进了北军这一边。

    花男和童成也是感激他当初在“苦运写”给“写”的那个困境里救了大伙,遂也就让白先生暗地里帮着撮合他和郁人欢,毕竟他们两个在困境里有过一幕感情戏,不想一拍即合。

    花男知道“诙谐将”也是特别喜欢表演,特意把当初长街班的艺人们都给找来了。

    从此之后,辛成悦就带着郁人欢、小明,还有长街班的人去游历江湖,把民间那些好人好事,编成一段段的剧目去歌颂,把那些丑陋的事情也写成一场场的戏曲去挖苦,亦是积下功德。

    “你爷爷的名字,我先恕个罪说,是否唤作‘陶公’?”“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哦,我听我爷爷好像说起过你,那时候我还小,记不太清楚了。还听家里人说,当初我爷爷也是修心士,带着徒弟去远行游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为什么要跟着徐辉祖呢?就因为他是一个国公爷吗?”“我跟弓映柳是好姐妹,她师兄跟着魏国公了,我又没别的地方可去,所以也就跟着了呗。”“唉,要不是我出了那档子事,一定会早就把你给找到的。现在还有什么打算吗?”“其实我也想当一个修心士,好来继承爷爷的遗志。”“那就让我好好教你好了,咱们明天救出桃花源去,要想当一个好的修心士,历练是必不可少的。欸,还有你的那些同伴呢?他们又是怎么打算的?”“他们都想留在这里了。”“唉,倒也是,如今的燕王眼看就要面南背北登基坐殿了,他们都是反对过他的,唯有这里可以给他们一个最适合的庇护了。”

    因为石山和爨鬱齉都愿意留在这里,遂,冰串儿和欠蔷芯也就不想再回别的地方了,欠蔷芯她自然还要托人给自己的父母捎一封书信去,告诉二老自己已经找到了好的归宿,以后自然是带着丈夫回去看望他们。

    “彼岸花”广林柔,也就是唐赛儿,带着自己的父亲,还有虎抲珷及其手下离开了桃花源这里,心里所想的就是日后积蓄力量,再跟朱棣这个仇人好好干上一场,定是要跟其分出个强弱来,而且,她还把那个给自己揍过的盛至随从也给带走了,据说只因为那个几乎是哑巴的随从跟她说话了,道出了自己的名字叫“麻小鬼”。

    “陛下的皇叔应该是不会再找陛下的麻烦了。”“嘿嘿,我四叔可是拥有帝王之心的人,谁知以后会不会是又……”“不敢欺瞒陛下,这确实不好说,不过,我倒是有个不错的建议。”“请讲当面。”“铜帮里有一个从异国来的人,外号叫做‘烟筒’,如今据说是思乡之情甚重,他想要回去了,而且外国那里我们还有一个熟人叫嘚祎侒,听说已然在异国那里创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就是不知道陛下有无想去国外的意愿,要是想,我可以托‘烟筒’把陛下您送到嘚祎侒那里去,生活上的事情一定是错不了,而且……也说不准会在那里别开出一片天地来。”

高枕安(三十二)

    朱允炆听童成这么一说,说不动心绝对是假话,本来还想着跟爷爷当初一样,找一个寺庙出家算了,以后了此残生,可经“孺仙”那么一说,却是又把自己的志趣给激励了上来,自己虽说是不可以当中国的皇上了,可怎么就不可以去成就另一番大事业呢……

    本来,皮四还是想跟着童先生的,可是,童成却劝他留在桃花源这里,历练不一定是在江湖之上,平平静静之地未必就并无经历,虽然是皮四一开始好大不乐意的,但最后,还是让童先生给说通了,和二子、阿美、小王爷他们一起留在这里,而且答应阿美,会给她的父母捎去消息,让他们也到桃花源这里来隐居的好。

    至于袁珙袁大相士,竟然决定不再留在桃花源了,他发现了一个更好的为人看相的方法,那就是夜燃两炬观人面相。

    郏倜黛虽然一直在外面的军营里,却是并没参与进攻桃花源,她被盛庸安排留守军营,只因知晓,她跟朱棣陛下的关系非同一般。

    可等到朱棣回到军营的时候,于她而言,较之早先起了不小的变化,竟是对她的安慰软语和投怀送抱不理不睬的,要是之先,这个时候早就不知受过多少次的雨露之恩了。

    遂,就在燕军班师回朝的前一晚,觉得自己好不孤单的她孤孤单单地走了出来,就像是一个人走进冷宫的感觉,随便找了个地方一坐,不由得从心底里流出了眼泪。

    这时,一个人忽然使其不察觉地来到了她的身边,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一上来就要剪她的头发。

    心情实在坏得不会再坏了的郏倜黛哪里愿意,登时就要动手,可是一见来人,也就不说什么也不气什么了。

    “怎么了?戏文里可都是那么唱的,你这时候一般会在天亮以后找个尼姑庵剃度,我可是为了让你省点儿事,特意找德馥借来了这把铓花剪,生怕剪得慢了会让你来不及当尼姑。”

    郏倜黛这会儿看着像是好不乐祸幸灾的花老板,登时一个大嘴巴就抽了过去,然后还不解气,接连着又抽了好几个。

    可花男倒是慨然接受,笑滋滋地让她就这么抽自己的嘴巴子,好似即便是如此也不会减去自己幸灾乐祸的兴致。

    后来,郏倜黛抽老板嘴巴的手改为掩面而泣,然后忽然冲着花男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从没想过要了我?我把自己处子的身子为了你留了多少年,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哪怕你跟我只有那么一次的话,我也根本不会一屁股坐到姓朱的怀里。难道说,你就那么嫌弃,我的身子是臭狗屎吗?”

    花男淡淡一笑,“自古至今,你听说过一只‘妖’会和一只‘虾’在一起吗?哪怕是民间故事神话传说里。”

    “那又怎么样呢?别人不在一起,难道说我们也不行吗?”“可是我却只喜欢妖呀。”“那我可以为你变成一只‘虾妖’呀,你想我变成什么样子,可以直说。我彻底改变自己还不行吗?”“看来你并没听清我刚才的话,我说的是我只喜欢妖,是我自己。”“你自己?”“你知道我的老师是兰花儿吧?其实那是我自己假扮的,后来还假扮着去耍逗自己的亲大哥,最后导致我除了自己也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毒可药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吗?”“可是你……你……你必定是一个男人呀?”“可我喜欢的是我的老师兰花儿这个女人呀。”“可是……可是……”“是我没在早先告诉你,贫僧空难给女檀越你赔不是了。”

    说到这里,花男竟然是双手合十,向着郏倜黛行了一个佛教的礼数,并无半分戏谑的意味,也并无半点做作的形态。

    郏倜黛已愣在那里了。

    等到花老板又直立起身子的时候,又道:“倜黛,我请你回到我这里吧,怎么说也让我好好补偿你一番。实在不行的话,你当老板,我给你当跟包。”

    郏倜黛又静静地待了一会儿,叫出了两个字,“老板。”

    花老板又是会心一笑,“跟包。”

    由于桃花源里的老人们舍不得“好人”离开,遂,小迟在盛情难却之下,决定暂时留在这里。

    已被小迟调理医治好身子的梅丽却是不置可否,直至见到了自己的花大哥到来。

    “小丽,还想回世子那里吗?”“我才不会去呢,那个朱高炽越来越不老实了。”“那小迟倒老实,可你怎么又是……”“可是太老实了也不好嘛。”“嘿嘿,我看倒是你越来越挑剔了才对。”“我的花大哥呀,这可是妹子我的终身大事,就不可以让我好好挑挑吗?”“可我看你也没去挑谁呀?直到现在为止,你身边算是跟你可以相处的不就是那朱高炽世子和小迟吗?”“那是因为除了他们两个以外,我还没发现更好的呀。”“可你已经不喜欢那个世子了,只剩下小迟了,那还有什么好挑的呢?”“那我不也是可以在没发现更好的之先选择要或不要吗?”

    梅丽说到这里,面上竟然还浮现出一种邪路的笑。

    花男一见之下,面上表情变了,同样是笑,却是一种因为愤怒而衍生出来的,“那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嫁不嫁给小迟?”

    “哟,这种事情大哥你哪里有问得那么直的,让我一个姑娘家多不好意思呀。”梅丽的这种邪性的笑是不是装出来的,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大概是因为抑制自己的男女之情,已然把心性堕落进邪道了。

高枕安(三十三)

    “那好,以后这种话花大哥我再也不会问你了,你就等着喝小迟的喜酒吧。”

    梅丽一开始还真没当回事,“喜酒?哼哼,就他那个样子,哪个姑娘会犯傻嫁给他?也就那个脑子有毛病的欠蔷芯,现在也不是去找别的男人了嘛。”

    花男听到这里也不跟她再废什么话了,直接转身走人。

    “欸,花大哥这是要去干什么呀?”

    花男头都没回,“当然是撮合小迟和别的姑娘去,我的那些跟包们个顶个都不错,只要小迟和她们都愿意,就是都嫁给他我都不反对。像我兄弟小迟那样的好人本来就该多几个老婆伺候着,多生几个大胖小子,这可是人家的福报,喜宴酒席我包了。”

    一上来,梅丽不信,可见到花男坚定不移的步伐,登时可就有些慌了起来,急忙追了上去,边追着边跟花男说道:“那个什么,大哥先不要这么鲁莽,这对小迟来说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她们还没嫁呢,你怎么知道就不是呢?就算他不满意,我再给他找别的女人就是了,我拜托大哥童成一起帮他找。我就不信,一个好人,还找不到合适自己的女人了,那还有天理吗?”花男的脚步非但没停下,反而更是急了,好似比小迟还着急他的婚事。

    “可是万一真没合适的呢?”梅丽更是觉得不对劲了,把花男地胳膊都给拉住了,可仍是没阻止住什么。

    现在的花男好似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把梅丽的手甩脱了后,仍没正脸相对,道:“那也比白等着一个无论如何也不想嫁给他的女人强。我看你也不用去管人家的闲事了。你将来看上谁,摆喜宴的时候告诉我和小迟一声就是了,我们保证人到礼也到。到时候小迟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定让孩子管你叫声‘姑姑’、‘阿姨’什么的。”

    “不……”梅丽差点疯了,梨花带着飞雨,双腿一软,当即跪了下去。

    好在花男及时转过身来,把自己的妹子给扶住了。

    梅丽立刻又把花男给抓了,“不!大哥!不!”

    “小丽,大哥可真不是要伤害你的意思。可你总是对小迟这个样子,你以为耽误的只有他一个人吗?这不也是在耽误你自己吗?这里也没别人,你跟大哥我说,你是不是很害怕生孩子?”

    梅丽仍留着泪,点了点头。

    “可你又知道小迟是独子,不会不想传宗接代对吗?”

    她又点了点头。

    “我虽不是女人,可是我也知道,一旦你们两个有了孩子,生活一定就是完美的。你要是不信就先生一个试试,看一看值不值。要是没花大哥我说的那么好,那你想要我如何赔罪,大哥绝没二话。”

    还想再多待上一些日子等等动静的朱棣,这一天也觉得实在无趣没心思了,终于决定,即日拔营起寨。

    就在兵士们准备着的时候,朱棣也许是再想看看这里的桃花,也是天气很是不错,遂就让盛庸和平安陪着,到一片桃花林当中闲游一番。

    “陛下您可以在那般凶险的桃花源之内从容进出,其胆识当真可比当初三国年间的赵云赵子龙啊。”碍于自己这个当初与陛下战场相对多年的降将身份,遂,现如今只得是拼了命找机会阿谀奉承讨好朱棣,以证明自己现在的忠心有多重。

    “是呀,平安可以生得此世间,还可以辅佐在陛下您的身旁,当真是臣下天大的幸事呀。”出于同样原由的平安亦是要这么做,就是溜须拍马的功夫较之盛庸差强人意了一些。

    可朱棣就好似充耳不闻也似,面上不喜不厌。

    遂,盛平二人还以为是自己们谄媚还没用到地方,更是各自绞尽脑汁去想像平生里听到过的那些谄言,更有甚者,还自己发明创造了起来,到后来,两个人谁也不让谁了,也不管是对方的言语是否说完,开始抢起话来,一时之间且连嗓门都比了起来。

    本来挺宁静的桃花林,就在这个时候竟然跟麻雀打架似的,到了后来,也不管是昼伏夜出的蝙蝠,还是正在栖息的黄莺,都被吵了起来,又弄得漫天之间好不热闹起来,反正其响动怎么说也是比他们两个要大的。

    朱棣这时当然是皱起了眉头,哪里还有什么逛桃花林的兴致,“哼”了一声之后,便拂袖而走了。

    他们两个被陛下的这么简单一哼,差点就一齐跪倒在地,心里也当真是都知道,或许是拍到马蹄子上了,只得跟在朱棣的后面,也快步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后,童成和花男从一旁的静僻之处走了出来。

    “欸,大哥,还记得咱们小的时候,你给我出的那个上联吗?”“你是说,‘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没错儿,你这个对子实在不好对,我也曾想出过几个下联,都是不太工整,而今天,我终于是想到了一个恰当的。”“那你倒是快说说呀。”“好,大哥的上联是,‘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我对的是,‘莺蝠经晴云半空妙唱伴音’。”“欸,对的妙,妙。上联说的是地上的事儿,下联说的是天上的景。上联有一只禽,却不会飞,而下联有一只兽,却是能飞。竹叶衬梅花,伴音为妙唱。好,好,哈哈哈……”“嘿嘿,我好久都没见过大哥你这么开心过了。”“说实话,你当初拿盛至的那个可以飞上天的东西跟我闹着玩儿,还连带着好几条性命安危,我最怨怪你的还是这件事情。”“唉,这确实怨我,并没把后果估计得那么足。”“你那个时候也是太年轻了。那现在呢?以后呢?为自己做过什么打算吗?”“嗨,我就还唱戏呗,世间这个戏台,我就是穷尽一生也唱不完呀,况且我也不光是会唱戏。”“那缺龙套不缺,大哥给你跑一个怎么样?”“弟弟荣幸之至。这不,小迟和小丽的婚礼上要唱的戏里正好缺一个角儿,劳烦大哥一下,给客串一个吧。”“好呀。嘿嘿,好人的这杯喜酒我总算是喝上了。哈哈哈……”

高枕安(三十四)

    桃花源之内,悬灯结彩,热闹非凡,男女老少们都在用心和行动祝福着好人和他妻子的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由于贰族族人们的盛情难却,小迟只好在这桃花源内先行和梅丽举行婚礼,然后再带着她去见自己的师父和父母。

    在当晚的婚礼上面,花男和童成好不卖力气,圆圆满满地唱了一出喜庆的《状元媒》。

    几乎并没过去几天,皇宫大内之中竟也在举行着“梅丽”和世子朱高炽的婚礼。

    本来说,朱棣也是觉得虽然“战妖”花男管梅丽叫“妹子”,可是毕竟是出身卑微,无论是怎么说,也是跟自己的嫡长子,也就是之后的太子未来的国君配不上。

    可是,盛庸后来跟朱棣“秉明”,说是在他带着大军进到桃花源里前去救驾的时候,她最是奋勇当先,当真是把性命豁了出去,也就是相当于把他自己的功劳都加在了几乎是准太子妃,也就是未来皇后的身上,其目的自是为了日后可在朝廷之里给自己在添上一层保住富贵性命的外衣和靠山。

    朱棣听罢,心里对梅丽的好感自然也就增强了不少,遂,即刻找人去查查梅丽家里有无跟皇族中人有瓜葛的,哪怕是跟朝廷官员有关系的也行。

    结果查来查去,还真就把张彩凤的父亲,也就是兵马副指挥使张麒给查找了出来。

    等到张麒接到朝廷询问的时候,也是好不惊讶,说是自己失踪已然多年的女儿彩凤竟然是已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气的“弱蝮”梅丽,就是同样亦埋怨起当初自己女儿也不打声招呼就闯荡江湖去了,害得自己们好一通着急和寻找。

    这一下也就是什么都齐活了,朱棣当即应允了两人的婚事,并且把张彩凤的父亲张麒升为了京卫指挥使。

    自然,宫中的下人们也就着手筹备起世子大婚的事宜,谁也不敢懈怠,因为朱棣陛下特意传旨要办的隆重一些。

    这一日,即将与世子完婚的张彩凤在宫女们的簇拥下,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间,来到了专门负责婚礼礼乐的地方。

    这里说了算的人一见准太子妃的到来,即刻热情相迎,一副好大的笑容在面孔上都快待不住了,眼看着就要掉落一地也似。

    “哎哟,您这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呀?那您可以差人把小的给叫过去就是了,又何劳您的大驾还钦自走上一趟呢?您这不是贵足踏贱地嘛。”

    张彩凤至多是给了他一个耳朵而已,看都不看,眼睛直接看向那些为礼乐准备的乐器上,走着走着,突然就见到了一口大钟,古迹斑斓,想来年代定是十分久远,应该是商周之时的古物。

    这口大钟正是白日白夜思给自己的老部下们恢复原来记忆用的那口落魂钟,被连着敲了两下之后,就连他自己被混淆的记忆也彻底被清醒了过来。

    “哟,您可真是上好的眼光呀,这口古董大钟可是我们这里最贵重的乐器,不过,就是不知道被谁从哪里给弄来的。依小的想,准是这口千年古钟已经有了灵性,知道您就要和世子结成百年之好,特意来到咱们这里为您庆贺的。来,小的给您敲两下听听,它的声音很是古雅沉厚。”说着,那个管事的就把一个钟槌拿在了手里,手一抬,就想着不轻不重地给未来的皇后张彩凤连着敲两下听听。

    可就在这时候,骤然一阵气流吹了进来,把古董大钟上面的年代久远的尘土给吹了起来,正好吹到了张彩凤的鼻孔上,使得她顿时打了一个喷嚏。

    一旁的下人们登时就慌了,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可弥补的大事一般,登时都用十分关切的语气呼唤了起来,反正为的就是显示出自己多么关心未来的皇后娘娘。

    那个管事的登时都惊了起来,手里的钟槌都没来得及放下,立刻就在跪倒在张彩凤的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赔礼道歉的话语,当即体似筛糠,只得是一个劲地说自己如何如何该死。

    就在张彩凤身边一直搀扶着的一个宫女先是替她擦拭,而后冲着那个管事的怨声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办事的?难道不知道乐器都要擦拭干净以后再用吗?”

    “是是是,小的罪该万死。”

    其实,即便是爱惜这些古物十足的行家也没说会把其上的古迹完全给擦洗干净的,要不然又怎么让旁人看得出来这些都是古董呢?

    好在张彩凤也并没跟这个管事的计较什么,也并没说什么怪罪的话语,就只是转身离去而已。

    “小的,恭送……”管事的也不知道该管这位还没成婚的未来太子妃叫什么,这话语也就一时尴尬住了。

    等到他见到张彩凤走了之后,即刻从地上暴跳如雷了起来,指着周围自己的手下们好一通大骂起来,说什么谁要是不想要脑袋了就自己砍掉算了,可千万别连累到自己,然后随便叫过来一个离着自己最近的人,让其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口古董大钟给擦拭得一丁点尘土不带染的,要不然就仔细小心着。

    那下人哪里敢不诚惶诚恐起来,即刻打来盆水,找了多块抹布,开始卖力气擦了起来,可是,等到管事的因为有别的事情要忙一离开,她即刻迟缓了下来,当然,她确实是不怕那个管事的,可更重要的还是,心里知道,这口古董大钟根本不会熬过今晚,遂,何必如此费力气去擦个干净,看了看天色已然转暗,立即从怀里掏出几个藏有炸药的蜡纸包,其上附有黏土,只要不使劲摁压就不会发黏,遂也就不会取拿不便,又看了看左右,迅速把几个纸包粘在了古董钟的内壁上。

高枕安(三十五)

    这一晚,一个夜间见之当真会认为是鬼的人潜入了皇宫之内,却是并不去找寻什么大内绝世珍藏,而是一路飞奔来到了专放着为世子朱高炽大婚准备的礼乐乐器之地。

    虽然这里的看守也很严密,却是无论如何也阻碍不了一个如同鬼魅之人的夜入。

    等他来到屋顶的上方,揭下几片屋瓦,用“鬼眼视夜”功夫,一下子就找到了那口古董钟的位置,随后又把揭下的屋瓦复原,来到了一处更合适的位置再揭下几片来,再之后,从怀里把一个装满炸药的细长筒子掏了出来,又拿出一个小火折子,把上面的套子摘下以后用嘴把火星子给吹了出来,然后从屋顶上往斜下方,也就是冲着古董钟正下方的位置,算好了炸药正好在种下爆炸的时分,就把点着了的炸药筒子扔了下去,随后再次飞快把屋瓦复原,最后,立时飞身而走。

    “轰隆”……

    “奇葩”颜生蕾站在这里一直向皇宫的位置看着,直到看见了“铜鬼”于进野鬼出没一般来到了自己的眼前,竟是并无一丝的害怕惊惧,面上露出来的表情反而是欣赏和喜爱,“对于铜器了解入神的‘铜鬼’,想来已经是得手了吧?”

    于进点了点头,“为什么?你们角儿竟然对于一口古董钟那么在意?难不成这口钟如何得罪了花老板?”

    “我们老板的心胸可没那么狭隘,只是若留这口钟在世上,必定还会引发一场好大的仇怨,这是老板的朋友白先生说的。可不可以问问,老板请你来帮他的忙,是否说过给你什么酬谢之礼?”“我从来就没想过会找你们老板要什么酬谢,我只要他拔出腰间一直藏着的折铁刀,跟我的大环鬼头铜刀正正式式比斗上一场就可以了。”“要是老板给你一些别的报酬,你就别跟老板斗个你死我活的行不行?”“可我也不想要什么别的报酬。”“可那个报酬要是我呢?”“你?你的什么?”“当然是我整个儿这个大活人了,我可以把自己浑身上下当做老板的报酬答谢给你。”

    于进听到颜生蕾说这话多少蒙了一些,他可是听都没听说过,哪个大姑娘会这么跟一个大男人说这种话,除非是那种不正常不正经的。

    这时,她又冲着他奇葩一笑,然后把身子扭了过去,把屁股冲着于进一撅,“喂,你摸一把。”

    于进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毕竟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自重”这两个字就是对她说不出来,那好像是跟关系不近人说的词,可是眼前的这个奇葩女子也是刚见过几面而已。

    “喂,你摸不摸?要是不摸的话,我就向你做一个保证,保证你以后再也没机会可以触碰上这么好的。”

    于进的一个男儿之心此刻被颜生蕾的这些话语说的,变成了丈夫之心,丈夫摸娘子的这个地方好像并不是什么太不符合情理的事情,遂,便手不听话地……

    “我可是告诉你,许是在这世间,除了那‘诱涎饾饤’蔡住夫的,也就是要数我这个部位了。好了,你可不单是武林人士,也是文林人士,男女授受不亲你总该是知道的吧。你既然已经摸了我这里,就该对我的终生负责。”“可是……你让我摸的呀?”“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摸了,所以说,你最好别给屁股而不要屁股。”“你是不是想要说别给脸不要脸呀?”“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嘛。那好,既然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就是相当于老板的酬劳你已经收下了,也就不准再跟老板决斗了。听到了没?”“可……我们的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好不好?”“嘿……我给你屁股了是不是?”“你该问‘给我脸了是不是’。”“一样!你少跟我这儿咬文嚼字儿的。你难道说摸了之后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吗?”“你放心,我于进绝不是那种人,既然占了你便宜,负责到底那是一定的,说了不算,天打……”

    这时,颜生蕾当即用“飞葩手”的功夫唯恐不及地把于进的嘴巴给堵上了,“天要是真想打你的话,咱们一起。”

    于进听到这话之后的感觉是自己无法言说的,可是,心里跟明镜也似决定了一件事,这辈子没别人,就她了。

    “不过,我跟花男的那场比试还是要进行的。”“什么!”“你先别着急行不行呀?那我也跟你做一个保证,我于进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听他说完了这话之后,颜生蕾也暂时沉默了,之后又道:“你要是食言了,我就找个跟你同姓的人嫁了,然后我再生一个儿子,就用你的名字,当不成你娘子,我就当你的娘!”

    两个人见面了。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用过自己的刀了。”“那当然,因为想逼你出刀的人已经都被我给解决了。”

    两句话后,也不说什么了,也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接下来就拿出各自手里的刀继续聊好了。

    花男抽出了腰间盘着的那柄已不知佩戴多年,差不多已是当成腰带用之的折铁刀,刀身坚韧,可以弯曲不断。

    于进也已经把跟随自己多年的那口大环鬼头铜刀紧紧握在了手里,自认为刀法天下一绝,就是一直想在“战妖”的折铁刀下验证一番,今日可算是得偿所愿了,遂,就来了一个先下手为强。

    花男一见对方奔着自己劈头一刀,身形微妙一撤,看似原地不动,其实早就离开了铜刀劈下的轨迹,可是,铜刀带起的劈空劲力也是催动着身上的汗毛生出疼痛之感,心知于进的刀招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用老,即刻一刀奔着对手的腕子撩了上去。

高枕安(三十六)

    于进不用看就已经感觉到了花男的招式,用“不觉鬼影”功夫,脚下带着身子移到了一旁,却是见到了折铁刀几乎等在那里,等着自己往刀尖上撞。

    因为高手过招输赢之分可瞬息万变,遂,于进虽是把身子移开了,却是并没距离太远了,恐其生变。

    花男一直使用兵刃黑长指,对于施用内力催动软物的本事甚为熟练,蟒筋这种东西都能催动成软硬自如,更何况折铁刀,刀身不动,兵器上的刀尖几乎就像是自行移了过去。

    于进只得是身形即刻拔地掠起,然后在半空里用左脚尖点右脚面,身形借力一个前滚翻,几乎是整个身子带着大环铜刀倒翻劈向下面的花男。

    如此刀力,花男自然是不去硬接,可若是倒退避让的话,落地的于进必是一个地堂后招扫自己的下盘,如果当时自己稍微站得不稳,必是会呈现出捉襟见肘之势,遂,身形亦是飞腾而起,让自己由下转上避开了铜刀之后,继而借着下坠之势奔着仍身处半空里的于进就是一刀。

    这个时候的于进可就处于危险之内了,几乎是根本无法在移动身形,可说干瞪眼等着花男的折铁刀劈向自己,索性拼了,双手收刀护身,同时身子飞快旋转了起来,硬是把对手的刀给转搪了出去,然后好不容易这才平安落地,之后也不怠慢,即刻施展“地躺刀”里的招式护身,然后接着迅猛挥舞的刀势带动身子又直立了起来,见到花男在自己的斜后方,翻身又是一刀。

    这一回,花男用折铁刀的刀面接了对手一刀尖,却是刀身一弯,自己兵器的刀面触碰到胸腹上了。

    于进自然是趁着这个时候抢尽先机,足下发力,奔着花男直捅了过去,就好像要直接用大环鬼头铜刀把折铁刀给捅破了一般,其实,却是在直逼花男的时候寻找着胜算,却是觉得刀头之上越来越沉了起来。

    花男这个时候脚下几乎没了任何动作,同样也是几乎离开了地面,身形飘忽着让对手这般顶着退行,来个以逸待劳,等到觉着时机已到的时候,身子即刻扭转,顺着大环铜刀的刀背转了过去。

    于进一时间真没想到,即刻施展轻身功夫躲闪,却见到了花男如同黏上了一般,其实也就是眨眼间的时候,脖子上就一凉,折铁刀的刀背就贴了上来,登时步子一停。

    花男自然是把兵器即刻给收了回来,几乎同时,也见到了于进把自己的刀扔在了地上。

    “于兄这是何故?”“嘿嘿,输了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不代价的,是不是应该由胜利者说了算呢?”“那好,你就说想罚我什么吧?”“那就罚你用你的一生去照顾好我的跟包,那‘奇葩’颜生蕾,而且,你们成亲之后,要是他还想做我的跟包,你也不可拦着。”“那我想要问问,她自己愿意的,还是她为了你……”“就冲你这句话,我刚才都不该用刀背,又没把你的脑子给打到脚后跟儿里去。”“唉,该骂该骂。以后花老板但有所命,于进莫敢不从。”“嘿嘿,那你可不可以帮我去找一个叫张葡萄的女人?”“张葡萄?她是谁呀?”“是一个也没被几个人见过长相的人,已然不知所踪……”

    甭管是怎么说,世子朱高炽和张彩凤的婚礼在这个夏天还是如期举行了,对外宣称只说是世子与张指挥使之女喜结连理,一切流程皆径情直行好不顺遂。

    朱棣甚至还在纳着闷,少师姚广孝明明说梦见叶子牌会夏占不利,可这个夏天明明是儿子大婚之季,又有何不利呢,看来,这分明就是自己天子之命把一切不顺不利之事皆给挡了。

    等到婚礼转天,朱棣和徐皇后则是更纳闷了起来,只因迟迟不见宫女太监把洞房落红给送来验看,难不成这其间……

    就在他们开始皱起眉头的时候,只见儿子朱高炽满面尴尬地走了进来,先是向父母行了礼之后,然后便来到了母亲的身边,俯身在徐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皇后听罢一笑,随后便来到了朱棣的耳边,同样低语几句。

    朱棣这回仍是皱着眉头,自语道:“真是的,你们怎么这么着急呀?这哪里还成皇家体统。”

    徐皇后即刻劝道:“陛下也勿须如此愤怒,毕竟是您靖难之役所费年景颇多。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孩子,也哪里有这个年纪才完婚的。孩子们心急了一些个也是情理以内的事情,反正都是咱们皇家自己的事,就别太计较了。”

    朱棣听完,看了世子朱高炽一眼,然后也自然是不说别的了。

    就在当年,世子妃张彩凤就诞下一子,这可是乐坏了朱棣和徐皇后,按照朱元璋定下的姓名礼法排字,为其取名为“朱瞻基”。

    没错,张彩凤生下来的儿子的的确确应该姓朱,就是不知道是朱允炆的朱还是朱高炽的朱,要知道,如果是房事过分的话,也是容易产生落红的,须论经验而言……

    这一晚,已然是登基称帝好些日子的永乐陛下朱棣,在寝宫之内独眠之先,他又开始泛起了思绪。

    哼哼,唉,朱允炆那小子在我的梦里怎么都是以蜘蛛的身份出现呢?无论是我在见到他那一身蜘蛛功夫之前还是之后。据人禀报,他应该还有一个“蛛丝”组织,可直到现在也没查出一个头绪来。估计也是蛛走蛛丝散,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了,朕即刻就要组建东缉事厂,到时候倒要看看谁的手下更是厉害。忖到这里,朱棣的帝王魔性在心里面好似又要开始犯起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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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