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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全文阅读

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高枕安(七)

    就在朱允炆关窗的时候,忽然见到了窗角之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只蜘蛛结上了一张丝网,在大雨之中飘摇不定,随时都有网破蛛飞的危险,可是这只蜘蛛仍然不断地用蛛丝去结修自己的这张看上去根本抵受不住雨打的蛛网。

    此情此景,朱允炆的内心不禁受到了触动,自己的命运是不是跟眼前的这一只蜘蛛是相同的,不是也曾经想着拼命把江山这张网给结好的嘛,后来还不是被别人无情的戳破了,不对,自己这只皇爷爷钦定的皇帝蜘蛛不是还在嘛,只要是留得蛛身在了,就不怕没丝结,自己还有无穷无尽地蛛丝,就算给自己再结一张江山巨网也是足够的了……

    遂,朱建文这个会拼命的蜘蛛就在这大雨之内结起了自己的网,虽然网上的破洞被不停地增加,但他绝对相信,只要是自己足够努力,这张蛛网就一定保得住,一切力气是绝不会白费的。

    这只蜘蛛当真是极其认真的,从身体里出来的每一根蛛丝都保证其足够坚韧,足可以顺着蛛丝垂直而下,平直而移,结出的网不但要承受自身,还要可以承受许多猎物的重量,遂在修补的同时还要不断地打理扩大,事关自身性命和社稷,绝不仅是单要满足个人的口腹所需,绝不允许半分的疏忽。

    这下可就忙坏了这只大雨里的蜘蛛了,不单单要忍受着硕大的雨点在头顶如炮弹似的砸压,还要一刻不闲地为自己的江山蛛网忙碌。

    “你知道自己正在干什么吗?”此时,大雨竟向蜘蛛问了起来。

    “你看不到朕在干什么吗?要不快一点儿把蛛网给结好的话,不就让你弄破了吗?”“可你要不去把蛛网结得那么密的话,雨滴不就可以轻而易举从蛛网里漏过去了吗?蛛网承受的力量不也就小了吗?”

    蜘蛛好似是如梦初醒,就在呆立停下了之时,果然见到了大雨滴从自己网上的较大破洞里漏了过去,自己的蛛网所受的冲击也就小了不少。

    “可是,如果朕的蛛网不可挡住大雨的话,那岂不是……”“你并不用担心,看你前面那棵枝繁叶茂的赤棣树,他会替你挡住大雨的,你已经很累了,也应该歇歇了,一切都让那棵树替你承担吧……”

    虽然到在此时,一切还是顺利,可还没等到常平最后用佛法为朱允炆开释,却是听到了他的大叫。

    “不!江山就是朕的!就算朕只是一个蜘蛛,也用不着一棵树挡雨,现在朕就要用蛛丝把这棵赤棣树整个给包裹上!”

    此时此刻,几位修心士终于真正明白了祖师爷的祖训,帝王之心不可修,说的并不是单指帝王之心过于强盛,非一两个修心士可以修的,而是更为担忧的是虽身为帝王,可帝王的胸中却不曾拥有过帝王之心,如修心士们贸然重手相修的话,那可就会……

    “陛下这样下去会怎么样?”“不好说,从来没遇上过这种情形,不过我想,陛下或许会永远活在这个梦境里再也出不来了,余生一直都会拿自己当成一只要把大树用蛛网包裹起来的蜘蛛。”“那岂不是个疯子?得有人帮他度过心里这个坎儿才行!”“可……可现在……也没什么可行的办法了。”“这样吧,让我和大哥进到他的梦境里去。”

    蜘蛛当真是疯狂了,根本不顾自己的蛛丝若是去包裹赤棣树的话,形同耗尽自己的生命,可是,一棵几乎犹如决了堤的复仇感觉,当真是一发而不可收。

    就在他连精疲力竭都已不知是什么感觉的时候,倒是感觉到了自己的蛛网上在颤动,这个时候竟有猎物撞到了自己的网上,他虽然此刻十分专注于结网裹树,可同样不会容忍这个时候还有人和自己作对,即刻上前,飞快用自己蛛丝把一只小虫和妖虫包裹了起来,随后即刻做着自认是十分伟大的事业。

    但是,那两个虫子并没待在原地什么都不干,而是用蜘蛛包裹住他们自己的蛛丝替蜘蛛修补起蛛网来,因为此刻蜘蛛一心求大,结出来的一张网十分稀疏,根本不可抵御大雨的侵袭,更不要说去包裹一棵树了,等同隔屋撺椽,过于密麻确实是会承受更多,可要是过于稀疏的话,那就是根本无法承受了,遂必须帮蜘蛛在大网的中间结成一个可以处于大雨之中不破,能承受住蜘蛛自己的小网。

    蜘蛛见之不但不谢反而大叫了起来,“你们顾着结小网又有什么用?要是帮朕的话,就赶快帮着结一张更大的网把这棵大赤棣树给包裹起来!”

    大雨中的小虫即刻冲着他说话了,“陛下还知道这是一棵大树呀!”

    这句话让蜘蛛心里一震,登时停下结网,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心交瘁,手足都快抬不起来了,同时看到自己那所谓的大网也不过是刚刚裹住了一块树皮而已,再看身处之地倒是一张较为完美的蛛网,而且在雨里颤颤巍巍得满舒适的。

    这时,虫妖帮着他把这张大网中的小网给结完了以后,又道:“请陛下再看看这张网,是否满意?”

    蜘蛛这时又向网中看去,在小蛛网中央地方的蛛丝竟形成了一个佛家的“万”字,他曾经听自己的皇爷爷说起过,这个佛家的符号代表的是“集天下一切吉祥功德”,又看了看小网之外的那片大网,好不残破,似乎还拦截了不少无辜的虫子……

    这个时候,大雨骤然不下,陡然间又出现了光明,既像阳光,更像佛光。

    其实,那是“佛魔”常平秃头顶上面的光,此刻,他向朱允炆道:“放下即自在、放下即拥有、放下即解脱。放下了赤棣,就能畅快自在。放下了结网,就能拥有人世。放下了蛛丝,就能彻底解脱。如果修行要是不够的话,自己就别往魔网里去了……”

高枕安(八)

    “好了,当听到我数到三时,你就不再是只蜘蛛了,回来还做你的朱允炆。一,二,三!”

    随着白夜思说到“三”的时候,特意打了一声响指,使得朱允炆终于把眼睛又给睁开了。

    “陛下您……”“‘陛下’?好熟悉又陌生。”

    四位修心士登时皆是觉得功德圆满……

    “嗯……那以后又怎么称呼建文陛下……”“若不嫌弃,叫我声‘朱贤弟’就行了。”“这怎么好?”“这当然好,哪一天你叫我朱贤弟时,发觉我已不再习惯了,那就说明,我还要再去当一回那大雨中的蜘蛛了。”“看来陛……贤弟你当真是把什么都给放下了。”“但愿吧。”“那贤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不如,我拜花老板你为师,让我以后做个‘蜘蛛侠’怎么样?”

    “战妖”花男听朱允炆那么一说,即刻从小臂上摘下了两个东西。

    朱允炆一看,是两个十分结实的皮圈,其上各有五个带绞簧的小圆盘,十个圆盘上缠绕着黑色的东西,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这就是我的黑长指呀?”

    原来,他的黑长指是十根千年大蟒的筋,由三代顶尖匠人用祖传秘方炮制了近百年的时间,可说是极坚又极韧,当初花老板买下来的时候,几乎花光了“兰花儿”所有的积蓄,或许这才是他那么多的跟包都要为其赚钱的缘故。

    使用之时,除了可以熟练让十根千年蟒筋顺着自己的十指随意收发,其间,花男还运用戏法的手段,使自己的手变得和蟒筋同色,这才增加了它的神秘。

    再后来,花男功夫大进,就可使得十根蟒筋软硬皆可。

    “贤弟你不是想学哥哥我的武功吗?我可以立刻教你如何使用这十根蟒筋,贤弟资质聪慧,假以时日,定成大果。”“‘资质聪慧’四字实不敢当。这个……哥哥当真舍得?”“贤弟你都把最重要的东西放下了,而哥哥我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嘿嘿,虽然已不为君,可也是君子不夺人所爱,哥哥你倒是可以把黑长指的功夫交给我,贤弟另寻替代之物就是。”

    接下来的日子,花男真教,朱允炆也真学,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练着有些不便。

    这么一天,安涩羞仍是腼腼腆腆地把一团东西给朱允炆送来了,像一大团蛛丝,可他拿在手里头一试,却是好不坚韧。

    其实,“腼腆蝎”豢养的那些蜘蛛经常喜欢以其它毒物为食,有的时候竟然给她这个“妈妈”带回一些活的来,其间有一种异国的毒蜘蛛,名唤做“黑寡妇”,它的丝当真是坚韧有余,遂攒下来不少,本来等到攒多了以后想给老板卖个好价钱,可老板现在正教徒弟,刚好需要类似蟒筋之物,遂也就拿了来。

    “孺仙”童成将其处置了一番,又增强其坚韧,同时还把其中一些增强了黏性。

    “战妖”花男亲手给编成了两条软鞭也似的东西,特意把黏性强的置于前端,还亲手给做了两个可以戴在腕子上的绞盘。

    朱允炆见之大喜过望,这跟自己梦中的那个蜘蛛侠客使用的东西甚是相同,使用起来的感觉仿佛是天生。

    另外,他们兄弟两个独具匠心,仔细思索蜘蛛爬行墙壁的动作,特意创出来一种适合朱允炆习练的“蜘蛛爬行术”,飞檐走壁根本不在话下。

    不仅如此,童成还特意用桃花源里种植出来的好药,调制了一些可以增强功力,而且还温和的灵丹妙药,嘱托朱允炆定时定量服下。

    就在朱允炆练就蜘蛛功夫小有成就的时候,这一天,花男突然间找到了他,而且并不是要再次指点他的武艺,实是因为郁人欢先找的花男。

    “……好,现在听着,那一个喜欢养大蜗牛的葡萄女已经睡在蜗牛顶上那个黄鹂眼睛洞里了。她太累了,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彩凤你赶快从洞里出来吧,让她做一个好梦。”郁人欢道,“你却是可以把眼睛睁开了。”

    心有愧疚的她总算是把当初犯的一个错误给弥补了一些,之后,她又跟张彩凤聊了起来,特别想问,当初为什么非要想当什么娘娘,难道真是因为年轻的懵懂,又因为听到家里有人说皇宫里头多么富丽堂皇,从而向往得纸醉金迷了,等到听得张彩凤自己把当初的一段感情经历一说,登时……

    “贤弟你还记得当初仙女峰前的那个张彩凤吗?”“张彩凤?”“不错,她还有一个乳名叫‘葡萄’。”

    就这二字,登时让朱允炆身形一震,本来已经平静的心里仿佛被激起了不少的涟漪。

    “葡萄……她现在还好吗?”“看来她并没记错什么。自从贤弟你当初回了南京之后,她因为思念过重而……脑子出现了一些问题,已经离开故里不少年头了。”“唉,这都是我害的。”“贤弟也不要先这么责怪自己。”“哥哥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当初那个葡萄,现在也在这桃花源里。”

    想当初,朱允炆尚未登基之前,曾被自己的爷爷告知,光靠一个明面上的锦衣卫还不足以掌控满朝文武的动向消息,遂创立了一个更可以监察大臣们的秘密组织,由于孙儿给了一些灵感,便给这个组织起名为“蛛丝”。

    之后,洪武万岁朱元璋还带着自己的孙儿去过一个地方,秘密监察这个监察大臣们的“蛛丝”组织。

    由于当时的朱允炆很少出宫,来到民间之后看到什么皆是感到甚为新奇。

    为了保证皇帝和皇太孙可以顺利秘密监察,遂,那些从宫里出来亦是不敢张扬随性的大内侍卫们也不敢贴身保护,结果,在一个较为杂乱的菜市里,终于把皇太孙给保护丢了……

高枕安(九)

    已是孤身一人的朱允炆一开始还没觉出什么,直到后来肚子里饿了,这才知道,没人伺候保护是个什么滋味,可是放眼左右,既不见了皇爷爷的身影,也不见了侍卫的踪影,身上还没带钱的习惯,更是不知道所佩戴的贵重物品是可以到当铺里去典当换钱的。

    遂,当时的朱允炆只得是到处走着,想的还是找到皇爷爷和自己的人,可就是不知道,还可以跟这里那么多的百姓们打听打听。

    这时候,从前面过来了一伙人,一个个都是贼头贼脑的,见到一身富贵却是看上去还不怎么懂世间险恶的朱允炆,如同见到了一只小肥羊,遂即刻互相使了一个眼神。

    接着,其间当即就有个人喊了起来,“喂!前几天那个杂耍班子又来了!咱们大伙儿快去看呀!”

    他的同伙们即刻随声附和,然后几乎是抱成团,分明是挺宽敞的一条路,却是从朱允炆身边挤挤撞撞过去了。

    朱允炆登时就不乐意了,但是,毕竟是皇太孙的身份,连一个字的脏话都不会说,更别说骂街了,平时太监和宫女们有不对的地方,最多也就是训斥一番,即便是什么也不说,也会有人替他惩罚去他们的,而此刻的皇太孙身在民间,心里又有别的急事,索性也就不跟这些无知小民一般见识了,可就在朱允炆冲他们瞪瞪眼之后刚想走的时候,这才发觉,身上那些价值不菲的佩饰好似都不翼而飞,而且还觉得裤子还一个劲往下出溜,就连腰里的那条金丝玉带都不见了,心里不由得还莫名起了一些佩服的意味,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走的,莫非是传说里的“鼓上蚤”时迁的后人。

    就在朱允炆深深怀疑那帮看上去无赖无方厌恶已极之后,敢要提着裤子追过去质问,却是见到了一个少女把这帮人先给拦下了。

    “喂!你们这种人的爪子怎么就从来没干净过?除了偷就不会干别的了?”

    面对少女的疾言厉色,这些人都不当回事,里头一个俩眼色眯眯的小子看着那个少女满面奸笑地道:“哟,爱听。打是疼,骂是爱,这闲着没事儿拿脚踹嘛。”

    其余的小混混们登时“哈哈”大笑了起来,还嘴里不清不楚地占起少女的便宜来。

    少女登时气的面色发白。

    “哟,快看,这小妞儿一生气就更好看了。”其间一个小子那么说着,伸手就向少女的面上摸了过去。

    少女登时就探指一抓,然后使劲一拧,即刻就听到了那个小子发出了畜牲般的痛叫,说不定一会儿还会现原形呢。

    其余的小子们还不知错即改,登时一拥而上,同时还想着怎么多占一些便宜。

    那个少女还是挺争气的,先是把手里这个混混照着对面一帮混混狠狠地扔了过去,撞倒半数之后,身子腾空而起,飞脚照着这帮混混们的尾巴骨猛踢,直踢的这些小子们也不知道该叫哪位长辈来给自己“报仇”,只知道下回见到这位姑奶奶的时候最好躲得远远的。

    “想跑?把东西都给姑奶奶我留下!”“留留留!孙子们都孝顺姑奶奶您了!”

    等到这帮痞子们捂着尾巴骨的位置都跑没影子了之后,朱允炆就见到了那个少女拿着自己的佩饰,还有那条带子向自己走来,好像是天仙临凡一般,并没半分无论对方为了自己这个将来的皇帝做什么都是应当应分的感觉。

    “这都是你的东西吧?”

    听到少女跟自己说话的声音,倒是更觉得她像戏文里歌颂的那些大侠一般,好比好汉秦叔宝,超过女侠张出尘。

    “到底是不是你的?”

    听到少女的追问,朱允炆即刻学着戏文里的动作生硬抱拳谢过其出手相助,可就是裤子这时无礼不听话了,只得是先行拿过自己的腰带匆忙系好,动作同样生疏。

    那个少女只得是把目光回避了过去,而且还不禁用手指掩口微笑,等到其把衣物整理好后,即刻带着些许难为情,把他其余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些东西就都赏赐给……”“赏赐?”“啊,不。赐予……”“赐予?”“啊,都赠予姑娘了。”

    少女这时见到朱允炆尴尬且生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样子,就又笑了,这一回连樱口都来不及给遮掩住。

    “不知道姑娘为何发笑?”朱允炆这个时候问到,其间还有想跟对面这个少女多说一些话的意味,其实,同龄的漂亮美宫女们,宫里并不缺少。

    “喂,你从哪里来的?”“京城。”“京城?难怪,听说京城人杰地灵,一定有不少向你这样的读书人吧?”“啊,应该是吧。”“那这样文绉绉的读书人,是不是一天到晚总是读书,从来不到菜市场这种地方走动走动?所以见了生人的面,连话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嗯,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

    朱允炆出来之前被皇爷爷再三叮嘱过,不是万不得已,决不可表明自己的身份,只得是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可就在这时候,肚子里又做了一件失礼的事情。

    那个少女一听到他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即刻带着他到在本地的一家虽然不大,却是十分有名的饭馆,要了几个卤菜和烧饼,还有一碗热热乎乎的胡辣汤。

    朱允炆快一天没吃过东西了,眼前的东西简直就是救命仙丹,“唏哩呼噜”地吃了干净,还有那碗一辣解三馋的胡辣汤,也是给喝了个碗底朝太孙。

    就是不知,当初他皇爷爷朱洪武喝那碗珍珠翡翠白玉汤的感觉是不是和朱允炆当时是一样的。

    等到结账之时,朱允炆虽然知道眼前的东西是要拿钱换得,可就是早把钱这种东西的印像给忘了个干净,记得上次看到钱这种东西的时候,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

高枕安(十)

    但是,那个少女根本没有让朱允炆来结账的意思,自己把那饭钱给付了。

    朱允炆一见之下又谢过了那个少女。

    “到底是读书人,总是谢来谢去的。”少女笑着说到,“快把你的东西给收好吧。”

    “不是都赠予姑娘了吗?”“我可是要不起。”“要不起?为什么?”“嘿嘿,我跟你一个读书人还真是不好说话。这样吧,我就随便拿一样儿吧。”

    说完,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那少女拿起了一块刻有蜗牛纹的紫玉玉佩,然后又道:“读书人不是总说什么‘来而不往非礼也’嘛,那我这个物件就送给你吧。”

    朱允炆接过来一看,是一串用紫色的圆形小石头穿成的葡萄饰品,虽看不出有多名贵,却是觉得挺是可爱的。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家客栈?”

    “客栈?”这种东西他确实也听说过,可就是不知道该怎么住进去。

    “你一个人来的吗?出门连个随从都不带?也是,想你这样的阔少爷,一个人住客栈容易露财,不安全。我倒是有个地方,就是简陋了一些,你要是不嫌弃而且信得过我的话,就跟我走好了。”

    仙女峰脚下,这里有一间这个少女自己盖的小屋子,平时总是到这里来玩,虽是简陋了一些个,却是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还挺雅致,而且还收集了不少如葡萄般的小石头做为屋中饰品。

    遂,当夜晚间,皇太孙就住在了这里,虽然并无皇宫里那么舒适,却很惬意,尤其这里,似乎还有那个少女身上的体香……

    转天,那个少女又给朱允炆送来了不少日常生活用得着的东西。

    一连过了好多天,那个少女几乎每天都来,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喝着这里的山泉水吃着这里的山野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后来,那个少女又带着朱允炆去逛街,总算是碰到了谢天谢地谢祖先谢神灵才找到朱允炆的那些大内侍卫们。

    说实话,自从皇太孙朱允炆下落不明以后,朱洪武活吃了他们的心都有。

    就当他们上前刚称呼了一个“皇”字,即刻被朱允炆推到了一边,几句对话之后,朱允炆以皇太孙的身份下令,这些侍卫们必须是明天这时候才找到自己的。

    当他回到少女身边的时候,也以他们几个都是熟人为由给搪塞过去了。

    当晚,朱允炆思忖着,自己身系着大明国运,想要跟这个少女在这个地方长相厮守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虽然说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仍做出决定,回去以后向皇爷爷秉明事情,然后再来接这个少女入宫。

    遂,他就在转天离开仙女峰的时候,给那个少女留下了一封书信,说明了自己的身份,还许诺以后会让她当娘娘。

    可是,当他回到洪武万岁身边,把一切都告知以后,不但并没得到皇爷爷的祝福,反倒是领到了一通训斥,说什么一准儿是民间女子见到了他一身的荣贵,想要攀龙附凤,还规劝其不要中了他人的诡计。

    再后来,他的皇爷爷给他定下了与当朝光禄少卿马全之女马恩慧的亲事,据说,其缘故是洪武万岁认为马姓女子可以旺夫,马秀英马皇后就对其打天下坐江山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等到朱允炆称帝的时候,娘娘自然也是这个马恩慧来当了。

    其实,即便是在朱允炆大婚之后,他仍是时不时把那一串葡萄饰品拿出来把玩,然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在自己并没把玩那串“葡萄”多少次以后,就不知去向了,心里曾经怀疑过是皇爷爷的人干的,应该爷爷怕自己睹物思人从而会陷得更深,好在自己从头到尾都不知道那个少女的名字,这才使得她得以安全,只是在心中一直默称其为“葡萄”……

    造物或许真的会弄人,竟然让此刻的朱允炆见到了当年那个还一心想要和其白头偕老的张葡萄。

    花男和郁人欢给他们两个安排了一个素静的地方,还真有点像当初他们的那个雅致小居。

    “那个……我听说你后来……”“不是因为陛下……你,是我自作自受。”“葡萄,千万别那么说,是我对不起你。”“陛下怎么会对不起……”“就别‘陛下陛下’的了,你应该知道,我来桃花源这里并不是游山玩水的。”“其实……”“其实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就是……不知从何说起,该跟你怎么说。”“那咱们就都别费那个力气了,这或许就是咱们的缘分。”“对呀,一切就都交给缘分吧。”“现在,我可以帮你再做些什么吗?”“你若是帮忙在心里头不恨我,我就已经十分高兴了。”

    缘分有时就是那么奇妙,该在一起的时候却不会在一起,可是或许等到何必在一起的时候,又彼此……

高枕安(十一)

    “听说你把盛至的那个随从给揍了一顿?”“又怎么样?谁让他看我的时候跟看一盘凉拌菜似的!”“也是,怎么也应该把你看成一盘荤菜才对。”“哼哼,我还真没想到,这‘孺仙’、‘战妖’说话的口吻竟然是一样的。”“没错,有的时候就是一样的,花男也是猜你并没打赢。”“废话,还不是他的那个什么该死的战妖符!要是给我解开试试!”“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吗?”“告诉了,你就可以给我解了吗?”“如果你想让我给你解了的话,那么,你还真得必须告诉我你的武功门派。”“我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就是记得小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被人扔进了一片黑漆漆的地方。你应该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害怕吧?”“可以想像得到。”“后来,我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肩头,吓得我再黑夜里玩儿命奔跑,再怎么大哭大叫也没人理我,不过,终归还是被一群会喘气的东西给理会了。”“野狼?野狗?”“我不知道!我当时就是知道被围上了,而且那些很饿的东西绝对可以一口就咬下我整个的屁股。”“后来呢?”“后来?哼哼,我从肩上把那个还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拿了下来,对着周围的东西一通抡了过去。”“它们都被赶跑了对吗?”“要不我怎么会完整无缺被老板关起来那么多年。”“不错,看来你并没怎么祸害世间,就被花传说给制止了。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的功夫怎么学来的。”“还会怎么学来的?当时我就是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只野兽。野兽先要学会的道理应该是什么,就是‘弱肉强食’!我把那群想要把我给分了的东西们一一打跑了之后,天也亮了,之后也就仔仔细细地看到我如今的兵器是什么样子,或许她知道我需要它,就自己找来了。”“所以,在之后的日子里你就一直在悟自己的兵器,随后也就把自己这套独门武功创了出来。那你也算是武学里面的绝世奇才了!”“你用不着夸我。不错,这里面确实有我自己领悟的,但是,也是我当时发现了一本写的十分详细的图谱挂在了兵器的后面,不过,里面图少字多,大部分写的都是心法。”“我要是没说错的话,那本图谱你后来就给毁了。”“没错儿,我可不希望世间还有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我要独一份儿。”“那我就替世人先感谢你一下,谁也不希望像你这种人再多出一个来。然后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你,所以你就想报复世人?”“等等,你别是想像那个虾娘儿们儿一样再把我给耍一通吧?你到底会不会解战妖符?不会的话就少跟老娘我这儿耍什么嘴皮子!”

    “孺仙”听完之后并没生气,反倒一笑,“在我给你解战妖符之前,你就不想知道一下自己的身世。”

    “我知道那些没用的东西干嘛?”“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吗?”“我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们要是疼我管我的话,我也不会从小就那么惨!”“可他们那是为了保护你。”“你说什么?让我那么保护保护你试试!”

    童成这时又沉默了一会儿,应该是在等对方的情绪冷下来一些,然后慢慢说道:“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个名字谁给你起的,你原来的名字应该叫‘唐赛儿’,是明朝开国军事将领唐胜宗的后人。洪武三年的时候,他被封为延安侯,后因擅驰驿骑,被削去了爵位,降职成为指挥,可即便是如此,朱洪武也并没放过他,到了二十三年时,说他是胡惟庸的同党,结果落得和那些功臣同样的下场。”

    听到这里,广林柔目中一动。

    “在抄你们唐家的时候,你的父亲为了保护你,抱着你一路杀出了大军的重围,可就是因为伤势过重,眼看堪堪就要被追上。那个时候的他只得是把你先藏到了一个不容易被官兵发现的地方,好在后来他也被人救走了。他曾经无数次地找寻过你,却不知道,当世的‘彼岸花’广林柔就是自己的女儿唐赛儿。”

    “你说的……当真!”“你是不是有一块从小就佩戴的玉佩,那是你们唐家的家传信物,要不然,他又怎么会把你给认出来了。”“你是说,我的父亲就在桃花源这里。”“不错,唐古清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这时,古先生眼含热泪地走了出来,“赛儿!”

    就这一声呼唤,即便是广林柔之前不知道生父是谁,同样也可听出,这分明就是一个父亲叫了一声多年失散的女儿,血液里面天生的东西是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的,登时对亲人的怨恨都化成了虚无,冲过去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流涕了起来。

    从这个时候起,她的内心就定下了一个念头,朱元璋既然敢害自己的长辈,那就父债子偿好了,自己早晚会组建起一支军队,向大明朝廷讨一个公道,遂,之后无论如何也要缠着老板,向其多讨教一些攻杀战守的门道。

    之后,如今的唐赛儿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暂时只想做一个父亲身边的乖女儿,什么都跟父亲聊,甚至是“造梦”给古先生安排的那只赤尻马猴,还有父亲后来又添了的那位虎颜知己……

    这天,花男又把四位修心士给找到了一起。

    “前番几位受累了,不过,立刻就又有更重要更艰难的事情要辛苦几位了。”

    白日当即问道:“是不是燕王陛下已然……”

    “不错,我已经遣人去秘密探查清楚了,确定了燕王陛下已然到在了外面的朝廷军营之内。”

    “来督战的?”郁人欢此刻问到。

    “那并不重要了,反正他已经来这儿了。”花男答到。

高枕安(十二)

    “如何让他进来,花老板是否已经想好了。”常平问到。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众位想的事情,应该是如何修他的心。”

    这时,周塑神不觉皱起了眉头,“如今的燕王怎么也应该是拥有帝王之心了,要修起来……”

    “困难定是有的,但咱们可不该因为骨头难啃,就不去下嘴了。”白先生此刻说话,已然是带着一种苦中作乐的味道了。

    谁都知道,如今的燕王就是还尚未登基而已,皇帝的宝座等在那里,已经没谁可以阻碍到他去到宝座上的道路了,要是有一点儿修不好,无论是这里的谁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前番从南京那里传出来的那么多的消息,他们可不是没听到过,其实,就算是把燕王的心给修好了,可是帝王之心的根本是绝对不会被动摇的,哪怕是已经“好心”了的朱棣,也未必会放过了他们,要知道,有时好心的帝王杀个把人的举动是绝对不会影响其当好一个忧国忧民的明君的。

    “就不可杀了他,直接再换一个不用修心的皇帝吗?”“要是那样的话,花老板就会直接去辅佐那位不用修心的皇帝夺取天下了,咱们又何苦到这里来呢?是吧?”

    花男即刻就点了点头,他虽然是“战妖”,却不是一个对天下人不负责的老板,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先,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好了,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也只是如何把燕王的心修成一个对百姓们有利的帝王。别的嘛,就顺其自然吧。”“铁文士”这个时候劝解到。

    “是呀,咱们到底是做什么的,自然心知肚明。干就是了,别的不要管了。”白先生这时候也道。

    “众位檀越们也不要先把丧气话说在前面,实在不行的话,就都推到我的身上。贫僧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况且,我一半儿的心应该已经在地狱里了,这另一半儿嘛,嘿嘿,就当是我重新再修炼一回就是了。”常平说着话时,面上神色当真是平常得很。

    “我倒还没什么,别牵连到我的儿子就可以。”郁人欢这时说到。

    “错天使”盛至待在这片桃花之地不说是度日如年,也是心急如焚,其间得到这片桃花源的欲望远胜于会受到燕王陛下责罚的担心,毕竟是把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就连当初曾怀疑过的小明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已经不在乎了,见到郁人欢连问都不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得到了这片桃花源之后,生儿子都不叫个事了,还是已经认定了自己命里本该无子,不想再跟老天争什么了,毕竟他是一个“错天使”。

    “骚骒”爱珰玛到在这里之后倒是好不快乐,也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见到谁都会打上一个热情的招呼,从来都不会去管盛至会不会吃醋,除了她天生就是这种骚浪的性格之外,也许是盛至在她身上下了那么多的工夫不见有什么成效,最近冷落她了,反正盛至带着她来这里的目的,一是看上了她一身武功,二是想着这里的事情或许还会存在用得到这种女人的地方。

    这一切,都让“战妖”看在了眼里,心里当即开始盘算起了,怎么让朱棣独自进来接受修心,是不是要着落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这天,已经无心再在这里看桃花景色的燕王陛下不耐烦了起来,当即就把盛庸和平安给找了过来,问他们直到现在为什么还不攻打桃花源。

    他们俩人还会说些什么,至今为止都没找到进到里面的路径,又叫他们如何去攻打,早已进到里面的盛至迟迟不见送消息出来,除了在这里死等下去,哪里还剩下什么别的法子,就算想拿大炮去轰,可连对方的具体位置都不得而知又可如之何。

    可是他们也不是没想过,既然“战妖”在这桃花源之内,定是会在进来的路径上设下不少的埋伏,他们在这里的等待几乎就是浪费时日……

    最近,梅丽可是越来越受不了朱高炽了,只要是他跟她独处的时候,连身边的下人们都不顾及,他总是想照着她身上那些美妙的地方,不是碰一下就是摸一把,可梅丽因为种种原因又不可以大嘴巴抽他。

    后来,实在忍不下去的梅丽听到朱高炽提到平安、郏倜黛和盛庸他们已发兵至桃花源那里,就即刻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桃花源这里既然有郏倜黛这样的女将,怎么也得有一个女军医,要不然怎么也是不方便。

    朱高炽一开始当然是不愿意梅丽离开自己的,可再一想,那郏倜黛可是自己父皇的红颜知己,早晚后宫之中至少有其一个贵妃的身份,到时候父皇宠信起来,要是可给自己在枕边多说一些好话,那自己的地位可就更是稳固了,而且看她心意挺是坚定,不忍拂了她的意思,心里还有些感动对方这一番举动应该都是为了他自己着想,遂,不舍之下,也只得同意了。

    当然,梅丽离开之时,自然要把自己的助手给带上的……

    就在他们已经到在桃花源外的时候,还不等把夜晚的燕军军营看到个仔细,却见到两个异乎寻常的女人。

    冰串儿把欠蔷芯带进军营,盛庸自是也没说什么,只道是盛至又多给安排了一个人手,之后,自然是也没太过多余的工夫去顾及她们,他想的更多的是在面对桃花源无计可施的情形之下,怎么还可以让朱棣陛下少怪罪自己一些个。

    本来说,自打那五个孩子不见了以后,郏倜黛就已经下令在营门这里看守的士兵们不准再私自放人出去,可是,守门的士兵在这个时候根本管不了什么了,只因已然是倒地不起,至于还会不会动弹就得看造化了,而跟他换班的士兵此刻当然也是还没来接班……

高枕安(十三)

    “这些没用的东西还胆敢拦着我们?哼!也太没意思了,难道他们想把我们给闷死不成?”冰串儿埋怨道,应该是并没把那个刚才打倒的士兵放在心上。

    “你不是说带我到这里来是为了去对付那些对咱们女人负心的臭男人吗?”欠蔷芯这个时候亦是冷冰冰地问到,“这里这么多的臭男人,到底哪个才是?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出了这口恶气?”

    “别着急嘛,总会让你去出出气的。实在不行的话,看哪个像你说的那个负心汉,你就先动手解决掉好了。”冰串儿带着冰冷的笑说到,“不过,我倒是劝你不要急于这一时,反正日后绝对可以让你见到好儿好儿对付男人的机会,只要你安心跟着我就行。”

    冰串儿那么用言语“安抚”着,一回头间,却是见到了欠蔷芯的眼神笔直看着前面,“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就是你那个……那你还等个什么劲儿?”

    欠蔷芯一下子就掠到了小迟的面前,好似见到了前世今生的仇人一般,“你……你小子把我的情我的爱都还回来!”说着,她对着小迟就是一招。

    还不等小迟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梅丽登时就冲他问道:“这就是那一个和你一起去钻冰洞的女人吧?”根本就不想等小迟回答什么的她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上去替他把对方的招式给接了下来,用的是“灵蛇刁打”的功夫。

    一旁的冰串儿好像手痒痒了,嘴里却道:“好小子,竟然带着个狐狸精来找我姐妹的麻烦,看怎么收拾你。”

    “你要是还想再跟着我的话,就给我好儿好儿教训这个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浪蹄子!”“那个……你最好先不要伤了欠姑娘,这里面或许是什么误会。”“闭嘴!”

    梅丽使的这套功夫的前身本来是南宋年间,西域一个名叫“欧阳锋”的人所创,是从蛇身的舞动里悟出的拳法,取意于蛇类身形扭动的路数,要旨在于手臂几乎可以在并无关节之处弯曲,其实是在离敌最近之处,忽有一拳从万难料想的位置发出,方位匪夷所思,让敌手看来,自己的手臂宛然灵动如蛇。

    当世有一位武学大家,习得了这套诡谲的拳法之后加以改进,才有的现如今这套“灵蛇刁打”。

    梅丽此刻又是一拳奔着对手打了过去。

    欠蔷芯的功夫本来就不弱,心里还蒙上了一层冰冷的东西,又面对着十有八九是情敌的女人,遂,出手尽现出无情之处,她简直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泥潭,想让对方这条“蛇”泥足深陷。

    梅丽现在的心里头莫名生起了一股怨恨之感,当然,或许她从来就知道是由何种缘故造成的,可就是让自己强装着不知道,也不知道当初那位留下“掩耳盗铃”这个成语的老兄若是得知她会这般,会不会大呼自己是“千古奇冤”。

    此时,她的臂膀化成的那条灵蛇奔着对方就刁打了过去,见到对方如同一个陷阱,索性“蛇头”一偏,用自己的胳膊肘奔着对方的“陷阱”里顶了过去,但由于“蛇头”和“蛇尾”都在其外,遂也就根本没被陷住,可也是觉得这“泥潭陷阱”里好不冰凉。

    欠蔷芯被对方的胳膊肘给捣了,心里的气比身上的疼还要重,不等对方再用别的招式,自己就又冲上,敌不来就泥潭,泥潭便去就敌。

    梅丽即刻又是把拳头冲着欠蔷芯这个“陷阱”一甩,甚至可以利用对方武功的特性而为自己所用,就算是“蛇头”打了进去,也随时可以抽得回来,拳法的灵动足可把对方的这个一陷之力给化解掉。

    身上不该挨打的地方又挨了一拳的欠蔷芯,更是不乐意了,抡着膀子就冲了上去,就连自己功夫的要义都快不要了,就好似想把“泥潭”里冰冷的“泥点子”都甩过去一般,不可让对方“深陷泥潭”,就把对方用“泥”给埋了算了。

    “弱蝮”哪里是一条可以轻易被“泥点子”给埋了的笨蛇,灵动之极的拳法配合着“惊蛇入草”的身法,利索避让“泥点子”的同时,还得让对方吃到苦头。

    按着欠蔷芯原来的功夫,即便是对方出手的方位很是刁钻,就凭着她自身的“枉尺直寻”,也是绝对可以应付的,就算来不及让对方的攻击都如同打进泥潭,那也是可把力道卸掉一部分,可此时的她因内心冷寒,从而导致身上也僵硬了起来,遂,本该灵灵的功夫活活让她给使得硬梆梆的。

    不过,梅丽这会儿也是过分了一些个,开始有些得理不让人了,心中的愤恨也不知怎么回事,本想强装着压制下去,却是反而越发厉害了,遂,拳头上便带上了“弱蝮”的狠劲,甚至三分毒辣……

    “五风剑式”。

    小迟虽然是面对着一个头脑很是不清到了接近狂癫地步的冰冷女人,却也并没用自己的兵器,而是以手代剑,施用起了师父教给的精绝剑式。

    冰串儿可是并没去管对方是不是跟自己动真格的,似乎是张口吐出了一团质实形续的冰气到在手里,拿着兴许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尺寸形状的武器,奔着对手就抡了过去,武器不到,一股寒冰之气先是侵人肌肤。

    小迟即刻运用起“暖风天和”的功夫抵抗寒气,凭着经验感觉到对方手里那种不善之物攻来,立刻施展“五风剑式”之中“恭”字诀里的“立雪求道”,迎着对方施过来的寒冷岿然不动,起手奔着对方的冰攻就劈了过去,想要劈出一条冲出的“道路”。

高枕安(十四)

    冰串儿见到对手不畏自己的寒冷功夫,还眼看着对手一掌如同匹练利剑也似过来了,却也是不怎么意外,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会让其不冷静一番,当即又张口吐出来了一道冰气,直逼对方眉睫,见到对手一闭目,又立刻张大嘴吐出了一道更冷的冰气,双手飞快一划拉,就好像把一张大猎网似的东西拿在了手里,然后奔着小迟就撒了过去。

    小迟等睁开双眼一看,冰气已经寒冷到在半空里显现出道道交错的寒雾,又用“勇”字诀中的“大勇若怯”,又将双目紧闭了起来,看似十分胆怯的样子,实则是用一个适合的方式等待着时机的到来,一旦觉察到了,立睁二目,单手又起。

    冰串儿的“大网”几乎是在眼睁睁看着却是仍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形之下就被攻破了,就是不见对手趁着这个时候抢攻自己,自是也不想仔细琢磨缘由,身子又立刻飞旋了起来,边转边接连不断地吐寒气,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会因此而拉痢疾。

    小迟越发感觉到自己身周的空气骤然冰冷起来,甚至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快冰凝了,“廉”字诀中的“一清如水”,代剑之手挥起,犹如清水流畅,周围再冰寒气,遇“水”便“化”,过了一阵之后,周围的空气恢复如常。

    冰串儿停下旋转之后,应该是因为花掉了过多的力气,竟然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可让人不知道的是,这喘出来的还是她的冰气。

    小迟自是并没掉以轻心,忽然又察觉到,周围就像是有不少的小虫偷偷飞了过来,而且冷不丁快速攻击起自己身上要害之处,忙又把“忠”字诀里的“披沥肝膈”用上了,护住自己的同时,身周的暗袭一概没放过。

    冰串儿这会儿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喘息更显虚弱,看样子是不想再跟对手这么拼下去了,既像投降,也像是听凭对手处置了,而实际上,却是又一次偷施暗袭,这次喘出来的冰气被她暗地里都施用成贴着地面攻向对方。

    小迟亦是再一次察觉到对手的不怀好意,用“孝”字诀中“扇枕温席”,身形半俯,挥“剑”而扇,“席”间那些冰冷攻击的火候又当即被“温”了。

    梅丽此刻,也不知道是不知该如何收场了,还是心里有什么怨气还没出够,面对着眼前这个武功虽高却算是遇上了克星的欠蔷芯,仍是不停地施用着招数,可是,不等一旁的小迟出言相劝,就有人抱打不平了。

    对方一上来奔着梅丽就是一拳,面对着对方刁钻的攻击位置,竟可提前判定,一拳就和梅丽的拳头撞到了一起,同时还“嗯”了一声。

    梅丽也是心头起疑,好在自己用拳术中“软”的功夫把对方弱中带刚的拳劲给卸去了一部分,这才没有受伤,等到定睛一看夜色中的对手,即刻就认了出来,“贰老师?怎么是你?好久不见!”

    罗铁寒一听对方的声音和称呼,当即也认出了梅丽,“小丽?”

    要说,梅丽的这套“灵蛇刁打”功夫还是由他当初偶遇小丽之时,察觉其是个习练此种武功的人才,遂就慨然相授。

    莼鲈之思当真是难以抑制,更何况,梓里之中还有翘首以盼的亲人乡友,遂,他这才先把没完成的承诺而带给自己的顾影惭形放下了,就算是可以挨上一顿族人的臭数落,也总比老是在外面这么单着要强得多。

    当然,夜晚才走到了这里,是不是他出于某种心意才如此行之,恐怕连他自己都未必知晓,反正一到在这里就见到了自己之前认识的欠姑娘,竟然还有人对这么一个好姑娘动手,他自然是要出手相帮的。

    此时,罗铁寒又见到了已经点中了冰串儿后颈之上,发际正中直上半寸,第一颈椎下“哑门”穴的小迟,一问之下是想要进桃花源,还说要放暗号进去,却是说不用那么费劲,由自己带进去即刻。

    之所以,他知晓如何进桃花源里的路径,原因就是,他的本名叫做“贰环保”。

    这一天的早晨,白先生一推开自己的房门,却是见到了自己带进桃花源里的襁褓卧底们,“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先生,这燕王的军队早就已经到在外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一场大战,您还是让我们恢复成您给我们的那些记忆吧,我们的武功必须马上找回来才是呀。”“是呀,我们本来都是给朝廷做事的,可没想到,朝廷却是嫌弃我们都是耻辱,还想灭我们口,那我们索性就跟他们拼了。”“对!拼了!什么这个万岁那个皇帝的,只会卸磨杀驴。”

    白先生听着这些原来的老部下们你一嘴我一嘴地跟自己恳求了起来,特意先看了看倪遨和刘桂花,心道他们本是凉国公蓝玉同父异母的兄妹,却是背地里彼此暗生男女情愫,碍于关系礼教终不可在一起,自己给他们安置记忆之时,虽然头脑不是十分清楚,却也是还想着圆了他们一个心愿,最后洪武万岁杀凉国公时竟还以娶异国女子为妾室意图里通外国加了一条罪名。

    然后,他又看了看皮诺曹和任鱼美,心里又道他们两个一个本是诚意伯刘伯温之后,另一个则是左丞相胡惟庸之后,当年胡丞相跟刘伯爵是政敌,刘伯爵虽是辞官还乡,可左丞相还是放他不过,特意派皮诺曹这个小儿子假扮医师给其下毒,我给他们俩安放记忆的时候,应该是也想着化解一下他们的恩怨。

    再然后,他又看了看和魏桦毗站在一起的熊亚,心里好笑一声,他们之先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在一起的,自己竟是半分都不得而知。

    “好吧,你们既然想让我再给你们‘修修’心,那你们就一起进来吧。”

高枕安(十五)

    随后,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等到找来的这些襁褓卧底们从白先生屋子里出来的时候,一个个面上之前的斗志都消去不见了,现在的他们竟都径直走向了桃花源里的田地,然后便是帮着这里的人们干农活去了,看情形,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想要再做什么打杀报仇之类的事情了。

    白先生这会儿也没闲着,随后跟着他们走向了田间,亦帮着干了起来。

    干着干着,白先生还发现了“战妖”、“孺仙”,还有“好人”,也在这里忙活了起来,而且一点都不生疏,就好像是之先早就在地里锄刨耕种多少年了的老农家。

    等到农活都忙活完了,有些桃花源里的婶子大娘们就招呼他们去吃饭了。

    白先生和“当世三杰”们走在最后。

    “小迟什么时候也来这里了?”“刚来,说是无论怎么着,也要到这里跟大伙儿赔一个不是。”“赔不是?”“没错,毕竟要不是他的话,燕王爷的大军也不会开到这里来。”“那族长又是怎么说的呢?”“他们却是并没要埋怨怪罪小迟的意思。族长还说,跟他这么一个拯救过贰氏整族人性命的大好人一起经历这么一遭,其实就是一个字,值!别的也就不用再多说什么了,都当是还恩了。那白先生的这些手下们……”“我当初把他们都救了出来,本意就不是想让他们去跟朱家的人算什么账,其实我只是想让他们把之先的仇恨都彻底忘个干净,做一个普通人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嗯……恕我直言,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呢?”“对别人而言或许是不公平,可对他们来说呢?他们可以说是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被别人决定了一生的命运。难道为了朝廷就应该吗?”“唉,看来这世间还真是有着不少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呀。那么说,白先生是在方才把多年前没做的事情给补上了?那可不可以再劳烦白先生给另外两个人修修心?”“是两个什么人?”“女人,两个可以说是为了感情,内心已经不正常的女人。”“那我向你举荐一个人,她们这般的心,应找人欢去修,她才更有经验。”

    或许现如今的欠蔷芯自己都不知道是对小迟狠多一些还是爱多一些,反正小迟一说让她跟着自己们进桃花源,她虽然表面上表现出老大不情愿的样子,可最后还是跟着进来了。

    等进来后,欠蔷芯的行动自然是被限制的,弄得好不自在,直到这一会儿,限制自由的人、事、物好似悉数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了,遂,她自然就是走了出来,开始到处闲逛了起来,可就是这里好像只有山山水水什么的,竟然是直到现在没见到一个人影子,哪怕是飞禽走兽。

    正在她不解间,陡然见到了前面有一个人,好似是特别害羞的人,向着自己烟视媚行了过来。

    “喂!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知不知道一个姓迟的男人在哪里?”欠蔷芯冲着对面这个已经靠近的女人不礼貌地问到。

    那个极其害羞的女人登时一惊,却是连看都没看欠蔷芯一眼,想直接绕过去。

    “喂!问你话呢!你是个哑巴吗?”欠蔷芯一把就把对方的衣领给抓住了,让对方这个女子与自己面对面,可是,等到与对方四目相对的时候,当即一皱眉头,看对方的样子特别面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个极度害羞的女人尽管被抓住了衣领子,可仍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向前走着,就好像除了尽快离开这里,别的什么也不想要做,结果,差一点就掉进了一旁湍急的河流里,当真极险。

    “喂!你找死呀!”欠蔷芯使劲把对方拉住,可是自己也险些被带到水流里去,登时就要发作,可又见到她们两人在河水里的倒影,登时呆住,竟然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

    那个女子还是没抬起头,只是道:“我就是你,我就是以前的那个太懂得害羞的你,你为什么把我舍弃不要了呢?我现在都有些怕你了。”

    欠蔷芯又愣住了,“舍弃……可我要是不舍弃你的话,那我以后也就只会像你一样不可堂堂正正做人了。”

    “那现在的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做人了吗?”说着,那个很是害羞的她反手冲着欠蔷芯就是一抓,一下子好像是从欠蔷芯的身体里又抓出了一个欠蔷芯。

    这个欠蔷芯好不暴躁,身体不停地挣扎着,嘴里还好似因为过于气愤而不清不楚骂脏话,却是被很害羞的欠蔷芯抓在手里脱离不去。

    “难道说,把我舍弃之后,变成这个样子才是你想要的堂堂正正吗?”

    欠蔷芯立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既然你舍弃我,那就让我把这个你也带走吧。咱们三个的错误,就让我们来承担吧。答应我,以后真正堂堂正正做人,好吗?”说完,她这个非常害羞的欠蔷芯就把那个脾气狂躁的欠蔷芯给拖走了。

    留在原地不动的欠蔷芯看着被羞羞答答地拖走,似乎还在骂着什么的那个自己越来越远,心中百感交集的她冲着她们两个挥了挥手。

    直到最后,她们两个的身影皆是模糊到看不见了的时候,此刻的欠蔷芯陡然觉得越发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起来,心里现在好想有小迟陪在自己身边,而且,现在仿佛感觉到小迟已经来到了身边,刚想把身子依靠上去的时候,登时发觉对方根本就不是小迟,但是,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心中的温暖却是相差不大的,遂就……

    爨鬱齉自己都不知道,是有人安排,亦或天意如此,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欠蔷芯的身旁,心里还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是早先从来没尝到过的滋味。

高枕安(十六)

    至于那冰串儿,她的行动自更是被严格控制了起来,简直像是对重犯一样,其实这也是因为她刚被带进来以后去找梅丽干了一件事……

    “……怎么样?是不是让我说到心坎儿里去了?这世上男人本来就是……”“给我出去!你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跑我这里来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屁话都到别处放去!”“你可别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可是为了你……”“出去!”“我就是不出去,怎么了?想动手吗?本小姐我奉陪!”“你不出去是吧?那好啊,让我教教你如何生孩子怎么样?先抓住给你接生那个人的手,把两条腿劈的开一点儿,脚往下蹬,气往下沉,一二三,使劲!”“呀……”

    再怎么说,这冰串儿毕竟还是一个大姑娘,让梅丽那么连比划再说一通折腾,自然也是真受不了的。

    “哼,我还收拾不了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了。”梅丽那么说着,就是不知可否意识到,她自己好像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直野惯了的她可是憋屈死了,最后实在是受不了了,竟然拿脑袋去撞墙,可奇怪的是脑袋撞了过去以后并没感到半分疼痛,虽说是她的功夫也算是不错了,却也是还没到这种地步。

    冰串儿再抬头,竟是发现对面的那堵墙离着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刚才分明就是让脑袋撞在了虚空里,登时纳闷,刚才自己明明记得是倚着墙壁站着的,此刻再又一看,自己和墙的之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桌子,而且是十分精致好看的桌子,要知道,这里的人对待她这种“要犯”可不会有这么好的礼遇。

    这一会儿,皱眉不解的她又看向桌子面上,好似还有一个大杯子,杯子里的冷森森的凉气冒出来好高。

    冰串儿本来的体质就是属寒的,跟雪族人一样,平日里几乎就没吃过哪些烫嘴烫心的东西,现在的她肚子里憋的气直冲嗓子眼,早觉得干渴了,遂,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抄起桌上那个大杯子,把里面冰冰冷冷的东西一饮而尽,登时痛快不少,然而,就在转瞬之间,便是觉得肚腹之内给劲十分,登时就要去一泻千里,同样也是之先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为什么现在就会发生了呢?

    这时候,关押“犯人”的这间“监狱”的门竟自行打开了,她也自然是捂着肚子冲了出去,好找一个解决自身代谢问题的合适地方。

    其实,这间屋子里又怎会不给她准备马桶呢。

    终于,虽然是一路之上根本没见到过什么人迹,可她还是专为自己找了一个较为适合的地方,一块石头后面,蹲下身子再说。

    果然是舒坦了,冰串儿活到至今好似才知道,什么是肚子里最不该存着的东西,当然,想存也是存不了的,一到时候,这东西就自己蹓跶出来了。

    就在她在这里好不舒坦的时候,渐渐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来了。

    记得当初的自己和几个姐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被自己的母亲带到了雪族里生活,反正就记得之先日子缺衣少食的,一到那里,至少每顿都有饱饭吃了。

    刚一到雪族时,因为幼小的她比较认生,遂,从来都不会到雪族人的茅房去方便,每次都是找一个像是现在这样的地方解手,而且,还是不会离母亲和姐妹太远的地方。

    她还记得这一段往事还被雪傲凌讲给过汤息听。

    就在她这么回忆着的时候,眼前的景像也不知怎么就发生了转变,竟又见到了自己的妈妈一边做着饭一边招呼自己的姐姐妹妹们回来吃饭。

    冰串儿仍蹲在那里看着,仿佛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像是察觉到自己不在跟前了,然后四下里寻找了起来,接着便是一路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串儿,你怎么还不回去吃饭呀?”“妈,你没看见我在这儿干嘛呢?再等我一会儿。”“嗨,还等个什么呀?就让你的姐姐妹妹们替你吃好了。”“什么?替我吃?那会吃到我的肚子里面吗?等我一会儿嘛,很快就完事了。”“哟,是吗?那就让你的姐姐妹妹们替你在这里办事好了。”“妈,你怎么竟说些怪话呀?这些事情哪里可以让人替的?”“哦,不可以让人替你是吧?可你为什么又让别人替你承担本应是你才该承担的痛苦呢?”

    冰串儿一听这话,登时心头一紧,头脑里冷不丁想到了想通了什么。

    “你小时候就有这毛病,要是自己不好,也见不得别人有好儿。”“那别人又为什么总是把他们好的地方拿出来成心气我呢?那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吗?所以,我就要让他们也该常常我的苦痛是什么滋味。”“糊涂!别人们又不知道你的伤口是如何来的,怎么还会故意伤害你呢?是你自己太过敏感了!你要是总这么下去的话,感受最大伤害的人一定就是你自己。串儿,难道你想变成个被一个针尖都可以刺倒的人吗?”

    冰串儿的头脑里此刻又感觉到清醒了不少,以前那种熟悉的冷静又回来了,而非后来的那种邪门的冰寒之意,可是,等到明白了过来以后,又冷不丁一抬头,见到了一个大男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登时叫了起来。

    石山也一激灵,赶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一个人让我过来的,说这里有人需要草纸。”拿着好几张草纸的石山,也知道光解释不行了,即刻转身就跑。

    “喂!给我站住!”

    没跑出几步的石山这时竟还挺听话,登时停下步子。

    “你倒是把纸给我留下呀!”

    石山这会儿又是挺听话的,转身给她送纸。

    “谁让你又转过来的!”

    石山只得是又把身子背了过去,并把纸放在了自己的脚边。

    “拿过来一些呀!你放的那么远,我会拿得到吗?”

高枕安(十七)

    石山只得是倒退几步,把草纸放下后,即刻快步离开。

    “你是谁呀?叫什么?”

    “石……石山。‘石头’的石,‘大山’的山。”石山那么说着,脚下却是不停,而且头也没回。

    当冰串儿把那些草纸拿在手里的时候,又看着石山他的背影,“哼,这小子还真是一块石头。”

    虽是埋怨,可她却是嘴角上扬着说的。

    “你就是小迟恩公吧?请恕在下上一次也没有请教您的大名。我是二子的父亲,我叫贰环保,我已经听我的族人们说过了,就是恩公你帮我们找到的绿树。”“哪里哪里,我就是做了一些举手之劳而已。”“恩公千万不要那么说,难怪恩公有‘好人’这个美名。唉,这说来,真是惭愧的很,穷尽一生之力却是没想到就在近前。”“您也不要如此自责,这或许就是天意,来考验一番人们的心,虽没找到绿树,您不也是诚心所致嘛。”“恩公不愧是‘当世三杰’,说出来的话当真能暖人的心呀,真不知该用什么来报答恩公才好。”“嗯……要是您方便的话,在下确实想让您帮一个忙。”“恩公但讲无妨,就是赴汤蹈火,我贰环保绝无半句怨言。”“其实,是花老板托我给您带几句话……”

    说实在的,桃花源里的这个地方确实是一个幽会的适合所在,就是来这里偷情都不在话下,看上去没什么关系的一男一女就正在一起商量着什么,神态动作还较为亲密的,正是那爱珰玛和丨一。

    “我可不是什么多自由的人,要不是建文皇帝自己在那边专心练蜘蛛功去了,我这应该在一边保护的侍卫,又怎该离开呢。”“那你为什么不带着建文皇帝一起离开呢?”“嗯?哦……我明白了,你原来是为了亲近陛下才勾引我的是不是?哼,那我最好警告你一下,建文皇帝可没我这么好的胃口,连‘骚骒’的肉都想吃上几口。”“哟,看把你给急的。还别不告诉你,我要是想亲近你们的皇帝,就凭我的本事,还需要去勾引另外一个人吗?”“嘿嘿,这我倒是挺相信你的。”“好了,先消消气。我的意思是说,你带着你们的建文皇帝直接离开桃花源,反正从这里一路出去直到朝廷的军营简直太容易不过了。”“什么?你……你……你要是我出卖建文皇帝。”“‘出卖’这个词你用的很不错,把建文皇帝给带出去,卖给现在的皇帝。”“还说!你信不信……”“可你得到的绝对不仅仅是如今皇帝的那些封赏,记住,要是给你官职的话千万不要,因为早晚你会被算计的,然后,我再带你回无眠无寂岛,放心,我绝对会把盛至的财物都弄到你的名下的,而且……盛至的女人也不光是我一个人哟。”

    如果说丨一听到这里还不动心的话……

    “陛下,如今看来,这里绝对不是适合您久居之地。”“这个我当然知道。可现在的天下又哪里还可以容得下我的一张蛛网呢?”“陛下千万不要这么气馁。天下之大,哪里又不可以放得下陛下的一张蛛网呢?丨一这里有一个计策。”“哦?”“丨一可以秘密把陛下您送出去。最好先不要带上别人,以防走漏消息,反正外面的北军已经认定了您一定是在这桃花源里面的,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会找这里的人要人。到时候,咱们说不定就已经找到恢复陛下江山的机会了……”

    朱允炆竟然真的跟着丨一出了桃花源,可还没等走出外面的这片桃花林,他就见到了反王朱棣骑着战马面上笑么滋滋地看着自己,好大一副器满意得的样子,简直都快要把这一片林子给盖上了,幸亏还带着一直习练的武器,两条蛛丝索那么一抖,仿佛是要把身边的丨一先给逼开,然后转身急奔。

    朱棣自然是绝对不会放过这次那么珍贵的机会,即刻催马上前追赶而去,追进林子以后觉得有些不便,弃了坐骑,可把得胜钩上的齐眉棍抄在了手里,改为步行追赶。

    其实,他之所以要那么急切追赶前面的竖子,心里头也不仅是出于自己的怨恨和自己的皇位,其间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那就是想知道知道真实地把一个一直仰视的人换成俯视是何种滋味,遂,他的眼里此刻也就只剩下朱允炆了。

    于是乎,他后面跟着的那些兵丁们也就都没敢开弓射箭,前面皇帝的身影在棵棵桃花树干之间神出鬼没的,万一一个霉运当头的话,想一想结果都觉得后脖梗子发凉。

    脚下加紧的朱棣一路追到了一座小山洞口的前面,洞里面影影绰绰透着些许光亮,心里头志得意满到忘形了的朱棣哪里会停下来先仔细探看一番,直接追进去了。

    一开始觉得倒是挺狭窄的,至多容得下一个人通行,又行走了几十步之后才开阔了不少,而这个时候的朱棣却是有些后悔了,因为身后的大军并没如自己想像的那样紧跟其后,假若说要是自己的北军并没跟上来着的话,也未必太敢只身独行一路追赶朱允炆直到进入桃花源里,可是,怎么也是戎马生涯多年,倒也是还没先怯了什么。

高枕安(十八)

    毕竟兵将们皆是满身的戎装,哪里会比轻装龙袍的皇帝跑得快,而且桃花林里的路径也是迷乱不堪的。

    原本想着,什么事情先等到自己的人进来以后再说,可又抬头一望,朱允炆就站在前面较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在朱棣眼里看来,充满的都是挑衅的意味。

    你个竖子什么意思?我既然可以把你的皇帝宝座给夺过来,难道还怕跟你单打独斗吗?忖到这里,朱棣那股得意的傲气又直冲头脑,提着齐眉棍奔向手里拖着两条蛛丝索的这位皇侄就过去了,虽即便是神志有些不清,可同样也是留神着周围是否有埋伏。

    “你竟然敢出卖了陛下!”找了半天不知踪影的建文皇帝的石山,见到了洞口那里的情形之后,现在双手抓着丨一的衣领子暴叫怒斥到。

    “是我让他按照计划这么做的。”已然到来的花男这时冲着石山说到,“为的就是好把朱棣给引进来。”

    石山听完一愣,虽松开了双手,可还是盯着只笑笑不说话的丨一看,足见对其还是疑心一二的。

    花男确实是提前跟朱允炆商量过,要想让四大修心士给朱棣修心的话,必须要用他才可以把朱棣给引进来。

    虽说是其间凶险不小,可朱允炆却还是慨然应允,并被告知,“水凝金刚”罗铁寒会在空气里留下“雪气”,只要他跟着寒冷的感觉走就会再回到桃花源里面,即使或许会一时失误错了方向,也绝对会有人把他再给带进来的。

    本来说,是要四个人一起来给朱棣修心的,但是,“铁文士”周塑神觉得郁人欢毕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此次修帝王心,尚不知结局如何,如何忖来也是凶多而吉少,遂,就提议不让她参与这次修心,要是真想帮忙,倒不如去修修盛至的心,他这个“错天使”在这里,实在是难保修帝王之心的顺利,那三位修心士亦一致赞成。

    郁人欢也是对其他三人心存感激,可仍是觉得少一个修心士毕竟是少了一份力量,可盛至那里也确实需要有个人去应付,正愁眉不展间,冷不丁想起了当初花男为了展现当时表妹毒可药最后的情形,把静画弄动起来之事,登时想出了一个办法,为了以防万一,除了让“弱蝮”梅丽从旁协助,另还让一个人,算是她的徒弟,到时同去。

    这个人就是那张葡萄。

    郁人欢总觉得对她的愧疚不仅仅是使其恢复如初就可以弥补的,本来说是愿意把自己的武功传授给她。

    张葡萄听到后,却是摇了摇头,道出真正想学的却是郁人欢的修心之术。

    果然天资聪颖,虽是她学的时日较短,却也有所小成,要不然,郁人欢也不会把这种重要的事情交托她去应对。

    张葡萄被“委任”了这件要事之后,自然知道桃花源这里转眼间就要一场大战,心里却是还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觉得还是在此之前解决了才安心。

    朱允炆与张葡萄在桃花源里第一次见面之后,由于心里尴尬,虽是也并无过于刻意避开她,却也是可以不见面就不要麻烦的好,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的蛛丝索上面。

    这天,张葡萄来找朱允炆了。

    “嗯……你……怎么来了?”“难道不该来吗?还是……您已经对我厌恶已极了。”“嘿嘿,我还真不知道,葡萄你还会说笑话呢。”“是呀,我和您毕竟是……”“就别‘您’、‘您’的了,听着好不别扭。”“可既然不想让我唤出‘陛下’这个词,除了‘您’这个字,我也想不到该如何称呼了。在这里第一次的见面之后,我还是觉得您是我的陛下。”“欸?当年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彼此也并没互相称呼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们怎么还那么自然呢?”“这就应该叫做‘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了。还记得这个吗?”

    这时,张葡萄从怀里掏出来一串用紫色的小石头做成的饰物。

    “当然记得。啧,跟你第一次送给我的那串儿简直是一模一样。”“不对,您再仔细看看,还是有差别的。”

    张葡萄边说着,边轻轻晃动起手里的这串“葡萄”,带着韵律。

    朱允炆心里本来还纳闷,忖既然是要让我看看差别在哪里,为什么还要晃个不停,可是却也并没出言阻止什么,因为眼睛盯着那串轻晃的葡萄,感觉着还是满舒服的,而且精神亦是越来越松弛。

    自己终于弄到了一辆好车,亲自驾驶,来到一大片葡萄园里,把自己心爱的女友接了出来,接着,就在好不热闹的吹吹打打喜庆声中用花轿把她抬进了家门,拜天地,入洞房……

    等到朱允炆一觉醒来之后,却是一点都不记得方才在梦里发生的事情,不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早先这种记不住梦里事的经历也有过不少,再说了,梦境就是梦境,又何苦去费心记住它呢,好梦以后还是会做的,至于恶梦,忘记它简直就是一种福分。

    这一切,是张葡萄让它发生的,也是她让朱允炆忘记的。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应该是不会再把心交给别人了,自己的清白之躯亦是一样,至于何故让朱允炆不再记得这一番云雨之事了,是不想让其对自己的愧疚感加重,他毕竟再不是当初的那个对世事知之甚少的皇太孙了,至于还可不可以再和心爱的男人在一起,还是那一句话,都交给缘分了。

    她还打算着等到此间之事一了,就游历天下去,专给那些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们修心,就好比眼前在桃花源这里的小迟和梅丽……

高枕安(十九)

    这会儿,盛至正脚步加紧追赶着前面浪笑奔跑着的爱珰玛,这可不是两个人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调情的闲心逸致,只因为虽然勾引丨一的事情是盛至让她去的,可他却是发现,对方有了舍弃自己的心思,要跟着那个什么姓丨的小子假戏真做,从而谋夺自己的财产,更别说是这会儿该属于自己的功劳了。

    虽说,要论盛至的轻功不消片刻就可以追上她,可是,他却当真没那个闲心了,立即把炮锥拿了出来,看准了爱珰玛也是那么勾魂的后脑海,反正像她这样的女人,自己想要多少都行,可就在他刚要发暗器打人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旁的山壁上蓦然出现了好多幅画,一幅连着一幅,而且画上的内容是有关联的,就好像要向自己阐述一桩什么事情也似……

    当然,爱珰玛不会无故从这里跑过去的,是梅丽让她把盛至引到这里来的,无论是怎么说,她的孩子们还是需要梅丽代劳照顾的。

    仍在一路疾跑却是换成只关心石壁画作的盛至,这一刻仿佛一路跑到了天庭里去,这里面的景像让他感觉到既熟悉又陌生。

    “盛至,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声音来自虚空,很大,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威力。

    可是盛至即便是感觉到耳朵里被快被震疼了,可还是大无畏地冲着天庭周围不知声音来源的地方,边转着身子边大声喊道:“我有什么过错!我做错了什么!我从来都没错!”

    那个声音又缓慢地响了起来,震慑力又增大了不少,“看来你在凡间的历练非但不见成效,反而还是欲益反损了。”

    “哼哼,什么‘凡间历练’?我本来就该来这里享受我的富贵!”“你本来是一位天庭中的使者,到在凡间应该做的是遏恶扬善扶倾济弱,可是,你却是一心营私不分是非,难道一点儿羞愧之心都没有过吗?你在天庭上千年的苦修都到哪里去了?”

    这声质问,登时就让盛至不由得倒退了好几步,直被震撼得差点瘫倒在地,上千年的修炼,自己当真是不知道被“安置”到何方去了。

    “你在凡间所享受的那些根本就不是什么富贵,那些都是用别人的苦难换来的,你当真享受得那么安心吗?”

    这一次,盛至当真是控制不了自己了,身子重重地坐在了地上,好似之先所享受的那些都变成了苦难,压得自己站不起来了。

    接下来,盛至又看到了眼前突然升起了一座金山,那么多的黄金,简直是连做梦都没见到过的,可是,头上却是又重了起来,仿佛那整座金山的分量都加在了上面。

    “去,把你的这座金山一块一块地挖下来,然后散到凡间当中去。”

    这一回的盛至并没出言驳斥,好似是因为已经并无多余的力气了,只得是硬挺着直立起身子,步履维艰地走到那座金山的脚下,然后就徒手挖了起来,直到手指疼得流血了才挖下来一小块,就当他习惯地顺手要揣到自己怀里的时候,一股力量竟把他压得跪了下去。

    “盛至,你还要把你的这些阿堵物顶在头上多久?站起来,你给我站起来!”

    一声厉喝之下,盛至又被激励得站了起来,然后把手里的金子即刻如同舍弃一把烂鼻涕亚赛扔了出去,接着,便又开始用双手挖起了金山。

    一块、两块、三块、四块……只要他舍弃得越洒脱,金山就越好挖,同时也在缩小,头上所承受的负担自也在逐渐减少。

    现在,盛至看着眼前那座已化为乌有的金山,与此同时也感觉到了卸去重负的舒适。

    “盛至,如果你还想要金山的话,我可以再给予你一座。”“好不容易才把它挖干净了,为什么还要再来上一座呢?”“那你没了金山,又怎么享受这凡间的富贵呢?”“凡间的富贵一定是金山吗?”“哦?那你倒是说说,凡间还有什么样的富贵是可以享受的。”“凡间中的真、善、美,不是更好的富贵吗?如果真懂得享受的话,会比得到金山而享受得更多。”“盛至。”“在。”“你不要再做天庭的使者了,现在的你确实应该去享受凡间的富贵了。”“是。”“等你享受至极之时,便是你重返天庭之日。你这个已经把错误改正的了天之使者,天庭会永远为你留下一个位置的。”“感谢天庭开恩。”“不用谢,这都是得益于你自己的悟性和悟心。再次下凡去吧。”

    此一刻,站在壁画尽头的盛至完全换了一副神情,可再顷刻之间,又好似被某种力量重新顶回了脑袋里,他的两个眉梢和嘴角同时上扬露出了些许的笑,虽不明显,却是奸意十足。

    原来,盛至也是拥有帝王之心的人,就算不是全部,也得过半。

    “没错,我享受的就是凡间的‘真’、‘善’、‘美’,‘真’就是真金白银,‘善’就是被我利用的那些好人善心,而‘美’,嘿嘿,自然是我享受的你们这些美人了。你说是不是呀?”这一问,他是冲着“骚骒”爱珰玛说的。

    爱珰玛虽已看出这个时候的盛至较之先前更是增添了不少的诡异,可她竟还是淫笑了起来。

    “再笑大声点儿。”他也笑了,却是笑得好不恐怖怪异,然后冲着爱珰玛就是一个大嘴巴。

    果然,爱珰玛就好像被盛至的这一下子抽到了笑穴上一般,笑的果然是更厉害了,可是,任谁都可以觉得出来,她绝对不是假装在笑。

    “这就对了。”盛至的笑也更浓重了,同样也就更可怕起来,随之就是又一个响亮的耳刮子,把她的嘴角都抽出血来了。

    即便这样,她的笑声竟还没停下来,可是,因为伤处,其声音间难免出现了一些表示出痛苦的东西。

高枕安(二十)

    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梅丽,虽然对爱珰玛这样的女人没什么好感,可是实在看不过眼去了,抡起兵器,对着盛至就抽了过去,“畜牲!看你再敢打她!”

    “错天使”盛至都没用余光去看梅丽一眼,随手就把钢珠蛇一把给抓住了,然后狠狠一甩,带着梅丽向旁边的山壁上摔砸了过去。

    都来不及撒手弃兵器的梅丽,好在用自己的软功夫把这股强劲的力道给卸去了不少,可是,即刻又见到了盛至手里的炮锥奔着自己飞了过来,眼看就要到身前了,这个时候就算是躲闪,无论如何也是受伤无疑的了,本想着把身上致命的部位先给避让过去,同时用手里的兵器打砸对方的暗器,虽说心里没底,可也只得先做这些了,然而还没等完成下一个动作,却见到了仍是笑着的爱珰玛扑了过来,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了炮锥。

    “你……为什么这么做?”十分不解其意的梅丽抱住了已经无法站立着的爱珰玛大声地问到。

    即使是这个时候的“骚骒”,面上那一种颇具挑逗的笑容仍旧保持着,“请照顾好我的孩子们,我累了,现在要休息了。”说完,她的头当即歪到了一边。

    “喂!你醒醒!”梅丽自己都没想到过,还会有这么在乎“骚骒”的时候,或许,只是因为她还算是一个母亲。

    张葡萄当然是明白怎么回事了,曾经听郁人欢说到过,某些人的精神力量很强,哪怕是被修心士把心给修好了,可一旦修心之人不再用自己的精神力量加以施用的话,对方的心力就又会反弹上来,没准儿更会走火入魔。

    她又见盛至的武功似乎也被提升了,即刻知道那种反弹的心理力量应该是已经把他心神都给占据了,乃至于可以把功力心无杂念地发挥出来。

    本来梅丽抱着爱珰玛的身子就像是已经痛心得都忘了还有强敌在身边也似,乍然间一个“草上飞”的身法,身子就像是一条蛇一般笔直蹿了过去,整个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件武器,照着强敌盛至就攻了过去。

    几近毫无防备的盛至还真就因为对方的这一下子吃了一个不小的亏,虽然也并未伤到了什么,可这头一个回合也算是败了,可现在的他又怎会甘心落败,即刻稳住身形,又反攻了过去。

    一旁的张葡萄当然不会让盛至就这么欺负梅丽,登时展开了自己那出手方位让人不易揣摩猜测的“紫砂葡萄拳”,为她助攻。

    盛至却是毫不放在眼里,即便是看到了梅丽此时再次攻了过来,仍是大举进犯。

    此刻的梅丽与张葡萄简直可说是想到了一处,两人的身形在与之应对之时一同倒退,逐渐各侧身形,与其说配合成了个夹角,倒不如说是弄出了一个“口袋”,等对手往里钻。

    可是,现在与盛至对敌的只有她们两个女人,即便是搞出了一个“口袋阵”,其实也没多大。

    终于,此刻心骄似魔的盛至还是自行钻了进去。

    梅丽一见,当即就把自己变成了那条扎紧袋口的绳子,断其后路,与张葡萄相互配合围攻猛打。

    “口袋”里的盛至恐惧心思半分皆无,依仗暗器,跟不要钱似的,往对方两个女人身上猛一通招呼,非要突围之后再抢占先机。

    张葡萄左躲右闪之下,身上还是伤了。

    梅丽往地上一躺使出了“蛇行功”,虽是地堂功夫,却一点不懈怠,仍可迅速避开对手攻击而保全自己,甚至可让对手一次接一次的进攻力道被“分割”成小股,从而把攻击力分散开来,而且,等站起来之后,她又施展开来自己那几乎自出道以来就没怎么用过的“夜蝮攻”。

    蝮蛇十分喜欢在暗处活动,常栖于平原、丘陵、低山区域的乱石堆下、草丛、水沟、灌木丛及田野里面,弯曲成盘状或波状。

    梅丽虽不可以当真在白日之下用夜色隐藏自己,却可模仿蝮蛇平时活动的轨迹,使得对手对自己的攻击判断被迷惑,也是现在的盛至虽强悍,可头脑多少有些被冲昏了。

    一旁的张葡萄见到己方这会儿已然抢到了先机,即刻和梅丽一齐乘胜追击。

    又吃亏了的盛至多少有些清醒了,即刻边打边思,回想适才交手,对手每每皆是在一定时分之内攻击甚猛,过了时分就自然退去,当即定下战术,与之相对的时候保持一段距离,灵活进退,把其黏住,等到对手内力补给不到的时候再行进攻,另外还用上了自己“见钱眼开”的功夫,增加了对敌动手的判断力。

    梅丽这会儿又吃亏不小,即刻也调整了战术,不再因为贪多施用全部功力,蛇吃东西的时候本来就是一口一口地吞掉,另外又施展开“蛇行功”,灵活避让对手的炮锥,等到一有机会,当即趁其不备攻其弱处。

    后来,盛至实在是憋闷坏了,直攻梅丽,而且一个劲断其援助,暗器狂甩,不让张葡萄帮上梅丽,使其应接不暇。

    此刻,张葡萄见到盛至近乎疯狂的样子,也不知接下来要对梅丽如之何,她对小迟的印像非常好,也常听桃花源里的人如何赞赏好人,她当然是轻易不会让别人去伤害小迟喜欢的女孩子,遂,还是拼命向盛至靠近了,等见到了他的表情之后,却觉有些意外。

    盛至这会儿面上的表情平和了不少,甚至还添了几分伤感。

    爱珰玛之所以会被他带进来,可不只是因为她那纯属的勾引功夫,要说盛至的无眠无寂岛上,像这种女人不知多少,其缘故,就是因为爱珰玛在盛至的心脑里面是有一定分量的,而且,他自己的毛病为什么会没儿子,也不会是一点都不知道,却偏偏认为只剩下爱珰玛可以为自己留下子嗣,心里遂也就不会并无伤心难过。

高枕安(二十一)

    张葡萄心头登时一喜,知道必须趁着这个时候用精神力量分化对方的心力,换句话说,就是要增重对方的这种伤感,伤感的力量甚至可以说可以腐蚀盛至身体里的那股强力的心理力量。

    因为郁人欢为了防备万一,也曾经把盛至的事情跟张葡萄说了不少,遂,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做得到的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于是乎,便小心谨慎地走到了盛至的身旁。

    “是你杀了她吗?为什么?难道说,是因为她是唯一个可以给你生儿子的女人?”

    盛至听到这里登时冲着张葡萄一瞪眼。

    张葡萄的心里也登时“咯噔”一下,本想把“药剂”加大些的,由此看来却是用过量了,即刻把用词往回收,“也是真正让你感觉到些许爱意的女人,对不对?”

    这样,盛至眼里的戾光才又减了下去。

    张葡萄继续试探着施展出修心之术,“你享受得太多了,所以,心底原本对爱情的感觉就被埋藏了起来,却是不会因为压在心底而腐烂掉,只要一有机会,还是可以脱颖而出的,可是,在那些蒙心的‘猪油’里面,它要想出来就一定要经历很大的痛苦,它的痛苦你或许暂时感觉不到,一旦都脱离出来以后,它所经历的苦痛必然会在你的心里显映出来,也就是说,其实是你让它出来的,而它带给你的痛苦其实也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接受的。”

    现在已成呆立当地的盛至又开始惆怅了起来,茫然眼神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更不知又看到了什么。

    张葡萄心里又是窃喜了起来,同时也是暂时先松下了一口气,“你不是很喜欢享受吗?那又为什么不尝尝爱情苦痛的滋味呢?是你自己乐意享受的,又为什么不去享受呢?去吧,去好儿好儿享受一番吧……”

    盛至也不知道是不是不爱听张葡萄说话了,竟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踱了起来,根本就是没目的地行进,亚赛是不撞南墙不到天边决不回头……

    张葡萄没必要去看盛至的背影了,就又看向梅丽,只见她抱着爱珰玛的尸身正抽泣着,这会儿竟然大喊大叫了起来。

    “小迟!在哪儿呢?怎么一需要你就不在跟前了呢?”

    “真的需要他吗?”张葡萄来到了梅丽的面前,“可小迟真正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就算是和他在一起了,可你也只会让他伤心难过。难道你真的那么讨厌他?你真的不喜欢,不爱……啊!”

    当初给姚广孝看过相的大相士袁珙,后来也给桃花源的贰族长看过相,就在贰族长出外购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袁弘见到他的面相本该是来自一个避世的地方,可花起钱来倒是非常冲,遂就上前好言告诫于他,千万不要因为贪财而出卖了自己心里原本那些古朴的东西,却是并没得到贰族长的重视,反而只被视之为一个伪装成术士的骗子。

    直到桃花源那次大变故之后,虽然是大相士,却是因为只说实话而遭到不少人嫌弃的袁弘又一次被贰族长遇上了,见其衣弊履穿,又懊悔当时没听其良言相劝差一点酿成大祸,就把他带回了这桃花源。

    今日,一千多年的平静再一次被打破了,入口那里的喊杀声已然让里面的人们听在了耳中,袁弘虽然是本事不小的相士,可是这种场合也是从未经历过的,遂,栗栗危惧自是在所难免的了,也不知道他听谁说的,抽袋烟可以提神壮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的他随手就又把当初如仇送给他的烟具拿了出来,点烟时,还是那么高的火苗子,同样也是那道白炬光。

    就在因为修心功力不太深的张葡萄神志不清的时候,一个炮子竟从天而降……

    虎蹲炮,首尾共二尺长,周身加上了七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重三十六斤沉,看来虎虎势势,发射时大小炮子齐飞,轰声如雷,杀伤力及范围都很大,特别适于野战,甚至可以抑制敌人几近疯狂的攻势。

    这种炮是盛至手下依着后来盛至从朱棣那里得到的“轰天雷”留下的图谱,改造成的一种便于携带的小炮,这一回因为不知道战事会发展到何种的地步,就也给带来了。

    “谁放的炮?谁!你们不知道陛下此刻就在里面吗?”听到炮声的盛庸立时大怒斥问了起来,就是没见谁敢应声的。

    梅丽还真幸运,因为炮子落下的地方离着她还是较远的,也仗着她的轻身功夫不弱,竟然可以带着爱珰玛的尸身躲开了,等来到一个相对较为安全的地方,就把爱珰玛给放下了。

    “你早先那么浪,现在就好儿好儿在这里待着吧。我会对你的孩子们说,他们有一个值得他们骄傲的母亲。”说完了,梅丽带着自己的兵器又出去了……

    在盛至去追“骚骒”之先,曾派遣手下一老一少趁着这会儿的童成满腹心思都用在外面北军上的时候,尽早把那四胞胎兄弟的事情给解决了。

    上次在盛至那里的时候,他们也算是并没怎么分出一个胜负来,那今天就见个真章好了。

    四兄弟也不仅仅会一个“手足阵”,就因为上一次童成让他们演一个人重了三个影,之后灵机一动,还特意为他们四兄弟创出了一套叫做“重影大术”的应敌功夫。

    顷刻,老大站最前面,他的三个兄弟都站在了他的身后,四人站在一条线上,如从正面看去,也就好似只有老大一人而已。

    接着,老大的双臂抬了起来,做出了攻守的动作,其余三兄弟的胳膊也随之抬了起来,不过就是彼此的臂膀抬起来的位置不同,观看之下仿佛是一个人陡然抬起了八条手臂。

    再然后,他们四个的腿脚也抬了起来,却似乎是一个人在行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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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