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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换馍子     星昼战梦txt下载     星昼战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首忆下(三十五)

    老大一下子抄起托盘,想扔出去,还想把端托盘的人推倒,然后再找姓盛的财主算账,可就觉得,虽是托盘也已举起来了,人也已推出去了,却不知怎的,那托盘好像认识家门一般,又回到了那人的手里,托盘里的东西都是跟原来一般整整齐齐的,那人也同样回到了他们的面前,就像刚刚的情形一样,自己似乎什么都没做过。

    只见那人还是用刚才的表情和眼神看着他们,不过,令四兄弟的老大感觉出,已隐隐有威逼之意。

    “你要干嘛?”

    让盛大财主那么一问,那名手下立刻回身冲着盛至恭恭敬敬的,好像犯了错的奴才,心甘情愿等着主人的训斥和责罚。

    “我可没想让他们成为你的奴隶,你跟他们卖的什么本事?”

    “噗嗵”,这名手下立刻端着托盘跪倒在地,同时,头也垂得很低。

    可盛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而是向着那四胞胎兄弟走了过去,把自己的手下甩在了身后,眼神中泛出了一种巨贾识出了宝贝就一定要弄到手的光芒。

    那跪着的手下不见双腿有什么动作,低垂的头好像要一直冲着盛至,可身子却不知是如何转过来的,当真诡异。

    “其实这种纸上的东西我也是从来不信的,就是想看看你们有没有真心地想给我当奴隶。应该是没有吧?”盛至并没有等他们的回答,又道:“其实最古老的卖身契都是烙在身上的,不过我更喜欢烙在别人心里就是了。”接着,他笑了,声音不大,却可直穿他人心房。

    四胞胎兄弟的老大已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他身后的弟弟们自也没有要硬迎上前的意思。

    “快跑!”那四兄弟的老大此刻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从自己嘴里喊出来的,反正心里的的确确是这个意思,而后转身带着兄弟们撒腿就跑,可前面没多远的路上,还是盛至的那副表情在等着。

    接着,他们无论改变多少次方向,盛至始终在前面不远的路上用那副不变的表情看着他们。

    “咱们跟他拼了!”说罢,这四兄弟的老大当先就过去了,一拳奔着盛至的表情就捣。

    而盛大财主既没有躲闪的动作,也没有防守的意思,则是看上去悠闲自得地走到了四兄弟里老二的面前,让那老大的一拳打进了虚空里,差点来了一个前栽。

    那老二登时有些懵,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句“快动手”,也没听出来是谁喊的,反正也是一掌直打了过去,不过,他大哥用的右手,他用的左手,可是甭管什么拳,也是无功而进,因为盛大财主又奔老三过去了。

    老三也不管别的,先飞起右腿,扫对方的迎面骨,可等扫上了才发现,扫上的迎面骨是空气做的。

    老四的左脚这时也飞起来了,横扫对手的膝盖,虽说这回是实实在在扫上了,却如同扫在了石柱子上一样,登时被自己扫出后反施的力道给震倒了,脚上自然也是不怎么好受的。

    他的三个哥哥立刻过去扶起他问其伤势,而后一起看向面前的盛至盛停留。

    虽然他们习惯站的位置,是老三、老四在前面,老大和老二靠后面站,但一有事情,一定是老大打头阵,如果能从高处向下斜斜地俯视他们,那就是一个人的两条胳膊和两条大腿,刚才他们虽说是在逃跑,可要是同样能斜俯视他们的话,就恰似一个巨人躺着前行一般。

    盛大财主果然慧眼如炬,他发现了这个躺着的“巨人”是没有脑袋和身子的,遂就使得这个“巨人”的四肢还是在各自为战,无法做到形同一体,反正这会儿自己的脑子和身子是闲着的,索性就“帮帮”他们。

    遂,他就好似迈了一步,却已到在了四胞胎兄弟的中间,迫使刚刚聚合在一起的四兄弟又站回了四肢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盛至所站的位置正好能填满这个“巨人”身子位置的中心,如若可以又一次从高处斜俯视的话,这就是个小脑袋大身子的巨人模样。

    但这个“巨人”仿佛已习惯了没有头身的日子,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位,那感觉就像有人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一般,自是不愿意的,遂,那“四肢”就始驱赶他,动手的动手,动腿的动腿,各从自己的位置攻了过去。

    站在中间的盛大财主,原地跃了起来,各用自己的四肢接四兄弟的拳脚,可不光是接住就完了,而后该用手抓住的抓住,该用脚勾住的勾住,再之后便用自己的力道“使用”起他们四胞胎兄弟来。

    四兄弟虽只是一手或一脚为其所制,整个身子却跟着人家动了起来,全力挣脱定是有的,可就是不知怎么回事,挣脱的力道总是被一次又一次卸掉了。

    逐渐,他们四兄弟便觉得那股“使用”自己们的力道正顺着手脚臂腿传进了心里,虽因为恐惧更是拼命挣脱,可这股力道所经过身体的地方马上就不听使唤了。

    此刻,“巨人”连最后一些抵牾的力量都不存在了,或可以说是被对方给拿走了抢走了,变成了对手自己的力量,而这会儿的“四肢”,更是做了新“头身”的奴隶,不听话不行的那种。

    盛至已经放开了手脚,因为对这四兄弟的控制,也就是那所谓的卖身契,已完全放到他们的心里了,遂就想先走出这个“巨人”的身子,却发现,自己走到那里,这“四肢”就跟到那里,这种情形不是他想要的,因为“巨人”的四肢若是总跟着自己,那一定会很累赘的,遂就当即掠身向上,手脚一个劲地做甩脱的动作,他要这“四肢”知道,自己不想总是被他们拖着,然后在半空里身子急旋,最终还是出去了,而控制的力道却好似永远地留在了或是烙在了四胞胎兄弟的心间……

    在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是盛至想刻意试一试,他的四肢动一动,那四兄弟里所对应的人一定是一起跟着动的,弄得他们都没话说了,盛至也把他们当成了左膀右臂和双腿,对他们还较为信任,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们到哪里去干什么,心里的控制是不能自己“拿”出来的。

    忖毕,四兄弟的老大看着雾石心鉴里自己位置上的那条膀臂,它似乎再挣扎,好像要从束缚着自己的什么东西里挣脱出来,却不见可动弹多少,再看其余兄弟的位置,皆如被什么给压住了的肉虫子一般蠕动着,虽能看出都是挺用力的,可仍不见能摆脱掉多少这种压在身上和心头的力道。

首忆下(三十六)

    这时,就在四兄弟谁也没发现的情形之下,那雾石心鉴里胳膊和腿的旁边被摆上了一盘菜肴,接着,使得他们从来没有过的惊愕十分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的身旁也不知何时亦被摆上了一盘菜肴,和心鉴里的那盘一模一样,不过,却是好巨大的一盘,他们四个要是站在里面,无非也就是这盘菜肴里的四块俏头配菜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我刚才只顾着回想以往的事情,忘了人家叮嘱过的,不能长时站在雾石心鉴的前面?那我们兄弟……这会儿是在心鉴里面还是外面?那老大的脸色开始发白了,头上和背脊的冷汗涔涔而起,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就怕再会生出什么更恐怖的事情出来,也就无心再管小明现在的情形了。

    又过了一会儿,雾石心鉴里有双筷子冲着那盘菜肴伸了过去,夹走了一筷子菜,立刻就听到了咀嚼的声音,不过,四兄弟他们听到的是很大声的品味响动,因为他们的身边也有一双巨大的筷子夹了一筷子菜走,而且在大雾中还隐约看到了一张大嘴,还有里面的舌头和牙。

    四兄弟的胆子要说也是够大的,至少比常人要大一些,但凡换成一个胆子稍微小点儿的,就算不晕过去,估计也得大小便失禁,可他们还是站在那里不敢动,因为有一种侥幸的心思,只看到了一张大嘴而不见一双巨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依仗着大雾的遮掩,使得这位吃菜的巨人看不见自己兄弟,一动弹起来反而暴露行藏,到时候指不定会被如何处置,最好是等到巨人吃饱以后端着盘子离开,他们兄弟才敢有下一步的打算。

    菜,还在一口一口地吃着,四胞胎兄弟皆是尽量使得自己们镇定,连大气都不敢喘,可还在担心的是,这一盘子菜肴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够不够巨人那张贪吃的巨嘴……但愿他的胃口没有揣摩中那么好,或者说,他还可以去别处再接着吃。

    这会儿,大盘子里的菜肴几乎不剩什么了,那一对如双长杖的大筷子还要再夹东西的时候又停止了,突然,令四兄弟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只见那大盘子好似被巨人推到了自己兄弟们的面前。

    “嗟!来食。”

    那说话的声音当真不小,不说是震耳欲聋,可也是让四兄弟心里头颤了三颤抖了三抖,并不光是因为那巨人的语声过响,那巨人的话声就是盛大财主的说话声。

    “怎么?你们不吃吗?”盛大财主的声音只要严厉一丁点就够他们兄弟受的,“那你们信不信我会吃掉你们的心呀?”说着,那双盛大财主的大筷子真冲着他们伸夹了过来,却到在半途又止,应是在等待着四兄弟的答复。

    老大此刻又看向雾石心鉴里的自己。

    心鉴中的胳膊和腿之前,果然也有一双停在斜上方的筷子,不过,又好似还在慢慢地接近,其中那条右臂,这时扔在拼命挣脱,并没有因为大长筷子的靠近而恐惧,也没有因为好长工夫地挣脱皆是无用而气馁,只要有一丝的希望,就要抗争到底,决不会放弃。

    如此的举动,使得老大开始有了信心,是这条心鉴中的,或是说心里的右臂鼓舞振奋了自己,“我们从此不再吃你的嗟来之食!”

    这是他自从被姓盛的财主“使用”以后,第一次那么硬气大声地说话,“我们的心永远是属于我们的,就算让你给吃掉了,你也别想真正得到!”

    “对!”其他三个兄弟也受到了大哥的激励,做奴隶好像已很久了,此刻才重新找回了当初并不怎么在意的自由感觉。

    “还反了你们不成!”那张大嘴说罢,那双能夹菜又能吃心的大长筷子又动了起来,较之先前的动作更要狠硬,哪里还是在吃菜,简直就是要用筷子生剥活吃。

    虽说四兄弟此时已有了反抗之心,可说句实话,还是有心无方,面对着脑袋斜上方视之硕大无比的筷子,自己弟兄们也就是其中要夹还没夹到要吃还没吃到的四条肉而已。

    难道就这样让这么一双筷子给……这时,四胞胎兄弟里的大哥又看向了心鉴里面。

    心鉴里面那大哥的位置上,右臂正在最前面迎着那双似恶魔用来的大筷子,胳膊拼尽全力举起,一只攥得很紧的拳头对着那双筷子,见它奔自己的拳头恶狠狠地夹了过来,就使劲照着双筷子之间顶了过去,结果被筷子的中间部位给夹住了,而且看上去是越夹越紧,却并没有一上来就要把拳头给夹毙的意思,而是似上刑一般,让这右拳慢慢地“享受”痛苦。

    其余的弟兄所对应的手臂和双腿自是拼全力一齐上去帮大哥摆脱这双魔筷,可就只见对方筷子在没有放开右拳的同时,用筷子的尖端将他们一一戳退,即便他们仍是顽强地抗拒着,可对手的力量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强大了,在一遍又一遍地的进攻中纷纷败落。

    鉴中代表大哥的右拳此刻拼命甩脱,从两根大长筷子之间向着左右大扭动起来,而后在磨蹭出了血迹之后,终于从其内挣脱了出来,可只见大长筷子又紧跟着追夹了过去,同时也就暂不和代表那其余三兄弟的手臂双腿的相战,好似懂得兵法中“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右拳自是尽力闪躲而避免与其硬碰硬的交锋,那实在不是对手,蓦然,一直处于躲逃情形的右拳又像先前一般冲了上去,但这次可不是硬生生地撞,而后一把将两根大长筷子一起攥在了手里,且一攥上就不放松,已见到那双大筷子开始颤抖并往回抽拉。

    其余兄弟们自是再次冲到了近前,左手也一起攥住了筷子,双腿从左右两旁亦将筷子用力夹住,这四肢兄弟同时使出浑身的力气与之夺起了筷子。

    这双筷子的顶端已开始分叉斜劈了,要把筷子上多余之物给弄下去。

    尽管四兄弟拼力相抗,却还是随着一副筷子的劈开而散了开去,但趁着筷子还没再次合到一起之时,右手臂大哥带着左手臂和双腿兄弟们分别将它们左右抵住,最好是说什么也不要让他们再合成一副筷子。

    这双大筷子还是真有办法,不停地做夹上再放开的动作,让筷子上的四肢兄弟们自己撞击自己,见到他们移到了筷子外侧的时候,对方大筷子随之也分别一转,又让他们处于里侧,而后继续夹撞他们。

首忆下(三十七)

    四兄弟们遂就又不停地转到筷子外侧,忖来两根筷子分别转应该不是谁吃饭的时候皆可以总是做到的事情,谁料想对方是一双魔筷,这对它来说就是小菜一碟,两根筷子不但可以分别转,而且还能转得溜快,把筷子上的两双兄弟们都带得飞了起来,就当大筷子戛然而止停下转动之时,四兄弟们被甩得自己撞上了自己兄弟,遂就从筷子上散落到了地上。

    那双大筷子又奔右手臂大哥去了,因为对方知道,刚才这手臂大腿四兄弟所有的举动,都是由这位大哥带着才能做到,只要冲着他下筷子就保准没错。

    这位右手臂大哥带着自己的弟兄们和大筷子相斗已不少时分了,心力交瘁,此刻大筷子若能夹在其间,说是夹了一块凉拌的冷荤都没什么不太似的地方了。

    然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大筷子可能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但此时却已感受到了这句话,就见这手臂大腿四兄弟仍是由其中的大哥带着,用臂弯从右面将双筷夹住,立刻地,另一条手臂从左面用臂弯夹住,一双大腿也是分从左右用腿弯将大筷子夹住,皆是不遗余力,还剩下多大劲力就用上多大劲力,牢牢将一双大长魔筷锁住。

    这大筷子还想似刚才那样劈开,但愣是劈了几劈都没劈动,它愤怒了,想用愤怒的力道将自己又一次劈开。

    四肢兄弟们还是挺对得起它的,它在上面劈,他们之中的左右手臂便在下面跟着一起劈,不过就是中间用腿弯夹住筷子的两个兄弟不但没有帮着劈,反而彼此加劲,应是源自大哥的一种信念之力,使得这大筷子的中间被锁得更紧。

    这大筷子也就渐渐地变成了“乂”字形,可它还是没放弃什么,自认为只要自己能先一步从上面把自己劈开,怎么也不至于……就听得“嘎嘣”一声,结果还是至于了。

    雾石心鉴外的四兄弟们此刻心中升起了一种特殊的力量,那就是来自鉴中的手臂双腿赐予的顽强抗争的力量,此时的他们冲上去抱住了那双大长杖筷,本也想使劲将它撅折,可那物件非是一般,又哪里能撅折,既然撅不折,能夺下也好,遂就四人齐心协力一起使劲,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下子就给“夺”过来了,而且还见到了那一副杖筷的施用之人。

    那是一个后生,正是那不顾自己救下异族女孩子的后生,一反常态的是,这副杖筷细的那两端在后生的指缝里夹着,反而是粗的那两端让他们兄弟给抱在了怀中。

    这时就听那后生道:“恭喜四位,从此做回自己,不再是他人心中手下之奴。”

    四胞胎的大哥登时一愕,随后立刻带着兄弟倒身相拜,而后齐声道:“谢过神仙小恩公!”

    “四位何必如此大礼。”

    随着这话的尾音结束,四胞胎兄弟居然感觉到身体又飘飘然地直立了起来,这一个大礼也就没有施成。

    “又岂能只是光谢我一人,大家都出来吧。”

    随着这位后生的话音一落,村子里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少都从浓雾里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

    原来,这大雾岗上所发生的一切,哪里是靠这位“神仙”后生一人可以做到的,而是由他恳求大家一起帮的忙。

    “其实,这孩子的疯病早让童侠士给治好了,也就是一颗丹药的事。他这孩子也是和我们一样,都是为了帮你们才演的这个大戏法儿。”

    四兄弟见到说话的是石山,却又不知他口中的“童侠士”是哪一位。

    “我来给四位介绍,这一位就是‘当世三杰’中的‘孺仙’童成童事外。”石山指着那位后生笑着说到。

    四兄弟一听,好似比适才认定对方是神仙之时还要惶恐,立刻重又齐齐倒身大拜,“谢过‘孺仙’大侠!谢过各位乡亲父老!”因为他们这次还谢了大家伙,遂就没有如前次般感到身体又飘忽了。

    接着,童成还特意给他们说明讲清了“心鉴”中演手臂双腿的四人,其实这四人并没有在“雾石”后面直接“献艺”,而是在其后摆置了一面大明镜,他们在不远处的表演映在了镜中,遂就看上去小了很多个,演左臂的是白先生,演右腿的是石山,演左腿的,因为实在找不着合适的人手了,就让那位总爷顶了一下,“孺仙”特意向他们隆重介绍了演右臂的古清先生,这“四肢”当中,若无古先生用心卖力,恐怕是很难能救治好四兄弟的“奴心之症”。

    四胞胎兄弟听罢自是又一次大礼相向。

    “还是好好感谢童侠士吧,这所有的事情都是人家安排的。”古清道。

    “那还是好好感谢白先生吧,这所有的主意可都是人家出的。”童成道。

    四兄弟的大哥立刻道:“是是是,三位全称得上是我们兄弟的重生父母,对我们都有再造之恩。请三位恩公再受我们兄弟一拜。”

    三人自当又客气了一番。

    “童侠士,我们兄弟四人有个不情之请。”四兄弟里的老大说到。

    “请讲当面。”

    四兄弟此刻不用商量地单腿跪地,双手抱拳过于过头,“我们兄弟从此以后愿为童侠士效犬马之劳,望童侠士将我们收下,当真是感恩不尽了。”

    童成稍稍一皱眉,“非是童某不愿收下四位义士,只是一直独来独往……”

    “童侠士。”白先生此刻道,“有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如今的他们在盛至的眼中已是乖离之徒,若无像童侠士这般神仙也似的人物,又有几人能庇护得了他们呢?”

    “白先生所言有理,也罢,你们就先到我的家乡去吧,我指点一些武功给你们,你们要勤加练习,最好的庇护往往都是来自自己,切不可一生寄予他人屋檐之下。”“谢童恩公。”

    “童恩公,要不也顺便把我给收下了吧。”说话之人,正是“雾石”后面演小主子的皮四,也就是之前没有被旱雷给劈了的那个“小痞子”,说完之后,也学四胞胎兄弟的样子,单腿跪地,双手抱拳过顶,“恩师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童成一笑,“你也想做个‘孺仙’不成?”

    这个原来的“小痞子”要说也够聪明的,一下子就听出来人家没有要收他为徒的意思,但仍旧单腿跪在那里,当即改口道:“主子在上,请受小的一拜。”

    童成又一笑,“我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来做,也没想找一个伺候的下人。”

    皮四这时可真有些着急了,立刻改为双膝跪地,一个头磕到地上不起,再次改口道:“仙人在上,请受凡人皮四儿……”

    “你又想成仙了是吗?算了,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替我去做一些事情吧。也确实应该把你留在身边好好教教,以免这世上又重新多了一个小痞子。”“谢童恩公。”

    之后,皮四高高兴兴地站了起来,好似此时此刻重新做人了一般,做真正的人。

    “童侠士。”童成身后的石山道。

    童成一转身,“石壮士。”

    “在下有一个疑问,还要当面请教童侠士。”“请讲。”“嗯……既然童侠士是‘当世三杰’里的‘孺仙’,为什么还要让那‘癫娘儿们儿’给打上一顿呢?”“嘿嘿,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如果我不让她打上一顿的话,只怕汉人的脸面就找不回来了,甚至怕连做为人的脸面都找不回来。”“‘孺仙’果真如仙人一样行的是大义,石山佩服之至。”“石壮士客气了。欸?古先生和白先生呢?他们到哪里去了?”

    “先生方才对着那双‘筷子’施展的‘泰阿功’真是堪称一绝呀。”“哪里哪里,白先生过奖了。”“嘿嘿,石矶残灵不但有了自己的身体,还能帮助别人,感觉如何呀?”“其实也就是举手之劳而已。”“那先生就不想收个报酬什么的?”“嘿,帮助别人本来就是积德行善的事情,还要什么酬劳呀。”“那我就送先生一个绰号,‘俗利粪土’。”“白先生还是要将古某抓回去吗?”“古先生之前是误会了,就因为先生你刚来到我们这里,神志尚模糊,唯恐出去以后做出伤害别人和自己的事情,所以才以武强留,如今见到先生正身清心,白某也就完全放心了。敢问先生,日后有什么打算吗?真的就想在那家异族医馆里靠着打下手和拾粪肥度过余生吗?”“唉,我也知道,人家夫妻的那家医馆全是以救治村民为先,平日赚不到什么钱,又怎好……”“古先生愿听我一言吗?”“还望白先生指点迷津。”“那‘孺仙’童成童事外已有了四个手下,还加上了一个小跟班儿,难道不需要一个管家吗?”“可古某不会当管家呀?”“那就请仔细回忆一下吧,难道古先生一开始就会拾粪吗?好了,言以至此,望卿珍重。有一位故人要回京师了,白某还要去送上一送。”

体倾险(一)

    他将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带着自己的媳妇和老娘出了院子。

    一家人同去云南的路上,只听得媳妇们和老娘聊着天,其中还有埋怨他怎么不将老娘早接出那种地方好好安置一番的话,弄得媳妇们也得跟着去那种地方,好没面子,不过,这些话他也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

    等平安到在了大理城,那里有一座已经安排好的大宅子,里面吃喝穿戴仆妇下人一应俱全,就在一脚跨进门槛的时候,他心里这几年一直搁着的包袱这才算放了下来,这么些年的经历,有扬眉吐气的时候,也有提心吊胆的日子,如今什么都放下了,稳稳当当做个享福的有钱大爷,感觉应该是比什么都舒坦的。

    就当他想回自己那屋休息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老娘一拉自己的袖子,示意他跟着走,他也不知道他娘是什么意思,那就跟过去看看吧。

    他老娘一直把他拉到一个清净的地方,道:“刚才你那些媳妇儿们可有跟我诉苦的,说你身子骨儿不行。”

    “嗨,可不就是有行的时候也有不行的时候嘛,她们谁赶上谁就认点儿背呗。”“什么叫‘点儿背’呀?来,这个你拿着。”

    说着,他娘掏出一个被一块小红布包裹着的物件。

    “这是什么东西?”“给你补补身子,那个上床念经用的。听他说,这药是从大雪山上采下来的药材做的,可管事儿啦,你娘我趁他睡着了偷的。”“哟!我的老娘啊!你还藏着这种宝贝呢?小时候你怎么不告诉我呀?”“废话!我那个时候告诉你有什么用啊?快拿着。欸,我的屋子在哪儿啊?”“得,这就带您去。”

    之后,他立刻让仆妇把自己的娘带走了,而后回到屋里就迫不及待地把布包打开,一看是一颗丸药,立刻回手就把桌上的茶壶抄了起来,把药往嘴里一放,而后嘴对嘴长流水,“赶快!把夫人们都给我找来!快!”

    此时的他那叫一个喜不自胜,满脑子全是那些见不得人的美事,可是,陡然间肚腹的剧痛立刻就让他打消了这些“美好”的念头,且还越来越痛。

    早先,他曾经中过一位宫里的公公下的毒,虽说被他的师父用内功给逼出来了,还给了他十二粒解毒灵丹,还曾吃过一位邪教教主赐给的强身丸药,虽说也吃了解药了,就是因为这些,他的毒就算是清除干净了,可身体的底子却被损伤了,又加上他自己也不是特别爱惜身子的人,最近总是对七个老婆雨露均沾,最糟糕的就是他娘给他的这颗大补丸药也有些年头了,能经受得住才怪。

    这会儿的他汗也多了脸也白了,捂着肚子连“哎哟”声都叫不出来了,眼见着七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进来了,都是一脸惊讶慌张的样子,可自己就跟哑巴了一样,而且眼前越来越模糊,听都听不见什么了,还觉得有东西从自己脑袋上所有的“窟窿眼”里流了出来,最后的感觉,就是不知道被哪个老婆摸上了脉门……

    可是,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死透了,反而是被一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力,似乎要带着自己去别的地方。

    “这……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呀?我哪儿也不去,这儿有我的老婆孩子和老娘,我……我哪儿也不去。”其实他这是被吓的,要不然,平时的时候早就“他奶奶”、“你爷爷”的骂出口了,最好听的也得骂个“辣块妈妈”。

    “噗”,他也不知道是到地方了呢,还是半途被扔下了,反正一路无事也无什么可视,就到在这里了,仍感觉到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来,对周围的事物也根本是不知,甚至感觉不出脑子是清醒的还是糊涂的,不过,之后被人给踢了倒是感觉出来了,应该踢得还挺重。

    “你爷爷的,谁敢踢老子我?”他还感觉到的是这句话怒从口出,却仍是没能让别人听见什么。

    再后来,又听到了有个女人在痛苦地说话,倒不是在叫疼,好像问了什么人一句话,又像是要告诉别人什么,最奇怪的是,说这话的身体竟是自己的,可自己刚刚却只是骂了一句,别的什么也没说。

    最后,感觉自己被人抬走了,好像是抬到了一辆车上,路上颠颠哒哒的,还挺吵,而后就被送到了一个什么地方,是哪里暂不知道,可倒是舒服得很。

    这感觉跟“鬼压床”似的,脑子算是明白,可身子就是不听自己使唤,甚至都没什么的知觉,昏昏沉沉里听清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关切地问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

    有人在问我的名字,我说是不说?反正这个时候说什么也不能告诉别人真名,可随便编一个又……那我叫什么好呢?欸,“春”字在一年四季里头排第一,“一”就是“幺”,那不就是小的意思嘛,还有,小郡主曾经告诉我,我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就是个“玉”字带了顶官帽,我现在早就不是官了,就直接用这个“春”字和“玉”字得了。忖毕,他试图着用自己的嘴说话。

体倾险(二)

    “春……玉……”“‘春玉’?是宋代游子蒙所作,《满江红·春玉苍山》里的那个‘春玉’吗?你娘给你起了个多美的名字呀。好,朕都明白了!你好好养病,什么都不要担心了!朕一定要让你好起来!”

    当他听到“朕”这个字的时候便感觉到一震,精神至少恢复了一半。

    刚才问我话的人是皇上吗?那这里就是皇宫了?也是,天底下最舒服的地方不就是皇大内宫嘛。可我怎么又到这里了?是被抓进来的吗?哎哟!胸口怎么那么疼?我是被打伤以后抓进来的?不对,要是被抓进来的,还能这么舒服?他再次忖毕之后,还回忆起好像自己刚进来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向别人说什么“把进贡的好药都用上”、“不准他有任何事”之类的话,这么一来,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甭管怎么说,看这意思,小命应该是能保住了,可还是想不通的是,自己怎么又回到这宫里来了。

    其实,他只要搞清楚一件事情就行,那就是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接着,他又试着活动自己的身子,还不错,至少对自己的身子有感觉了,可奇怪的是,好像上上下下多了什么又少了什么似的,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自己这会儿是在皇宫大内里面,可以说是已经落在了人家的手里,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招数要用在自己身上,一百二十个小心得加起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倒是有人给他喂水喂药,这时,好像这个屋子里的人有些乱了,感觉到,应该是有个大人物来了,隐隐约约还听到了什么“把眼睛放亮”、“皇室血统不能混淆”、“砍头的大事”,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的,语气很重,据他所知,能在宫里这么说话的女人,不是太后就是皇后,这个女人的声音没有那么老,那就一准是皇后了。

    你个臭婊子!想砍谁的脑袋?你别犯在我手里,等老子能动弹了,不把你收拾了,老子跟你的姓!他又思忖完以后,再听屋子里,那个皇后应该走了,遂就又忖到:这个皇帝是小玄……不是,声音一点儿都不像。那这里是什么地方的皇宫?说的不也是汉人的话吗?还能是外国的皇宫吗?要不是以前的皇宫,怎么我刚一到这里,就有人想要砍我的脑袋呢?可我什么都没干呀?捯后账?看来这座皇宫里的人,只要是在我身边周围待着的,说什么都得小心留神着点!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很大声地说话把他吵醒了,登时就不乐意了,刚想骂出口,可一睁眼,就见到了那深透明亮的眼睛和威武有力的眼神,外加一身黄袍和皇帝独有的那种……

    万幸呀!刚才要是半个脏字出口了,这会儿估计就已经人头落地了。他边思忖着,满头一身的冷汗可就冒出来了。

    “你醒了?”

    “皇上……”在他迟疑了片刻以后,立刻要在病床上面行君臣大礼,可一下子就觉得浑身无力,就又倒了下去。

    这时,这个皇上已经按住了他,关切地道:“快别动!你身受重伤,太医说你失血过多,得在床上多躺两天。别忙着起身!也不用多礼!”

    他又开始奇怪了,觉得这个皇上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跟之前的皇帝那么不一样,立刻又想起刚才自己说话的声音怎么是个小丫头,难道我现在是皇帝的……女人!

    此刻,双手便在被子里摸了起来,边摸着,他边有了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是让他完全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反正就是比别扭和尴尬加在一起都难受,后来竟还面红心急跳了起来。

    这会儿的皇上见到她一头的冷汗,面色还那么红,以为她的病情又发作了,立刻更关切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而后便皱着眉道:“烧已经退了呀?太医,快过来瞧瞧。”

    皇上一句话,立刻就过来了三四个太医,轮流给她诊脉,之后自是回话说,这位姑娘无大碍。

    我什么时候当的姑娘呀?我以前的身子哪儿去了?哟!我不会是……借尸还魂!

    她这么又一思索,头上的汗更多了。

    “什么没大碍!”皇上的语气里有了怒意,“你看这汗出的!朕之前是怎么吩咐你们的?”

    “臣等有罪!”几位太医一起说的这句话,并一齐跪倒在地上。

    “朕不管你们有没有罪!赶快把人给朕治好了万事皆休。要是治不好的话……哼!”

    皇上的一个鼻子眼里可“哼”走几条人命,那可是半点都不新鲜的事情,这些太医们直吓得一个个体似筛糠,连句求开恩的话都不敢说了。

    “要是宫里的不行,朕就让人再挑选一批进来。朕还就不信了,天下之大,连几个有能耐的大夫都找不着!”

    “皇上息怒!”

    那女人的声音吸引了他,一眼看去,真是个脸蛋长得不错的女人,而且像这种岁数的女人还能把身材保持得挺不错,遂就眼珠不错地盯着她看,反正这会儿没什么事,躺着也是躺着,先饱饱眼福呗。

    “太医们也许说的没错。毕竟春玉姑娘身子还虚着,多出一些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您这么大发雷霆之威,不光是太医们给吓着了,您看,春玉姑娘她也都不敢说话了。”

    皇上一听,立刻就过来了,坐在病床边上仔细看着她,“真的吓到你了吗?别怕,不关你的事,朕责怪的是他们没能把你给治愈好。”

    看在你脸蛋的份儿上,就向着你说好了,些许的歪心思动到这里以后,立刻假装可怜里带着点害怕,冲着皇上道:“皇上,都是春玉不好,您消消气,就别怪罪太医他们了。”

    此话一出,皇上的目中竟闪烁出了泪光,“好个心善的孩子呀,比你娘都心善。你们还等什么?还不过来谢恩。”

    那些太医们即刻过来冲着她跪倒,一起口称“谢姑娘求情之恩”。

    “什么‘姑娘姑娘’的?叫‘格格’,谢格格救命之恩!”皇上又一次发作到。

体倾险(三)

    几个太医立刻惊慌,又一齐改口道:“谢格格救命之恩!”

    “是太医们把我救治好的,我该谢你们的恩才是。”他还是那么会装,还是那么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这应该是以前的皇帝喜欢他的地方之一,说罢,即刻起身就要谢拜,又让皇上给扶住了。

    “臣等惶恐!臣等不敢!”

    “格格就不用谢他们了,他们也不敢受你的谢呀。这都是他们应该做的,你皇阿玛回头一定会赏赐他们的。”那个在他眼中脸蛋不错的女人道。

    这时,他已经注意到“格格”两个字了,又忖:看来我不但当了姑娘,而且还当了格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又仔细又使劲地思索了思索,可脑子里头全是自己原来的记忆,遂又埋怨起这身子原来的主人,忖到:脑子里连一副地牌大点的东西你都没有给我留下呀!要是这个皇帝盘问起来,我可怎么说呀?

    就在她使劲皱着眉头思索加埋怨的时候,又听得皇上冲着她问了一句:“到现在你还不肯叫我一声阿玛吗?”

    “这就是你的亲阿玛呀!格格你倒是快叫……”

    “阿玛!”她当然不会丝毫犹豫地叫出来,只要叫出来,估计至少能保住一半小命,况且,这还是个能给他一切荣华富贵的皇帝阿玛。

    “欸!”这位皇帝陛下或许一点都没听出这句“阿玛”带不带着亲情的意味,却当真被感动了。

    韦小宝自幼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曾经从自己的师父那里感受到过一些,此时此刻看着这位皇帝的真情流露,心里也不觉升起了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的浓重父爱,便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此刻,皇上看在眼中,更是激动不已。

    一旁的那个女人伸出白嫩的手,拿着一条真丝的手帕给皇上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你娘好吗?”

    此言一出,他的心里就像是让什么东西给扎了一样,多少年不曾见过面的母亲,现在更是不能相见了,此刻要是真能一家团聚该有多好啊。

    她哭了,真心哭了。

    皇上也跟着又哭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朕已经明白了。朕……对不起你们母子呀!”皇上的声音已然哽咽了。

    那女人也哭了起来,确实是这一幕十几年后父女才相认的情形太过感人了。

    这时她咳嗽起来了。

    一个宫女急忙过来,手里高举一个托盘,“请格格用药。”

    接着,一大帮宫女全都一拥而上,拜倒在她的面前,喊声震天,“格格千岁千岁千干岁!奴婢们参见格格!”

    门外的一群太监,此时也都哈腰奔进,甩袖跪倒,声音喊得更大,“恭喜格格,贺喜格格,格格千岁千岁千千岁!”

    “千岁”这个词,原来朝堂之中的他是不会听到有人那么称呼的,感觉比“爵爷”俩字要顺耳过瘾得多,还有皇上此时的亲手喂药,这更令他觉得自己还真没走错地方……

    多日之后,她终于走出了那女人的寝宫,其实她听人说过那女人是个什么妃,就是压根没记住,他最想记住的只有她的脸蛋和身段,穿着人家特地为她做的新衣服,一身很艳丽的女装,略施脂粉,唯独脚下仍然穿着平底绣花鞋,还别说,倒是也没有多少不自然的感觉,毕竟而今的他必须要学会怎么去做一个女人。

    “我怎么感觉你对宫里的规矩和礼仪都不陌生?是你娘教给你的吗?”

    她应该是皇上身边最得宠的女人。她问我了,该怎么说?她心忖了一会儿,可又不敢让人看出来自己在动心思,登时灵机一动,道:“娘娘,其实礼仪规矩不都是由人想出来的吗?都是出自真心的礼仪出自真心的规矩,宫里的规矩是天下最大的规矩,我把它做到最好不就是了。”这可不光是她信口胡诌,多多少少也有一些活到而今的人生感悟。

    那娘娘听罢一笑,“难怪皇上那么喜欢你娘,你娘能把你生得这般蕙质兰心,她一定是位世间少有的才女。”

    “谢娘娘赞赏我娘,您真是我娘的知音人啊。要是您能去我娘那里的话,一定会受到大家欢迎的。”说完这话,她自己偷着暗笑,坏坏的那种。

    那娘娘倒是一点没听出来别的意思,随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那我怎么觉得你对这宫里的地方也是很熟悉?一点陌生的感觉都没有?莫非……”

    “小时候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会梦到爹爹住在什么样的地方,那里一定是非常富丽堂皇的样子,没想到,这里还真的跟我梦到的是一模一样。”“那一定是你跟你阿玛心有灵犀一点通。”“娘娘说的是。”“说实话,皇上有那么多位的格格,我还没见到过他喜欢哪一个像喜欢春玉你这样!被皇上宠爱,当然是无上的荣幸,同时也是件危险的事情,宫里不知会有多少人眼红,多少人嫉妒……”

    说着,那位娘娘就压低了声音,还看了看左右,“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个不小心,被人抓着了小辫子,很可能糊里糊涂就送掉一条小命!”

    真和老子猜的一样,他奶奶的,这宫里的事情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德性。他暗自埋怨忖到。

体倾险(四)

    就这样,说着走着,她和那位娘娘就走到了御花园里一个亭子前,抬头一看,一块匾额上写着三个字,她自然是一个都不认识,就连原来的名字,只有连姓带名搁在一起才认得出。

    “这里是……”

    那位娘娘一笑,“终究是梦里梦到的,那会那么清楚啊,这里是……”

    “娘娘吉祥。”

    那位娘娘这时一回头,见到了两个青年男子,立时眉开眼笑,“原来是你们呀。”

    这时,她立刻将身子转了过去,显得很害羞的样子,自认为少女就该是这个样子,遂就那么装下去呗,而后低声向那位娘娘问道:“他们是谁呀?见到咱们宫中的女眷怎么也不回避一下?”

    那位娘娘又笑了,“格格你还真是个挺爱害羞的小姑娘。还记得那天在围场是谁射了你一箭吗?就是你这位五哥哥呀。旁边的那人是……”

    “要不是咱们皇室中人,我能不见吗?”“好好好。”

    那位娘娘立刻吩咐五皇子旁边的人,说格格大病初愈,暂且不想见外人,让他退下,因为当着五皇子的面,遂也就不便提起是重伤刚好,听口气,那人怎么也该是个朝中大人物的儿子,然后,把五皇子和格格两人一起让进了那个亭子,纷纷落座之后,宫女们早就忙忙碌碌,来不及地上茶上点心。

    当她见到自己这位“五哥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出对方无法把视线移开了,也是,如今镜中的自己明艳动人,一双有神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离开病床后的她一照镜子,自己就都舍不得把镜子拿开了。

    你个王八蛋,在那个什么围场的时候,居然敢拿弓箭射老子,难怪胸口那么疼。等我腾出工夫来,看我不……等一下,他看来是很喜欢现在的我,我再想方设法让他对我的愧疚重一些,说不定,他就能成为老子在这个皇宫里可用的人,但愿这是一副天牌。忖到这里,她立刻上前,把右手里的手绢往后肩一搭,左手下垂,身子稍微前俯,再微弯腿,道:“见过五皇子哥哥。”

    “欸?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这位五皇子立刻起身去扶。

    当这位五皇子的手就要碰到她的身体之时,她立即闪身后躲,却仍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这时,那娘娘过去把她给扶起来了,让她重新落座,“格格,你和五皇子同为你阿玛的孩子,就不必那么多礼了。”

    “怨我怨我。”这位五皇子立刻自责到,“怨我当时鲁莽,差点就……也难怪春玉她现在都有些惧怕我了。”

    “格格,你大可不必如此。”那位娘娘也立即劝到,“你五哥哥绝对是无心之过。在宫里那么多年,他连哪个奴才都没打过。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

    这时,这位五皇子站立着端起茶碗往“春玉”面前放了放,又端起自己身前的那碗茶,冲着她道:“今日我以茶代酒,给春玉妹妹你赔礼了。妹妹要是原谅了我这个莽撞的哥哥,就喝了面前的茶。要是不能原谅的话,也罢,我自己刺我自己一箭,而后去阿玛面前讨罚。”

    “哎呀!格格,你快喝了这茶吧!你五哥哥会说到做到的!”那位娘娘登时就有些急了。

    “娘娘你别急,我……我原谅五哥哥就是了。”说完,她假装慌慌张张地把茶碗端了起来,仍是怯生生地看着五皇子把茶喝了。

    可是,她的心里却忖到:你小子看来还是毛太嫩,这会儿你一定就是老子这边的人了。欸?不对,应该是老娘这边的人了!看来做女人还是蛮有意思的嘛。哈哈哈……

    “春玉请皇阿玛圣安。春玉请皇后娘娘金安。春玉请娘娘金安。”她现在装一个害羞的淑女真是太像了,而且对于这宫中的礼数早就熟悉,遂在这宫里混,还是挺吃得开的。

    那个皇后看罢以后,阴阳怪气地言道:“行呀,宫里的规矩看来是全懂了,学得倒是挺快的呀。”

    “还是春玉她冰雪聪明,要我说,她从娘胎里就有可能对咱们宫里的规矩了如指掌了呢。”那位娘娘笑着道。

    “是吗?哈哈哈……到底是朕的女儿!”皇上看来很是高兴。

    “皇上,恕臣妾提醒您一句。您眼前的这位姑娘还不曾完全确定是您的骨血呢?”那个皇后还是怪模怪样地道。

    终于到这一天了!三对一,今天是要和牌吗?她开始心慌了起来,仍还是让自己先镇定下来再说,走一步看一步,甭管点大点小,看来是要真真正正地赌一把了。

    “春玉,你坐下。”皇上说到。

    早有一旁的宫女搬过了一把椅子来,让她坐下。

    而后,皇上和颜悦色地道:“今天,朕和皇后叫你过来,是因为关于你的身世。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你说说清楚。这些疑问弄清楚了,你就是朕真正的格格了。”

    “是,皇阿玛尽管问。”“你娘有没有告诉你,朕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嗯……”“怎么?有什么不好说的吗?”“皇阿玛,您和我娘的私事……女儿说不出口。”

    “是呀皇上。”那位娘娘一旁插话到,“这些日子和格格相处,臣妾知道这是一位懂礼知羞的姑娘。您让她当着您和我们的面,怎么好说出口呢?”

    “那也不能就这么糊里糊涂让她当上格格吧?”皇后的语气很是强硬,那意思分明就是说,今天她的耳朵里要是不听到些真格的东西,绝对完不了。

    “春玉,那你说,怎样才能说出口呢?”皇上问到。

    “阿玛您能不能找一个心腹来,最好是上年纪的那种。”

    “怎么?你跟你亲阿玛说不出口,倒是能跟外人说讲那些事情吗?是不是在宫外的时候,也没少跟别人说呀?”皇后的语气更是不好听了。

    “皇后。”皇上这时候道,“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吓唬她?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在宫外待了十几年,进到宫里来心里有些发怯,这难道不是情理之内的事情吗?没准儿春玉心里,这会儿都让你给吓糊涂了!”

体倾险(五)

    “皇上可不能把这件事情怨怪到臣妾的头上啊!只怕是她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吧!”

    你个臭婊子!催什么催呀?不得容老子好好想想编编吗?此时她的心里那叫一个骂。

    “皇上,臣妾以为还是就照春玉的意思办吧。”那位娘娘道,“只要她能说出真相,一切不就都明白了吗?”

    皇后看了那位娘娘一眼,实则是瞪,“那好,让我身边的容嬷……”

    “朕心里有数了。”

    一个没嫁过人的老处女,懂得什么男女之间的事情?皇上此刻忖到,而后一招手,示意一旁较老的一个太监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太监一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没用多一会儿,那较老的老太监领着另一个上岁数的进来了,别看是上了年纪,但此人步履矫健,精神饱满,一副干练精明的样子,进来以后向皇上、皇后和那位娘娘一一行礼。

    “这边来。”皇上说罢,起身将这人带到了一边,用很低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好一会儿。

    只见那人躬身倾听,之后身子一深躬,道了声“嗻”,接着,走到春玉的面前一施礼,“姑娘这边请,在下给姑娘带路。”说完,那人便当先出去了。

    她这时看了看皇上和那位娘娘。

    皇上立时笑道:“春玉,跟他去旁边的屋子。听阿玛的,没事。”

    她只得起身,冲着那三位又施了一通离开的礼数,就跟着那人出去了。

    皇后听到那人喊春玉为“姑娘”而不是“格格”,心里倒是蛮受用的,但起疑的是,从来没见过这个人,遂就向皇上问道:“皇上,臣妾在宫里伺候您那么些年,怎么从来没有……”

    皇上这时微微一笑,“先帝爷,粘杆处里的血滴子,皇后听说过吗?”

    那“粘杆处”和“血滴子”六个字一出皇上的口,皇后登时一惊,什么也都不说了。

    这六个在宫里面是十分犯忌讳的字眼,除了皇上以外,几乎这里的每一个人要是无意间说出了这六个字,哪怕是谐音的,自己不捂上嘴巴,别人也会“帮忙”捂上的,要是当真论起罪来,掌嘴都是最轻的,即便是听到的人也会觉得先碰耳朵后扎心的。

    要不然,此时的皇后不能这么端庄地往那里一坐,简直可说是静若处子,不过心里倒是琢磨了起来,心道皇上是不是太看重那个小丫头了,竟然把血滴子的人都给找来了。

    旁边的屋子里,他们进去以后,就有人把门关上了,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

    那人冲着她又是一个礼数,道:“请恕在下现在还不可以称呼姑娘为‘格格’,也不能向姑娘您行君臣的礼数,不过,只要您能说得出皇上告诉我的几件事,您就是这个天下的格格了。”

    她没有说别的,冲着对方一笑,说道:“五台上有一位皇爷出家在那里。”

    那人登时一皱眉,看来很是惊愕。

    她心中窃喜,看来这把牌押对宝了,遂就有些得意地又说道:“皇室里是不是有位公主下落不明了?前辈可知那位和硕千岁如今的下落?”

    那人都愣住了,木讷地摇摇头。

    “还有那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的什么少保,定下的罪说是带了刀子去上书房,背上一把,手臂上还一把,其实是小太监们在一起抓他的时候,被人插上去的。另外,孝康皇后、荣亲王、端敬皇后等人……唉,这‘化骨绵掌’果真是歹毒呀。”

    那人完全被她所说的这些事情给惊呆了,因为这些宫中密事皆是非重要密臣不得而知的事情,对方却如数家珍般一一道了出来。

    “我无法表明自己的身份,因为只有我们那里天天供着的遗照才可以证明,可我们的人却是绝对不会去动的。前辈你完全可以将我说的一切如实秉明皇上,不过……恐怕就会误了大事。”

    容貌是女人,身段也是女人,可我怎么觉得她的言谈举止却是个男的?活了大半辈子了,高手见过无数,从来没见到过这般高明的易容术!皇宫里究竟出了多大的案子,非要这等顶尖的高手来办?还要以皇上私生女的身份入宫查案?当那人忖到这里的时候,就又听得春玉说到。

    “是为了办皇后和……”“姑……您不必对我言讲了,您和我一同去面君,在下自知如何回禀皇上。请。”

    说完,他示意春玉先走,竟比刚才要恭谨得多。

    不过,她的心里还是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这些有没有把对方给糊弄住,也只好再赌上一赌了,遂就先行走了出去。

    等见到了皇上、皇后和那位娘娘,“噗嗵”一声,只见那人立即冲着皇上当先跪倒,把她吓了一大跳,以为他要当着那三个人的面揭穿自己呢,可又听那人说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这位就是您的金枝玉叶呀!”

    皇上听后欣喜若狂,“朕就知道!哈哈哈……”

    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甭管怎么说,眼前先算是蒙混过关了,就看以后该怎么办了,蓦然,以前那种不知名的疲惫感觉又重新找了回来,遂就在心里做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还是得溜就溜的好。

    转天就是要去祭天酬神的大日子了,遂,晚上吃完了饭就早早地上床睡觉了,在半梦半醒间,她突然多了些从来没有过的回忆,一个大杂院里,有一位小姐和丫鬟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那位小姐是自己的金兰姐妹,她才是皇上真正的……

    她立即起床不睡了,脑子里回忆着刚才那些较为模糊的事情,思忖道:原来我这个身子本来就不是格格呀!辣块妈妈!拿“铜锤”把柄充“铜锤”脑袋的事情,你倒是一开始就让我知道呀!你本来就是假的,我再加上加假,这罪过足够顶的上一副天牌对了。不行,要是大杂院里那位真格格在外头到处乱说的话,哪儿还有我的小命在。

体倾险(六)

    忖到这里,她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又忖:不行的话我现在就出宫去,把她灭了口吧。对,说干就干。

    宫里是不可能给她准备一身夜行衣的,她翻找了好一会儿,连件深色的衣服都没找到,遂连击几掌,响声把外屋随时伺候的两个小太监召唤了进来。

    “奴才们在。格格有什么吩咐?”“穿着这种浅颜色的衣裳我睡不安稳,我习惯穿着深色儿的衣服睡觉。去,把你们的衣服给我找一身过来,要新的干净的。”“是。”

    不一会儿,一件说蓝不蓝说灰不灰的太监衣服就给找来了,她拿着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行,算你们会办事。回头等着领赏吧。”

    “奴才谢格格。”“下去吧。”

    接着,她把两个贴身伺候的宫女也给打发了出去,然后就是忙不迭地换上了这身看似还可以的“夜行衣”,按着此前对宫里的印像,还有巡更的侍卫什么时候会走什么路线,蹑足屏息,还真就顺利出宫去了。

    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原来这女人的身子有轻功的底子,再加上她曾经有一位尼姑师傅传给过一套名为“神行百变”的功夫,简直是相辅相成最好不过。

    此刻,她按照方才刚刚想起的记忆,一路来到了那个在一条胡同里的大杂院。

    “对,就是这里。”

    “噌”,她都不去试一试院门有没有从里面插上便翻墙进去,落地之时几乎听不到什么声响,使其很是得意欣喜,放轻脚步,慢慢来到记忆中那位真格格住的屋子前,这时心里一悔,也没从宫里带出一件趁手的武器来,她又不会那种一击致命的功夫,遂就从院子里找寻到了一把破切菜刀,心忖着用自己现在这个女人的声音把她从里面叫出来,然后上去就是一下子,应该就可以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你可别怪我,这不是我要杀你,是这宫里的规矩太多太大,留着你就是我的祸害,回头我想办法给你买块好坟地,再给你弄块好墓碑就是了。再说了,谁知道你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没准儿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再弄到一个身子。思忖到这里,她便开始敲窗户。

    里面立即回应,有个好听的女子声音问道:“谁呀?”

    “是我。”“是你吗?”

    就听里面有穿衣服穿鞋的着急声响,而后“吱扭”一声,门开了,她一步就跨了过去,刚要抡刀动手,可借着夜色一见之下,登时心里就软了下来,同时还痒了起来。

    真是个美人呀!她也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好词来,可怎么说也比自己那七个老婆都年轻好看。

    欸?她又忖到,怎么还有些与自己的那位和硕公主老婆有些相像呢?啊,也是,毕竟她们是一家子嘛。

    还有,人家美人见到她以后立刻眼中含泪,满面都是喜悦关怀的模样,而且因为着急出来,头发丝散乱,衣物还凌乱,这更使得她……

    她先硬生生地收住了要抡出去的手,往后面一甩,把凶器放到了窗台上,而后用另一只闲着的手把美人的嘴给堵上了,腾出来的手立食指在嘴前,“嘘……咱们谁都别叫出对方的名字!走,我进去跟你说。”

    接着,她也就毫不客气地进了美人的屋子。

    “小姐,是谁呀?”那个掌上灯火的丫鬟问到。

    灯下观美人,这个丫鬟长得也够不错的。她边思忖着边感觉到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急忙偷着往回吸抽。

    “哎呀!是……”“别说名字!”

    那位小姐拦住了自己的丫鬟后,急忙拉着她的手坐下,仍是关心地问道:“你最近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

    一股暖流直达她的心田,就觉得在平辈里头,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真情地关心自己了,遂就哪里还有要灭口的心思。

    “唉!我……我对不住你。”“快别那么说!快说说,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苦?”

    她硬起来的铁石心肠已经完全被对方给融化了,慢慢地,她就将自己记忆里进宫之先的事情和之后宫内经历的事情尽量完整地告诉了对方美人。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真的无心抢你的皇阿玛,可是在那种地方什么都是认死理儿的,我真的没办法……”“我不怪你。”

    她登时就一愣,因为她见到对方眼神里的真诚,她从不相信或是从来没见过那么把交情看重的女人,尤其是把交情看得超过金钱名利的女人。

    “只要你没事就好。”

    听到这里,她都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那些在刚才一股脑涌进嗓子眼里的解释话语竟全都浪费了,遂,她开始往自己的身上摸,可惜的是她换了衣服,这次出来是为了杀人灭口,更不可能还带着簪环首饰,不过所幸的是,她脖子上还带着一块玉饰,那是皇上赐给她的,说是她在宫外受了那么多年的惊,如今到在宫里又有可能不习惯,给她安神用的,遂就一把摘了下来,戴在了对面美人的脖子上。

    “这个你戴着,要是将来我不把你的皇上爹还给你,你就用这件御赐之物去宫里告发我。”“不!”“这个你一定要拿着,要不然,我会愧疚死……”当‘死’字一出口时,她立刻就被美人的芊芊玉笋把嘴给捂上了。

    “咱们是好姐妹,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你还不还给我都无所谓,替我好好堂前尽孝就是。”

    她闻到了她手上的处子之香,真是太好闻了,心里头已经开始春潮澎湃了,今天晚上都不想走了,可是,她还算是有些清醒的地方,要是此刻还不回去的话,明天早上就有可能“现原形”了。

    “你们在宫外还缺什么少什么吗?”“不缺什么,他们都很照顾我们。”

    这位美人口里的“他们”,应该是指这大杂院里的男女老少,这使得她放下了不少心,而后一把又拉住了那个丫鬟的手,“照顾好你们小姐,早晚我都会把你们接进宫里去享福。”说这话的目的,其实有一半是为了能拉一拉另一个美人的手。

体倾险(七)

    那个丫鬟也关切地用自己的春葱玉指拉住了她的手,“你在宫里更要照顾好自己,一定要事事小心。我们在这大杂院儿里等你的好消息。”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时之间真情流露,好像是姐妹之情大过了男女之欢。

    “我得回去了!”“一定要小心呀!”“嗯!”

    “欸!对了!”那个丫鬟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身拿了一件东西塞给了她,“这个东西你带上吧,在宫里你可以防防身。”

    “好!”

    她也是挺佩服自己的,在两个那么漂亮的小美人那里就这么离开了……

    回到宫里自己住的地方,感觉出了一身的汗,也不知道是自己这个女人身子功底不扎实,还是因为刚才自己胡思乱想使得身子发热,反正先不管那些,立即让伺候的人准备起自己洗澡的事情。

    泡在暖烘烘的浴盆里,此刻她的脑子里不想点歪的斜的也就不是他了。

    可惜我现在的身子是个女的,不能要了她们俩。可又一转念,她又想到了从小长大的扬州妓院。

    按理说,妓院里是不予许女客进入的,可后面单独有一处院子却是专门招呼女人的,最奇怪的是,在那个院子里招呼女客的还是妓女,没有男人,看来女人和女人之间也是可以……想到了这里,她几乎要晕过去了,一双手不停地抚摸着自己身上那些奇妙的地方。

    这一日,祭天酬神大典之后回来的路上,在旗帜飘飘之下,仪仗队奏着鼓乐,马队迤逦向前,街道两旁,万人涌动,争先恐后地拥挤着,好似任何人都想要争睹皇上的龙威盛容和格格的芳兰竟体。

    皇上身着盛装,坐在一顶龙舆内,在五皇子及其他儿子们的簇拥下,威武地前行着,偶尔还拉开轿帘,不住对夹道欢呼的百姓挥手。

    她以前当爵爷的时候也没这么神气过,穿着格格的华丽衣装,坐在一顶十多人所抬的大轿子上,四周有侍卫的保护和大臣们的簇拥,沿街缓缓行进,如此壮观的游行中,遂就有些好没出息的得意洋洋起来,把轿帘全部拉开,恨不得连脑袋都伸到外面去,对老百姓不住地挥手示意,连多日以来怎么装的怕羞淑女都快忘了。

    人们你推我挤,叫着,嚷着,兴奋着,几乎欢呼不断,吼声亦是震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格格千岁千岁千干岁!”

    一路之上皆有人群匍匐于地。

    以前怎么没觉得那个什么爵爷当的那么没意思,难怪我听人说,就算是条狗,也要托生在皇上家里,做这个皇女多带劲呀。不过,这会儿一阵凉凉的空气使得她脑子一醒,又忖:算了,别看现在那么神气,那个什么娘娘不是说了,越神气,没准以后就会越倒霉,还是瞅准了机会,卷了东西开溜的好。最好连那两个小美人也给一起带上,到了这里,也得有人陪我开心快活。

    这一日,她在自己的宫院里闲着没事,终于原形毕露了,竟然要两个宫女和太监陪着自己掷起色子来,还说没钱的话自己可以借,不过要算利息。

    宫女太监们哪里敢违背她这位格格的意思,也只得跟着玩。

    她好久没耍钱了,这会儿兴头上来了,吆五喝六的声音越喊越响,直到听见有人喊了一通。

    “皇后娘娘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登时,她立刻收起了那副赌徒的样子,几个宫女太监更是立刻谨慎起来。

    此刻,皇后昂首阔步,带着自己的嬷嬷疾行而来,一直走了进来。

    她立即上前施宫廷礼数,“春玉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看了她一眼,也没说别的,又往厅里走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地方,大模大样地坐了下来,身后的人自然是紧随着。

    你个臭婊子,到了老子这里倒是一点儿都不客气,真当老子是你亲生的了。别看她那么忖着,仍还是拿出了平日一直装得挺好的羞女模样。

    “你们干什么呢?”皇后板着个脸问到,“我怎么听见什么‘五’啊‘六’的?”

    “啊,春玉是觉得皇后驾到,我们都应该五体投地,一时之间却六神无主了。”“哼哼,你以为我是好骗的吗?”

    “噗嗵”,她立刻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当然是不能骗的,见到皇后娘娘就好像见到了春玉的亲娘。春玉就算是可以骗自己的亲娘,也不敢骗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您。”

    “嘴倒是还挺甜的,起来回话吧。”“谢皇额娘。”

    她当然不乐意总是给这个臭婊子跪着,立即起身。

    “除了这宫里的规矩,别的都学会了吗?”“回皇额娘的话,都还正在学。”“什么叫‘都还正在学’?你进到宫里可也有些日了,难道还是一事无成的吗?”“是。皇额娘教训得是,是春玉愚钝。”

    说着,她又跪了下去。

体倾险(八)

    可不就得多跪几次嘛,要不她还能怎么样,难道真的硬着头皮去学什么经史子集、满人言语,还有踩着花盆底到处走。

    可是,甭管怎么说,她装出的那种怯生生且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是管了一些用的,连这位铁心石肠的皇后都我见犹怜了起来。

    皇后这时长出了一口气,“春玉,不是皇额娘逼你,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相比那就是天壤之别呀。再是这不会那不会的,皇家体统何在呀?”

    “春玉谨遵皇额娘训示。皇额娘胜过春玉的亲娘,您就是我在这宫里的亲娘。”说完,她又是一个头磕在地上,而且不起。

    皇后此刻也是心中一动,忖:若是这丫头能站在我这一边,总比跟那个女人站在一起要强得多。那我索性就收了她?等等,这丫头……别是城府深吧?看皇上喜欢那个女人,就天天跟她在一起,现在见我势大了,又一头扎到我怀里来了。哎呀,我差点就上了她的当了!别看她平日里装着懵懵懂懂什么也不明白似的,这至少也是一根墙头草。可是……要是她这根草能倒向我这一边,我干嘛又不好好利用一下呢?对,暂时还是好言安抚的好,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要是用不上,哼哼,踢到一边就是了。

    “起来吧春玉,你的心思,皇额娘知道了。”“谢皇额娘。”

    说着,她低着头再次站了起来。

    “好好用心学吧,玩心别再那么重,等学好了,让你尽情玩儿个够就是了。皇额娘我先走了。”说着,皇后在自己嬷嬷的搀扶下起身离去。

    “春玉恭送皇额娘。”她并没有只是站在那里说,而是一直送出了大门口,心里才恶狠狠地呸了一声,忖:你爷爷的,你个臭婊子也配当我的老亲娘,我们院子里都不要你这样的。唉!总是这样也不行呀!这臭婊子要是老来我这里看我学的怎么样,我哪儿受得了?不行不行,还是好好准备准备吧,随时开溜。欸?我在武艺上是不是该多下些功夫了?上次我光是自己倒可以溜出宫去,可要是真的不回来了,我这里值钱的东西得都带走呀,要不然指不定就便宜那个王八蛋了,还有那两个美人我也得带上呀。对!得多练练武功了,反正这女人的身子有武功底子。可是……我不能明着去找大内侍卫来教我吧?要是能找到本武功的书……嗨!就算找到了,我也看不懂呀!不还是先要学认字?等等,武功的书里不都是有图有字吗?字也就占一半,要是能找到的话,只学书里的那些字不就可以了?嘿!老子就是聪明,哈哈哈……欸?那我到哪里去找武功的书呢?这宫里有吗?

    这天,从上书房回来,那位五皇子见她忧心忡忡的,遂就请她到一处湖边的小亭子里小坐,小太监们把干鲜果品端上来,还有一壶名贵的香茗,而后从旁侍立。

    她还是装模作样的,浅啜了一口茶,撂下茶碗之后便是眉头紧锁,也不说话,还有些唉声叹气的。

    “怎么了?刚才见你在上书房就有些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她又叹了一口气,“我就是觉得自己太笨了,什么都学不快。看人家都能学得那么好,我……我犯愁。”

    “这你不必担心什么,我看你也是挺聪明的,只要肯用心吃苦,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嘛。”“可是我见他们好像都瞧不起我似的。”“怎么会?都是兄弟姐妹,又怎么可能……”“我听娘娘说起过,谁要是在宫里得到阿玛的宠爱最多,谁就要倒霉的。”“可也不一定都是这个样子呀。”“他们是不是在背地里都笑话我?”“反正我是没有听到过。”“要是我可以学会一本他们都没见过的书,那该多好啊。”

    说到这里,她用自己的拳头打起自己的脑袋来,边打还边道:“你怎么这么笨?你怎么这么笨?”

    五皇子急忙拦下了她,“你这是干什么呀?不就是想学会一本罕见的典籍嘛,我有办法。”

    她此刻的演技当真是十足了,眼眶里竟闪现了泪花,“什么办法?”

    “皇阿玛让纪师傅修《四库全书》,从全天下找来了好多的好书,其中有一些谁也看不明白的,又怕会有大用,就都收在四库馆最后面的一间屋子里,好像是装在了一个木盒子里面。等哪天有机会,我带你去,咱们挑一本,一起好好参详参详。”“真的吗?”“我还能骗你不成?”

    说完,五皇子为了让她相信,还把四库馆在宫里的具体位置给她说了个清楚。

    又是一个晚上,她又换上了那件太监夜行衣,别说,到了这里还能穿上这种衣服,倒是还能重温一下以前的那几年光景。

    到了四库馆,她直奔后面的屋子,可不顺利的是,竟上锁了。

    他奶奶的,里面又没埋着什么金银珠宝,上个什么锁呀?忖到这里,她本以为今晚一定是贼必走空,可猛然间想起小时候听说书的说过,有一种叫做“天鹅下蛋”的法子,可以从屋顶直接进到屋子里,只要轻功好就行,当下脚尖一点地,“噌”的一下子,还真就上房了,暗喜这女人的功底还挺扎实,不过鞋底刚一碰到瓦片登时一栽歪,好在还是站稳了,也没弄出什么响动来,接着,便趴在了房坡上,试图揭下几片瓦,可皇宫内院的屋子不比寻常之家,根本就没说书先生说的那么容易,可她倒是暂不气馁,一连揭了三十多片都没揭下来,就在她急的就要张嘴骂脏话的时候,当真有那么好的事让她摊上了,还就真给弄松动了一片,这一片接下来以后,其它的也就好揭多了,她小心翼翼把揭下来的瓦片放到不易掉下去的地方,而后总算是进到屋子里去了。

体倾险(九)

    毕竟以前没当过飞贼,她竟忘了带火折子之类的东西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真要是在这里点着了火亮,一准就把别人给招来了,这一屋子的东西不是木头的就是纸的,谁走的时候都不可能还留有灯火在屋子里。

    遂,她只好伸手乱划拉,划拉来划拉去,还是那么幸运,真的就找到了那个木盒子,也是,这里其它的书都是放在架子上的。

    好在这个盒子没上锁,她来到窗户边上,借着夜光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有几本书,其中有残破不全的,还有字迹已经不清楚的,还有的书上面写的字简直就跟花儿朵朵开似的,她翻了一通也没找到自己要的,就在快失望的时候,放在最底下的一本书引起了她的兴趣。

    那上面没有一个字,就连封皮上都没有,每一页画的东西是……

    这是什么呀?长条口袋?软的管子?总不会是大象的鼻子吧?她锁着眉头思忖着,把手里的这本书换着各种位置看,突然,她总算是看明白上面画的是什么了,那是一只空袖子。

    她的那位尼姑师傅是前朝的公主,而且一个袖筒是空的,或许就是她留下来的。

    又一次的兴奋,因为她感觉出了这女人的身子是练过软傢伙的,那还等什么,她把这本书揣在怀里,收拾好其它的书,把盒子盖好放回原处,而后纵出屋顶,把瓦片恢复原样,之后自是回了自己那里。

    回去以后,她想起了那个丫鬟说给自己防身的东西,急忙翻找了出来,那东西放在一个厚厚的布兜子里面,拿出来一看,是一条又像铁链子又像鞭子的东西,每一节都是前后各有一个环子,环环相连……

    转天,并没有谁发现那本画着袖子的书不见了,因为那本书本来就没有受到四库馆里任何人的在意,遂就根本不会每天去检看一下那本书还在不在。

    由于是练过软兵器的,她的脑子里也就对软傢伙有一定的知晓,再连日用心翻看那本书,结合回想尼姑师傅以往的动作,还真就让她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可她毕竟不能直接拿着那条链鞭去练,那也太招眼了,想了半天,让宫女太监们去找一些好看的线来,搓成了一条好看的绳子,她每天就拿着绳子练,对别人就说自己是在练习跳舞。

    这一日,因为她的皇阿玛听说最近的她总在勤加练习舞蹈,当晚在宫中设宴,把各宫娘娘和格格皇子们都请来,要让她好好在大家面前献艺一番。

    晚上,酒已过了三巡,菜也过了五味了,把兴致喝上来了的皇上即刻让春玉当场献技,一旁的宫廷乐师们也准备好了,在座的大家伙也早就等着看呢。

    宫里的乐师们曾经问过春玉格格,想要什么乐曲伴舞。

    她也压根不懂什么音律,就说是欢快喜庆一些的就行。

    乐声已然奏起,她拎着那条好看的绳子也走到了前面,酒劲要让她今天好好显摆一通。

    说实话,她的那个样子里,舞蹈的优美没看见多少,可绳子的花样倒是有的,遂就更像是在演杂耍。

    不过,懂武艺却是还未看出端倪的皇上倒是看着挺高兴的,竟还连叫了几声“好”。

    皇上带头叫好,那别人哪里还能不称好的,连连的喝彩声和鼓掌声,使得她得意的实在不得了。

    皇后自是不爱看她在这里拿着根绳子耍来耍去,可是皇上那里一个劲地称赞,她也只得跟着鼓几下掌意思意思,这时将身边的嬷嬷唤到近前,跟她们低语了几句。

    那嬷嬷点了点头,而后便到其他娘娘、皇子、格格那里一通撺掇,让他们都去敬她酒喝。

    看来这位皇后今天是想看一看她喝醉以后是什么样子。

    那些被撺掇的皇室里的人,乐得河水不洗船,皇上称好,皇后让敬酒,那今天索性就热闹热闹呗。

    遂,他们一个个端着酒杯酒盅,还有端着酒碗的,上前一个劲地夸奖她绳子舞得多好看多带劲多不容易,而后自便是频频敬酒加劝酒。

    她可倒好,本来从小听书听得多了,早就有一种英雄大侠的梦想,可就因为怕吃苦,也就练了一套保命的轻功步法而已,而今不但轻功好,软傢伙还越使越顺手,众人又给她一通捧,现在都已经飘飘然了,对递过来的酒是来者不拒酒到必空,没用多一会儿,就好像不是自己了似的。

    这时,她端着一杯酒摇摇晃晃地走到了皇上面前,“皇……上,春玉……敬您一……杯。”

    “喝完这杯就别再喝了,连皇阿玛都不叫了。”皇上笑着端起面前酒杯,和她一起喝了一杯。

    之后,她端着空酒杯来到了皇上的一侧,低头在皇上耳边也耳语了起来。

体倾险(十)

    皇上开始还是笑着的,听着听着,先是眉头紧了一会儿,接着,神情一震,但立刻又恢复如常,又笑了,虽看似挺自然的,实则是自然得已经很不自然了,“春玉格格醉了。来人,送格格回去。”

    “嗨,我也没……喝多少,自己能……回去,不用……送。”

    一旁的宫女答应着,立刻过来搀扶着她回去了。

    回去以后,早有她自己的宫女给准备好了醒酒之物,她喝了以后就洗洗睡了。

    等她的后脑勺一碰枕头,倒是清醒了不少,突然,她登时想起了刚才在皇上耳边说的那些话……

    “皇……皇上,我看您……今天挺高兴的,我答应别人的事情……今天就跟您说了吧,要不然,就……太不够意思了。您可不准……生气呀。我其实不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在宫外的一个大杂院儿里住着呢。您给我的那块儿玉,我……已经给她了。可不是我要成心骗您,其实当时我也是蒙着呢。你要是真生气了,那我可以告诉您一个天大的……秘密,足可以抵得上我的罪过了。我知道雅克萨城鹿鼎山下有大宝藏,而且还是龙脉的地方。那当初……那座城都是我用‘水龙尿炮’的法子……”

    哟!我怎么把实话都说出来了?还说了……龙脉的事情!说了吗?没有吧?到底说了吗?我记得……哎呀!我就是说了!别等着了!赶快开溜吧!忖到这里,她可慌了神了,连轻功都用上了,从床上扯下一条布单子,把这屋子里能划拉出来的细软全都包了起来往身上一系,边忙活着边思忖:反正我告诉皇上他女儿在什么地方了,也算是对得起那个美人了,就是不能把她带走了。要不我干脆逃到罗刹国,找我那个外国相好的去。拉倒吧,她现在就算是还在那儿,估计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个相好的了,早把我抛到脑袋后面去了,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忽然,她就听外间屋有宫女惊叫道,“有刺客!”

    她立刻一惊,而后便听到了有人倒地的响动,再接着,四个从头到脚全被黑布裹着的提刀人便冲了进来。

    “大胆!你们竟敢到皇宫大内里来行刺!吃了豹子胆了吗?”

    这四个提着刀的可不会听她这么一通吓唬,当先一人过来,冲着她当头便砍。

    她自是非常在意自己这颗脑袋的,就这么一个让脖子挑着,没多余的,还总带着,能不在意才怪,当下身子往旁边一转,使出来之前就练过的“神行百变”里的“逃”字诀,在四人之间来回游走,就好似捉迷藏一般,不过她可没工夫跟他们玩,这会儿只顾着怎么能从门口钻出去。

    对方四人决非一般的武林高手,看似不能把她怎么着,其实是利用拖延的工夫,好知晓对方轻功步法的路数,等明白了以后,四个人立刻分站她经常躲闪到的位置,手里的刀施展开了,没用多一会儿的功夫,渐渐的,开始让她觉得都快找不着可以待着的地方了,就似乎是要把她从这里再挤兑回原来有老婆的地方去,当然,并不是要其活着回去。

    不过,她又有走运的地方了,就在被四个把刀花舞得眼花缭乱的人“挤”得没处插脚的时候,她胡乱回手一摸,怎么那么巧,让她把链鞭摸在了手里。

    “砉棱棱”,把链鞭照着对方四人可就快手抡了过去,她和一般使鞭子的武林人还不一样,她不是一抡而去,而是每每经过四人的时候,还要再使上一些较为巧妙的力道。

    眼见着四个使刀的登时退后了好几步,她立时又是得意洋洋了起来,甭管怎么说,对面四个人再也甭想“挤兑”自己了,而后又把链鞭抡了开去,使得自己容身之地立即又增,也就是有地方可以挪步子了,至少可以往大门那里去了。

    别看这四个使刀的又不占先机了,却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彼此又配合了那么多年,见到对方使的长兵器,互相一使眼色便立即心领神会,四人立刻改围攻为一齐正面对敌,而后其中一个先上,用刀与之过招,没用多久就又上去一个,为的就是牵制住对手的兵器,好让另外两个同伴得手。

    她此刻已经感觉到了,前面两个协同动手的跟自己一直缠斗,使得自己趁手的兵器腾不出空来,而另两个人此刻好像绕到自己的后面去了,就因为刚才她一心想从大门逃出去,要是还站在墙角那里,哪里还会有这般事情,不过那样的话,也就不是她了。

    她的脑袋上立刻就见汗了,这种场面以前也不是没见过,不过大都是别人在打,她在边上看,还能偷个袭下个黑手什么的,几乎从没吃过亏,现在身边周围都不是自己的人,遂就高喊道:“救命呀!有人要杀格格啦!快来人呀!”

    这四个人对她那么大声的呼救一点都没在意,该干什么干什么,其间那俩人已经站到了可一击致命的绝好方位,满拟一刀上去就能完事,遂双双齐出。

    “啪”,“哗啦啦”。

    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她拼着性命赌上一把,此刻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扬链鞭,把顶棚带屋顶给打出了一个大窟窿,而后飞身蹿了出去,虽说是一下子就逃了出来,可等到歪歪斜斜地站稳了身子,那老四位也跟着蹿上了屋顶。

    “唰”,这时,不知有多少支雕翎箭奔着屋顶这里就射了过来。

    她吓得都快尿裤子了,急甩链鞭拨打护身。

    可怜的是那四位,不知怎的,明明看见箭了,却是防护不及,就好像本以为不会射到自己一般。

    其中一支凑巧射掉了一人面上的黑布,又凑巧倒在了她的眼前不再起来。

    她本来自是不会去留意,可那张较为苍老的面容却是她熟悉的,就是那天替皇上向她问话却被糊弄了的那位,头上的包布也掉了,露出了满头的白发。

    这些密集的箭枝是等到她和他们四个一起出现在屋顶的时候才射过来的,看来今天晚上皇宫之内要解决的人不光是她。

    反正她也先顾及不了这些了,用手里的链鞭边拨挡雕翎边仓徨逃命。

    “有刺客要杀格格!”“抓刺客!”“在这边呢!”“上!”

    她的耳边听到的全是这些,刚才的呼救使得现在的她倒成了要杀格格的刺客,脑子里连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知道,如果今天夜里皇上那边真拿到的是一副见牌大的“至尊宝”,转天对外面的说法一定是有刺客夜闯皇宫禁地杀了春玉格格,刺客也被就地正法,或许还会问罪几个“不称职”的宫廷护卫。

    她的脑子虽说是不再细想这些,可还是因为慌乱走错了路,因为老在屋顶上蹿来跳去的太招眼了,遂就跳到了地上,可前面正好是一堵墙,当她回身再找路的时候,宫廷侍卫里的火枪队已经追奔而至。

    “我……我是格格!我是春玉格格!你们想造反吗?”

    领头的立刻冲着火枪队的侍卫们喊道:“别听她胡说!格格有她这样的嘛!她不但杀了格格,还冒充格格,这是罪加一等的重罪!准备!”

    一声令下,火枪队的人齐齐端起了火枪瞄准了她。

    “不……”

    “放!”

    “砰砰”声齐响连作,冒出来的火光立刻编织成了一张光网,光网又立即变成了光盘。

    如色子上面的点数就只有一个,却太大了,让她觉得这哪里是一个光盘,明明就是一个光门,更像是一张光嘴,眼看着就要把自己给吞了……

    大补娇嗔娱自,转美射伤疑死。

    环视四周思,独醉险着来次。

    亡此,亡此,怎料再当昏子。

体倾险(十一)

    “咝……欸?我这是在……”韦春玉恍惚间觉得从光门光嘴里进去以后就又到了一个地方,等看清楚一些,这里是一间比较阴暗的小屋,自己在土炕上,再仔细看了看,一边桌子旁坐着个人,手里拿着的折扇不多见地扇着嘴的位置,似是为了防止唾沫星子乱溅。

    “丫头,醒啦?”

    “丫头!”当时她就不爱听了,自打当上女人以后,至少也听人家叫自己一声“姑娘”,被那里当时的皇上认成女儿以后,耳朵里更是连一丁点无礼的话语都没听见过,这会儿到了这里,竟有人就这么让自己不爱听地管自己叫“丫头”。

    就在她刚要发脾气时,多年来的经历立刻又给提了个醒,看这个人的穿着,这里应该不是自己原先那里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牌桌上有一个牌桌的规矩,还是先不要乱说乱动的才好。

    “啊,醒了。这里是……”“你再次到了一个地方,就跟你前面又到了另一个地方一样。”“嗯?你……哦不,您……知道我……又到了另一个地方的事儿?那您一定知道怎么才能回去吧?”“嘿嘿,你就想这个样子回去吗?那回去以后谁又认识你呀?你的那几个老婆还会让你进门吗?”“我……好儿好儿跟她们说说……”“我想应该不用了,她们在那边应该早就分了你的钱,然后另找新欢去了。”

    “你!”韦春玉又要发脾气,可还是把心头的火气压了又压,“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样不好吗?至少你在这里还有个知道你的人。”“那……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只要您能让我回去,我就有法子弄到很多钱,一定好好谢谢您。”“你是说让我帮一个混混儿?那你这个混混儿值得我信吗?”“喂!好歹我现在是个女孩子,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你而今不就变成了一个女混混儿吗?还有什么难听不难听的?还别不告诉你,更难听的还在后头呢,就慢儿慢儿等着好了。”

    韦春玉可是越听越听不下去了,就觉得这比骂自己“小杂种”也差不了多少,心里头的气实在是憋不住了,双手撑炕就要下去,手边一下子就碰到了自己的兵器,没想到还是带着武器过来的,急忙一手撑炕起身下地,另一只手的链鞭照着对面那个讨厌得不可再讨厌的人扫了过去,心里还想着把这人打趴下以后可得好好洗洗刷刷自己这条链鞭,要不然沾上的晦气不去掉,估计以后玩牌把把输钱。

    但是,她就见人家仍旧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链鞭扫过去了,居然就用手里那把看似普通的折扇一挥,紧接着,兵器居然就奔着自己过来了,以前可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慌了慌张把另一只手伸过去,想抓住自己的软兵器,可就觉得有一种根本抵挡不住的劲,在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上一打转转,接着就是自己便被自己的武器给缠绕上了,而且还在身后打了个死扣似的,竟然给五花大绑了,急忙使劲挣脱,可是非但没挣脱得了,还从炕上掉到了地上。

    刚想用什么法子让自己站起来,实在不行的话,自己撞开窗户逃出去,轻功应该还在身上,先上房逃走再说,可就当她在地上来回滚的时候,就见对方的一双脚向着自己迈过来了。

    登时,韦春玉立刻有了一种自当上女孩子以后没有过的害怕,那是种女孩子出于本能的恐惧,毕竟自己此刻已被绑上了,也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

    “你……你别过来!要不然我喊人了!哎哟!”

    看来是她想歪了,人家过来就也只是冲着她踢了一脚,使得她一路滚到墙角,虽然脑袋撞上了墙挺疼的,可身上的链鞭倒是松开了。

    “就不能对我这个女孩子来点儿软的吗?”一边埋怨一边甩开链鞭的韦春玉气哼哼地说到。

    “来点儿软的?哼哼,你的兵器还不够软吗?”那个人边看着她边笑着道。

    这时,她把身上从来都没这么厌恶过的链鞭弄下来以后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其实这里之前应该是有人收拾过的,地上并没有多少积尘,原来当男人的她也不是个太爱干净的人,看来如今的“他”当女人当得越来越地道了。

    这会儿的韦春玉好似也不顾及什么了,只因已经看出,对面这个家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用得着自己,要不然,听他那么不喜欢的口气,就算不要了自己的小命,也早就把自己赶出去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到底想要我干什么?都是大老爷们儿,咱们就痛快点儿!”

    人家一听她说这话,从头到脚打量了她一下,而后又笑了,不过这回倒是没有笑得先前那般轻蔑无礼。

    “笑什么?你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的你,我确实还真不怎么知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从里到外好儿好儿知道知道不成?”

    “你……你还想知道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她无意间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欸……你这才像个女孩子嘛。你放心,要是真想把你怎么着了,就不会等你醒过来了。我就是想提醒你一句,你应该不希望这里的人都用看二尾子的眼光看你吧?以后说话什么的,装也装着点儿吧,不过,你要是真能尽心帮我做事的话,没准儿我会抽空儿想想怎么让你回去的法子,而且说不定还能变回去。”“真的!”

    这是韦春玉来到这里以后所听到的最盼望的话,可登时又一皱眉,“你不会就是只想利用我吧?”

    “我不可以利用你吗?你到了这里以后还能怎么办?除了我以外,别人谁还会给你一口饭吃?你要是想去要饭或是当小偷儿,那我也管不着,你小心点儿自己的腿别让人打折了就行。干还不是不干?”

体倾险(十二)

    韦春玉又开始犯寻思了,心道对方说的没错,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真就连个管饭的地方都没有,跟着他,好歹还可以……

    “喂!那咱们可得先说好了,为你做事,给我多少钱?钱要是少了,老子可……”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见人家抬脚一挑,自己的链鞭就又奔着自己过来了,哪里躲得开,登时就躺下了,那叫一个疼,好像从来没有过的那种。

    那人弯下腰看着躺在地上的她,“记着,以后叫我白先生。”

    韦春玉从白先生的眼神里看出来一种东西,那就是以后要敢不听他的话,纯粹就是给自己找倒霉,而且一准是倒个大霉,只得服软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了,是得改改这记吃不记打的毛病了。

    会不会是以前当什么爵爷格格留下的“病根”?

    白先生直起了腰,“听说你耍钱耍的不错?”

    她又点了点头。

    “以前还靠着耍钱偷过东西对不对?”

    她还点头。

    “那我现在就再给你一个耍钱偷东西的差事。”

    此时的她除了点头,又还可以……

    这里竟开了一家专招呼女人的赌坊,青红赌坊。

    韦春玉迈步走了进去,听到这里的女人赌钱时嚷嚷出来的话,不但没嫌吵,反而倒是生出了一种早就该来的感觉。

    别说,女人的赌坊就是跟男人的不一样,爱吵爱闹的女人在西边院子里,东边还有为爱安静斯文的女赌徒准备的院子,不过安静的这里,赌的更大更凶,一般都是有钱人家得宠的小老婆,或是受宠的闺女,当然,也不乏几位有钱的阔老太太。

    韦春玉得到的赌资并不是很多,也只有那里吵先奔那里。

    果然是一个男人都没有,就连赌坊的伙计也都是女人。

    她在这里踅摸了一圈,见到并听到了骰子,好似遇上了阔别已久的好友,奔着玩骰子那张桌就过去了。

    当初那位公公教给过的都是玩猫腻出郎中的法子,她自然是手到擒来,可如今这正经赌坊里的骰子,她往手里一拿便知不是动过手脚的,不过也好办,白先生都已为她准备好了,无论是灌了铅的还是灌了水银的,就连把赌坊里正经的骰子怎么换过来的手法都手把手地教给她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韦春玉还是觉得,那白先生明摆着就是在吃老子的豆腐。

    骰子“哗啦啦”地响,喊点数的声音更是嘈杂热闹,只见到几粒骰子在碗里滴溜溜地转,一停下来,准跟韦春玉想要的点数八九不离十,接连几把都是赢家,这种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呀,简直让他比娶媳妇都舒坦痛快,脚底下就跟踩了一块柔软无比的软垫一般,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啪”,一个嘴巴让她立刻又“回归”了地上,捂着脸转过冒着漫天金星的眼睛一看,一个肥胖得一个顶仨的老女人一脸怒气地看着她。

    “你敢打老子!”“老娘打的就是你!不但赢了老娘的钱,还踩老娘的脚!很舒服吗?”“老子踩你是看得起你!你瞧你个肥样儿!吃肉都嫌腻得慌!”“嘿……老娘今天不撕烂了你的嘴,管你叫祖奶奶!”

    说着,胖女人一把就把韦春玉给薅住了,另一只大肥手奔着她的小脸蛋可就去了。

    要说她还是缺少一些与人动手的经验,即便是那么胖重的一个女人,竟还让她轻敌了。

    对方是身大力不亏,把韦春玉一给揪住,让她脚底下再利索也逃不掉了,也只见胳膊腿乱挠乱踢。

    这会儿打架的她还真是一个女的,不过反正也是挠也挠不着踢也踢不疼。

    周围的女人竟然连一个劝架的都没有,要么继续耍钱,要么有说有笑地看热闹,也是,这里的女人没一个能胖得过这个肥女人的,想劝架的估计也不敢过来。

    眼看就要吃亏的时候,有一双即便是在尘世已历三十多年寒暑却仍白嫩细腻的手把肥女人要撕嘴的手给抓住了,就像是把大肥手给凝结在了空气里一般,对方挣了几挣愣是纹丝没动。

    韦春玉一眼就看中了这双手,虽说凭他的人生阅历看出了这双手上有一层人世间薄薄的“寒霜”,而对她来说却更是增添了诱惑,这会儿的她,没看够的双眼又贪婪地沿着胳膊向人家的脸上看去。

    哟!当真惊人的美!

    美得韦春玉的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即便不是正脸,可还是舍不得把眼神挪开一会儿,别看是过去也算是把相中的美女都给娶了,可是此等容貌的女子倒还是第一次见。

    她的眼神几乎占去了她美貌的一大半,一种独有的忧郁,比寻常见到的怨妇还要忧郁,却忧郁得很是勾人,甚至可以说是一眼就可以把别人的心给勾住,不管对方是男女老少,至少普通人应该是通吃的,面上其余的地方,再说得重一些,她全身其余的地方好似都是为了使得那种忧郁的眼神看上去更迷人而生的,就连头发和指甲也一样。

    韦春玉的眼光好像也凝结在了对方的脸上,忽然看到了对方的嘴唇在动。

    “姐妹们都是来我们这里找个乐子解解闷儿的,何必真动手呢?扫了大伙儿的兴致多不好呀。”就连她的声音里都有种勾去人心的忧郁味道。

    这女人名叫“郁人欢”,江湖人称“苦运写”,这些,白先生已经告诉过韦春玉了,对其容貌并没说得多详细,就知道只要韦春玉一见到她,一准可以认出来。

    那个肥胖女人好像已经挣扎得没什么力气了,这时正“呼哧呼哧”喘粗气呢,可就算是这么喘气,从脸上看来,心头的气也是没喘干净,不过怎么也是服软了,“算你厉害。再让我跟姐妹儿们玩儿几把行不行?”

    “欸……”随着这一声长“欸”,郁人欢把手松开了,“好儿好儿玩儿,什么时候玩儿痛快了再回家吃饭。钱不够,先到柜上去借就是了。姐妹们接着玩儿吧。啊。”

    肥胖女人又看了看韦春玉,再转过大胖脸看了看郁人欢,便接着掷起了骰子,不过力气用的可是真不小,把骰子拿在手里就好像要握碎了一样,把骰子扔进碗里就好似要砸碎了一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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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昼战梦介绍:
大相士袁珙的第一次“燃炬”是成就了一段历史还是篡改了一段历史?
然而,他的另一次“燃炬”是弥补了一段历史还是隐蔽了一段历史?
会“造”梦的修心士又给谁造出了那般异乎寻常的梦境?且看一场与众不同的靖难之役!
切记,这不是什么穿越小说,最后的结局会揭秘一切!星昼战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星昼战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星昼战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