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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娇妻全文阅读

作者:梅青     八零娇妻txt下载     八零娇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3作客

    说是采石,其实是一件挺辛苦的工作。

    顾钰去了大约十天吧,土倒挖出来不少,可惜运气不好,没挖到石头。

    买镐、揪之类的工具,再加上他不按时回来,在外面和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了,倒花去了少。

    在这么下去,她这上小年的积畜差不多就光了,怎么能不急?

    就算他能挖出来石头,可采石不仅需要大胆,而且要能吃苦,还要舍得当苦力下身段,这些顾钰肯定不行。

    方茹也曾想过一气之下带着儿子离开顾昌坚,可说得轻巧,顾钰已经过惯了花天酒的日子,哪里受得了苦日子?

    这事情也只有想一想就罢了。

    还不如想办法说服顾昌坚开口,让顾钰不再去采石,给他找个正经工作。

    若是平时,估计也不成问题,关键是顾钰现在犯了错的情况下,可能要找个恰当的时机才能提这件事了。

    “去告诉顾钲,他爹的病好多了,娶了媳妇这么久,也不带回来让我们看看。”方茹交待方海道。

    她找了这么多顾钲的麻烦,反而让他反其道而行和苏娇兰结婚了。而且把他当成了仇人,弄得她这个亲生妈变成了后娘。

    那她就不得罪他!

    她其实心里最清楚不过,顾钲顾钰相较之下,顾昌坚更喜欢顾钲。

    没谁比她更明白,顾钲更像顾昌坚。

    他年轻的时候也像他一样不肖。

    这要说到解放以前远久的事了,那时候顾昌坚想当兵,可又怕家里人担心,就写了一封信,谎称是去做学徒,打铁去了。后来,解放了,他荣归故里,衣锦还乡,顾钲的瞎奶奶当着许多人的面,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混帐,知不知道家里有多担心你,兵荒马乱的,十几年没音讯,我都以为你不在人世了!”

    同行人莫不流下激动的泪水,唯有顾昌坚嘻嘻一笑,天无绝人之路,不给您老人家养老送终,我怎么舍得一走了之,儿不是回来了吗?

    这些事,被人们津津乐道了许多年。

    最最可笑的顾昌坚的那封家书,上面就画了一只乌龟,大太阳下面在那里打铁。

    想当年顾老太太也是书香门第的姑娘,儿子又是私塾里的秀才,千盼万盼,儿子竟然送了这么一份家书!

    搜查的人认为要么举报有误,要么根本不是顾昌坚的真笔,竟这样放过了顾家。

    许多年以后又拿出来,顾老太太才讲明原委,“他是要为咱们争口气啊!日头带表什么?我儿子说的话我会不懂?反正他说的我懂就行了!”

    一时之间,誉为美谈。

    说起这位老太太,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方茹一提起她就心虚。

    难道她方茹不是老太太一眼相中的儿媳?

    想到这儿她立即又自信起来。

    “阿钲也结婚这么久了,不让他进来吃顿饭我总觉得过意不去,毕竟他小时候吃了那么多苦,长大了成了家亲人明明在身边却不得相见,未免也是人生憾事。让他跟他那女人一起吃顿饭,也算做补偿他了。”方茹说道。

    顾昌坚未免想起顾钲的童年,叹了口气,“罢了,你让他来罢。”

    方茹立刻交待方海过去叫人。

    顾钲听了,难免看了苏娇兰一眼。

    苏娇兰笑道:“我们煨了汤,正想给老爷子送去。”

    方海一听,心里一阵轻松,原以为这是件苦差,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达成了。

    “你和我姑还真是心意相同啊。”方海完成了差事,笑容也真诚了几分。

    “你姑?”苏娇兰越发好奇方海口中的姑是谁。

    “就是钲哥的妈妈啊,我们同姓,叙了家谱,就连了宗,她刚好高我一辈,咱们方姓人丁凋零,相依为命,这姑叫的就亲啊。”方海不愧在外面混过的,讲起谎来就像煞有其事一般,苏娇兰不过一笑置之。

    方茹愿意怎么样是她的事,但假如损害到苏娇兰的利益,她也不会区别对待。

    这种人不让她吃点亏,她就会小动作不断——蛆在厕所里蠕动,伤害不了人,可是恶心人!

    虽然把自己的老公的生母比做蛆显得自己不尊重老人,但苏娇兰还是在内心里小小的鄙视了方茹一把,丈夫有困难的时候抛夫弃子,丈夫含冤昭雪坐享其成,对孩子生而不养,等到孩子有了自己的主见,又管东管西。

    以前的事她可以不追究,但现在她嫁给了顾钲,那么顾钲的事就是她的事。

    她会和他风雨同舟!

    苏家离顾家的小洋楼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方海在外面,方茹倒是在厨房内忙前忙后。

    他们是小辈,理应帮忙。

    苏娇兰理所当然地去了厨房,“方阿姨,请问需要帮忙吗?”

    方茹抬头来,狠狠地盯着苏娇兰.“你叫我什么?”

    “方阿姨。”苏娇兰并不以为自己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

    方茹连连冷笑,“这就是阿钲拼了命也要娶回来的女人?你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认可你!”

    苏娇兰一笑置之,我嫁的只是阿钲,他的家人如果接纳我,我们敬着他们,反之无所谓。

    整体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只要不懒就不会饿死。

    苏娇兰有信心,她不依靠任何人,一样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婆婆不认可又怎样?顾钲虽然话不多说,但一语中的,你要过一辈子的人是我!

    是啊,和她一起过一辈子的人是顾钲,只要他对她一心一意,这日子一样过得下去,至于这小洋楼,下次再来,不知哪年哪月了。

    苏娇兰这种光棍的太度让方茹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

    不是她不想发火,只是谨记着请他二人来此的目的。

    一切以为顾钰的前程为中心,苏娇兰么?一个引诱了她另一个儿子的残花败柳而己。并且这个儿子是她已经放弃的。又有什么值得动怒呢?

    方茹努力的说服了自己,但仍是做不到对苏娇兰平和的相对。

    “不敢!磕着碰着了,我可担待不起起。还是算了吧。”她忍不住出言相讥。

    苏娇兰无甚所谓地笑笑,“那多谢了,说完她就走了。”

    她这一胎,因顾忌着自己贫血,所以稍稍的小补了一下,没想到胎儿吸收的太好,才七个多月已经非常的显怀了。大腹便便,确实不方便。

64挑衅

    64

    方茹望着苏娇兰那笨重的背影许久,如果眼睛能喷火,苏娇兰的衣裳肯定被方茹烧得一干二净。

    “阿钲的手里拎的是什么?”方茹满脸不高兴的问。

    “说是煨的汤。我去的时候外面吊了个罐子,架着柴火在烧呢。”方海讨好似的将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方茹立刻看方海顺眼了许多,问道:“是什么汤?”

    “闻着像是香菇老母鸡汤。”

    方茹立刻计上心来,“我们昨天还吃剩了半只,还在哪里放着呢。赶紧用高压锅压了。等下就吃这个。”

    等着看吧,等下她非好好的打那两个人的脸不可,竟然挑衅她,称呼她为方阿姨!

    “少炒俩菜,凑合着能吃就行了。“方茹交待道。

    本来她想博取顾昌坚的好感觉,特意在厨房里装一下慈母的样子,哪知苏娇兰一副寻衅的模样,她哪里忍得住,只想好好教训苏娇兰一下。

    方茹交待过方海,就跟在苏娇兰后面进了客厅。

    顾昌坚正捧着本《今古传奇》看得津津有问,看到他二人进来,头也不曾抬一下。

    方茹心里暗暗舒服了不少。

    顾钲只看了顾昌坚一眼,看到他见自己来了,像没看到一样,不由黯然低下了头,默默地坐在了椅子上。

    方茹看得暗乐不已,她真是笨,真该把他们夫妻早点叫过来,惹顾昌坚生场气才知道顾钰的孝心。

    “爸爸,在看书呢。”苏娇兰含笑走到顾昌坚面前,说道。

    这个小贱人!方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刚才在厨房,还说他们不认可,她偏叫她方阿姨!怎么到了顾昌坚这儿,就成“爸爸”了!

    方茹放慢了进屋的脚步,只见顾昌坚抬起头来,嫌恶地看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苏娇兰含笑道:“我嫁给了您儿子顾钲,从礼法上说,您就是我公公!按咱这儿的叫法,当然要称您为“爸爸”,您要实在嫌弃我的很,那我就叫“顾叔叔”得了。

    顾昌坚听了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茹弯了弯嘴角,笑道:“难怪阿钲一心想娶你,不惜忤逆他爸爸,嘴倒是一副好嘴,这张嘴只怕跟史媒婆有得一拼。什么时候咱家阿钲能像你一样,口若悬河,夸夸其谈就好了。”

    她一直在等的机会终于来了!

    “老顾啊,咱还是不让阿钰再去采石了,整天在石头坑里呆着,以后看到个母猪,也会以为是漂亮姑娘呢。这人啊,没见过世面,就容易看走眼,万一哪天阿钰也娶一个这么不着调的姑娘,我们可真是一张老脸丢尽了。”方茹说完还不忘意有所指的看苏娇兰一眼。

    苏娇兰望着她笑笑,“我们这有句老话叫做叫唤骡子给马听。您的本意该不会是说给我听的吧?如果您二老今天请我们来就是想让我们听这些,就请明说好了。我和阿钲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的给爸爸送些汤过来的,不太想听到那些弯拐抹角的话。”

    顾钲站了起来,“爸爸,这是我和小兰给你煨的汤,你多保重身体,你喜欢吃鸡可以,但鸡冠千万不要吃。因为鸡在啄食中会吃进有害的重金属物质,而这些重金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沉积在鸡头内。您多保重。”

    说完,竟拉着苏娇兰扬长而去。

    顾昌坚望着顾钲离去的背影,面容复杂。

    唯有方茹欲盖弥彰似的,喃喃道:“前几天来个游方郎中,我问了你的病,他告诉我偏方说要吃越陈年的鸡冠越好治病。”

    顾昌坚不甚在意地道:“不是什么大事,我吃了那么多,要死早死了,老天爷的眼,不让我死,让我活着继续享福呢。”

    方茹紧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如今我们也老了,是该享一享儿女的清福了,我看阿钲的福我们是没福气享了,阿钰倒还有希望,阿钲现在完全听那个女人的了,阿钰你就给找个工作吧,千万别再遇上这号女人。”

    顾昌坚看了方茹一眼,“你啊,还嫌以前的教训不够?明明是请别人俩人吃饭,现在倒好!”

    这是怪她了?

    这事能怨她?

    方茹突然伏膝而泣,“都怪我,如果我当初带着阿钲就好了,这孩子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对我有敌意。”

    这话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顾昌坚早安不想再安慰她了,他无意识地揭开那汤的盖子,闻着还挺有食欲的。

    可惜没勺子,反正冬天食物凉得也快,罐子摸着还微温,入口已经凉了。但味道确比很多他喝过的汤都要鲜美。

    “我让方海煲了汤,用新买的高压锅,也放了香菇。

    顾昌坚根本不理会他,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咂咂嘴,甚是嫌弃地道:“你也不早说,我这不是口渴了吗?”

    “原来还想让他们在这儿吃饭,我也到厨房里帮忙好早点做熟,我怕你们又闹得不愉快,放心不上……”方茹艰难地挤同一个笑容,无论怎么看顾昌坚的表情,都不像难喝的样子啊!

    一如他想让顾钲回来,但又拉不下脸面。

    鸡冠肯定不能再用,再用顾昌坚肯定会怀疑的。

    怎么办呢?

    顾昌坚是不是早发现了她的计谋?

    要不然为什么吃了那么多都没事呢?

    方茹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内室里乱翻。

    “我记得我和老顾的婚戒被我放在这箱子里了,怎么没有呢?”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戒指早被她典当出去了。

    可这会儿却要装做不见了,以免顾昌坚发现她乱翻东西了。

    “你还在忙什么,吃饭了!”顾昌坚一下子出现在内室,吓得方茹手脚如同僵了一般半天不会动。

    “赶紧吃,吃完我去找李所长,套套他的话,给阿钰找份正经活。”顾昌坚突然顿住,“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一张巴掌大的薄纸,书着黑字: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这是……结婚证?”

    方茹:“这个没用了,是我收拾东西的时候顺手放进来了。”

    说罢她立刻想到她来时所提的那一口箱子。

    完了!顾昌坚肯定觉得他还没忘记那死鬼。

65后悔

    该死的,她怎么把和前夫的结婚证装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呢。

    “我搞错了,以为是我们之前……”的。话没说完,方茹自己都想咬断舌头了。

    想当年她第一次和顾昌坚结婚时,顾家还是当地的名门望族,结婚证……不对,不、不那时候不叫结婚证,而叫婚书,婚书上不仅有媒人、主婚人、结婚人以及祖父母甚至曾祖父母的名字,都写了出来,还要写得清清楚楚订婚、行婚礼时的吃饭地点,密密麻麻写满了一整张宣纸。

    但顾昌坚出事之后,她为了表明跟他一刀两断的决心,亲自拿着她走向了民政局。

    和顾长山结婚的时候,他是叫顾长山吧?又听他们当地人叫他长生。说是人口普查的给弄错了,所以就两个名字互相叫着。

    她当初喜欢他却是因为他的名字叫长生,念起来就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可他还是得了不治之症,撒手去了。她害怕一个人那种没依没靠的感觉,所以又跟着顾昌坚一起回来了。

    为了生活,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什么顾昌坚就不能理解他呢?

    但自己也确实是该死,为什么把这张结婚证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呢!

    “既然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扔了吧,里面我放的还有存折呢!”顾昌坚不高兴地捡起那张结婚证,撕了个粉碎。

    “老顾啊,这件事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啊!”方茹说着打开那张存折,可惜她只看清了前面一个阿拉伯数字一,后面具体是几个零忘了数了。

    “这张存折别弄丢了,里面存着咱们全部的身家性命。”顾昌坚拿起了那张存折,小心地擦拭了上面的灰尘。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你要收好,别让孩子们不懂事又随便拿出去了。”方茹热切地看着顾昌坚将存折放入了一个木箱子里,落了锁。小心地把药匙放在贴身的口袋里。

    方茹忙移开眼睛,强笑道:先吃饭吧,就是那个戒指是你买的,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夫妻二人出了内室,在厅里的桌前落了座。

    晚饭是红薯馒头配红薯干小米粥。

    配菜有盐鸭蛋、卤猪头肉、花生米、腌萝卜丝。

    不丰盛,有点简陋。

    原本是方茹吩咐顾钲夫妇,现在不欢而散,方茹没有对这些菜没有兴趣。

    她一般吃羊乳、鱼、木耳、红枣、灵芝这些,据说可以延年益寿,她最多也就是喝点鸡汤罢了。

    这些菜顾昌坚倒是喜欢,他一连就着小菜吃了两个馒头。口就有点干了,顺手拿起勺子舀了碗汤,只喝了口,皱眉道:

    “这汤怎么那么油?”

    “不油啊,我喝着还和昨天的一样,哪里油了?”方茹莫名其妙地问。

    一天到晚,尽找碴!

    顾昌坚没理会方茹反问的话,眼光却不由落在顾钲提来的瓦罐上。

    方茹顺着顾昌坚的目光,也望向那瓦罐,难道一个高压锅压出的竟然没这破罐子里烧出来的好喝?

    “我倒要尝尝有多好喝!”方茹赌气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赌气似地喝了下去。

    “如何?”顾昌坚问。

    “不就是一个鸡汤味?”想让我说好喝,门都没有!

    “你啊,几十年了,还是老脾气,看一个不顺眼,顺带的他的一切都不顺眼了。”顾昌坚说完,突然扬高了声音,吩咐道:“方海,把这汤给我热了。”

    早站在门外边侯着的方海缩着脑袋进来,将罐子抱走了。

    “阿钲这孩子,虽然老实,但胜在心地善良,有点好吃的,就想着咱们了,这只鸡汤只怕也是千省万省才省下来的呢。”顾昌海一边喝着鸡汤,一边感慨道。

    “四还孩子啊,不容易啊!有点吃的,也是牙缝里节省出来的。”

    “也是他自找的!”方茹愤愤不平地说道:“总以为父母想害他,看看赵秀儿,又是老师,说出去又体面,人长得也比苏娇兰好看,立场不坚定,一罐鸡汤就把你给收买了。为着他的事,我到赵家赔了多少礼!说了多少好话!嘴皮都磨出泡来了!”

    她又拿出赵家的事来说道。

    “赵家我早提醒过你,说阿钲是个犟脾气,你偏一意孤行,现在没有结成亲,差不多也快结成仇了吧?我顾家多少人的努力,才有今天些须微名,不能再你我手中断送了,这样的话,百年之后,我们如何去面对列祖列宗?”顾昌坚正色的说。

    方茹越发的灰心失望来,“老顾,我今生做的最大错事是不该在你出事的时候离开,当时,阿钲还那么小,我想他一定是恨我的。”

    当年在大难临头的抛夫弃子的人,还有什么面目去九泉之下见顾家的列祖列宗呢?

    现在的事我已经无法掌控,何论以后?

    丈夫不支持自己,儿子不听自己的话,花了无数心血的幼子是团烂泥,方茹渐渐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方茹心里像的念头像野草一般疯长起来,想要拥有那木箱的钥匙,想要看看那存折上的数字。

    可方茹晚上睡在那里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也没想出稳妥之法。

    顾昌坚晚上浅眠,稍有点风吹草动就惊醒了。

    如果被发现她觊觎钥匙的话,非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

    如此只有智取。

    第二天,她无精打彩的去了医院:“大夫,我睡觉的时候老做恶梦吓醒了就睡不着了,白天一点精神也没有。有没有什么药吃了可以睡得安稳一些?”

    大夫皱眉道:“有是有,不过如果依靠药物的话,会对大脑的损伤,反应也会迟钝,我建议你增加运动量,调整饮食,多吃清淡的东西。”

    “我只想睡个安稳觉,求求你了,大夫。”

    大夫皱眉道:“求我有什么用,身体是你自己的,就开一颗镇定作用的药吧,记住,睡前服用!”

    方茹千恩万谢的走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放在面汤给顾昌坚服用了。

    半夜三更,“老顾,老顾,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可顾昌坚分明如他所愿,怎么摇也醒不过来。

66 变化

    方茹手脚飞快地从顾昌坚的贴身口袋拿出钥匙,然后面露喜色地从床上的小皮鞋里掏出一块黄色的泥巴将那只钥匙按在了泥印上。

    第二天一早,她便带着一叠大团结出现在了街头配钥匙的黄瘸子那里,“师傅帮我配这把钥匙。”

    她说着递过去了一块黄色的带钥匙印的方形泥巴。

    黄师傅只年看了一眼,便摇头拒绝了,“这个不好配,不接!”

    “师傅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方茹说着注意看着黄师傅,趁人备,悄悄往黄师傅手里塞了两张“大团结”。

    这已经是他两个月的收入!

    黄师傅想了想道:“可能要费上些功夫。”

    方茹淡淡地点头,“切莫要人知道。事成之后,还有两张。”

    黄瘸子看了她半天,“怪道人家都说顾家有钱,一出手快抵我半年工资了。”

    “念什么神叨叨的,这事明显是不让人知道,背着家里人弄的,敢漏半个字,财没有,人保不定还出什么事呢!”黄瘸子的妻子袁小平一把夺过两张“大团结”揣进了怀里。

    黄瘸子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顾家真有你说的那么玄乎?”

    袁小平重重地点头,压低了声音道:“我听人说啊,熊大国跟刘焕离婚的时候,就是因为顾爷说了一句话,‘妇道人家怪不容易的,还要带着几个娃子。’熊家不仅把新做的房子给了人家,还痛快的离了婚。要不然换亲,你以为这事这么轻易就完了。”

    黄瘸子不甘地反驳道:“熊家的事只说明顾家上头有人,能管到我一个瘸子头上?”

    “他根本不用管,只让别人知道他不待见你的就行了。自然有巴结他的人让你难堪,你就变成了街上最眼子,不信你可以试试呢!”

    无知者无畏。真要知道和自己戚戚相关,还会那么傻大胆吗?

    “总不会像有人说的喝凉水也塞牙缝吧。”

    袁小平提起刷子照黄瘸子的肩就是一记,“熊大国你认识吧?就是因为乱搞男女关系,顾爷不喜欢,‘铁饭碗’也丢了。分地刘矮子给他分最差的,挨着街,平常拉牛都从那里走,你看他家的麦子都吃了大半了,田里踩成了大路。挑水谁遇到都说要先打水,把他家挤在最后面,好不容易挑了水,坏孩子们还往水桶里扔沙子!田里放点老鼠药,毒到自己的猪了……”

    “熊家的猪能跑到田里去?”黄瘸子依然以为妻子危言耸听。

    “猪!人家捡了丢到他家猪圈里!全是扮了药的红薯干,他家猪又舍不得吃好点的东西,全是米糠。”袁小平忍不住想笑。

    做为了个妻子,她非掌的痛恨小三,也痛恨出轨的男人,时常打听些熊家的事给丈夫做警醒。

    黄瘸子很快明白了妻子的用意,“你放心吧,世上只有一个熊大国,也只有一个陈世美!”又说了许多山盟海誓的话才得以方休。

    “行,钱你收好,我快点把这钥匙配出来。”黄瘸子抿着唇说道。

    人家大方,他收钱了就得出力,才算对得起良心。

    “少管别人家的闲事了,咱们关起门只过自己的小日子。”有了额外收入,他心里十分高兴,“给儿子买双皮鞋、再买个羽毛球拍在,要不他看人家打,总眼馋的不行。”

    袁小平正色地道:“不成,这钱咱先留着攒起来,盖房子!”

    黄瘸子奇道:“房子不才盖上十年,你看门前这棵树还没长成材呢?”

    “顾家盖了楼房,好像花了五六万块钱,张木匠算了下,两层的,下面四间咱们这样的人家盖起来,差不多要两万多。”

    黄瘸子跳了起来,“两万多,咱们一年才存多少钱?听说修公路了……”

    袁小平只说一半,已经被黄瘸子截了下来,修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

    “你能不能听人把话讲完?”

    人家都说,这是一条通往省城的路,咱们像苏娇兰那样,也开个餐馆,只做小笼包,你看怎么样?听说那后面那山上刘矮子要和顾家合资建一个大理石厂,那边的山上说是不让采石了,要弄一个旅游风景区。”

    袁小平说得眉色飞舞。

    黄瘸子有心想给她泼点冷水,又忍住了,算了,难得她这么高兴。

    “听说到了明年,咱们镇就通电了!“袁小平越说越兴奋。

    其实通电这件事早就开始传了。

    点灯不用油,耕田不用牛。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听了几十年了,照老一辈人的说法,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好像非常遥远,黄瘸子也不想关心。

    但并非人人都是黄瘸子这样,特别是孩子们,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妈妈,什么叫电啊?”莎莎问道

    “这个啊,下雨时候会有闪电,我们脱衣服的时候会有静电在黑夜中闪光,苏娇兰尽理拣孩子能听懂的说,我们能用水发电,还有风、太阳……”然后它指着收音机道:“看到了没有?这个用的电池,我们门前栽了电线杆,等后面会有电工叔叔帮忙接到家里,然后就能照明、看电视、做饭……”

    莎莎拍手道:“电是这么好的东西啊,妈妈你喜不喜欢?”

    想想电给生活带来的方便,苏娇兰也变得高兴起来,“喜欢!”

    “我也很喜欢!上次姐姐去了顾爷爷家,这次我也想去。”

    看着孩子嫩稚的脸,苏娇兰不好说出让她失望的话来。

    “等过年的时候,咱们去给顾爷爷拜年。”

    “那我要穿新衣服!顾爷爷是顾叔叔的爸爸吗?”

    “是。”苏娇兰道,也许,她不该那样吧,毕竟顾钲真的挑不出丝毫毛病。

    “什么时候过年呢?我很喜欢顾爷爷买给我的衣裳。”

    这孩子!

    顾昌坚给她买的衣裳是夏天的,现在都到了冬天!

    “妈妈买的不好看吗?”

    “妈妈买的好看,可那是莎莎第一次收到的礼物。”

    而顾钲却是她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对他好的人。

    或许,她太偏激了。

    苏娇兰想了想道:“我们晚上煨排骨海带汤,给顾爷爷送去好不好?”

67谢巧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苏娇兰也算小有积蓄。

    经常用瓦罐给孩子们煨汤。

    不过,这个海带排骨汤却大受孩子们的青睐,听到晚餐喝它的时候,全部高兴得跳了起来。

    “我去顾爷爷家拿瓦罐吧。”莉莉主动说道。

    上次给顾昌坚送了香菇鸡汤,喝完了瓦罐也没还回来。

    其实,方海也提醒过顾老爷子,却被他一句,“他们自己不会来拿?”给怼了回去。

    方海一想,老爷子这是想儿子了,可又拉不下脸,只有这么着了。

    他也就聪明地“忘了”这件不大不小的“小”事。

    莉莉要拿,苏娇兰却不放心,毕竟莉莉才五岁,“太重了,你拎不动。”

    但自己身子越来越重,胎儿的月份也越来越大了。

    “咱们再招个洗碗工吧。”苏娇兰跟顾钲商量。

    天寒地冻的,顾钲一个大男人家又要照顾三个孩子,又要招待惠民餐馆的客人,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招个人过来,主要跑腿、招呼客人、洗碗、端菜。为期一个月,做得好了明年继续聘用。”苏娇兰想了一下,给顾钲解释道:“眼看着学生快放寒假了。过段时间可能不那么忙,你刚好去九江。”

    顾钲不过一笑,“你看着办。”

    他的九江之行一直没成,无非不过是怕自己走了,她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现在她主动提出招一个人进来,他巴不得,当下马上应了。

    “那你写个告示贴在外面墙上。”

    “行。”

    “我去买笔、纸!”莉莉又主动揽了事情。

    苏娇兰现在在跟她启蒙,已经会认写一到一百的数字了,就是算术还有算不好,要用计数器——高梁截串成的,

    还要算上半天才行。

    她现在特别喜欢买东西来验证自己的数学。

    “钱你自己拿。”

    莉莉便喜孜孜地拿了一块钱出来。

    “墨水五毛,红纸五毛。”

    这孩子,真是天才!

    “为什么要红纸?”

    “因为过年的时候小孩子们全穿红色的喜庆啊,贴一张红纸肯定好多人过来看。明天人就招来了,我就不用帮忙妈妈洗碗了!”

    一说到这件事,苏娇兰挺汗颜的,家里堆积如山的碗,年仅五岁的莉莉洗了大半。最先的时候打碎过两个,孩子就拉来了个干净的竹筐,洗好了,撂在筐里。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或许,莉莉就是这样。

    可她毕竟才五岁,苏娇兰都觉得自己有推残祖国幼苗的嫌疑了。

    “过来年春季就送你去学校。”苏娇兰对莉莉说道。

    可是人家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还人家说,苏娇兰猜测,必定是牛氏同熊大莲说,莉莉记在心里了。

    “那你想不想读书,识字,看故事?”孩子不会明白大道理,只能跟她讲她能理解的。

    莉莉重重地点头。

    “想不想跟别的姑娘一样上学?”

    莉莉抿抿唇:“我一定要考全班第一!”

    “行,我记下了!”苏娇兰摸摸孩子的头,“现在去帮妈妈拿海带泡在水里吧。”

    莎莎跑过来,“妈妈,我和萍萍也想去上学,我们要才一百分!”

    苏娇兰哭笑不得,“你们还太小了!”

    莎莎想了一下,道:“过了年我还没有长大吗?长大了一岁,三岁了!妈妈教姐姐的认的字,学的数学,我也学会了,为什么还不可以上学呢?”

    如果有幼儿园就好了!

    三岁正是上幼儿园的年龄啊。

    “莎莎为什么想上学呢?”

    “想上好多好多的学,赚好多好多的钱!”莎莎一边说一边比划。

    “人无论在多大年纪都要想着做和年纪相符的事情,两岁孩子要做的事就是乖乖听妈妈的话,想吃什么好吃的告诉妈妈。”

    不一会儿,出去买东西的莉莉已经回来了。

    “我跟老板娘说了我家要招请一个阿姨的事,老板娘为了恭喜妈妈还送了浆糊。”

    莉莉说着举起一个小小的透明的瓶子。

    “哪个老板娘?”

    靠近学校这一带,大都开着小商店,做着文具生意。因为多,所以竞争非常激烈。所以家家的价格都喊得很低,利润微薄,送一瓶胶水几乎等于赔钱。

    “张小勇的妈妈。”莉莉答道。

    她这么一说,苏娇兰就知道了,“是她家啊,有没有谢谢谢阿姨?”

    谢,这个姓,在太平镇并不多见,所以苏娇兰对她印象特别深刻。

    “谢阿姨好,请进。”莎莎像个懂事的大孩子一般把人让进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小兰啊,听说你们这想招一个人帮忙?你看看这巧姑娘行不行?”谢兰指了指门外。

    苏娇兰一看,外面果然还有位姑娘。

    穿着极其干净的褪色衣服,梳着一根齐腰的麻花辫子,眉清目秀,身材纤细的姑娘。

    看到苏娇兰看向她,她羞涩地朝苏娇兰笑了笑。

    “我娘家那村的,父母双亡,跟着叔叔婶婶过日子,前段时间婶婶给她说了门亲,问人家要了八百块钱的彩礼。把她等于卖给人家了,她到那家一看,不仅住在深山里,而且丈夫还是个白痴。蒸一锅馒头,睡觉必须抱着,还不充许巧儿碰他,挨着了就让绑着睡猪圈……”

    谢兰说了一大堆这个姑娘的丈夫是如何白痴,苏娇兰总算插上了一句话,“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姑。她爸爸的亲妹妹。”

    “那留你那边帮忙岂不正好?”

    苏娇兰总觉得这姑娘不简单,有心不要这么个人。

    “我这里又脏,又累。哪有姑娘家愿意干?我是准备招五六十岁的大妈啊。”

    巧儿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求求你收留我吧,我什么苦都能吃!”

    谢兰也道:“她不干不好,你只管告诉我,我来管教!只求能给她一碗饭吃。”说完又向苏娇兰苦笑道:“你知道的,我是跟着婆婆住,店子里的生意又不好,单我吃饭还要看人脸色呢。我想着我受气也罢了,总不能让她也受气。”

    唉,反正是缺人,如果是这样,先留下也不无所谓。如果有毛病再找机会不用她也容易。

    “那就留下吧。”

68爱财

    谢巧儿就这样留在了惠民餐厅。

    讲好一个月十七块钱。包吃住。不要嫌这个工资低,民办学校教师当时也只有这么多钱,还得让“有文化”的年青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她又从餐厅这边腾空了一间出来,供她使用。

    然后用心观察了几日。

    谢巧儿见谁都三分笑,又有可怜的身世在那时里,弄得镇上没成家的后生全往惠民餐厅来吃饭了,生意一下子加了不少。

    凭心而论,谢巧儿实在是个不错的姑娘。

    干活肯下力气、吃苦,洗碗、拖地、照顾小孩样样在行,几个孩子都很喜欢她,店里的活计她都抢着干,待人又有礼貌,引得不光年轻的后生朝惠民餐厅来,就是后生的妈妈都来了好几拨。

    苏娇兰暗笑自己多心了。

    顾钲看家里的事渐渐安心,就和苏娇兰商量九江之行,大缸已经做好了,小罐也做好了,唯一需要的就是技术。这个只有通过学习才能在短时间之内获得。

    他们又一起把这件事告诉了顾昌坚。

    顾昌坚几次看着儿子明朗的笑容欲止又止。

    “我和刘矮子准备合作开个大理石厂。”他说道。

    村支书刘安顺个字不高,背后大家就戏称他为刘矮子。

    “那正好钰儿可以任厂长,我说他最近怎么老往山上跑呢,手上都磨了几个泡也不叫苦。这孩子一直听话,懂事,又知道哄你开心。”方茹说道。

    言外之意顾钲不听话,不顺从老人的意思了。

    顾钲本无意争夺家产,听见生母这般说便起身道:“我想去九江一趟,学习别的煨汤手艺,小兰就托付给爸爸妈妈了。”

    天气越来越冷,萧瑟的冷风呼呼地刮着。

    可什么又比得上亲生母亲的厌弃呢?

    顾钲口中说着不在意,可亲耳听到,还是免不了一阵不好受。

    但他唯有自己安慰自己说:我已经长大了,不在需要她,她无论说什么不会对我影响我的心情。

    苏娇兰将一切看在眼中,有心想安慰他两句。

    可最终话到嘴边,又咽到了肚里。

    她没能想到的是,顾钲会为了她在双亲面前伏软、低头。

    “她上次来还叫我顾阿姨!”提起上次的事方茹气不打一处来。这种女人,偏偏儿子上了心!

    “妈妈,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您就大我不计小人过,原谅我算了。”苏娇兰异常认真地说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我一定会让人们看到,顾钲选择我没有错。”

    方茹很本来有点担心顾钲回来跟顾钰抢大理石厂长一职。现在他们俩口子提都没提。她也无意节外生枝。

    “到了外地,要小心,你还没出过远门呢!“

    这算是答应他的托付了。

    唯有顾昌坚,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么一来,苏娇兰反而更加赞成顾钲去九江了。

    就算只是去散散心也好。

    明年小镇上就通电了,再修了路,他们的生意会更好。

    不依靠父母的照拂也能过得很好!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顾钲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临行前做了很多蜂窝煤。又学着北方人在室内烧好了炕,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太平。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手机,电话还不是很普及。

    苏娇兰尽管很担心顾钲,也只好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今时不同往日,天阴沉沉的,到了下午,天竟然变得昏黄起来。

    小镇老人语:天黄有雪。

    也不知他的带的钱够不够用——五百块算是他们举家之力了。

    早知道就该让他带上棉大衣。

    说起这件棉大衣,还是顾昌坚为了缓和父子关系让方海拿过来的呢。

    据说是顾昌坚找战友开口要的。

    “天一冷,老爷子的老寒腿就犯了。”方海半是同情半是夸张地说道。

    苏娇兰听了,知道方海这是在故意说给她听,忙道:

    “等我抽空给爸爸做一对个护膝。”

    方海不免嘿嘿地笑。

    方茹终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她梦寐发以求的钥匙,终于趁着成丈夫出去忙大理厂场的事的时候偷偷地打开了那个神秘的小箱子,里面除了有存折以外,还有顾昌坚买的大额保险,存折上面居然有十万块钱!

    真是太让人意外了,看来,顾昌坚的钱远远大于他跟自己说的数目!

    更让她气愤的是,还有一纸文书,大意是如果他意外死亡的话,财产将由顾钲继承!

    “原来,一文钱也没留给我们娘俩!”

    可笑她却像跳梁小丑一样,自编自导着。

    多可笑!

    十万元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有了这么钱。自己就的后半生就有指望了。

    于是,方茹内心突然萌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她悄悄地拿出了那张存折,今天一万,名天取五千,不到过年竟然给她取出来了厚厚的一撂子。

    她谁也没告诉,一声不吭地包在一个花包裹里,坐上去省城原车。

    苏娇兰照例每隔一天来给顾昌坚送一次汤。

    顾昌坚虽像以前那样爱理不理,一直在看书,但脸色缓和多了。

    如果有选择,她也不愿意跟公公婆婆站在对立面。

    现在这种情况也是她愿意看到的。

    她没事话话说,“爸,阿钲拍电报来了,说他到了九江,在那里找家店子住了下来,花了四百块钱,店主愿意教他了。”

    顾昌坚就看了眼前的汤一眼,苏娇立猜想可能是这个味还不错,为什么要花那么多钱去跟别人学?

    不由解释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见过别人做,免得以后闹出笑话来。手艺人的手艺虽然值钱,但毕竟会的人也不少,如果不愿意倾囊相授,岂不是便宜了别家?”

    放到口里诱饵,没几个人能忍住。

    说完这些她似乎也找不到话说了,不由多嘴问了一句,“妈妈呢?怎么没见到?”

    “说是回娘家看看。”

    方茹娘家五姐妹一个弟弟,父母早已经不在人世。

    这样冷的天,她去做什么?

    她心中有疑问,却没问出来。

    一直到她今天再来,又问起了这件事,顾昌坚才皱眉道:“快去一个星期了,也没带换洗衣服!”

    苏娇兰心里咯噔一声,却故做不经意地说:“您让司机大哥去接她回来吧。”

    万一是吵架走的呢?

    天上飘起了二毛大雪,顾昌坚也奇怪得紧,当真吩咐了方海“去接她回来。”

    哪知方海回来说方茹根本没去过方家。

    顾昌坚这才发现存折不见了。

    报了警才知道方茹将十万块钱都取走了。

69关心

    检查了家中之后,顾昌坚仍不相信方茹会做这样的事。

    把顾钰叫到跟前问话,也一问三不知。

    这些钱不是一个小数目,顾昌坚气愤之余,报了案。

    本是很容易查清楚的东西,李所长又和顾家交好,少不得多出了把力,三天便把案破了。

    “这才是真正的丢人现眼哪!”顾昌坚失望地对李所长说。

    李所长了解地笑笑,“哪家能没有点糟心事?你放心,经案人员我都交待了要保密。”

    顾昌坚吩咐顾钰,“这手里的事先放下,先去找她,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具李所长提供的线索,方茹从太平镇直接去了县城,从县城直接坐了往省城的火车。

    省城的客流理非常大,只能查到她在省城下了火车。

    顾昌坚想了想觉得这件是方茹蓄谋已久的事情,就托了凉庭长帮忙查。

    凉庭长三天后给顾昌坚回话,“和你们村一个叫熊大国夫妇一起坐上了去帝都的火车。”

    “熊大国夫妇?”顾昌坚难以信置地跟着重复了一遍。

    “对,就叫这个名字,以前是个司机,开姚司令的,离过婚……”

    确定是熊大国没错。

    这小兔子崽子,和方茹去北京干什么?还带了那么多的钱!

    他存折上的钱,她全取了出来,又以她自己的名义建了个帐号,存款只有一半!

    她从未上过一天班,哪来的收入?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接她回来,原指望她回来能让顾钲的自闭症得到改善,没想到她来了之后,他和儿子的关系变更差了。

    简直就是个败家娘儿们!

    他到底有哪里对不住她?

    这种女人就不配得到原谅。

    顾昌坚越起越气,可惜无人可倾诉,病倒了。

    人一生病,倍感凄凉。

    偏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夹雪,天冷得厉害,路上早结了冰,天寒地冻,幸好还有个万海,但万海又不敢管顾昌坚的事。

    他躺在床上整整三在滴水未进。

    人生了无趣味。

    苏娇兰照例在黄昏的时候送汤过来。

    “老爷子呢?“以前就算顾昌坚不理人,好歹是在家里坐着,如今偌大的一个院子,竟显得冷冷清清,分外萧瑟。

    “老爷子受了风寒,在里屋里躺着。”方海忙道。

    现在方茹跑了,顾钲又被派去找方茹去了,司机请假了。

    整个顾家看起来格外凄凉。

    “我妈妈做了干豆角蒸肉,可好吃了,还有白菜排骨汤,好喝得不得了!”莉莉说着顺着方海的指引进了内室。

    方茹提着吃食也跟了进去,不管平时顾昌坚平时多不待见苏娇兰,站在一个父母的角度,她都是可以理解的,如今顾昌坚病了,家里又没人,她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

    “老爷子,你怎么样了?”

    顾昌坚睁开眼睛,“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你先吃点东西吧。”苏娇兰将小箩筐放下来,取出一盆码得整整齐齐的肉,和一罐排骨白菜汤。

    “老爷子整整三天没吃饭了。”方海叹道。

    虽然苏娇兰每隔一天就来探望他一次,可两人并无什么共同话题。家里也挺忙,每次都来去匆匆。也不知他生病这样的大事,现在听方海这么一说,吓了一跳,

    “请了大夫没有?”

    “没呢,老爷子不让。”

    这怎么行,麻烦方哥跑一趟把袁医生请来吧。”苏娇兰自做主张地说道。

    顾昌坚闻言,狠狠地瞪她一眼,“这里还轮不到你当家!”

    苏娇兰马上上前两步,“是老爷子,你要活得好好的,看着阿钲别被我骗了呢!”

    她没看到方茹母子,虽觉得有点奇怪,但每次见面都不民愉快,也就不想问了。

    顾昌坚倒是刻意不想聊起那对母子。

    莉莉已经自动拉了一个把方凳到床前,又让苏娇兰把菜、汤也拿下去。

    “顾爷爷,我妈妈做的饭可好吃了,你一定要尝尝。”她说着,已经熟练地夹起一块肉送到顾昌坚的嘴里。

    顾昌坚想摆脸色,想把肉吐出来,但他一个五六十岁的人,难道要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较真吗?

    不较真的结果就只能僵只脸吞下去。

    好在这个肉的火候够了,很烂,有入口即划的感觉。

    顾昌坚本来想说自己最

    “妈妈说,不能空腹吃太多肉,对胃不好,说着夹起一筷子干豆角填进了顾昌坚的嘴里。

    顾昌坚已经三天没用过饭了,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这会儿吃着干豆角蒸肉就特别香,但并不油腻,让人吃了一口就有吃第二口的欲望。

    反正莉莉喂的挺慢,方海又很有眼色地去给顾昌坚盛了一碗白米饭。

    顾昌坚就这么一口接一口的,吃掉了一碗菜一碗白米饭。

    原本莉莉还想让他把汤也喝了,但苏娇兰拦住了。

    “行了,爷爷饱了,汤留着当宵夜吧。”人上了年纪,怕他吃了太多消化不了。

    方海这段时间跟在顾昌坚身边也从医生那里学会了一些养生之道,笑道:

    “没事呢,等下我和老爷子在三楼打会乒乓球。“

    他说完又搓着手道:“和袁才志说了,他那有个病人在打针,等下就过来。”

    顾家有钱有势,大部分村民也愿意和顾家交好。

    平时顾昌坚有点病痛,这些村医们也愿意上门服务。

    顾昌坚吃了饭,心情好了许多。

    他讨厌苏娇兰,但却有点喜欢莉莉。

    小姑娘就像个会说话的洋娃娃一般。

    “你顾叔叔呢?”

    “去九江了学煨汤去了,现在下雪了,我和妹妹们都很担心他,妈妈也很担心,爷爷你也很担心对吗?”

    他当然担心了,可一听有人这么问,就瞪着眼睛道:“他想干嘛就干嘛,我才懒得管他!”

    “不管也担心,我妈妈今天教了个词,叫口是心非。爷爷明明很担心顾叔叔,却口是心非地骗我们所有人说不担心。”

    顾昌坚正想翻脸却听苏娇兰笑道:“爷爷很担心你顾叔叔,只是不懂怎么表达。”

    顾昌坚瞪了她一眼,“你店里的事都忙完了是吧?天都要黑了!”

    这是在赶人了,因为苏娇兰摸了虎须。

    苏娇兰顺势站了起来,“爸爸,你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我明天再过来看你!”

    顾昌坚又瞪了她一眼,“你们那不是招的有人?让她给我送过来!你身大又不便,下这么大的雪,滑倒可怎么办?”

70铭记

    看来,顾昌坚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对她十分厌恶,相反,他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孩子,关心着自己。

    看来,付出总有回报。

    苏娇兰庆幸自己做对了。顾钲回来,看到她的进步也一定会很高兴吧。

    明天就小年了!

    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顾钲回不回得来。

    苏娇兰起身告辞,迎面碰上了袁才志。

    袁才志先跟顾昌坚问了好,眼光落在苏娇兰的肚子上,“六个月了吧?外面在下大雪,路上小心点。”

    说完想了想,又吩咐方海,“小方,你去送送她。”

    苏娇兰本想说不用,但迟疑了一下,就道:“那有就劳方哥了。”

    对长辈安排的好意,坦然受之也是一种尊重。

    她们来时还滴着些雪粒,出来已经是鹅毛大雪了,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

    方海虚扶着苏娇兰,一边走一边跟她闲聊,“阿钲也快回来了吧?明天就小年了呢。”

    苏娇兰看了看天,“不知道呢,发电报说赶回来。”

    方海听了难免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地道:

    “阿钲有个习惯,喜欢写字,我问了门前的对子以前就是他写的,比街上卖的还好呢。据我所知,他有一直写日记的习惯。就是不喜欢别人看。我猜他把我们看不顺眼的都记下了!”

    苏娇兰听得直笑,“他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那你知不知道他有记日记的习惯?”

    这个,苏娇兰还真不知道。

    “没有吧?我真没见过他写过日记啊。”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过得特别快,一会儿就到了惠民餐厅。

    因为最近生意忙,天又冷不想早起,又要守店子,苏娇兰就搬到惠民这边来餐厅来住了。

    好在是下雪,地上、房子上、屋顶上,路面上……目之所及,全是洁白一片,倒不怕看不见路。

    谢巧儿看到她们回来,已经笑着迎了上来,方海趁机告辞

    “小兰姐,我烧好了洗脚水。”

    谢巧儿倒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不仅帮她照顾店子,而且帮忙照顾三个孩子。

    ”莎莎和萍萍已经洗好脚了,在床上坐着,我在给他们读故事。”苏娇兰听得一愣,难道说还真是位落难佳人?

    或许是想起了之前的美好回忆,谢巧儿又笑道:“我也不认得多少字,就上了两三年学,还是奶奶执意让婶娘出的学费,但后来堂弟就出生了,我就在家里带堂弟。”

    苏娇兰趁机给谢巧说了顾昌坚之事,“老爷子知道你贤惠能干,特意点名要你去送饭。”

    谢巧大大方方地一笑,“你晚上去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现在身子不方便,不如让我去算了,可我又怕遭了老爷子的嫌弃,没敢说。”

    苏娇兰笑道:“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咱们这一代有名的才子,知识涵养都是一流的,跟他在一起绝对不会让你有不自在的感觉。就是脾气不好,他现在人在病中,有事你多迁就他一些。”

    谢巧笑道:“有能力的人通常脾气会大一些。我们年纪轻,没经过事,正好跟在老爷子身边长长见识,多学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

    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跟谢巧这个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大方和气与人为善,心灵手巧的姑娘。

    “小兰姐,你还没吃饭吧。在锅里温着呢,我给你端过来。”

    谢巧说着已经手脚麻利地端了来两碗白米饭,兼一碗蒸肉。两双筷子。

    “你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一些?”

    谢巧平时是和苏娇兰一起吃饭,知这是主人家的客套话,笑道:

    “我早饱了,我去陪两个小妹妹玩去了。有事叫我。”

    副很懂事的样子。

    简直无可挑剔。

    苏娇兰暗笑自己之前多心了。

    吃了饭,谢巧又起过来收拾,

    “小兰姐你歇着吧,我来就行了。”

    苏娇兰颇为不好意思地道:“那就辛苦你了,等发工资的时候,我给你加五块钱,做为奖金。”

    别小看这五块钱,大米此时也不过两毛五一斤,五块钱可以买一满满袋大米,蒸成米饭差不多够一个人一月食用。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我不要奖金,你把钱给孩子们买零食吃吧。”

    这个实在的姑娘不好意思要呢。

    “不要,过了年我就重新招人。”苏娇兰心情很好地和谢巧开起了玩笑。

    “我要我要。”谢巧忙改了口。“我挺喜欢你的,小兰姐,我做梦都想有一位你这样的姐姐。又聪明懂得又多。又心地善良……”

    “你把我捧这么高?掉下来肯定摔得很响。”

    “我说得全部是真心话,心里真的是这样想。”

    两人说笑一阵,谢巧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桌子,洗了碗筷。

    两人自去安歇不提。

    第二天,苏娇兰醒来的时候,孩子们早已经起床了。

    “妈妈,顾叔叔帮我们堆了个大雪人,好漂亮!”

    “顾叔叔?”顾钲回来了?

    孩子们重重的点头,一副兴高彩烈的样子,“顾叔叔早上就回来了,帮我们堆了好大两个雪人。”

    年纪最小的莎莎道:“有一个雪人长得像妈妈!另一个像顾叔叔。”

    苏娇兰忙穿衣下了床,还没梳完头发,顾钲已经近来了。

    “九江到县城不是只有一趟车,零晨两点半?”

    “是啊,我怕赶不回来,特意和售票员说了好多好话,昨晚到了之后,在旅店住了一晚,早上就坐车回来了。”

    苏娇兰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哎,就知道瞒不过你。雪太大了,没有车愿意到咱们小镇上来,又太早了,我只有走路。”

    小镇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呢!

    步行的话,走得快也要两三个小时,那顾钲说住旅店肯定是在撒谎。

    至于为什么撒谎,苏娇兰的脸一下子红了。

    肯定是顾钲想早些见到她们,就没有住店连夜回来了,但回来以后看到雪照着天快亮了就不忍心打扰她们睡眠,没有叫门,但又不能枯坐着,那样会冷,所以才堆了雪人。

    没想到,倒是讨好了孩子们。

    “你饿了吧?我们早些吃饭,吃完饭去看看老爷子,他感冒了,不爱吃饭。”

    这就是生活。

    深情只能铭记心间。没有时间卿卿我我。

71防范

    顾钲一边吃苏娇兰一边和他说了顾昌坚的近况。

    早餐是谢巧做和白面馒头、白粥,配烧萝卜丝。

    顾钲吃得很快,苏娇兰半个馒头还没吃完,顾钲已经把碗推在一边,说:

    “我去那边看看。我一个人去,你就在家里。”

    他特意强调了让苏娇兰留在家里,苏娇兰也乐得偷闲,顾钲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白粥。这只是他平时食量一半。

    看来,他还挺关心老爷子的,这对父子,都是一样。

    有事时都很关心对方,但谁也不肯先承认。

    让他们单独相处一下也好。

    大雪仍旧纷纷扬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外面已经不时传来孩子的笑闹声,街上行人稀少。

    西北风肆虐,冰冷刺骨。

    门前的雪已经被顾钲扫过了,堆了两个半人高的雪人,又雕了胡萝卜做鼻子,两只红枣做眼睛。

    莎莎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围在了雪人的脖子里。

    栩栩如生,又笑容可掬。

    雪人赢得了人们的一致好评,路过的莫不驻足观赏。

    顾钲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还不错,昨天滴了瓶吊水,早起还去山上转了一圈。”

    这老爷子!这么大的雪天,生病了不好好再加呆着。”

    “你不用担心,走得路多了,发下下汗,好得快一些。”

    说完他又迟疑了一下,终是开口道:

    “那个女人带了父亲的存折,跟熊大国一起去京城了,爸吩咐阿钰去追了。中午……”

    他话未说完,苏娇兰接口道:“中午咱们多做点饭,你给爸送过去,陪着他吃,或是把他接过来跟咱们一起过年吧。”

    苏娇兰始终记得顾昌坚对她有恩。

    一个老人,生病了,妻儿又不在身边,其他时候还好说,但关键是现在已经是二十三了,祭造日,眼看就要过大年了。

    “我试试。”顾钲说,“今天中午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他出去了一趟,人果然变得开朗了一些,不再是一副拘谨的样子。

    苏娇兰暗中点头,“拭止以待。”她说。

    “我和小谢帮你准备食材,具体怎么做,你说了才算。”

    “好。”他说。

    他说话的时候眸光明亮如星辰,嘴角眼角都是笑意,让他的整个人都明亮、欢快起来。方茹之事,对他影响甚少。

    方茹会卷款携逃,苏娇兰并不以外。

    一个有前科的人,就别指望他无缘无故的改邪归正。

    浪子回头的事时有发生,但肯定不会发生在一个昔日抛夫弃子,今日机关散尽只懂坐享其成的女人身上。可因为她是顾钲的生母,苏娇兰便不发表评论。

    “那肯定过年回不来了。”她心里知道,谁知她以后还会不会回来。有了那么多钱,依照现在的生活标准和物价,省着花,到死不愁吃喝。

    但她跟着熊大国和刘焕一起,将会一切未知。

    刘焕这个女人,标准的心机婊。

    苏娇兰猜的还真不错。

    熊大国夫妇自从没钱之后,就把主意打了一圈亲朋好友身上。

    可惜这个年代,所有人都没有多余的闲钱借给他。

    “你家不是和顾家是亲戚吗?”刘焕问道。

    熊大国当然不肯说顾昌坚不待见他,他向刘焕吹牛皮道:

    “是亲戚,我当时离婚的时候,顾表舅刚从里面放出来,咱们老爷子是个大方人,看到他就拉着一起吃了个饭。知道我想离婚,他就问我几个孩子怎么办?姓不姓熊?我想着你肚子里才是咱们的宝贝,就牙一咬说,不姓熊,愿意姓什么就姓什么?他就问我那他们几个怎么活?我就心一狠,把街上的门面给她了,有门面,还没办法,只能说这女人太懒!”

    刘焕最喜听熊大国贬低苏娇兰,这番话说得她舒爽极了,嘴上却道:

    “顾家表舅也是有私心的,要不顾钲怎么会娶了那个女人?”

    “顾钲有自闭症,表舅想让她治好,顾家不过是占了运气好罢了。我一起玩的朋友说,干咱们这一行的,早好换个地方。”

    刘焕心下大惊,莫非熊大国想甩掉她们娘们儿?

    不!她可不是苏娇兰,决不充许这种事情发生!

    至于怎么做,则需要费些脑筋了。

    熊大国最嫌弃苏娇兰的是“土”,脑筋不开窍,她只要表现得对熊大国有用,成为他的依仗,他自然不会有异心。

    “熊家那么有钱有势,咱们就不能沾点光吗?”

    原以为嫁给这个男人自己就可以像羡慕的城里姑娘一样,过为所欲为的生活,结果呢?

    他自己反倒要靠自己养着!

    若不是自己贩卖水果,只怕养家糊口都成为问题。

    但是事实证明自己的眼光不错。

    突然有一天,熊大国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向她感叹道:

    “四狗见人话都说不连贯,现在也混有钱了,请了我去帝王酒店吃了顿,你猜花了多少?一百五十块!”

    刘焕恨不得想给他一巴掌,老娘中午就吃了一小碗小米粥,你倒好,一餐吃掉一百五!

    嘴上却道:“这么多钱?他在干什么?”

    “倒爷,他不是学过开车?在帝都帮人开车往全国各地开车。一个月下来一千块钱,尼玛他还不想干!他就是老子面前炫耀。”

    刘焕听到这来劲了,主动给熊大国倒了杯温水。

    熊大国一口饮尽,人家开了五年车,买了辆二手货车,专门拉货,又干了一年,请了司机,现在自己做老板了,二手家俱买卖。”

    刘焕兴奋得两眼放光,“让四狗带你入门!”

    “那小子吭哧吭哧就是不松口!后来问急了,他说先交一千块钱的学习费!”

    夫妻俩一起骂起了刘四狗。

    “咱们可以自己去。”刘焕出这个主意的目的就是怕熊大国心一横跟刘四狗跑了。

    “自己去?怎么去?”熊大国苦笑道:“你还存多少钱的私房钱?拿出来,我买张去帝都的火车票,我保证赚了钱就回来,说着还对着刘焕亲了一口。

    刘焕心说,来了。

    这会别说没钱,有钱她也绝不肯拿出来!

    “你等着好了,我有办法!”

72自知

    刘焕反正是无业游民,就每天就守在县城的火车站。

    熊大国为此嘲笑了她几回她也不理。

    这一日刚好等到方茹来了车站,她将孩子丢进背后的背蒌一把抓住方茹的胳膊,口称,:

    “找表舅母有点事,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饭。”

    方茹心揣着钱心虚啊,只一个劲地说自己有事,不去。

    刘焕就笑了,“你的事我知道,你拿着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往信用社跑了没有一百回也有五十回,我觉得好奇,就进去了问了下,他们说你取钱。你肯定是背着我表舅干的事!当年你就将我表弟扔在太平,自己嫁到了省城,狗改不了吃屎!要不现在咱们喊我表舅过来说道说道。”

    方茹听是脊背发凉,明明是大冷天,下着雪粒的天气,她却额头往下淌汗。

    假如这个贱女人真打电话给顾昌坚,那么自己一分钱都捞不到,还要被顾昌坚报复。

    假如跟着这女人走,无非敲诈一笔,然后自己人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县城,这个贱婢也只能干看着。

    方茹镇定自如跟着刘焕去了住所,吃了顿中饭,拿出来二百块钱道:

    “有句话叫见好就收,这就是你们的目的吧,小心惹火我,鱼死网在破!”

    刘焕笑嘻嘻地接过,“就知道表舅母对我们最好了,我们没看见您,您想上哪请自便。”

    方茹方舒了一口气,买了去省城的车票,一路上也没看到熟人,她心里越发为自己的行为洋洋自得。

    可下了车,熊大国夫妇却如毒蛇一般如影随行。

    “表舅母,我知道一个发财的门路……”熊大国孜孜不倦地讲了一回又一回。

    方茹板了脸,“你们俩个不要脸的,给我滚到一边去!”真那么赚钱他们会有功夫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刘焕:“我们在太平是‘不要脸的’,名声已经臭到臭水沟里了,人都觉得我们就像厕所里的蛆虫,可蛆虫也要生存,为了活下去,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年头,只要有钱,别人敢说什么?有钱就是爷!难道您不想赚上一笔让表舅看你的脸色?”

    不知是刘焕舌灿莲花还是怎么,反正三天之后方茹同意了跟这两个不要脸的一起去京城了。

    顾钲中午做了米粉蒸肉、蒸腊鱼、蒸排骨和山药鸡汤一起拎着去了小洋楼那边。

    顾昌坚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当初不同意儿子娶苏娇兰也是为了他好,把他赶出家门也是逼他就范的意思。可结果恰恰让他鬼差神使般的娶了苏娇兰。

    他曾以儿子过得不如意的时候会痛哭流涕地跪求他,可结果却是方茹卷款携逃,他原本有意让顾钲接手大理石厂的事,就算经营不善亏了,自己也赔得起!

    可现在却不得不他自己亲自上阵。

    倒是顾钲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阿爸,这些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吃吃看。”

    不经意般抬头,顾昌坚看到了一张熟悉却略带陌生的脸。

    那脸上,分明线条柔和,浅笑宴宴,正满脸期待,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心底莫名一股暖流淌过,伸过筷子,夹了块牛肉,放到了嘴里

    “尽是肉,我老了,医生交待要少吃肉!”

    “下面就是土豆,我问过医生了,说吃这个比较好。”

    “这菜和那菜并没有什么区别,你跑到九江,尽浪费钱!”本来家里就不富,又把钱全花在他身上,家里怎么办?

    “你放心,你吃不穷我!这看着都是肉,实际上只这么几块,下面全是蔬菜,餐厅一天毛利也有十几块。够用了!”

    “那几个小姑娘,虽不姓顾,但也和你住一个屋里,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亏待了人家。”顾昌坚交待道。

    顾钲愣在那里。

    他就这样接受了?

    “你要怕她们吃不好,自己过去吃,亲眼看着,不是更放心一些?“

    “没事吃完了你就赶紧滚吧,二十三了!”

    顾钲站起来拨脚就走。

    “这个逆子!”说让他走,真就走了!

    “阿钲还不错,一回来,马上来看您了。”方海殷勤地跟他沏了一杯茶。

    顾昌坚抬头望着门外的雪出神了一会儿,点头道:

    “也不枉我疼他一场!还算有点良心。”说完又道:

    “不早了,你也该准备过年了,方海迟疑了一下,

    “我走了,您咋办?”

    “我就吃阿钲的,不行就让他们搬过来住。”说完孩子气地朝他眨眨眼睛。

    方海笑道:“那我就走了,您记住少发脾气,多吃菜!”

    说完一猫腰,真跑了。

    苏娇兰原以为腊月孩子放寒假了会轻松一些。哪知道每天依旧客满。

    修路修到他们这一段了。修路的工人成天也在这儿吃饭。

    当然还有看谢巧儿。

    “你看要不要回去一趟?”快过年,没有把人留在她这儿的道理。

    “我就留在您这给你帮忙吧,那个家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的了。”谢巧一口拒绝了。

    她仍旧记恨着婶娘把她‘卖’掉的事。

    “留在这儿也行,你自己注意些,别理那些人。”苏娇兰只得这么吩咐道。

    好在惠民餐厅一直做的学生生意多,不售酒。

    但搁不住这些人自己带酒过来。

    一喝了酒,精虫上脑,就会对姑娘家动手动脚。

    没办法,苏娇兰只好安排她去小洋楼那边;

    小姑娘还不错,在顾昌坚那里,不仅把卫生全做了一遍,还把家什全洗了一遍。

    顾昌坚跟顾钲夸了不止一次。

    也怪他们忽略了,方海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能有姑娘家这么细心?

    “如果你愿意照顾老爷子,工钱照付。”他们夫妻不能尽孝,就让谢巧代替他们尽孝吧。

    “天气这么冷,让小谢住到这边算了。”顾昌坚与顾钲说。

    顾钲想了想,“行,有什么事,你让小谢去叫我们。”

    失而复得的儿子,顾昌坚特别珍惜,

    “我哪有什么事?你忙你的去,就算有事,还有医生呢。”

    儿子愿意开餐厅,他不想拖他后腿。

    有什么比得上他坐在这里喊他一声“阿爸”更重要的呢?

7碎语

    惠民厅餐定于腊月二十八歇业,年初八营业。

    照苏娇兰的意思,最好年十五之后再开业,但学生初九就开学了,有些住校生离开二三十里路,回家肯定不方便,初八开业,讨个好彩头。

    顾昌坚不愿意到老宅去,他们夫妇也不愿意到小洋楼来,最后折衷的结果就是苏娇兰和顾钲虽不在那边住,但和顾钲带着孩子在那边吃一日三餐。

    三餐由他们自己己动手做,不过去的时候,早餐大多是谢巧早已经做好,白粥,配包子,随意炒个萝卜白菜之类的小菜。

    顾昌坚得知儿子要回来过年,特意买了头杀好的猪,杀好的羊。

    谢巧儿闲暇之余,又包了豆包、菜包。中午的时候就吩咐谢巧儿,“小谢,把那些骨头全剁了,熬汤!”

    谢巧儿长得秀气,干起活来虽然麻利,但剁骨头这种活计,并不擅长,请了谢钲帮忙。

    谢钲心道:都是一家人何必太客气,想推辞了。

    苏娇兰却道:“剁吧,也是别辜负了老人家的好意。”

    谢钲转念一想,摇了摇头,不再推辞。

    过了年如果方茹不回来,顾昌坚身体又不好,只能还是他们照顾。

    再说过了年就开春了,天气变暖,肥肉可以风干成腊肉,骨头是无法存放那么久,不吃肯定会坏掉。

    为了避免骨头坏掉,他们天天煮骨头汤喝,也可以吃到十五。

    谢巧儿颇为羡慕地说:“过年一头猪啊,多好。我记得我小的时候过年就买了四、五斤肉。爷爷奶奶把萝卜和肉块切得一样大,放了好多酱油,跟我说萝卜和肉一个味。

    余下的都是些肥肉,年三十放在锅里煮、年初一放在锅里煮……反正不管什么时候就放在锅里煮就对了,有客人的时候端上桌,也没人动筷子……

    到后来,条件稍微好些了,就有一盘蒸肉,热一次,又一次。”

    莉莉掩着嘴笑,“我以前的家里也有,就是凑盘数,光摆着看的!”

    莎莎则道:“爷爷给我们买了那么多肉啊,等我长大了,赚了钱,也给爷爷买好多好吃的!”

    顾昌坚听得暗暗点头,这话虽然孩子气了一点,但心地淳厚。

    如果是阿钲的孩子就好了……

    阿钲这媳妇娶得,好是好,就是免不了有遗憾啊。

    但他现在看着几个孩子,就有一种家的感觉,

    方茹和她那儿子在的时候,总让他感觉冷冷清清的。

    或许,和方海在有关系,方茹不做饭,每次就只能在饭桌上看到她,其余的时候,不是在涂,就是在抹。

    也怪他,什么事都由着她,使他忘了一个妻子应当的责任。

    方茹现在就是个笑话!

    顾昌坚现在一想起方茹就一肚子气,泄愤似地一连铲了好铲子雪,却听道莎莎的声音,“给爷爷留一点,让爷爷也尝尝。”

    方海去县城办年货,给孩子捎了点糖炒粟子,太平没有这些东西。可能莎莎觉得是个稀罕的东西吧,就想着他了。

    东西虽不值什么,但却听得顾昌坚心里一暖,连想起方茹的那些不愉快也马上忘掉了。

    “我给爷爷送过去。”萍萍说。

    慌得顾昌坚忙回头,“不要来,小心鞋子打湿了!”

    他说着忙放锹,朝堂屋里走去。

    “爷爷,这个是糖炒……粟子,可香了,你尝尝。”小姑娘说着,伸出手,手心里有一个剥好的剥子。

    不得不承认,苏娇兰将孩子们都教育得很好。

    如果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想到此,顾昌坚看苏娇兰并没有以前那般敌视了,交待顾钲,

    “明天你带孩子和孩子的娘到县城里逛逛。”说着抽出一个皮夹子,拿了一沓大团结出来。

    顾钲想到方茹拿走了父亲的存折,难免推辞道:“我们在太平买就行了,有钱!”

    顾昌坚把眼一瞪,“你有钱是你的,我这钱又不是给你!”

    眼见就要发恼,谢巧忙笑道:“小孩子长得快,过年衣裳便宜些,可是多买一些,有换洗的,我小时候就想逛街,可惜住在婶婶家里,能吃饱饭家务做完就算不错了,其他的也不敢奢望。”

    一番话,触动了顾钲的心事,他小时候,过得比谢巧儿还苦,不过那些已经过去了。他不像谢巧总爱回忆过去,但看着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接了那些钱。

    “行,我们明天去县城,要给您稍东西吗?”

    顾昌坚白儿子一眼,“我老都老了,买了也是浪费!”

    孩子们一直都在兴奋中,莎沙连半夜醒了都还惦记着,“天亮了吗?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去县城了!”

    第二天,顾昌坚亲自开车送他们去了省城。

    “爷爷的车真漂亮,莎莎最喜欢爷爷!”

    一车人听了难免会一笑。

    偏谢巧闲不住:“我之前还听你说顾叔叔是你最喜欢的人呢!”

    莎莎想了想,伸出了一截手指头,“谢阿姨我告诉你个秘密,我喜欢爷爷比喜欢叔叔多这么一小点。”

    “为什么?”谢巧又问。

    “因为爷爷会开车,还有好多好多的钱,等我长大了,也要爷爷一样,赚好多好多的钱,让人们都尊敬我!”莎莎孩子气道。

    一车人都笑了。

    顾昌坚若有所思,转头向顾钲道:“过了年让司机教你开车。”

    顾钲本能地想要拒绝。

    依告父母,算什么本事?他想要的一切,都会通过自己的双手获得!

    “爷爷太好了!”莎莎欢呼起来,照着顾昌坚的脸“啪”地亲了一口。

    顾昌坚哭笑不得,差点和迎面的一辆车撞上了。

    难免绷着脸吩咐道:“小谢,看好她,别让她乱动。”

    老爷子,对谁都吹胡子瞪眼,唯独对谢巧非常的客套。

    “这个姑娘,背井离乡,在我们这儿不容易啊!”他经常这么对顾钲夫妇道。

    人都有同情弱小的心理。苏娇兰不过一笑置之。

    谢巧这姑娘,聪明伶俐,只是没有好的机遇而己。说句真心话,苏娇兰和几个孩子也挺喜欢她的。

    渐渐就有了风言风语,说谢巧是顾钲为自己找的后妈。

74意外

    腊月二十八那天,顾昌坚带了顾钲夫妇连同几个孩子去县城采购年货,一家人都去,无论如何也要相让一下谢巧,这是礼节性的问题。

    顾昌坚给了谢巧二十块钱的奖金,“看中什么,直管买。“

    苏娇兰前世也喜欢这么奖励做事做得好的员工。

    不能因为东家的慷慨,就把事情都往暧昧方向揣测吧?

    怪就怪在正月家家户户走亲访友去拜年的时候,方茹不在,问顾家人,又说:“生病了,去看病去了。”

    肯定是那娘们整天打扮得风騒,被顾爷赶走了!

    小镇上的人都如是想。

    说来也巧,谢巧就是在这个时候去伺候顾老爷子的,无安身立命之处,有一份工作,东家人还不错,能不尽心尽力?

    闲言碎语传到苏娇兰的耳中,她不过一笑置之,“老爷子不是那种人!”

    当传到顾钲的耳中的时候,已经到了二月二。

    顾钲听了,直接把嚼舌头的人揍了一顿。

    说闲话的人,反而更多了。

    可惜顾昌坚一无所知。

    他现在最大的乐趣就是教几个孩子。教她们国学,音乐、画画、下棋……

    无所不教。

    也不是个个孩子都有天份的。

    “孩子们还小,等过两年大了懂事了就好教了。”苏娇兰安慰他道。

    学这些东西挺不错,最起码有一计之长,苏娇兰这么说服自己。

    想一年前她还说好话,拿着吃食求情让刘婆婆帮忙照看孩子呢。

    “让爸教孩子们也好,免得闲下来东想西想。”她对顾钲说。

    顾钲在这些小事上一向以苏娇兰的意见为意见。

    “我悄悄地问了人,消息有可能是谢兰传出来的。”顾钲向苏娇兰道。

    苏娇兰愕然。

    谢兰不是谢巧的亲侄女吗?难道她希望自己的侄女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

    “上次去省城阿爸不是给了她二十块钱?谢兰逢人便向人家炫耀,说阿爸多喜欢谢兰,人家背后可不就说些不好听的!”顾钲无奈地摇头,“我去她家说她了!”

    “你们谢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是吧?”他说着苦笑着摇头,“谢兰倒怪我们,说名声不好了!”

    “别理他!”

    “咱们再招个人吧!”顾钲唯有苦笑。

    瓦罐汤学生喝的很少,主要是路过开车的司机和客人。

    苏娇兰就把两边分开了,一边摆长形的条案,一边摆圆桌。

    本来卖给学生的菜两份也只五分钱,利润很薄,但是春节过后,就是连绵的春雨,又冷,总不能让学生买了菜站到雨水里吃吧?

    学校的伙食实在很简陋,早餐煮白粥,中午蒸白米,晚上仍是白粥。她管不了学校但是可管自己,用大骨头和疏菜煮了汤放在桶里,免费供人饮用。

    这么一来,在学生中声望就不错。生意好得不得了。

    生意一好,他夫妇难免忙不过来。

    再招一个人过来也好,把谢巧换过来,时间长了,流言不攻自破。

    顾钲又写了招聘的告示贴了出去。

    面试的人蜂涌而至,倾刻之间围了一两百人!

    苏娇兰吓了一跳,只得让顾钲把条件改了一下:

    年满四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妇女。就算如此依然有几十人。

    一番筛选之后,苏娇兰选中了隔壁一个叫吴芳的。

    吴芳梳着马尾,穿一身枣红的灯芯绒上衣,卡其色裤子,新鞋子。

    她的鞋子完全是手工制作,沿着雪白的边。

    直觉是个守礼讲究的人,说话条理也很清晰。开着一家棺材铺子,有一儿一女。

    “店里面冷清的很,我们当家的一个人就做了。”

    “干我们这一行,时间长了不接触人群,阳气就弱了,大妹子你就当积阴德吧……”

    苏娇兰原来是不信这些的,可不信这些如何解释她回到了八十年代这件事?

    反正她到最后留下了吴芳。

    算起来她的预产期也就在这个月。

    谢巧再能干,毕竟是个姑娘,有人吃酒闹事,万一她在坐月子,必须得告吴芳这样有经历的人才镇才住场子。

    “除了店里的活计,每天八小时,花一个小时去帮老爷子做家务。”

    “没个女人就是不行啊,老爷子再难能干?难道每天拿着棒槌洗衣裳?”吴芳嘻嘻地笑,“一个月工资开二十五块,就是再添上一小时帮你收拾我也乐意啊!”

    王大娘看得直叹气,“我家就住她家隔壁,炒一样的菜卖不出去!”

    听的人难免好笑,“风水旺,该她家挣钱。”

    其实,苏娇兰并不想挣多少钱,她只想养大几个孩子,平安和顺活到老罢了。

    二月底,苏娇兰生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月子餐我包了。”吴芳主动加了活计。

    “洗尿布、衣裳、抱小宝宝我包了。”谢巧说,“主人给的钱有点多,每天干的活有点少,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们多做了事,等我出了月子一个人加十块钱吧。”

    吴芳当时就说:“加十块钱,那我一天得给你做五餐,早上七点中午十二点,晚上五点,晚上十点。”

    苏娇兰听了直笑,吴芳的棺材店生意也很好,其实就像她说的,男人顾钢在那里张罗,她也就乐得撂开手。

    苏娇兰这一胎生了男孩,最激动莫过于牛氏了。

    她连早饭都顾不得吃,直接跑到张氏那里,“弟妹?你说这事咋办?”

    “啥咋办?”张氏有点不高兴。

    张氏只有三个姐姐,她家没有男丁,可她一样给父母双亲送了终!

    牛氏对张氏的脸色视而不见,“苏娇兰,她生了个儿子!”

    “这女人,知道是儿子不打掉,还不就等着你家上门去要,准备好钱吧!”

    牛氏一愣,然后就笑了,“大国打了两千块回来,让我办好这事。你说我拿多少合适?”

    这下轮到张春华呆住了。

    “大国打了这么多钱?”

    “可不是!”牛氏高兴坏了。

    瞬间直了腰板。其实,她真想说一点,可想到儿子回来以后,会穿帮……

    “他在做什么?”

    一个臭名远扬的人,能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钱,不光她意外,听的人莫不意外。

75不安

    “山不转水转,谁能想到我们大国还有今天啊。他跟我说,一个月只以赚这个数!”牛氏伸手比划了一下。

    张春华瞪大了眼睛,扬声道:“五百?”

    “五千!”

    五千是个什么概念?

    张春华从未见过那么多钱。太平除了顾家有钱,还没出现过“万元户”。

    “不错啊,大国两个月就可以做万元户了。”张春华强笑道。

    可见老天没眼,那样的人,偏偏让他有钱!

    熊大国出轨最初目的据说就是为了儿子,现在有钱了,但顾家一样有钱,并且待那几个孩子挺好的,应该不会给吧,几千块钱在这他们普通的老百姓眼中挺重的,但顾昌坚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牛氏腰板一挺,“没想到大国这么有出息,哈哈哈哈……”

    “那你就过去探探口风吧。”张春华兴趣缺缺。

    熊大国有钱也好,没钱也好,这和她关系都不大,他儿女又全!

    与她何干?

    但她说出的话却正中牛氏下怀。

    现在牛氏,已经把儿子看作金光闪闪的金疙瘩,见人就想显摆一下。

    “那我去看看再说。”

    不知为何,她心中有种苏娇兰不会给她孩子的念头。

    牛氏回到家中,数了两百个鸡蛋,又狠了狠心走到街上,问了鸡蛋的价钱。

    五分钱一个,十块钱买了两百个,用筐装了,挑着去了惠民餐厅。

    刚好吴芳在门口做卫生,牛氏又直接往里闯,差点撞到。

    都是街坊,吴芳一眼认出了牛氏,忙拦住了。

    “牛大姐,您这挑的是什么啊?快停下来,不能进去!”

    牛氏戒备地看了吴芳一眼,扯出一丝笑意,“听说小兰生了,我特意送点鸡蛋过来。”

    “哎哟,您可是稀客,估计小兰妹子生前头三个闺女也没吃过这么多鸡蛋吧?”

    一席话说得牛氏讪讪的。

    吴芳似笑非笑地道:“生了儿子到底是不一样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牛氏心中有愧,可到底忍不得,“当初不是她自己要离婚,谁又没逼着她?”

    吴芳:“你这老太婆安的什么心?知道会说你来看孙子,不知道的发为你是这小孩的仇人!刚生的小孩,经不住你这般吵闹,都是女人,都养过娃,打月子里过来的人,产妇最是气不得,我劝你见好就收,从哪来的回到哪去吧!”

    说完“哐当”一声关了门。

    牛氏气得干瞪眼。

    “我就来看看也不行?”

    “看看?来了就大吵大叫?小兰妹子早跟你儿子离了婚,你们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你来看什么?趁早走的好!”

    牛氏只得怏怏而回。

    吴芳进去了摇头笑道:“你那前婆婆担了两筐鸡蛋,上门说看看你,被我骂走了。”说完看着苏娇兰的反应。

    苏娇兰闻言莞尔一笑,“我不会骂人,你替我骂走倒是好的很,省了我许多口舌。”

    算起来,牛氏已经久未登门了,无故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与她已经没有来往了,我不想见她。”苏娇兰说道。

    吴芳呵呵地笑了起来,“都是打个时候走过的,但凡你熬得下去,也不会孤注一掷和他儿子离婚,一个女人带着一群这么小的孩子可怎么活!现在是积德到钲爷了,要不然不敢想象你会过上什么日子。我自认和你相处了一段时间,替你做了主,勿怪。”

    苏娇兰点头道:“我心中亦是这般想。只是想着几个孩子还小,不便与她翻脸罢了。”

    吴芳压低了声音道:“我出去,听外面在传,你那前夫这次赚大钱了,估计那老太婆上门,是先探探口风的,你要早些有心理准备。”

    熊大国赚了钱?

    那有怎样?

    苏娇兰露出绝然的神情道:“他赚了钱是他的,当初他在车队,每月的工资我也没看到过一分钱!他赚了钱这个孩子也姓苏!”

    吴芳知道这是不打算把孩子给熊家的意思了。

    又笑起来,小谢跟着去了,看她往哪去。

    一会儿,谢巧回来,悄悄告诉吴芳,“吴姐,那老太太直接回家了。把挑子丢在家里就没出来了。”

    吴芳冷笑起来,“这老太婆最爱来事,一个人闷在家里只怕是在想什么歪主意。”

    一个人心里有事,发泄出来还好,发泄不出来,肯定会一直记恨着。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这么说谢巧总算是明白了,吴芳是怕她暗地里搞鬼!

    过了两日,谢巧突然趁吴芳回家睡觉的时候悄悄神秘告诉苏娇兰,

    “小兰姐,我听到一件很古怪的事,人家都说卖棺材的人容易招惹鬼崇……”谢芳说着,明显的想到了什么瑟缩了一下。

    “那些都是无稽之谈!”苏娇兰哑然失笑。

    卖棺材的容易招惹,那画妆师呢?卖寿衣的、花圈的难道这些行业统统没人做了吗?

    这些铺子前冷冷清清倒是真的,追根求源,不过是因为活着人们对死亡的恐惧,下识意的不想靠近这些铺子罢了。哪里像他们想的那么玄乎?

    许是有人眼红了吴芳吧。

    “不要信那些人的鬼话,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苏娇兰拍拍谢巧的头。

    谢巧虚弱地笑了笑。

    凭苏娇兰阅人无数的经验,知道自己的话谢巧并没有听进去。

    “如果你害怕,这段时间就和吴姐换了吧。”苏娇兰想了想,只得这样安排道。

    因他们做的学生的生意,故需要早起。高中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惠民餐厅也附带的卖些包子、炒饭之类廉价的吃食给孩子们宵夜,中午的时候餐厅里的人最多。

    苏娇兰就让她们二人一人从七点到下午三点,一个从十二点到晚上八点。

    本来谢巧年轻一些,自告奋勇地要求做后面,其实晚上也不太晚,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引起了她的不安。

    “你最近多在家里呆着些,晚上给老爷子商量一下,让他到餐厅来吃晚饭吧。”苏娇兰考虑了一下,硬着头皮给顾钲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76抓住

    原本是他们夫妻商量好的,老爷子现在太孤独了,由顾钲带着三个孩子陪着他老人家吃晚饭。

    这也是他们好说歹说,费了牛九二虎之力才让老人家同意的。

    可现在苏娇兰突如其来的让顾钲多呆在家中,顾钲不免愣了一下。

    他爹可不是那么好唬弄的人,没有合适的理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父子间的美好相处就有可能成为泡影。

    “小谢,有点胆小,没男人在家她怕。”

    顾钲点头道:“行。”

    来吃饭的客人不是人吗?

    现在是早春天气,还有些冷,又没有电,基本上吃过饭就歇下了,黑灯瞎火的,怕也算是理由吧,既然苏娇兰这么说,她就这么跟老爷子解释好了,老爷子若是不信,让他自己去问谢巧,反正他看谢巧比他这个亲生儿子顺眼多了,谢巧有什么事也爱越过他们夫妻让老爷子拿主意。

    但这屋里住着他最看重的人,吴芳又再三交待、强调了,女人坐月子期间的禁忌事项,说坐月子是女人顶顶重要的一件,月子坐不好,落下病根,以后就难治了。

    顾钲自然将这件事也算在里面,并且慎重对待了。

    反正苏娇兰一天当中有大部分时候是在睡觉的。

    上午趁着苏娇兰睡着了,顾钲特意问旁敲侧击地问了谢巧,

    “小谢,你最近有没听到什么稀奇事啊?”

    谢巧一看是东家问话,心里就先郑重对待了三分。

    犹豫道:“听到了很多,不知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顾钲:“就和咱们切身相关的吧。”

    谢巧:“我二姑丈死了。”

    “他死前的那一天,我二姑来我大姑这儿吃了顿饭,她有点喝多了,把酒杯顺手放在了阴棺上,然后就回家了,我二姑丈是个开拖拉机的人,他们村里死了个女人,他不想火化,就偷偷地想趁着晚上把人给埋了。那晚上大月亮,他开车拉着花圈、火纸之类的连同一些送葬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下王家湾那里,下坡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了,一路往下猛冲,眼看快要撞到阴棺了,停住了。

    那晚上大月亮,他们抬棺材的都看到了,他那影子拉得老长刚好跟棺材板重合了……”

    说到这儿,顾钲注意到谢巧的脸色苍白,让人觉得脊背发凉,他顿了一下,才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姑丈回家没多久就死了。我二姑才三十出头,还有个孩子,哭得伤心死了,她老说,她要是不那么大意,把酒杯放在棺木上就好了。可哪有卖后悔药的?”

    谢巧说完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顾钲摇摇头,“这个和咱们有关系吗?”

    “没……没有。”

    “那就对了,反正我最近都在店里,有事你叫我就行了。”顾钲说着体贴地倒了杯温水给谢巧。

    看着她喝了水,情绪明显好了些,才道:“你认为你姑丈那件是和咱们餐厅有关。“

    他说得十分肯定,严肃。

    顾钲长得有点像顾昌坚,不苟言笑的时候相当严肃。

    谢巧咬着唇道:“吴大姐,他家是开棺材铺的!”

    “你害怕她在这里全挤掉你的位置?”若她有这种心思,还是趁早打消了好,还敢鼓动苏娇兰,让她在月子里为她俩操心!”

    原来认为谢巧还不错,谁知道却生出这种小心思。

    说难听一点小心眼,说好听一点难以容人,他家那个还在坐月子呢!

    顾钲这下是真的生气了,瞪着谢巧。

    谢巧偷偷地瞄一眼顾钲,摆手道:“我没有嫉妒她,也没有和她竞争的心,反正我就凭良心做事,做好我力所能及的一切。老板和老板娘要是觉得我合适,肯定会留下我的,小孩出生还需要人带,小兰姐肯定没时间管餐厅了。

    说到这儿,她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当,“也不是没时间管,反正她的重心将会放在小宝宝身上,我的意思是我不用跟吴姐竞争,这里也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但,吴姐她,她……引了来了不干净的东西。”

    “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出来晾小宝宝的尿布,看到吴姐身上粘了好多人,他们还咧着嘴笑。”

    “什么小人?”

    “就是纸剪出来的!”谢巧的声音有明显的害怕。

    “纸剪出来烧掉的那种人!”

    “你没问问她是怎么回事?”顾钲明显不信。

    “我当时只顾着害怕,根要没敢理她。”

    “你重新说一下,说清楚点,纸剪的小人,怎么笑,在哪发现的。”

    “那天晚上,八点!咱们餐厅关门了,我想着尿片明天洗不好,就晚上洗了,出来晾到耳房里,小孩子衣裳不能见露水的,这个我知道,吴姐背后闪着蓝光,我走过去看,是剪好的纸人……我说这些也是觉得小兰姐人不错,帮了我。”

    她说得语无伦次,乱七八糟,毫无关联,但顾钲竟奇迹般地听懂了,他冷静地问她,“那东西呢?”

    “我……我害怕,吓都吓死了,哪还敢再看,那些小人还会蹦!”

    顾钲冷笑两声,“我可最会捉鬼,你当时怎么不说清楚?”

    “我当时只顾只害怕,后来想了一下,还是给你们说了吧。”

    “你看那墙上是什么?”

    ”破除迷信思想,封建意识“

    顾钲笑笑:“这就对了,先不要对人讲,看我捉鬼吧!”

    谢巧毕竟不大,听顾钲说得这么笃定,也好奇地道:

    “怎么捉?要我帮忙吗?”

    “你再看到了,第一时间告诉我。余下的我来就好了。”

    顾钲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谢巧也不知他忙什么,又不好问得太多,索性抓紧时间干活。

    心里却巴不得那不干净的东西最好晚点来,迎面碰上顾钲最好。

    他不怕,等于给她也壮了胆子。

    但谢巧一直挂心的也就是这件事了,所以做事的时候就有些不经心,她大数时间,就花在了观察顾钲上面。

    哪知也没有看到什么。

    第二天一早,顾钲却告诉她,“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我抓到了。”

    谢巧十分好奇:“在哪?在哪?“

    “治安队,放在李耀宗那里了。”

78出走

    谢巧来镇上已经有一段时日,镇上有名有姓的人早已经认得个差不多。

    ——怎会不知治安队长名字叫李耀宗?

    李耀宗长得人模狗样,喜欢带着一帮子人在惠民餐厅吃霸王厅,几块的东西不想付帐就不付帐呗,不偏偏喊着让顾钲记帐。

    顾钲虽不爱说话,这时候倒是豪气地一挥手,“只管走,算我的!”

    李耀宗还偏做了表子立牌坊,“记帐,半年算了次。咱可不是那种白吃白喝的!”

    顾钲一笑置之,“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这顿我请了,宗哥来我这吃饭,可是天大的面子,这点小钱,你就是要出我也不好意收啊!”

    白吃白喝,还要拍他马屁!

    偏他那眼睛还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他能审问出来?

    谢巧对此事持怀疑态度。

    没想到下午,学生还没放学,李耀宗就来了。

    “钲哥,这事有眉目了!”

    “王二狗收了牛家两百块钱,就让王婆子悄悄地将剪好的纸用胶水人不知鬼不觉地粘在吴芳的背后,闪莹光是他们去城里买了磷……”

    王婆不就是王大娘吗?

    平时苏娇兰一口一个阿娘的叫,又给他小孩零嘴吃!

    没想到实际上却是这个这样的人!

    为了两百块钱,竟做出这样的事!

    “牛婆子说了,见不得你家生意做起来,这地方、这房子原是他家的东西!”

    现在看苏娇兰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眼红了!

    “他家还是想要一个摔盆子的。”李耀宗朝顾钲挤挤眼。

    谢巧边擦桌子,边听闲话。想了半天才想明白,率盆子的,李耀宗说的应该是男丁了。

    难怪吴芳会把她骂走,当时她还觉得挺不忍心的。

    觉得牛氏上了年纪知错能改吴芳不应访这么对待她。

    谁知道却是一个不安好的心。

    苏娇兰的辛苦又有谁能理解?

    换一个,离了婚,又带着三个孩子,还怀着一个早活不下去了吧。

    而苏娇兰最令她佩服的地方就是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一切,她不仅勇敢地活下去,而县还活得很好。

    这样换来了什么呢?牛氏千方百计的争夺。

    想到此,她的心缩了一下,默默地给两人续了茶水,退了出去。

    顾钲原本打算自己打此事处理了,等苏娇兰满月了再告诉她。

    哪想到李耀宗一走,她就问了起来。

    “李耀宗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就是过来看看,说点小事……”顾钲说着替她掖了掖被角。

    “是说小谢说的那事吧?查清了?”

    顾钲只得和盘托出。

    苏娇兰沉吟了一下,“就这样吧,不用告他们。”

    已方没受伤害,告他们又怎样?不关乎痛痒。

    倒不如大度一点轻拿轻放,让他们接受道德和良心的谴责。

    “李耀宗在咱家白吃了那么久,养条狗也知道看门,放心吧,他知道怎么做。”意思是李耀宗在惠民餐厅白吃白喝了那么久,也该为餐厅做点事了。

    谢巧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

    没想到晚上吃饭已经有人在讨论这件事了,大多数是些学生,他们大骂牛氏不要脸。

    重男轻女,想抢孩子手段下作。

    就连她和熊大国联合起来打苏娇兰这事都给翻了出来,当然,也包括他长子出轨。

    “这么恶毒的人,离婚了还不肯放过别人,请人装神弄鬼,简直丧尽天良!”

    让熊家的几个在校生差点抬不起来头。

    回去狠狠地把牛氏埋怨了一顿。

    牛氏自然不服,“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你还没做?顾钲带人抓到了王二狗!王二狗去了治安队,一吓什么都说了!还说你给了他两百块钱!我学杂费五十块,你就说没钱!”说到最后熊老三终于泣不成声。

    考上大学,学校会给学生补贴,只收生活费,但生母硬是死拉硬拽给拉回来了,“复读一年五十块钱,家里吃盐都困难,哪有钱让你上学?”

    好吧,谁让家里穷呢?明明大哥有一份人人羡慕和好工作,但他就是不好好干,有什么办法呢?那么好的嫂子也离婚了!

    也让他们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这些事,他都认了。谁都不怪,要怪只能怪自己,谁让之前不用心读书呢?

    可现在生母竟然拿出两百元的“巨款”让王二狗干坏事。

    熊老三伤心绝望到极点,抖着嘴唇什么也没说把自己蒙到被子里。

    牛氏觉得自己并没有错,当然也不会为了三儿子特别去解释。

    “别理他,他自己就好了!”她对拉着自己衣角的女儿说道。

    这钱是大儿子要回大孙子的,又不是她的,她能怎么样?

    好容易大儿子肯回心转意,她自然是竭尽所能把事情办得漂亮一些。

    做父母的也是操碎了心,可惜的是儿女并不理解,她能怎么办?

    还能跟自己赌气一辈子?

    有长子的前车之鉴,她才不惯着他!

    可是让人意外的事终于发生了,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并没有看见熊家老三。

    “一顿饭不吃饿不死,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牛氏以为三儿子跟他赌气,恨恨地骂了一场,总算是气顺了些。

    哪想中午、晚上吃饭三儿子依然不在,她才感觉到事情的严重。

    到底哪去了呢?

    掘地三尺终于在枕头下发现了一封信,是写给她的。

    说他出去找事做去了,让老四好好读书,他会按时寄钱回来。

    牛氏这时候才慌了!

    “人离乡贱,他年纪又小,又没经过事,去哪了呢?”牛氏一边落泪一边埋怨。

    “我看我三哥偷偷地抱了收音机出去了。”

    抱收音机出去?听?

    “有人说看到我三哥抱着收音机上去县城的汽车了!”熊大莲看着她生母的脸色,又小心翼翼地道。

    上县城还抱着收音机听?

    这臭小子,毛病多早晚才改!

    “我担心我哥是去找事做去了,他再也不回来了。”熊大梅说着,哭了起来。

    “不回来算了!找不到活,我看他讨饭爬回来。”儿子没说一声就走了,她是赌气才说出这种伤人伤己的话。

    没有吃没有喝他又没经过事,又没有钱,能往哪去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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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娇妻介绍:
穿越到八零年代的苏娇兰,附赠一箩筐小萝卜头,生活所迫,不得己立誓要成为一名悍妇,不曾想硬生生的某人宠成了天之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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