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菠菜是绿色的
“那您觉得有什么副作用吗？”菱宝认真地问，小脸严肃地像个老道的大夫。
村长媳妇没听懂：“啥叫副作用呀？”
菱宝一想，对了，“副作用”这个词是她在书上看的，大王说现在还没有这个词呢，但菱宝觉得很贴切。
“就是用了它之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村长媳妇仔细地回想了一下，每次涂抹上都感觉润润的,有股牛奶香和姜黄略辛的味道，其他就没什么感觉了。
哦，对了，每次抹完手都不敢乱动，生怕蹭掉，这可都是钱呢！
“没有不舒服，都挺好的。”
菱宝高兴了，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特可爱：“那就好。大娘，你要继续用下去啊，不要断掉，这种东西都是要坚持用才能有效果的。”
村长媳妇忙点头：“放心吧，我都记着的。”
“以后您被太阳晒了之后，也可以涂这个。”菱宝说，“可以帮助皮肤消炎消肿和舒缓皮肤。”
村长媳妇又没听懂，消炎是啥？消肿又是啥？
菱宝其实也是一知半解，大王和她解释了，但她理解还不透彻，只知道这是好东西！
“是好处！”菱宝振振有词，坚信不疑。
“好，我晓得了,都记住了。”
菱宝美滋滋地点点头，然后回家去了,村长媳妇在后面慈眉善目地看着她欢快的小背影。
“大哥哥,二哥哥，我回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刚到家门口就开始吆喝,然后一溜烟地跑过来，急不可待地说道：“姜黄加牛奶真的有用哦，大娘手上的斑点淡了一点哦，两只手放在一起对比可明显了！”
程毅立即把树枝给扔在地上，武也不耍了：“真的？早知道我也跟着去看看了！”
菱宝连连点头，脸蛋上的肉肉跟着弹啊弹，程毅没忍住捏了捏，手感真的太好了！
程昀拍开他的手，把菱宝抱到自己怀里，然后看着她软嘟嘟的脸蛋，也没忍住捏了捏。
“大哥让我来抱菱宝吧，我力气大。”程毅拍着胸口说。
程昀拒绝：“不用，这么一会儿我还是能抱得动的。”
程毅嘟嘟囔囔：“谁担心大哥你抱不动了，是我想抱菱宝。”
程昀假装听不见。
“既然效果这么好，有机会我们可以把这个法子卖给别人。”程昀说，“你们觉得呢？”
菱宝最先响应，举着小手说：“我觉得大哥哥说得对！”
程毅学着她举手，有样学样：“我觉得菱宝说得对！”
大王也举起猫爪,喵呜两声：“我也觉得菱宝说得对！”
分明是程昀说的话，却都觉得菱宝说的对,这不得是“一家之主”才能有的待遇？
晚上，程毅在烧火，让菱宝帮忙把菠菜摘一下，有坏叶子就扔掉。
“好！”
菠菜是桂花婶婶给的，很新鲜，没有坏叶子，程毅准备做个菠菜鸡蛋豆腐汤，然后再蒸个米饭，烤点肉。
今天在县城买了块豆腐，还买了点猪肉，为了吃烤肉，还买了好几种调味品。
手脚麻利地蒸上米饭之后，程毅拿刀把猪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手指头那么大，收紧盆子里，放盐糖酱油兴蕖姜片腌制。
院子里有一颗杨树，程毅撇了些树枝，把上面的小凸起给削干净。
程昀拿着书，看着觉得怪简单的，便也想帮忙：“二郎，我来削吧。”
程毅说：“还是算了，我怕大哥你把自己手指头削掉。”
程昀：“.”
“我会小心的。”他只能如是说。
但是他的弟弟根本不给他留面子，一针见血地说：“这不是你小不小心的问题，是你能不能行的问题。”
程昀抽了抽嘴角，拳头有点发痒。
程毅一看他哥这个表情，就警觉地竖起了耳朵，为了防止自己挨打，他机灵地给自己找了个救兵。
“菱宝，菱宝！”
菱宝拿着菠菜就急吼吼地冲过来了：“二哥哥，怎么啦？”
“大哥他想削树枝，你快劝劝他，他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削掉手指头怎么办？”程毅苦口婆心，还不忘阴阳怪气一下，“我是劝不了他这个犟脾气了，你来吧。”
程昀阻止不及，只能在心里道了一声糟糕！
果然，一扭头对上了菱宝气鼓鼓的小脸：“大哥哥！”
程昀：“哎！别听他瞎说，我就是问问，既然不行，那就算了。”
“刀很危险的，不乐意瞎玩。”菱宝一脸严肃，“大哥哥如果受伤，我们会很担心的。”
程昀连忙应了，再三保证自己不瞎碰。
可能是因为死过一次，菱宝对于“死亡”“受伤”很在意，任何安全问题，无论大小，她都反复叮嘱，就怕看到吓人的一幕。
连程仲谦上个学，她都要如此。
菱宝又跑到程毅面前：“二哥哥也要小心，慢慢来哦。”
“放心吧，我又不是大哥。”
程昀：“.程毅，别逼我揍你。”
叫全名了！
程毅紧了一下皮，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削树枝吧！
削好树枝以后，再把切好的肉块都串起来，然后在院子里架起火堆，上头罩一个铁丝网。
这铁丝网也是今日新买的，因为程毅闹着要吃烤肉，说他们很久没吃过了，那股可怜劲儿说的菱宝都快要落泪了。
本来还想买个铁锅的，他们也许久没有吃过炒菜了，每日都是炖煮蒸，早腻歪了。
只不过钱没带够，得下次买了。
程昀看来看去，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把桌子搬出来了。
天还有些冷，但边烤边吃也别有一番韵味。
正好程仲谦也回来了，程毅把蒸好的米饭端上来，烤肉放在铁丝网上，让程昀看着。
“菱宝，菠菜洗好了吗？拿过来吧。”
菱宝端着盆，哒哒哒地跑过去。
程毅接过来，把洗干净的菠菜扔进开水里，先焯一下水，不然吃着有些涩，他不喜欢。
菱宝忽然“咦”了一声。
程毅问她：“怎么了？”
菱宝指着水说：“水变绿了！”
“因为菠菜是绿的呗。”程毅随口瞎说，还捏了下她的脸蛋。
“那把菠菜加到面团里，蒸出来的馒头是不是就是绿色了？”菱宝好奇发问。
第77章 烤肉和榆钱
看看沸腾的绿水，再看看满眼求知欲的菱宝。
程毅豁然开朗的同时，有一点点尴尬。
妹妹好像也比他聪明怎么办？他看着一锅绿水，想到的就是.啥也没想到，菱宝却想到了他们可以把馒头染成绿色。
“可以吗？”菱宝跃跃欲试地问。
程毅不确定地说：“应该可以吧大哥，你快过来！”
遇事不决，就问大哥！
程昀正兢兢业业烤肉呢,烤肉他也吃过，不过都是别人烤好了送上来，自己动手还是第一次，很是有点手忙脚乱。
听到程毅叫自己，他松了一口气，连忙说：“爹，你先看一下！”
说完赶紧跑了,他果真一点做饭的天赋都没有。
“叫我什么事？”程昀擦了擦忙出来的汗，顺道洗了下手。
菱宝：“大哥哥,你快看！”
程昀瞥了一眼，没明白：“怎么了，让我打鸡蛋？”
如果不担心汤里有鸡蛋壳的话，他倒是可以试一下。
“不是不是，大哥哥你快看，这个焯过菠菜的水是绿色的！”菱宝可激动了，手舞足蹈地点出关键。
程昀愣了一下，凑近看了一眼，还真是绿色的。
不过这又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奇怪地望向菱宝，对上敬老亮晶晶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你是说，用菠菜给馒头染色？”
见大哥哥和自己一个想法,菱宝点头如捣蒜，目光熠熠：“大哥哥,你也觉得可以吗？”
程昀思索片刻，菠菜本就是吃的,添加到面团里自然也不会有害处。
他想起以前吃过的一种江南传统糕点青团，就是绿色的，据说是用青艾做的。
既然青艾可以，没道理菠菜不可以。
“当然可以。”程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夸赞道，“菱宝真聪明。”
“太好啦！”菱宝高兴地欢呼，“我们又多了一种。”
这时候，大王说：“既然可以有黄色绿色，那是不是也可以有别的颜色？”
菱宝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对哦！
都有两种颜色了，为什么不干脆多弄几种呢？彩虹就有七种颜色啊！
“大哥哥，二哥哥！”菱宝拉了拉他们的手，一手一个，“我们可以多弄一些颜色呀，就像彩虹那样，可漂亮啦！”
两人茅塞顿开，是啊，他们完全可以多弄几种颜色混着卖！
“不过除了菠菜，还能有什么可以染色呢？”程毅问。
菱宝皱着小眉头想了想,没想起来。
“大王大王,图书馆有写这些的书吗？”
“应该有。”
那可是图书馆哎！
那菱宝就放心了，等晚上她就去找一找。
“现在想不起来不要紧，我们一起慢慢想。”
他们谈话的这会子功夫，程毅已经把菠菜鸡蛋豆腐汤给做好了，盛进一个大盆里，示意他俩一块出去。
程仲谦把肉串翻了下面，对程昀扬了下下巴：“方才你烤的在那放着呢。”
程昀往桌子上看过去，沉默半晌：“爹，你给我烤糊了？”
程仲谦骂道：“什么我给你烤糊了，我拿到手就这样了！你也是能耐，就只用你翻个面的烤肉，你都能烤成这个样子。”
亲口让大哥帮忙的程毅也没能逃脱制裁：“还有你，知道你大哥没这个天分，还让他烤肉，这不是浪费食物吗？”
程毅觉得他好冤！
他哪知道大哥连烤肉也能糊成炭啊！
不过爹现在都知道不能浪费食物了，真是意想不到啊。
程昀：“.”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交给爹你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程仲谦冷笑了一声，他顿时不说话了。
菱宝凑过去看了一眼，纯真无邪地点评：“真的好像炭啊，和炭一样黑。”
程昀感觉心口有点疼。
“把这个加进去是不是会变成黑色呀？”菱宝戳了戳肉炭，拿起来咬了一口，一口小乳牙险些崩掉，“看来不行了。”
怕伤大哥哥的心，她委婉地说：“不难吃，但是会把客人的牙崩掉的，这样不好。”
程昀扶额，哭笑不得。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怎么就那么不适合做饭呢？
肉串肥瘦适中，被火烤的噼啪作响，油脂都被烤了出来，油汪汪的，不用撒调料都已经香的不得了了。
菱宝蹲在火堆旁边，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大王不用说了，因为它口水已经都流出来了，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滩。
菱宝以前只有在过年才能吃一口肉，但现在不说经常，一个月至少能吃两次呢。
而且烤肉这种形式的，她见都没见过，更别提吃了，原来这么香啊！
一家人又吃又喝，把桌子上的吃了个精光。
菱宝肚肚都顶起来了，像个小圆球。
“嗝——”还打嗝！
程毅摸摸妹妹圆圆的小肚皮，哈哈大笑：“真好玩。”
菱宝推开他的手，他再凑上来摸。
可讨厌啦！
吃的太饱的结果就是得消消食，在村子里晃悠了一圈，在经过河边的时候，菱宝发现河边的榆钱树都开了。
“哥哥，榆钱长出来了，我们明天来捋榆钱吧！”
“榆钱是什么？”
菱宝指着旁边好大的榆钱树：“就是这个呀，形状圆圆的，像铜钱。”
地上又别人捋时掉落的榆钱，菱宝捡起来给他们看：“看！它可以吃！”
程毅惊讶道：“这也能吃啊？”
自从来了北河村，他知道了好多能吃的东西。
“可以哦。”菱宝说，“还很好吃呢，大家都喜欢吃。”
除了好吃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榆钱，谐音“余钱”，有吃了“榆钱”就能够有“余钱”的说法，家家户户谁不想有余钱？一年到头不就这点盼头嘛，自然喜欢吃了。
“我们可以做榆钱馍，榆钱馍也好吃的。”
程昀问：“哦？还能做什么？”
菱宝眉开眼笑，掰着手指头说：“那可就多啦，榆钱饭，榆钱煎饼，榆钱窝窝，榆钱粥，蒸榆钱啊，都好好吃的！”
说着说着，差点又馋的流口水。
程昀真好奇，怎么有人说起话来这么引人入胜啊，说的人都想尝尝她嘴里的食物了。
第78章 还没引进呢
北河村河边的榆钱树全都长得又高又好，一嘟噜一嘟噜的，饱满的不行，宜人春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清淡的香气，好像嘴里已经尝到了各色榆钱美食。
“我们明天来摘吧，好吗？哥哥。”菱宝眼巴巴地说,她可喜欢吃这个了。
有枝条比较低，但再低以菱宝的身高想要够到也是不可能。
如果是以前，她会选择自力更生，自己爬到树上去摘。但现在，她也是有人疼的小孩了呀。
所以菱宝直接张开双手，又期待又略带一点理直气壮地说：“哥哥抱我一下,我够不到。”
兄弟俩同时伸出手，然后碰到了一块,对视一眼,问菱宝想让谁抱。
真是旱的时候旱死，涝的时候涝死啊，以前哪有人抱啊，现在都有人抢了！
菱宝想了想，决定让二哥哥抱。
二哥哥力气大，大哥哥是典型的书生，手臂没有太大力气，菱宝最近重了，她怕把大哥哥压坏。
不得不说，她对自己的体重过于自信了。
被妹妹选择的程毅乐滋滋地把菱宝抱了起来，憨厚地笑了两声,特傻气。
没有被妹妹选择的程昀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忧伤了叹了口气,孩子长大了
菱宝够了一根枝条，把上头肥嘟嘟的榆钱捋下来，满满一大把，两只小手都快要兜不住了。
“大哥哥，二哥哥，你们快尝尝。”
程毅问：“现在尝啊？”
“对呀对呀，榆钱也可以生吃的。”菱宝一本正经地点着脑袋，“有一点点的甜，但是很淡，我还是更喜欢吃熟的。”
程昀捏了一片品了品，确实有一点甜味，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一边随口和菱宝闲聊：“更喜欢吃熟的啊，那你更喜欢哪种？”
“都喜欢，榆钱馍，榆钱饭，榆钱煎饼.”菱宝又报了一遍菜名。
程昀也没打断她，听她说完才长长地“哦——”了一声，笑着说：“原来是都喜欢啊。”
菱宝不好意思地仰头笑笑，因为都好吃呀。
程昀揉了揉她的脑袋，早知道她不挑食，好养活的很。
既然菱宝这么想吃榆钱，程昀便决定明天先不去县城了，正好可以想想，还能用什么染彩色馒头。
逛了一柱香的时间，食也消得差不多了,这才回家去。
家里点着油灯，程仲谦就着灯光在看书，入神到甚至没有听到他们发出的动静。
“爹，时间不早了，今天先别看了。”
还是程昀说话他才回神，不走心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然后就继续看书去了，边看边写，在纸上记录下自己的想法与心得。
程昀只得又说了一遍，程仲谦这才不情不愿地说：“知道了，看完这张。”
程昀要去洗漱，便对菱宝说：“菱宝，你看着爹，爹要是看完这张不停下，你就喊我。”
菱宝就像得了军令的小士兵，目光坚毅，郑重地点了下头：“好！”
然后就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爬到椅子上，也不说话，乖乖地坐着，炯炯有神地看着程仲谦，大有看到他看完这张还要继续看的话，她就会来一句“大哥，爹爹不听话”的模样。
程仲谦：“.”
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看完这张，程仲谦刚翻了一页，就听到幽幽一声“爹爹”，抬头看到菱宝鼓着脸颊，皱着鼻子，小手不赞同地按在了书本上。
“爹爹你刚刚答应大哥哥了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人不大，倒挺会讲道理。
程仲谦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我收起来还不行吗？看，合上了，满意了吧？”
菱宝笑眯眯地点点头：“嗯嗯，满意了。”
程仲谦翻了个白眼，也去洗漱了。
菱宝跟出去，正好程昀洗漱好，抱着她去了她房间，房间里有个小木盆，里面已经放好热水了。
“洗澡吧，洗完擦干净就去被窝里躺好，脏水明天哥哥来倒，知道吗？”
“知道啦。”
大哥哥每天都要说一遍，她都会背了。
下一句是“小心不要呛到水，我就在外面”。
“小心不要呛到水，我就在外面。”程昀说着把手巾放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确保菱宝一伸手就够得着。
菱宝笑弯了眼睛。
“傻笑什么呢？”程昀点了下她的鼻尖，结果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好了，快洗。大王，跟我出去。”
即便是一只猫，那也是一只小公猫，留下也是不行的。
大王从床上跳下来，喵呜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着程昀往外走，它当然知道男女有别啦！
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菱宝脸蛋红彤彤的钻进被窝，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大哥哥，我洗好啦！”
程昀在外面回答：“盖好被子了吗？”
“盖好啦盖好啦，盖的可严实啦。”
程昀这才回去，大王也被放了进来，灵敏地跳上床，窝在菱宝身边，它每天都把自己梳理的很干净，不用进水。
“大王，我们快进空间吧。”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染色馒头“大业”呢。
进了空间，菱宝就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
最后在一本食谱上找到了记录。
“加入仙人掌果可以变成粉色，加入紫薯可以变成紫色，加入红曲可以变成红色，加入抹茶可以变成绿色，加入蝶豆花可以变成蓝色”菱宝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
她找到趴在一本漫画书前看的入迷的大王，疑惑都快从脑袋里冒出来了。
“大王，什么是仙人掌果，紫薯，红曲，抹茶，蝶豆花，这些都是什么呀？我都没有听过。”
大王不情愿地把眼神从漫画书里“拔”出来，闻言说道：“仙人掌果和紫薯你们这里都没有。”
菱宝惊讶：“世上没有这两样东西吗？”
“不是，是你们大夏还没有引进呢，别的国家应该是有。”大王也不敢说死。
“蝶豆花丰安县也没有，要在很南很南很南的地方才有。”
这个也没有啊，怎么都没有啊。
“那红曲和抹茶呢？”菱宝都不抱希望了。
“红曲是种药材，我也不知道你们丰安县有没有。”大王说，“但抹茶肯定有！”
“在哪里在哪里？”菱宝激动地问。
第79章 抹茶还是末茶
大王刚想说话，想起自己知道的也不多，但以菱宝“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大王很担心自己的老师地位会受到挑战！
“抹茶，就是一种茶。”它说。
菱宝歪了歪脑袋，隐约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
小姑娘太天真，不知道大王说了一句废话。
大王轻咳一声,说道：“这个东西太简单了，你还是明天问你大哥吧，你大哥肯定知道。到时候我就在旁边补充说明。”
菱宝也不闹，她也很喜欢问大哥哥的。
她干脆翻起了菜谱，一边认字一边看。
“土豆是什么？南瓜又是什么？还有玉米，这又是什么呀？”菱宝有些挫败,“这些我都没听过。”
大王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腿,说道：“何止你，你大哥他们也没听过，和紫薯一样，都还没引进呢。”
菱宝都震惊了：“这么多没引进的啊？”
“对啊，很正常的，每种植物都有自己的发源地嘛。”大王说。
菜谱是彩色的，里面还插入了清晰的图片，确切地说，图书馆很多书都是这样的，菱宝第一次见可惊呆了，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书吗？
后来就知道，只有她的图书馆里的书是这样。
图片里是做好的菜，清晰地好像就在眼前,浓油酱赤，仿佛鼻端都闻到了香味。
菱宝悲伤地摸了摸小肚肚,感觉消食消过头了。
为了不让自己一直吞口水，菱宝合上了“美味的”菜谱，转而去找了一本据大王说是后世“小学”学生学习的课本看。
不过看了没多久，大王就催她去睡觉了。
“快去睡觉，小孩子要多吃多睡才能长得高。”
菱宝乖乖放下书本,钻进被子里，脑袋沾到枕头就打了个哈欠。
“大王，晚安。”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菱宝揉着眼睛出门，正在院子里打拳的程毅立马凑了过来：“太阳都晒屁股啦，小菱宝，你好能睡啊。”
菱宝被说的扭捏了一下，她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嘛。
程毅捏捏妹妹小脸，坏心眼地说：“以后叫你小猪仔好不好呀？”
菱宝反击道：“那二哥哥就是二猪仔！”
程毅无言以对，指着过来的大哥说：“那大哥就是大猪仔！”
程昀：“.”
菱宝的眼睛骨碌碌地转，透着一丝狡黠，她问：“我们都是猪仔，那爹爹呢？”
程毅脱口而出：“老猪仔呗。”
话说完，不知为何，背后有些毛骨悚然感。
程昀挑了挑眉，示意他回头。
程毅不明就里地扭头，对上了他爹压抑着怒气的黑脸。
程仲谦脱下鞋子就往程毅屁股上揍！
“嗷——爹爹爹！我错了，我不是有心的！嗷嗷嗷，疼疼疼！爹啊——”
无视院子里的鸡飞狗跳,程昀淡定地抱起菱宝去洗漱。
程毅哀嚎一声，菱宝，你竟然害我！
菱宝抱着大哥哥的脖子，问道：“大哥哥，爹爹今天怎么没去上学呀？”
“今天放假啊。丰安县县学每十天放一次假，遇到节日也会放假的。”
毕竟不少学生出身贫寒，不能读了书就不管家里，把所有的活都推给一家老小。
“哇，原来县学还会放假啊。”别人说什么菱宝都很捧场。
“对啊。”程昀一边说一边示意她仰脸，拿手巾给她擦干净脸，“好了，去玩吧，我去把你屋里的水倒了。”
“二郎，你跟我一块。”
到底是大哥，还是心地善良地解救了苦海中的弟弟。
程毅呜呜呜地跑过来，躲在大哥身后：“爹，我真的知道错了，我那是想着一家人就得要整整齐齐嘛。”
程仲谦再次举起鞋：“再说！”
程毅缩了缩脖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说不说就不说。
“大哥，我们还是去倒水吧。”
把木盆里的水倒在菜地里，拿水瓢舀水冲了一下放回去。
菱宝叫道：“大哥哥，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你可以给我说一下嘛？”
“当然可以。什么问题？”程昀在她旁边坐下。
菱宝往他身边挪了挪，问道：“大哥哥，你知道抹茶吗？”
“末茶？知道啊。”程昀还以为她是口齿不清晰造成的。
菱宝眼睛一亮，小手握着大哥哥的手指：“那你给我讲讲好吗？”
“末茶，指的是制成细末的茶砖，起源于中国魏晋时期。”程昀徐徐说道，“做法是采集春天里的嫩茶叶，杀青后，做成饼茶保存。等到食用时，先将饼茶放在火上烘焙干燥，后用天然石磨碾磨成粉末，再倒进茶碗并冲入沸水，用茶筅充分搅动碗中茶水，使其产生沫饽，就可以饮了。”
菱宝听的似懂非懂。
她哪知道什么饼茶，杀青，烘焙，茶筅啊，她连茶都没喝过，只喝过白开水。
“诗人卢仝有诗云，‘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说的便是末茶。”
菱宝作豁然开朗状：“哦——”
没听懂。
不过为什么大哥哥念的“抹茶”和她念的抹茶不一样呢，是她念错了吗？
大王喵呜一声：“菱宝，你让你哥哥写一下这两个字。”
程昀在地上写了出来，菱宝才发现，竟然不是同一个“抹”字！
“抹茶是末茶发展来的，后世别的国家学走了发扬光大，以至于后世的人们都不知道末茶，只知道抹茶了。”大王遗憾地说。
菱宝气呼呼地说：“怎么可以这样？”
同时她还有疑问：“可是他们为什么不保护好自己的东西呢？”
“各种各样的原因吧，最根本的就是关注度不够，当时不重视，后来就晚了。”大王曾经亲眼见着某种传统文化最后一个手艺人死去，却没有人继承，最后只能含恨而终。
这个话题略有些沉重，菱宝感觉到大王不开心，自己也有点不开心。
程昀看了一眼大王，摸摸菱宝的脑袋，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菱宝打起精神说：“因为我看.想到抹茶是绿色的，加到面团里面不就变成绿馒头了吗？”
程昀：“还真是啊。我们菱宝这小脑袋瓜越来越灵活了。”
菱宝很好哄，一句夸奖就让她忘却了刚刚的烦恼。
第80章 救人
不过显而易见，末茶做不了他们的染色工具。
对比，菱宝有一点点的失落，其他东西都没有，唯一有的末茶相对繁琐，并不值当。
“爹爹，我们要去捋榆钱,你要一起去吗？”菱宝扒着桌子问。
她只比桌子高一点，正好下巴可以搁在上面。
程仲谦摇头说不去，他要看书。他以前的时间都荒废了，要是再去玩，回京之日遥遥无期！
“好吧，那我们去了。”
程仲谦挥了挥手，眼神就没从书本上离开过。
菱宝拎着小篮子,和两个哥哥一起去了河边,远远地，就瞧见河边有不少人呢，有老有少，都是来捋榆钱的。
有些小子闲不住，上窜下跳的，非要爬树，爬的高高的，看着就吓人，但高处的榆钱长得饱满，一丛叠着一丛，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篮子给装满了。
然后就把篮子把手咬在嘴里,猴子抱树一样爬下去。还没站稳了，就挨了母亲充满爱的一巴掌：“胆子越来越大了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摔下来有你疼的！”
一时间，河边充满了鬼哭狼嚎,热闹极了。
程毅想到昨天的自己,不禁有些感同身受,真惨啊，还好挨打的不是他了。
还在河边遇见了桂花婶婶一家。
“菱宝，你们也来了。”赵桂花笑吟吟地说，张望了一下，没看到程仲谦，“你爹爹没来啊？”
菱宝说：“爹爹在家里看书。”
赵桂花说：“程郎君还真是勤奋啊。”
菱宝赞同地点了点头，她爹爹可勤奋了，从早看到晚，有时候连饭都不想吃，可愁人了呢。
说完就分开了，各自捋各自的。
河边的榆钱树很多，所以也不存在谁抢谁的。
菱宝挑来挑去，挑了一颗粗壮的榆钱树，然后就抱住了树干，把自己挂了上去。
“.”程昀赶紧托住小孩的背，“菱宝，你干嘛呢？”
“爬树呀。榆钱都长在上面,不爬树够不着的。”菱宝说完蹬了两下小腿,哼哧哼哧地把自己蹬上了枝桠岔口。
没坐稳晃了一下，吓得程昀倒抽一口冷气,总算知道为啥别的家长都在打孩子，搁谁谁害怕！
“菱宝快下来，大哥二哥都在呢，怎么也轮不到你这个小萝卜头去啊。”程昀伸手想要把她抱下来。
菱宝说：“可是我也想捋榆钱。”
捋榆钱可好玩了，“哗啦”一下，满手都是榆钱，很有满足感的。
程昀抬头看了一下，那么高，他看着都有点胆战心惊的，真让菱宝上去，那他也不要活了。
“那你就坐这捋行不行？”程昀还是没办法拒绝她的要求。
于是程昀在旁边伸手护着她，程毅把周围的求职拽过来，让菱宝捋到篮子里。
菱宝在心里数着数，数到十她就说：“我捋够了，哥哥抱我下去吧。”
再玩下去大哥哥和二哥哥会担心的。
早就窜到最上面的大王又窜了下来，人类太脆弱了，像它，从最高点摔下来也不会有事。
菱宝下来后，就换程毅上去了。
程毅可是练过武的，和别人猴子似的爬树方式不同，他动作干脆利落，比之其他人多了几分潇洒，看的人眼前一亮。
“二哥哥好厉害！”菱宝小爪子都要拍红了。
程毅顿时昂首挺胸，豪气万丈：“菱宝等着，我给你捋一篮子榆钱！”
“好！”
程毅速度快，没一会儿就捋了一篮子，好在他们总共带了三个篮子呢，因为菱宝说，就算一次吃不完也可以晒干储存起来，什么时候想吃了拿出来就好啦。
程毅把小篮子送下去，又提着另外两个篮子上去，稍微高一点的捋完了，他要再往上一点。
程昀微皱了一下眉头：“二郎，小心点。”
菱宝也跟着说：“二哥哥要小心。”
“知道了。”
捋了整整三篮子榆钱，菱宝满足地不得了，抱着程毅说：“二哥哥真厉害，爬的好高呀！”
程昀顿时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爬高一点！
这时，忽听“噗通”一声。
随后便是众人惊呼：“来人啊，村长家孙子掉水里了！”
被妹妹夸的通体舒泰的程毅回神，和大哥对视一眼，立即提着篮子跑了过去。
等他们跑到，村长家小孙子又被河水冲的往后去了一点儿。
河流虽然不湍急，可北河村会水性却是少之又少，每天忙活这忙活那，哪有闲心学凫水！
北河村唯二会水的都是男人，现在都在外面干活呢，来捋榆钱的大多都是妇人和小孩。
村长儿媳妇看见自己儿子掉进水里，哭的都快撅过去了，甚至还想自己跳进去救儿子。
“你又不会水，跳进去除了添乱有啥用？”
村长儿媳妇：“儿子，我儿子怎么办，我儿子.谁能救救他，老天爷啊，求你开开恩吧！”
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不少人都抹了抹眼泪。
赵桂花扶着她说：“已经去喊人了，很快就能到的！”
可她心里却没什么把握，远着呢啊！
村长小孙子今年才八岁大，在河里奋力挣扎着，然而越挣扎下陷地就越是厉害，已经不知道呛了多少口水，眼看着眼神涣散，神志不清，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村长儿媳妇眼前直发黑。
就在这时，只听“噗通”一声，岸边一个人扎进了河里，还没等村民们大叫“咋又有人掉下去了”，便见那人身姿矫健地游向村长小孙子。
他会凫水？！这谁呀？
“二哥哥要小心！”菱宝站在岸边，手里还抱着程毅的外衫，小脸上的担忧都快化为实质了。
方才二哥哥一听有人掉进河里了，立马就说他要去救人，可是这时候的河水还很冰冷，下去很容易会腿抽筋，然后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菱宝听大王讲过这事，因为大王怕她调皮想下水，虽然菱宝从来没想过要下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所以抱着程毅的腿，死活不让他下去，眼泪汪汪的。
还是程毅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事，她才松手。
“二郎小心，一有不对立即扬手。”程昀严肃叮嘱。
他也会水，只不过学艺不精。
程毅稍微活动了一下，脱掉外衫鞋袜，游龙一样跃了下去。
第81章 心肺复苏
河面已经看不到村长小孙子的身影了，他沉了下去。
可以想见，如果没有人来救他，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淹死。
就是现在，即便程毅跳下去救他，如果一直拖不上来，也是凶多吉少。
村长儿媳妇见有人跳下去救儿子,立即打起精神，双膝跪在地上，哽咽着说：“老天保佑，老天保佑，求你让两个孩子都平平安安的，就算拿我的命去换啊！”
程毅一跳下去就被冻的打了个哆嗦,脑子都懵了一下，回过神来连忙朝着村长小孙子沉下去的地方游过去,然后冒出头来深吸一口气，沉下去去寻找小孩。
菱宝小脑袋靠在大哥哥身上，小嘴瘪着，见河面一直没动静，担心的快要哭了出来：“大哥哥，二哥哥怎么还不出来啊？”
程昀抿着嘴唇，无意识抱紧了菱宝，兄妹两个互相支撑着对方。
二郎，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
他突然想到什么，对一旁的大王说：“大王，你看好菱宝。菱宝,大哥哥去拿个东西，你好好呆在这里,不要靠近河边，好吗？”
菱宝乖乖地点了点头,眼眶有些发红。
等程昀走了,菱宝抱着大王,呼吸有些不稳,像是随时会哭的模样：“大王，我好害怕呀，二哥哥不会有事吧？”
大王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大王会游泳，但不擅长，而且它讨厌水，不然它肯定就下去救人了。
程昀一路不停地跑到离得最近的人家里，要了麻绳，又立刻跑了回去。
程毅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村长小孙子，他已经双眼紧闭，失去意识了。
程毅赶紧游过去，一把捞起还在往下坠的小孩，特别费力地往上扑腾。
初春本来就还冷着，穿的衣服相对算多，全被浸湿后沉甸甸的，一个人重出了两个人的效果。
程毅今年也才十岁，力气比平常小孩大，但也是有限的,拖着小孩不免吃力,尤其是水下还无法呼吸。
太难受了，感觉身体里快要爆炸了。
程毅也还是个小孩,当然也是怕死的，但他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越费劲他就越要使劲往上游。
终于游到水面之上，立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同时感觉拽着小孩的手臂在打着抖。
“出来了出来了！他们出来了！”
“老天保佑啊！”
“程二郎，快上来！”
菱宝猛地站了起来，本能地就想跑过去：“二哥哥！”
大王立即咬住她的衣服往后拖：“菱宝，不要靠近河，你大哥可是让我看好你的。”
菱宝知道自己要听话，可是二哥给还没上来呀。
而且她感觉二哥哥好像没有力气了，要是上不来的话怎么办啊？
菱宝急得跺脚：“大哥哥快来呀，大哥哥”
“二郎抓住！”程昀一把将麻绳的一端扔了出去，自己气息都没喘匀。
程毅心神一震，立即伸手去够麻绳，攥在手心里，程昀立即往回拉。
菱宝跑过去，小手比麻绳大不了多少，但她一点犹豫都没有，抓起来就憋红了脸拉，要救二哥给！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赶紧跑过来一起拉。
大王趁所有人没注意，咬住后方的麻绳，瞬间，所有人都感觉轻松了不少，但都没多想，人多力量大，程毅和村长小孙子终于上了岸。
“二哥哥！”菱宝第一时间跑了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我好担心你啊。”
程毅把她推开。
菱宝懵了一下：“二哥哥”
程毅有气无力地说：“我身上都是水，别弄你身上了。”
菱宝才不在乎，菱宝就想抱着哥哥，这样才能确信他没事。
菱宝不说话，但她倔强地抱了上去。
程毅别无他法，但心里的高兴是说不出来的。
“小壮，小壮！我的儿啊！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村长儿媳妇抱着小壮，小壮一点反应都没有，胳膊软软地耷拉在一旁，看上去像是已经没了气息。
菱宝抿着嘴巴问：“小壮哥哥，他、他被淹死了吗？”
大王忽然喵喵喵地叫了起来：“还没死，还有的救！菱宝，你听我说，把他放到平整的硬地面上，仰躺着，右手压在左手上，左手掌根紧贴他这个位置，左手五指翘起，双臂伸直，用力按压，期间不要把手抬起来！快，说给你大哥听，让他去救人！”
菱宝立即扭头和程昀说了一遍，也亏得她现在在学习识字，记忆力增强了许多，不然这一大段“似是而非”的话直接就听懵。
菱宝本来还在担心大哥哥会问她哪里知道的，但程昀只是看了一眼大王，就迅速地跑了过去。
“让我来试试，也许还有救！”
程昀快速地按照菱宝所说做了起来。
大王松了一口气，这事也就只能程昀来做了，村民们才是听都听不懂。
按压了几下后，程昀就找到了手感。
但小壮一直没什么反应。
村长儿媳妇心都冷了，说是天崩地裂也不为过，她甚至想着自己也跟着去了算了
程昀都怀疑这办法到底有没有用了。
“噗——咳咳咳！”
小壮突然呛咳一口，吐出好多水来，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活了！活了！真是神了，竟然真的活了！”
村民们欢喜地叫出声，村长儿媳妇大叫一声，扑过去抱住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菱宝，你怎么这样能行的？”有人好奇地问。
菱宝慌乱地“啊”了一声，吭哧吭哧地小声说：“我、我在书上看到的”
说完还心虚地瞥了一眼大哥哥，有些羞愧，她说谎了。
大王说：“不算说谎，书上确实有写。”
菱宝心里这才好受了一点。
“书上看到的啊？难怪都让读书呢，书上的好东西就是多啊！”
“可不是嘛，多亏菱宝看到过，不然村长小孙子可咋办啊！”
“菱宝现在出息了，都会看书了，可千万得好好学啊！”
程仲谦是半路来的，但菱宝可是他们土生土长的小孩！
北河村村民们可骄傲可自豪了。
第82章 受罚，下跪
村长儿媳妇抱着哇哇大哭的小壮匆匆回家去了，她还得去邻村请孙大夫！
菱宝和程昀也扶着虚脱无力的程毅回了家。
“二哥哥，你刚刚好厉害呀。”菱宝反复说着，感觉也没法表达她的崇拜之情。
二哥哥救了一条人命呀！
自从死过一次后，菱宝就明白生命是很脆弱很珍贵的。
“你救了他，他就不会死了，真好。”
程毅得意地哈哈笑了两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又耷拉了下去。
“菱宝，对不起。”他突然道歉。
菱宝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二哥哥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呀？”
程毅说：“第一次见面我让大哥不要带着你.对不起。”
他那时候心情坏到极致，看谁都不顺眼，更不理解他们都落魄成那样了，为什么大哥还要捡一个拖油瓶。
其实程毅从小就不会对别人遭遇的危险视若无睹，他很喜欢帮助人的,会拥有由内而生的满足感。
大伯曾经评价他,说二郎若是做官一定是为民着想的好官。可惜这家伙遗传他那不成器的爹，都不爱读书！
可他却恰恰对菱宝那般
程毅将心比心，觉得要是有人那样对自己，就算自己不怨恨他，也很难做到不计前嫌，真心对他。
想到自己当时的态度，程毅觉得心情很不好，如果可以，真想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拳头啊。
“没关系，我原谅二哥哥了。”菱宝笑着说。
程毅出神地看着她，鼻子酸酸的。
“你脾气这么好，小心以后受欺负。”
菱宝摇摇头：“不会的,有哥哥们在,没有人敢欺负我的。”
程毅和大哥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对，我们会保护你。”
大王：“还有我！超级厉害的喵大王也会保护菱宝！”
菱宝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说说笑笑的兄妹三人回到家中,程毅立即就要去换身干净的衣裳，还真是冷啊！
听到动静的程仲谦抬头看了一眼,蹙眉问道：“身上怎么湿了？”
对于自己挽救了一条生命的事,程毅还是很自豪的，手舞足蹈地说：“村长小孙子掉河里了，我去救他了。当时的情形可谓是千钧一发，要不是我救的及时，他就完了.”
“救上来之后还没完，村长小孙子几乎没什么气息了，还好菱宝知道一个方法，把人给救回来了.不过菱宝，你那个法子是在书上看的？什么书啊？有时间我也看看，竟然还记载着这样的好法子！”
要是菱宝有双兔耳朵，这时候肯定紧张地要打结了。
“啊？名字、名字我记不清了”
程毅：“那算了。可真冷啊！咦？我放这的衣服呢？爹，你见着”
“你说什么？”程仲谦忽然打断了他。
程毅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重复道：“我说爹你见着我放这的衣服没？”
“你说什么？”程仲谦又问了一遍，语气极其恐怖，“你刚刚说什么？”
连菱宝和程昀都看了过来，程昀有种不好的预感：“爹”
程仲谦脸色极其难看，而且很苍白，刚刚还不睡这样的,像是一瞬间失去了血色。
连大王都躲在了菱宝后面，菱宝爹爹这是咋了喵？
程毅都不敢再翻找衣服了，喏喏地叫了一声爹。
程仲谦剧烈地呼吸着。
他难以形容方才听到程毅跳下去救人时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只觉得脑子里“嗡”地响了一声，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瞬间甚至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所有的声音都如潮水般退去，连心脏都暂停了跳动。
“我问你你刚刚说什么？！”程仲谦忽然大喊一声。
程毅吓了一跳，不知所措地说：“我、我说什么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啊！
“你跳进河里救人去了？”程仲谦问。
程毅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救了人哎，爹不是应该夸夸他吗？为什么爹的表情这么吓人？
“中途差点没力气游回岸边？”程仲谦再问，语气更冷。
这回程毅连点头都不敢点了。
程昀似乎知道爹在问什么了，他刚想说话，程仲谦就把矛头对准了他。
“他跳下去的时候，你在不在？”
程昀低头：“在。”
“你就那么任由他跳下去了？”程仲谦冷声问。
程昀抿唇，没有吭声。
他知道自己确实欠缺考虑了，当时救人心切，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
“说话！”
程昀说：“对不起，爹，我错了。”
程毅急切道：“事情是我做的，爹你别骂大哥，要骂就骂我吧！”
但其实他还是没懂自己哪里做错了。
程仲谦疾言厉色地呵斥道：“闭嘴！你也想挨打是不是？”
程毅下意识缩了下脖子。
菱宝手指扣了扣衣角，想要说话，可是程昀朝她摇了摇头，菱宝想起刚刚大哥哥就说，无论一会儿发生了什么她都不要出声。
可是，可是爹爹好生气啊.
“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就是我自己做的，你就算要打我我也得说！”程毅梗着脖子说。
程昀气极反笑：“好，好，看来你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爹，我是救人，不是害人，为什么你还要生气呢？”
不说还好，越说程仲谦越生气，冷声道：“去院子里跪着！”
他看着程昀说：“还有你，一起去跪着。”
程昀道：“是。”
然后拉着不情不愿的程毅一起去了院子里，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菱宝不安地叫道：“大哥哥，二哥哥爹爹，不要这样.”
程仲谦看了她一眼，竟然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菱宝仔细地瞧了瞧他，发现爹爹虽然生日，但一点都没有对着她的。
“去搬个凳子坐过来。”
菱宝乖乖地搬了个凳子坐好。
“认真看着，你两个哥哥犯了错，就得受罚，你须得以他们为前车之鉴。”程仲谦说。
菱宝点了点头，然后问：“可是爹爹，哥哥们哪里做错了？”
程毅不服气地想，是啊，他哪里做错了？！
终于上传完了，我也去睡了，好困呀，大家晚安
第83章 自私也好，无情也好
程仲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程毅的气势慢慢地垮了下去，怂的不敢抬头。
“还不知错，是吗？”
程毅抬头辩解道：“爹，您倒是和我说我哪里错了啊？我实在不知道我哪里错了。”
他不高兴地抱怨道：“我救了人，你不夸我就算了，还罚我跪着,这真是太没有道理了。对吧，大哥？”
说到最后，还要找个盟友。
程昀给弟弟使了个眼神，让他别说了。
程仲谦却直接开口问他：“大郎，你也是如此想的？”
程昀连忙摇了摇头。
“那你说说，你们错在何处？”程仲谦问。
程昀跪直身体,微微低着头：“儿子以身犯险，让父亲担心了。”
看他是真心知道错，程仲谦的脸色好看了一些，没那么冷冰冰的了。
“你可听到了？”程仲谦问程毅，“现在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程毅喏喏地哼哧两声，挠了挠头，这么说来他确实有错，可他还是不觉得自己的错有这么严重，骂两句就算了，都被罚跪了！
“可是如果也不去救他，他就要死了啊。当时他娘哭的太惨了，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程毅说。
程仲谦猛地笑了起来，气势汹汹地冲着他们走了过来,程毅吓了一跳,下意识往他大哥身后躲，还以为他爹是来给他一巴掌的。
“你只想到了别人的母亲，可曾想到你自己的母亲？”程仲谦却没有打他,只是站在他面前,用颤抖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程毅一愣,怎么突然又提到母亲了？
随即想到什么,表情微变，不安地低下了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因为救人自己出了事，你娘该怎么办？你觉得她还能承受得起再一次失去孩子的痛苦吗？”程仲谦眼睛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程毅的头更低了些，心中渐渐升起了愧疚，程昀更是紧紧地抿着嘴，说不出话。
不是程仲谦故意危言耸听，实在是他们的娘真的承受不起，之前已经去了半条命，若程毅真的再出了事，只怕真的
“爹，对不起”程昀声音嘶哑地说。
此时的他，真真是羞愧到抬不起头来。
程毅也连忙跟着说：“爹，我也知道错了，对不起。”
程仲谦闭了闭眼睛，脑海中走马观花般闪现过许多场景，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想起来却依旧恍若昨日,连痛处都一分不少。
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一阵风吹来,将他的衣摆轻轻拂起。
菱宝觉得现在的爹爹和刚开始看到的爹爹好像，那种颓丧的，好像人生没有什么盼头的气质。
她不想在小凳子上坐着了。
菱宝站起来，悄悄跑过去，牵住爹爹的衣服。
程仲谦感觉到了，但他没有力气再去呵斥。
“你才多大？你才十岁，你也还是个孩子，你以为自己学过凫水，学过武艺，你就无所不能了？你知不知道人在挣扎的时候，连大人都能被拖下去，更何况是你！”
在京城时，他听过许多被淹死的事迹，所以才在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就请了专门的老师来教他们凫水。
但他教他们凫水不是为了让他们以身犯险！
说他自私也好，无情也好，他都认了。
“你母亲现在都还病着，你还要亲手往她心上插刀！”程仲谦厉声说道。
程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知道娘现在好点了吗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就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人去死。
“现在，你还觉得自己做的对吗？”
程毅犹豫了一下，说道：“爹，我还是觉得我救人没错。”
程仲谦险些气极反笑。
程毅见他爹脸色不对，连忙把后面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但我选错了方式！我可以想别的更安全的方式去救人，而不是自己跳下去救人！”
幸亏他补充的及时，否则他也得像他大哥那样挨一巴掌。
“你们俩就在这跪着，长长记性。”程仲谦居高临下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们起来，你们再起来。”
“是。”
菱宝急了，仰着头说道：“爹爹，可是这样哥哥的腿会疼的。”
程仲谦说：“就是要让他们疼，不疼不会长记性。”
“那，那菱宝是不是也要跪着？我也在呀，我也没有拦住二哥哥。”菱宝委屈巴巴地说着就要走到两个哥哥中间跪好。
被程仲谦拉了回来。
“你跪什么？”
“我没有拦住二哥哥呀。”菱宝又说了一遍。
程仲谦阴阳怪气了一句：“他亲大哥都没能拦住他，你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拦得住。”
说到这里，他又说了一句：“还是在带着她的情况下，你们俩是真不担心她有样学样啊。”
程昀程毅：“.”
是的，他们还带着菱宝。
如果之后菱宝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形，想到她二哥曾经“英勇”的事迹，二话不说也跳了下去他们俩想出了一身冷汗。
这下两人更是无话可说了。
菱宝听明白自己不用跪，但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直很担心地看着两个哥哥。
程仲谦却突然伸手：“跟我过来。”
菱宝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震惊地看着爹爹伸到自己面前的大手。
这是爹爹第一次主动牵她！
菱宝二话不说，立即用自己的小手握住了爹爹的大手。
程仲谦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想朝她招手而已女孩的手很小很暖，他想了想，竟也没甩开。
程仲谦让菱宝跟自己进屋，菱宝乖乖跟着进去了.然后两人大眼瞪小眼。
程仲谦：“.”
想了想，他去把程昀那套纸笔拿了出来。
“练大字吧。”
菱宝扭头：“哥哥.”
“写你的字，时间到了我自会叫他们起来。”
菱宝哦了一声，圆圆肉肉的手拿起笔，像模像样地练起了字。
程仲谦也拿了书籍看起来。
只留下苦命的两兄弟，跪着就算了，还不能弯腰驼背，必须要直挺挺的。
村长一家来了就看见这一幕，震惊道：“大郎二郎，你俩咋跪着呢？你们爹呢。”
被看到这一幕，两人多少觉得有些丢脸。
第84章 心病
这时，听到动静的程仲谦走了出来，菱宝和大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
除了在家照顾孩子的村长儿媳妇，村长一家子全都来了，就是为了向菱宝他们表示谢意。
“这三个孩子都是好的啊，缺了任何一个我那小孙子就救不回来了。”村长泪眼婆娑地说。
天知道他回到家听说小孙子差点被淹死是什么心情，幸好救回来了,也幸好程家这三个好孩子没出事，不然他真是没脸见程仲谦。
“这两个孩子咋跪着呢？”
程仲谦瞥了一眼，说道：“他们犯了错误，在罚他们呢。”
“犯什么错误了？罚这么重。”村长心疼地说，“快让孩子起来吧，别再把腿跪坏了。”
“玉不琢不成器。子不教父之过。”程仲谦坚持,“犯错自然要罚，村长放心，时间到了我会让他们起来的。”
啥玉啥器,村长他们也听不懂，也不知道怎么劝，读书人规矩就是多啊。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行吧，我就不劝你了。”村长说，“我们就是想着来道个谢，要不是他们三个孩子，我们家小壮就没救了。”
程仲谦淡淡地笑了一下：“人没事就好。”
“没事没事，孙大夫说了，救的及时，养几天就好了。”村长连忙说。
他看向一旁的菱宝,说道：“听说是菱宝说的救人的方法,小姑娘出息了，厉害的嘞！”
菱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壮哥哥没事就好啦。”
村长媳妇让儿子把东西放下,说道：“乡下人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你们拿着吃,啊。”
三人六只手拎得满满当当。
程仲谦忙说：“人没事就好，这些家里都有，拿回去吧。”
“你们有是你们的，这是我们的心意，收下，必须收下！”村长难得语气强硬。
程仲谦推辞不收，村长他们直接就放在地上，转身就走：“别送了，我们回去了。”
程仲谦只能看着地上一大堆吃的，无奈极了。
“对了，程郎君，我再豁着这张老脸说一句，别让两孩子跪太久了啊！”村长突然又回来说了一句。
菱宝连连点头，是的是的，不能跪太久。
她旗袍地看着爹爹，希望爹爹下一句话就是“别跪了，起来吧”。
但程仲谦着实心狠。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让程昀程毅起来了，让他们把东西都给搬进屋里去，自己在旁边看着，也不许菱宝帮忙，等他们搬完，再不轻不重地说一句：“继续。”
好嘛,专门把人叫起来干活，干完活还得继续跪着。
兄弟两个蔫头巴脑地跪了下去。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程仲谦也是心疼的，让他们跪了半个时辰就让他们起来了。
这还是考虑到院子都是土地，若是在京城，直接让他们去祠堂跪着，有软垫在，跪上一两个时辰才行！
程昀程毅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成功，腿软膝盖疼，互相搀扶着起来。
菱宝跑过来，心疼地说：“大哥哥二哥哥快去坐下，是不是很痛呀？”
程昀含蓄些，只眉头紧蹙。程毅直接呲牙咧嘴，频频抽冷气。
这酸爽，难以描述！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连程昀都松了一口气，他很少被罚成这样。
以前也不是没有受罚过，但都是罚抄书面壁思过之类的，罚跪还真没有。
他伸了伸腿，疼的厉害。
撸起裤腿看了看，膝盖处一片通红。
菱宝可心疼啦，蹲在他们面前，撅着嘴巴吹了吹：“呼——呼——大哥哥，二哥哥，有好一点吗？”
“有，谢谢菱宝。”程昀摸摸她的脑袋。
菱宝越发努力地吹气，腮帮子都吹酸了。
程仲谦瞥了一眼他们的膝盖，抬眸说道：“今日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若真出了事，你们后悔也来不及。”
程昀：“我知道了，爹，以后我会管好他们的。”
程毅：“我也知道了，爹，以后不会那么冲动了。”
“既如此，将桌子上那本书一人抄一份，三天之内给我。”程仲谦说。
“啊？”程毅哀嚎。
那么多字，还得三天之内抄好？！
“爹，家里纸笔都不够吧？”他试图挣扎。
程仲谦说：“明日我要去县学，回来时会去买，一定管够。”
程毅：“.”逃不了了。
他想哭，让他抄书还不如让他蹲马步呢！
教训完，程仲谦溜溜哒哒地出了门。
菱宝扶着他们去床上半躺着，跪了半个时辰着实累坏了，然后菱宝去倒了水给他们喝，程毅还说自己饿了，让菱宝去厨房给他找点吃的来。
“大哥哥，二哥哥，爹爹说娘亲还病着，是什么病呀？”菱宝终于问出口。
方才听到之后她就想问了，一直忍到现在。
程昀叹了口气，沉默片刻后说：“是心病。”
菱宝还不睡很懂心病是什么，她只关心娘亲会不会痛，能不能治好。
程昀望着前方，有些放空地说：“会痛，会很痛很痛，大抵是治不好了.”
心病如何能治？就像死灰如何复燃。
“不行不行，不可以治不好！”菱宝反应很大，一叠声地否认，气鼓鼓地说，“我不要娘亲痛，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的！”
程昀却只是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脸。
如果可以，他们是最想母亲能治好的人。
菱宝鼓着脸颊想，一定有办法的！
图书馆里有那么多书，她一定可以找到治好娘亲的办法！
不过“心病”到底是什么病啊？是心会痛吗？
大王说：“你大哥说的‘心病’应该是心结的意思吧，是一种心理状态。”
菱宝疑惑地问：“心结？”
“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这都叫心结。”大王解释道，“这可比其他的病要严重多了。”
菱宝听了很难过：“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大王不忍心叫她难过：“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还没发现呢。”
“一定是还没发现！”菱宝握着拳头，一脸坚毅地说，“我要把图书馆里的书都看完，一定能找到治好的办法！”
第85章 拜贴
随着时间的流逝，程昀程毅膝盖上的红颜色逐渐加深。
程毅习武，磕磕绊绊是难免的，倒还好，程毅膝盖就吓人多了，青青紫紫的。
这时，程仲谦从外面回来,扔给他们一个小瓶子，说道：“抹腿上的伤药，一天两次。”
原来是去买药了。
程昀握着小瓶子，笑着对他爹点了点头。
“大哥哥你躺好，小心一点，不要乱动,我来给你抹。”菱宝自告奋勇。
程毅吃醋地问：“那我呢？菱宝,你好偏心，难道大哥是你大哥,我就不是你二哥了吗？”
“二哥哥你在说什么呀？你当然是了，可是我只有两只手呀，要先给大哥哥抹完才能给你抹的。”菱宝好脾气地解释，还把自己的两只小手举起来给他看，“一次只能一个人。”
给他抹啊？嗐！搞错了。
程毅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程昀把药瓶递给她，问她会不会，菱宝说会，她给自己抹过的。
不必说，又是韩家干的好事。
菱宝小心的用手指头挖出一块来，抹在程昀的膝盖上，然后用手心涂抹开来,用了点手劲,要把瘀血揉开来。
程昀顿时疼的瞳孔都缩了一下，放在被子上的手骤然握紧,下颌线紧绷，表情却还是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
他一向注意形象，像这种疼的面目扭曲的事是决计做不出来的。
至少程仲谦和程毅都没看出来。
但他没想到菱宝会看出来。
“大哥哥忍一忍哦，一会儿就好了。”菱宝又给他吹了吹,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好像程昀没有表现出来的疼都被她给表现出来了。
闻言，程仲谦和程毅纳闷地看向程昀，哪里看出他不能忍的？再仔细一看，额头竟然有些疼出来的薄汗！
“菱宝，你眼神真好！”程毅说。
但菱宝压根没看见，就是碰到大哥哥的腿时，大哥哥瑟缩了一下。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抹完药，程昀绷紧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下来，是真的疼。
“该我了，该我了。”程毅兴冲冲地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好事呢。
程毅就糙得多了，哎呦哎呦地叫了两声就不吭声了，专心致志地捏菱宝的小啾啾头。
菱宝黑发浓密，两个小啾啾很厚实的一团，抓起来软软的，跟玩具似的，程毅老喜欢玩了。
程毅休息了一会儿就能正常走路了，程昀却还是一瘸一拐的,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
他们辛辛苦苦摘的榆钱还在篮子里，正巧到了早食时间，程毅和菱宝拿去厨房，做了香喷喷的榆钱饭和蒸榆钱，剩下的找了个板子铺上布晒起来。
吃完早食，程昀程毅就开始他们的第二项受罚了——抄书。
程毅挣扎道：“爹，我明天再开始吧，今天没有毛笔啊。”
家里就两支，爹和大哥各一支。
“大郎，把你的笔给二郎。”程仲谦说，“有笔了，抄吧。”
程毅：“.那大哥？”
“你大哥抄写的比你快多了，操心他不如操心自己。”程仲谦目光落在书上，头也没抬，“不想现在抄也可以，只要你三天之后能如约交上来。”
程毅一把把他大哥的笔薅了过来，多半天也是多！
大哥你作为大哥，就让让弟弟吧！
再说村长一家，回去后看到睡着的小孙子，他就给家里人说：“这回多亏了大郎二郎菱宝他们三兄妹了，以后有什么能帮的就多帮帮，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村长儿子叫韩强，爹叫强，儿叫壮，一看就是村长的起名风格。
他点了点头，心里也是感激的不得了。
她媳妇生小壮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没法再怀，小壮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村长又说：“等等看能不能送小壮去读书，看菱宝去了程家，跟着他们读了书，现在多厉害啊！”
村长一家子都为人纯朴，说是报恩就要报恩，没多久还回去看程昀程毅有没有继续跪着，没有才放心，然后到了晚食，又送去了一碗蒸肉，程仲谦不收还不愿意。
这年头也就过节的时候舍得买肉了，平时都是能省则省，所以程家一直都挺备受羡慕的，因为他家时常吃肉。
村长媳妇手艺绝佳，蒸肉做的特别香，程毅决定什么时候学一下！
吃过晚食，赵桂花和韩果果也来慰问了一趟，只不过她俩都是女眷，不敢问太多。
韩果果问菱宝：“你两个哥哥干什么了，把你爹爹气成这样？”
菱宝已经被交代过了，这事不能实话实说，你人都救了，再让别人听到你因为救人被罚，没得让人尴尬，何必呢？
所以只自家人知道就行了。
“犯错误了，爹爹就生气了。”菱宝含糊道。
韩果果也不追着问，估计也是被赵桂花交代过。
没说几句，赵桂花便领着韩果果离开了。
“唉。”赵桂花叹了口气。
想她赵桂花也算泼辣，结果碰上程郎君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每次都是干巴巴地说上两句就完了。
实在是程郎君那周身的气派就和侍弄庄稼的汉子不一样。
这样下去，她和程郎君何时能真正熟络起来啊。
因为要受罚，当然，主要还是腿伤，程仲谦让他们接下来几天都不要去县城摆摊了，等好了再去。
可怜尚静娴好不容易跨出勇敢交友的第一步，却一连几天都没见到人，和她大哥说起时郁闷的不行。
尚源笑道：“这有何难，你想见她，直接上门拜访便是。”
“直接上门？这，这会不会太失礼了？”尚静娴惴惴不安。
尚源道：“当然要先递拜贴了。”
程仲谦可是读书人，自然要用读书人的那一套。
见妹妹踟蹰，尚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说道：“到时我和你一道去，正好去乡下走走。”
尚静娴心动极了，看向她娘尚夫人。
尚夫人笑道：“去吧，有你哥哥在，我也放心。”
她和儿子都希望女儿能多走动走动，交些知心朋友，别总是窝在家里做女红，孤孤单单的。
可惜县衙里那几个小官的女儿都更喜欢跟尚诗悦玩。
接到拜贴的程仲谦把帖子递给菱宝，菱宝觉得好神奇呀，县令老爷的女儿怎么会想见她呢？
程毅脱口而出：“因为你可爱呗。”
这么可爱的妹妹谁会不喜欢？那他准是眼神不好！
第86章 报恩报到个老大
大王趴在地上，慢悠悠地看了一眼程毅，尾巴懒洋洋地左摇右摆，这家伙现在都成妹吹了！
菱宝问：“真的吗？我有这么可爱，可爱到县令老爷的女儿都来看我？”
她怎么觉得那么不靠谱啊。
程毅却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是这样！
菱宝还是一副皱巴巴的模样。
程昀摸着她的脑袋说：“想见吗？想见就见，不想见就不见,不要为难。”
菱宝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其实她也很喜欢交朋友的！
不过她也很担心：“她会不会见了我就又不喜欢我了呢？”
程毅掷地有声：“绝对不可能！”
程昀悠悠说道：“交朋友本来就是要看缘分的，合得来就处，合不来就不处。”
菱宝认真听着点了点头。
一番交谈下来，菱宝放松多了,她眼睛一转，突然说道：“大哥哥，二哥哥,我懂了，你们快继续抄书吧，还有两天就要到三日之期了。”
爹爹在把纸笔给他们的时候，可是说了的，若是三日后教不上来，就再去跪半个时辰。
程昀：“.好。”
本想偷个懒的程毅几乎要潸然泪下，他的命好苦啊！
想到两个哥哥的腿伤，菱宝跳下凳子，撸起他们的裤腿看了一眼，然后又跑去把药瓶拿来，任劳任怨地给他们敷药。
抹完之后去院子里把小手洗干净的功夫,韩小壮和他娘来了：“菱宝！”
“小壮哥哥。”
韩小壮说：“我都听我爷奶和我爹娘说了,是你和你大哥二哥救了我。”
他那天真是被吓着了,虽然第二天就好的差不多了，但心里一直有恐惧,又在床上躺了一天，这才好的差不多了,然后就立即跑来了。
他娘小周氏昨天吓坏了,都不放心他一个人疯跑了，就跟来了。
“菱宝，你大哥二哥呢？”
“在屋里。”菱宝领着他们进去。
程昀程毅起身打招呼，然后招呼他们坐下，经过他们不懈的努力，家里的板凳都换成了新的，而且绝对够坐！
“菱宝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韩小壮很认真地道谢，“我爷说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得报恩，以后你们有啥事，尽管吩咐我！”
韩小壮哐哐拍着自己的胸口，要不是文化程度不够，必定得说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来！
程昀刚想说没什么，程毅便眼前一亮地问道：“真的吗？”
韩小壮：“真的！我要说假话我就吃不饱！”
对一个生活在乡下的八岁小孩来说,吃不饱真的是很大的惩罚了。
程毅便乐呵呵地说：“那你帮我抄书吧！我爹说了，两天后就得交。”
雄心壮志等着派发任务的韩小壮愣住了，然后说：“我不会写,不对，我就不识字。”
程毅倒把这个给忘了，只能失落地说：“那看来还得我自己写了。”
只不过是晚了一步阻止的程昀：“.”
他语气低沉地警告道：“二郎。”
看了一眼好奇地看着，仿佛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请人代抄的菱宝，程昀很想给他一拳头，孩子都被他教坏了！
程毅立即摇头：“我说笑的，自己的事情当然要自己做！”
程昀这才饶过他，又叮嘱菱宝，你二哥刚刚那样是不对的，你可不要跟着学啊，让爹知道了他又该挨打了，幸好你二哥还是有点分寸的，只是开开玩笑
后面一句说的程昀都有点心虚，他敢保证，那小子绝对不是开玩笑！
程昀还给她讲了一个偷奸耍滑结果酿成大祸的例子。
他从小饱读诗书，这些例子随便扒拉两下就出来了，用的还都是小孩能听懂的话，说起来活灵活现的。
菱宝点了点头，很是听了进去，连连说道：“记住啦，菱宝绝不偷奸耍滑！”
连韩小壮都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二哥，我没法帮你抄书，但你可以吩咐我别的事！”韩小壮还没忘了自己的报恩计划。
程毅说：“我也没啥让你做的啊。”
韩小壮开始冥思苦想，程毅都抄了一页了，他还没想出来，最后只能失落地垂着脑袋。
菱宝见他很难过的样子，说道：“你们已经道过谢了，你家里还送来了许多吃的，已经算报过恩了。”
“但是我自己还没报呢。”韩小壮逻辑竟意外的清晰。
程昀倒真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虽目不识丁，却自有原则，果然家风很重要。
菱宝说：“那你可以陪我二哥哥玩，我二哥哥喜欢练武。”
韩小壮挠了挠脑袋：“武功我也不会，但是我会打架！”
小周氏瞪眼，忍不住插嘴问：“你又和谁打架了？”
说的太入迷，忘了他娘也在了！
韩小壮梗着脖子说：“我最近没打了，只和韩金子打过一次！”
那家伙眼热他的玩具，竟然想直接抢！
韩小壮也是被家里宠大的，自然不可能吃这种哑巴亏，登时就跟韩金子打起来了。
韩小壮天天跑这跑那的，可比虚胖的韩金子能打多了，再加上他一向玩得开，村里的男孩都是他的帮手。
不仅把韩金子揍的哇哇大哭，还威胁他敢告家长就再去揍他一顿，韩金子还真没说！
小周氏一听是韩金子，下意识看了一眼菱宝，却见菱宝听得兴致勃勃。
哼，韩金子总打别人，现在他自己也被打了，滋味不好受吧？
大王听了她的心里话，赞同道：“有的人就是这样，不打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有的人更讨厌，知道疼了，不反思自己，反而要加倍地奉还给别人。
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小周氏带着韩小壮回去，韩小壮把自己的一把木剑找了出来，又跑到程家，把木剑送给了程毅。
程毅果然很喜欢，立即放下笔杆子，在院中耍了一套剑法。
看得韩小壮目瞪口呆，他们玩木剑就是：我刺我刺我刺刺刺！哈哈哈刺中你了吧？
哪里想得到一把木剑还能舞的如此虎虎生威，威风凛凛！
韩小壮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二哥！老大！”
你才应该是我们的老大啊！
第87章 老大威武
“啥？”程毅听见他说了句啥，但没听清说了啥。
韩小壮还在回味老大的英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菱宝听见啦，她吹了吹拍手拍到发红的手心，说：“小壮哥哥刚刚叫你老大。”
韩小壮连忙点头，凑上去说：“二哥，以后你当咱们的老大吧,我可没有你厉害！”
程毅来了兴趣：“啥老大？都有谁？”
韩小壮就详细给他讲了讲都有谁，基本上北河村各家的男孩都在，俨然就是个小团体啊！
韩小壮因为会玩会打，再加上他爷爷是村长，当之无愧地成了领头的。
但现在，他要退位让贤！
程毅对这个很感兴趣，从他更喜欢学武就能看得出来,这小子是个闲不住的。
他最崇拜的就是大将军了,可以指挥那么多人！
虽然这个小团体才七八个人,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他先练练手，以后人多了就不怕管不好了！
而且这可是他凭实力得来的位置！
程毅十分理所当然地笑纳了。
韩小壮问：“二哥，你要不要见见咱们的人？好让他们认认你啊！正好，再让他们见识见识二哥你的英勇身姿！”
程毅被他说的心潮澎湃，觉得确实很有必要，怎么能不知道自己的老大是谁呢？
这不应当，太不应当了！
“大哥，我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程昀：“容我提醒你一句，你书还没抄完。”
“嗐,不耽搁这一会儿！”
程昀：“.”
之前你抢我的笔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走了两步,瞧见眼巴巴望着他的菱宝，心想，菱宝也得去，好叫她知道她二哥是多么厉害，有七八个手下呢！
被一把捞起的菱宝：“？？？”
程昀无奈，只能让大王赶紧追上去。
韩小壮把程毅菱宝带到他们平常玩耍的地方,然后又跑出去叫人，没一会儿，身后跟着六七个小孩呼啦啦地跑了过来。
“二哥，我把人都带过来了！你快让他们看看。”韩小壮得意地说，“你们瞧好吧，二哥舞剑可厉害了！”
其他小孩期待极了，程毅昂首挺胸，中气十足地“哈”了一声，出剑！
这期间，菱宝一直乖乖坐在木墩子上，无聊了就揪路边的柳枝和野花，做了两个花环出来。
那顶小的被她放在了大王的头上。
大王很喜欢，摇头晃脑地走来走去，全方位展示：“菱宝你手真巧，真好看！”
菱宝开心地笑：“大王喜欢就好啦。”
大王：“你怎么不戴啊喵？”
菱宝抱着大的那顶说：“这个要明天送给尚姐姐，你说她会喜欢吗？”
大王肯定地说：“肯定会！”
等程毅舞了一套之后，更是争先恐后地叫二哥，眼里是明晃晃的崇拜,极大地满足了程毅的虚荣心。
“都冷静点，以后都有机会的。”程毅轻咳两声,背着手说，“想让我教你们也可以，以后要是遇见有人欺负我妹妹，你们得保护她。”
韩小壮他们望向菱宝，正好菱宝听到自己的名字抬起了头。
菱宝现在吃得饱穿的暖，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面黄肌瘦干巴巴的小孩了，圆圆白白的，真的就是他们见过最好看的小孩了。
“好，二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菱宝的！”
菱宝：“？？？”
啊？她怎么就突然多了这么多护卫啊？
大王愣了一下，气的跳脚：“好你个程二郎，把你从河里拉上来可还有我的一份功劳呢，结果你恩将仇报，竟然想派人来和我抢活干！”
程毅看了它一眼，纳闷地问：“菱宝，你的猫又发疯了？”
大王：“.”
菱宝一把抱住大王的脖子，因为她觉得如果不抱住，大王可能会跳起来打他二哥。
玩够了，程毅才带着菱宝回家，结果发现就这么会儿的功夫，他大哥竟然就抄了十张！
菱宝对比了一下两人的纸张厚度，仰头天真无邪地说：“二哥哥，你的没大哥哥的多。”
乌溜溜的眼睛里全是疑惑不解：“为什么呢？明明二哥哥你比大哥哥抄的还早啊。”
程毅：“.”
他神色如常地坐下，拿起毛笔，淡然道：“抄得快不去抄的好。”
闻言，菱宝拧巴着眉头，一脸纠结。
可是二哥哥你抄的也没大哥哥的好.不过还是不要说了！
但她向来不会藏话，嘴上没说，表情都表达出来了。
程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想越好笑，清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屋子里。
可恶啊！
程毅愤愤地瞪了一眼大哥，然后把菱宝这个小家伙揽到怀里一顿揉搓。
“大哥哥救我！”菱宝无助地伸出小手。
程昀把菱宝抱过去，顺了顺乱糟糟的头发，看见她脸蛋都被揉红了，忍不住给了程毅一下。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是个适合唠嗑的好天气！
村民们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忽然见一辆马车从村外晃晃悠悠地过来。
赶车的小厮跳下来问：“乡亲们，请问这是北河村吗？程郎君家怎么走？”
找程郎君的啊，众人七嘴八舌地指起路来，一个个的可热情了。
小厮道了谢就继续赶着车走了。
“这是哪家的啊？还有马车呢，真气派啊！”
寻常人家有头牛就已经是很令人羡慕的家境了。
来到程家，小厮说：“公子，姑娘，我们到了。”
车帘掀开，尚源先下来，再扶着尚静娴下来，然后兄妹俩就看着程家的茅草屋说不出话来。
“他们，住在这里吗？”尚静娴迟疑地说，“似乎破了些。”
真的不会塌吗？感觉岌岌可危啊。
乡下人家白天的大门都是常开的，尚源和尚静娴踏入大门，但没走几步就停下了，小厮吆喝了一声：“可是程郎君家？我家公子和姑娘前来拜访。”
菱宝三兄妹走了出来。
菱宝跟在哥哥身边，尚源她之前就见过了，没什么稀奇的，可想要和她交朋友的尚静娴她却没见过。
尚静娴一身浅色罗裙，腰间配着香囊，头上带着芙蓉簪，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玉镯。
如此精制的穿着，往那一站，只觉熠熠生辉。
她打量尚静娴的同时，尚静娴也在打量她。
好漂亮的小姑娘，最要紧的是眼神清澈。
尚静娴福了一礼：“见过程小娘子。”
菱宝愣了一下，也学着她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然后转身就跑进了屋里。
尚静娴微怔，抿唇，难道程小娘子不想同她交朋友？
也是，本来就没人喜欢和她玩。
第88章 朋友呀朋友
这种经历也不是没有过。
但也许是因为这次期待了许久，尚静娴觉得格外伤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还要伤心。
她扭头，对尚源说：“哥哥，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不想.”再待下去了。
话还没说完，菱宝又哒哒哒地从屋里跑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环。
她跑到尚静娴面前，举着花环，羞涩地笑着说：“这是昨天我自己做的，送给你。”
尚静娴又一次愣住了。
她千想万想都没想到菱宝是去给她拿礼物去了。
眼前的花环很粗糙，同什么玉石翡翠肯定是没法比的，却是菱宝亲手编织成的。
只这份心意,就比那些东西可贵百倍。
见她一直没什么反应,菱宝有些担心失落地问：“你不喜欢吗？”
尚静娴回神，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很喜欢！”一边伸出双手接了过来，郑重地说，“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说完，她就看到菱宝整张小脸都亮了。
肉眼可见，特别明显。
尚静娴觉得很有趣，想了想，将花环戴上了，果然菱宝更开心了，眉眼弯弯地夸道：“好看，尚姐姐真好看！”
也不是没人夸过尚静娴好看,但只这次叫尚静娴格外开心。
她想起什么,吩咐小厮将他们带的东西拿下来：“是一些糕点，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菱宝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我都喜欢。”
尚源调侃道：“还没吃呢就喜欢了？”
程毅站在菱宝身后,两只手揉捏她的脸蛋，说道：“我妹妹什么都喜欢吃,连臭椿都喜欢！”
“不是臭椿,是香椿！”菱宝纠正道。
程毅敷衍道：“嗯嗯嗯，香椿香椿。”
尚静娴好奇道：“香椿是什么？”
“你没吃过啊？”程毅问。
尚静娴轻轻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她脸皮太薄，脸已经有些发红。
程毅却用庆幸的语气说：“幸亏你没吃，可难闻了！”
菱宝说：“不难闻啊，很好吃的。”
怎么这两兄妹说的完全不一样呢？尚静娴竟真想见识见识这“香椿”了。
程昀和尚源年龄相近，又都在读书，还挺有共同话题的，相谈甚欢。
菱宝觉得尚静娴温温柔柔的，她好喜欢，就试探性地牵住了她的手。
尚静娴愣了一下，她有一个庶妹，但庶妹不喜欢她，从来没有这样牵过她的手。
见尚静娴没有拒绝，菱宝开开心心地说：“尚姐姐，你快进来坐呀。”
其他人也跟着进去，程昀再一次庆幸他们有新凳子了,不然没地方坐就太失礼了。
菱宝坐在长凳上,挨着尚静娴,好奇地问：“尚姐姐,你怎么会想和我交朋友呢？”
尚静娴说：“前几日我家厨娘买了你家做的馒头，我觉得能想出这个办法的你，很厉害。”
衣服有颜色，糕点有颜色，可没人想到馒头也能有颜色。至少尚静娴就没有想到。
菱宝嘿嘿地笑，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就低头用脑门蹭她的肩膀。
尚静娴很享受她对自己的亲近，把带来的点心盒打开：“这是我特意选的，你尝尝喜不喜欢？”
菱宝立即抬高下巴去看，耸了耸鼻尖，捧场道：“好香呀！”
尚静娴比菱宝大几岁，因为方才的亲近，她自觉当起了姐姐，捏了一块香滑芝麻糕递过来。
菱宝嗷呜一口咽下去，浓郁的芝麻香在嘴里弥漫开来，好吃的她忍不住捧脸：“好好吃呀！”
芝麻可不是寻常食物，普通人家只有家里招待客人的时候会拿出芝麻油来滴上几滴，由此可见这芝麻糕是多大的手笔！
尚静娴本没想喂菱宝，但瞧见她吃的这么想，一时间也来了兴致，主动又喂了她一口。
菱宝统统来者不拒，好吃好吃！
“尚姐姐你真幸福，每天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芝麻糕是厨娘做的，她平时吃着也就一般好吃，听她这么一说，也捏了块吃，仔细一咀嚼，好像还真的挺好吃的。
不过比起自己吃，她更喜欢喂菱宝，瞧着那张小脸因为吃的好吃的而无比满足的模样，简直比自己吃了还欢喜。
尚源笑着说：“你再喂下去，等会儿她就吃不下饭了。”
尚静娴这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菱宝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抬头说：“吃得下吃得下。”
引得尚静娴也摸了摸她的肚子，摸完才发觉这样有些不合礼数，刚要收回，就感觉手下的肚肚咕涌了一下。
菱宝：“嘻嘻。”
尚静娴“噗嗤”一声，开怀地笑了起来。
菱宝又捏了一块，礼貌地问：“尚姐姐，可以给大王吃吗？”
“大王？”
“就是它呀。”菱宝指了指在自己脚边躲着的一团猫儿。
尚静娴想起来了，菱宝确实养了一只猫来着：“当然可以。”
菱宝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腿，大王轻轻一跃就跳了上来，嗷呜一口吞，那小模样和它主人一模一样。
“这猫养的真好。”油光水滑的。
菱宝说：“因为大王是我的朋友呀，所以有好吃的都要分它一份的。”
这个时候，可没人会当动物是朋友。
尚静娴听到这种言论觉得很新奇。
“可以摸一摸它吗？”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菱宝就问大王可不可以，这让尚静娴再次惊讶地看了一眼菱宝，她是真的把猫儿当朋友，不只是口头说说。
大王摇着尾巴说可以，菱宝说：“大王说可以。”
怎么交流的啊？尚静娴好奇极了，但没好意思问。
摸了摸大王的毛发，果真顺滑，可同最上乘的丝绸相提并论。
眼见着到吃早食的时间了，程毅说他要去做饭了：“你们有啥想吃的没？”
尚静娴有点想尝尝香椿，但第一次上门做客，哪里好提要求，便没有出声。
菱宝举手：“香椿蒸蛋！”
程毅苦着脸说：“你拿这个给客人吃，小心人家以后不和你玩了。”
“不会的。”尚静娴略带两分急切地说，顿了顿，“香椿，这个名字听起来很雅致，想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的，尝尝也是可以的。”
程毅嘶了一声：“你确定？”
尚静娴点了点头。
然后吃了一口就再也下不去嘴了，
好奇怪的味道！
第89章 我那么大一个妹妹
尚静娴看了一眼哥哥。
尚源对这引起两兄妹争辩的香椿也很好奇，吃了一口后，表情微变，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筷子。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后悔。
偏偏菱宝还想找个志同道合之人，鼓着腮帮子，仰着脸问：“尚姐姐,好吃吗？”
尚静娴从来不会说难听话，闻言委婉道：“还不错，嗯别有一番风味。”
菱宝眼睛一亮，只觉得终于找到伴儿了，开心的不得了，一边把盛着香椿蒸蛋的碗往尚静娴这边推了推：“太好啦！那尚姐姐,你多吃点,不够还有！”
他们摘了许多，每次就做一点,每次就只菱宝一个人吃。
尚静娴看着面前的香椿蒸蛋，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面对菱宝乐滋滋的笑容，她更说不出拒绝的话了，菱宝是真的以为她喜欢吃才分享给她的。
尚静娴又吃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菱宝的原因，吃着吃着，竟觉得也没那么难吃。
菱宝在旁边，无论是米饭还是蒸菜，都吃的很香，而尚源尚静娴都不属于那种胃口大的人,神奇的是,他们吃完之后才发现，两人都比在家里吃的要多一些。
平心而论,程家的饭食只能算是粗茶淡饭，和尚县令家是没法比的，但吃起来就是香。
尚静娴看向菱宝。
菱宝吃了个肚皮滚圆,摸着自己的肚肚，一脸满足。
吃过饭后，菱宝带尚静娴出去玩。
正好遇到在玩泥巴的韩果果他们，他们已经捏了一套锅碗瓢盆了，里面还放着随手从路边扒来的野草野花。
菱宝兴高采烈地冲过去：“尚姐姐快来啊！可好玩啦！”
尚静娴犹豫地提着裙子走过去，婉拒了菱宝的邀请：“你玩吧，我看你玩就好了。”
这种黏土可不是随处都有，有时候他们也要找很久才能找到，菱宝转了转黑亮的眼珠，计上心头。
她挖了一坨黏土，团啊团，团啊团，因为太过认真，那张小肉脸显得有些严肃。
尚静娴虽然自己不想碰泥土，但看她玩还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看到那坨丑兮兮的黏土竟然主角变成了一个人形，情不自禁地走紧了些。
“当当！”菱宝举起脏兮兮的小手，笑容明媚，“尚姐姐快看，像不像你？”
小泥人梳着发髻,罗裙轻扬,头上一朵小花，还真有几分尚静娴的神韵！
尚静娴惊叹：“菱宝，你真厉害！”
“很容易的呀，果果姐姐他们都会。”
乡下玩具少，小孩子们就只能自己找乐子，以至于玩泥巴也能玩出花样来。
菱宝小心地把尚静娴的小泥人放在一边，又挖了一坨，没一会儿就又捏了个自己，然后放在尚静娴旁边，喜滋滋地说：“这个是尚姐姐，这个是我，我们是朋友啦。”
尚静娴心口发热，竟有些蠢蠢欲动。
大王忽然重重地哼了一声。
菱宝问：“大王，你怎么了？”
大王转了个身，用肥嘟嘟的屁股对着她。
菱宝跑过去面对它，担心地说：“大王，你怎么不开心了？”
大王愤愤道：“你都没给我捏过小泥人！”
甚至他都不知道菱宝会捏泥人！
菱宝困惑：“这是什么值得特意说的吗？大家都会呀。”
大王撒泼似的蹬腿：“我不管我不管，你才认识了一天的朋友都有，本大王却没有！”
“你想要呀？你想要我就给你捏呀。”菱宝好脾气地说。
大王傲娇地说：“我才不想要呢。贫者不食嗟来之食！”
这里还得抽空给菱宝解释一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施舍给你的，是我想送给你的呀。”菱宝握了握大王软软的肉垫，“我们是朋友嘛。”
大王被哄的通体舒畅，哼哼唧唧地说：“既然你非要送，那我就收下吧。不过我的必须得比她的大！”
菱宝嗯嗯两声，立即去挖黏土，还借了韩果果的小铲子，真是好大一坨啊！
尚静娴惊讶道：“菱宝，你这是又要捏什么？”
菱宝捏成一个大球形，拍了拍，“啪啪”两声，说道：“要捏大王！大王说我只给你捏，没给它捏，它不高兴了。”
尚静娴打量这只叫“大王”的猫。
大王瞥她一眼，高冷地留给她一个后脑勺，哼！
“大王不要这样，尚姐姐人很好的，你还吃了她带来的糕点呀。”菱宝语重心长地充当小和事佬。
想想自己确实吃了点心，大王不情不愿地转过来，冲着尚静娴喵了一声。
仿佛真的能听懂人话似的。
菱宝已经开始捏耳朵了，尚静娴经过一番天人交战，蹲下去说：“我可以也试试吗？”
“当然可以呀。”
触感有些湿滑，尚静娴学着菱宝的模样捏，只是没什么经验，捏的很丑。
不过她不服输，抿着唇继续捏。
“菱宝，你快看，我捏成了！”尚静娴激动地叫道，手里还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花瓶。
菱宝捧场地拍手：“哇！尚姐姐好厉害呀！还有花纹呢，真漂亮！”
被这么直白地夸奖的尚静娴又觉得不好意思，腼腆地说：“还是菱宝你捏的更好。”
“都好都好。”菱宝可会说话了。
这时，程昀程毅和尚源他们找了过来。
“静娴，我们该走了。”
尚源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怎么一会儿没见，他干干净净的妹妹就一手泥了？连脸上都有！
他是想让妹妹通过和菱宝的相处变得开朗爱玩一些，但这是不是进度太快了些？
尚静娴这才不好意思起来，又不舍得把自己亲手捏的泥花瓶扔掉，只能小声地叫：“哥哥.”
菱宝兴致勃勃地指着说：“快看，这是尚姐姐捏的，是不是很漂亮？”
尚源讶异地挑了挑眉，因为这泥花瓶真的像模像样的：“静娴，这是你捏的？”
尚静娴点头说：“随便捏的.”
尚源笑道：“捏的挺好的，要不送我吧，我放在书桌上。”
没想到尚静娴摇了摇头：“不要，这是我要送给菱宝的。”
尚源：“.”
尚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只一天时间，他的地位就下降到如此地步了吗？
第90章 谢无恙
回到程家洗干净手脸，尚静娴拉着菱宝的手，依依不舍了好一会儿：“菱宝，等我下次再来找你玩。”
菱宝说：“好。”
回到县城，马车在后门停下，尚静娴吩咐人将菱宝送来的小泥人拿进去，就放在她屋里的窗台上。
然后坐在窗前看了许久,跟看什么宝贝似的。
晚上用饭的时候，尚静娴突然冒出了一句：“娘，你吃过香椿蒸蛋吗？”
尚夫人摇了摇头，说没有吃过。
尚静娴突然有点骄傲地说：“我今天刚吃过，很特别的味道。”
尚源：“.”
——
因为程昀程毅都要抄书，菱宝在家里待着有些无聊,便想上山去逛逛，说不定能再找到些姜黄呢。
程昀放下毛笔,想跟她一起去。
菱宝把他推回到椅子上，体贴地说：“大哥哥要抄书，抄不完爹爹要生气的，菱宝和大王一起去就可以啦。”
程昀多少有些不放心，那毕竟是山上。
但菱宝说什么都不愿意耽搁他的抄写进度，要知道，爹爹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
程仲谦真正生气有两次，第一次打了程昀一巴掌，第二次罚程昀程毅跪，给菱宝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菱宝可不想让哥哥再受罚了。
见菱宝坚持，程昀只能答应，不过在他们出门前,反复交代大王,一定要保护好菱宝。
大王：“啰嗦，有本大王在你还不放心吗！”
菱宝拎着自己的小篮子,蹦蹦跳跳地朝山上去了。
这几天都没下雨，所以菱宝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见到蘑菇,不过倒是采摘到了野莓。
红彤彤的一小个，吃起来可甜了。
菱宝抓了一小把喂给大王,大王的舌头舔得她手心发痒，咯咯地笑起来：“大王的舌头刺刺的，好痒啊。”
大王伸出舌头说：“因为我的舌头有倒刺啊喵，和你们人类不一样。”
菱宝凑近仔细观察了一下，惊讶道：“真的有刺！”
她摸了摸自己的舌头，平平的，没有刺。
“为什么大王的舌头会有刺呢？”
她旺盛的求知欲又冒了出来。
“为了更好的进食，饮水啊，还能去死皮和梳理毛发呢。”大王给她来了个现场演示，舔了舔自己乱糟糟的毛发，顿时就变得整齐多了。
原来是这样！
菱宝又想起什么，举一反三道：“那我给你舔毛岂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大王呆了一下：“好像是哦！”
菱宝眨了眨眼，拍着腿说：“不对，能证明我们是好朋友！”
大王喵喵叫着赞同她，它可没让别人舔过它的毛发！
两个小伙伴继续前进。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枝头都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小绿芽，不再是光秃秃一片，连小动物也活跃起来了,虫鸣鸟啭之声不绝于耳。
“大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菱宝突然停了下来，支着耳朵仔细听。
大王喵呜道：“听到了啊，有人在哭。”
它早就听到了，但和它又没关系的嘛。
菱宝循着声音走了过去，看到溪边坐着一个男孩，七八岁的模样，身上的衣服一看就贵的很，料子看着比尚静娴尚源穿的还要好，在阳光下好像在闪光一样。
他坐在草地上，手里抓着小石头，发泄一般朝着溪里砸了进去，“噗通”一声，溅起水花。
“是他！”菱宝挪了一步，忽然看见了少年的脸。
大王太矮了，没看见，刚想窜到树上去看一下，菱宝便从树后走了出去。
听到动静的谢无恙立即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作出一副“我没哭”的表情，凶狠地扭头。
谁啊？看不见这里有人吗！
只是红红的眼睛出卖了他。
一看到菱宝，他就愣了一下，这个小女孩好眼熟啊
菱宝见他看见自己了，下意识地扬起笑脸。
灿烂的、真诚的、毫无杂质的笑容让谢无恙的记忆一下子复苏了。
他确实见过这个小女孩，还不止一次。
只是两次都是匆匆一瞥，没有说一句话，只记得她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记忆中有她的身影，谢无恙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但也没说话，闷闷不乐地盯着淙淙流动的溪水。
菱宝坐在他旁边的位置，大王立即跳到他们俩中间的位置，依偎着菱宝。
菱宝侧着脑袋看谢无恙，看了一眼又一眼。
“你做什么一直看我？”谢无恙没忍住。
菱宝回答老师问题似的坐直身体，认真说道：“我想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哭呀？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
这个年纪的男孩都羞耻于他人知道自己落泪，谢无恙也不例外，脸颊不太明显地发红，梗着脖子说：“谁哭了？我没哭！”
明明哭了嘛，眼睛都是红红的。
但菱宝是个体贴的好孩子，他说没哭就没哭吧。
“好的，你没哭。”菱宝换了个问法，“那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为什么不开心呀？”
“谁说我不开心了？”谢无恙说。
菱宝：“我说的呀。”
“.”谢无恙抿唇，“我不想说。”
“那好吧。那你不要不开心了，我请你吃野莓，可甜啦！”菱宝笑吟吟地把手伸过去，几颗红色的小野莓静静躺着，“吃吧，吃完心情就会好啦。”
谢无恙只是看着，没有接过来。
菱宝又往他面前送了送：“真的很甜的，吃吧。”
谢无恙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吃进嘴里，牙齿一咬，甜甜的汁水就爆裂开来。
“好吃吗？”菱宝期待地问。
谢无恙点了下头，说好吃。
然后菱宝又慷慨地抓了一大把给他：“这些本来是给我爹爹还有哥哥们带的，现在分你一把，不要难过了。”
谢无恙鼻尖发酸，哽咽了一下，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低声说：“我父.我爹不喜欢我，他更喜欢他别的小孩。”
“怎么会呢？”菱宝疑惑，“爹爹娘亲都是爱自己的小孩的。”
就像她的家人一样。
谢无恙说：“我爹只会骂我，我从家里逃出来他甚至还要专门写信过来，说我一点都不如别人。”
菱宝生气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