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奖励
陈汐月眼神中略带一丝幽怨，精致白皙的小脸上气鼓鼓的，脸颊两边微微有些红晕。
孔艾看得出神。
第一次，他觉得陈汐月如此美艳，不由自主的走进场地中心。
“今天是大小姐的生日。”
“某给她准备了一首祝福的歌，希望她能够喜欢。”
借着酒劲，孔艾手提着一把棕色的木吉他，对着还在互相比斗得才子们挥手示意，让他们尽快离开。
“王八蛋。”
“哪冒出来的野小子。”
“竟敢。”
很多才子火冒三丈，下意识的破口大骂，看清孔艾的相貌之后，纷纷立马下跪。
“大人恕罪。”
“小的有眼无珠。”
几人估计磕破头颅都不会猜到，来人居然是郡守大人。
“都下去。”
孔艾没有计较，简单的一句话，就把之前还分成两派争斗的学子们齐刷刷的吓回座位，没有一人敢造次。
“那就是太守？”
“好年轻。”
“是啊，我要给他生猴子。”
宴会因为孔艾单薄的身影突然安静下来。
场地中央，他一身青衣，身形飘逸，很有一种仙风道骨的势头。
“这是要做什么？”
“好帅。”
“骨子里的帅。”
一手提着奇异的乐器，让人看着有些不着边际。
“太守大人我爱你。”
不知道为什么，庭院里时不时有女孩子疯狂的叫喊。
也许是吉他比较亮眼，毕竟孔艾在北海时，就让人用一些上好的木料配合着羊肠制作，这世道仅此一把，确实是帝国的珍宝。
“某家境贫寒，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拿得出手。”
孔艾说的真切，人群里一阵吐槽。
别说他书香门第，作为北海相孔融的子侄还能家境贫寒？
就是他现在贵为日南郡的太守，要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礼物，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某没有什么才华，做不出像样的诗词。”
“只能献上一首简单的歌，送给美丽的大小姐，希望她能够快乐。”
话语刚落，还没等众人谩骂，优美的琴声便响了起来。
旋律委婉动听，让在座所有人都沉醉其中，歌词极其简短，但曲风十分新颖。
一首生日快乐，熟练的被孔艾抒情的演艺出来，比之刚刚那些才子英杰的诗词，更加扣人心弦。
配合着吉他的节奏，歌词朗朗上口，片刻的功夫，众人都跟着唱了起来，场面异常震撼。
陈汐月眼神闪烁，一股激动之情难以言表，直到孔艾演奏完毕，众人都还意犹未尽，纷纷借着酒劲，起哄着让太守再来一曲。
“这个。”
孔艾尴尬的轻咳两声，时不时看向陈汐月。
谁知，这位陈家小公主顽皮的跟随众人，压根就不理会孔艾求助的眼神。
这位文静的小妮子今晚怕是豁出去了，孔艾额头三条黑线。
就当是一份额外的奖励，他没有让嘶吼的众人失望，毕竟前世偶尔到街头酒馆自弹自唱，这点小场面还算把控得住。
又是一段优美的旋律，一首稻香，把人群都勾到了金黄色的稻田当中。
周围鸟语花香，虫草纷飞，阴凉的茅草屋檐下带着点家的味道。
众人一阵欢喜一阵忧伤，时而感慨时而回味，不知是对家人的思念，亦或是恋人的期待，直到孔艾演奏完毕，一群人仍然沉寂在歌词旋律的气氛之中。
孔艾深怕周围人群揪着不放，老他们还未回过神，偷偷的走回座位，和陈家家主简单的说道一道，便借口还有公务，逃一般的离开了陈府。
“再来一首。”
过了好半晌，人群又开始呐喊，包括陈家大小姐在内，她眼神中写满期待。
可孔艾早已没了踪影，这让陈汐月恨的牙痒痒，止不住跺脚。
“笨蛋。”
回到太守府，孔艾倒头就睡，他才不在乎别人会怎么说他呢。
时间一闪即逝，一眨眼两个月过去了。
太守府中，孔艾率领着一众文武，跪在大堂，接听着朝廷圣旨。
早在孔艾攻占西卷城之时，就已经快马加鞭，将平定日南郡的消息禀报朝廷。
算了算，这一来一回的话，前后三个月倒也差不多，是该收到朝廷的回复了，毕竟这里距离中原帝都路途遥远，交通不太便利。
主座之上，一位钦差大臣，身穿白衣，年纪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看上去很是年轻。
“日南郡守孔艾。”
男子宣读圣旨，语气十分庄严，在他的说辞之中，表彰了孔艾英勇无敌，剿贼之功，不负皇命。
“这也太坑了。”
孔艾心里吐槽，话说的很漂亮，给的大多却是一些空头奖励，和虚无缥缈的东西。
“真狠。”
听着钦差大人又表彰麾下大将太史慈，同时让他出任九真郡太守，统领郡县事务，孔艾直接想骂娘。
“老皇帝是不是抠门的有些过分？”
他郁闷至极，弄了一堆无用的奖赏就算了，太史慈被册封是什么鬼？
虽然这样子玩让他有些不期而遇，但不难看出其中的猫腻。
在孔艾上书朝廷的奏折中，明明提到了方悦攻破西卷城池奋勇杀敌，居功至伟，可老皇帝非但没有嘉奖，连名字都没有写出来。
反而只字未提的太史慈捡了一个太守？
这波操作简直让人感动，难怪地方无为而治，顺其自然。
要知道三个月以前，孔艾根本就没有攻略九真郡的打算，这封圣旨的认命究竟寓意何为？
“大人一路颠婆，舟车劳顿，不如先行用餐，稍作歇息。”
孔艾揣测不到朝廷的用意，直到钦差大臣宣读完圣旨，他才带着一群手下拜谢起身。
“孔太守少年英雄。”
“一路走来。”
“某发现九真郡和日南郡并非传闻那般。”
年轻的钦差大臣边走边说，脸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大人说笑了。”
“这里怎么能和中原比。”
孔艾打着哈哈。
“太守不必谦虚。”
“日南郡比之中原重镇都要富庶几分。”
“百姓们安居乐业，就连百越之人都是欢声笑语，辛勤农作，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孔艾不动声色，心中有些小得意。这一切都是自己恪守尽责的结果，虽然老皇帝给自己的待遇奇差，可自己一丝不敢懈怠。
第32章 心事
早在一个月以前，田豫和方悦就攻占了九真全郡。
经过一个月的清洗改革，虽然比之日南郡生产力稍差一些，也算得上稳定高速的发展。
这一段时间。
孔艾在日南郡不仅加速扩建西卷城池，引得周围山林的百越之人纷纷搬迁。还维护九真郡到日南郡的几条官道，让来往的商人行走更加便利。
如今九真郡新定，除去先前田豫以及方悦带进去的两千人马，孔艾又让太史慈引千人进驻九真，不算俘虏，光光驻守的兵甲也有三千之数。
而日南郡近两个月也是大肆招兵，地方驻防部队亦是有两千。
不仅如此，太史慈在比景建立的千人的水师已经初具规模，细细一算，加上卢容陈宫指挥的千人部队，两郡之兵综合起来足有七千之众。
想着，孔艾信心满满，三个月的艰辛，让未来有了期盼。
“这都是托灵帝的福，我大汉南方才会风调雨顺，百姓归心。”
几人用过晚饭，孔艾客套的说了几句，青年钦差大臣一听，脸色有些黯然。
“太守大人有所不知。”
“先帝已经在两个月前仙逝了。”
“什么？”
孔艾吃惊的站起身形。
“如今少帝亲政。”
“朝中由大将军何进以及太后等百官辅之。”
听完，刚喝下的茶水直接从口中喷出溅了一地。
原来灵帝在自己攻下西卷城不久就挂彩了，这少帝想来就是天子刘辩。
没有理会众人的异样表情，孔艾低头沉思，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他没有一丝准备。
“少帝雄才伟略，加上朝中的几位元老重臣扶持，我大汉必将强盛千秋。”
陈宫见府内静得出奇，钦差大使被孔艾晒在一边，不得不出言打破宁静。
年轻的钦差低着额头，一语不发。
良久，孔艾没有说话的意思，陈宫拉起帝都来的一群人聊了一些家常，有说有笑的招呼着他们出了太守府，在西卷城闲逛一番，便安顿在客栈休息。
深夜，安排好一切，他立马回到太守府，孔艾依旧坐在厅堂的座位，一动不动。
“太守可有心事？”
陈宫盯着孔艾问了一句，沉默了老半天，他终于开口。
“公台，先帝驾崩，某预料会有大事发生。”
说话间，孔艾显得心神不宁魂不守舍，这是陈宫第一次看到。
“不知主公担心什么？”
“某担心...担心。”
说着，孔艾有些不知所措。
哽咽半天，完全不知该如何说起。
“主公是在担心少帝年幼，为奸臣所利用，朝纲不正吧？”
孔艾微微点了点头，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陈宫却是不以为意。
“如今奸臣当道，法不严明。”
“汉室风雨飘摇，百姓流离失所。”
他说的有条不紊。
“经历黄巾贼寇的冲击，更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灵帝仙逝，少帝年幼，然太守为朝廷镇守边疆，地处极南之地。”
“几个月来施行仁政，体察民生，是百姓之福，是大汉之福。太守有何可忧？”
孔艾没有反驳。
陈宫说的没错，自己这里山高皇帝远，按理来说朝廷的变动无法波及自己，但他在意的并不是这些，总不能告诉陈宫，少帝继位没多久就会被董卓废掉吧？这样难免让人无法信服。
“启禀少爷，田豫，方悦，太史慈将军求见。”
沉闷的气氛被士兵打破，孔艾挥了挥手，没有挪动位置，吩咐让他们进来。
“朝廷已经下旨。”
“子义，你立刻动身，前往胥浦郡城，督促九真各县，谨防贼寇扰民。”
三人陆续进屋，还没坐稳孔艾就直接下令。
“主公。”
“那比景县的水师？”
太史慈的想法孔艾明白，估计是想在九真地界建立水上营寨，也好继续督促训练。
“先交给定公来处理。”
孔艾权衡再三，直接开口。
“吕定公文武双全，可堪此大任。”
“喏。”
太史慈抱拳转身。
孔艾口中之人他认识，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副将，名为吕岱，广陵海陵人士，水师交给他确实挺合适。
“象林县可有什么动向？”
“近期还算安稳，没有贼兵进范的痕迹。”
陈宫说的轻松，孔艾面色凝重。
象林县的占人全民皆兵，兵力过万，有着地势城池的掩护，想要讨伐很是棘手。
不过，听取陈宫的建议，采取同化挑拨的怀柔政策，这一段时间下来，倒是有些成效。
“刺史大人来信，让某出兵合浦郡讨伐乱贼。”
“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孔艾知道，何进要不了多久就会采取袁绍的意见，招董卓进京来对付张让这群太监，事情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改变，他必须想点办法，在董卓行动以前，稳固自己在交州的地位。
“合浦于我日南和九真郡，还相隔着交趾郡。”
“刺史不从临近的郡县抽调兵士，竟让主公发兵，只怕其心不轨。”
田豫第一个发声。
“此番平乱，想必不是刺史大人的想法。”
“公台何意？”
陈宫想了想。
“刺史大人位高权重，但日南和九真叛乱都无力平反，想来兵权一直掌握在太守士燮之手。”
孔艾闻言点头，当初州城一行，他能看得出朱符和士燮势同水火，双方对于交州主权的争夺，明里暗里都很激烈。
“宫以为。”
“以刺史大人的立场，必然希望主公可以壮大，以此来削弱士家，毕竟他们在交州影响力非凡，门生布满各郡各县，势力错综复杂。”
“而如今日南和九真新定，主公根基尚未牢固，刺史不可能不知。”
孔艾点头，陈宫分析的很透彻。
“这个节骨眼用兵。”
“对士家来说，正是对主公出手的好时机。”
田豫语气凝重。
“主公骁勇，连续平定九真以及日南两郡。
“想来再让主公兵出合浦，亦是合情合理。”
“只是，刺史怎么会听从士家的摆布？”
孔艾看了一眼陈宫，他也不明白，要说出兵合浦是士家布下的陷阱，以朱符的脾气，应该是不愿意看到的，更何况还是他自己下的手书。
第33章 问计
“宫以为。”
“合浦郡的贼兵此刻多半已经被士家收买。”
“太守此行，凶险异常。”
陈宫表情认真。
“他们想要借刀杀人？”
孔艾知道，交州这些家世门阀不可能放任自己这个外来势力在两郡之地逍遥自在。
“好算计。”
“如今形势，主公不得不引兵前往合浦。”
田豫沉声说了两句。
刺史下令，孔艾作为下属不得不从，最重要的是九真和日南接连平定，合浦有贼祸，他难以拒绝。
“还请公台教我。”
孔艾不甘心被州城这些老狐狸愚弄，拉起陈宫的手开口直接问计。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刺史有令，太守自然是要出兵的。”
陈宫面色平静如水，孔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
田豫眉头紧皱。
“我等连番攻略九真以及日南两郡，早已是弹尽粮绝。”
“刺史大人不能够供应粮草，又拿什么去剿灭贼兵？”
陈宫自顾自的说着，孔艾坐一边已经笑的合不拢嘴。
既然拒绝不了刺史的剿贼明令，那讨要出征的粮草就挺解气，要是他们不给，自己还有了拒绝的理由。
“太守明日就可启程九真郡，届时一面命太史慈引水师走海路偷袭合浦，一面等刺史大人的粮草。”
“好。”
孔艾越听越来劲。
自己坐镇九真作势要走陆路进入交趾，这样不仅可以迷惑士家，掩护太史慈攻略合浦，还可以磨练我军招募的新兵。
“公台之策甚和我心，某明日便提兵北上，会一会这些躲在州城里只会算计人的老狐狸。”
孔艾眼神犀利，尽管只是一地郡守，面对敌人的挑衅阴谋，他不曾畏惧。
“国让，此番你随某一同前往。”
田豫抱拳称是，经过一个多月的军事洗礼，他脸上的青涩早已褪去。
“方悦，你好生辅佐公台，督促好两郡事宜。”
“特别是象林县，一定要多加防范。”
方悦郑重的点头。
众人接连领命，孔艾又交代了一些细节，便打发他们下去休息。
“太守，钦差使者该如何安排？”
陈宫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
“某听荀彧大人的意思，还想在日南郡逗留几日，好感受南方的地貌风采。”
“随他们去吧。”
“让一队侍卫负责他们的安全就好。”
说着，孔艾突然一愣，有些哽咽的疑问。
“什么？”
“荀彧大人？”
陈宫点了点头。
孔艾看着陈宫，心里一阵欢喜。
“可是颍川荀文若？”
陈宫又是莫名的点了点头。
今日和荀彧聊了一天，确实听说是颍川人士。
“既然钦差大人想要到处看看，那明日就带着他到九真郡走一走吧。”
看着孔艾不像做作，陈宫抱拳告退，对于孔艾的决定虽然疑惑，可他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清晨，孔艾早早点齐一千兵甲由田豫带队，邀约荀彧等钦差一同往九真郡城胥浦，同时留下陈宫坐镇西卷，方悦负责各县布防事务。
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场面颇为宏大，一路上百姓纷纷跪拜，以示尊敬。
这种风行，也是近日才开始流行，孔艾觉得颇为头疼，试图阻止过几次，可百姓没当回事，索性也就没去管了。
离开西卷城，军队行走在官道之中，偶尔会遇上一些维修道路的百姓，他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边干活，一边哼着小曲。
“这曲风挺别致。”
荀彧和几位使者小声交流。
“真好听。”
生活在帝都多年，百姓哼的歌曲新颖，节奏欢快，在这个没有网络，严重缺乏娱乐项目的年代，能够欣赏到这样的佳作，确实让他们意外。
“文若。”
“天热，喝点茶水吧。”
一路上，孔艾殷勤的拉着荀彧的手，模样暧昧至极，好在周围的钦差都沉浸在边城小镇人群的乐观和积极向上的心态中，根本没有注意他们两人。
“又来了。”
驱赶马车的田豫一身鸡皮疙瘩。
当初遇到自己和陈宫，他都使用过这样的招式，而且屡试不爽。
“主公。”
“有百姓拦路献花。”
“绕过去。”
这样的经历不是第一次，孔艾想也不想的直接开口。
“太守，有百姓献粮。”
“主公，前方很多百姓跪地祈祷。”
车队途经朱吾县，百姓拦路献花献粮的事情时有发生，都被孔艾下令绕过。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大军终于来到比景县城附近，县令带着数位官员，以及上百士兵出城相迎，孔艾没有进城，吩咐县衙里数位官员，回城处理公务，无需招呼自己。
随军的钦差很是费解，好在孔艾及时下令部将在城外扎营，原地修整。
夜里，军中营帐载歌载舞，孔艾弹起了他心爱的木吉他。
一曲南方姑娘，惹得军中将士一阵骚动，想入非非，荀彧等人连连夸耀，都说孔艾是个奇才。
“怎么了国让？”
“莫不是想起那两位小女子？”
田豫被孔艾调侃，脸色微红。
“主公莫要胡说，免得坏了姑娘的清白。”
孔艾有些好笑。
“清白？”
“大丈夫敢作敢为。”
“喜欢就是喜欢，何必遮遮掩掩。”
孔艾言语坚定。
“莫不是要主公亲自出马，帮你说定这门亲事？”
田豫连番摆手。
“主公不可，万万不可啊。”
看着田豫有些惊慌，孔艾笑意更浓。
田豫这小子，说来倒是艳福不浅。
当初攻占无功县城的时候，无意间救下了两位绝色美人。
九真郡那时还未平定，田豫只能让方悦着人护送两女到太守府，孔艾气得鼻子的都歪了，这小子金屋藏娇不说，还让自己帮他打掩护？简直就是一塌糊涂。
不过细细了解一番才搞明白，他那时上演了一场英雄救美，不然两位绝色必定被贼人迫害。
“国让。”
“喜欢要大声说出来。”
“机会可不是常有的。”
孔艾还在调侃，也不知道是真为田豫着想，还是觉得剧情太过狗血。
毕竟被田豫救的两人，竟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江东二乔，这种巧合让人不得不感慨命运的奇妙，现在的大乔年约十五小乔年约十三岁，岁数不大，绝美的姿色已经尽显无遗。
第34章 乐土
田豫被孔艾说的脸颊通红，尴尬的一头跑进人堆里。
“这小子。”
孔艾大笑，倒是有些好奇，如果自己不来到此地，田豫也无法救下两位美人，那孙家霸王跟美郎周瑜，上哪去娶这等绝色佳人？
当然，这不过是一些无力的吐槽，可能因为自己的到来，已经隐隐改变了历史的轨迹，很多事情，没准都不会如同后世的历史那般发生。
“太守不去跳舞吗？”
荀彧不知何时，已经坐在孔艾的旁边。
“文若这不是在说笑？”
孔艾大大咧咧的笑骂。
“你知道的。”
“我只会唱歌。”
荀彧抵着额头。
“太守谦虚了。”
他对孔艾印象极好，特别是白天里百姓热心祈祷的画面，依旧历历在目。
“文若。”
“你说这样安详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营地里欢声笑语，孔艾一脸惆怅的询问，荀彧偏一下头。
“若是太守一直留任。”
“相信日南会是一片乐土。”
孔艾望着荀彧表情认真。
“那文若不如留在日南郡，随我一起守卫这片净土如何？”
荀彧扬着下巴，没有搭话。
“太守大人，一起来吧。”
几名钦差眉开眼笑的跑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营地里舞蹈跳的很开，直接拉住孔艾往人堆里钻进去，热闹的军营一直欢跳到深夜才渐渐平息。
清晨，田豫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营帐里叫醒孔艾，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因为大小乔的关系羞涩的不敢直面。
想想当时田豫把两位美女硬塞给孔艾，不觉得有些想笑，他倒是没有含糊，即刻把人安置在太守府之中，一边还派人前往皖县通知乔公，一边吩咐下人细心照顾。
孔艾想过让人护送两女回家，只是路途遥远，各地匪盗猖獗，根本无法保证两女行程上的安全。
当然，他这么做也有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毕竟两人可是未来的绝色佳人，虽然现在年纪尚小，但人是会长大的嘛。
要是让她们与自己的一众将领多多来往，万一日久生情，这不是刚好能够解决手下的人生大事？
至于自己孔艾，他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毕竟才十几岁的孩子，有着后世思想，他压根提不起丝毫兴趣。
再说了，孔艾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不说后世，就算是当代陈家小姐，也是不差分毫。
“这丫头还好吗？”
想到这里，孔艾不禁摸了摸下巴。
说起陈家大小姐，自从参加她的生日宴会以后，几乎每天都会来太守府找自己，特别是看到两位绝色美人入住太守府之后，陈汐月来得次数更加频繁了，时不时还给孔艾熬些营养高汤，带些好酒什么的。
孔艾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会一改常态，不过为了答谢小妮子，他经常会让作坊制作一些后现代的公主裙，休闲衫，修身裤之类的。
这么瞎弄了几次，孔艾生出了一些小想法，把大小乔两人塑造成工坊的品牌代言，经过一阵包装，大肆在各个郡县宣扬，这些别致的新衣，在整个交州贵族圈掀起了一股热潮，让孔艾小赚了一笔。
“少爷，该启程了。”
孔艾还在营帐里歪歪，一名士兵冷不丁的出声打断，干咳了两声孔艾换上铠甲，指挥着大军继续往胥浦郡城驶去。
路过咸欢城和无编县之时，随行的钦差们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
短短一个来月，这里早已没有了盗匪的踪影，人们都在辛勤劳作，新建的房屋，新修的道路，新开垦的农田，尽显一副欣欣向荣的模样。
直到天黑，终于到达胥浦城外，太史慈此刻带着一众官员等候在城门口。
“启禀主公，酒水已经在府内备好，还望主公和数位大人，一同前往府上用餐。”
没有客气，孔艾让太史慈前面带路，一群人悠悠的进了太守府。
晚餐过后，荀彧几人一路颠簸，都有些疲倦，纷纷回房休息。
孔艾看着精神抖擞的太史慈，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子义啊，如今水师训练的如何？”
太史慈自信的抱拳。
“投入战斗没有太大问题，只是战斗力比之荆州水师这些强军，还是有些不如。”
孔艾点了点头。
“无妨。”
“毕竟训练周期太短。”
说着，他抿了一口茶水。
“某相信，再给你一些时间，必定能够训练出来一批批铁军。”
“不过眼下有一事，还需你亲自出马。”
“主公尽管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孔艾沉声。
“如今天下动荡，交州各郡盗匪横生，百姓饥不择食，纷纷起兵造反。”
“刺史让我等出兵合浦郡讨伐乱贼，还百姓安宁。”
“以某之意，想让你即刻带领水师，从海陆奇袭合浦郡城。”
太史慈听了眼睛发光，跟随孔艾一路从北海过来，眼看着方悦和田豫都有了收复郡县的大功，你说他不眼馋那是假的。
“切记不可声张，一定不能将此番行动外泄。”
“这一次必须以雷霆之势夺取合浦。”
太史慈连连点头。
“某会亲自引兵借道交趾郡，好吸引贼寇注意，掩护你的行踪。”
“我们来个声东击西。”
孔艾在书桌上简单的说了一遍作战部署。
“主公，属下有一事不解。”
太史慈听完疑惑的发声。
“刺史为何会让我等出兵，合浦郡周边的三郡发兵，岂不是更为合理？”
孔艾叹了一口气。
“子义有所不知，刺史大人虽然位高权重，但手无兵权。”
“交趾之兵皆是掌握在太守士燮手中。”
“这士家是交州大族，影响力在交州非同小可。”
“如今我等风头正盛，难免会被这些小人记恨。”
大汉帝国朝纲不正，大官们只知弄权夺势，不管百姓死活，这让年轻气盛的太史慈颇为不爽。
“早些下去准备，此番奇袭贵在隐蔽神速，定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太史慈冷着脸，转身退出太守府，他政治敏感度不高，对那些奸险小人很是不屑，但对孔艾惟命是从，在他心中，孔艾不仅有才，更是善待百姓的明主。
“国让啊，你也下去休息一番吧。”
田豫原本想要说点什么，见天色已晚也跟着退了出去。
第35章 闲聊
一夜无话直至清晨。
田豫带着荀彧等人，去胥浦郡城参观，孔艾没有跟去，他借口身体不适，对众人说是需要休息一天。
其实是因为太史慈引兵出征，太守府有很多事宜需要处理，对他而言，如今只需静等刺史送来粮草即可。
没有孔艾的陪同，荀彧等人在城里闲逛了一圈，又让田豫带着几人走到城外的良田处。
“田将军，听闻孔太守一个月之前就攻略了九真郡。”
田豫点了点头，想起那些旧事。
“是的荀大人。”
“当初某随着太守参加刺史大人召开的文学交流大会，途经九真郡。”
“这里宛如人间炼狱，百姓饥不择食，各地盗匪猖獗。”
“我们的队伍甚至还被贼人截杀，险些遭遇毒手。”
“回到日南郡以后，太守立马上书刺史大人，请求出兵讨伐九真反贼，如今九真贼寇被各个击破，百姓得以安居，太守功不可没，刺史亦是功不可没。”
几位钦差连连称赞，荀彧若有所思的点头。
“小王，听说李家二蛋昨日又多领了钱粮。”
“今天我等可是加把劲呢。”
“是啊老陈。”
“这个月那李家二蛋可是赚了不少，我们必须多开垦几亩良田出来，像李二蛋那般多赚点才好。”
荀彧笑着走上前。
“老人家，你们这样做活，一天能赚多少？”
老农听到荀彧的问话，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看你是外地来的吧？”
荀彧不置可否的点头。
“我跟你说，我们九真全郡近一个月可不得了了。”
“自从来了孔太守，不仅山贼恶霸被剿灭殆尽，但凡按照官府发布的开垦良田任务做事，有衣穿有饭吃，还有地方住。”
“甚至你超额完成，还可以领取翻倍的钱粮。”
老人家说的激动，脸上满是喜悦。
“劝你赶紧带着家人搬迁我们九真郡吧。”
“入城只需报上我张奇作为你的引介人就可。”
“像你们这些有见识，有本事的人。太守肯定会重用的，待遇比我们老百姓可要好的多。”
他看得出荀彧几人出身不凡，毕竟上乘的衣着布料不是谁都能买来穿的。
田豫看着荀彧和几个农民聊得火热，他没有选择靠近而是远远的观望，吸纳流民，举荐人才在两郡报酬都不低。他很明白，这样的场景，九真和日南两郡随处可见。
以前的百姓也只是介绍朋友，介绍亲戚，之后发展到了介绍百越蛮人，现在是看到人就介绍，无非是被孔太守拿出的奖励刺激到了。
百姓不仅开垦良田有粮食可以领，养殖牲畜，种植水果，也有钱赚，甚至是介绍人加入本县户籍，参加劳动，都能赚钱，如果是伤残人士介绍来的，奖励还是双倍，这让很多行动不便，只能做些轻活的百姓，听得痛哭流涕，感动不已。
其实田豫也很是佩服自家这个主公，当初拿下九真的时候仓库简直惨不忍睹，根本没有一点存粮。
百姓长期被匪寇劫掠得一贫如洗，连饭都吃不饱，衣服也没得穿，甚至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没有。可就是这般苦难的九真郡，被孔艾仅仅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给活生生的治理好了。
很多时候，田豫都觉得自家主公无所不能，也许这就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吧。
“有蛇，有蛇。”
“快跑啊，好大的蛇。”
突然，几个田里的百姓叫喊着。
“吃人啦，快跑啊。”
一时间，还在农作的几人乱成一团，四处逃窜。
田豫紧握手中长剑，抬头望向四方，巡视了一圈。
这里的地势很平，视野还算开阔。
“戒备。”
他小声的对着身边几名护卫低吼，示意他们优先保护荀彧几人。
如今嘶吼声一片，已经分不清声音的源头。
“将军，好像是那边。”
身后的卫兵发声，他小心的往农田深处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询问周边逃窜的百姓，蛇出现的位置。
愣神间，田豫眼前的画面让他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真大。”
只见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一头足有数米长的巨型大蟒，正狰狞的环顾四周。
“往后退。”
他责令跟在身后的两名士兵，深怕彼此距离太近，惊扰到对方。
好在那条大蛇一动不动，仔细一看，它头颈部背面有一暗棕色矛形斑，头侧有一条黑色纵斑，头部腹面黄白色，体背棕褐色，田豫三人越看，手脚越是不停地直冒冷汗。
大蛇全身均有大块镶黑边云豹状斑纹，正盘踞在水田之中，尾巴紧紧拴住一头百姓驱赶来耕田的水牛，看样子正准备张开血盆大口，把这头水牛吞噬下去。
半晌，田豫身躯微微颤抖，巨型大蟒蛇头微抬，两只眼睛瞳孔直立，紧紧盯着田豫，似乎察觉到危险一般。
这该死的家伙真是大的离谱，他只是带着一柄长剑，想要制服此等凶兽，简直是痴人说梦。
荀彧这时也跟了上来，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巨大的蟒蛇，差点没吓个半死。
“田将军，以某之见，应该立即疏散周围百姓，这等大蛇虽然凶猛，如今已经捕获食物，想来只要不是靠得太近，必不会伤人。”
说着，看到那巨型大蟒吐露蛇信，荀彧又焦急的惊呼。
“请田将军快些下令，这大蛇口吐蛇信，实乃不祥之兆，迟则生变。”
田豫听着，心里也是一紧，不敢多想，带着护卫立刻退后，疏散周围百姓。
直至一群人退到距离大蟒三十米开外，他们才隐隐看到大蟒摇摆着庞大的身躯，一扭一扭的拖动水牛，缓缓爬进茂密的山林之中。
眼看大蟒渐渐消失，田豫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大人一语提醒，不然后果难以设想。”
如果不是荀彧出言让众人撤退，他很有可能会伺机偷袭大蛇，毕竟他对这等凶兽不是很了解，看着它体型巨大，而且极具攻击力，留下必是祸害，尽早除掉才好，谁知大蟒不会主动伤人，这倒是给田豫上了一课。
荀彧谦虚的一拱手。
“举手之劳而已，将军不必客气，还是先安抚一下百姓吧。”
第36章 邀请
说着，就走向周围惊魂未定的百姓们。
田豫眼看荀彧的背影，心里忍不住一叹：主公看重之人，果然都不是等闲之辈。
对于城外农田发生的事情，孔艾身在太守府并不知晓，他坐在大堂主位，有着向风以及刘楠两位协助，郡县事宜处理起来倒是快捷很多。
两人是孔艾从交趾郡带回来的才子，颇具才华，智力和政治水平用数据来衡量的话，都是双双破60的存在。
虽然称不上是栋梁，但是治理地方，显然搓搓有余，陈宫的政令一下，他们都能很有效率的执行起来，看着九真郡能够短短一个月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从交趾郡带回来的人才功不可没。
孔艾在交州惜才爱才之名，是实打实的在各郡各县疯狂传播，且唯才是举的行事风格，深受寒门子弟的青睐。
交州人才稀缺，为了长远考虑，孔艾在两郡之地严令，但凡年满三岁以上的孩童，二十岁以下的青年才俊，不分男女，都要统一在西卷城新办的南方学院学习知识，师生在学院里的所有费用，都由官府一力承担，孔艾可谓是开创了先河。
现阶段，他创办的南方学院。自领南院院长，陈宫任职文院院长，太史慈任职武院院长。教师职工也是孔艾特意从军中，以及两郡之地挑选出的顶尖人才。
学院的教材，则是由孔艾亲自梳理，借鉴后世三字经，百家姓等启蒙教学，以及孙子兵法等经典著作改编。
就连陈宫，刚拿到这些教材的时候，都钻研了一个星期，让他大为赞叹。
想着，孔艾开始傻笑，天色渐渐黑了下来，田豫带着荀彧和几位钦差返回了太守府。
一群人边吃着晚餐，边讲述了今天的一番机遇，特别是在农田里遇到巨型大蟒的事情，听得孔艾毛骨悚然，惊心动魄，这简直就是狂蟒之灾现实版。他心底琢磨，以后遇到这些森林什么的，还是小心一点，万一再遇上这么一大条，自己没被生吞估计也得吓死。
第二天，孔艾委任田豫带上五百兵士进山，找寻大蛇的踪迹，一来是想安抚百姓，让他们看到官府维护百姓的决心，二来也是避免大蛇再次出现。孔艾自己是不敢去抓蛇的，只能带着荀彧几人在太守府喝茶。闲来无事，孔艾与荀彧讲起一些治国安邦之道，讨论了一天，荀彧倒也毫不吝啬，给孔艾很多启发。
直到夜里，田豫带着兵甲回来，一群人地毯式搜索了近两百里，没有大蟒的踪迹，反倒是打了两只老虎和三只豹子。
孔艾听了没有责怪，只让众人下去休息，自个写了一些安民的告示，让人帖在广场告示栏之中。
清晨，终于盼来了刺史大人的回信，不过孔艾要求的钱粮，刺史只允诺了百分之六十，其他的让孔艾自己想办法，孔艾没有太多的计较，吩咐田豫点齐一千兵甲，带着荀彧等人风风火火的往交趾郡驶去。
路上没有耽搁，几个时辰就走进交趾郡的定安县，这县外的稻田基本荒废，街上乞讨之人随处可见，整座县城规模不大，给人一种人去楼空的错觉。
孔艾和田豫都没有太过在意，这样的县城在交州不算少数，本就地广人稀，官府还苛捐杂税，搞得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荀彧几人都看着眼里，心里不由一叹：九真和交趾两郡落差也大的有些离谱，一边是人间惨剧，另一边却欢声笑语。
“兄弟们加把劲。”
孔艾没有在定安县城留宿的意思，出了城池，又继续走了小半天，直至曲阳县城外，天色渐黑，他才下令原地扎营。
荀彧一路跟来，所见所闻，令其吹嘘不已，本就死忠汉室的他，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回到朝中，一定要如实禀报陛下这交州情况，甚至想要帮着提拔一下孔艾。
孔艾不知道荀彧的想法，刚想要求众人去营帐之中，却听士兵跑来禀报。
“少爷，曲阳县令邀请少爷到县衙用餐，说是少爷出兵除贼，为国操劳，想要给少爷接风洗尘。”
孔艾微微一笑。
“你下去告诉他，我等为国除贼是为本分，为我接风就不必了，如果他有心，可供应我等些许粮草，以备大军除贼所用。”
“诺。”
士兵抱拳应诺起身退了出去
看着士兵离开，孔艾不禁冷笑，自己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县令，与他非亲非故，仅仅是路过他的地盘，就请自己吃饭？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里面必有猫腻。
“文若。”
“我们先用餐吧。”
不管县令算计什么，孔艾只要待在营地，量他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
他邀请众人入账，直至深夜，一群人才悠悠离开，偌大的营帐，只剩孔艾和田豫两人。
“主公，据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近日交趾各县并没有太大的举动，只是..”
“国让有话，但说无妨。”
田豫点了点头。
“只是交趾跟合浦边界，平时有兵马出没，而且我军兵进合浦，必须经过鼠牙谷。”
田豫认真的在书桌上比划。
“这鼠牙谷正处于两郡交界之处，地势险峻。”
“如果有心人在那里设下伏兵，只需三五百，我军等同于羊入虎口，后果不堪设想。”
孔艾细细听着田豫分析，他眉头紧皱。
“我军身受皇命，合浦之贼，不可不除。”
“况且子义的水路大军，已经出发三日，想必正是关键时刻，万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看了一眼地图，他心中有了想法。
“这鼠牙谷距离此地还有一日的路程。”
“以某之意，我等明日放缓行军速度，拖后一天到达鼠牙谷，既能给子义拖些时间，又能让斥候多探探鼠牙谷的情况。”
田豫摇了摇头。
“主公此法虽好，却是破绽百出。”
他指了指地图四周。
“若士家真有算计。”
“我军行驶缓慢，贼人必然生疑。”
“迟则生变，他们想要对付我军，唯有鼠牙谷一处可设伏兵。”
“我等不如将计就计，如此这般定有成效。”
第37章 拜访
孔艾点头。
“国让此计甚好，就这么办，”
田豫抱拳应诺，转身退出了营帐。
“少爷，曲阳县令差人来说，今年灾害县内颗粒无收，即使有心给太守供应粮草，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望太守能够海涵一二，不过军营简陋。希望少爷能够入城歇脚，也好略尽绵薄之力，招待一番。”
孔艾冷笑。
“你下去回话，今日夜色已晚，既然县令如此美意，某也不好推脱，明日一早必定登门拜访。”
“诺。”
士兵抱拳应道，起身匆匆离开。
既然这县令百般想让自己入城，孔艾索性，就随了他的心愿，大不了自己带着大军直入，想他一个小小的县令，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看了看营帐外高挂的月亮，漆黑的夜色，略带一些冷意，梳理了一番，孔艾趴在书桌上，已经进入了梦乡。
与此同时，县城内一处府邸。
黑衣中年摔打了茶杯，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孔艾，三番五次邀请他居然连连拒绝，要不是主公有命令，我定要叫他好看。”
“县令息怒，这小儿不识抬举，县令又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再说了，明日他答应要来拜访，也算是顺利的完成了大人的交代。”
一旁的灰衣青年出声安慰，县令听了青年的说辞，稍稍一晃。
“哼。”
“明日我等依计行事，让这小子知道，不识抬举是什么样的下场。”
灰衣青年抱手称是，转身告退。
如果孔艾此时在场，必然认出，这灰衣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李家大公子李然。
不过孔艾早已入睡，对于他们所谈之事一无所知。
清晨，荀彧几人早早就来到了孔艾的营帐中，向孔艾辞行，他一脸难色，刚想挽留，荀彧就率先开口。
“如今少帝还等着我等回去复命，太守大人热情厚待，我等心存感激。”
“况且大人需要前往合浦除贼，时间紧迫，耽误不得。”
“既然文若执意，某也不便挽留。”
孔艾叹了一口气，对着田豫招了招手。
“你且点齐两百兵士，替某护送几位大人出交州。”
言罢，他又对荀彧等人拱了拱手。
“几位大人身负王命，某有心挽留，也知不可。”
“只希望各位大人一路多多保重。”
“他日再次相见，我们必定把酒言欢。”
见孔艾如此，荀彧几人一一还礼，对孔艾好感度大大提升。
能让士兵护送，这等待遇不可谓不重，直到荀彧几人走远。孔艾才带着军士吃过早饭，浩浩荡荡的往曲阳县城驶去。
“少爷。”
“这交趾郡的城池怎么都如此落魄？”
刚进曲阳城，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孔艾身后的肖铁吹嘘不已。
破旧的木屋，老碎的墙瓦，凉风阵阵，街道上空无一人，若不是大白天，几人都以为进了鬼城。
孔艾攥紧拳头闷不做声，他也想知道，这些交趾官员究竟在干什么？
八百的将士，陆续被带入城中。
这是孔艾的命令，据探报，曲阳城的守军不过三百之数，但如此非常时期，他不得不谨慎一些，万一给他来个鸿门宴什么的，孔艾武功又不高，充其量只是一个百人将水平，吓唬寻常百姓还可以，放到军中，那就跟大白菜一般，遍地开花，随时都有可能领盒饭，显然，有着大军相随，心里比较踏实。
“这里。”
走在城中，孔艾感觉不太对劲。
就算县令嚣张跋扈，时常欺压百姓，也不至于一路上连个人影都不见吧？
几人除了刚进城的时候，在城楼上看到一些守卫之外，还真没遇上个百姓。
搞什么鬼？
莫不是百姓都出去农作？
孔艾迷茫的打量四周一圈。
也不对呀？
家家户户都是房门紧闭，连商铺也是如此，总不能全城商家都不做生意吧？
想着，孔艾带着军队小心的走到城中心位置，这里距离县衙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孔艾一直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热的要死。”
后面的几个百人将小声嘀咕，孔艾随即想到了什么，心中猛然一惊。
“不好。”
他有意无意的开始四处张望。屋檐，墙角，到处都是蓬松的干草，甚至还有些许干柴，摆放得很随意，让人很难察觉。
这该死的县令，简直胆大妄为，如此部署，莫不是想在城中烧死自己？
孔艾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已经变了三遍，他强装镇定，隐晦的对身边几个百人将摆出手势，让几人往自己身边靠近。
“这曲阳县令阴毒，怕是要反。”
“我等如今已经中计，城中四下无人，到处都是稻草干柴。”
孔艾简述了自己的想法，愣是吓得几名百人将冷汗直冒。
“肖铁，你悄悄溜到后军，组织两百兵甲往南门撤退。”
“王风，你引中军两百兵甲往东门撤退。”
“陈庆，你引中军两百兵甲往西门撤退。”
“王仲，你传令前军两百兵甲，随某一同往北门突围。”
他冷静的做出了部署。
“几位将军切记，定要在最短时间内集结好部队，迅速退出城外，出城以后，就往鼠牙谷方向退走，不可恋战，”
几人听到孔艾的命令，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孔艾依旧缓缓前行，假装若无其事，甚至还哼起了小曲，看上去没有什么异样。
不过，眼神时不时的东张西望，看似随意，其实也是在分析形势。
“将士们，随某冲。”
正当前军走过城中心，孔艾一声大喊，右手紧握长枪，左手勒紧马绳，一马当先。
与此同时，满天箭雨带着点点火苗，倾盆而下，方向直指孔艾等人所在的位置以及城中心的屋檐草头。
“杀。”
城中瞬间燃起了熊熊大火，覆盖了整个区域。
惨叫声，哀嚎声，与奋起的火焰连成一片，响彻在天际，恐惧绝望，一时弥漫其中。
尽管孔艾等人已经通知全军，有了一些准备，但仍然有很多士卒淹没在火海之中，特别是处于中心位置的中军将士，死伤极其惨重。
第38章 城北
“传令士兵继续放箭，让火势更猛烈一些，最好把他们都烧死在那里。”
远在南门的城楼之中，曲阳县令正眺望着大火纷飞的城中心。
“量他孔艾骁勇无敌，今天也是插翅难飞。”
说着，县令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在他看来，这个孔艾太过可恶，连番落了自己的面子不说。
讲明了要登门拜访，居然带着大队人马而来，这是访客之道吗？
如此行径简直让人瞠目结舌，他这是想要做些什么？向自己耀武扬威？
不过还好，自己最终听取了李然的意见，原本只是打算在县衙埋之内伏百名刀斧手，等孔艾一来就结果了他。
可李然说起，孔艾为人奸诈狡猾，最好还是在城中设伏。
为保万无一失，便想出了驱赶百姓到一个区域，火烧大军这一计，果然被李然言中，孔艾真的带大军前来。
看着眼前一片火海，县令眼神激动，事情还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只要孔艾一死，他就立下大功，升官发财还不是手到擒来？
一旁站着的李然没有太多动作，只是默默的看着，在他心里，就算这场大火不能把孔艾烧死，他也逃不出曲阳城。
“好家伙。”
“曲阳县令这是布下重兵在北门吗？”
孔艾忍不住骂娘，他哪里知道，为了他的项上人头，太守可是加派了千余兵士，再加上原本的三百守卫，以及李然带来的千余百游侠，如今的曲阳城足足有两千三百兵甲守卫四门。
“全军列阵，随我冲锋。”
他刚从火场中逃了出来，北门近在咫尺，只有攻下这里，才有一线生机。
“杀。”
看着城楼上密密麻麻的守卫，孔艾硬着头皮拍马上前。
“某乃朝廷钦点太守，莫要与那反贼县令为伍，以免引火烧身。”
四周一片寂静。过了很久，城楼之中都没有回应。
孔艾怒吼。
“再不开门，便以乱军立斩。”
这一次，终于有人说话，城头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劝大人还是跪地求饶的好。”
“大人贵为一地郡守，无故引兵犯吾城池，还放火烧城，已是死罪。”
“如若大人跪地求饶，我等也好向太守说说好话，兴许还会给大人留个全尸。”
孔艾一听气的脸红脖子粗，他差点没从马背上摔下来。
你大爷的，冤枉人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自己明明是被请进来的，居然被污蔑为领兵攻城？
这睁眼说瞎话，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孔艾索性不跟他们废话，挥舞着长枪，破口大喝。
“众将士，随某杀出一条血路。”
“杀。”
话音刚落，一群人直直冲向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哪里会让孔艾如愿，他们一靠近城下，满天箭雨便流星般的砸了下来。
孔艾见状，开始左右躲闪，一边旋转着长枪抵挡，一边指挥着手下将士冲锋。
近两百名士兵在他的引导下，盾牌高举，脚下不停的变化阵型，看得楼上的弓箭手是眼花缭乱，纷纷乱射一通。
不多时，奋战了两个时辰的孔艾大军已经杀到城门口，与守卫混战在一起。
“当真是天下精锐。”
“快快增援。”
城头上的几名将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孔艾此时已经杀了个五进五出，搞得北门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可城门依旧没有攻破，楼上源源不断的有援军抵达。
“少爷。”
“敌军越来越多。”
拼杀了近两个时辰，孔艾模糊的看不清谁在说话，他甚至已经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勉强站起身形，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小心。”
“保护少爷。”
不足百人的队伍往孔艾所在位置聚拢，他两只手颤个不停，完全使不上气来，身体早已是血红一片，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撤吧？”
“城门此刻不下两百守卫军。”
“想要破门，难如登天。”
感受的孔艾已经累的脱力，意识模糊的昏迷过去，几个百人将小声讨论。
“能退去哪里？”
“城中已是火海一片，我等不破北门，十死无生。”
“要不？”
仅存的士兵内心崩溃，少了孔艾的指挥，众人失去了主心骨，眼前的绝境他们无所适从。
“我来破门。”
“一群土鸡瓦狗之辈，也想阻拦我日南铁军？”
“我等可是太守麾下的精锐。”
一员百人将提起手中大刀，走前面开路。
“灭了这群杂碎。”
“我大汉军威不可侵犯。”
又有一名武将奋勇而出。
“杀。”
一个又一个的兵卒接连冲出，简单的一句太守，让他们低落的士气瞬间提起。
“混账。”
大战僵持，双方杀的难解难分，又打了一个多时辰，孔艾的北门部队已经十不存一，情况不容乐观。
即便是兵卒奋勇杀敌，在这样敌我悬殊的情况下，被灭杀只是时间问题。
“嗖。”
孔艾的仅存的兵马已经精疲力尽，没有了战斗模样。
突然，两支利箭划过天际，直射向昏迷在地的孔艾。他如同待宰的羔羊，要是被箭羽，必定一命呜呼。
“贼子安敢？”
眼看两支利箭都快要刺穿孔艾的心脏，命悬一线之时，旁边跑来三名护卫，狠狠的把他拉开，不偏不倚，躲过了这夺命之箭。
城门守卫军看到孔艾无法动弹，顿时乐了起来。
“敌军主将已死，反贼孔太守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这一声叫喊，让孔艾仅存的部将们心底生寒。
“太守死了？”
他们就好像着了魔一般，愤怒的发狂。
“死。”
“你们都去死。”
鲜血，杀戮，无尽的悔恨。不知道谁先喊了起来，接二连三，将士们双眼血红，不畏生死，手里抽出满是血泪的兵器，砍向城卫军。
“杀。”
“杀死这些狗娘养的。”
“为大人报仇。”
“以血还血。”
他们不停的嘶吼，他们怒火中烧，就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向守卫军索命。
“杀。”
“不可饶恕。”
又经过一个时辰的厮杀，血色染红了大地。
将士们的疯狂终于停止，因为城北的大门，奇迹般的被攻破，连带着五百名守卫军，全部抹杀当场无一幸免，这里尸海一片，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第39章 撤退
“快撤。”
百人将王仲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清点了一下战场，带领着不到二十人的队伍护送昏迷的孔艾，往鼠牙谷方向退去。
如今情势危急，其余三门情况未知，只能尽快远离曲阳城，一群人奔跑迅猛，很快就跑出五十里外的小溪边。
“将军。”
“我等该如何是好？”
王仲被士兵问住了，城中被袭这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看了看天色，他下令部队休整，一边派出斥候探查其他部队的下落，一边派人火速赶往鼠牙谷方向，通知田豫将军。
半晌过后，几名斥候终于回来禀报，东门和西门的两队人马已经突围成功，正往这里赶来，而南门情况很糟糕，肖铁将军战死，两百兵卒无一生还。
“这群该死的混蛋。”
本就有些不知所措的王仲，听得这一系列消息，身形有些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让兄弟们小心戒备，务必保证太守大人的安全。”
王仲稳住情绪，在孔艾的军中，大多数百人将都是从北海一路跟来，包括王仲在内，对于肖铁阵亡的消息，他有些无法置信，甚至难以接受。
肖铁人很不错，平日对同袍都很照顾，武艺高强，属于百人将巅峰水准，大家对他都很是信服。
而王仲和他关系很好，平时肖铁对他很是关心，如今他这般离开人世，总觉得很不现实。
不仅仅是王仲，军中很多将士都颇为伤感，谁也想不到，肖铁带领的南门突围部队会在曲阳城中全灭，他们可是几支队伍里面最强的，竟然这么莫名的被干掉了。
军士们难过的同时，也莫名的有些恐慌，纷纷猜测城中有多少兵马？他们还会不会出城追击？
“都坐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王风跟陈庆终于领着士卒与王仲在溪边汇合，田豫也带着人马返回了这里。
“清点一下战损。”
田豫脸色有些难看，他也遭遇了伏击，而且情况比孔艾这边更糟。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群反贼敢不顾身份，公然的对他们出手。
甚至还在鼠牙谷布下近千士兵，搭建军事营寨，擅自围杀王朝钦点的太守，那可是重罪。
本来按照他的计划，是想借用护送钦差大臣出州的借口，混过鼠牙谷。
而后伺机侦查贼人的埋伏点，只等孔艾引兵一到，便可突然发力，出其不意的袭扰敌军，好让孔艾安全通过。
可谁曾想到，他才刚到鼠牙谷，就被士壹带领的部将不由分说的引兵追杀，连几位随同的钦差大臣，都被无情的杀害，如果不是田豫反应迅速，拼死保护，就连荀彧，也有可能做那刀下亡魂，
不过，荀彧虽然被救下，但也是重伤昏迷，跟孔艾一样躺在一边。
“将军。”
“我军经此一役，损失惨重。”
听着几个百人将禀报，出谋划策的田豫内心无比自责，如果没有他的分兵之策，定然不会两头中伏，这样的结果，让年轻的小将内心震动。
“曲阳城中，八名百人将，包括肖铁在内，折损五人。”
“千余兵甲，损失过半。”
“粮草物资也在曲阳城被烧个精光。”
王风哽咽的说道。
“将士们连连遭遇伏击，士气低迷，如果连饭都没得吃，很容易哗变。”
“再加上主公昏迷不醒，已然是雪上加霜。”
田豫内心荡漾，看着窘迫的众人，他知道，自己必须想点办法。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哪里？”
梳理了自己的情绪，他召集了几位百人将，相坐在溪边一头的枯树旁。
“这。”
王仲拿出地图，迅捷的指了一个地方。
田豫不仅武艺高强，收复九真郡也是战功赫赫，军中将士无比信服。
“这交趾官军可恶至极，竟然私自对我等用兵，让主公险些命丧于此。”
田豫帅气的脸颊上滴落了汗水，迎合着阳光，分外耀眼。
“然我等身处交趾腹地，必须尽快想办法护送主公离开，重返日南郡才是头等大事。”
几个百人将深以为然。
“如今主公昏迷不醒，军队暂时由我调配。”
“将军有何吩咐，我等不敢不从。”
陈庆和王仲率先点头。
田豫见几位百人将都出声附和，他一脸欣慰。
“有几位将军相助，事可成已。”
说着，便以溪边的沙土为图，画了起来。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交州士家已经造反，甚至还想要置主公于死地。”
“我等情报尚缺，入郡以前，据斥候探查，交趾全郡至少有守军八千。”
“想要原路返回，只怕不太现实。”
百人将王仲眉头一皱。
“不如我等乘机直取曲阳，也好备着粮草。”
田豫额头一低。
“经此一役，双方互有死伤，曲阳县粗略估计，城中守卫应当不下千余。”
“想要破城报仇，并非上策。”
“我军粮草被烧，再加上身处敌人腹地，不宜久战。”
王仲还想说点什么，旁边的陈庆直接打断。
“那我等绕路北上，先入郁林郡。”
田豫没有说话，王风开口了。
“直接强攻鼠牙谷不是更好？”
“你是笨蛋吗？”
“敌军既然决定围杀，又怎么会轻易放任我等从鼠牙谷通过？”
王仲说的有条有理。
“连九真以及交趾一线，贼人都能布下重兵，截断我等退路。”
“鼠牙谷这等险地又怎么会不设防呢？”
“再说了，田将军不是刚刚才。”
话说了一半，他突然停了下来，没有继续。
田豫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敌人在鼠牙谷确实布下千余部队，通往合浦之路，已经被封堵。”
“那我等该如何是好？”
经过一阵分析，各个出郡的关卡要道已然被封锁，他们似乎被包了饺子。
“为今之计，只有这般才有可能为主公博得一线生机，还望诸位齐心协力，共同渡过这一劫难。”
田豫一阵比划，对着几位百人将躬了躬身，一脸真挚。
深夜，鼠牙谷军中营寨。
士壹正坐在主座之上，两边分座着数位将士，一名士兵跪地禀报。
第40章 增援
“启禀太守，曲阳城传来战报，孔艾引兵入城，被县令在城中放火围杀，斩敌五百，主将孔艾生死不明。”
“如今曲阳已是折损过半，不敢贸然追击，请求太守增援。”
“哼。”
士壹不屑的轻哼。
“这县令就是一个废物。”
“他傻了不成？”
“损失一半的兵马不说，还烧了大半个城池，连孔艾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居然有脸提出增援？”
“你且下去告诉他，让他守好城池，尽快把房屋修缮完毕。”
“如果孔艾未死，回头引兵报复，把城池给夺走了，到那时就让他以死谢罪。”
跪在地上的士兵抱拳应诺，退了出去。
军中大帐的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两边的武将都没敢开口，情况略显诡异。
“如今孔艾虽然中伏，但兵马仍旧不少，不可大意。”
“太守说得是。”
两边将士点头附和。
“来人。”
士壹仔细的看了两眼曲阳送来的战报，若有所思的下令。
“你且快马加鞭，赶往虎牙口和吾关，让他们务必严防关口，不能放走任何人过关。”
“诺。”
士兵抱拳离去。
营帐中的一名将军不解。
“太守大人，末将不明。”
“这孔艾难不成会放着鼠牙谷不走，反而千里迢迢跑去虎牙口或是吾关？”
“是要去我郁林郡养老不打算回家了吗？”
说着，大帐之中的将士都哄堂大笑。这位将军说的有些浮夸，惹得众人不可置信。
要知道那里距离曲阳遥远，交趾太守士燮更是派遣了两千兵甲，往这里赶来，准备对孔艾的残余部队进行围杀，选择那么远的逃生路线，显然不太明智。
士壹看了一眼发问的将军。
“孔艾此人颇有谋略，军队战力非凡，想必将军白天已经领教过了。”
话语刚落，那名将军羞的脸色通红。
孔艾怎么样，他不清楚，但孔艾手下的兵士，他却是很明白。
战力之强，白天遇上的时候，差点让他栽了跟头。
当时，他可是亲自引领六百兵士，围杀孔艾的两百兵马，没能全歼敌人不说，还死了接近两百人。
自己可是以多欺少，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偷袭，居然放跑了对方半数人马。
特别是那个自称田豫的青衣将军，一想起他，就有些头皮发麻，白天那般勇武英姿，军中百人将，无一人是他一合之敌，就连自己都差点命丧当场，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会那么厉害。
“孔艾的残军想要离开交趾郡，只有南下通过须里关，泛亚口或是余关，原路返回九真郡。”
“或者北上虎牙口和吾关，退走郁林。”
在座的众人纷纷点头。
“除了这两个途径，只剩下强袭我等驻守的鼠牙谷，前往合浦了。”
士壹喝了一口茶水。
“他们如何抉择我等不知。”
“南下之路已然被堵死，家兄在三关都布下了重兵，此路显然行不通。”
“而我等守卫鼠牙谷，可借由地势，任凭孔艾兵士悍勇也难以通过。”
“太守说的是。”
营中将领纷纷起身拍马屁，他们才不在乎士壹说的对不对，叫好就行。
“不日家兄所派的增援就要抵达，如果孔艾选择鼠牙谷，我等只需坚守，他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太守英明。”
一员战将拍手大呼，士壹似乎挺享受。
“如今北边虎牙口和吾关，仅仅分别驻防了五百兵士，且地势平坦。”
“如果孔艾走这里，倒是有些麻烦。”
“虽然路途远了一些，以他麾下士卒的精锐，仍会有一丝生存之机。”
营帐部将疑惑。
“太守既有这般担忧，为何不谏言主公，在这两处关口，设下重兵？”
“某听闻南边三关，主公可是布下三千之众，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
士壹听了摇头。
“将军莫要只看眼前。”
说着，他眼神略显惆怅。
“孔艾的残军不过五百之数，但九真郡可是成列了三千守军。”
“虽然南边消息封锁，也不可不防啊。”
确实，孔艾的残军不足为虑。
九真郡内兵甲众多，虽然三关险要，一旦敌军冲破其中任何一关，这场围杀孔艾的布局，有可能会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
“报，发现不明兵马，正向我军营寨袭来，具体人数不详，距离我等营寨已不到两里。”
士壹大惊，旁边一名将军笑着回应。
“会不会是龙编派来的援军？”
“算算时间，如果行军迅速的话，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辰抵达。”
“天色太黑看不清楚，不过派出去的斥候都没能归来，很有可能不是友军，所以特来禀报太守，还请太守早些定夺。”
士壹冷着脸。
“传令下去，全军备战。”
他没有犹豫，这个节骨眼容不得一丝马虎。
“诸位将军立即回去带领所部，进入战备状态，如今敌我不明，消息甚少，唯有加强营寨防御，切不可让任何一人通过鼠牙谷。”
几位将军听完士壹的话语，连连抱拳领命，就连士壹也换上了铠甲，往营帐外走去。
与此同时，田豫正拍马引军，往士壹鼠牙谷营寨逼近。
如今的他少了白天的狼狈，双目炯炯有神，手持孔艾所赐的银色虎头长枪，走在队伍最前头，直到走近距离营寨五百米的位置，方才停下。
“列阵。”
“呜。”
收到田豫指令的瞬间，五百兵士齐齐排开，战鼓震天。
田豫没有转过头，面无表情的拍马上前。
“大汉天兵已至，快快出来受死。”
“杀。”
顺着田豫的话语一落，早已愤怒的将士，喊杀声一片，震得地动山摇。
在这些将士心里，恨极了交趾郡，更恨这些交趾的士兵匪贼。
好端端的跟随太守出城，说是要去合浦郡杀贼，还没看见合浦的草，就被这些所谓的交趾官军杀得灰头土脸，连个饱饭都没吃上。
半夜三更，还硬生生的被将军拖来这里。
这一切，都是对面那些该死的交趾反贼引起的，简直是罪无可赦，如若不是这群该死的家伙，自己早就进入梦乡，真是叔叔能忍，弟弟不能忍，弄死这群丫的，也好进去吃个晚饭，睡个懒觉什么的。
第41章 灾星
半晌过后，场中凉风吹过，营寨里似乎没有丝毫反应。
田豫却是不慌不忙。
“王仲何在？”
军中一员小将拍马迎上，大声回应。
“末将在。”
田豫斩钉截铁。
“命你带领百名军士，抄右路杀去，如若发现敌军粮草，能带就带，带不了便烧。”
“诺。”
王仲接令过后，立马退下点兵。
“陈庆何在？”
军中又见一员小将拍马而出。
“末将在。”
“命你点齐一百兵士，抄左路杀去，如若发现敌军粮草，能带就带，带不了便烧。”
同样的指令，不一样的进攻方向，陈庆抱拳应诺，立马转身退到军中，去挑选兵士去了。
在漆黑的夜里，敌军营寨虽然灯火通明，却完全看不见人影。
田豫没有犹豫，对着身后呵斥。
“贼人胆大妄为，企图置我等于死地。”
“告诉这群乌合之众，我大汉儿郎，不是这般好欺负的。”
“今日必定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以血还血。”
“以牙还牙。”
“杀。”
很快，军士们的热血沸腾了起来，尽管白天遭遇了伏击损失惨重，士气低迷不振，但他们没有忘记，他们是军人，是大汉铁骨铮铮的军人，是孔艾账下百折不屈，护卫百姓，保一方太平的侍卫。
他们想要如同孔艾每天在郡城中歌唱的那般，守护自己心爱之人，所以他们不能倒下，他们必须战斗，他们必须让那些小看他们的敌人知道，惹怒他们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路一条。
“我等奉命剿贼，虽死犹荣。”
“随某杀。”
说着，田豫一马当先，冲向了敌军营寨。
“虽死犹荣。”
“杀。”
身后一众兵甲不畏生死，奋不顾身的紧随其后。
一时间，营寨里的守卫被田豫等人的喊杀声，震得不知所措，就连士壹也是听得瑟瑟发抖，双腿有些发软。
他本就不是什么从小习武的绝顶高手，在郁林郡执政当太守的这些时间里，几乎都是和一些百姓官僚，世家豪强打交道，根本就没有见过如此战阵。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那曲阳县令是不是谎报军情，孔艾的兵马怎么看都不像是五百人，可是就算那该死的县令有所误报，他此刻也是无可奈何。
眼下敌军兵临营外，他不得不强装镇定，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左右说了一声。
“让士兵都准备好弓箭，只要敌军探头，便往死里射，不留活口。”
左右点头，纷纷传令去了。
看着两人背影，士壹才稍稍稳住心神，转头眺望营外。
不多时，田豫身穿灰衣战甲，胯下一匹黑色骏马，疾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手持虎头银枪，宛如天兵神将。
士壹定睛一看，认出了来将，才刚稳定下来的心神，又泛起了涟漪。
“果然是这个灾星。”
田豫白天里在六百兵将的追击下，杀得是七进七出，神勇无敌，就连这般远远观望，士壹都是有些心有余悸。
他一人一骑，突然勒紧马绳停在原地，身后的虎狼兵士也跟着停了下来。
由于天色太黑，士壹只看得清田豫一人，至于他身后的兵甲究竟有多少，仍然一无所知。
远处的田豫比划着手中长枪，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士壹看着心里不安。
“来人。”
“快来人。”
他本就是文人出身，身居太守一职，并没有领兵出征的经验，更何况田豫骁勇，军中少有敌手。准确的说，自己这支部队根本就没有人是田豫一合之敌，这让他心有畏惧。
“谁能告诉我。”
“田豫意欲何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茫然。
“弓箭准备。”
田豫大手一挥，身后的士兵一字排开，奋力拉满弓弦蓄势待发。
“太守休要惊慌，先不说这峡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就是这营寨搭建的栅栏，已有四米多高，牢不可破。”
将领看出士壹心神不宁，自信的劝慰。
“营外更是设有拒马等防御工事，谅那田豫再是神勇，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另外一位将军也立马附和。
“是啊，太守。”
“我等手中还有八百将士。”
“这里地势险峻粮草充足，只需居高而守，以逸待劳，定可挫败田豫那厮。”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言，倒是让士壹悬挂的心稍稍平静了下来。
“给我放。”
田豫眼神闪烁，高举长枪大吼。
漆黑的夜空，霎时间星星点点。
“哈哈。”
“这田豫莫不是一个草包？”
“居然在射程之外就下令放箭，他真以为自己的军士都是飞将军李广不成？简直自不量力。”
“就是，以他自己所在的位置来推断，别说是射中我等，就算是想射个城门都困难。”
“喜欢自取其辱便由他去，我等看着就是。”
几个将军纷纷开口，对于田豫的数落不带一丝遮掩，原本压抑的气氛，转变了过来，就连魂不守舍的士壹，都一改常态，一直紧绷的神经，似乎有了些许放松。
“只要顶住田豫的突袭。”
“等待兄长的援军。”
“诸将就是大功一件。”
他表情洒脱，刚转过头，想对身边的几位将军多做鼓舞。
谁知，一支锋利的箭羽破空而入，直直刺穿了旁边蓝衣将军的喉咙，鲜血还未溢出，已是双目圆瞪。
士壹从他眼神中清晰的感受到莫名的不甘，费解？看着他嘴角不停的抽动，甚至都说不出声来。
“这。”
士壹满是惊恐，蓝衣将军下半身瞬间被星火点燃，才迈开了几步，整个人就跌过栅栏，坠落营外，死无全尸。
“太守。”
“保护大人。”
士壹最终吓得当场昏厥，不省人事，旁边几名护卫见状，纷纷高举盾牌，围了过来。
“全军戒备，注意防备弓箭。”
几员战将这时也跑了出来，深怕士壹出个什么意外，过了好一会，高台上小心翼翼的众人才发现，这些射上来的箭羽都是出自田豫之手，虽然命中率极高，频率却是极低，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射中五人而已。
除了第一个百人将直接身死，其他人都不过是受了些许箭伤。
“将军，太守大人。”
“不好了。”
第42章 战术
士兵跌跌爬爬的跑了过来。
“营外栅栏被敌军引燃，如今火势蔓延。”
“要不了多久，营寨的防御高台，很有可能会化为灰烬。”
几个将军听了沉默，士壹昏迷不醒，营地的防御工事，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瓦解，敌军数量不明，只知道田豫这尊杀神首当其冲。
“不如由我亲自带领五百兵士，趁着田豫不备，出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说话的是士壹的副手，勇武突破60的千人将。
几位将军连连点头，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放着火势蔓延，只有死路一条，军营中又没有水源，想要灭火，显然不太可能，即便是有水，出营灭火的话难免会被田豫派兵围杀。
作为军中的最强者，他既然愿意领兵冲杀敌阵，让一群百人将心里暗喜。
一来可以探探田豫部队的虚实。
二来他就算敌不过田豫，自己不会有任何损失。
带头的又不是自己，就算太守怪罪，也跟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这般划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多时，营寨大门突然打开，里面涌出近五百兵士。
田豫表情依旧，手中银枪一甩，模样潇洒自如。
“前队举枪警戒，后队弓箭掩护。”
简单的一句口令，身后兵卒迅速集结。
“这是？”
当他准备继续发号施令，却愕然的发现，营地里杀出的五百兵甲，并没有往自己军阵冲来，而是往左边山林方向跑去？
田豫有些茫然，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将军？”
“要不要追过去？”
半晌过后，那群逆贼消失在视野之中，田豫身后的士兵询问。
“继续放箭，前面就是一座高墙，也要给我顶塌下来。”
田豫语气坚定，按照五百贼兵入林的轨迹，他虽然疑惑，可这一举动对自己的部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大人，为何带领我等往这里行军？”
“不是应该正面迎敌吗？”
“莫不是我等不战而逃？”
为首的千人将被问的脸色不太自然，他瞪眼训斥。
“你懂什么？”
“这叫战术。”
“我们哪里逃跑？分明是奇袭敌后，是计谋，明不明白？”
一群人恍然大悟，连连称赞将军智勇双全，智谋无双，可高台的将军们就没有那么好忽悠了，看着渐行渐远的五百兵士，直至他们都消失的不见踪影，心底变得五味杂全。
“这混蛋真敢做？”
“他不怕太守治罪吗？”
这般大摇大摆的领着五百兵甲逃跑，让人愤怒的表达不出言语。
良久，营地的栅栏火焰肆意，士壹仍然昏迷不醒，营寨因为五百兵卒逃跑，已是乱成一团。
“我们投降吧？”
几个百人将护在士壹身边，一位身穿黑甲的青年将军开了口。
“这田豫之勇，白天我等可是领教过的，根本就是白白送命，完全抵挡不住。”
旁边另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满是鄙视。
“我说陈奇你小子怎么那么没出息？”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能说出来？”
被唤作陈奇的将军一听有些不乐意了。
“大逆不道？”
“这般抵抗下去，也不过是徒劳牺牲手下的士卒而已。”
他振振有词，指了指前方。
“我等本是汉军，营外田豫所部也是汉军，为何不可以投降？”
“呸。”
魁梧的将军张嘴就往陈奇脸上吐口水。
“城外那几个毛贼也配称之为汉军？”
“他们胆大妄为，教唆百越蛮夷袭杀刺史，已犯下滔天大罪。”
“我等岂能与贼为伍？”
“就算今日全都战死在这里，他们也别想从交趾郡活着出去，主公不会放过他们，大汉军队更不会放过他们。”
陈奇还想要争辩，旁边的几位将军纷纷出手拦住，很快就把两人拉开。
站在高台最外围的百人将哽咽。
“有什么好争执的？”
“眼下营寨外面火势大起，要不了多久，就会把栅栏烧毁。”
“是啊。”
又有一名年老的将军出声。
“届时田豫必定引兵来犯。”
“为今之计，只有退守鼠牙谷内，凭借谷内悬崖峭壁，阻断田豫兵进合浦的通道。”
“对。”
“只等明日主公的援军赶来，田豫必可破之。”
众人连连点头，这已经是目前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几人没有再做无谓的争吵，很快集结兵马。
“不好啦，敌军。”
一名士兵惊呼。
“营寨左边出现百名敌军，正在破门。”
几位将军听了一脸懵圈，田豫动作怎会如此之快？
“将军，营寨右边出现百余敌军，已经往这里杀过来了。”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准备往鼠牙谷退去的众人开始心乱如麻。
“跑啊。”
不知谁先叫喊，整个军营顿时乱成一团，就连刚刚还在那里商议撤退的几个将军，也如同惊弓之鸟，丢下众人，纷纷各自逃窜。
如果田豫的兵马还在营外，几个将军觉得还有那么一丝机会，可以组织部下往山谷里撤。
但现在对方已经杀到营中，哪还顾得上什么御敌之策？保命要紧。
“跪地投降。”
“否则杀无赦。”
不多时，田豫引兵杀来，敌军少了主将指挥，犹如一盘散沙，不敢抵抗。
“将军，这一战俘虏两百人，还抓获了敌军主将士壹。”
王仲兴奋的汇报战果。
“我们方并无人员死亡，营寨里还缴获近一个月的粮草。”
“进谷。”
田豫没有耽搁，他亲自殿后，直到大军都进入鼠牙谷，才寻找一些合适伏击的地点，让人起锅造饭，安顿下来。
“吩咐下去，让士卒轮番休息，多恢复一些体力。”
忙活了一天，将士们身心疲惫，好在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队伍士气还算高涨。
孔艾和荀彧都未醒来，指挥大军的重担，仍然落在田豫身上，他根据斥候的描述，绘制了一张简单的地图。
“鼠牙谷山岩险要，很适合设置伏兵。”
“我等在此休整，可借周围山势，防止敌军的追兵。”
几个百人将纷纷点头，过了鼠牙谷就是合浦地界，如今兵卒疲惫，不在这里休整，匆忙退去的话，被敌人的援军赶上，基本上就是十死无生。
第43章 设伏
“某已派人前往合浦郡城，密切观察那里的动向。”
“只要一有太史慈将军的消息，必定会告知给他这里的情况。”
“要不了多久，援军必到。”
田豫慢条斯理的简述自己的意见。
“当务之急，我等必须守住谷口，切勿让追兵通过。”
百人将们又是一阵点头，他们对于田豫的安排不置可否，几人商议了很久才姗姗退去。
第二天清晨。
太阳还未升起，鼠牙谷外出现大队人马，为首的将军颇为英武，手提一柄火红色的大刀，胯下一匹白驹，正抬着头，看向早已被烧成灰烬的营寨。
“谁来告诉某，这里发生了何事？”
听着那位将军的发话，左右无人作声。
将军见状，勒马环顾了一圈。
“传令斥候，迅速探查四周，某要知道这里的情况。”
“诺。”
身后一人抱拳转身离去。
过了一个多时辰，阳光直射大地。
“启禀太守，昨夜这里发生大战，士壹大人所带领的部队被贼人趁夜偷袭。”
“什么？”
英武将军听了微怒，眼神冰冷的扫视前方。
“可有我二哥的下落？”
“仅发现数十具尸首，其余消息还在打探。”
“废物。”
“还不快去查。”
“二哥怎么可能生死不知？废物，全都是废物。”
英武的将军越想越气，激动的对着身边几人拳打脚踢。
“士武大人还请息怒。”
“我等路过曲阳县之时县令曾说。”
“日南郡来的贼寇遭遇过伏击，死伤过半，人数不足五百。”
“即便是士壹太守兵败，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士武听了这名将军的话语，心情稍稍有些平复。
“那是自然，某家二哥虽然第一次领兵，但他打小聪慧，智谋无双，孔家小贼必定不是他的对手。”
说着，又是一脸得意。身边的一群人，都听的有些恶心。
瞧瞧眼前士武这副模样，说什么智谋无双？打小聪慧？
如此厉害的人物会被人烧了营地？
还弄得尸首遍地，一片狼藉？
真当自己等人是瞎子不成？这都被对方打得找不到北了，还那么自以为是？
不过众人都没有反驳，毕竟自家这位大人脾气不好，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估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太守，以小人之见。”
“士壹大人很有可能兵退鼠牙谷，毕竟那里地势险峻，容易设伏。”
士武听了那人说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全军随某进谷。”
话音刚落，左右几个将军脸色都绿了，心里暗骂：自家大人是不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鼠牙谷吗？
万一敌人在谷中埋伏，别说这里不过两千人的队伍，就算是两万人，估计也得凉凉。
“大人，这鼠牙谷容易设伏是不假，可这里的情况颇为奇怪，还请大人小心为上。”
士武被人打断话语，心里很是懊恼。
“以末将愚见，不如先行派遣斥候探明情况，再做打算不迟。”
说话的千人将表情尴尬，他知道阻止不了士武进谷的决心，只能婉转的改变意见。
士武冷着脸，思索了半晌。
“这么贸贸然的进谷，确实有些不妥。”
虽然他的脾气不太好，这并不意味着脑子不好使。
“派遣斥候先行进谷，好好查探一番。”
最终他采取了千人将的意见，两千人的大军在鼠牙谷外等候。
“启禀大人，谷中正在激战，似乎是日南反贼被我军伏击，具体人数不明，但战况异常激烈。”
不多时，几名斥候回来禀报。
“好。”
士武大叫了一声。
“全军出击，快快进谷，协助某二哥除掉这些大逆不道的反贼。”
说着，他激动的拍马上前，身后的士兵听到命令，纷纷紧随其后，大军陆陆续续往鼠牙谷内进发。
“人在哪里？”
士武的大军来到了峡谷之中，举头望去，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就在前方。”
现在还是早晨，阳光没有直射进来，周围视线模糊，空气略显阴冷，士兵打着喷嚏。
“距离这里应该不足六百米。”
“传令三军，小心戒备。”
士武手提大刀，吆喝着胯下白驹谨慎的前行。
虽然担心自己的二哥，但有着一些领兵经验的他，在这种阴沉的峡谷里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很快，眼前出现了上百兵士，正围困在谷中，看着他们的装扮，不像是自己一伙人。
士武眼神冰冷，他此刻很想上去把这些小贼都给灭了，但理智告诉他必须再等等。
环顾了四周一圈，他突然发现远处的山腰上，躲藏着很多士兵，看这旗号，正是二哥的队伍。
士武悬挂的心，终于有了些许放松。
“不愧是二哥。”
“当真在这里设下伏兵，围攻日南反贼。”
没有了再多的顾虑，士武一声令下。
“将士们，建功立业在今朝，给某杀了那些贼人。”
“杀。”
话音刚落，身后的兵甲勇猛的冲向前方，声势震天。
这里空间狭窄，六七个人并排的话，还是勉强可以。
看着士兵陆续冲来，在士武对面的田豫也拍动胯下骏马，对着身后的两百士兵暴喝。
“列阵，盾甲兵在前，弓箭手在后，缓缓后退。”
“唰。”
田豫的兵将很快就组成方阵，边打边退，没有丝毫慌乱。就这样，士武的士兵源源不断从后面涌出，只是在如此狭窄的地势，根本就无法组织起有效的进攻。
不停的冲锋，也不停的有士兵倒下。双方大战三五个时辰，鼠牙谷此刻已是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一眼望去，这些尸体几乎全都是士武带来的兵卒，他开始疑惑。
自己的军队一直往前冲，伤亡未免有些离谱？
要知道，之前看到田豫等人其实也不过是百人而已，按理来说，现在应该死伤殆尽怎么可能继续后退？
“全军停止冲锋，列阵戒备。”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兵卒在士武怒吼下停止下来，开始原地警戒。
这般画风一转，山谷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士武这头的士兵不畏生死，只管低头冲锋，直到停下以后才渐渐发现。
第44章 废物
双方打了几个时辰，他们仅仅走出百米，身后倒下的兄弟已经超过五百之数，谷内凉风阵阵，吹的他们心里一丝丝凉意。
“儿郎们，随某杀。”
田豫没有给他们太多幻想，在自己人数极少的情况下。如这般地势狭窄的位置，就好似为他量身定做，只见他提着手中虎头银枪，几步便杀到敌军方队，枪出锋芒，又是几个兵卒人头落地。
他身后的士兵看见自家将军如此神勇威武，也是蜂拥而至，一时间杀的士武先锋部队连连败退。
“你，你，你，上去给某把那将撕了。”
士武对着身边三名百人将领呵斥，他们纷纷手握兵器，杀向田豫。
“来得好。”
田豫无知无畏，一柄虎头银枪使得那是神鬼莫测，仅仅数个回合，就把三人斩于马下。
士武看得脸都绿了。
“卫里，给某生擒此贼，某要活剥了他。”
被换作卫里的将军抱拳应诺，拍马对着田豫冲去。
“小贼休要猖狂。”
“且看你卫爷爷如何治你。”
卫里怒喝，高举的大刀闪耀夺目。
士武远远看着，也是一脸欣慰。卫里是自己军帐里千人将第一人，弓马娴熟，刀法诡异，拿下此贼必定不在话下。
其实他更想亲自出马，毕竟自幼习武，他在交州地界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这里不比中原，战事极少，各郡县多数是一些不满官府的平民百姓，忍受不了官府的欺压，落草为寇，这类人没有经过系统的军事训练，勇武平平，就算是山大王，充其量就是一个百人将的水准。像士武这般实力在万人将的人物，已经是交州最顶尖的战力。
更何况他早就进入了万人将巅峰水平，用数据来评定的话，武力值高达68左右，整个交州没有谁是他的对手，这让他平日里飞扬跋扈眼高于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让卫里出马，已经算是给足了田豫面子，毕竟千人将在交州九牛一毛，算得上是屈指可数的人物。
“杀呀。”
士武没有多想，静静的看着拍马冲锋的卫里。
很快，便看见卫里冲到田豫面前，只是没看清田豫如何出手，卫里胸口处已经被长枪捅了一个大窟窿，他面目狰狞，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倒地身亡。
士武看得一脸心惊肉跳。
“给某杀。”
“杀了那个青衣小将，某必有重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士武的叫喊让身边前赴后继的涌出大量兵卒，忘记了卫里，忘记了之前被斩于马下的三名百人将，他们如狼似虎，争前恐后的冲向田豫所在位置。
田豫见状不急不缓，甩了甩手中的银枪，一滴滴鲜红色的血液从枪尖落下。
“杀。”
他眼神闪烁，语气低沉，洪亮的响声霎时间响彻鼠牙山谷。
“杀。”
山腰峭壁之上，随着田豫的暴喝，陆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人影。
士武心里七上八下的，隐隐有些不安。
“快。”
“防御，结阵。”
铺天盖地的箭羽突然从天空袭来，打得士武一脸错愕。身边的士卒接连中箭倒地，惨叫声邹然布满了峡谷之间。
不仅如此，一阵阵箭雨过后，隆隆声接连传出，无数的滚石从悬崖峭壁上纷纷直下。
“该死的。”
“快撤。”
看着士兵被砸的血肉模糊，七零八落，士武急忙叫喊。
可谷中道路崎岖空间狭窄，上千士兵们想要极速退去，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战。”
田豫看着士武军士阵脚大乱，吆喝的身后卫兵继续放箭，想要扩大战果。
“退。”
“快退。”
士武知道情形严峻，眼看伤亡越来越大，兵卒被打得晕头转向，顾不得许多，直接提刀开路，连忙引兵撤退。
“太守。”
半晌过后，士武的人马终于有惊无险的退出鼠牙谷，他灰头土脸的收拢残余部队，被田豫这般打击，原本意气风发的他已经略显老态。
“伤亡如何？”
一员千人将小声回应。
“这一役，谷中折损了七百兵士。”
士武听了咬牙切齿，心里无比憋屈。
他甚至连对方主将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么多兄弟。如果不是理智压过了他的行为，都想再次引兵，向谷中杀去，宰了那个无耻的青衣小将。
“太守大人，贼人已经占据谷中，据险而守。”
“我等纵有千军万马，也难以擒拿此贼。”
“不如立刻把此事告知主公，我等再做打算。”
小将一脸诚恳，士武却火冒三丈。
“混账东西。”
“贼人近在眼前，你劝我等返回龙编？你是何居心？”
“大人冤枉。”
那员小将吓了一跳，连忙摆手。
“这鼠牙谷地势险要，道路狭窄，只需设置三百守军，便可阻挡我军冲锋。”
“末将只是建议，大人即刻派人到龙编禀报主公。”
“眼下日南匪寇的残余部队逃出交趾已成事实，还请主公早早谋划。”
士武还在气头上，不过小将说的没错。
有鼠牙谷这块险地，自己拿孔艾一伙人根本毫无办法。良久，他才开口下令，火速把这里的情况传回龙编州城。
深夜，龙编刺史府内，士燮在大堂之中走来走去。
“废物，全都是废物。”
一边骂，他似乎不太解气，直接摔起了茶杯，房屋里响声震震，听着极为刺耳。
左右士兵不敢开口，他们已经记不清楚鼠牙谷战报传回来以后，士燮大人摔了多少个茶杯，骂了多少次废物。
过了好半天，也许是士燮的情绪得以发泄，他的脸色稍稍好转。
“即刻传令士武，让他马上去郁林郡接替士壹的职位。”
士燮眼神狠厉，语气冰冷。
“再令周烨带领五百兵将，于鼠牙谷搭建营寨，以防孔艾回军偷袭。”
“诺。”
一名小卒接令，迅速退了出去。
“九真郡你死不了。”
“交趾郡你还逃了出去。”
“这次合浦郡，看你还会不会那么好运。”
看着小卒离开，士燮又对身边一名士兵下达了一连串指令。
“传令士䵋，命他从南海调兵进入合浦，剿灭孔艾。”
第45章 大功
“同时告知苍梧太守史璜。”
想了想，士燮摆手。
“就说孔艾挑唆百越蛮人叛乱，谋害刺史大人，甚至假借合浦除贼之名，意图谋取交趾郡。”
说着，士燮冷笑。
“此贼十恶不赦，希望他能够与士䵋共同出兵，剿灭孔艾，为汉室立下大功。”
士兵应了一声，也退出门外。
一连三天，合浦郡太守府内。
孔艾此刻已经醒来，他一身白衣，正坐在主座之上。
而太史慈身穿银白色战甲，两柄火红色的大戟插在后背，双目有神的看着孔艾。
“士燮这老狐狸当真是好胆。”
“竟然假借刺史之名，令某讨伐合浦贼寇。”
“主公。”
“据斥候来报，教唆百越蛮族袭杀刺史之人，也是士燮手下。”
孔艾眼神冰冷。
“他在交趾设下伏兵，险些令某丧命。”
“这笔帐，一定要和他好好算。”
大堂里的太史慈和田豫，都听出孔艾的怨气没有继续出声。
“士燮谋害刺史，设计围杀太守，已是罪大恶极。”
“待我回到洛阳，必然禀明陛下，让陛下治他重罪。”
荀彧这老小子气愤的发声，要不是田豫拼死保护，估计他也和那些钦差同伴一样，死在鼠牙谷了。
孔艾看着他，眼神有些暗淡。
“文若此时，还是不要回洛阳的好。”
荀彧有些奇怪。
“太守这是何意？”
孔艾拿出一道折子，递给了荀彧。
“据探马来报，士燮如今已经说动苍梧太守史璜，与南海太守士䵋一同发兵合浦。”
说着，他停了停。
“郁林太守士壹虽然被我等关押，可士燮委派了他的弟弟士武接管了郁林郡的所有事务。
“此时，必然以重兵把守关口，文若想要走出交州，简直难如登天。”
荀彧看着孔艾递过来的折子，仔细的翻阅了一遍，都还没有听完孔艾的讲述，就气急攻心，昏厥了过去。
孔艾见状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扶起荀彧。
“主公，荀大人这是怎么了?”
太史慈不解，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呢？
孔艾把昏迷的荀彧扶到椅子上。
“文若忠君爱国。”
“信封有帝都传来的消息。”
“董卓奉诏率兵进入洛阳，他废了汉少帝，拥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厅堂里众人听了纷纷震惊不已。
“主公，董贼在朝中擅自废帝，实属大逆不道，我等应当高举义旗，起兵入帝都，擒杀董贼，立此大功。”
太史慈义愤填膺。
“汉室江山风雨飘摇。”
“现交州刺史又被士燮设计杀害，栽赃于主公。
“我等别说进京勤王，能否在交州立足都还是两说。”
田豫生怕孔艾和太史慈一样心热，直接挑明了现在的处境。
“如今交州七郡，士燮掌控其三，苍梧郡势弱，必然会唯士燮马首是瞻。”
“而我合浦之地被四郡包围，士燮挥军来犯，那就是四面受敌。”
孔艾听着田豫的分析，脸色沉了下来。
“国让可有退敌之策？”
孔艾知道，士燮必然是收到董贼废立少帝的消息，才敢大胆的谋害刺史，甚至设计围杀自己。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要是在陈宫制定计策之时，及时告诉他少帝很有可能已经被董卓废立，也许就不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故。
好在太史慈神勇无比，仅用了一天一夜，便从九真郡漂洋过海。马不停蹄的奔袭了合浦郡城，贼寇始料未及，被太史慈打了个晕头转向。
占领郡城以后他又用了两天的时间，接连攻克合浦其余三县，稳定合浦局势，这速度简直堪称奇迹。
不过，刚刚攻略合浦全郡的太史慈还没来得及发文传讯，田豫就带领着部队驻守在鼠牙谷，还派人与他取得联络，有了太史慈的协助，孔艾才得以安稳的坐在这里。
如今，局势渐渐明朗。
董卓在朝中搞风搞雨，士燮见朝廷无法插手交州事宜，趁机想要除掉孔艾这个眼中钉。
孔艾又怎会坐以待毙？
“主公，如今合浦各县经过整编。”
“除却城防军，可调动的兵甲也有两千之数，未尝不可一战。”
太史慈见田豫一言不发，收拾了一下心情起身说道。
“郁林太守士壹被俘。”
“新任太守士武之前在鼠牙谷被田豫击败，如今损兵折将，必然不敢引兵来犯。”
“至于苍梧太守史璜，他碍于士燮的胁迫，可能会发兵。”
“但其人重文轻武，郡内虽有悍勇，并无领兵良将。”
“面对这一路敌军，我等只需在临允县城驻防，不仅能扼制苍梧的之兵，还能抵御南海进犯的贼寇。”
“至于交趾的士燮，只需遣一员上将，守住鼠牙谷即可。”
孔艾听着点了点头，紧皱的眉头稍稍有些缓和。
“某有子义，宛如雄兵百万。”
“士家老儿有何惧哉？”
他看了一眼田豫。
“国让以为如何？”
田豫点头。
“太史慈将军之言可行。”
孔艾大笑。
“传我令，命太史慈为主将，田豫为副将，即刻点齐两千兵士火速赶往临允县城，以据来犯之敌。”
太史慈和田豫两人一听，立刻抱拳应诺纷纷退了出去。
“吕岱何在。”
两人离开以后，一员身穿黑色战甲的青年走了出来。
“末将在。”
他声音粗犷，魁梧的身材略显威武。
“某命你即刻出发鼠牙谷。”
“务必挡住一切交趾来犯之敌。”
“喏。”
吕岱接令，没有立刻转身。
“主公。”
“末将有个不情之请。”
孔艾眼角微眯。
“定公有话直说。”
吕岱咧开嘴。
“等士家兵事一退，还望主公能令某重回太史将军账下。”
孔艾玩味的一笑。
“是想回去操练水师吧？”
“是。”
吕岱心里藏不住事，他虽然年长太史慈几岁，可这样并不妨碍自己崇拜他的这份激情。
“守住鼠牙谷便是大功一件。”
“来日某还要仰仗你在这里建立一支合浦水师，与子义一同扫清四海贼寇呢。”
吕岱听出了孔艾意思，呆呆的愣住原地。
“主公，我。”
孔艾一挥手。
“你可以的。”
“天下之大，定公文武双全，训练一支水师驰骋四海，哪里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