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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夏言冰     宦海无涯txt下载     宦海无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县长也敢打(一)

    虽然说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眼前的场景还是让赵长风震惊,弯月形的沙滩一片乌黑,沙粒的眼色和北方常见的糖炒栗子大铁锅中的沙子有一拼。十多个巨大的排污口沿着海岸一字排开,发黑发黄的污水从硕大的污水管中排出,在沙滩上冲出一道道三四米宽的水沟,流向一百多米外的大海。那刺鼻难闻的气味正是从这些污水口散发出来的。

    沙滩被十多条污水沟分割的七零八落,加上岸边积满了各种生活垃圾,看着就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垃圾处理厂。海水也被污水染地一片乌黑,一排排浑浊的海浪涌向沙滩,发出巨大的响声。海浪退却之后,在沙滩边缘留下一堆堆白色的泡沫和一坨坨漂浮物构成的垃圾。

    “长风,真没有想到啊,这银月湾看起来比渤海湾那边污染还要严重呢!”出于记者职业的敏感,江文静举起照相机照了几张相。

    赵长风摇着头,沿着海岸走了一段路,越走越是愤怒。现在的社会究竟是怎么了?难道发展经济一定要以牺牲环境为代价吗?

    忽然,方忠海跨了两步,追上赵长风,低声说道:“老板,那边几个人有点不对劲,一直在盯着我们。”

    赵长风扭头看了一下,只见五六十米开外,有三四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看。赵长风倒是没有太多吃惊,他对方忠海说道:“也许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吧?肯定是和我们一样失望。”

    他扭头又看了一下远处的大海,天际处还有一抹蓝色,他轻轻摇了摇头,对方忠海说道:“走吧,叫上江记者,镇上去看看。”

    方忠海就跑过去几步。对正在专心致志的拍照的江文静说道:“文静姐,老板说走了,到镇上去看看。”

    江文静这才想起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就收起了相机,转了回来。三个人一起向来路走去。在路过那三四个人地时候,那三四个人肆无忌惮地盯着江文静,其中一个平头青年还轻佻地吹起了口哨。

    方忠海眼中冷光一闪,两拳已经紧握,眼睛看着赵长风,只等赵长风发话。赵长风却一脸平静,不理会那些人的挑衅,步履从容地和江文静并肩走着。方忠海只好松开了拳头。跟在赵长风身后。

    到了停车场,上了车,赵长风这才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小方,我们是来旅游的,明白吗?”

    “是!我明白!”方忠海回答非常干脆。

    赵长风又对江文静抱歉地笑了笑。刚要开口说话。江文静就笑着说道:“长风。不必要解释什么了。我整天在外面采访。什么情况没有见过?没有功夫和那些烂人生那个闲气。”

    沿着来路往回走。到了十字口。往后沙镇里开去。后沙镇果然是个鞋城。两边地店铺都是以经营制鞋机械和制鞋原料为主。很少见其他店铺。

    “小方。找个地方停下。我们徒步在镇里转一转吧。”

    听了赵长风地交代。方忠海就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下了车。方忠海替赵长风夹着手包。又在后备厢里拿了两瓶矿泉水。这才跟着赵长风和江文静向前走去。

    江文静走在赵长风身边。眼睛不停地看着街道两边。准备寻找一家比较大地制鞋厂。在外面蹲点。忽然间。看到前面有四五个十六七岁地少年。蹲在路边哭泣。身边还堆放着一些简陋地行李。赵长风一拉江文静。就来到这几个少年身边。弯下身子问道:“小伙子。为什么哭啊?遇到什么麻烦了?”

    几个少年抬起头惊恐地看了赵长风一眼,身子往里缩了缩,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掉泪。

    赵长风和江文静交换了一个眼神,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于是赵长风就蹲了下来,笑呵呵地对这几个少年说道:“你们不要怕,我们也是外地过来的游客,看见你们哭得伤心。就想问问是为什么。你们说说吧。也许我们能够帮你们。几个少年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少年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中原人。”赵长风说道。

    “中原人。真的么?”几个少年都面喜色。

    “小伙子,我有必要骗你们吗?”赵长风用标准的中原腔反问道。

    “大哥,你真地是中原人啊。”大一点的少年也用中原话说道,“你们是中原啥地方的?”

    “山阳的。”赵长风按照中原省的习惯,报上了老家所在地,“你们几个呢?”

    “我们是平原人。”大一点的少年说道。

    “不远嘛!邻市,才几十公里!”赵长风笑道,“你们几个怎么了,大夏天的,蹲在马路边哭啥呢?”

    一听这个问题,少年们又伤心了起来,大一点的少年说道:“大哥,我们是平原市化工技校的学生,今年三月份被人骗来这里鞋厂来打工,说好地是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一千,加班费另算。可是我们辛辛苦苦地在厂里干了五个月,一分钱工资没有领到,每人还欠了工厂一千多块伙食费。我们不想干了,就对他们说我们想回家,他们一分钱不给我们,把我们赶出来,还扣下我们的身份证,说是等我们把伙食费结清楚之后,才会把身份证给我们。我们身上没有一分钱,怎么回家啊?我们想找工厂的经理,让他给我们一点回家的路费,那些保安就打我们,根本不让进去。现在我们已经被赶出来三天了,一顿饭都没有吃过,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啊……”

    说着这个少年就哭了起来,其他几个少年也跟着抽泣起来。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是哪一个工厂?我带你们去找他经理。”江文静义愤填膺,发挥了记者的本能。

    “别,你不能去。千万不能去。那些保安很厉害的。”少年们惊恐地哭了起来,“上次有几个江西人去帮他们老乡要工资,差点被保安打死。”

    “这么嚣张啊!”江文静冷笑起来,她伸手摸出记者证让这几个少年看,“不怕。我是记者,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还有这位大哥哥,他是……”

    赵长风连忙打断江文静的话,说道:“我也是记者,你们不要怕。”

    “你们是记者也不行啊。他们不敢动你们,等你们走了,他们会收拾我们地啊。我们不敢去……”

    赵长风叹了一口气,和颜悦色地说道:“好好。不去就不去,我们不给你们惹麻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你们年龄多大了?看着年龄都很小啊,满十八岁了吗?”几个少年又互相看了一下,还是那个大一点的少年说道:“我十八岁了,他们都不到。”

    “那不是雇佣童工吗?当地劳动部门也不管?”赵长风问道。

    “不管,他们什么都不管。因为工厂告诉他们,我们是技校的。过来实习的,不是正式上班。劳动局的人还说,实习不给工厂实习费就是好地了,怎么可能反过来向工厂要工资呢?”

    “原来是这样!”赵长风点了点头。他沉吟了一下,对方忠海说道,“小方,你领着这几个小兄弟去吃顿饭。然后找个火车票代售点,给他们买上回平原市的火车票。另外再给他们一些钱路上零用。”

    “好,老板,我马上去办!”方忠海连声答应。果然没有跟错老板。讲义气,够意思啊!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几个少年听说有饭吃,还有路费回家,眼中都冒出了激动地光芒,领头地少年就要带着他们给赵长风和江文静磕头。赵长风连忙拦着说道:“别别别,都什么年代了。不时兴磕头这一套了。你们先去吃饭吧啊,放心大胆的吃,绝对管饱。”

    几个少年感激地擦掉眼泪,背着行李站了起来,他们整整齐齐地向赵长风和江文静鞠了一躬,说道:“大哥,嫂子,谢谢你们。你们把地址留下来,我们到家了。把钱给你们寄过去。”

    江文静俏脸绯红。低着头不敢看赵长风,却向少年们解释道:“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是……”

    赵长风心中暗笑,口中却一本正经地说道:“地址一会儿你们向小方哥哥要吧。现在你们的任务是吃饭,快去吧。”赵长风当然不会指望少年们会还他这一点饭钱路费,但是赵长风还是想让方忠海把地址给这些少年。只要这些少年中有人能够像他们说的那样把钱寄还给赵长风,那么将来赵长风一定会想办法给还钱的少年安排一个稳妥的工作。现在地社会,讲诚信的人太少了,即使是弱者,也不见得会讲诚信。赵长风只是觉得既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些小老乡,也算是缘分,他们能不能把握住这个缘分,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赵长风又把方忠海叫过来,低声向方忠海交代,一定让方忠海想办法从这些少年口中套出他们在什么工厂打工地。现在赵长风当然不会处理,但是等赵长风正式上任后,肯定是会整治这些害群之马地!

    方忠海领着少年们去吃饭。赵长风陪着江文静继续往前走,心情越发沉重。看来粤海县这个地方远远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光鲜啊。赵长风心中还记得粤海县那些诱人的经济数据,粤东省县域经济排行第五,人口虽然比邙北市少十几万,但是国民生产总值和财政收入都相当于邙北市地四五倍。但是现在看来,粤海县这些诱人的经济数据至少有部分是建立在对环境的过度破坏上和拼命压榨外来农民工血汗钱上。这样地经济数据,不光彩啊!

    过了一个街口,忽然看见前面聚集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又出什么事情了?赵长风和江文静对望一眼,快步向前走去。只见路左边有一个气势宏伟的厂房,楼顶上镶嵌着几个巨大的铜字:兴日制鞋有限公司。就在兴日制鞋公司的厂门口,聚集了几十个工人,扯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工伤不赔偿,老板丧天良!在仔细看去,这些工人多少都有些残疾,有些是只剩下几根手指,有些人干脆是整个手掌都没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手腕。

    在工人们前面,站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保安,排成一排,手里拿着警棍,虎视眈眈地盯着工人们。

    就在对峙的双方十几米远,还站着几个警察,一脸轻松,交头接耳地嘀咕着什么。

    赵长风拉了身边一个看热闹的摩托拉客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兴日制鞋公司地工人来索要工伤赔偿呗。”拉客仔说道,“兴日制鞋公司经常会发生工伤事故,可是老板太黑心,把出了事的工人往医院一送,交上医药费,然后什么都不管了。工人出院之后非但拿不到工伤赔偿,而且连工作也失去了。这不,这些残疾的工人聚集在一起,找老板索要工伤赔偿了。”

    赵长风这边听着,那边江文静已经取出相机开始拍照。有两个人就走到了几个警察的身边,冲江文静的方向指了指,低声说着什么。

第五章 县长也敢打(二)

    为首的警察往江文静的方向看了看,嘴角出一抹冷笑。他对两个人交代了一些什么,两个人就连连点头。其中一个人就过去拉着兴日制鞋公司的保安队长耳语了几句,那保安队长点了点头,招手叫过来几个保安,气势汹汹地朝赵长风和江文静两人走来。

    赵长风这边还要问话,却他拉客仔嘟囔一声不好,发动了摩托,掉头跑了。赵长风正在诧异,忽然听到一声暴喝:“你们干什么的?”

    赵长风扭头一看,几个保安站在他们面前,最前面的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双眼出凶光,一看就是个小头目。

    江文静见惯了大场面,又怎么会把眼前这区区阵势放在眼里呢?她放下照相机,抬起头平静地说道:“记者,采访。”

    “采访?采你老母的访!”保安队长一掌把照相机从江文静手中打落,江文静猝不及防之下,照相机咣当摔到地上。

    “你干什么?”江文静惊叫一声,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这么粗野。

    “干什么?你没有看到吗?”保安队长冷笑道,“这里是兴日公司的门口,要采访必须经过我们老板同意。”

    “好大的口气。”赵长风冷笑一声,说道:“难道说在这块土地上,记者连采访的自由都没有了?”保安队长扭头盯着赵长风。撇着嘴说道:“小子,她是记者,你是什么?”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赵长风脸色蓦然一沉。上位者地气势不由自主地迸发出来,让保安队长心中一寒,竟然迟疑了两秒钟才回过味来。他心中嘀咕,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人难道是什么大人物?不可能啊。刚才阿彪他们说。这三个是开了一辆普桑过来的。大人物会乘坐一辆普桑。笑话!

    “小子,竟然在我面前充大啊?”保安队长很为自己刚才失态恼羞成怒,“我告诉你,在后沙镇,我肖老四没有资格知道的人还真不多。”肖老四眼睛撇见江文静把相机捡了起来,就转身吼道:“我吊你们地老母,你们都***是废物?还不把胶卷给抢过来?”

    那几名保安这才醒悟,上去就要去抢江文静手中的相机。江文静死死抓住不放。赵长风又怎么会让江文静吃亏,他大喝一声:“住手!”上前护着江文静,把相机夺了过来。

    “嗬!小兔崽子。还翻你不成!”保安队长冷笑一声,说道:“给我打!”

    得了队长的命令。几个保安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举拳就打。以赵长风地身手,对付两三个保安,估计还勉强可以,可是面对着五六个保安,肯定不是对手了,再加上还有江文静在一旁需要他地保护,赵长风更是不可能动手。没有办法,赵长风心一横,把江文静紧紧搂在怀里。面对着墙壁。用自己宽阔的后背去承受保安们的拳脚。

    保安们如狼似虎地围了上来,拳脚像雨点一样落在赵长风的后背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赵长风疼得面容都扭曲起来,嘴里不由自主的随着拳脚的落下发出闷哼的声音。江文静脸色发白,嘴里哭叫道:“长风,你别管我,快跑,去报警!”

    赵长风闷声吼叫道:“抱紧我,别抬头!”正说着,鼻血就顺着鼻孔滴落下来,滴到江文静的俏脸上。

    江文静觉得脸上一热,抬头一看,赵长风面容扭曲,鼻孔滴血,又哭叫道:“长风,求你了,放开我,你去报警!”

    “别怕,没事,我没事!”赵长风死命地把江文静搂在怀里,拱起后背,挡着后面的拳脚。

    这时人们看到这边地打斗,都不再关系残疾工人堵工厂,往这边围了过来。一个女初中生跑到几个警察面前,指着赵长风那边说道:“警察叔叔,那边在打架,你们快去看看。”

    几个警察笑了起来,为首的警察严肃地说道:“在打架啊。小朋友,你可要离远一点,小心伤到你。”初中女生说道:“叔叔,你们快去救人啊,不然会打死人地。”

    另一个警察不耐烦地说道:“你这个小孩子,怎么那么多事?我们如果去了,这些工人冲进工厂里怎么办?”

    初中女生没有想到警察会凶她,她怯生生地望了望几个警察,闪到一边去了。

    那边保安队长已经对几个废物手下的拳打脚踢不满意了,他喝道:“你们真***是废物,连两个人都搞不定,都给我滚开!”

    几个保安应声退了下来,讪讪地望着队长,不敢言语。保安队长肖老四没有心情理睬几个手下,他来到赵长风和江文静身边,一脸坏笑着说道:“赫赫,果然是条重情重义的汉子,还要上演一场英雄救美是不?好,我肖老四成全你!”说着举起手中粗大的警棍,朝着赵长风的后背砸去!

    “找死!”

    随着一声脆喝,一个身影一闪而至,一脚踢在保安队长肖老四的手腕上,只听“喀吧、咣当”两声响,只见警棍已经飞落在地上,肖老四脸色惨白,抱着胳膊不停地惨叫,他的手腕软绵绵地垂了下来,显然已经被踢断。

    “老板,对不起,我,我来晚了!”

    来人正是方忠海,他刚把那些技校的小老乡送走,往这边赶过来,正好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一时间来不及细想,上前一脚踢飞肖老四,就扶着赵长风连声道歉,脸色都吓白了。当初方天雷参谋长把他介绍给赵长风,就交代他保护好赵长风这个小姑父,现在小姑父兼老板被人打成这样,他还有脸回去见姑姑方佳怡和叔叔方天雷吗?

    “没事,没事,你来了就好。”赵长风见方忠海即使赶到,就放下心来,他强忍着疼痛直起腰来,把江文静放开,却不想看到江文静脸上地血迹,顿时大吃一惊,急切问道:“文静,你受伤了?要紧不?”

    江文静泪水涟涟,她拼命摇着头说道:“长风,我没事,我没有受伤,这是你地血。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让你受这么重的伤了。”一边哭着,一边打开包,拿出纸巾,为赵长风擦拭着血迹。

    这时那几个保安已经醒悟过来,看到队长被人打伤,如何肯放过,他们大喊一声:“混蛋,瞎了你地狗眼,我们队长也敢打。你死定了!”几个人就拿着警棍扑了过来。

    方忠海如何把眼前这几个保安放在眼里,他双眼放着冷光,就要下重手,替小姑父出气。赵长风知道方忠海的底细,怕他下手太重,就忍着后背的剧痛,低声交代道:“小方,注意分寸!”

    方忠海得了老板的指示,就收了几分杀气,等几个保安扑过来时,他身形一闪,如饿虎扑羊一样杀入几个保安当中,几个闪动,就把这五个保安都放倒了。这几个保安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却再也不敢站起来。原来方忠海采用特种部队的传授的技巧,打的都是人体中痛感最强烈的地方,但是却不会留下什么大伤,也算是遵照了赵长风的指示。

    那边几个警察还在说说笑笑,冷眼看肖老四领着手下去收拾那几个外地的记者。不想形势却忽然间大变,冒出一个人来竟然把肖老四和几个保安都打倒了。

    “走,过去看看!”为首警察摆了摆手,领着几个警察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干什么,干什么!你们为什么打架?”

    江文静这个时候刚替赵长风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又用纸塞住了赵长风的鼻孔,暂时阻止鼻血往下流。见警察过来,顿时心中一喜,上前说道:“警察同志,我是中原省中原日报社的记者江文静。来粤海县采访中原省到粤东省务工的农民工情况。这几个保安摔了我的照相机不说,还打人。”

    “哦,中原日报社的记者。”为首的警察点了点头,他是后沙镇派出所的副所长钟爱民,“你说保安打人,为什么这些保安都躺在地上。”

    江文静正想说话,钟爱民却摆了摆手,指着方忠海说道:“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打架?”

    赵长风心中冷笑,你们这些警察明明就在旁边,刚才保安打我的时候你们不出现,现在保安吃亏了,你们就出现了。好吧,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这些警察要耍什么把戏。看到方忠海的目光看过来,赵长风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过去。

第六章 害群之马

    自己老板是县长,方忠海又如何会把眼前的几个警察放在眼里?如果不是赵长风给了他暗示,面对警察一边倒的态度,方忠海早就发飙了。

    “对不起,警察同志,”方忠海不卑不亢地说道,“是这些保安先动手打……”

    “我没有问你谁先动手,我是再问你,为什么打架?”钟爱民不耐烦地打断方忠海的话,大声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和他俩是什么关系?来后沙镇干什么的?为什么打架?”

    “我叫方忠海,是……”方忠海又看了赵长风一眼,琢磨该怎么回答。赵长风在旁边抢着说道:“他是我们公司的司机,我们是来粤海旅游的。”

    “闭嘴!”钟爱民转身嚣张地用手指着赵长风的鼻子,“我问的是他,不是你,明白吗?”

    赵长风眉头皱了一皱,强压着怒火说道:“谁回答你的问题不都一样?”

    “一样,一样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干什么?”钟爱民撇着嘴冷笑道。

    “警察的职能不就是抓捕坏人,保护老百姓吗?”江文静在一旁说道:“警察同志,现在是我们被坏人打了,你们不去审问那些坏人,反而对我们横加指责,是什么意思?”

    “你也给我闭嘴!”钟爱民冲江文静吼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老子比你更清楚!不要以为你是记者就挺怎么回事,给我放聪明点!”

    江文静气得脸色发白,她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是非颠倒的警察,她盯着钟爱民说道:“请你说话文明一点,不要玷污了你身上这身制服!”

    “哈哈,哈哈哈!”钟爱民指着江文静仰天大笑,“就你,就你一个外地的小记者,还来教训我?看来不给你补补课,你都忘记了一加一等于几了!”他一挥手。对身旁几个警察交代道:“来,把这三个犯罪嫌疑人带回所里调查!”

    “犯罪嫌疑人?”方忠海肺都快要气炸了。没有想到粤海县地警察队伍中还有这样地败类。刚要破口大骂。却看见赵长风递给了他一个眼神。方忠海发现。此时此刻。自己地老板兼小姑父、即将上任地粤海县县长赵长风同志非常平静。对这场闹剧采取了冷眼旁观地态度。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看看这场闹剧究竟会发展到那一步。于是就强忍下怒火。

    江文静那边却义正词严地警告钟爱民道:“我告诉你。不要太猖狂了。你这样做是要承担责任地!”

    钟爱民鄙夷地看了江文静一眼。说道:“责任?就你一个小记者。能追究老子责任?告诉你。老子就是后沙镇派出所副所长钟爱民。老子倒要看看。你以后如何追究老子责任。”说着又一挥手。说道:“把他们带走。”

    看着手下过来把赵长风三个拖上了一辆松花江警车。钟爱民就走到抱住手一声一声哀叫地肖老四面前。笑骂道:“肖老四。瞧你地出息。几个人对付不了人家一个人!”

    肖老四强忍着疼痛。咬牙切齿地对钟爱民说道:“钟哥。你可得替我好好收拾这几个家伙。不能放过他们!”

    钟爱民摇了摇头。说道:“肖老四。不太好办啊。没听那小妞说嘛。她是记者啊。”

    “钟哥,你帮我出了这口气,我一定会好好酬谢所里的弟兄们。还有我们老板,绝对不会让弟兄们白出力的。”肖老四说到这里,故意叹了一口气,“当然,如果这个记者连钟哥都惹不起,也不要面前,我会在我们老板面前替钟哥解释的。”

    “笑话!别说是什么中原日报社的记者。”钟爱民明知道是激将法,还是不由自主地上钩了,“就是粤城日报社的记者,到了后沙镇这一亩三分地上,也得听老子摆布。”

    “是是是,他们也不想想,钟哥背后是谁。”肖老四疼得呲牙咧嘴,还得强忍着疼痛拍着钟爱民地马屁。

    “肖老四,你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吧。一会儿到所里去。录一下证词。”钟爱民很是满意肖老四的恭维,他说道:“其他几个保安。就先跟我过去。”

    “那就拜托钟哥了。”肖老四挤眉弄眼地给钟爱民传递着信息,“晚上咱们到石湾去海皮一下。”

    钟爱民大模大样地坐在审讯桌后面,旁边一个年轻的警察面前铺着一叠稿子,拿着笔,准备做审讯记录。

    几个警察把赵长风三个人带进了审讯室,钟爱民指着方忠海说道:“你,先过来。”两个警察就拉着方忠海站到审讯桌面前。

    “姓名。”

    “方忠海。”

    “年龄。”

    “二十三周岁。”

    “籍贯。”

    “中原省三河市。”

    “来后沙镇干什么。”

    “旅游。”

    “旅游为什么打架?”

    “我不是打架。我是看到那几个保安在打我们老板和文静姐,才上去阻拦的!”方忠海说道。

    “哦,你们老板?”钟爱民眉毛挑了一挑,轻佻地看了赵长风和江文静一眼,说道:“这么说,你们俩不是记者,只有她是记者了?”

    “对,只有文静姐是记者。”方忠海说道。

    “那你们老板和记者是什么关系?”钟爱民不怀好意地问道。

    江文静气得脸色发青,正要说话,赵长风却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说话,听方忠海怎么说。

    方忠海冷笑一声,反问钟爱民道:“警官同志,这个问题与我们老板被人殴打有关系吗?”

    钟爱民拿起警棍往桌面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吼道:“是我在问你!说,你们老板和女记者是什么关系!”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肖老四胳膊上吊着绷带,出现在门口,脸上堆着笑道:“钟所,我来了。”

    钟爱民把警棍往桌上一扔,走到门口,和肖老四亲热地说了几句,指了指隔壁,肖老四连连点头,到隔壁去了。钟爱民返回审讯桌前,拍了拍桌子,说道:“方忠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方忠海嘴上挂着一抹讥笑,说道:“钟所长,你能告诉我,你和那个保安队长是什么关系吗?”

    “嗬,小王八蛋,真是又臭又硬,盘问到老子身上来了,老子就让你知道一下,老子和他是什么关系!”说着拎着警棍气势汹汹地向方忠海走来。

    方忠海已经做好准备,钟爱民打他几棍他就忍了,如果钟爱民敢动老板,他就是拼着被老板责骂,也要动手还击。

    这时一个警察推门进来,喊道:“钟所,王局电话。”

    钟爱民顾不得方忠海,把警棍交给身旁的警察,一路小跑地去接电话了。一会儿功夫,钟爱民出现在门口,对审讯室里的警察说道:“有任务,跟我走。”然后又对做笔录地年轻的警察交代道:“对了,把他们三个都给我铐起来!等我回来。”说着匆匆而去。

    年轻警察摇了摇头,拿起几副手铐来到三个人面前,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也是执行任务,对不起了。”

    赵长风看了这年轻的警察一眼,觉得这个小伙子还有点良知,就用商量地语气说道:“警察同志,铐我们俩没有问题。她是一位女同志,能不能别铐了?反正我们不会跑,也跑不了。”

    年轻警察就有些为难,江文静却大大方方地说道:“长风,没事,你都能铐,为什么我不能铐?来吧。”

    年轻警察更不好意思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说道:“好吧,记者就铐了。但是你可别乱跑乱动,给我添麻烦啊。”

    赵长风微笑着说道:“不会,她不会的。多谢了。”江文静还要说话,见赵长风瞪了她一眼,只好作罢。

    年轻警察就给赵长风和方忠海上了手铐,口中还交代:“你俩不要乱动,这手铐是越动越紧,会伤到手的。”

    “多谢了。”赵长风说道,“听口音,你不是外地的?”年轻警察没有回答,只是低声交代:“待会儿钟所回来了,你们就顺着他点,多说点好话。也许能少受点罪,唉……”说着连连摇头,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里就剩下赵长风三个人,江文静问道:“长风,你的伤要紧吗?”

    赵长风微笑摇头道:“都是些皮肉伤,没事。”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江文静低下了头,眼泪就要掉出来,“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不会这样……”

    “文静,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你啊!如果不是我想要到粤海看看,又怎么会遇到这些害群之马?”

    正在这时,赵长风的手机响了起来。那些警察收走了赵长风和江文静的手包和相机,却没有搜他们的身,赵长风口袋里还装着一部手机。

第七章 老虎发威(一)

    正值盛夏,赵长风穿一件T恤,手机就放在裤兜里。若是平时倒是不怎么麻烦。可是现在,他和方忠海都被铐着双手,自然是没有办法去掏电话了。可是这电话又不能不接,知道他这个号码的,都是亲朋挚友。

    赵长风正在尴尬,那边江文静已经主动说道:“长风,来,我帮你拿出电话。”说着也没有想那么多,就把手伸进赵长风的裤兜,去摸电话。手刚伸进去,江文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因为隔着薄薄的裤料,她的手正好贴着赵长风的大腿根部,那一层薄薄的三角裤不起什么作用……

    赵长风没有想到江文静说动手就动手,她温热的小手一下子就伸了进来,然后就看到江文静俏脸上涌现出一片诱人的羞色,赵长风身体不受控制的起了某种反应,一时间不由得很是羞愧。

    江文静也感受到了赵长风身体的反应,她越发羞涩,不敢看赵长风,迅速掏出手机,送到赵长风眼前。

    那边方忠海知趣地用眼睛望着墙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几个大字在拼命研究,其实如果江文静不在场,他可以轻松的帮赵长风脱开手铐,但是现在,嘿嘿……

    “佳怡的电话。”赵长风看了一眼号码,对江文静说道:“文静,帮我接通,注意保密。”

    江文静乖巧地点了点头,按下按键,把手机拿到赵长风耳边:“佳怡,怎么样?明天办追悼会啊?好。我这边啊,我这边很好。和文静正在调查农民工的情况。好,你和文静说话吧。”说着赵长风对江文静递了一个眼色。

    江文静就把电话拿到耳边:“佳怡,嗯。这边热死了。没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呵呵,行,到时候我们去香江购物,累死赵老抠。嘻嘻。怕就怕某些人只是嘴上说说,心中恐怕要心疼死了……”

    挂了电话,江文静冲赵长风耸耸肩膀,说道:“长风,现在瞒住了佳怡,将来佳怡怪罪我。你可要替我揽下来啊。”

    赵长风笑道:“你和佳怡之间的关系,还用得着我揽吗?我还指望你在佳怡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呢!”

    三个人坐在椅子上闲聊着,渐渐的觉得口干舌燥,想着那个钟所长很快就回来,可是透过铁门上的小窗户,看外面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那个钟所长却还不回来。忽然间,不知道谁的肚子里传来叽咕一声响,大家都笑了起来。方忠海愤愤地说道:“老板,这个狗屁所长,一定要好好收拾。”然后他站在窗口往外喊道。“来人啊,弄不能送点吃的?”

    “喊什么。喊什么?”一个警察凶巴巴地过来。“都给我老实点!”

    方忠海脸上堆着笑容说道:“警察大哥。拜托你偷偷弄点吃地。弄点水喝好不好?我可以给你钱。你看看。从中午到现在。我们一口水也没有喝。”

    那个警察瞪了一眼。说道:“就死了那条心吧。得罪了钟所。嘿嘿……”说着也不理会方忠海地喊叫。径直走开。

    方忠海又喊了几声。正要骂娘。那个做笔录地年轻警察偷偷走了过来。从窗户里递过来一瓶水。低声说道:“你们快喝。喝完了给我。”

    方忠海用带着手铐地双手接过来。连声说道:“谢谢。”然后捧着水回到赵长风面前。赵长风对江文静说道:“文静。你先喝。”江文静还想推辞。看到赵长风殷殷关切地目光。心中一软。就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就要拿着瓶喂赵长风喝。赵长风摇了摇头。说道:“你再喝两口。”江文静说道:“我够了。你喝。”

    正在推让。就听外面地年轻警察催促道:“别让了。你们快喝!”

    江文静知道她不再喝两口。赵长风是绝对不喝的,于是就那着瓶又喝了两小口。这才把瓶送到赵长风口边,说道:“长风,你来。”赵长风也不推辞,连喝了几大口,示意江文静把水瓶拿开,他用手背抹去嘴边的水渍,对方忠海说道:“小方,你也喝几口。”

    方忠海连连摇头笑道:“老板,我没事,几天几夜不喝水都没有关系。”

    赵长风板着脸说道:“你必须喝。这个时候,谦让什么?”

    方忠海无奈,这才从江文静手中接过来水瓶,双手捧到嘴边喝了几口。那边年轻警察低声催促道:“快点,把水瓶给我。”

    赵长风点了点头,让方忠海把水瓶隔着窗户还给了年轻警察,嘴里问道:“钟所长什么时候回来?”那个年轻警察说道:“你们安心等吧,应该快了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过去,钟所长还不见回来。赵长风饥肠辘辘地,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他正想让江文静拿过来手机打个电话,却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审讯室的铁门被打开,年轻警察跑了进来,口里说道:“钟所回来了。”然后又说道:“请你们体谅我,我要给江记者先戴上手铐,不然……”

    江文静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来,说道:“没关系,我不让你为难。”

    年轻警察为江文静铐上手铐,然后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十多分钟后,钟爱民醺醺地回到派出所,满口酒气地问道:“那三个王八蛋呢。”

    年轻警察赶忙说道:“还在里面扣着呢!”

    “好,很好!”钟爱民靠在沙发上,拍了拍硕大的肚皮,对周围的人交代道:“好了,同志们今天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所里留下两个人值班就行了。”

    一个警察问道:“钟所,要不要我送您回去休息?”

    钟爱民摆了摆手,说道:“不用,我还要处理点工作,待会儿自己回去!”

    几个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出心照不宣的表情。大家都知道,钟所所谓的处理工作是干什么,女记者和她的两个同伴要倒霉了。不过大家都知趣儿地没有说破,连声说道:“钟所,那你忙啊!”相继离开了派出所。只留下那个年轻警察和另外一个中年警察在所里值班。

    中年警察为钟爱民泡了一杯茶水,捧到钟爱民的面前,恭敬地说道:“钟所,喝点茶,醒醒酒。”

    “醒什么酒,我没有!”钟爱民挥了挥手,“你俩去吧,不要管我。”说着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往审讯室走去。

    年轻警察连忙跑在前面,拿出钥匙把审讯室打开。他刚要进去,钟爱民在后面一把推开他,“小李,你也去值班。”

    年轻警察李文锋轻声问道:“钟所,不用我做笔录吗?”

    “叫你去值班你就去值班,哪里来这么多废话?”钟爱民一把推开李文锋,走进了审讯室,反手把铁门重重关上。

    李文锋还想说话,又听见喀吧一声响,铁门上面的小窗户也被关上。现在,审讯室内发生什么事情,外面是根本看不到了。李文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好,也好,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可怜了里面三个中原老乡。李文锋是中原公安专科大学毕业地,考进了粤东省公安厅,最后被分配到粤海县后沙镇担任一位普通民警。今天看到赵长风等人是中原省老乡,所以特地偷偷照顾了一下,但是钟爱民飞扬跋扈,以副所长的身份主持工作,李文锋根本惹不起。

    看到钟爱民终于过来了,赵长风心道这场游戏该结束了,该表身份了。可是没有想到钟爱民进来后竟然把铁门和铁门上的窗户紧紧地关闭起来。赵长风觉得有点古怪。这时候方忠海也低声说道:“老板,这个钟所长恐怕来者不善。”

    赵长风点了点头,说道:“小方,我们再看一看,你机灵点,听我地命令行事。”

    方忠海大喜,连连点头,说道:“老板,早该这样了。对这些败类本来就不能客气!”

    “你们,你们几个给我站起来!”钟爱民进来之后看到赵长风几个人在坐着,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把那些警察支走,就是要过来教训一下这三个外地佬,没有想到这三个外地佬还不识趣儿,竟然大摇大摆地坐在审讯室聊天。嗯,把审讯室当茶楼了是不是?

    赵长风三个人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眼睛冷冷地看着钟爱民。

    “哟喝,和老子耍拽是不是?”钟爱民更是火冒三丈,他伸手从墙上摘下警棍,摇摇晃晃地就冲赵长风过来了。

    “钟爱民,你闹够了没有!”赵长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眼逼视着钟爱民。如果钟爱民神智清醒,他应该能够感觉到赵长风身上那股逼人的官威。可惜钟爱民现在醺醺的,头脑迟钝,把赵长风这只猛虎当成了一只可以任他戏耍的病猫。

第八章 老虎发威(二)

    “什,什么,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种垃圾叫的?”钟爱民气势汹汹地举起了警棍,“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真的不知道山神爷的老二是石头做的。”

    “你放肆!”方忠海一下子挡钟爱民的面前,指着赵长风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粤海县的新任县长赵长风!”

    “哈哈,他是县长赵长风?”钟爱民爆发出一阵鬼哭狼嚎似的大笑,“那我就是县长赵长风他爹!”

    “方忠海!”赵长风脸色铁青,“把手铐给我弄开!”刚才聊天的时候,方忠海已经说过,打开这种锯齿手铐,对当过特种兵的方忠海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方忠海早就等着赵长风这一句话了,此时见赵长风下令,他手腕一抖,双手就轻巧地从手铐中脱了出来,然后摸出汽车钥匙,对着赵长风的手铐轻挑了两下,手铐应声而开。整个过程娴熟自然,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钟爱民看的目瞪口呆,竟然忘记上前阻止。等他看到赵长风的手铐也被去掉,这才反应过来,由于酒精的作用,钟爱民竟然忽略了能这么迅速巧妙的打开手铐的绝非是一般人,反而叫骂道:“好啊,竟然敢私开警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提着警棍就冲上来了。

    方忠海转身就要动手,赵长风咬牙切齿道:“方忠海。你给我闪开。让我来对付这个地酒囊饭袋。”赵长风是恼恨钟爱民的嚣张跋扈,更恼恨钟爱民侮辱他的家人,所以打算亲自动手教训一下钟爱民。

    方忠海应声闪到一边,眼睛却紧紧盯着钟爱民,一旦发现赵长风要吃亏,他就上去救驾。

    钟爱民虽然喝了。但是力气仍在,挥舞着警棍带着风声向赵长风砸了下来。赵长风上学的时候就是一把打架的好手,又正处在二十七八岁身体巅峰时期,对付一个醺醺的大肚子警察还不在话下。他横跨一步,正好闪开钟爱民地警棍,反手叼住钟爱民的手腕,用力一拧,顺势就把钟爱民的警棍夺下。

    钟爱民平时依仗着副所长的身份,那不是想打谁打谁。从来没有人敢还手,所以自觉身手不凡,不想今天刚一动手,就显出原形。可是他还不知道反省,只以为是自己疏忽,警棍丢了干脆就不用,一用蛮力从赵长风手中挣脱胳膊,反手就朝赵长风脸上打去,口中骂道:“我吊你老母,还敢还手!”

    “放肆!”赵长风脸色铁青。抬起胳膊架开钟爱民的手,提起膝盖重重地顶在钟爱民的小腹上。

    “哎哟!”钟爱民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抱住小腹,蹲在了地上。赵长风恼恨钟爱民嘴里不干不净。自从他担任副处长以来,谁敢当面骂过他?今天被钟爱民管了大半天不说。还被钟爱民嘴里不干不净地臭骂着,已经打定主意要拿钟爱民来出气。他上前一步提起钟爱民的头发,把钟爱民拽了起来,钟爱民还不服气,瞪着两只大眼珠着骂赵长风道:“你***敢袭警,不想活了?”

    话来没说完,赵长风地拳头已经狠狠地打在他的小腹上。

    “哎哟,哎哟,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袭警!”钟爱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可惜派出所里的民警都已经下班回家,留下两个值班的民警还被他支得远远的。加之审讯室大铁门紧闭。门上的小窗户也关闭的很紧,隔音效果非常好,如果不是人把耳朵贴着铁门,谁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袭警,你也配当警察吗?”赵长风又狠狠地打在了钟爱民的小腹上。

    钟爱民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酒意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挣脱赵长风地胳膊,转身扑向审讯室的大铁门,用力拉着把手,可惜门已经被他反锁上了,他本来想收拾赵长风,没有想到自己却成了瓮中之鳖。

    “救命啊,开门啊!”钟爱民拼命地拍打着大铁门,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方忠海那边已经把江文静的手铐也打开,拉着江文静坐在墙角,悠闲自得地看着赵长风收拾钟爱民,赵长风的身手已经让方忠海彻底放心,别说是钟爱民这种酒囊饭袋,就是真正地刑警,一对一也不一定是老板的对手啊。

    “钟爱民,来啊,你不是要教训我吗?”赵长风过去抓住钟爱民地衣领揪过来照着小腹又是一拳,打这个地方不但疼痛,而且很少能留下外伤,用来教训钟爱民这种警界败类正好合适。*****

    钟爱民强忍着疼痛,猛然低头用硕大的头颅向赵长风的下巴冲来,赵长风往后一闪,钟爱民已经扑向审讯桌,上面放着一部电话,钟爱民要用电话通知外面过来营救他。可是当他拿起电话之后,却发现电话里根本没有声音,抬头一看,只见方忠海正悠闲地坐在不远处,举着手中的电话线,微笑着着向他示意。不知道什么时候,方忠海已经把电话线给拔掉了,现在钟爱民真的成了瓮中之鳖了。

    钟爱民恐惧地看着缓缓逼近的赵长风,忽然间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对赵长风磕头道:“爷爷,请你绕过我吧,你就是我的亲爷爷。”

    “起来!”没有想到这个钟所长竟然是这么一个欺软怕硬的东西,赵长风心中厌恶之情更甚,他上前提着钟爱民的衣领把他拽起来,又狠狠地一拳打在钟爱民的小腹上。

    “哎哟!”钟爱民被这一拳打得跌坐在地上,他嘴里发出杀猪般地嚎叫,连滚带爬地奔向了江文静,跪倒在江文静面前,连连磕头道:“奶奶,祖奶奶,你帮着说说好话,让我爷爷饶了我吧。^^^^”钟爱民知道,女孩子心软,说不定就能放过他。只要能让他度过眼前这一道坎,装一回孙子又如何?只要能出了这间审讯室,到了外面,还不是我钟爱民地天下,到时候看老子不整死你们这几个王八蛋!

    “长风……”钟爱民果然赌对了,女孩子心软,江文静忍不住出声向赵长风替钟爱民求情,“他也怪可怜的,放过他吧。”

    赵长风摇了摇头,上前又把钟爱民拽了起来,狠狠地又是一拳,口中说道:“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欺压老百姓,下场比这次还惨。”

    钟爱民抱住小腹蹲到地上,眼中闪出一抹怨毒地光,口中却说道:“我知道,爷爷,我再也不敢了!”

    赵长风扭过脸来对方忠海说道:“去,让那讨厌的家伙睡一觉。”赵长风平日里和方忠海聊天,知道特种部队有种手法,往后脑上轻轻一掌,就可以让人昏睡过去。钟爱民这个时候放又放不得,但是有些话又不方便让钟爱民听到,不如让他昏睡过去最好。

    方忠海冷笑着走向钟爱民。钟爱民吓坏了,浑身颤抖,望着方忠海道:“你们,你们想要干什么?”此时他浑然忘记了,他出去后要往死里收拾赵长风等人。

    方忠海脸的理睬钟爱民,他一手拧住钟爱民的胳膊,另一只手的掌根往钟爱民后脑一磕,钟爱民闷哼一声,已经昏了过去。方忠海提着钟爱民往墙角一扔,就是在丢一袋垃圾。

    “文静,电话给我。”见方忠海处理好钟爱民,赵长风伸手向江文静要电话,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肯定不会善了。他必须要解开眼前这个套,不管今天谁是谁非,他这个还没有上任的县太爷打了派出所所长,这种事情传出去,总归是个大麻烦啊。但是,怎么解开这个套了,赵长风还真有点为难,毕竟他还没有正式到粤东省组织部去报到,现在也不知道该联系谁。如果打电话给中原省组织部,好像也不妥当吧?

    拿着电话,赵长风正在迟疑,手中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是小丫头赵灵儿的电话。赵长风心中微微一动,心道赵强当初说,也有可能会到粤东,假如真的是赵强会来粤东,那么今天的事情不就好办了一些吗?

    心中想着,赵长风已经接通了电话。

    “长风哥哥,你在哪里?”电话里传来赵灵儿清脆的声音,“我明天要回中州,你和佳怡姐姐可要给准备点好吃的啊。”

    赵长风苦笑两声,说道:“灵儿,就让你佳怡姐去陪你吧,我恐怕陪不了你。”

    “为什么?你现在不是在休假吗?空闲多的很啊。”赵灵儿奇怪地问道。

    “我是在休假,不过是在派出所休假,我现在被人关在派出所里。”赵长风苦笑着说道。

    “啊,长风哥哥,怎么回事啊?”赵灵儿大吃一惊。

    “这样吧,我也说不清楚,让你文静姐姐给你说吧。”赵长风把手机递给江文静,低声说道:“灵儿的电话。”

    这种事情让江文静这个女记者旁述,肯定比赵长风亲口述说更有杀伤力。

    “什么?长风哥哥受伤了?严重不严重?”赵灵儿惊叫起来,“文静姐姐,你们等着,我这就去找爸爸去!”

第九章 终于想起我了

    “灵儿,别听你文静姐姐大惊小怪,我没事,皮肉之伤而已。”赵长风在旁边听得清楚,他拿过电话说道:“就不要惊动叔叔了。”

    “哥,疼不?”赵灵儿眼泪都下来了,“我一定要让爸爸去教训那帮坏蛋!”

    “灵儿,哭什么?我没事,好好的啊。”赵长风心内暖暖的,灵儿这小丫头真的把他当成亲哥哥了,“听话,别哭。”

    “哥,你可别骗我。”赵灵儿抽泣着说道,“你告诉我真话,是不是被他们打得很厉害?”

    “真的不骗你,有点小伤,没什么好担心的。”赵长风说道:“叔叔很忙,就别给他找麻烦了。”

    “哥,你别管了!”赵灵儿又从赵长风口中听到了“伤”字,内心又是一紧,这帮坏人,打伤了长风哥哥,不送医院,还把长风哥哥抓起来,太可恶了。赵灵儿说道:“我这就去找爸爸!”

    “哎,灵儿……”赵长风还想说话,灵儿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唉!这个灵儿!”赵长风摇了摇头。

    赵灵儿眼圈红红的跑出去,正好遇到黄秘书,他看到赵灵儿的模样,心中一惊,连忙关切地问道:“灵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谁也没有欺负我,他们,他们欺负我哥了!”赵灵儿委屈地说道:“我要去找爸爸!”说着就跑向赵强的书房。

    “欺负我哥?”黄秘书心中嘀咕一句,难道说赵长风出什么事情了?他连忙跟着赵灵儿进了书房。

    赵强正坐在书桌后面看材料。赵灵儿扑了过去。一把抓住赵强地胳膊:“爸。我哥……我哥被人打了!”说着眼泪不由自主地就留了下来。

    “什么?你哥?”赵强骤然间没有反应过来。停顿了一下。才醒悟到赵灵儿说地是赵长风。“长风被人打了?怎么回事?”赵强惊讶地问道。顺手抽出纸巾为赵灵儿擦拭眼泪。“都多大地人了。还哭鼻子?别急。慢慢说。”

    黄秘书捧来一杯茶水放在赵灵儿面前。柔声说道:“灵儿。喝口水。慢慢说。”心中却暗想。刚才推测地果然不错。是赵长风出事了。只是黄秘书想不明白。以赵长风目前地身份。谁敢动他?难道说赵长风惹了什么大有来头地人?

    “慢什么慢啊!”赵灵儿跺脚哭道:“长风哥被他们打得不能动弹。还被关在派出所里。”她见赵强没有第一时间问赵长风地伤情。知道爸爸还没有高度重视这件事情。于是就决定夸大几分。让爸爸雷厉风行地行动起来。

    “什么?不能动了?还被关在派出所里?”赵强果然大吃一惊。赵长风可是他地心腹爱将。他点名把赵长风调到粤东。就是希望赵长风在粤东干出一番事业。怎么现在还没有上任。这边就被人打得不能动弹?赵强坐直了身体。提高声音说道:“灵儿。你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灵儿就添油加醋地把她从江文静那边听过来地情况向赵强说一遍。

    “胡闹!”赵强脸色铁青,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面,“小黄,你马上打电话给长风!”

    “是!”黄秘书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赵长风的电话。在拨电话的同时,黄秘书心中很有一些幸灾乐祸的快感。他一直嫉妒在赵强对待赵长风比对他更加亲切,现在赵长风这个粤海县的县长却在粤海县被公安人员打得不能动弹。还被关进了派出所,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丢赵强的人吗?不管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赵强肯定会对赵长风有看法,一旦对赵长风有了看法,那么自己岂不是可以慢慢替代赵长风在赵强心目中地位置?

    “长风,我是黄山。”黄秘书等电话接通,立刻说道:“你等一下,老板找你。”说着恭恭敬敬地把手机递给了赵强。

    赵长风那边接了黄山的电话。心中也是一惊,没有想到赵灵儿行动这么迅速,也不知道赵强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大发雷霆,赵长风忐忑不安地拿着电话,正盘算如何开口,电话里就传来赵强亲切地声音:“长风,伤到什么地方了?要紧吗?”

    一句亲切的问话,让赵长风心头忐忑不安立刻烟消云散。他鼻头一酸。感动地说道:“叔,我没事。只是丢了您的脸。我很惭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赵强听到赵长风声音中气十足,顿时放下心来,他瞪了一眼赵灵儿,这小丫头刚才一定在谎报军情,“长风,你惭啦么?惭愧的应该是那些害群之马!如果不是你下去调查,又怎么能发现下面存在这么严重地问题呢?你没有给我丢脸,党和人民就需要你这样能深入基层、深入第一线的好干部。”

    “叔……”赵长风嗓音有些哽咽。

    “刚才灵儿给我简单说了一些情况,但是不全面,你现在把情况详细向我汇报一下。”赵强说道。

    赵长风稳了稳心神,就把事情来龙去脉向赵强汇报了一遍,当然在派出所里让钟所长“睡觉”的事情就略过不提。

    “胆大妄为!”赵强心头又是一阵怒火,他对赵长风说道:“长风,你现在就呆在里面不要动,我这里通知人过去处理。”

    挂了电话,赵强看了一眼灵儿,问道:“灵儿,你下次不能对爸爸撒谎,明白吗?”

    “爸,我没有撒谎,我哥就是伤得很严重嘛!”赵灵儿跺脚叫道。

    “哼!”赵强佯怒的哼了一声,正要招手叫黄秘书,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情,扭头问赵灵儿道:“灵儿,刚才是长风让你过来找我的吗?”

    “嗯,是我哥让我来找你地!”赵灵儿拼命地点头,以证明她刚才没有撒谎。

    “哈哈,”赵强忽然间笑了起来,摇头说道:“不容易啊,不容易。这小子终于想起我来了。”

    黄秘书在旁边心头一颤,他发现刚才他的猜测完全错了……

第十章 上位者的心思

    赵长风虽然是赵强一手提拔起来的,赵强心中也很器重赵长风,但是在赵强心中,总感觉赵长风和他隔了一层。就比如赵长风在邙北市时候,几乎是单枪匹马凭着一己之力在邙北市打出一片天地,前后斗垮了蔡国洪、刘驰、付罡庭、钱兆均几股政治势力,同时又使用邙北市的经济实力在全省跃进了几个位次。赵长风的能力固然让人称赞,那种体贴上情,不为领导添麻烦的做法也很值得称道,但是对赵强来说,赵长风这样做是不是也意味着,赵长风心目中并没有真正的、完完全全地把他当成自己人,所以就是遇到再大的困难,赵长风宁可自己扛过去,也不愿意去给他添麻烦?对于真正的自己人来说,该添麻烦的时候还是必须要添的,要不怎么能够体现出自己人和外人的区别呢?

    可是今天,赵长风遇到麻烦之后,终于肯向他求助了,这怎么能不让赵强欣慰呢?赵长风这样优秀的年轻干部,不但能力突出,而且还有着年龄上巨大的优势,又何况,方家在京城还有一条非常重要的关系呢?可以说,只要稍加提点,赵长风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眼下赵长风出了点小麻烦,赵强自然是要伸手要管一管。

    当然,黄秘书猜测出现错误,也不能完全怪黄秘书。因为上位者的心态往往都是很微妙的。不是有一句话嘛,“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也就是说在上位者眼里,只要看得顺眼,根本不需要理由。但是一旦看不顺眼,什么都不是理由。现在,赵强对赵长风就是越看越顺眼,所以赵长风在粤海县遇到这些事情对赵强来说根本不是看低赵长风的理由。想一想看,赵长风在邙北市。单枪匹马面对着前后两任市委书记,都能掌控邙北市的局面,在粤海县,会连一个小小的派出所所长就搞不定吗?问题只在于,赵长风还没有正式上任,人生地不熟。连一个熟人、一个关系都没有,这个时候,赵强这个后台不出来撑腰,谁来撑腰?如果一个上位者什么事情都让下面人自己解决,不去替下面人说话,这个上位者还会有人跟随吗?

    赵强笑了一阵,蓦地把笑容一收,对黄秘书说道:“小黄……”

    黄秘书连忙上前两步,侧身站在赵强身边。腰往下哈着,轻声说道:“老板,您说。”

    “你立刻打电话给老谢。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处理一下。”说到这里,赵强看着黄秘书,问道:“你明白,嗯?”

    黄秘书脸上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连连点头,说道:“老板,我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他已经迅速调整好心态。既然老板如此器重赵长风,那么他就要干净漂亮地办好这件事情。无论他心中怎么嫉妒赵长风,这时候也得把内心的嫉妒放下,全心全意地、不打折扣地去执行老板的交代。

    赵强嗯了一声,说道:“去办吧。”黄秘书侧身退了两步,一个干净利落地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赵灵儿在一旁不依不饶地摇着赵强的胳膊说道:“爸,黄秘书行吗?你亲自打个电话吧。”

    赵强哈哈一笑,拍着赵灵儿的头。说道:“灵儿,你懂什么?这种事情哪里需要我亲自打电话啊?有小黄出面就行了!”说着低下头去看材料。

    赵灵儿又哼唧两声,见赵强不理睬他,就撅着小嘴,去找黄秘书了。

    黄秘书来到隔壁。立刻拨通了粤东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地电话。

    “秘书长。我是小黄啊。”

    “黄处长。你好啊。”谢富海正在政策研究室主任汇报工作。他靠在皮转椅上。亲热地说道:“怎么忽然间想起老哥哥来了?老板还好吧?”

    “秘书长。老板现在心情还不错。但是待会儿心情好不好就很难说了。”黄秘书板着脸说道。

    “黄处长。怎么回事?”谢富海立刻紧张起来。他挥了挥手。让政研室主任赶快离开。政研室主任不知道刚才还谈笑风生地秘书长怎么忽然间就变了脸。他连忙点头哈腰地侧身退出了秘书长办公室。顺手小心地把门替秘书长带上。心中暗自摇头。看来这次政研室这个冷板凳还要再坐一段时间。想让秘书长帮忙调到一个实权岗位地愿望暂时实现不了。

    “秘书长。我刚得到消息。粤海县县长赵长风在粤海县后沙镇被几个警察打了。还被抓进派出所关了起来。”黄秘书冷冷说道。“你知道。赵长风是老板亲自点将调过去地人。现在人还没有上任。却被下面地警察打了。还抓了起来。老板知道这个消息。回事什么样地反应?”

    “啊?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谢富海呆了一呆,心中想到,这下麻烦可就大了。赵强已经被任命为粤东省副书记、代省长,等结束中央党校地学习之后就正式到粤东省上任。对于赵强这位粤东省政府的新老板,谢富海内心中还是比较期待的。这不仅仅是因为赵强根正苗红的革命家庭出身,更重要的是,赵强今年刚满四十四岁,以四十四岁的年龄就出任国经济第一大省粤东省的省长,其前途未可限量啊!省委一把手杜红军书记眼看年龄就过线了,两三年后,赵强很可能就会接替杜红军出任省委书记,成为粤东省的掌舵人,这样巨大的官场潜力股来当自己地老板,谢富海怎么能不小心侍候呢?

    对于粤海县县长赵长风,谢富海知道得更是清清楚楚,因为他就是赵长风调到粤东省的具体操作人,虽然赵长风是以东西部干部大交流的名义调到粤东省地,但是实际上,赵长风是赵强点名要过来的。当初谢富海到京城向赵强汇报工作时,赵强在闲聊时随口提起中原省邙北市有个叫赵长风的副市长,不错,很有能力,搞经济很有一套。谢富海正欲详细往下问,赵强却转口不谈这件事情。谢富海离开京城回粤东省的时候,专门在中原省停留了一下,找到中原省政府一个老同学了解了一下赵长风的情况。那个老同学反馈过来的情况让谢富海欣喜若狂,那个叫赵长风副市长果然是很不错,有能力有魄力,口碑好、民望高,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老同学告诉谢富海,在中原省早就有一种传闻,赵长风是赵强的侄子。

    这个消息让谢富海如获至宝,怪不得赵强会有意无意之间提起赵长风呢!谢富海当时就打定了主意,回去一定要借着东西部干部大交流的名义把赵长风调到粤东去。省政府秘书长是什么?就是省长地大管家,要把省长的工作和生活安排的妥妥帖帖。趁现在省长还没有正式上任,先提前把这件事情办好,这提前烧冷灶向来就是博得领导欢心的不二法门。有了这个做基础,还怕自己这个大管家不能紧紧跟上省长前进的脚步吗?

    谢富海回到粤东后,很是做了一些工作,弄到一个干部交流的名额到中原省去,然后又做了一些工作,最后这个干部交流的名额如愿以偿地落到赵长风头上。这一切谢富海都是默默地在做着,并没有到赵强面前去表过功劳,谢富海深信,人在做,老板在看,他做的一切都逃不过老板的眼睛。这种事情根本不用他去表功,老板心中自然而然地会替他记上一笔。

    果然,等赵长风的调令下来之后,赵强对谢富海的态度就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当然,那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感觉很微妙,只有谢富海这样在官场厮混了几十年的老油子能感觉出来,绝对不是错觉。

    后来一次谢富海到京城汇报工作,找了个机会请黄秘书喝酒,黄秘书喝到酣处,拉着谢富海的手神秘地说道:“秘书长,你果然慧眼识珠啊。老板本来想亲自点赵长风的将呢,谁知道老板还没有开口,你已经替他办妥了。秘书长这份眼力兄弟实在佩服啊!”

    虽然谢富海知道他这件事情办得很漂亮,但是能够被黄秘书亲口证实意义内心还是禁不住一阵热血上涌,连和黄秘书碰了三大杯酒,回去后得一塌糊涂。

    可是现在,赵长风竟然在粤海县被人打了,还被抓进了派出所,这是怎么回事?赵长风还在休假,没有正式过来报到吗?怎么会跑到粤海去了?

第十一章 都怕大老板

    黄秘书把事情给谢富海讲了一遍,最后说道:“秘书长,平日里你对兄弟不错,所以我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没有汇报给老板,而是和你通个气,免得老板问起你来时,你什么都不清楚,惹老板不高兴。”

    谢富海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连声说道:“多谢老弟替我担待,这份情我记下了。”老板没有到粤东上任,省政府这边就靠他这个大管家替老板盯着。虽然说赵长风是私下里去粤海的,并没有和省里任何人打过招呼,在粤海发生什么事情,谢富海不知道情况也是有情可原。可是谁知道老板会不会这么想?会不会认为赵长风在粤东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谢富海这个粤东省政府的大管家一点都不了解,是不是一种失职?

    黄秘书叹了一口气,说道:“秘书长,我也替你担待不了多长时间,你也抓紧时间了解一下情况。老板被大老板叫过去谈话,估计一两个小时就回来了。到时候我必须向他汇报。”

    大老板?赵强已经是省长了,够资格当赵强大老板的能有几个?目前赵强又在京城,那大老板是谁,已经昭然若揭了。

    一时间谢富海心脏砰砰乱跳,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愁,他欢喜的是,自己果然没有跟错老板,赵强年富力强,很得大老板的器重,前途一片光明,只要自己能够贴得够紧,将来跟着老板再上一两个台阶问题不大;忧愁的是,老板从大老板那里回来,就知道赵长风在粤海县的遭遇了,到时候老板会不会迁怒于他,很难说啊!

    心念电转之间,谢富海已经打定了主意,他说道:“黄老弟,我马上率领人到粤海县去,那么有什么消息。我随时通知老弟。老板面前还请老弟替我多转圜一二,有什么情况,还请老弟第一时间联系我。自家兄弟,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秘书长。抓紧!”黄秘书挂断了电话,心中暗笑,狐假虎威一向是官场上不二法门,他抬出大老板来,果然威力无穷。反正京城和粤东远隔十万八千里,具体什么情况谢富海也不清楚。谅谢富海也没有胆子去问老板是不是去见大老板了,至于说大老板,对谢富海更是高山仰止。谢富海即使有胆量去问,也没有机会和大老板说上话啊。

    谢富海放下电话。沉吟一下,立刻拨通了他一个党校老同学的电话号码。谢富海已经决定,要趁着赵强还在京城陪大老板谈话的这一两个小时内。迅速把赵长风这个事情干净漂亮的解决掉,这样等赵强从大老板那里回来,谢富海就可以把事情完完整整的汇报上去。本来赵长风就是私下到粤海县去旅游,谢富海并不知情,所以赵长风在粤海出了事情,谢富海不用承担责任。而谢富海又在赵长风出了事情之后,及时地替赵长风解决了这件事情,这个结果无论是对赵强还是对赵长风来说都是一个很干脆漂亮的交代。这就是化被动为主动,按照哲学上的说法。这叫做坏事变成了好事,说不定赵强会因为这件事情,会对他谢富海更亲近一层呢!

    但是要想干脆漂亮解决这件事情,就需要借助一些必要的力量。谢富海知道,虽然以他省政府秘书长地身份去解决这件事情已经够分量了,但是要想办得干脆、办得漂亮、办得风光,更重要的是,要让当事人赵长风感觉到解恨解气,就必须再多加一点分量上去。否则。事情虽然解决了,但是赵长风不满意,指不定会在他叔叔赵强面前添两句什么话,到时候谢富海不就成了出力不讨好吗?所以谢富海决定不出击便罢,一旦决定出击,必须是干脆利落漂亮!

    谢富海的党校老同学就是他要借助的重要力量。这个老同学叫何承明,是省公安厅副厅长。虽然说论起级别来,何承明的级别比谢富海要低半级,但是何承明手中的实权可丝毫不次于谢富海这个省政府地大管家。甚至可以说比谢富海要大。如果单单以谢富海省政府秘书长的身份去指挥何承明。何承明是不会太买账的。幸亏谢富海和何承明是党校同学,两个人私交不错。谢富海的面子在何承明面前还好使。

    “承明,我是老谢。”谢富海拿起电话,“现在说话方便吗?”

    何承明正在天上人间地豪华包厢里和几个心腹每个人搂着一个漂亮姑娘。坐在一起唱歌。听谢富海这样说。他立刻把怀里地姑娘推到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卫生间里。把门紧紧关上。这才说道:“老同学。现在方便了。说吧。发生什么大事了?”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时候谢富海打电话过来。又是那种语气。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承明。情况是这样地……”谢富海简单明了地把事情介绍一遍。然后说道:“这个赵长风可不是普通人。他能够从中原省调到粤东来。是老板亲自发话地。”

    “什么?这么说赵长风和大老板……”何承明心中又惊又喜。他在副厅长地位置上坐了几年了。一直向前进一步。却找不到机会。好不容易花了一年多时间。下足了功夫靠上了省委地王副书记。王副书记答应帮他运作运作。可是话音未了。王副书记就被交流到晋西省去了。对何承明地承诺又成了泡影。现在听说赵长风是大老板地侄子。不由得喜出望外。如果能靠上赵长风这个关系贴上大老板。那么以后再前进一步。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谢富海说地是“老板”。何承明却说是“大老板”。谢富海就明白。何承明一定以为赵长风是和省委书记杜红军有关系。这其实并不奇怪。就在几个月前。杜红军还是粤东省省长。也就是谢富海口中地老板。后来就被提为省委书记。称呼就变成了“大老板”。因为这个时候赵强还在党校学习。还没有正式上任。何承明根本没有想到。谢富海口中地老板指得是赵强。而不是杜红军。

    谢富海见何承明自己误会。也乐得不多做解释。毕竟赵强这个还没有正式到任地代省长地牌子没有省委一把手杜红军地牌子响亮。有了这个牌子。怕何承明会更加卖力。等这件事情解决以后。谢富海再向何承明详细解释。反正大家都是老同学。赵强也是省政府货真价实地老板。谢富海并没有欺骗什么。

    “嗯!”谢富海含糊地应了一声。说道:“承明。你这边准备一下。马上到省政府门口和我汇合。我们立即出发!”

    何承明见谢富海火急火燎,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他立刻拨通了海州市公安局高局长的电话:“高局长,我是何承明,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

    高昌山听了何承明地话,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省委书记的侄子,粤海县的县长赵长风竟然在粤海县被警察打了,还被关进了派出所,这个责任一旦上边认真追究起来,后果可就严重了。此时此刻,高昌山完全没有怀疑赵长风是省委书记杜红军侄子的身份,这可是从公安厅何承明副厅长口中吐出的话,能有假吗?

    “何厅长,我……”高昌山结结巴巴地说道。

    “高局长,现在不是做检讨的时候!”何承明冷冷地说道,“现在需要做的是,怎么样才能迅速挽回这件事情对我们公安系统带来的恶劣影响!我命令你……”

    “是,是,是!”高昌山连连点头,“何厅长,海州市公安局坚决执行省厅领导地指示,保证以最快速度把赵县长解救出来,尽最大努力挽回这件事情给公安系统造成的恶劣影响!”

    何承明冷哼一声,挂断了电话。高昌山愣了一两秒钟,忽然间醒悟过来,他跟疯了似的拨通粤海县公安局局长常自鸣。

    “常自鸣,我是高昌山!”高昌山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现在命令你,火速带人赶往你们县后沙镇派出所,把你们县长赵长风同志解救出来。”高昌山看了一下手表,“现在是午夜十二点零三分,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你必须再午夜十二点三十三分之前赶到后沙镇派出所,晚上一分钟,就地免职,明白吗?”

第十二章 事态严重

    海州市市长苗晓正在海州郊区凤凰山的一栋豪华别墅的豪华水床上辛勤地运动着,在他身下传来一阵阵销魂的呻吟声。他身下的姑娘全身肌肤雪白似雪,长着一张清纯之极的娃娃脸。若是但看这张娃娃脸,一定会以为这个姑娘是十五六岁未成年的少女,可是再看这个长娘劲爆火辣的身材,却又像极了二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妇。

    从苗市长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和身下女子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销魂的呻吟声来看,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知趣地吼叫起来,真是要命!那种浪漫而暧昧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苗市长顿时疲软了下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懒洋洋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号码,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接通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放到耳边,里面就传来谢富海的声音:

    “苗市长,我是谢富海!”

    “秘书长,你好。”苗市长笑着说道:“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有什么吩咐啊?”

    “苗晓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谢富海严肃地说道,“你们海州市粤海县新任县长赵长风在粤海后沙镇旅游,被几个警察打了,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里。”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苗晓一下子坐了起来,“赵长风不是还没有到省委组织部报到吗?”他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赵长风到组织部门报到,正式出任县长,管着粤海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想去什么地方旅游去什么什么地方旅游,想什么时候旅游就什么时候旅游?干嘛非要在没有报到之前下去旅游呢?以为这是古代,搞一个微服私访?幼稚!政治上极为不成熟!这就是苗晓通过这件事情对赵长风下的定义。

    可是这个念头在苗晓脑海里也就是一闪而过,他忽然间醒悟到有点不对,如果赵长风只是一个普通干部。谢富海也不会深更半夜亲自给他打电话过来。谢富海堂堂一个省政府秘书长,和粤海县素无瓜葛,怎么会忽然间关心起粤海县的事情了?再说,赵长风在粤海县被打被抓,他这个海州市长都还没有得到消息,谢富海有怎么会得到消息了?难道说?

    想到这里。苗晓就转换了语气,“秘书长,你给我交一下底,这个赵长风到底是……”

    谢富海和苗晓关系一般,自然不会轻易就把赵长风的真实底细透露进去,他沉吟一下,打个哈哈:具体情况电话里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透露一点,我也是奉命而为啊!现在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下了硬指示给我和公安厅的何厅长,何厅长已经在准备,我们马上就要下去。我这里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苗晓暗骂一声奸诈的老鬼,口里却不敢怠慢,说道:“我明白!我这里立即通知相关人员做好准备,时刻听候秘书长的指挥。”

    刚挂了电话。娃娃脸地女孩子像一条蛇似地缠了上来。腻声说道:“阿晓。我还要。还还想要。再来嘛!”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发什么花痴!”苗晓一脸不耐烦。狠狠地把她推开。女孩子看到苗晓发了脾气。就乖乖地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苗晓拿着手机。也不着急拨打电话。心中却再盘算谢富海口中地省领导究竟是哪一个。现在新省长还没有到任。如果说是常务副省长任怀庆。可能性也不大。以任怀庆和苗晓地关系。遇到这个情况。肯定会亲自打电话下来。再说。如果真地是任怀庆地事情。也不会让谢富海带队。肯定选择张秘书长下来啊。

    如果说不是任怀庆。那么副省长中能使唤动谢富海地就没有什么人了。看样子要往省委方面去猜。现在省委几个副书记。都没有在省政府地经历。和谢富海没有什么瓜葛。唯一有过省政府工作经历地只有现任省委书记杜红军。他担任省长地时候。谢富海就是省政府秘书长。后来虽然杜红军担任了省委书记。没有提拔谢富海。但是两个人毕竟有过亲密地主从关系。谢富海担任过杜红军地大管家。杜红军用顺了手。这次有事再次动用谢富海。也在情理之中啊。

    苗晓又想到当初讨论粤海县县长人选地情形。因为粤海县县委书记是外地调过来地干部。不是很熟悉粤海县地情况。干了快两年了。工作还是磕磕绊绊。没有上手。现在粤海县县长地人选。海州市委就想从粤海县本地干部中提拔上来一个。这样地干部熟悉粤海县本地情况。开展工作就会相对顺利一些。正好和外地调入地粤海县县委书记卫建国形成互补。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省委组织部竟然没有按照惯例同意海州市市委地意见。而是借着东西部干部大交流地名义。从中部地区交流过来一个干部任粤海县县长。当时海州市就有一些声音。认为这个从中原省调过来地粤海县县长赵长风背景一定不简单。苗晓自己当时也有类似地想法。还打算过等赵长风到任之后。找个机会摸一摸赵长风地底细背景。可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摸。赵长风就已经到了粤海。提前来苗晓来了一个“大惊喜”。

    “看样子。很可能是杜书记地关系啊!”苗晓摇了摇头。自语道。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怠慢。立刻拨通了粤海县县委书记卫建国地电话。措辞强硬地下了指示:“建国同志。你们县新任县长赵长风同志在后沙镇被警察打伤。还被关进了派出所。在全省上下正在全力推行法制建设时候竟然发生这种事情。真地人令人难以置信!现在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事态相当严重。相当之严重。你明白吗?”

第十三章 团结也是要看条件的

    海州市市长苗晓正在海州郊区凤凰山的一栋豪华别墅的豪华水床上辛勤地运动着,在他身下传来一阵阵销魂的呻吟声。他身下的姑娘全身肌肤雪白似雪,长着一张清纯之极的娃娃脸。若是但看这张娃娃脸,一定会以为这个姑娘是十五六岁未成年的少女,可是再看这个长娘劲爆火辣的身材,却又像极了二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妇。

    从苗市长越来越大的喘息声和身下女子越来越急促越来越销魂的呻吟声来看,战斗已经进入了最关键的时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却不知趣地吼叫起来,真是要命!那种浪漫而暧昧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苗市长顿时疲软了下来,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翻身下马,懒洋洋地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号码,立刻打起了精神,连忙接通了电话,还没有来得及放到耳边,里面就传来谢富海的声音:

    “苗市长,我是谢富海!”

    “秘书长,你好。”苗市长笑着说道:“深更半夜打电话过来,有什么吩咐啊?”

    “苗晓同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谢富海严肃地说道,“你们海州市粤海县新任县长赵长风在粤海后沙镇旅游,被几个警察打了,现在还被关在派出所里。”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苗晓一下子坐了起来,“赵长风不是还没有到省委组织部报到吗?”他还有潜台词没有说出来,赵长风到组织部门报到,正式出任县长,管着粤海这一亩三分地,还不是想去什么地方旅游去什么什么地方旅游,想什么时候旅游就什么时候旅游?干嘛非要在没有报到之前下去旅游呢?以为这是古代,搞一个微服私访?幼稚!政治上极为不成熟!这就是苗晓通过这件事情对赵长风下的定义。

    可是这个念头在苗晓脑海里也就是一闪而过,他忽然间醒悟到有点不对,如果赵长风只是一个普通干部。谢富海也不会深更半夜亲自给他打电话过来。谢富海堂堂一个省政府秘书长,和粤海县素无瓜葛,怎么会忽然间关心起粤海县的事情了?再说,赵长风在粤海县被打被抓,他这个海州市长都还没有得到消息,谢富海有怎么会得到消息了?难道说?

    想到这里。苗晓就转换了语气,“秘书长,你给我交一下底,这个赵长风到底是……”

    谢富海和苗晓关系一般,自然不会轻易就把赵长风的真实底细透进去,他沉吟一下,打个哈哈:具体情况电话里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透一点,我也是奉命而为啊!现在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个情况。下了硬指示给我和公安厅的何厅长,何厅长已经在准备,我们马上就要下去。我这里提前给你打个招呼。”

    苗晓暗骂一声奸诈的老鬼,口里却不敢怠慢,说道:“我明白!我这里立即通知相关人员做好准备,时刻听候秘书长的指挥。”

    刚挂了电话。娃娃脸地女孩子像一条蛇似地缠了上来。腻声说道:“阿晓。我还要。还还想要。再来嘛!”

    “去。都什么时候了。还凡么花痴!”苗晓一脸不耐烦。狠狠地把她推开。女孩子看到苗晓发了脾气。就乖乖地缩在一边。不敢言语。

    苗晓拿着手机。也不着急拨打电话。心中却再盘算谢富海口中地省领导究竟是哪一个。现在新省长还没有到任。如果说是常务副省长任怀庆。可能性也不大。以任怀庆和苗晓地关系。遇到这个情况。肯定会亲自打电话下来。再说。如果真地是任怀庆地事情。也不会让谢富海带队。肯定选择张秘书长下来啊。

    如果说不是任怀庆。那么副省长中能使唤动谢富海地就没有什么人了。看样子要往省委方面去猜。现在省委几个副书记。都没有在省政府地经历。和谢富海没有什么瓜葛。唯一有过省政府工作经历地只有现任省委书记杜红军。他担任省长地时候。谢富海就是省政府秘书长。后来虽然杜红军担任了省委书记。没有提拔谢富海。但是两个人毕竟有过亲密地主从关系。谢富海担任过杜红军地大管家。杜红军用顺了手。这次有事再次动用谢富海。也在情理之中啊。

    苗晓又想到当初讨论粤海县县长人选地情形。因为粤海县县委书记是外地调过来地干部。不是很熟悉粤海县地情况。干了快两年了。工作还是磕磕绊绊。没有上手。现在粤海县县长地人选。海州市委就想从粤海县本地干部中提拔上来一个。这样地干部熟悉粤海县本地情况。开展工作就会相对顺利一些。正好和外地调入地粤海县县委书记卫建国形成互补。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省委组织部竟然没有按照惯例同意海州市市委地意见。而是借着东西部干部大交流地名义。从中部地区交流过来一个干部任粤海县县长。当时海州市就有一些声音。认为这个从中原省调过来地粤海县县长赵长风背景一定不简单。苗晓自己当时也有类似地想法。还打算过等赵长风到任之后。找个机会摸一摸赵长风地底细背景。可是现在。还没有来得及摸。赵长风就已经到了粤海。提前来苗晓来了一个“大惊喜”。

    “看样子。很可能是杜书记地关系啊!”苗晓摇了摇头。自语道。想到这里。他不敢再怠慢。立刻拨通了粤海县县委书记卫建国地电话。措辞强硬地下了指示:“建国同志。你们县新任县长赵长风同志在后沙镇被警察打伤。还被关进了派出所。在全省上下正在全力推行法制建设时候竟然发生这种事情。真地人令人难以置信!现在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事态相当严重。相当之严重。你明白吗?”

第十四章 来势汹汹

    让卫建国兴奋地并不单单是后沙镇派出所所长把赵长风打了,而是海州市长苗晓在赵长风被打的电话里传来的信息。

    一个县长被打,竟然惊动了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和公安厅副厅长何承明,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还有苗市长,卫建国什么时候听苗市长说话都是四平八稳的,一副大将风度,很少能够见到苗市长会因为什么事情动怒。可是刚才苗市长在电话里是什么态度?可以说是声色俱厉!能让省政府秘书长和公安厅副厅长亲自带队下来,能让海州市苗市长态度如此紧张,这个赵长风绝非是等闲之辈啊!尤其是苗市长在电话里说省领导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事态非常之严重,这更能说明问题。平常一个小县长,也最多能在市委书记、市长面前说说话,到省里谁认识你是谁?而现在赵长风被打竟然引起了省领导的关注,若是没有一点背景,日理万机的省领导有闲情逸致去关注下面一个小县长的那点破事?

    嘿嘿,钱云枫啊钱云枫,这次你可踢到铁板上了!

    卫建国在粤海县被钱云枫和段志魁架空,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无能之辈,而是形势比人强。他失去了后台背景,在粤海县又是孤家寡人,不得不委曲求全。他一直在蛰伏,等待着机会,现在,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降临了。

    先,赵长风被打这件事情,必然会对粤海县的现状带来巨大的冲击,对粤海县的势力格局产生重大影响。政法系统必须有人出来为此承担责任,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常自鸣是首当其冲。钱云枫再手眼通天,也紧紧限于海州市,现在公安厅副厅长都下来了,钱云枫岂能挡得住?公安系统属于半军事化管理的单位,属于双重领导体制,公安厅若是要插手严查。海州市还真的不好干涉。

    其次,赵长风和钱云枫之间的关系,必将因为这件事情而变得不可弥合。对钱云枫来说,赵长风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县长的位子,本来就吃了个瘪,一口气憋在嗓子眼里出不来的。现在又因为赵长风这件事情。要对政法系统他地嫡系部队进行处罚,钱云枫会甘心吗?处分得轻了,赵长风这边交代不过去,处分得重了,那些跟着钱云枫的老部下会没有怨言?钱云枫面对着一个抢去自己县长位子的外地干部如此软弱退让,关键时候放弃了老部下的利益,这些部下会不会对钱云枫离心离德?钱云枫在粤海县本地干部中的威信就要大受影响。

    对赵长风来说,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善罢甘休的。一个新任县长,在自己地盘上被警察打了一顿。还被关进了派出所,如果下重手处理,杀鸡儆猴。赵长风在粤海县就会威信扫地,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但是如果要重手处理,必然会触犯到钱云枫地利益,和钱云枫的冲突将不可避免……

    以卫建国的判断,除非赵长风是一个懦弱的老好人似的干部,否则必然会选择维护自己的形象,下重手杀一儆百,即使影响到他和粤海县某些领导干部的关系也在所不惜,这事关赵长风在粤海县的威信、事关到赵长风能不能在粤海县顺利展开工作。相信赵长风绝对不会犯糊涂。

    一旦起了冲突,钱云枫是地头蛇,赵长风却是过江强龙,他虽然是从中原省交流过来的,但是看眼下地势头,在省里的关系可远比狼狈撤回到省里的前任县长要强大地多。如果关键时刻,卫建国这个县委书记再添上两把火,钱云枫这个地头蛇不一定能讨得了好。也许,卫建国等待已久的翻身日子就要到了!

    苗市长给卫建国打过电话之后。立即又拨通了海州市主管政法的胡得志副书记的电话。

    “老胡,我苗晓啊。”

    胡得志刚从海州市公安局局长高昌山得到了汇报。知道苗晓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什么事情。可是嘴里还装着糊涂。打着哈欠说道:“苗大市长。你又做这种扰人春梦地事情了。把我从梦里叫醒。有什么吩咐啊?”

    “老胡。粤海县新任县长赵长风被人打伤了。还被警察抓进了派出所。这事已经惊动了省领导。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和公安厅何厅长亲自带队下来。估计一个小时候就到海州了。”

    “啊!竟然有这种事情?”胡得志故作惊讶。说道:“这些人搞什么飞机。连自己县长都敢抓!胡闹台!”

    苗晓没有时间听胡得志感慨。他地通知已经到了。该怎么办。胡得志应该很清楚。他这边还要做些准备工作。迎接谢富海地到来。看来今天晚上是睡不成了。这个粤海县。总是不让人安宁!

    胡得志在苗晓面前装糊涂。可是办起事情却丝毫不敢糊涂。虽然苗晓没有向他透露粤海县县长赵长风地背景。但是海州市公安局长高昌山却是胡得志地心腹。他向胡得志汇报地时候已经透露了。听省公安厅何厅长地口风。赵长风很可能是省委书记杜红军地侄子。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胡得志在市委副书记地位子上已经呆了五六年了。一直向前进一步。却找不到得力地靠山。如果这次能通过这件事情和赵长风拉上关系。那么以后……但是现在首要条件是。胡得志必须撇清自己。政法系统属于他分管。如果他不能迅速撇清自己。影响到自己在杜书记心目中地形象。那么他以后地升迁之路恐怕会横生波折啊!

    想到这里。胡得志立即拨通了粤海县副书记钱云枫地电话。语气极其严厉地说道:

    “老钱,怎么搞的?粤海县还是不是GCD地领导之下?竟然发生县长被人打伤,还被警察关进派出所的奇闻?这种事情真的是令人发指,骇人听闻。不给粤海政法系统乃至给海州政法系统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现在省领导已经知悉了这件事情,而且还下了指示,要求尽快解决这件事情,从重从快地处理有关责任人。”

    钱云枫刚从粤海县公安局局长常自鸣那里得知这件事情,心中的震惊还没有消除,就马上接到了胡得志书记的电话,往日和颜悦色的胡得志书记语气忽然间变得严厉异常,以至于钱云枫心脏跳动的节奏都随着胡得志的语气节奏忽高忽低地。

    “老钱,这件事情地发生绝对不是孤立的,这背后必然有着深刻地原因,甚至不排除某些领导干部被牵扯进去。市委的要求是,第一,必须严厉追究犯罪分子的严重罪行,对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给与沉重打击!第二,要深挖犯罪分子背后的保护伞,不论牵扯到哪一级的干部,一定要深挖到底,决不姑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挽回这件事情对海州市政法系统恶劣的影响,给上级领导一个明确的交代!”

    钱云枫面红耳赤地听着胡得志杀气腾腾的话。他实在没有想到,粤海县新任县长赵长风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背景。胡得志副书记连具体情况都没有了解,已经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赵长风这一边。而那边常自鸣也汇报说,海州市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高昌山也下了死命令,半个小时赶不到后沙镇,就要将他就地免职。这赵长风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头?

    钱云枫抓住话筒愣了半天,忽然间清醒过来,事态紧急,他必须处理好这件事情,必要的时候要做出一些牺牲,眼下这种压力选择硬抗肯定不是最好的办法。

    想到这里,钱云枫迅速又拨通了常自鸣的电话,冷静地交代道:“老常,你给我听着,心理要有个准备。刚才胡得志书记也来了电话,对这件事情下了指示。现在麻烦大了。你尽快赶到后沙镇,见到赵县长之后,一定要做足姿态,争取获得赵县长的谅解。其他事情,都我到了再说!”

    常自鸣脑袋嗡得一声,真的是自己鸣叫了起来。表姐夫啊表姐夫,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样的人物呢?现在连海州市胡得志书记都惊动了,这次真的是要被你害死了呢!

    第二更送到。

第十五章 钟所晕过去了

    常自鸣口里这个表姐夫不是别人,正是后沙镇派出所副所长钟爱民,两家关系绝非一般。

    回到二十多年前的改革开放之初,粤海县还只是沿海地区一个贫穷的小县,人民生活水平和内地大多数地区并没有什么区别。而相比起粤海县其他地区,常自鸣所处的粤海县北部丘陵地带由于耕地稀少,生活要更加贫阑些。对常自鸣这样的农家子弟来说,在家里种田显然没有什么出路,所以常自鸣当时就想和到部队当兵,看看能不能改变一下自己的命运。

    但是可不是谁想当兵就可以当兵的,必须和村干部(当时叫大队干部)搞好关系。偏偏常自鸣的父亲和本村的干部闹过矛盾,常自鸣想当兵,村干部这一关就首先通不过。

    除此之外,横亘在常自鸣面前的还有一个拦路虎,那就是常自鸣独生子的身份。常自鸣的父母身体都不太好,常家的人丁又不旺,常自鸣如果当兵走了,父母托付给谁照顾,家里那两亩半水田靠谁来打理,都是个问题。

    这个时候,常自鸣嫁到邻村的姑姑回娘家来看哥嫂,察觉到侄子的心思,她仔细询问过常自鸣之后,当即大包大揽,说阿鸣你想当兵是好事啊,咱们老常家也得出一个争气的人不是?你只管去吧,别担心家里,你爸你妈由姑姑照顾。

    常自鸣姑姑这话倒不是无的放矢,比起常自鸣的母亲,她的生育力要旺盛很多,养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三个儿子个个都身材高大魁梧,是典型的农村壮劳力,而且孝顺听话,到时候随便派一个过来,常自鸣家里那点水田根本不在话下。

    可是家里的事情解决了还不行,还有大队干部那一关。常自鸣又扭扭捏捏地说出他的另一层担心。姑姑听后寻思了半天,最后拍了大腿。告诉常自鸣,这件事情常自鸣不用担心,包在她身上,当兵这种事情,也不是村干部可以一手遮天的。说完这个话之后,姑姑就回去后。一个月后。部队过来招收新兵,常自鸣按照姑姑的交代战战兢兢地试着报了名,结果干部干部并没有为难常自鸣,常自鸣顺利地通过政审体检,进入了部队。后来常自鸣才听说,姑姑为了让他当兵,偷偷把家里养的肥猪卖了,把钱塞给了乡里领导(当时还叫做公社),领导和大队干部打了招呼。他们才没有故意刁难常自鸣。

    常自鸣到了部队之后,家里地事情果然像姑姑说的那样,由三个表哥分包了。当兵的几年,父母在家并没有受多大罪。而常自鸣也因为在部队表现出现,顺利得入了党,退伍之后,就被安排到乡政府里去,之后才会一路升迁,最终成为现在的粤海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这样能够在粤海县呼风唤雨的人物。饮水思源,如果没有当初姑姑替他做的一切,常自鸣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所以常自鸣心怀感激之情,对姑姑一家特别照顾。

    常自鸣地姑姑养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男丁,第四个终于生了一个姑娘,比常自鸣大了三个月,是常自鸣的小表姐。因为就这么一个女孩儿,又是老幺,常自鸣的姑姑对小表姐特别宠爱。几年前,常自鸣的姑姑因为癌症去世。临终前拉着常自鸣的手对常自鸣交代道:“阿鸣,姑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事情。姑姑现在要走了,只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到。那就是帮姑姑照顾你阿云表姐……”

    常自鸣当时流着泪向姑姑保证,他会替姑姑照顾阿云表姐,只要有他在,绝对不会让阿云表姐受苦……

    姑姑去世之后,常自鸣果然像他允诺的那样,对阿云表姐很是照顾。把表姐夫钟爱民从县水厂的保卫干事调入公安机关。最后升为后沙镇派出所副所长。本来按照常自鸣的计划。是要把钟爱民扶正,担任后沙镇派出所所长。可惜钟爱民自己不争气,仗着是常自鸣姐夫的身份,和后沙镇那些厂老板眉来眼去,把后沙镇搞得乌烟瘴气、官怨民沸地,常自鸣最后只好暂时把这个主意放一放,但是却没有给后沙镇安排派出所所长,让钟爱民以副所长的名义主持工作。常自鸣心中也想了,反正就后沙镇那一片天地,就任表姐夫折腾吧,只要不出大事,其他事情常自鸣还能在上面替他兜着,但是常自鸣万万没有想到,表姐夫这次竟然惹出这么一个天大麻烦,把新任县长赵长风给抓了起来。

    听了钱书记地话。常自鸣更是心乱如麻。他一边嘱咐司机开快一点。一边又拨了后沙镇派出所地值班电话。

    电话拨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常自鸣忍不住咒骂起来:“家铲。人都死绝了乜!”这已经是常自鸣第三次拨打后沙镇派出所地电话了。接到海州公安局局长高昌山地电话之后。常自鸣第一时间就让司机把车开过来。他一上车就拨打了表姐夫钟爱民地手机。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可是没有人接。常自鸣然后又拨了后沙镇派出所地值班电话。还是没有人接。常自鸣不敢再耽误时间。立刻向副书记钱云枫做了电话汇报。钱云枫也很是吃惊。他知道常自鸣和后沙镇派出所钟爱民地关系。就重重地敲打了常自鸣几句。常自鸣虽然觉得难堪。但是钱云枫语气中还透着亲切和关心。说明这件事情钱云枫还是要管地。然后常自鸣第二次又拨了后沙镇派出所地电话。结果又是一样。还是没有人接。紧接着钱云枫地电话又打进来。语气和刚才截然不同。尤其是那句冷冰冰地要常自鸣做好心理准备地话。显然是有所指地。这就意味着。假如常自鸣这边不能取得赵长风地谅解。那么钟爱民是肯定会被抛出去地。这对常自鸣来说。在感情上是绝对难以接受地。

    就在常自鸣等电话等得冒火地时候。后沙镇派出所地值班电话终于接通了:“喂。后沙镇派出所。”

    “怎么搞得?派出所值班电话都没有人接?”常自鸣厉声呵斥道:“我是常自鸣。把你们所长叫过来。”

    接电话地正是刚才后沙镇派出所地年轻警察。值班室就和审讯室隔了两个房间。但是另外一位那位中年警察见钟爱民进了审讯室把门关上之后。就拉着年轻警察到二楼地活动室去打乒乓球。年轻警察不肯。中年警察就点醒他说道:“你傻啊!钟所长把其他人都支走。是什么意思?你就别留在值班室碍眼了。到时候看了到了不该看到东西。岂不是自找麻烦?”

    年轻警察心里就越发为审讯室里三位老乡担心。尤其是那个漂亮地女记者。更是让他牵挂。但是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在某些环境下。良知除了让自己更加痛苦外。是不起任何作用地。

    在活动室打了一个小时乒乓球,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中年警察这才作罢,和青年警察回到下面值班室。刚下楼,就听到值班室里电话铃声大作,年轻警察就跑过去接了电话,没有想到竟然是常局长打过来的,一时间年轻警察紧张地都说不出话来:“常局,我们,我们刚才……”

    “少给我废话,你们所长呢?快给我叫过来!”常自鸣吼叫道。

    “是,常局,您,您等着……”年轻警察把话筒放在桌子上,转身跑了出去,迎面撞上了刚跟过来中年警察。

    “哎,你毛手毛脚地干什么?怎么了?”中年警察叫道。

    “常,常局来的电话,找钟所。”

    “哎呀,那你还不赶快去,愣在这里干什么?”中年警察跺脚叫道。

    年轻警察跑到审讯室,用力推了一下门,这才想起门是锁着的,连忙掏出钥匙,把门打开,张口就喊道:“钟所,常局电话找你!”

    话音刚落,年轻警察就愣住了,他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况:钟所长竟然趴在审讯桌上睡着了。自己的三个被铐起来地老乡地手铐都解开了,正在一旁谈笑风生。

    年轻警察来不及细想,他跑过去摇晃着钟所长的身子,俯下身子在钟所长耳边大声叫道:“钟所,钟所,常局找你!”可是钟所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时候中年警察也跟了进来,他把年轻警察推到一边,摇晃着大喊了两下,见钟所长还没有反应,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大着胆子把钟所长地脸转过来一看,觉得有点不对劲,然后用手摸了一下钟所长的颈席脉,不由得大吃一惊,脉搏跳动地非常微弱,这分明是……

    “不好,出事了!钟所晕过去了!”中年警察大叫一声,声音划破寂静地夜空,显得非常刺耳!

第十六章 真的是县长

    年轻警察也吓了一跳,本来以为钟所长是酒喝多了,在审讯室睡了过去,谁知道却是昏迷了过去,顿时紧张地不知道怎么办好。还是中年警察有经验,他立刻让年轻警察扶着钟所长,自己则伸出右手,四指放在钟所长的下颌下面,大拇指则顶住钟所长的人中穴,用力一掐,只听钟所长哎哟一声,悠悠地呼出一股长长的气息,缓缓地张开了眼睛。

    “钟所,钟所……”中年警察见钟爱民醒过来,惊喜地在一旁呼唤。

    钟爱民张开眼睛,猛然间看到面前有一个人影在晃动,以为是赵长风,顿时惊恐地哀叫起来:“爷爷,别打我,我给你磕头还不行!”

    中年警察也吓了一跳,怎么钟所长张口就叫他爷爷?这个玩笑有点大啊,他连忙说道:“钟所,是我,老张啊!”

    钟爱民这才看清楚,面前这个人身穿着警服,正是派出所内勤民警老张,身后扶着他的年轻人则是民警小王,他惊恐的心这才从嗓子眼下放到肚子里去,一时间胆气一壮了不少。他翻身从小王怀里坐起,板着起了所长的面孔拍着桌子喝斥道:“老张、小王,你们两个干什么吃得?怎么现在才过来?昂?”

    老张和小王心中说道不是钟所您让我们去值班了嘛?可是嘴里也不敢解释,只有低着头诚恳地承认错误“承认你们老母的错误!”钟爱民拍着桌子,指着赵长风三人叫道,“他们刚才打了我,你们还不去把他们三个捆起来!”

    老张和小王顺着钟爱民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赵长风坐在椅子上,江文静在一旁扶着他,而方忠海在站在一旁,目光冷峻地往这边盯来。

    黄秘书给谢富海打过电话之后。又立刻联系了赵长风。黄秘书告诉赵长风,这件事情老板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通知了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前往粤海县去处理。

    “那些***都瞎了眼了!”黄秘书爆了一句粗话,借此表示和赵长风同仇敌忾,“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连你也敢动?也不想一想,谁在你背后撑腰!长风。你放心,老板这次老谢下去。一定会让他们给你一个交代的!”

    “黄哥,我真的不好意思。还没有上任。就给老板添那么大的麻烦。”赵长***气有些沉重。

    “哎,这算个什么戍?长风,你想太多了。”黄秘书说道,“放心,有机会我也会在老板面前替你解释两句。不会有什么问题地。”

    “那就麻烦黄哥了。”

    “自己人,你还给我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黄秘书笑着说道:“等回头我到粤海。你少灌我几杯酒就好了。”

    “那怎么能成?”赵长风说道,“等黄哥到了粤海,我保证把黄哥招待好,不喝好喝倒,不算完成任务。”

    “你这么一说,我都后悔答应你在老板面前替你美言呢!”黄秘书连连叫苦,最后叮嘱道:“长风,你安心地等着,老谢应该很快就到了。到时候你可记得多配合一下……”

    接了黄秘书的电话,赵长风就决定安心地在审讯室里等候。本来以方忠海的身手。虽然审讯室门在外面反锁,赵长风如果决定要走。方忠海能在几秒钟内就把审讯室的门打开,但是既然谢富海秘书长要下来,赵长风自然是要留在审讯室内,只有这样才能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在接到黄秘书电话之前,赵长风还不敢肯定赵强是不是会到粤东,接到黄秘书电话之后,赵长风基本上可以肯定,赵强是绝对会调来粤东任职的,否则也绝对不可能一个电话过去,省政府秘书长就亲自下来。

    有了这一层关系,赵长风心中的底气就更足了。他这次到粤海县地暗访看到的情形太让他吃惊了:企业对环境地污染、老板对工人的残酷盘剥々民工悲惨生活处境,还有堂堂地派出所竟然沦为私人老板看家护院的保镖,成为私人老板欺压打工仔的工具,这简直是为虎作伥、蛇鼠一窝嘛!

    虽然赵长风到粤海县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也仅仅看到后沙镇这一个地方。但是窥一斑而得全豹,从某个意义上来说,后沙镇也可以看做是粤海县的一个缩影,从后沙镇的这些情况可以推断出,粤海县全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地状况了。

    这个结论让赵长风有点触目惊心,本来他想,粤海县位于改革开放比较前沿的地区,社会经济都比较发达,和内地比起来,无论是社会文明建设还是官场风气都应该好地多,但是现在看来,情况远非赵长风想的那么理想。

    就比如今天赵长风的遭遇,如果他没有带着方忠海这个特种兵出身的司机,如果他不是粤海县县长,最后回事怎么样悲惨的结局呢?连江文静中原日报社的记者身份都不管用,那么可以想一想,普通的平民百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啊!这股歪风邪气不刹,必将成为阻碍粤海县社会经济继续发展的最大阻力。

    除此之外,赵长风还有对自身考虑。作为粤海县县长,在没有上任前,就现在自己地盘上被人打了一顿,还被抓进了派出所,这可以说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假如赵长风就这样马马虎虎地让这件事情过去,那么他在粤海县将会威信全无,以后也别想在粤海县开展什么工作了。相反,赵长风如果接着这个机会,能够肃清一些害群之马,从而起到敲山震虎地作用,让粤海县地干部作风为之一变,那未尝不是坏事变成好事。

    赵长风决定,这件事情既然闹开了,那就索性闹大一点!有赵强在后面撑腰,正好可以接着这个机会立威。赵强让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下来,未必不是这个意思。

    等到审讯室的门打开,两个值班地警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把钟所长救醒,赵长风本来以为钟所长会吸取教训,最起码对他们三个慎重一些,客气一些。谁知道钟爱民是狗改不了吃屎,刚一醒来就大发雷霆,就想带着两个警察继续对他们动手。

    “你们谁敢动手?”方忠海挡在赵长风身前,冷声喝斥道:“他是你们粤海县新任县长赵长风。”

    老张和小王一听这话,顿时迟疑了起来。他们本来就觉得赵长风的气度不凡,像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加之身旁那个气度出众的美女又是中原日报社的记者,这个人是粤海县的新任县长也不是没有可能。再说那个冷峻的年轻人,说话的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心中这样想着,脚下就不敢再动,转身去看钟爱民……

    “赵你的老母嗨!”钟爱民有了两个部下在身旁,底气又足了起来,他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老王和小张说道,“你们两个傻鸟,还不动手?他如果是赵县长,我就是赵县长的亲爹!”

    “钟爱民,你是谁的亲爹?”一个威严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钟爱民尚未来得及扭头,常自鸣就从门口进来,伸手推开挡在身前的钟爱民,快步走向角落里的三个人,等距离赵长风有两步远地时候,他啪地一个立正,来了一个干脆利落地敬礼,口中说道:“粤海县公安局局长常自鸣奉命向赵县长报到!”

    听了常自鸣话,钟爱民只觉得嗡地一声,全身血液都涌到了头上,鼻孔就有些发热,嘴里又苦又咸。什么,奉命向赵县长报到?难道说,难道说这小子,真的是粤海县县长?钟爱民只觉得两腿一软,身子晃晃悠悠地就要往后坐到。幸亏民警小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钟爱民,才避免他当场出臭。

    这边赵长风听到门外的声音,就知道派下来的人来了,他身子一歪,就靠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他耳边对常自鸣的报到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却不睁开眼睛。

    方忠海也是一个眼皮子很利落的角色,常自鸣明明做了自我介绍,他还是故作糊涂地问道:“我是赵县长的司机方忠海,请问你是?”

    “方忠海同志,你好!”常自鸣热情地伸出了双手,“我是粤海县公安局长常自鸣。”

    “原来你就是公安局长!”方忠海没有理会常自鸣伸出的手,厉声说道:“赵县长被人打成这样,还被你们抓进了派出所,常大局长的部下真的是好威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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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抓捕

    常自鸣是堂堂的粤海县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是在粤海县呼风唤雨的大人物,除了钱云枫,可是说谁的帐都不买。平日里别说是方忠海这样一个县长的小司机,即使是粤海县县委书记卫建国和常自鸣说话都得客客气气,用着商量的语气说话,生怕语气重一点,常自鸣拂袖而去。可是今天,赵长风的一个小司机方忠海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面厉声喝斥常自鸣,这让常自鸣如何能忍受得了?

    但是受不了也得受,忍不住也得忍!今天不同于往日啊!赵长风这边已经全部占理,身后的背景也不一般,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发一点脾气算什么?谁让常自鸣有这么一个不争气的表姐夫呢?不管怎么样,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多,等以后寻找到机会,一定要把今天的面子讨回来!

    常自鸣也是见惯了风雨的人物,他一脸沉痛地说道:“小方同志,这是我的工作失职,让赵县长受委屈了!我要向赵县长做检讨!”见方忠海脸色缓和下来,常自鸣又说道:“赵县长怎么样了?”

    方忠海说道:“赵县长被人打伤,又被关在这里七八个小时滴水未进,身体很虚弱,昏睡了过去。你等一下。”

    说着方忠海上前轻轻摇晃着赵长风,在赵长风耳边叫着:“老板,老板,粤海县公安局常局长过来了。”

    晃了几下,赵长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说道:“谁来了?”

    常自鸣连忙迈前一步来到赵长风面前,哈下腰说道:“赵县长,我是粤海县公安局局长常自鸣,奉命前来向您报到。”

    “哦,常局长,你好。”赵长风作势挣扎着要起来。常自鸣连忙上前扶着赵长风,口中说道:“县长,您先躺着,您有伤在身。就别起来了。”

    赵长风吃力地笑了笑。他在审讯室里呆了七八个小时,中间只喝了几口水,这时候又饿又渴,嘴唇干裂起皮。看起来倒是很符合伤员虚弱的形象。

    “县长,我向您做深刻检讨。公安系统发生这种事情,我负有领导责任。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追究到底,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您现在有伤在身,需要及时治疗,我安排人送您到医院去吧?”

    常自鸣的用意非常清楚,就是想让赵长风离开派出所这第一现场。到医院去。到时候省里的领导和海州市的领导在医院看望赵长风,他们没有亲眼看到赵长风被关在派出所的情形。可以少受一些刺激。到时候常自鸣再做一些工作,想办法让赵长风怒气消除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常自鸣虽然是一个飞扬跋扈地人,但是他也有一个优点,非常讲义气、重感情。要不也不会被钱云枫笼络过去。当初常自鸣受了姑姑那么大的恩惠,姑姑临终前把小表姐托付给他,他是一定要照顾的。现在表姐夫闯了这么大的祸,常自鸣第一时间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替表姐夫化解掉眼前的困局,保住表姐夫的饭碗。所以才会看似关心地提出要把赵长风送到医院治疗。

    赵长风一下子就把常自鸣地用意看穿了,他心中冷笑。现在要送我去医院。早干嘛去了?

    “常局长,你是公安局长。不是急救中心主任。你现在首要职责就是侦破案件,而不是其他。”赵长风冷冷说道说道:“我现在以一个普通公民的身份向你报案,今天下午我在后沙镇遭到一伙儿身穿保安制服地歹徒殴打。后沙镇派出所民警赶到时,对殴打我的歹徒不管不问,却把我抓了起来,并在派出所里对我进行人身恐吓。我怀疑这背后存在国家工作人员渎职、警匪勾结地情况。希望公安机关能够尽快侦破此案!”

    常自鸣心头一滞,他没有想到,赵长风态度这么强硬,假如赵长风一定要坚持下去,那么这件事情最终将如何收场,已经非他常自鸣所能控制的。

    钟爱民那边已经从震惊中醒了过来,原来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县长,这下可闯了祸了。不过钟爱民心中却并不怎样恐惧。他暗自想到,不就是一个还没有上任的县长吗?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却并不见得没有办法解决啊。有表弟常自鸣出面,应该不能解决吧?原来省城下来的县长不也很牛吗?可是在粤海县呆了三年,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地滚回了省城?粤海县还是粤海人地天下,这个叫做赵长风的年轻县长一听口音就是外地人嘛。如果想在粤海混好,没有俺老钟地表弟常自鸣的支持,可能吗?

    想到这里,钟爱民甩开搀扶着他的小王,迈了两步站在常自鸣身边,脸上堆着沉痛的表情,低头对赵长风承认错误:“赵县长,我是个粗人、蠢人,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种粗人一样,原谅我对您的冒犯……”按照钟爱民看来,只要他道歉认错,赵长风必定就坡下驴,卖给常自鸣一个人情。

    赵长风厌恶地皱起了眉头,把眼睛望在别处。和钟爱民这种披着警察外衣的人渣说话,对赵长风本身来说就是一种侮辱。

    方忠海虽然才跟了赵长风半年,但是已经和赵长风达到心意相通的境界,他跨步上前一把抓住钟爱民对常自鸣道:“常局长,就是这个人,和殴打赵县长的人相互勾结,还对县长进行恐吓!”

    钟爱民刚想说话,常自鸣那边已经厉声喝道:“钟爱民,你还不老实?马上到隔壁房间给我反省,等候进一步处理!”

    钟爱民心中一哆嗦,他平日里就怕自己这个当局长的表弟,此时见常自鸣动了真怒,连忙低着头,乖乖地到隔壁去了。

    常自鸣这边对赵长风说道:“县长,您看这样好不好?我这边先通知医生过来帮你先处理一下。同时我这边展开行动,对涉案人员进行抓捕。”

    赵长风淡淡地说道:“我只是一个受害者,无权干涉你们公安机关的办案程序。”

    常自鸣又被噎了一下,却不敢多言语。他转过身来对身后地人交代:“立即打电话通知医生来为赵县长做紧急检查,还有,立刻到外面去买些饭菜饮料送过来!”

    “是!”

    常自鸣出了审讯室到了所长办公室,钟爱民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见常自鸣进来,他还愤愤不平地说道:“阿鸣,那个赵县长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瞧他那牛逼样子,我真看不惯他!”

    话还没有说完,常自鸣已经抡圆了巴掌狠狠地打在钟爱民脸上,只听“啪”地一声脆响,钟爱民脸上已经出现几条青紫相间地淤痕。

    “阿鸣,你……”钟爱民捂着脸庞,一脸委屈地望着常自鸣。

    “你还有脸说?”常自鸣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钟爱民说道:“你知道你惹相大祸事不知道?”

    “不就是一个县长吗?”钟爱民委屈地说道,“你连县委书记卫建国都不怕,怎么会怕一个还没有上任的县长?”

    “你呀你呀你!”常自鸣跺脚说道,“你说得倒是轻巧?你以为赵长风只是普通地县长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省里。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和公安厅何承明厅长都亲自率队下来,胡得志副书记也给钱云枫副书记下了批示,要求从严从重从快处理这件事情。如果赵长风只是一般的县长,能惊动这么多人吗?”

    “啊……”钟爱民又一次惊呆了,这下可真的大条了!连省领导都惊动了,表弟阿鸣恐怕是顶不住了。

    “阿鸣,阿鸣,好表弟,你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啊,表姐夫糊涂,表姐夫蠢得跟嗨一样,你这次如果不出手表姐夫,表姐夫可真的要完蛋了啊!”钟爱民跌坐在沙发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哭叫起来,“阿鸣,你不看我的面上,也要看在你阿云表姐的面上,不看你阿云表姐的面上,也得看你死去的姑妈的面上,阿鸣,你救救我……”

    “闭嘴!”常自鸣厉声喝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现在给我说一说,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给我详详细细地说说,不能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钟爱民抹了一把眼泪,把发生的事情详细地给常自鸣讲了一遍。常自鸣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暗自感叹钟爱民点背,这种事情怎么就偏偏撞上赵长风呢?

    常自鸣当即立断,立即下了命令,让派出所民警全部出动,到兴日制鞋厂把涉案的保安人员全部抓来一个不得漏网。之后才拨通了钱云枫的电话,向钱云枫把事情经过汇报了一边,然后等着钱云枫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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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老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如此优柔寡断?你以前的魄力哪里去了?要有点壮士断腕的精神。”钱云枫说道,“你务必在省领导和市领导下来之前把赵长风送到医院去,否则,局面将会不可收拾!”

    常自鸣何尝不知道要有壮士断腕的精神?如果今天站在他面前的不是表姐夫钟爱民,而是其他人,常自鸣的刀恐怕早就挥下去了,但是现在……

    常自鸣还在犹豫,电话里又传来钱云枫冷冷地催促声:“老常……”

    常自鸣明白事情已经不可挽回,他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地回答道:“钱书记,您放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回到审讯室,常自鸣向赵长风敬了个礼,大声汇报道:“县长,兴日制鞋厂五名涉案人员已经全部抓捕归案。后沙镇派出所副所长钟爱民因为与案件有关,已经被就地免职,等候进一步处理。”

    他往前走了两步,微微弯下腰,用恳切地声音说道:“县长,您身体要紧,还是到医院去吧,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让我怎么交代啊?镇医院的救护车已经来,您看?”

    江文静和方忠海也在一旁劝道:“身体要紧啊,还是去医院吧。”

    赵长风这才微微点了点头,扶着方忠海站了起来,他冷冷地对常自鸣说道:“我先去医院,这里你看着办吧!”

    常自鸣这个时候如何敢让赵长风独自去医院?那不是自找不痛快吗?他老着脸皮,疾步跟了上去,对赵长风说道:“县长,这里情况已经在掌握之中。我现在还是送您去医院吧,您初来乍到,对县里情况还不熟悉,我不陪您过去就是失职。”

    赵长风不好再赶常自鸣走,他没有说话,任常自鸣跟了上来。

    常自鸣的警车在前面开道,江文静和方忠海一起陪着赵长风上了后沙镇的救护车。他们那辆普桑由一位警察开着跟在后面,三辆车组成的车队向粤海县人民医院驶去。

    到了人民医院门口。医院院长已经率领院里地骨干医生恭候在一旁。见救护车过来。院长亲自推着医用推车来到救护车门口。亲自上了救护车把赵长风搀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赵长风在医用推车上躺下。然后院长亲自推着赵长风向检验科奔去。

    在院长地亲自指挥下。全医院地资源都紧急动员起来。为赵长风做了紧急检查。常自鸣紧跟着院长。焦急地等着检查结果出来。常自鸣明白。赵长风地伤情检查结果直接影响着这次事件地最终处理结果。其实常自鸣在来医院地途中已经给院长打过招呼了。只是院长当时很原则地回答他一句话:“常局长。如果是别人。有你这一句话撂在这里。让我怎么办都成。可是今天不是别人。是县长啊。这个责任我可担不起。只能是一是一。二是二了。”

    常自鸣虽然心头冒火。却毫无办法。人民医院属于卫生局管辖。而卫生局局长又是党群书记段志魁提上来地人。如果是以往。以常自鸣和段志魁之间地合作关系。他出面让段志魁打个招呼。段志魁不会拒绝地。但是现在。有了前面争夺县长地小插曲。段志魁是不会再给他面子了!叼他老母。这个县长地位子。真是打不到狐狸还惹了一身臊!

    结果终于出来了。赵长风是躯干部位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加轻度脱水。常自鸣心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作为公安局局长。他明白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意味着什么。按照法医鉴定标准。挫伤占体表面积百分之六以上。就是属于轻伤。而只要上了轻伤。就够了刑事立案地标准。对常自鸣来说。即使赵长风没有构成轻伤。也要刑事立案地。那些人敢对县长下手。那还了得?但是那个刑事立案和构成轻伤之后地刑事立案是有着本质地区别地。县长被打和被打成成轻伤。这在上级领导眼里地区别可就大了。

    “老马。这个……”常自鸣指着诊断书对老马说道。他还想要最后一次吃。挫伤本来就是小伤。赵长风又是年轻人。恢复起来很快。只要这边马院长能够控制住。即使明天再派法医复检。也不一定够得上百分之六地标准。

    马院长知道常自鸣没有说完地话是什么意思。他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抱歉地表情。虽然常自鸣是公安局长。属于粤海县有数地实权派人物。马院长惹不起。但是马院长地官帽毕竟是在卫生局局长手里捏着地。他要想进步。没有卫生局局长地话。没有组织部长、没有党群书记段志魁地话。都是泡影。所以权衡之下。马院长自然不敢背叛自己主子。更何况局长电话里已经交代。赵县长虽然是外地过来地。但是在省里有很强地背景。让马院长千万要把持住。不要轻易牵扯进去。以免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忽然间,常自鸣的手机响了起来,里面传来钱云枫声音:“老常,谢秘书长、何厅长和苗市长、胡书记已经往人民医院去了,你赶快做好准备。”

    电话刚挂,一阵响亮的警笛声从远处向着人民医院这个方向传来,并且越来越近。那边马院长也接到电话,知道省市领导就要过来了。

    一时间马院长和常自鸣两个人做了不同的两个选择,常自鸣往楼下奔去,要到医院门口迎接谢秘书长、何厅长的车队;马院长却扭身向赵长风的病房奔去。省市领导既然来看望赵县长了,那么他作为医院院长,就应该守在赵县长身旁,做出一副兢兢业业地照看赵县长的样子肯定比到下面去迎接省市领导更能博得领导地欢心。

    常自鸣刚来到医院门口,就看见三个官员在一大群干部的前呼后拥之下快步向里面走来。左边的留着大背头,满脸严肃的官员正是海州市市长苗晓,右边那个身材魁梧,浓眉大眼,留着一副精干的板寸头的官员常自鸣也认得,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何承明。中间那个穿着老人头短袖,皮带系在肚脐眼之上的大胖子常自鸣虽然不认识,但是也能猜出。这个人就是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

    县委书记卫建国则侧身走在三个领导的侧前方,殷勤地为三位领导领路。在何承明、谢富海、苗晓身后,则还跟着海州市副书记胡得志和海州市公安局局长高昌山,几个人都一脸严肃。钱云枫副书记迈着小碎步跟在高昌山地身侧,小声地说着什么。

    “苗市长、何厅长……”常自鸣快步迎了上去。

    谢富海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扭头问旁边地苗市长:“老苗……”

    苗市长就介绍道:“这位就是粤海县政法委书记、公安局局长常自鸣同志。”常自鸣身材比谢富海高大。可是此时站在谢富海面前,身子不由自主地就佝偻了下去,仰着脸,热切地看着谢富海,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谢富海是因为赵长风的事情下来兴师问罪的,在他的眼里,谢富海就是省里的大领导,他要想尽一切办法,在省领导地脑海里留下尽量深刻的印象。

    谢富海轻轻哦了一声。没有理会常自鸣,却问卫建国道:“赵长风同志的病房在几楼?”

    “二楼。”卫建国回答道。

    “好,咱们赶快上去。”谢富海说道。然后就迈步上前走。好像面前根本没有站人似的。常自鸣吓得连忙闪到一旁,为谢秘书长让开道路。何厅长和苗市长就快步跟上,谁也没有再看失魂落魄站在一旁地常自鸣一眼。

    钱云枫路过常自鸣身边时,低声说道:“老常,还不跟上。”常自鸣这才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跟在钱云枫后面往上走去。

    马院长正弯下腰,把听诊器放在赵长风地背部,聚精会神地听着,忽然间高干病房被打开。谢富海秘书长快步冲了进来,在谢富海秘书长身后,跟着公安厅何厅长和海州市苗市长。

    “长风同志,你受委屈了!”

    谢富海秘书长拿眼睛一扫,发现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就立刻断定,躺在床上的年轻人是赵长风,所以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紧紧握住了赵长风地双手。

    赵长风拿不准眼前这个有些谢顶的胖子是谁。张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富海就用力摇动赵长风地双手,说道:“长风,我接到电话就立即从省里赶过来,不想还是来晚了,让你委屈了!”

    赵长风这次敢肯定,眼前这个人一定是黄秘书电话里说的省政府秘书长谢富海。

    “秘书长,让你大老远从省里下来,我给您添麻烦了。”赵长风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逞什么强?”谢富海板着脸,双手按着赵长风的肩膀。让他躺在床上。“你是病人,现在最需要地就是休养。躺下来说话。”

    何承明见老同学谢富海这么殷勤。越发能肯定眼前这个年轻的县长绝对是大老板杜红军书记的侄子,他也抢过去挤在谢富海的身旁,俯下身子拍着赵长风的胳膊说道:“长风同志,我是省公安厅副厅长何承明,公安系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震惊。你只管安心养病,我向你保证,一定要追究到底,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海州市长苗晓在一旁有点呆了。这个赵长风究竟是什么来头?难道说真的是他推测的那样,是省委书记杜红军地侄子吗?否则没有理由解释,谢富海和何承明对待赵长风一个比一个客气啊。一个小小的县长,能够让省里两大实权厅级干部对他如此关怀备至到有些肉麻的地步吗?

    这时候苗晓只觉得一股热血上涌,他捡到宝贝了。如果赵长风真的是大老板杜红军的侄子,那么以后只要和赵长风建立起关系,还发愁大老板不注意到他吗?谢富海和何承明远在省城,就能对赵长风如此关怀备至,他为什么不能?说起来,赵长风可是他直属手下,他和赵长风之间建立关系岂不是比谢富海、何承明更加方便?谢富海他们能利用这个机会,他难道就不懂得利用这个机会吗?

    想到这里,苗晓也往前跨了一步,却看到马院长拿着听诊器站在一旁碍事,苗晓一把把马院长推开,占据了马院长的位置,弯腰握住赵长风的手说道:“长风同志,我是海州市长苗晓。你的伤怎么样了?现在还感觉什么地方不舒服?”

    马院长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大人物来到粤海县人民医院,这可以说是粤海县人民医院自从成立之后有最多大人物来的一天。他正激动地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这次听苗市长问话,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幸福地接着苗市长地话汇报道:“报告谢秘书长、何厅长和苗市长,赵县长伤情比较严重,后背大面积挫伤,还有轻度脱水。经过我院专家治疗小组的紧急治疗,赵县长病情已经稳定住了。”

    “大面积挫伤?”何承明搞刑侦工作出身,对这些数据很是敏感,他听了马院长的话,猛然直起身来,伸手说道:“诊断书呢?拿过来我看看!”

    马院长连忙掏出诊断书递到何承明手里,何承明刚拿到手里,谢富海和苗晓两个人就围了过来,何承明打开诊断书,扫了两眼,脸色猛然一变,杀气腾腾地说道:“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必须给予严厉打击,就不能刹住这股歪风邪气!”

    谢富海见何承明如此上道,心中暗喜,他对何承明说道:“何厅长,我相信公安系统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也相信公安机关一定会还长风同志一个公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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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40/ 第一时间欣赏宦海无涯最新章节! 作者:夏言冰所写的《宦海无涯》为转载作品,宦海无涯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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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无涯介绍:
天下乌鸦一般黑,从来没有白毛的……
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因缘际会之下,被人误认为是省府高官的亲戚,从此踏入官场,一个懵懂无知的大学生就这样在官场的酱缸文化中被熏陶成一个心狠手辣,满腹心机的官场高手。
官商勾结,宦海商途,赵长风究竟会抵达怎样的彼岸?宦海无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宦海无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宦海无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