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是秘密的秘密
纵使寻月没说明，桑德也能明白她想到了什么。
“是的，我也是这么猜测的，不过你知道，那些开发师对未知的渴望，好奇心几乎病态，他们不管游戏内会出现什么后果，他们所想的，所做的，但凡是个明白人都能知道，什么探寻穿越时空的奥秘，多冠冕堂皇的话，如果是那样就直接在外界探秘，为什么偏偏弄出职业玩家区，暗庄区，和普通区呢。”
寻月恍然，不禁频频摇头，“商家，果然是商家！只认利益，卡法莎只能算是第一轮游戏，可这一轮未破就让他们嗅到了危机感，他们哪是寻找时空穿越的奥秘，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开发师，他们哪有那样的才能，只不过偶然得到了系统魔方，从而垄断整个游戏世界，高价卖给玩家，租给暗庄。”
她说着搓了搓头发，“总共就差四关就要冲破卡法莎这第一轮游戏了，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下一轮究竟要寻找谁。”
可桑德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去年我在见到你之后就想到了这个，老桑德的预言，隐藏玩家是开启新世界的钥匙，无奈，当时规定不能跟玩家交谈，也走不出去，见到你的时候别提多震惊了。”
寻月缕清了事情大概，但这种事又太玄妙，如果是这样，系统魔方就不可能是时空门。
“你，现在跟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也是猜测的对吧？老桑德的事，还有这个游戏世界是真实存在的事，都是真的吧？”
“我如果也是玩家就好了，偏偏，我就只是桑德。”
“你原来的名字呢？”
“忘记了，我三岁被送到桑德训练营里，就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三岁？
寻月有些感慨，那这里岂不是人间炼狱吗？
如今，话都说通了，桑德满眼好奇地看着她，“你到底从哪儿来的？”
就在两人对视之际。
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也不知怎么，许是灵识增长的缘故，寻月竟嗅到了桑德灵魂里带有的熟悉味道。
最后竟脱口反问。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桑德只是微微蹙眉，最后摇摇头。
寻月心上咯噔一下，随即伸手去掰桑德的脑袋，但更微妙的是，他耳后并没有代表灵魂的猫印。
“不是。”
她竟有些失望，“想想也不可能是他，太荒唐了。”
可说了不是，桑德的眼里居然冒出了一丢丢的失落。
“咳咳！嗯嗯！”
清嗓子的声音从走廊拐角处传出。
寻月因为洗漱，摘下了隐适挂，又因为系统魔方的事吸引注意力，根本没察觉有人偷听。
“你们，偷听多久了？”
她紧张地看着罗雯以及其余，所有人。
“没多久，就是站的，腿有点麻了。”
谭阳憋笑看着他俩，“你俩聊悄悄话呢？咋还上手呢？”
寻月老脸一红，就只垂眸看向地面。
罗雯双臂交叠，傲娇走到他俩中间，“来吧，咱们开个会，你呢，聊聊这个游戏世界，至于你——”她看向寻月，“聊聊你的真实来历，为了赎你之前欺骗我们的罪，今天在场所有人的住宿费你包了。”
罗雯并没有生气，而是看着寻月又瞥了眼桑德，最后坏坏一笑。
这次的开会，君临也在。
至于为什么他会在，以及罗雯都不避讳，还是因为君临的性格以及立场。
桑德把知道的消息全须全尾说了一遍。
山姆频频点头，并神经兮兮的猜测，“听你这么说，我也这么觉得的，并且，有没有觉得，这个系统魔方是为了关押这24人专门设计出来的？还挺人性化，至于老桑德，有没有种牢头的感觉？”
二叔跟着点头，“还有，如果真是关押24人专用的话，按照他的猜测，正义队胜利卡法莎就会死，恶灵队胜利，那卡法莎不就在外面的世界复活了吗？”
小胖墩儿问：“那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不就是关押卡法莎的这个世界吗？是吧？那之后还会有另外23人的世界？天啊，还好我年轻，说不定能赶上另外23人的复活——”
他话没说完，就被罗雯拍了后脑勺。
久久不开口的君临，此刻拉着长音嗯了一声。
“你的关押论只是猜测，我觉得吧，小疯子可能知道些什么。”
其余人仔细听着。
君临继续说：“她，我总觉得她好像在找什么，开碎片纯属意外，她总是带着我们去一些偏僻的地方，很喜欢听一些怪志传说，也很喜欢收藏一些老物件。”
谭阳不解，“她是怎么知道的？”
桑德说：“或许是在之前无意间遇见了关于老桑德的传闻。”
罗雯认同点头，“女神说，小疯子是从原本服里突然退出的，或许那时候就知道了些什么。”
山姆问：“那我们现在呢？继续沉浸在游戏里，让开发师得逞，还是退出游戏，保全里外世界安宁？”
罗雯瞥他一眼，“你舍得退？退出去你能做什么？跟外面的世界都脱轨了，你还能做什么？不如在这个世界里见证奇迹，是吧，寻月。”
系统魔方的事告一段落，所有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寻月身上。
“说说吧，你之前骗我们说是开发师的亲戚，如今开发师也不是那么个开发师，也没有你这号穷亲戚？”罗雯偏头一笑，却笑得十分苦涩，“外面的世界，没有你的存在对吗？”
寻月点头不语。
“那你是从哪儿来的呀？游戏世界里的原住民可不会被唤醒的，他们知道有玩家存在，却不会跟玩家一起探寻世界的秘密，他们都会遵循原本的生活。”
小胖墩儿如此解释，可表情疑惑到扭曲，“你，你究竟是怎么来的？你是老桑德吗？你是穿越时空来的？”
寻月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
“我，不是老桑德，但我确实是时空穿越过来的。”
“你从系统魔方世界来的？是来收回魔方的吗？”
“不是，我来的那个世界，虽然科技很发达，但没有鬼神一说，也没有这么疯狂的游戏内部世界，倒是有一座时空门，只不过跟系统魔方完全没关系。”
她说着又将时空门的事简单的复述一遍，听得所有人瞠目结舌。
二叔得出结论，“所以你也是被流放到这里的？可走进时空门就能拯救你的星球，那要如何拯救？如何完成任务？如果仅仅是21关，那闯关就好，可如果是24个世界呢？我看你也就二十五六岁，再来个二十三四次游戏，那得多少年啊？你这——”
寻月自动忽略了崇明星人的寿命，毕竟她的记忆有复苏迹象，记忆里，她不叫寻月，可能是叫莫相忘。
但名不应景，偏偏自己就忘了。
第三十二章 重新出发
“我好像又有动力了。”
谭阳拍了两下大腿，“我特想知道下一轮游戏是什么，卡法莎是女巫变成的恶灵，那下一个会是什么？另一种恶灵？还是猛兽？”
罗雯倒是并不介意，也不想那么远，“能冲破18关就不错了，至于你们两个，别再私相授受，眉来眼去的，再有什么事，直说！我就说，在饭桌上，你俩咋还看对眼了呢，原来是因为这个。”
桑德被说得老脸一红。
至于长期身处于游戏世界的玩家们，面对事情的接受程度总要比普通人高，哪怕是知道寻月来自另一个世界。
“所以我想，百大排行榜的玩家并不是真的就闯不过万雄城，而是全服玩家在到达万雄城后不久，应该是得到了某条消息，消息指向有两点。”桑德虽在局内，却是个局外人，他的分析要比玩家们透彻。
其余人也认真听着他的分析。
“其一，全服内，到达万雄城的玩家都得到一条消息，那就是冲破21关，游戏解散，当然，这条消息很可能是狡猾的卡法莎发出的，毕竟全服能冲到18关的玩家们，多半都是正义队的成员，包括小疯子。”
罗雯第一个转过弯了，“那就是说，是卡法莎让所有玩家停下来的？而所有玩家竟然默契的就停在了18关？这么凑巧吗？”
桑德继续说：“其二，就是小疯子的状况，无意中，或是卡法莎有意识的让一部分人获得一丝讯息，当然，这个讯息非常隐晦，有些玩家根本参不透，但小疯子似乎从中猜到了什么，从而退出所在服，重新进入游戏，8802服肯定不是她重进的第一服。”
罗雯又是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即拍手道。
“该不会是！小疯子得到的讯息是，只有恶灵队成功带队闯过18关才能释放卡法莎，卡法莎才能允许通行？所以小疯子在这一关就选择恶灵队！”
“也不见得，她可能知道了更深奥一层次的东西。”二叔说。
桑德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的，小疯子肯定在退出原服后，又游历了几个服，从中寻找真相，之后就找到了这种一半恶灵队一半正义队的秘密，我猜测，这个秘密，她是从本服博米尔城得到的。”
山姆不解，“博米尔城？博米尔城有什么？”
桑德别具深意地看着他，“你别忘了，每个服每一关都有兑换店，每个兑换店都有桑德。”
“你是说她碰见过老桑德？”
“不，很有可能是老桑德留下的秘密，被她发现了，因为在开服后三个月内，小疯子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降服葛恩，不让他们在城中胡作非为，这就是证据了。”桑德如此说着。
“可老桑德的秘密如果在兑换店，你没发现吗？”寻月问。
“很遗憾，我也是在你出现后才参透的，她可能是在之前参透的吧。”桑德说着又疑惑偏头沉思，最后喃喃说：“我总觉得，在一些时候，老桑德好像出现过一样，只是一种错觉。”
二叔说：“古老的秘密，都是自古留下来的，我们没有赶上好时候，两百多年前的初始服还好，二代服也可以，可现如今，没有能活两百多岁的原住民，打听消息，也没个准确的证据，听着都像是顺嘴胡编的，也没有文献记载。”
罗雯跟寻月沉默良久，最后对视一眼。
8802服开服头三个月，罗雯一直在城中，那会儿的她恐怕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肯定也没留意博米尔城中的一些异样。
而撤离博米尔城时，葛恩因为私利，把博米尔城毁的不成样子，由此小疯子觉得这个人是个麻烦，就出手约束葛恩的行踪，从而保护了普斯特城的一些古老印记。
“可，在普斯特城，小疯子找到那些古老印记了吗？”罗雯疑惑，看向君临。
君临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现在没获得她的信任，她这个人很善于隐藏，哪怕是真的找到了，也不会表现出来。”
两小时过去，事情显然已经没有更多的进展，全部都是假设出来的结论，众人又说了一会儿各自的见解，就纷纷起身离开了房间。
而知道全部的寻月，没有疑惑和顾虑，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一早九点钟，罗雯敲了整整一分钟，寻月才迷迷糊糊，从沉入水底的梦境中醒过来，这个梦，她做得越来越频繁了。
至于桑德，无论昨晚怎么推心置腹，多出来两个小时的房费，仍旧照付不误。
“五等！五等桃木剑！”
罗雯欢喜到咬牙切齿，狠狠拍了寻月两巴掌，看着那把黄橙橙金灿灿的桃木剑，稀罕到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而谭阳跟山姆则看着寻月剩下的单件武器眼馋，并用各种眼神暗示寻月，可以赠予他们。
寻月全程无视他们的请求，要赠送，也得等过了前三关再说。
君临在早上太阳升起后就离开了。
剩下的七人则在中午十一点半离开的。
桑德本想留他们吃饭，可费用过于昂贵，劝退了其余七个。
乘车到达天云港的时候才发现，原本没有港口大门的天云港，居然耸立着一道金色的屏障。
在屏障外，左右分堆，搭着四五个帐篷。
此刻女神队的壮士跟瓜仔还有小乞丐队的无人就坐在右边的帐篷外吃饭。
另一边的小疯子队全员，也坐在帐篷外吃饭。
七队集齐六个，就差葛恩一队。
“女神女神！他们到了！”
瓜仔端着饭碗朝帐篷里喊，随后又跟罗雯几个解释，“我们还以为你们没出发呢，原来已经到了。”
女神在帐篷里磨蹭一会儿，最后抱着个小一圈的金红色宝箱出来，“趁着天还没黑，先收拾帐篷，我开完就立马上船。”
只要出现一个特殊颜色跟大小的宝箱，十有八九，那里面装着的是21碎片。
“得！人家到齐了！咱们也准备出发！”夜叉嬉皮笑脸地看着这边的一堆人，“希望下一关你们依旧这么安分。”
参加昨晚在兑换店会议的人，大致都清楚夜叉的话，也知道这个安分指得是什么。
倒是女神一队跟小乞丐队恹恹地白了夜叉一眼。
金红色的小宝箱打开，女神把碎片直接倒进铜盆里用溶液融掉。
而在拿出碎片的瞬间，天云港的金色薄膜消失，所有人的实时报跟怀表卡牌都发出警报。
谭阳跟谭磊瞬间发动汽车。
包括女神跟小乞丐队，要么坐在车里，要么挂在车外。
罗雯对着头车大喊：“二号船！我们是坐二号船来的！”
第三十三章 海上风暴
世事难料，纵使这般抢占先机，那边还是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讥笑声。
笑得是歇斯底里。
率先登船的，竟然是没有出现在天云港港口的葛恩一队人。
第一个登船以及出海的顺序极其重要，这决定了在海上会遇到的危险系数。
一号船已经发动。
“拜拜了您呐！”
沃尔特攀在船栏杆上，欠揍地摆了摆手。
二叔还算是他们中最沉稳的，女神的反应速度也是快，两人几乎同时大喊出港。
而小疯子一队见已经落后，就不再奔忙，悠哉的上船，第三个离港。
三艘船的行进速度是相同的，只不过前后出港会拉开一两百米的距离。
小胖墩儿不解，拉着二叔问：“他们是怎么跑到第一艘船上去的？”
二叔说：“恐怕是跟卡法莎达成什么协议，被赐予了瞬移的力量，不过这个力量是有次数限制的，一般不会很多。”
小胖墩又问：“是什么样的协议呢？”
二叔摇头表示不知。
女神叹了口气，“恐怕是用人命换的吧，能跟恶灵换来瞬移的能力，无非就是——”
女神想说，却被罗雯拽住了胳膊示意详情不需细说，旁边还有孩子。
他们站在船尾，看着渐行渐远的天云港，看着被停在天云港，没有开出来的船。
半仙儿咂咂嘴，感慨一声，“以后啊，船会越来越少，最终，善恶会同乘一艘船。”
罗雯掏出信号枪，对着天空放了一枪，以此告诉停泊在上一个港口的自家船只可以离港了。
再没有头一次登船的贫苦窘迫。
寻月罗雯和山姆都选择住在二楼，去餐厅吃饭，也不再是只挑最便宜的面包和免费水。
现如今，罗雯手上的原始显像地图中，只显示出博米尔城跟普斯特城，两城间隔的距离换算成正常航行速度，约么在三天左右。
但罗雯率先派出零集团管事莱多，测算过，约49小时左右就能到达下一关多鲁城。
而莱多是个优秀的集团管事，不单单弄到了多鲁城的地图，还弄到了之后三关的航行距离跟地图，相差都不是很远。
不过这个世界受系统魔方内置控制，所有的原住民都没有自主往来贸易的意识，都只安分的活在自己的城市里。
哪怕这是个旧服，只要最后一个玩家死去，原住民的思想意识就会回到原点，玩家们构建起来的海上贸易，也会就此中断。
这也是原住民的可悲之处。
次日凌晨三点。
二号船正在匀速行进当中。
寻月醒得早，披上衣服出来，坐在船头等待着日出。
斜前方一百米外是葛恩的船。
后方五十米外是小疯子的船。
远远看去十分和谐，海风和船破海浪的声音交相呼应，填满了天地人心。
这样的混响也让寻月的大脑，难得的放空了一次，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前方。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
“想什么呢？是没睡，还是等着日出呢？”
女神起得早，穿着的还是一身运动服，是打算出来跑圈的。
“就是有种不真实感。”寻月这话脱口而出，却忘了兑换店议事并没告诉女神。
女神算是0号玩家的迷妹，有寻月在，也不去跑步了，就坐在旁边，聊这一年里自己的见闻，充实寻月的认知。
凌晨四点零四分。
东方破白，但因为云层太厚，太阳没有真正的现身。
女神眺望着远方的天空良久，最后嘶了一声，疑惑道。
“是要赶上风暴吗？”
寻月不解天象，但能看出泛白的天际又被滚滚黑云覆盖。
“风暴会很严重吗？那是只有一艘船会遇到还是三艘船都会遇见？其余两艘离的很近啊？”
“狂风、巨浪跟倾盆大雨你觉得哪个会安全点？”女神问。
“大雨？”
“游戏世界的公海很神奇，就像上次的鬼雾一样，我们遇见鬼雾，而其余船遇见黑鳞。”
“那这次会不会有黑鳞？”
“如果掀起巨浪，那黑鳞有可能出现。”
“狂风跟巨浪有区别吗？”
“当然有，狂风就只是把船吹的偏离巷道，当然，这个偏离指的是第二艘出港的船，如果后面还跟着三四五，那么狂风就能掀翻或是摧毁船只。”
“还好总共就三艘，没开出来第四艘，那巨浪呢？”
“也是破坏，不过巨浪很有灵性，我曾经遇见过一次，巨浪掀起，把船上的所有食物和物品以及桶装淡水全都冲走了，还把船推到了一片无人海域，我们饿了整整一天一夜，才赶到下一关。”
“这艘船不会自动补充？”
“在船没遭到自然灾害的时候，食物和淡水会补充，但这些灾害——以后你就知道了，前三关很容易的，过了这三关，咱们就得自求多福，到那时候，咱们出发时船上有什么食物，就是什么食物，只少不多，只减不增。”
女神说着走回餐厅，她也不确定这次究竟会遇见狂风还是巨浪，所以召集全员，挑拣餐厅内的食物，并固定地下室里的桶装水。
船都是按照固定航向行驶的，除非被自然之力破坏赶出航道，那时才会重新计算航线。
并且船也不能加速减速或是调头，这样的设定就是不允许玩家逃避。
不过四十分钟。
天际的黑云压境，狂风巨浪率先出击，远远看去，走在最前面的一号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被巨浪洗劫的是三号船，但因为两船距离太近，浪涛翻涌而来的时候难免击中二号船。
而二号船的狂风，也难免带着三号船朝同一个方向吹。
结果一目了然。
二三号船遭受了同样的打击，最后被狂风吹离航线。
待雨过天晴的时候，早就没了一号船的踪迹，而两艘船也仍旧伫立在茫茫大海上，没有见到陆地。
因为他们提前将食物打包好装进手提箱里，所以当一层餐厅被海浪洗劫一空后，仍能用手上的食物和水存活两到三天。
三号船也算是沾了二号船的光，没有被推回天云港，也没有推去某处暗礁潜伏的地带。
船身经过十分钟调整，最后同朝着一个方向行进。
女神跟二叔还有罗雯根据时间掐算，用原本49小时的标准航行速度，加加减减，再到风暴开始，到一号船脱离视线，以及一号船脱离同一片海域的时间，和二三号船停下的时间和风速，最后得出结论，他们并没有脱离很远。
不过要成功到达天云港，恐怕要明天太阳落山后。
而事实证明了三人绝佳的头脑。
只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葛恩的船并没有率先到达天云港。
天云港内，一艘船都没有。
谭阳胡子拉碴地戴上斗篷帽子，哈气连天地说：“暴雨也不见得就是好的，万一，降下来的雨水把他们的船给压沉了呢。”
第三十四章 多鲁城
他们到达多鲁城天云港的时候是在晚上九点钟。
港口就只有这两艘船，并不见第一艘葛恩的船。
这两船的人跟葛恩队又不同盟，所以根本不去操心那些人的安危。
谭阳跟谭磊都在心疼被狂风卷进大海的两辆车。
没了车就只能步行前往城中。
和上次不同，这回小疯子一行五人也下船随着他们一同出港，期间并没有对话。
但寻月却察觉到，那些人的神情非常谨慎，时不时的四处看看，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寻月对整个游戏算是一知半解，对多鲁城也仅限于罗雯山姆和谭家兄弟，以至管事莱多的描述。
多鲁城面积是普斯特城的三分之一，人口十来万，是整个21关城中最小的一个关城。
这座城没有普斯特城夜幕降临后的鬼雾，也没有任何与危险相关的传说和禁忌。
罗雯山姆和谭家兄弟回忆，他们从登陆到离岛不过三五天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六天。
多鲁城很小，想要寻找碎片和宝箱，根本不需要一年半载。
不过很神奇的是，四人穿过多鲁城的时间跟女神以及小乞丐二叔他们相同，都是六天以内。
“这城好找，咱们要是勤快点，都不用五六天，三天就能过关，赶紧走完这关，下一关就可以开出星盘了，老子太想知道那个夜叉究竟是个什么战力，排行多少。”谭阳愤愤地絮叨着。
夜幕下前后两拨人拉开距离。
寻月时不时就会回头看向小疯子一队。
他们的行进速度也不慢，就是仍警惕地看着路灯照不到的黑暗处。
“这关真的没什么吗？”寻月疑惑。
罗雯穿着裙装并不适合赶路，只有疲累烦躁地跟上他们，“没有啊，怎么了？你感觉到什么了？”
寻月摇摇头，并小声说：“你不觉得你们同时都是六天以内离岛的吗？”
“因为这岛小呗。”
“你看小疯子一队，他们可是很警惕的，该不会是有什么你们不知道的禁忌？”
罗雯跟小乌龟听到这话，同时扭头看向二三十米外的小疯子一队。
“会不会因为上岸时间不同，所以也有不同的待遇啊？”小乌龟问。
“不会吧，我是上中下三等登陆都试过的，不可能有这种问题。”罗雯否定了这种说法，“说不定她还真得到什么讯息了。”说完，就别有深意看了眼寻月。
讯息，不就是系统魔方的讯息嘛。
难道这关有关于系统魔方的重要所在？
寻月猜不透这其中的意思，又不可能直问小疯子。
一行人前进一公里，才见到海边小镇的一个角。
“多鲁城就只有城中和东南西北四方的小镇，没有其它的，并且这四方小镇十分紧凑。”
山姆说着朝一户大一点的农家走去，一番游说，花了些钱才找到今晚的住处。
而另一边，小疯子竟然意外的留宿在原住民家里，没有搭帐篷宿在野外。
“按照君临的说法，君临在兑换店留宿的那天晚上，小疯子不就应该搭帐篷宿在天云港外吗？这次怎么不搭帐篷，而是要跟着我们来到镇上，还留宿原住民家里？”
寻月把自己的猜测跟罗雯还有女神说了一遍。
罗雯是因为累的，并不想多虑这方面的事，只摆摆手就洗洗睡了。
倒是女神跟寻月走到院子里，侧目注视着隔壁的动静。
“太奇怪了是吧。”女神问。
“先是葛恩的船没到达港口，再来就是他们下船后一个个神情谨慎，慌张地看着四周，竟然能随着我们来这里留宿。”寻月看着无边的黑暗，以及山坡上亮着灯的人家，“还偏偏找我们隔壁住下。”
女神是0号玩家的小迷妹，所以寻月说什么，她就听什么，此刻也就顺着她的思维深入思考。
“这一路上你也问过，我们所有老玩家在这一关都是没有超过六天的，最迟最迟，也就是第六天前半夜开港离开，这一关的碎片很好找，宝箱也容易开。”
“还有——”寻月插话，“原住民并没有透露任何异常现象，莱多说一切正常。”
女神点头，“有些东西吧，其实只是针对玩家的，就比如宝箱，只有玩家才能触碰到宝箱，兑换店，也只有玩家才能进去。”
寻月听着女神在旁边讲述着曾来过的多鲁城，也是硬生生把自己的好奇心咽了下去。
可她的好奇心，要比之前在崇明星强上许多，好似是跟那个沉水的梦境有关，只迫切的想知道如果在多鲁城呆满六天之后会怎么样。
他们这一大队有十四个人，小疯子一小队有五个人。
两队人的行进速度相同，且小疯子并没打算跟大队分离，就只是跟在百十来米之内。
到达城中的第一天，大队开出7枚碎片，120个宝箱。
小疯子队开出7枚碎片，80个宝箱。
多鲁城第一天，相安无事。
这日晚，他们入住管事莱多预定的旅店，小疯子队就入住在长街对面的另一家旅店。
算是同程的两队，仍旧没有搭话。
多鲁城第二天。
大队开出3枚碎片，70个宝箱。
小疯子队开出3枚碎片，100个宝箱。
第二天仍旧相安无事。
多鲁城第三天，因为只剩下一枚碎片，所以大队提前前往兑换店熔炼装备。
而这一天，小疯子队也紧随其后进入了兑换店。
但两队人仍是没有交流。
就连嘴臭的夜叉，都没上前挑衅，小疯子队所有人都安分的留在二楼熔炼室。
而在这期间，根本没见过葛恩一队的任何人。
倒是熔炼这边，等级越高的装备，熔炼时间也越长。
长期拘在兑换店，有一些人就呆不住，留下一个看着装备，其余人上街闲逛。
女神队，女神留下，其余三人出去闲逛。
小乞丐队，最小的无人留下，其余两个大的出去闲逛。
主仆队没走。
不过谭阳跟谭磊因为车被卷到海里心疼，又因为这两天开了几个超强金币礼包打算出去买车也就离开了。
罗雯则跟山姆一起随着管事莱多去看看零集团的建立情况。
此刻一楼屋内就剩下寻月、桑德、二叔、女神、无人和小胖墩儿。
无人也就比小胖墩儿大三岁左右，此刻俩孩子就坐在兑换店角落，玩着那些落灰的小物件。
其余人就都坐在柜台前的转椅上。
这两天，寻月仍旧穷鬼傍身，没有开出金币箱。
而她现在的金钱来源，全是零集团理事跟董事赞助的。
谭阳谭磊各赞助她一千金币，罗雯赞助两千，山姆赞助五百，零集团内部也按月分红。
腰包鼓了，寻月就拿出十枚金币丢进过筛器说。
“关于这一关，有什么想要透露的吗？”
桑德招牌狐狸笑看着她，“想要什么消息？”
“葛恩没登陆吗？去哪儿了？”
“我的消息来源也源于你们，他们去哪儿了我也不清楚，你们在过来的时候遇见什么了？”
寻月将海上遭遇说了一遍。
桑德含笑点头，紧着眨巴两下眼睛，“这个可不好估算，但玩家身亡或是退出，你们的实时报上会给出提示的。”
“我其实想问，这个多鲁城——”
寻月话还没说完，楼上传下来一拨脚步声，是小疯子跟夜叉。
两人耷拉着脸，白了柜台前后的几人，径直离开了兑换店。
而楼上又下来两人，是那俩大美女，谢婉莹和孔琳。
“来杯咖啡。”孔琳将金币丢进过筛器。
“好嘞。”桑德系上围裙去后厨冲泡咖啡。
孔琳的美很有侵略性，自动拉开距离感，这样的颜不是来自天堂，就是来自地狱，美的让人不敢靠近。
寻月不自觉往旁边蹿了蹿，这样的美女，她都不敢跟着对视。
而谢婉莹的美很冷淡，让人看了都没有任何不洁的想法，美的亲民，却又敬而远之。
落座后，孔琳瞥了眼寻月问。
“你想知道多鲁城的秘密？”
第三十五章 夹缝中生存
寻月上身微微一怔，大脑瞬间短路两秒，“嗯？”
孔琳摆弄着手里的一枚金币，“咱们得一起出航才行。”
“为什么？”寻月发现，在面对孔琳的时候，自己竟一点底气都没有，恐怕孔琳这种来自地狱的桀骜美女也就罗雯能够应付。
“你不知道多鲁城的规矩？”孔琳问完这话也是一愣，最后恍然一笑，笑得竟有几分亲切，“你是0号玩家，当然不知道，你们呢？也不知道吗？”
她这话问的女神和二叔，后两人摇摇头。
坐在孔琳另一侧的谢婉莹歪着头，捋了下耳边的头发，那模样如夏日晨露一般，沁润心脾。
“我最初也不知道。”
谢婉莹说着俏皮一笑，她的气质完全不符合小疯子一队的构建理念。
孔琳说：“她让我们留下跟你们谈谈一起出航的事。”
“那她去哪儿了？”女神问。
“跟夜叉去找葛恩了，咱们必须一起出航，这个一起并非是一艘船，而是，我们必须在彼此看得见的范围内，同出同入。”
孔琳解释着，眉宇间有些担心，“其实她最初也并不确信这条消息，但昨晚零点过后就发生了怪事，起先是夜叉房间出现的鬼影，再来就是我和婉莹的房间莫名多出来个人。”
谢婉莹笑着插话，“可把我吓坏了，我俩住一间，那个人就蹲在我俩床床尾中间，是个疯子。”
女神不解，“这样的状况跟上岸的顺序有关吗？”
孔琳摇头，“跟那个没关，跟人数有关，我们就只有五个人，你们有十四个人，在多鲁城的规矩里，你们就是主队，可我们已经跟的很近了，就住在你们对面的旅店，结果这个距离也不行。”
孔琳继续说：“我们今早搬离对面旅店，入住你们旅店，这一突变，也印证了她得到的消息，她才相信那条关于多鲁城的秘密，这个秘密只针对玩家，所有规矩都根据小时计算，前24小时、48小时都会有不同事情发生。”
女神和二叔则摆手示意，“不对啊，我们也来过多鲁城，以前没遇见过这种状况。”
“我也没遇见过，我最长待到第五天晚上，没发生什么啊？”
谢婉莹偏着头，极其可爱地扁着嘴巴，硬是挤出两个酒窝，“我也没遇见过，当初也没仔细想过，后来才发现，原来我从来没在多鲁城呆过第七天，小疯子推算，这一切恐怕跟她有关。”
谢婉莹指着寻月，最后又摇摇头，“在出发前一夜，小疯子得到一条消息，那天晚上她出门了，结果被鬼雾困住，但也能自主逃离，逃出来后，就带出这条消息，她没当我们细说，只是说0号玩家会推动全局走势，本服游戏即将走向不可测。”
听到这话，寻月忽然觉得有点委屈，仅仅因为自己是0号玩家，就推动了全局走势，然后走上了不归路，陷所有玩家于危险当中。
二叔恍然做出推断，“也就是说，原本需要144小时以后才会出现的状况，提前出现了？”
孔琳点头。
也就这时，桑德从门内出来手里端着两杯咖啡。
寻月也投币咨询了这方面的事，桑德给出的答案和孔琳说出的相同，只不过多了一部分。
“多鲁城只对玩家产生影响，也只有很少一部分玩家能参透这一层的秘密，不过，你们也知道的，游戏内的玩家不能观看游戏外网站上论坛内其它玩家的现身说法，而被迫退出游戏的玩家很少愿意在现实世界里浪费时间逛论坛，那些玩家连在现实世界里喝一口水，吃一碗泡面的功夫都不愿浪费，情愿回到游戏内吃泡面，你们懂我意思吗？”
这样的说法从女神和二叔的脸上得到了印证。
他俩似乎就是这样的人，孔琳和谢婉莹亦是如此。
“小疯子在鬼雾中遇到了——”寻月用探寻的目光看着桑德，桑德过于机灵，仅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含义，随即点点头。
老桑德。
“这只是偶然，不是必然，不会每次都在鬼雾中，只不过那团鬼雾里，凑巧有些老东西。”桑德说着，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鹿皮和一个玻璃盘，“她既然说你推动游戏，恐怕之后还会遇见更多类似的事，越是接近真相，越是危险。”
二叔看了孔琳跟谢婉莹一眼，“144小时提前了，所以新规是必须抱团，还有别的吗？”
孔琳说：“必须找到葛恩一队，不然我们所有人都离不开多鲁城，天云港跟船也会消失在多鲁城的。”
“这也是小疯子说的？”女神颇为疑惑，“她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鬼雾里的什么东西告诉她的？”
“那还会遇见什么危险？”二叔问。
“抱团总不会出错，她派我俩来说，一来，他俩最强，出去找人也不至于会受伤，二来她恐怕也很难跟你们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这些，恐怕你们不会相信的，而楼上看火候的那个，她可不信任。”
说到这儿众人才恍然发现，君临还没下来。
寻月问：“变故只发生在晚上吗？”
孔琳却给出否定，“落单的人也有可能被藏匿起来，就是走丢，实实在在的走丢，不存在鬼雾鬼打墙，而是迷路。”
此话一出，寻月当即从椅子上蹿起来，“罗雯跟山姆走的，谭磊跟谭阳一起，无神和无鬼一起，你队那三个是一起的吧？”
女神张了张嘴，也有些慌神，“但愿是一起的，别给我添麻烦。”
孔琳继续说：“如果144小时内我们不能出港，那我们要面对的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可不是现在迷路那么简单的，自博米尔城之后，每一关都很难。”
看着窗外逐渐稀薄的日光。
所有人都盼着出去的人能够平安归来。
下午四点钟，兑换店外传来骑车驱动停下的声音，随后罗雯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山姆和谭家兄弟。
无人紧张地凑过去，“看见我哥姐了吗？”
罗雯倒是不清楚他紧张的原因，“怎么？你哥姐丢了？”
无人毕竟是孩子，在知道实情严重性之后就格外严肃，一点都经不起人开玩笑或是说错话。
“他们才不会丢呢！”
这一嗓子吼的罗雯一愣，刚要发火就被寻月拽住，“你等我跟你慢慢说，无人，天还没黑，你哥姐没道理会分开走。”
山姆抓住二叔问缘由。
二叔就将事情经过复述一遍。
女神佯装镇定，在那四人落座后，就旁敲侧击的询问自己队内另外三人的下落。
谭阳说没瞧见，不过出门的时候他们三个确实是一同走的。
时间推至傍晚六点钟，门再次被推开，是无神和无鬼，小无人见着他俩，就嚎啕大哭起来。
可直至晚上八点钟，门都没有再被推开。
就连小疯子和夜叉都没回来。
楼上的君临原是在看火候，如今肚子饿了才下楼找吃的。
可楼下的一众人却没有吃饭的食欲。
“出去找找吧？”谭阳发起提议。
但孔琳却一票否决了。
“晚上出去找，哪怕是两个人同行，能不能重新回来都未必，等到明天再去，两两一组，小孩子留在店里等着。”
晚上十一点，所有熔炼结束，一队人同回到旅店，但因为孔琳跟谢婉莹前晚的遭遇过于惊悚，所以打算拼房，女生一间，男生一间。
女神睡不着，就坐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的街道。
约么在凌晨两点半左右，她蹭的一下站起来，最后推开窗户。
“瓜仔！瓜仔！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呢！”
这一嗓子也喊醒了屋内其他人。
可街上的瓜仔没听到她的声音，甚至没看到近在咫尺的旅店，而是继续前行。
女神拎着手提箱打算去追，却被孔琳拦下，“你看到的瓜仔根本不在这条街上。”
“他就在楼下！”
“不在！你看他脚边的地面！这就是多鲁城的秘密！空间扭曲！”
孔琳继续解释，“空间扭曲能把事物从A点带到B点，但也不是绝对的，我们昨晚遇见的就是A-B，那个疯子真实出现在我们房间，而夜叉遇见的就是A-B-A，折射，他能看见鬼影，但鬼影只是投影到他房间，这就是空间扭曲。”
谢婉莹叹了口气，“我最初还不信，夜叉那么绘声绘色的描绘房间的鬼影我都不信，现在，信了，确实可以看见不同地方。”
女神又回到窗前，但因为天太黑，路灯太暗根本看不清瓜仔脚下的地面。
可带着隐适挂的寻月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印证了这一空间扭曲。
“确实不在街上。”
她的隐适挂根本没有预警，想到这儿，才恍然发现自己是开了外挂的。
第三十六章 在劫难逃
她可以通过隐适挂出去找人而不会走丢。
想到这儿，连忙穿衣服。
“你找不到的。”谢婉莹一脸蒙地看着她，“不过也未必，既然是你推动的，或许你能推回来吧。”
罗雯连忙收拾衣服，“我跟你去。”
寻月忙摆手，“不用，别再把你弄丢了，你就跟大家在一起。”
她本想拎着手提箱的，但，就如同桑德说的，这东西有些大，还很不方便。
最后就从箱子里拎出沧河刀。
“唉！你怎么不带着五等桃木剑啊！”罗雯最看不上这把不能升级的破刀。
“不用了，桃木剑如果遇到狗熊也不管用，我头皮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管用，也不至于把头皮都扯下来了。”
看着寻月的一头短发，罗雯也心知在这里能傍身的，还是这些利器。
拎着沧河刀出去，隔壁房门瞬间打开。
“我跟你去。”谭磊如此说着。
罗雯就在后面搭腔，说有谭磊跟着放心，还奉献出一截牵引绳拴在两人腰间。
从旅店出去，街上并没有瓜仔的影子，而向楼上看的时候发现。
两个窗口的人眼神都没锁定在他俩身上。
“看不见我们了。”
谭磊摆了摆手，楼上的谭阳目光根本就是落在他俩身上，“你要怎么找？”
“我有我的办法，这附近并没有他们出现，再走走吧。”
“要不我去开车，新买的。”
两人开车离开，楼上的目光都没有注意到他俩，很显然，这种空间扭曲的影响力异常强大。
从隐适挂的记录仪功能里调出拍摄到瓜仔的影像，跟这两天寻找宝箱时路过的场景地面进行对比分析，最后发现，瓜仔竟然回到了从天云港出来的那条路。
而在寻找的途中，他俩捡到了一个人，葛恩队的卡玛。
卡玛脸颊消瘦，眼底乌青，蓬头垢面的蹲在路边。
因为谭磊出来时带了手提箱，里面还有一些从船上带下来的食物和水。
卡玛囫囵吃了些，但精神却十分萎靡，问什么都不回答，最后倒在后车座睡着了。
最终，两人商议，反正还没开出去很远，就先把卡玛送回去。
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寻月也重新拎着手提箱出来，箱子里还装着一些食物和水，山姆的一瓶恢复剂也给她了。
再次出发的两人没在路上捡到谁，直到太阳冒出来后，才辗转开到天云港，也见到了仍走在路上的瓜仔。
“哎呀我去！终于见到人了！”
瓜仔嘴唇起皮，眼眶乌青，最后指着前方，“我想我跟着他吧，万一一个没跟上，把人跟丢了呢，这地方太诡异了，我知道我肯定是鬼打墙了，但就只剩下我自己。”
顺着瓜仔手指的方向，寻月跟谭磊什么都没看见。
他俩只疑惑地看着前方，最后四处看了看。
“你看到谁了？”
“葛恩啊，你们没看见吗？”
“他是个什么状态？”
“他衣服皱巴巴的，背影有点沧桑，走的路好像不太顺当，不是腿脚不好，而是好像走在满是大石头的路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能看见别的吗？”
“太远了，怎么也有三五十米呢，看不见其它的。”
谭磊问：“你什么时候看见他的？”
“昨晚九点钟？”
寻月又问：“你怎么跟队友分开的？”
“我们仨去吃饭，我先吃完了就想着回旅店睡一觉，可刚出门就找不到路了，左转右转的怎么也找不到旅店，最后天都黑了也找不到，晚上八九点吧，我就看见了葛恩，那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也是因为害怕，就想着还是跟着好，要是剩我自己岂不是更害怕。”
只根据瓜仔的描述，寻月很难判断葛恩的具体位置，不过能判断出其他的事。
“葛恩跟卡玛分开就说明，他们上岸后就分开了，可为什么分开呢？”寻月盯着这条路尽头，“去天云港看看，恐怕，咱们到港的船就只剩下两艘了。”
“你是说？”谭磊也没犹豫，让瓜仔上车后，就发动引擎朝着天云港开去。
“你是说，一号船毁了？”
瓜仔听后震惊地扒着座椅靠背，“怎么毁的？”
寻月紧锁眉头，“恐怕是那场雨吧，船沉了，又或者被风暴波及了，或是即将靠岸时遇见了什么，总之船没有顺利的到达岸边，而船上的人如果没有死，就应该被冲到多鲁城沿海的各个地方，而卡玛走的最远，但看神情，应该遭遇了什么危险的事，并且，他的手提箱不见了。”
谭磊说：“卡玛的衣服皱巴巴发涩，是从海里游上来的吗？他不可能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多鲁城民风还算淳朴，讨口水喝，要片面包都不是难事，可又为什么坐在路边挨饿呢？”
寻月转身看了看瓜仔的模样，面相跟卡玛没差多少，可如今只有这两个例子，她也不好下结论。
谭磊看了她一眼，“说吧，又没别人。”
“我对游戏不了解，只是猜测，这会不会是诅咒啊？”
谭磊跟瓜仔听后也不惊奇。
“也不排除诅咒的可能，怎么这么问？”
“小疯子不是说要跟着大队伍，所以他们五个跟着咱们十四个，但葛恩没有啊，葛恩队相对比起我们十四个来说，是小队伍了，只有六个人，而0号玩家又是游戏推动者。”
“你是说，他们在靠近多鲁城海岸就已经中招了？那船呢？是先我们到的港，还是之后？”
“那就只有一看究竟了。”
瓜仔被晾在后座，但这孩子并不介意前座的一唱一和，等他俩说完，才问出自己的问题。
寻月就一一作答。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天云港。
港口就停着二号船跟三号船。
“果然，没在这里登陆，但船都是走系统的，哪怕像我们那样吹离了这片海域也能调整航线继续航行，也能到达终点，可他们的船究竟——”谭磊下车四处看看，此刻的天云港照例不能进去，只能远远看上一眼。
“沿海开上一圈要多久？”寻月问。
谭磊估算一会儿，“怎样也得一天了。”
瓜仔的面色并没有因为吃了些东西就恢复过来，而是照例脸颊消瘦脸色惨白眼底乌青。
寻月猛地看他一眼，还给自己吓了一跳，可时间紧迫，她总觉得瓜仔身上的这种病态没消，持续久了，就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绝对是诅咒，可这诅咒是怎么形成的？你们跟罗雯山姆是一同进出的对吧？”
谭磊点点头，“一同出去的，我们先去零集团看店里的情况，然后由莱多带着去买了车，最后回来的。”
因为有车的缘故，所以寻月跟谭磊腰间的牵引绳也拆下去，就挂在手提箱上。
寻月心底暗暗发毛，手竟不由自主的抓起那节牵引绳，把瓜仔跟车拴在一起。
谭磊似乎是明白过来，却舔了舔嘴，神情有些吝啬，“我这车刚买的，可不能，再丢了。”
“我总觉得不踏实，咱们最好别下车，我猜的，姑且算是多鲁城的诅咒吧，六人队伍会碰上不好的事，但十四人却不会，四人队伍不会丢，但三人以下必定会丢，但这也需要一个距离，就是从餐馆到瓜仔找不到路的这个距离，就是必定会走丢的距离。”
谭磊被她绕的有些晕，仔细想过后才比划着车内三人，“那我们呢？咱俩只有两人，出来怎么不丢呢？”
寻月这才摘下耳朵上的隐适挂，隐适挂在挂到耳朵上之后就隐形了，包括弹出来的单视屏都是隐形状态。
她粗略的描述了一遍这东西的用途，讲了定位跟记录功能。
谭磊和瓜仔连连感叹一声0号玩家的特殊装备。
车停在天云港外半小时没有出发，而等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眼前的天云港，变成了一座废校，而在废校二楼的露天平台上，站着一个正在与什么东西交谈的人。
从背影看是小疯子。
第三十七章 多鲁城的诅咒
“她在干嘛呢？”
瓜仔贴近窗户仔细盯着窗外，“和谁说话呢？我们这是在哪儿？这是真的——”
话音未落，小疯子就转过头看着他们所在的位置，但眼神并未跟任何人对焦，似乎就是瞥了一眼，然后继续跟没有现身的人说话。
而车上的三人，也听不到十几米外二楼的对话。
“我想我们还在天云港。”寻月指着耳边，“小疯子不在我的监控范围内。”
“那我们要怎么出去？”瓜仔问。
谭磊摆手示意他俩别说话，并指着小疯子背在后面的手。
“她是在招呼我们？”
寻月有些惊异，又看了看单视屏，上面并没有出现小疯子的标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此刻，小疯子又漫无目地扭过头来，眼神扫过三人，又转过身去，背在后面的手，继续招呼着。
三人从车上下来，并走近些。
但眼前的一切都跟默片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废校二楼有个外部楼梯，三人顺着楼梯上去，就看见了一个岣嵝的身影，浑身上下都被破布包裹着。
小疯子似乎也注意到什么，稍显意外的抬了抬眉毛，但并没有直接跟三人交谈。
“果然是听不到。”瓜仔感叹一声，可他们仨的说话声，对面的两人却听到了。
岣嵝的身影也就一米四左右，回身之际，一张苍老无眼的脸出现在破布之下。
这老妇没有眼球，眼眶干瘪凹陷，她说了什么，但三人没法从她萎缩的嘴唇上判断是个什么词语。
小疯子面色柔和，对老妇说了什么，老妇就回到楼里。
小疯子也知道他们仨听不见，就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用一块红砖碎片在地上画着一个路径图。
旁边配上一段文字。
‘我不知道你们现在在哪儿，你们沿着海滨路向北，见到一棵大榕树岔开的两条路，选择里侧的那条，一直向前开，就能看见废校’
寻月比划了一下耳朵和嘴巴。
小疯子一副懒得解释的表情，又在地上写了一段话。
‘多鲁城排斥游戏玩家，因为这里有个不能被泄露的秘密，很不巧我找到了这个秘密，现在，我无法离开废校，你们来接我，到了再说’
因为多鲁城的144小时影响范围在扩大，所以寻月决定先回旅店，最后全员出行。
可从这个幻境里出去，谈何容易。
寻月是会开车的，她通过隐适挂的单视屏行程记录判断回程的路，以最慢速度开出，却仍处于幻境中的天云港。
这个幻境太强了，以至于开到小镇上时，身边的车都在按喇叭且避让开他们的车。
“双时空扭曲合并，多鲁城究竟有什么秘密？”
谭磊话音刚落。
车子就好似压到了什么东西，但感觉那个起伏和质感，应该不是个人。
寻月根据行程记录，难免会判断失误，压到路边或是撞到某个水果摊位，可纵使能听到路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也看不见。
最后听到城警呼和敲车窗。
可城警根本无法拽开车门，而车上三人也没办法下车，因为下去了，就会迷失在新的幻境中。
寻月摇下车窗，“城警先生，请问这里是城中吗？”
“城中？你们是盲人吗？盲人还能开车？真是天大的笑话，快下车！你们超低速行驶又撞到了路边摊位。”
“城警先生，这里是城中吗？”
“当然不是。”
“城警先生，您能用这段绳子把我们的车跟您的车拴在一起，带我们进入城中吗？我们是玩家，我们被诅咒了，回不到城中。”
城警在听到玩家后就沉默了。
寻月只能用耳朵判断，城警的呼吸声还在旁边。
“好吧，不过你们要赔偿摊主。”
寻月一一答应，并留下一些钱，最后由警车牵引，缓缓驶离。
而在三人的视野里，前面就是一片长相极其诡异的丛林，并且天色正在逐步变暗。
当一行人回到城中小旅馆，遇见大部队后，幻境溃散。
下午一点钟的阳光十分耀眼。
至于城警的事，都交给莱多处理。
在出行前，女神又租用了一辆后面带车斗的农用车，一行十五人朝小疯子指定的路线开去。
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停在废校前。
“多空间干扰，那得是什么样的秘密啊？”谭阳感慨一声。
“可她怎么就找到这个秘密了，不过找到了也不见得就会跟我们说。”罗雯恹恹地坐在车内，“喊一嗓子让她出来。”
谭阳听话的喊了一声。
寻月从车上探出头观望，“人不在？”
前后车车窗打开，但大家都没敢下车，生怕落入另一个幻境。
就如同寻月说的，废校内没人回复。
如今已是下午三点半，废校建在群山环抱的森林里，太阳还没落山，就已经天黑了。
“别单独过去，万一又碰见下一个幻境呢。”女神虽然担忧另外两个失踪的队员，但仍是保持冷静，环顾四周，“能去哪儿呢。”
孔琳说：“咱们开近一点，用牵引绳拴着一个人过去看看。”
众人也不敢耽搁，奉献一条牵引绳，放孔琳自己下车。
“她是你队的，你自己去看吧。”谭阳懒洋洋地趴在车窗上。
孔琳虽是美女，却也是对家。
而此刻三车人，没一个有绅士精神。
那孔琳也不介意，拴好绳子就走向二楼平台。
“我下去看看。”寻月推门打算出去，却被女神拦住。
“小疯子人很精明，她让你们来接她，此刻又不出声，你们又说这地方有瞎眼老妇，谁知道她想捣什么鬼。”
寻月推开车门，“那也说不定，留下什么记号，让她自己的人躲到安全地方了呢。”
她要下车，女神自然是要跟着的，走到前车时，谭磊也要跟着。
“你留下吧，光剩下他们，不够应付突发事件的。”
寻月话音刚落，就听二楼传来孔琳惊呼。
“有血！”
此一声惊呼，罗雯机警地按住想要冲出去的山姆和谭阳，低声道。
“都别动，就你们几个去吧。”
寻月、女神、瓜仔、谢婉莹下车，沿着牵引绳上楼，地上的字迹还在，也并没有什么字迹被抹去的痕迹。
只不过是多了一滩血。
“她受伤了！”
孔琳看着血滴延展到废楼内部。
“未必是她，也可能是那个瞎眼老妇，总之，别慌。”寻月瞄了眼楼内，上午从幻影中过来的时候，她曾给那个瞎眼老妇做标记，在一定范围内，隐适挂就会发出警报，此刻在废楼的阴暗角落里，那个标记，正在朝着他们的方向移动。
从手提箱里抽出沧河刀确实非常费事，而见她这番动作，其余人也都警惕的后退到台阶边缘。
不同于上次来时老妇警惕的表情，这次，老妇嘴角挂着诡异地浅笑，揣着手，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啊~你们来了。”
那声音好似破布，又似砂纸，卡拉拉的，听得人脊背发寒。
孔琳紧张又有些警惕地问，“她人呢？”
老妇呵呵一笑，“被我吃了。”
“你糊弄谁呢，我们可是玩家，还能不知道队友的生死？”
“她知道了多鲁城隐藏的秘密，就不能离开这座城。”
第三十八章 瞎眼老妇
孔琳从手提箱缝隙里拽出一杆铃铛，不同于神乐铃跟鉾先铃的正向作用，这是反向作用的束魔铃，能够控制任何恶灵魔物，但这样的装备需要持有者功底深厚，对恶灵卡法莎足够虔诚才能使用。
“她就在这栋楼里，你们去找吧。”
瞎眼老妇嘿嘿一笑，随即让开路，就蹲在进楼入口旁，她没有眼睛，那黑洞洞的两个窟窿竟显得炯炯有神。
而寻月就觉得，这俩窟窿就在看着自己，随即问。
“你知道，她是在哪儿得到多鲁城秘密的吗？是在这废楼里吗？”
“你要买秘密吗？我可以卖给你——”
在游戏世界生存一年，寻月对于买卖和金钱十分敏感。
在老妇说出卖的时候，寻月就下意识插了句话。
“我没钱。”
老妇两个眼窟窿对着她，“不要钱。”
“那你要我怎么买？”
“卖你的生气。”
寻月猛地想起普斯特城古堡里的老妇曾说过的一句话，她身上的生气就那么一点点，又问。
“生气怎么卖？”
女神当即拽住她，“你咋还顺着杆儿往上爬呢，卖什么生气！”
老妇狡黠一笑，“把你的寿命卖给我也行，我会告诉你更多的秘密。”
女神当即挡在寻月身前，“卖什么卖！你不要蛊惑她！”
此刻，女神竟成了真正维护寻月的人，而跟上来的瓜仔只是稀里糊涂站在一旁。
孔琳跟谢婉莹因不知情，只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寻月。
“把你的寿命卖给我，不多，我只要十年。”
“我怎么知道，我把寿命卖给你，你就真的会告诉我实话？万一你骗我呢？”寻月从女神身后走出来，拎着沧河刀的模样，根本不像是去谈判的，而像是去打架的。
“还有，这里是游戏的世界，你觉得你跟玩家交换，会换到什么呢？”
老妇听后，笑容加大，最后笑到一颤一颤的，“你以为这是游戏里的世界？不，这里是监狱，你所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当年被关进来的罪人的后代。”
“什么！”
“什么！”
阳台上，唯二惊讶的只有女神跟瓜仔。
谢婉莹并不在意这些，只问，“她怎么受伤的？你要寿命做交换，就是她把弄伤了？还是说，这栋建筑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你要交换寿命，我就告诉你。”老妇突然严肃盯着谢婉莹。
交换寿命，谢婉莹当然是不愿意的，只抬抬肩膀，看着阳台下的三辆车。
孔琳问：“十年的寿命，能换到多少消息？全部吗？”
老妇眼部肌肉收缩一下，“你要交换吗？”
“我就是问问。”孔琳也没想交换。
寻月拎着沧河刀绕过女神，站在老妇面前，“你是人，不是恶灵。”
老妇像是知道寻月是谁一样，一改面对其余玩家时的那种严肃，笑呵呵地说：“我当然是人了，你想好了吗？把手给我，孩子。”
老妇伸出了枯槁的爪子，并急切地抬了抬手指，“把手给我，孩子。”
寻月注意到，隐藏在破布斗篷里的另外一只手没有拿出来，估么就是攥着一把刀。
“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孩子。”
“你拿到小疯子的寿命了吗？”
老妇神情一滞，“没有。”
寻月想是明白过什么了，“所以你并没有告诉她多鲁城的秘密，她只是骗我们说已经得到多鲁城的秘密了，是这样吧？”
老妇急切地招了招手，“孩子，把手给我。”
因为急切，破布斗篷下另一只手上的尖刀露出一部分。
事不关己的众人，不关心这个0号玩家的寿命，只关心，能不能共享这个秘密。
也就在这时，小疯子的标点出现在隐适挂上，并且正在朝阳台方向移动，而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左木、疙瘩、迪欧娜。
“快把手给我孩子。”
老妇萎缩的眼部肌肉被撑开，迫切的样子有些狰狞。
寻月也是好奇心过盛，竟把手伸了过去，并悄悄地问。
“一共有24轮游戏是吗？”
老妇枯槁的手力气很大，抓着寻月的手腕，把手掌翻开，随即用另一只手上的短刀刺入其中。
“是的。”老妇给出回答。
寻月继续问。
“老桑德还活着是么？”
“不死不活。”
“如果恶灵队闯过卡法莎这一轮，会释放卡法莎吗？”
“很有可能。”
“你不确定？”
“这里是监狱，你见过监狱会释放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可这个监狱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里了？”
“那又如何？有桑德在，他的精神力镇压着24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老妇说着有些抱歉地抬起头，那双黑窟窿里竟流露出些许愧疚的情绪。
“孩子，抱歉，这都是她让我这么做的。”
掌心上涌出的一缕血迹融入在那把刀上。
刀刃微微放出红光后，刀身由灰银色，变成沙金色。
小疯子带着另外三人出来，最后笑容满面地夺过那把刀，在手里细细品味。
“好刀。”
小疯子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支束魔铃晃了晃，瞎眼老妇神情瞬间清醒过来，并祈求地搓着双手。
小疯子用这把刀点在老妇眉心。
老妇脸上的皱纹竟瞬间消失好多，并年轻了一点点。
寻月不解地看着她，“你这？”
“我说过了，我知道多鲁城的秘密，你怎么就不信呢？不过有你的宝血附着在破魂刀上，我也算是功德——”
话没说完，沙金色的宝刀竟没来由的把那摊血迹吐了出来。
老妇脸上散去的皱纹瞬间又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
小疯子也有不知道的事，跟0号玩家相关的事，她都只是一知半解。
老妇慌张捂着脸，“没有寿命，没有寿命！”
小疯子诧异看向寻月，“什么叫没有寿命？”
老妇面目变得狰狞，“你骗了我！你骗了我的破魂刀！”
这样的狰狞明显是对着小疯子的。
寻月大致猜到了些什么，忙招呼女神和瓜仔撤到台阶上，可瞎眼老妇并不简单。
只见其抬手一挥，小疯子就撞到右侧的墙壁上，破魂刀瞬间回到老妇手上。
“我是最后一批被投放进魔方的罪人，你得到了瓦拉的消息找到我，你说要给我最有力的生气，以及一份大礼，这就是你的大礼吗？”
小疯子捂着后背站起来，“大礼出了意外你找大礼啊，找我干嘛？她的气息你没感觉到？”
“没有生气，却有死气，还有灵气，你如果把她留给我，我就把这破魂刀让给你。”
“艾玛女巫，等我们能登上天云港的船，她就是你的了，你的新躯壳，她身上的灵气，应该足够滋养你了吧？再加上车上那些人的寿命。”
瞎眼老妇嘿嘿一笑，抬手间，废校消失，天云港的大门出现在眼前。
“拿着你的碎片，滚吧。”
瞎眼老妇把一个宝箱丢给小疯子。
小疯子朝孔琳跟谢婉莹使了个眼色，两人立马下楼奔向天云港。
而夜叉领着葛恩以及半仙儿、壮士出现在楼下。
但除了夜叉外，其余人的面色都跟瓜仔和卡玛一样灰突突的。
时至此刻，寻月才恍然发现。
他们的面色并不是因为诅咒或是饥饿疲惫，而是因为被取走了十年的寿命。
第三十九章 系统魔方里的世界
女神在见到壮士和半仙儿后立马拉着瓜仔跑下阳台。
而小疯子也带自己队的另外三人离开。
也就此刻寻月才发现，脚下有一股吸力让自己无法动弹。
在只能眼看着小疯子打开宝箱后，天云港开。
那些原本坐在车上的玩家，纷纷下车朝天云港跑去。
只有罗雯跟山姆还有谭家兄弟却没有离开，而是跑上二楼。
“你怎么搞得！”罗雯愤愤地怪吼一声。
另一边，老妇也绕到寻月面前，端详着这具躯壳。
“很好很好，我等着五百多年，终于等到一具附和我标准的躯壳。”
寻月冷静看着远处的两艘船先后出港。
“五百多年前，最古老的点在五百多年前吗？”她仍执着于解开未知的秘密。
老妇扁着嘴摇头，“最古老的点在哪儿，我也不清楚，是老桑德给你的提示？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认真对待他给你的提示，他是想让被困住的所有的罪人伏诛，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命跟伟大的卡法莎女巫相连，只要卡法莎不死，我们就不灭。”
“寻月别听她废话！把鞋脱了！”罗雯见拽不动她，就蹲下打算给她脱鞋。
可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脱了鞋也没办法离开。
“你们就不用挣扎了，等我融合新的躯壳后，自然会慢慢享用你们。”
老妇说着上前几步，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话。
寻月只觉得外界声音瞬间被屏蔽，眼前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个极致妖异的女人就站在她面前。
瞎眼老妇？
年轻时也怪漂亮的。
这么看还有眼睛啊。
寻月这边瞧这着，压根没把自己的处境当回事儿。
只见老妇在冲撞着自己的灵魂。
可灵魂上的碰撞并没有表露在现实中，自己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
而在灵魂世界外，罗雯一边推搡寻她，一边给她拖鞋。
谭阳跟谭磊两个跟拔萝卜一样都没撼动她半分。
山姆看着远处消失在黑夜中的两艘船，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就在这时，老妇跟寻月的身体，双双后退几步。
原本谭阳和谭磊在反向拽着她胳膊，如今也被一个趔趄绊倒在地上。
老妇呕出半口血，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嘟嘟囔囔念叨着冥神放过的话。
而寻月跟之前鬼上身时一样，脸色苍白，躺倒在那里，这次灵魂深处的记忆竟然跟老妇的记忆一并出现。
这次记忆接入的非常仓促，跟她有关的无非就是黑曜石一样的墙壁跟地面，成堆的文件，办公桌和咖啡机，以及写着‘莫司判’三个字的水晶牌。
厚重的黑水晶门，暗黑又夹杂一些墨绿色的走廊地砖以及墙砖，水晶吊灯。
一个个面如死灰的囚犯从她面前经过，行礼的狱警，以及她那张冷漠淡然的脸。
而关于瞎眼老妇的事，就丰富多彩太多了。
她名为艾玛·琼斯，生在英国北部一个偏远的小镇上，祖上是巫师，传到她这里就不那么兴旺了。
主要还是人们对巫师的排斥，艾玛小时候就亲眼见过姨妈被捆在木桩上，被火烧死。
造成了心理创伤。
但成年后的艾玛爱上了一个普通人，可这人在知道艾玛的身世后却告发了艾玛一家。
艾玛的父母和弟弟被捕，最后被活活烧死。
艾玛的恨意夹杂着巫师的力量，诅咒小镇，并烧死了一整个村庄的人。
这其中就包括那个背叛她的男人，
结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关于这些非正常事件，有人管，由此艾玛被抓，拘押进系统魔方，但当时只是投放进来，并没有分组管理。
直到不久之后，编号为036号系统魔方进入正规编程，最后因为承载满员而被抛入时空断点，由此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系统魔方在落地后，也开始初轮运作，那就是母魔方分裂出子魔方，子魔方再代入新生命，让系统魔方内的世界得以运转。
但系统魔方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没人知道。
相传系统魔方里有一个管理员名叫桑德，可被扣押的犯人从没见过他。
而老桑德的下落，至今是个谜。
艾玛女巫就知道这么多。
谭阳跟谭磊将寻月扶起来，因为这次接入信息有些多，寻月起身后竟有些痴呆傻的表现，半天都没回过神。
“看来今天走不了了。”山姆指着吹过来的冷风，以及南边天空中聚集的乌云。
废校里面十分脏乱。
他们用现有的一些食物糊弄一顿饭。
可两个小时过去，寻月仍处于痴呆傻的状况，还没从艾玛女巫的记忆中挣脱出来，且看得十分细致。
说话的方式，像个疯子。
只言这系统魔方是困住犯人，困住就是最大的惩治，所以这里面并没有狱警，什么都没有。
被关押的犯人们大多数都拥有些奇异的能力，少数人则异常残暴。
在系统魔方没有进入编程，没有经过时空断点投放过来之前，魔方内的世界从某种形式上算是混沌状态。
在这个世界里，分有六百个大小不一的岛屿，有些有人住，有些没人住。
艾玛被投放进来时，这个世界上就已经关押三千多万囚犯，分别生活在各个小岛上。
不过在系统魔方进入编程后，囚禁在这里的犯人，被统一分配到各个小岛屿中，且相互不能走访跨越。
艾玛女巫就被困在卡法莎世界的多鲁城中，永远都不能踏出多鲁城。
几百年繁衍，一些囚犯化为尘土，而一些囚犯仰仗着小世界里的头号恶灵存活下来。
艾玛之所以能活数百年，一来是仰仗着恶灵女巫卡法莎，二来是因为手中的破魂刀以及她的女巫身份，不断的吞噬新躯壳，以此为生。
看过这些后，寻月从痴呆傻中清醒。
耳畔不单单有鼾声，还有枯枝燃起噼里啪啦声，以及外面的雨声和雷声。
“你可算醒了。”
谭磊点了点手表，“都后半夜三点钟了，你保持这个状态，水米不进，已经快十个小时了。”
寻月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是嘛，还真有些饿了。”
谭磊拿出吃的递给她，“咱们没赶上船，其他玩家都没等我们，直接开船跑了。”
“嗯，那我们只能搭乘远洋号了。”
说到这儿，那个老妇动了动，说道：“不用远洋号，还有一艘船没出港，只不过，没停在天云港而已。”
“是你的杰作？”寻月问。
“多鲁城可不止有我这么一个老东西，这个监狱困住非常多的人，非常多。”
“如果所有的囚犯都被消灭了？系统魔方会怎么样？”
“如果？有这样的如果吗？”
“我是说如果，如果是这样，那老桑德会如何？”
“他？我从没见过他，在这样一个充满邪恶的世界里，总有那么些邪恶无法触碰的东西，这一来是系统魔方的规则，二来就是桑德。”
听到这儿，寻月心下有一个疑惑。
老桑德为什么要帮助玩家冲关？
老桑德给出系统魔方世界的真实定理又是因为什么？
恶灵无法触碰的东西被视为规则，所以，那老桑德又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既然有规则又何须桑德？
还是说——
系统魔方内关押的，最厉害的囚犯，一共有——
25人呢？
第四十章 公海
这话她没有讲出来。
她觉得老桑德如果真是狱警，那肯定是能力最强的人，但如果是最厉害的囚犯，那肯定是25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最想冲破束缚，重回世界的人。
如果桑德真的存在，并且故意引导玩家，那现在玩家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老桑德的掌控范围内？
可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不帮助职业玩家冲关呢？
老桑德究竟在等什么？
其余24个罪大恶极的罪犯又遵循着怎样一个生存系统呢？
寻月想不出个原由。
而老妇也就只知道这些而已。
“小疯子在打听什么？你告诉她什么了？”
“她问的只是下一关要注意的事情，拉玛城的秘密，拉玛城中有哪些了不得的后代。”
老妇把对小疯子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拉玛城要注意那些热情的人们，因为他们另有所图。
另外拉玛城中地形复杂，山林村镇多异兽，这也是需要注意的。
清晨的阳光照进来，山姆和谭阳最先醒过来。
而寻月也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每一服玩家都有一个新世界，这些世界里的你们，又是个怎么样的存在呢？在成千上万个游戏服里穿行吗？”
“不，只有勘破玄机的人才能找到真实的世界，其余的，都是虚假的存在。”
寻月跟谭磊对视一眼，谭磊问：“那另外一个服里的你，就不是你？只是虚假的幻象？”
老妇点头，“是的，只有找到真迹的玩家才能找到最真实的一条路，但这条路是破碎的，需要在这条破碎的路上，拼出正确的路，你们才能通往真实的魔方世界。”
不知何时，罗雯也醒了，就是没起身，“那小疯子是找到正确的路了？”
老妇叹了口气，“我想是的，那孩子很有天赋。”
“真迹是破碎的，那破碎了多少个？”寻月问。
“12个，大约就这么多，因为曾经也有玩家在寻找真迹。”
老妇的话让众人看到一丝光明，似是已经将大局捋清楚了。
罗雯说：“我们过了三关，原来她每一关都在找正确的路，以此通往游戏的真实世界，是谁给她的启示呢？怎么突然从上一服退出来，重新开始的呢？老桑德？”
所有人沉默，没人能给出回答。
四月初的春雨过后，已经不需要毛呢大衣避寒。
五人把车开回城中，把租来的车还回去。
另外零集团还没能顺着形势发展到下一关拉玛城，莱多还需要在多鲁城中发展企业，不能追随他们前行，由此也不能顺利的将年分红和月工资发给他们五个，只能提前预支。
带够了钱，五人驱车赶往老妇所指出的地点，是关城北部的海岸边上，船身没有破损。
只是被巫术定住了。
在开船前，老妇破开空间，来到岸边叫住了寻月。
“大人，您是魔方总部派来拯救我们的吗？”
寻月被问的一愣，这句大人，听得心里一颤，记忆里，也曾有人叫她大人。
“我不知道，我的记忆是有缺失的，你看到了什么？”
老妇摇摇头，“我只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来自阴间的力量，还带着死亡的气息以及少许灵气。”
寻月笑问：“就是没有活人气？”
“有的，但我能感觉到，活人气是附着在你这具躯壳表面，很少，且不能被任何外物吞噬。”
“我没有曾经的记忆，如果您还能看出什么，请告诉我。”
老妇支吾了一下，最后含糊地说：“您身上死亡的气息极其悠远——恐怕，比我的年龄还要大。”
“哈？”
寻月诧异瞪圆了眼睛，“您说我年纪大？什么叫死亡的气息悠远？是指我死了很久很久吗？”
老妇无奈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话到这里没了进展，寻月没想到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竟能牵扯出和记忆相关的部分。
听着罗雯招呼，她辞别老妇。
巫术破除，一号船按照系统预定的方向驶出这片海域。
他们这艘船注定是三艘船里最不幸的。
在出航后不久，船头就调转180°朝着另一个方向航行。
他们没办法控制船的走向，就只能任由船身自己找到对的路。
可又过了不久，船身再次调转。
而第三个出海的厄运并不止于此。
餐厅内食物，不再补充，在没有冰箱的情况下，腐烂的越来越快。
而在找不到退路也找不到前路的情况下，他们在海上漂泊了整整一个星期。
谭阳跟山姆用开出来的柳条和小号牵引绳做鱼竿，再拴上一些干面包钓鱼，当然，这就是扯淡，没有一条鱼愿意靠近小拇指粗的牵引绳，也不愿吃泡在水里就化成碎絮的干面包。
这艘船的弊端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显露出来——没有厨房，没有盐、面粉、大米。
淡水也就剩下那么三十几桶。
由于船身发生过不下于六次的调转，所以他们已经很难找到当初来时的航线，更不可能在脱离大船搭成救生船的情况下找到正确的路。
他们被陆地抛弃了，同样也被这片谜之海域抛弃了。
实时报上显示，拉玛城的第一块碎片已经开启，宝箱数在逐步减少。
看着天边密布的乌云。
又是陷入循环的一天。
这片海域下起了中雨。
五人把锅碗瓢盆，以及用空的大桶，甚至浴缸搬出来，接这些无根之水，而圆润的天际，仍旧没有陆地显现。
“但愿今天能兜到一些鱼虾。”
山姆披着防水的桌布走到船尾，并顺着楼梯走下去，他们在船尾用切割过的床单做成一个网兜。
头两天确实能兜到一些很小的虾或是小鱼，只能熬汤充饥。
“要是能搞到一条稍大一些的鱼，然后就宰了钓鲨鱼。”谭阳也跟着下来。
船开出去后是不会根据搭乘者指示停下的，在没有接触到下一关的海域或是岸边，船都不会停下，这也是他们五个无法判断距离的原因之一。
不过破被单毕竟不是网，泡在水里也容易腐烂。
今天他们没有鱼汤喝了。
五个披着防水桌布的人沿着最接近水面的平台坐下来。
船开的不快，脚在破开水面的时候，只有一层浅浅的水纹，多的，就是每颗雨滴激起的水洼形波纹，整片海域都跟着沸腾了。
看着不远处的天空，这场中雨也只是阵雨模式。
不过十几分钟，海面恢复平静，耀眼的阳光透过撤去的雨帘，形成无始无终的双排彩虹。
光线清晰后，海面下的这片海域里，出现了一些游动的身影。
谭阳将防水布脱下来，愤恨地摔在一边，“用牵引绳拴着我！我要下去抓鱼！”
罗雯双足踢水，双臂后撑，懒洋洋仰着脸，闭着眼对着曜日，“我看行，就把你当鱼饵，说不定我们还能钓到鲨鱼呢。”
这片海域属于公海，公海之上，前后关城不靠，自然就没有宝箱。
寻月看着他们几人个，现在的这一幕，终于有种脱离游戏的感觉，便说。
“可以试试，还有多少牵引绳？”
罗雯歪着头看她，“你要下水？”
第四十一章 顺序
牵引绳分三种，小拇指粗的为最小号，还有两指粗的为中号，手腕粗的是大号。
罗雯拿出大号的牵引绳在寻月跟谭阳腰间打了个死扣。
大号牵引绳总长20米，绳子没有破开，两人各自拴在一头，绳子在平台的柱子上绕过一圈，他俩就跟大船放出去的两支风筝一样，下水了。
寻月会水，但姿势就是狗刨，唯一的优势就是，她不需要呼吸。
他们没有抓鱼器，宝箱里开出来的东西对这些动物也不管用，用三等引雷符电鱼过于奢侈。
就只能用被套，枕头套罩鱼。
谭阳没有下潜很深，也没有过多游动，只是撑开被套，任由大船前行的拉力反向罩鱼。
至于寻月则关注着隐藏在墨蓝色海域中的危机。
她这边下潜要比谭阳深上几米，但昏暗的光线并不能干扰她的视角。
黑暗中，极其偶尔会遇到一两只海龟从她脚下三五米深的地方游过，而在牵引绳达不到的地方，还有一些她最爱吃的虾和贝类，但都在躲避她这个不速之客，藏在海底石缝中。
寻月被海洋深处瑰丽的一幕吸引，竟也忘了往枕头套里装一些游过她身边的鱿鱼。
不知过了多久，牵引绳被一股大力猛然抽回。
她几乎是被人拽上来的。
“你咋回事啊！一次都没上来换气！”罗雯跪在平台上，见寻月没事，表情从担忧转变成生气，“你咋的！0号玩家还有憋气的能耐了！”
寻月没被拽到平台上，只泡在水里，尴尬一笑，最后点点头，“抓到了吗？”
山姆沉沉叹了口气，“0号玩家就是好，装备不一样也就算了，身体构造还异于常人，抓到了，你在水下还看到什么了？”
寻月原想说看到龙虾了，可就这么一问，她想起被仓促拽回的时候，看到船底似乎有什么符号。
她把这个事说了，可谁都不知道那种符号代表的是什么。
罗雯跟谭阳上去弄午饭，山姆看着谭磊跟寻月下水。
船底的符号很大，保守估计，长宽在两米左右。
谭磊见了，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寻月在上岸后通过单视屏捕捉，把那个符号画出来。
可他们谁都不认得。
“我试着擦了一下，有这种金银磷粉，但不溶于水。”谭磊说着，把手指上粘稠粉末抹在布上，“这会不会就是扰乱我们前行的东西？”
“可是，这是怎么印上去的？”谭阳一边不解，一边给他们盛水煮鱼肉。
“不管是什么，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咱们是离不开这片海域的，所以——”山姆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们，“不管是什么，咱们都得试试了。”
寻月跟谭磊花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把那个符号全部擦掉，金银磷粉脱离后，漂浮在水里，有一部分还粘在他俩身上，另一部分仍旧吸附在船边上，只不过会随着船的行驶逐渐被冲走。
“但愿，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罗雯撩水给寻月冲洗头发，“但愿擦掉它真的能找到拉玛城。”
在擦掉符号后的两天里，船再没有调过头，可也没有看到岸边。
船上五人照旧下海捕鱼，但因为船上就只剩下鱼虾，除寻月外，都出现了维生素摄入不足的反应，索性，谭磊包里还有一瓶恢复剂，四个人在实在挺不过去的时候会补充一点点。
就这样，他们又在海上漂泊了三天。
而在这12天里，21碎片找到19片。
“我们是没戏了，但愿，但愿上岸后能多储备一些食物或是蔬菜水果。”谭阳坐在船头，看着前方茫茫海面。
今天改善一下伙食，他们改吃海鸥海鸟，因为没有特殊的调料，所以口感并不是很好。
就在他们心不在焉的啃着海鸥那丁点肉时，一个宝箱出现在船头的长椅上，紧接着，又出现三五个，最后十七八个宝箱散落在船板上。
罗雯捂着脸哭出了声。
山姆则跪在地上祈祷。
谭阳呆坐在原地。
寻月跟谭磊相视一笑，起身去开那些瞬间出现的宝箱，不单单这边有，餐厅跟船舱内的各个房间都有。
而寻月也开到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金币宝箱。
这也说明他们进入了拉玛城海域。
只不过靠岸还需要一段时间。
所以一日航行下来，并没见到海岸。
不过船上的五人不再着急了。
最末出海的船的厄运终结，餐厅内的食物又变得丰盛起来。
可他们以正常行进速度又漂泊两天后，刚准备驶入拉玛城天云港，碎片就被找齐了，而天云港再次开港。
还没到达天云港的一号船，调转船头，成为第一个出港的船。
在海上漂泊15天的他们没能见到拉玛城的奇景，茫茫的大海继续着无边无际的辽阔。
“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就是陪跑选手？”
谭阳躺在甲板上，看着暗夜中的星辰。
其余人也歪在各处，等待着伊丽莎白城的到来。
“伊丽莎白城有吸血鬼，寻月。”
罗雯打了个哈气，他们不想住在船舱里，就扯出床垫子铺在外面。
“要怎么辨别？”
“晚上不出门就能辨别了，等我们到达伊丽莎白海岸时如果是黑天，就不上岸，如果是白天，就快点找到旅店入住，天黑后绝对不出门。”山姆解释。
“没有白天出来的吸血鬼吗？比如，有什么女巫的保护？吸血鬼长什么样？和人一样吗？”寻月问。
“他们的虎牙要比正常人长一些，更坚固，长相，面无血色，惨白惨白的一点都不好看，至于成为吸血鬼的人究竟好不好看，那要看这人死前的面相了。”谭阳如此解释，“不过他们的眼底有些发红，就是下眼皮内侧边缘。”
“他们是只需要喝血……”
寻月话没问完，就被罗雯接茬。
“跟电视上演的不一样，每天都要喝一两千毫升的新鲜血液，死后微微凝固的血液都不喜欢，所以杀的人较多，另外，他们没有饱腹感，喝进去的血液补充在皮肤跟各个器官上，但流失的非常快，不会排泄，但有睡眠，还有什么来着？快给她补补课。”
说着山姆接过话茬，继续说。
“他们大致分为以下几种状态，萎靡、兴奋、暴躁、冷漠，大致都是这样的，萎靡基本上是喝不到血，如果他们不是每天补充的话，皮肤就会干枯，皱巴巴的，包括眼球以及身体各大器官；兴奋就是喝到血，但是在喝到的两三个小时内是兴奋的，之后如果没有能力常常进食，就转为暴躁，不过暴躁过后，就会极其冷漠。”
谭磊接话，“在血液充足的情况下，他们是有繁殖能力的。”
“什么？”这点倒是让寻月非常诧异，“女人也有吗？”
第四十二章 靠岸
谭磊点点头，“但只是在血液补充充足的头两个小时内，之后就进入衰败，每日从四种状态中轮回，当然这是指能够吃得饱的，吃不饱的，就是一个星期吃一次，那种人，就会很老，皮肤干巴巴的，他们不会死，因为已经是死人了，但如果长期得不到进食，皮肤就会越来越萎缩，最后失去行动能力，变成活干尸。”
“那伊丽莎白城岂不是全是吸血鬼了？”
“聪明的人变成吸血鬼，会一直保持着聪明的智商，但不聪明的人，也没办法变得聪明，成为吸血鬼改变不了原本的事物，不能控制人心，也没有什么特异功能。”
谭阳伸了个懒腰继续说。
“但他们并没有超高速移动能力，速度和生前没差，不过他们不会累，没有肌肉酸痛的感觉，所以不要跟他们比耐力，你跑不过他们的，另外就是骨骼跟牙齿非常坚硬，至于视力，并没有多好，生前是近视，死后依旧是近视。”
罗雯拍了下寻月，补充道。
“骨架不会变，但容貌会从成年变到老年，这要看喝血的程度。”
“要怎么杀掉他们？”
“桑德店里卖的银子弹枪，到了伊丽莎白城会开出相应的宝箱。”
谭磊补充道：“城中有吸血鬼是历来就有的，所以肯定有什么东西管理他们，但也容易出现另一种现象，就是饲养人。”
其余人认同这个观点，频频点头。
山姆说：“饲养人我没遇见过，只是听说过，准确的说，我没在伊丽莎白城呆很久，基本上就只在天云港附近等待着集齐碎片，伊丽莎白城太可怕了，尽量不要遇见那些吸血鬼才好。”
两天后的傍晚时分，一号船第一个到达伊丽莎白天云港。
他们一致决定，在船上呆一晚，明早太阳升起后再下船。
伊丽莎白的天云港跟前几个不同。
是开放式的。
紧挨着天云港的东西两侧，就是商船和货船的港口，都在正常营业。
且这里的年份跟前几个不同，从港口船只的形态以及电灯汽车的改造，还有港口附近的高楼形状、和人们的穿着，这里差不多就是二十世纪五十六年代。
远远的看去，天云港港口外就有大型的商场以及饭店旅店。
“咱们是不是靠的太近了？”
谭阳有些忌惮，看着左右两侧的港口以及停泊却没有熄灯的船只。
“疏忽。”
罗雯也为自己的经验不足懊恼，“这游戏船只说玩家在船上不能造次，却没说这些原住民，不能上来大开杀戒。”
寻月悄声问：“会不会我们不邀请他们，他们就不会——”
“不会，那都是影视效果，他们生前是人，这就像是沾染了某种病毒才由死尸复活，并没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五人趴在船边，警惕地观察着岸边的灯光，坐着救生船逃走的概率不大。
提心吊胆在海上熬一夜也很是为难。
“看旅店里还有人的，我们就住一夜，从港口到旅店门口，这么短的距离，应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况且——”
谭磊停顿片刻，指着稍显繁华的港口区，“你们不觉得这一切都井然有序的吗？”
山姆说：“还记得瞎眼老妇说的吗？只有找到主线，才能找到真迹，或许，这些其实都是虚幻的。”
罗雯整理下衣领，极其不屑地白了山姆一眼，“咬你一口，你就知道这究竟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
“那还？”山姆尴尬笑笑。
罗雯点了下谭磊，“他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得注意安全，好在，我们还有车呢，虽然对比起这个先进的城市，咱们的车，稍显落后那么一点点。”
谭阳笑着走向汽车，“那可就是古董了。
船已靠岸。
一行人开车下来，在路过天云港港口的时候，引起一些附近居民驻足张望。
寻月看着那些穿着牛仔裤和白T恤的人，时空穿越的感觉，恐怕就是现在的情形。
她看了看自己这身中世纪末的服装，又看了看罗雯的长裙，这身装扮太不实用了。
“往后会不会有咱们古代的服装？”
她稀奇地看着商场外的霓虹灯，以及自动贩卖机里的老式瓶装可乐。
罗雯转头一笑，“会，所以要买好多衣服包包和鞋子哦~”
罗雯志不在收集碎片闯关，而是在不同关城中享受生活。
车停在一家汽车旅馆门口，老板已经出来围观了。
“你们从港口出来？天啊，咱们这儿有二十几年没有玩家经过了，我上次见到玩家的时候还只有八岁，你们是要住店？身上带着的是金币对吗？”
老板身材微胖，穿着牛仔外套，梳着大背头，留着八字胡，看起来时尚又憨厚。
“这里有兑换银行吗？”山姆问。
“毕竟二十几年没有玩家过来了，所以银行办理兑换的窗口荒废，不过你们要是去，他们会给你们兑换的，但是要等到明天，他们下午四点就准时下班了。”
“那我们？”
“进来吧，和我聊聊你们的经历，也好让我涨涨见识。”
罗雯和蔼一笑，“我们也想涨涨见识呢。”
这家旅馆的客人不多，两个在一楼看电视，三个聚在一起喝酒，四个在打牌。
“约翰，来新客人了！”
大腹便便的酒鬼扬了扬酒瓶子。
“他们可是玩家。”
“玩家？什么玩家？街区游戏吗？那我还是赢过一盘的。”酒鬼的大鼻子通红，说话已经不大利索了。
“坦尼，你不知道玩家吗？二十七年前曾经来过一拨，在中间港，哦，二十七年前你该不会还在吃奶吧？”
约翰老板笑盈盈将五人让到一张空桌前，“坐，先坐，我们这里只有酒，要吃饭得去隔壁的快餐店预定。”
“不了，我们在船上吃过了。”
听约翰老板说起当地人称‘中间港’的玩家，店内的客人牌也不打了，电视也不看了，喝酒的拎着酒瓶子也凑了过来。
“中间港，我以为荒废了。”
“中间港啊，原来那是个港口啊？我还以为是个故意占地皮不给卖呢。”
“你真有想法，故意占地皮，呵，嗝～”
“那他们为什么来这里？”
所有目光都落在五个穿着奇装异服的外地人身上。
“玩家是来参加演出的吗？为什么穿成这样？”
第四十三章 寻找真迹
“这你都不知道，你没出过城吧？”
一个穿着水手服的男人鄙视地看了眼品评服装的醉鬼，撇撇嘴问：“你们是从哪儿来的？玩家？玩家是做什么的？”
而这个答案由约翰老板回答，且说得十分详细。
将玩家的身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也有自己的疑惑。
“为什么隔了二十七年才出现？”
约翰老板十分不解，“我小时候曾见过穿成这样的玩家，但他们之后又从中间港走了，之后就再没回来，也没有玩家再来。”
“二十七年前？在这之间都没有人来过吗？”
“没有，这是我爸爸的店，我爷爷曾是港口的负责搬运的工人，我祖爷爷也是搬运工人，我祖爷爷也曾见过玩家，但那都太久远了，是在祖爷爷很小的时候，还有合影呢，等等我去找找。”
“天啊，约翰，你还有这么丰富的家庭历史呢，我就只能数到我奶奶，噢~”酒鬼捂着脑门思索，“我有奶奶吗？”
“上一个是拉玛城吗？我还没去过拉玛城呢，那地方好吗？”牌友问。
“嗯，这次我们也没去过，所以不清楚，听说，都是奇山异水。”罗雯如此解释，却仍是一脸疑惑，“为什么二十七年间没有玩家来过伊丽莎白城呢？都这么菜吗？”
谭磊敲了下桌子，“我们还是问正事吧。”
罗雯充当队内的发言人，拿着贵妇的姿态问：“我们听说，伊丽莎白城有吸血鬼，这是真的吗？”
约翰拿着一本照片集回来，“噢，但愿是这本相册，太古老了，我也不确定是这本相册，什么，吸血鬼，是的，存在的，拉玛城没有是吗？”
穿着水手服的船员大咧咧地瘫在椅子上，说话时一定要嗤之以鼻，“哼，当然没有，那些怪物只有咱们这里有，你们知道那些怪物？可真是恶心的东西。”
“有他们，城里还安全吗？”谭磊问。
水手服回答：“安全，他们被关起来了，伊丽莎白城北部有很多岛屿，他们都被丢到岛上了。”
“那没有新鲜血液？”
“不，有的，犯人的鲜血，犯了罪的人都被圈养起来，专门供应那些怪物，我真是不知道，要那些怪物做什么？怎么不淹死他们？”
“也就是说，现在城中是安全的？”山姆问。
“是的，哦，祖爷爷保佑，我找到了。”约翰老板在身前画了个十字。
按照年龄推算，照片拍摄于两百多年前，也就是17服成立的时候。
照片里一共有13个人，约翰的祖爷爷就站在中间，左右有男有女。
罗雯将照片翻过来，后面还有这些人的名字，在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她将照片对着灯光，找到与名字相对应的，是个女人。
“梁纯懿，这应该就是梁纯懿了。”
罗雯扒拉一下寻月，“是她，是你的刀。”
寻月忙点头，最古老的点自然不是指只有两百多年的照片。
但看到梁纯懿的时候，寻月有些恍惚。
这张脸怎么这么熟悉呢？
“真是英姿飒爽的女人。”山姆感慨了一句，就不再关心这些。
在确定城中安全后，他们也就安心多了，一人一个单间住下。
次日早上到银行兑换现金，去隔壁快餐店吃饭，又去大商场买了好些衣服。
在伊丽莎白城，一金币可以兑换五十块钱，吃一顿快餐每人二十块，一件牛仔服要八十块。
换上附和这个时代的服装后，他们启程前往城中。
沿途边玩边开出宝箱。
寻月在船上捡漏之后，再没有开出金币宝箱，不过各方接济，她手头也算宽裕。
而第一个上岸的他们，跟其余队没再遇见过。
谭磊跟谭阳合计，把两辆古董车高价卖掉，又换了辆五六十年代的带车斗的越野。
“咱们先不去兑换店，反正现在也没有吸血鬼，开出来的东西，等我们离港之后，去下一城兑换，我才不要遇到那些玩家呢，丢下我们，自己跑了。”
罗雯说着，翻着白眼。
他们在海上漂泊十五天，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比没钱那次还严重。
“又不是联盟，人家总要为自己的团队考虑。”山姆坐在后排座打了个哈切，从后车窗看了眼坐在后车斗里的寻月，“不过也挺稀奇的，毕竟玩了这么些年，头一次遇见这种事。”
谭磊也看了眼后车窗，“咱们现在从闯关，变成找寻最古老的点，找魔方的真迹，这可比单纯寻找卡法莎有意思多了。”
山姆补充，“也更危险。”
说罢又看了看后车斗。
寻月就自己坐在后车斗里吹风，她喜欢坐在外面，以免晕车。
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总是犯困，如今裹着绒毯，眼皮又开始打架。
这要找最古老的点，就要找最古老的人。
在伊丽莎白城中，最古老的，莫过于那些不死的吸血鬼。
他们几个决定，前往被关押的岛屿，可伊丽莎白城很大，岛屿众多。
并且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规章制度，照比前面几个关城要完善一些，在这里想要前往满是吸血鬼的小岛是需要城主管辖部门下发的证明文件。
如果只是去冒险的，还需要签写一份免责书，一份遗书。
而这些，也是他们到地方后才知道的。
前方罗雯谭阳在跟海港人员交涉。
后方，山姆跟谭磊靠在后车斗边上闲谈。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现在这个17服在二百多年里，只开过一次？”山姆问。
“未必就是一次，只是那个老板不知道而已。”谭磊看着海中那些胜似蓬莱一样的岛屿，“你看看那些岛，好像也不小。”
山姆继续想着8802服的前世今生，只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寻月披着绒毯，迷迷糊糊地靠在车斗边上，也不知怎么，这段时间她格外能睡，总是梦见沉水的画面，可每次梦见，内心都是极其平静。
偶尔梦里也会出现丢失的记忆。
那是一本又一本意外事件上报表，上面有很多意外事件详情记录，而她以第一时间翻看报表，最后盖章。
方形印章，手握处是异兽头盘柱，印字是‘意外死亡部莫司判’。
而她就坐在黑水晶石的长桌后面，屋子也是黑水晶石的贴砖，虽是黑色，但确实亮面黑水晶石，所以极其反光，屋里很亮堂。
能让她获取信息的，无非就是那些经手的意外死亡事件的总结报表。
都是畜类死亡事件。
“对这件事，你怎么看？”谭磊忽的一问。
寻月怔了怔，谭磊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寻月这才回过神来，点头称是，“也不知道那些吸血鬼在岛上是怎么过的，又能有多少吸血鬼呢？”
就在这时，罗雯自信一笑，招招手，他们仨都知道，这事儿成了。
山姆忙上前询问，“你是怎么说通他们的？”
罗雯晦涩一笑，“不归路呗。”
说完就看着有些紧张，又不敢跟任何人对视的谭阳。
谭磊上前拽住他，“怎么回事？”
谭阳指着已经上车的罗雯，“她说，我们去了就不回来了。”
每人签两份证明，还有一份保证书，绝对不会把吸血鬼病毒带出伊丽莎白吸血岛。
海港的人说，明早有一艘押送食物的船只，他们只需要跟着船上岸就行。
并且那人好心提醒他们，登岛后最好找官方店住下，非官方的，十有八九是黑店。
而今天，他们五个入住在海港附近的招待所里，条件一般，不过每个房间都配备了一份吸血岛的地图，上面标注哪些地方不能去，官方店面在哪里。
晚上十一点半，寻月的房间门被敲响了，来人是罗雯，正紧张兮兮地看着走廊尽头。
最后急切地关门进来。
第四十四章 吸血鬼
“怎么了？”
“我觉得我看见吸血鬼了。”罗雯瞪大了眼睛跪坐在床上。
寻月看着门外，疑惑道：“哪儿？不是说吸血鬼都在岛上吗？吸血鬼病毒都不能带离岛上的。”
“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我本想去一楼的小卖店买些巧克力，回来的时候，有一个脸色惨白的男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下眼睑就是红色的，那白的脸，我的天啊，他肯定是吸血鬼。”
“跟你一起上楼的？”
“就是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他——呼吸吗？”
“我太紧张了，没听见。”
“怎么会有吸血鬼离岛呢？”
“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你想想，那瞎眼老妇都已经在这里呆了五百多年了，那这些吸血鬼呢？长生不死，你觉得伊丽莎白城里会有什么能让他们乖顺的居在一个岛上？”
“你是说？我们从登岛到现在，得到的消息都是——假的？”
“肯定是城主向民众描绘的假象，你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够控制吸血鬼？吸血鬼的数量会少吗？咬上就会传染的。”
“女巫？狼人？”
“别扯了，吸血鬼是一种死而复生的病毒，没有那些玄乎的事。”
“那卡法莎？”
寻月想不到别的，但又不想事情过于复杂，也算是故意否认罗雯附有冲击性的想法。
可罗雯却继续猜测着，“我觉得，伊丽莎白城里肯定有吸血鬼，这个吸血岛不过是一种假象，是专门用来拘谨食物的，而不是拘谨吸血鬼的，因为在我说有去无回的时候，那个海港人员似乎很是乐意我这样说。”
“所以呢？我们是不登岛了吗？”
“我感觉那里就是地狱，不，就是饲养场！所有进去的人都需要申请审批文件，这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寻月抓了抓短发，对于这样一环扣一环的事，她只觉得心累，似乎每一座关城，都藏着秘密。
可也从中得出结论。
“这些无非都是猜测，另外，如果是真的，那咱们在这里住了这几天，怎么没见到一只吸血鬼呢？还有，如果是真的，那古老的点，其一可能在吸血岛上，其二，就是城中的城主。”
比起鬼，罗雯更害怕能够行走的死尸，非要跟寻月换房睡。
而罗雯的房间，就是走廊尽头第二间。
当寻月穿着睡衣，拎着手提箱走到走廊尽头时。
那个罗雯描述的男人刚好开门出来。
寻月几乎是猝不及防的跟对方对视上。
这一眼并没让她脊背发凉，而是觉得颇为寻常。
寻常的不是男人的面相，而是面对死尸的感觉。
男人面无表情的从她面前经过，没表情，却能看出十分冷漠。
其手上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水杯。
瞧大小，能容纳五六百毫升。
而就在寻月推门打算进屋之前，竟没来由的又瞥了眼打算下楼的男人。
可巧，两人再次对视。
这回，男人眼中闪出一丝窃喜。
寻月回屋后将房门反锁，男人眼中的窃喜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随即看着这个小房间，仔细在墙上寻找有可能被打孔偷窥的地方。
可事情并不是她想的这样。
不过三分钟，房门被敲响了。
她脑中一闪灵光，瞬间炸毛。
门外肯定不是她的伙伴。
“我没有血给你喝。”
没来由的，她站在门内说出这句话。
“你恐怕不知道伊丽莎白城中的规矩，我们是有供应来源的，不会私自进食。”
门外的男人回答，声音竟没有面相那么冷漠，反而能听出一丝窃喜。
“你有事吗？”
“我觉得，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同类。”
“哈？！谁跟你同类！我不喝血！”
不知为何，寻月对自己其实已经死了这条消息十分排斥。
自普斯特城古堡里的老妇说过一次开始，到瞎眼老妇透漏更多消息，她都排斥这个说法。
什么身体里的生气少，死气多，还夹在着一些灵气，跟她记忆碎片里出现的那些东西关联起来，都能推测出‘莫司判’是个什么人。
阴曹地府畜司意外死亡部的工作人员，也就是实实在在的——死鬼。
“所以我一直盯着你，我能感觉到你不是活人，或许有那么点活气，但肯定跟我一样，死而复生了，但比我要完善很多。”
门外的声音靠近一些，寻月灵敏的耳朵捕捉到，那男人已经把头顶在门上了。
随即稳了稳心神问：“你从哪儿来？是由谁转换的？城主吗？”
“城主——转换的就可以不用吸血？还带着活气？”门外的男人只纠结她身上带着的活人气息。
这倒是让寻月很是意外。
一来确定城主是吸血鬼。
二来这个吸血鬼之间好似也有高低贵贱。
“不，你肯定不是城主转化的，我——”男人把嘴巴贴在门缝上，声音像是一条蛇，顺着门缝游了进来。
寻月的汗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想问问，要怎么做，才能像你这样，不用喝血，还能面色红润？”
“不，我不知道。”
门外的人没有移动，但四周却寂静下来。
寻月搓了搓胳膊，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就问。
“你是怎么变成吸血鬼的？”
“我瘫痪了，爸妈离婚，谁都不要我，我就快饿死在房间里，结果，就被血捜队的人搜到，其中一个没控制住就咬了我，我就能走了，但我也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九年前。”
“你为什么能从吸血岛上离开？”
“我没去过吸血岛，大部分的吸血鬼都没去过，那是养殖基地，不过只有一些不服管教的吸血鬼才会被送到岛上改造，我没去过，但听说，改造过程很痛苦。”
“你们白天不会出来是吗？”
“会呀，阳光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不过夏天就不尽然了，只能去空气湿度大的地方，保持皮肤水分，如果过于干燥，我的皮肤会萎缩的。”
“会，控制不住想要咬人吗？”
“我上过学的，这方面要控制的很好才能生活在主城中。”
“还有教学的？”
男子倚着门边坐下，“当然，我们城主已经把伊丽莎白城管理的非常好了，听说，当年可不怎么样，很乱的。”
“城主是吸血鬼吗？”
“是的。”
“他多大年纪了？是男是女？”
“男的，不过我没见过他，岁数怎么样也有两三百岁了吧，或是更大一些。”
“城主一直是他吗？”
“不，听说老城主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老城主是人吗？”
“不，你没去过吸血鬼学校，你不清楚吸血鬼历史，我们老师说，在两百多年前，老城主管理期间，伊丽莎白城简直就是地狱，那会儿的吸血鬼总数很多很多，你知道的，如果吸血鬼过多，那没几年就会被饿成人干，所以新城主造反，联合一批海外的游客一起锁住了老城主，可你知道吗？老城主可真厉害。”
寻月没有打断他的诉说，但也没有百分之百听信一个刚刚认识的吸血鬼的话。
“老城主以前也不是城主，但后来被推举成为城主的，可后来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变得十分残暴。”
“那老城主有多大年纪了？他管理伊丽莎白城多久了？”
“书上记载，说是一百多年，但我们老师都不信，因为一些老人都知道，新城主把老城主的功绩给抹去了一些，之后就开始宣扬新城主的功绩，不过我很喜欢新城主，他把伊丽莎白城管理的很好。”
“那老城主现在？”
“就在吸血岛上。”
寻月心下了然，听过罗雯的猜测后，她本想不去吸血岛的。
可如今听了门外吸血鬼的话，看来他们要找的，不是新城主，而是老城主。
第四十五章 登岛
寻月蹲在门内注视着门外声音的方向。
男人拧开瓶盖后，血腥味就顺着门缝飘了进来，紧接着就是吞咽声。
“非要是人血吗？”
“鹿血也很美味，但太贵了，吸血岛饲养的人很多，价钱又便宜，味道就跟——”
男人描述着陷入沉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就跟牛奶一样，虽然，我可能忘记牛奶的味道了，吸血鬼，不知道累，没有痛觉，十分单一的味觉，最可恶的是，竟然有嗅觉，我能闻出牛奶的味道，但尝不出来。”
“血液呢？也尝不出来？那就不能用其它的代替？”
“单一的味觉能让我们尝出血液的滋味和苦味，但不同常人闻到那种铁锈一样的味道，人血的味道十分甘醇，鹿血的味道就是极致，鸡血的味道有些苦，牛血和猪血的味道很普通，不浓郁像是注水的一样。”
“你们，在什么地方买到这些？”
“城中有供应店，还有一些暗夜酒吧或是咖啡店。”
“还叫酒吧和咖啡店？”
“当然，鹿血只有高级的酒吧才会配备，会用苦艾酒点缀一些鹿血或人血，咖啡店会在现磨咖啡中点缀一些鸡血增加苦味，或是点缀一些雏燕血中和一下苦味，那会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味道，我想那就是甜味吧，可能是甜味吧，总之，很多人喜欢喝，甜中带着一点点苦味。”
“你们只能尝到血味和苦味，还有一种类似于甜的味道？”
“是的，你呢？”
“我——”寻月想着这话可能有些打击人，“我，跟人，没差。”
“那真是太好了，真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想知道。”
这夜寻月始终没给对方开门，他俩就这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房休息。
男人叫纽斯，现在在招待所当帮工，北岸附近的街区就有暗夜酒吧和咖啡店，以及暗夜便利店。
门脸不大，也不张扬。
吸血鬼要跟人类共生，但因为身份特殊，不能弄得满城皆知，他们有特定的接收点，在接收点工作，会得到报酬，再拿着报酬去暗夜便利店买血补充。
气候干燥大太阳毒辣的时候，他们都是夜里开工。
所以普通人根本不了解吸血鬼，甚至平生都没见过。
次日，寻月把从纽斯那里得来的消息复述一遍，都觉得老城主是关键。
但其余四人警惕性很高，并不十分相信纽斯的话。
于是在船只出发前，找到招待所的老板，打算用金钱租用纽斯跟着一起前往吸血岛。
吸血鬼能够像人一样生活，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吸血鬼们饲养的食物，可在某种程度上来看，吸血鬼也给人当奴隶牲口，各有所需，相互钳制。
尽管纽斯不愿意，但罗雯给招待所老板开出高价，那老板欣然接受，将纽斯转租给五人，租期，一个星期。
这老板还跟海港人员打招呼，明目张胆的说不管这五个人回不回来，牲口必须回来，不能因为这趟行程，损失了一个廉价劳动力。
而这话，也是当着纽斯说的。
山姆不满地小声嘀咕，“当着吸血鬼的面说？他是忘了吸血鬼喝人血了吗？”
寻月轻声说：“反正喝的不是那老板的血，有法律约束吸血鬼，却没有法律约束人类，就这样吸血鬼还很喜欢新城主呢。”
“这新城主好厉害呀，威望真高。”
“我觉得真正厉害的是老城主。”寻月看着不远处招待所老板在面对纽斯的时候，张口闭口都说着牲口、那家伙、那个怪物这种词语。
而纽斯也不生气，拎着的行李箱中除了换洗的旧衣服，其余的全是袋装血液。
不禁感慨，“不平衡的物种，却意外的十分平衡。”
开车上船，不过二十几分钟，就到达吸血岛。
岛上高山绿林环绕，单从港口来看，根本没有饲养场的模样。
“来新货了？”港口人员调侃。
船上的押运人员也是见怪不怪地耸耸肩，“是来冒险的，不过这个到时候还得回去，看好了。”
车子从船上下来，港口人员将一份地图递给他们，并且嘱咐哪些地方不能去。
罗雯有意询问老城主的情况，却被告知，岛上没有老城主。
而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聚集在纽斯身上。
“有的，你们就这么问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老城主是新城主的秘密，这是铁律。”
纽斯的说法得不到印证，车上五人也没有回程的打算，就这么按照地图的指示，开进深山。
深山腹地，有一片用高墙围起来的区域，地图上标注，那就是饲养场。
车在环形山路上停下，寻月能通过隐适挂清楚的看见，饲养场一排排房屋，以及穿着统一土灰色服装的‘牲口’。
“这是一号饲养场，后面还有十一个呢，管理人员都是吸血鬼，咱们要找老城主总不会在这里吧？”谭阳也拿出望远镜。
纽斯是第一次来吸血岛，稀奇地东看看，西看看。
罗雯瘫在副驾驶，手里捧着地图：“这些地方都没人住吗？这片空这么大的地方呢，要不我们先去一号饲养场问问。”
山姆急忙否定，“去问？问吸血鬼啊？别了别了，都已经说是铁律了，谁还能告诉我们，能来到这岛上的都是牲口，有来无回的。”
他们这次出来带够了食物和水，都储备在后车斗上，还配备了足够的汽油。
住不住店，全看实际情况。
“要不，我去问问？”纽斯笑嘻嘻地凑过来问。
“你要是跑了呢。”罗雯撂下大太阳镜，恹恹地歪在副驾驶，“总之，先沿路转一圈看看。”
“她可以跟我去，她——”纽斯忙指着寻月，但后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寻月别有深意地看了纽斯一眼，同意前往。
她没有生命特征，除了人类，都能感觉出来这一点。
顺着山路向下，他们就来到了一号饲养场。
在过桥的时候，就被两只吸血鬼拦下。
“你们是来提货的？”
“是，新开的店，转二手拿货，还不如我亲自来。”寻月佯装的本事炉火纯青。
“出示身份证件。”吸血鬼上下打量一遍寻月，随即微微皱眉。
身份证件寻月是没有的，但纽斯有。
“你的呢？”
“在车上，谁知道你还需要这些，我只是看看纯度，也未必就选一号。”寻月身上有死人气，可以控制呼吸，却无法控制心跳。
那俩吸血鬼在感觉到之后就嘶了一声，“你是人？可，又不是？”
“我从多鲁城来这里做生意的，不是人类，却也不是你们同类。”寻月背着手看了眼铁栅栏门，门内的‘牲口’仍在遛弯，看他们的精神面貌，生活的还很好。
“多鲁城，嗯，我好像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