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牲口
寻月佯装着急，“别废话了，我还要去剩下几处呢，只找你们这里的管理人谈谈，谈完就走。”
吸血鬼看守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抓耳挠腮一会儿，就带着他们进去了。
从半山腰看这个饲养场像是不大，但下来之后发现，这地方前后相差二公里。
看守带着二人从正门一侧的回廊进去，上二楼等着。
寻月站在窗户边看着被拘在这里的‘牲口’，他们生活的很好，有说有笑，有吃有喝，甚至，要比外面的人生活的还要健康。
“这些牲口都有专业的营养搭配师管理，还配备了健身教练。”
一个面色柔和的吸血鬼高层管理笑盈盈走进来，“您开的是多大的店？打算经营什么？”
“咖啡店，找到一些新鲜口味，估计你们会喜欢，是从多鲁城带来的秘方，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那边有女巫。”
高层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女巫，哦，要来一点新鲜品尝尝吗？”
寻月看了眼纽斯，随即点头要了一杯。
纽斯喝完，嘴角就不由自主翘起来，贪婪又留恋地舔着杯口，“真新鲜啊。”
“那是当然，这都是刚刚抽取出来的，出岛后，如果保存的好，兴许还能尝出新鲜的味道。”
寻月在脑子里捋了几遍要说的话，在高层跟纽斯聊天的空档，问出了关键。
“其实我这次来，是想找一位朋友，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当时聊起来很投缘，我只知道，他大约有三百多岁？”
寻月说着向前两步，打算赌一把伊丽莎白城的局面，随即又阔述一些。
“我这位朋友说，你们这里是正规供应，外面的有些是非正规的，价钱也不大合理，质量参差不齐，只不过当时离开的太匆忙了，我忘了问他的名字。”
高层几乎是瞬间明白正规跟非正规的意思，认同地点点头，“是的，外面确实有一些非正规的，至于价钱和品质，当然没有我们这里好，不过你不知道你那位朋友的名字，只知道年龄——”
高层摸了摸下巴，有些为难，“我们这边也有三百多岁的老人，但不在一号，在十二号，不过也不是十二号，你们到了十二号再问问，或许就能问出养老院的位置，那位置不在地图上，只有部分岛民才知道。”
高层说完好奇地笑问：“你的那位朋友很有地位吧？会给你打折吗？他推荐的是几号饲养场？”
寻月顺着话茬，夸张地伸出手，笑答，“当然，打五折呢，他说到时候他能让饲养场的管理人同意打五折。”
管理员神情恍惚了一下，“噢，他出去过吗？什么时候？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不过如果是他，那就真的有可能了，你的那位朋友长相还记得吗？”
寻月继续模棱两可，满嘴胡诌，“长得还可以，你知道的，你们这些吸血鬼状态好的时候和不好的时候，面相差别很大，他长得还可以，在我看来挺端正的，我觉得那是三十四五岁的面相，我们是在船上遇见的，聊得很投缘，下船匆忙，才想起来忘了问名字。”
管理员有些负担地呼出一口气，接着往后搂了把头发，“那很可能就是他了，养老院那边靠海，说不定从那边出去了。”
一旁站着的另一个吸血鬼下属狐疑看了眼寻月，又看了看高层管理，“说的谁？该不是老滑稽？”
高层管理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他现在可没有那么正常了。”
“太久了，所以我现在才不记得，你知道的，我身上有死人的气息，两百多年前吧，年纪大了，我也记不得是两百七十多年前，还是两百九十多年前。”
在听到年纪的时候，高层跟那个下属同时震惊到掉下巴，并感叹。
“多鲁城可真神奇。”
“是的，多鲁城还有能够占据活人身体达到永生目的的女巫呢，一个瞎眼的老太太。”寻月佯装着摸了摸手，“你们说的人叫老滑稽？这是他的名字？”
高层最先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有些不大愿意提起老滑稽的曾经，“不，他之前，他——来到这里之后，大家都管他叫老滑稽，因为他总是出糗，做一些奇怪的举动，会把叉子插在头发里，还会偷穿女人的衣服，我觉得他是疯了。”
“他多大年纪？”
“应该是三百多岁，但也说不准，养老院的另一些两百左右岁的老人说，在他们刚成型的时候，老滑稽就存在了，那时候还有更老的人跟着，很威风，我想他应该不止三百多岁，他是伊丽莎白城最古老的存在，当年跟他一起的吸血鬼，都消失了。”
寻月心下了然，后面十个饲养场不用去了，直奔十二号，然后问出养老院的确切位置。
谢过高层管理，两人大模大样的从石桥回到半山腰。
寻月将经过粗略地说了一通，最后他们沿着山路，开往十二号饲养场。
就在半路吃了顿中饭的功夫，森林里传来异响，十几个吸血鬼半藏在树后面，盯着他们。
“我们不是来给你们当食物的，我们的血很不健康！”罗雯有些后怕地喊了一声。
寻月则沉住气，继续着之前的佯装，“老滑稽请我们来做生意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一号饲养场的高层管理！别轻举妄动！”
岛边的天气十分晴朗，但进山后，阳光就会被低矮的白云遮蔽，森林里就不那么亮堂了。
寻月的话起到了一定作用，十几个吸血鬼渐渐隐退，看起来是消失在森林深处。
可寻月的嗅觉跟听觉灵敏，那些吸血鬼只是把身体藏在树后面，并没有离开。
“咱们恐怕要快点赶往十二号饲养场，如果赶不到，就找最近的饲养场过夜，不能住在外面，这些恐怕是散户。”寻月催促着谭磊开车。
纽斯声音有些颤抖，“岛上还关着一些不听管教的吸血鬼，看来是放养的。”
索性，吸血鬼终究是人变得，他们有不竭的耐力，却也没到跟汽车赛跑的速度。
饶了大半个岛，终于赶在天黑之前来到十二号饲养场。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时代不用发电报，而是有电话，一号饲养场的高层管理已经跟十二号通过电话了，所以他们一到，那边的高层管理就在门外等着。
在十二号饲养场过夜，罗雯跟其余三人是非常不踏实。
因为他们跟饲养场的牲口们公用晚餐。
这多多少少都有着别扭。
倒是纽斯被招待了一把，喝了一次新鲜的血液。
可这样的处境，让纽斯有点不适应。
在外面，人类管吸血鬼叫牲口，吸血鬼地位很低，不能作恶。
但在这里，吸血鬼的地位很高，看谁不顺眼就可以讨一杯鲜血尝尝，在这里，吸血鬼管人类叫牲口。
第四十七章 老滑稽
这晚，除了纽斯，谁都没睡踏实，只要有一丁点声音，都会惊醒。
好不容易挨到次日天亮，吃过早餐后，他们被饲养场管理人员送到附近的内陆河边上，登上一艘过江船。
“养老院在上游，行程大约一个小时。”
高层管理服务非常周到，从始至终都笑脸相迎。
末了到底是吐露心声。
“请选择我们十二号饲养场，您不会失望的，我们有专业而高效的冷藏储备仓库，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寻月真诚点头答应，最后随着汽车上船。
山姆凑近些问：“他们看起来好单纯，你这么骗他们良心不会痛吗？”
“不。”寻月的直觉告诉她，很久以前，自己就习惯这么骗人，佯装的本事，自小就有。
船在行驶一段时间后拐进一侧的支流，水流逐步平缓，层叠倒垂于水面的树枝遮蔽了前方的路。
船员撑起高杆拨开那些垂柳，仙境缓缓展露。
那是一个勺子形的海湾，海水几乎被陆地圈住，而一些稀奇古怪的建筑，就环着海岸而建。
那些稀奇古怪的建筑，像是个部落一样，一个个高脚木屋，人们穿着的服装，也没有很多样式，粗布麻衣蔽体而已。
“您要找的老滑稽就住在收口那边。”船员站在车窗外比划一下，“几百年不见，但愿他还能记得您。”
这个船员吸血鬼很年轻，恐怕被咬的时候还不足二十岁，且保养的很好。
“他记性不大好吗？”
“不，也不是，就是行为很怪异，不过能力很强的。”
“什么能力？”
“年纪、速度、经验、力量这方面，吸血岛的管理虽然不是他，但大家都很认同他的存在。”
寻月再次赌了一把，漫不经心地说：“是的，毕竟他当年那么风光，如今却被关在这里。”
“哦，您知道那件事？哦是的，您当然知道，他是您朋友，当年，唉。”
见诓出话茬，寻月又问：“你这么年轻，也知道他当年的事吗？”
小船员抿着嘴，善良地点点头，“是的，他的事写在课本里，别看我长得年轻，我有五十多岁了，老城——是个好人。”
此刻车内一片安静，罗雯跟谭家兄弟还有山姆都震惊于寻月编瞎话的能力，不敢随意插嘴打断。
“我之后就没收到他的消息了，当年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出来个新城主？”
小船员耸耸肩，“不知道，这个课本上写的很模糊，不过，我经常跑这段路线，是来送食物的，听这里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们说，新城主是他儿子。”
“什么！”
“什么！”
“儿子！”
“哈！”
“嗯？”
小船员紧张地忙摆手，“不要这么大声，这都是不许讨论的事，说是篡权，但也是子承父业吧，继位而已，我们新城主很好的。”
寻月跟其余人互递眼色，大致能缕清这座伊丽莎白城的历史。
什么老城主暴政，全是儿子为了篡权营造出来的假象，当年跟着老城主的那批老人都消失了，老城主没有左膀右臂，后又被丢在这里。
“难怪，你们都没说过老滑稽的坏话，他是个好人对吗？”纽斯问。
“是的，除了有些怪异，其余都很好。”
闲聊几分钟，船开到海湾收口，最后停在左侧，那里就只有一栋看起来很气派的木屋。
“就是这里，他应该还在睡觉，我们还要去派发食物，晚些来——”小船员没说完。
寻月就插话问：“你们几天来这里一次？”
“每天都来。”
“我们想在这儿住上一段时间，跟老友聚聚，等我们想离开了，就在海岸等你们，可以吗？”
“当然可以。”
船员留下两大瓶新鲜的血液，就开船前往下一家。
而一行人就站在这栋房子前，想着一会儿如果出现不测，要怎么对付屋内的老东西，而或是对付这一海湾的老吸血鬼。
可他们在房子前站了两分钟也没挪动半步。
最后罗雯把寻月推出队形，“你是这场戏的导演。”
叩响房门时，寻月的心是忐忑的，这栋房子背阴而建，门玻璃和左右的窗户内侧都挂着不透光的布，都不用细看，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两次敲门隔开几十秒的间歇，可门内依旧没有回应。
寻月转身看了眼罗雯他们，他们正摆手让她继续敲。
而不远处的船仍在发放食物，有几个距离稍近的吸血鬼会把目光投向这边，但没有过来。
空空空。
第三次敲门声结束后。
屋内其实有非常细微的声音。
只有距离很近，且听觉敏锐的寻月才能听见的声音。
是垫着脚走路的声音，步子很平缓，单从垫脚声并不能判断屋内的究竟是不是老城主。
这声音最后停在距离门一米左右的地方。
“老滑稽先生，我是从多鲁城来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一位名叫艾玛的女巫，她让我们来给你送点东西。”寻月如此胡诌，要送的东西无非就是罗雯在多鲁城买的纪念品。
寻月很确定门内一米处，那个垫脚走路的人没有离开，也没有心跳和呼吸。
“老城主先生？您在家吗？”
因为屋内实在没有回答，寻月不得不拿出反物镜，能穿透任何物质，看真相。
可即使她做好了心理准备，拿着反物镜照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屋内那人神情谨慎，眼睛瞪得多大，有些微微耸肩，可相貌却并不老，可以说，很年轻。
惊出一身冷汗的寻月在收起反物镜时，无意间看见镜子内，老式布沙发的一侧，有一双穿着白色棉袜子和灰色条纹拖鞋的脚。
那沙发背着门口，只倾斜了很小一个角度，看不到沙发后的人，顺着那双脚往上看，还有一只手撂在沙发扶手上。
“吉塔那孩子说，你们是来做生意的？”
一个裹着披风的女人走到罗雯面前，继续说：“老滑稽不喜欢有人靠近他的房子，他不会给你们开门的。”
罗雯在面对吸血鬼时有些紧张，“他，他在家吗？我是说老滑稽？”
“是的，他除了到处耍怪之外，都是在家的，这个点，也应该在家，食物就撂在他门口就行，他会等你们离开后出来拿的。”
寻月没再用反物镜观察，单凭耳朵就能知道，屋内垫脚的男人定力和耐力极好，没有移动半步。
“是嘛，我们是从多鲁城来的，我老师让我来看看她的老朋友，顺便来做生意，说是看在上一辈的交情上能给我们打折的。”
寻月一边编瞎话，一边表现自然的从台阶上下来。
余光撇去，山姆对着她编瞎话的能耐束起大拇指。
第四十八章 寻找真迹
“多鲁城，噢，我听我爸妈说过，那座城很怪，是有鬼对吗？”女人有一头方便面卷发，蓬松的跟扫帚一样，暗红色格子羊毛披肩，碎花长裙加一双小皮靴子。
看模样也就三十一二岁，拥有吸血鬼的全部特征。
寻月走过来问：“你爸妈去过多鲁城？”
“是的，我爸妈去过很多地方，他们说这里以前不这样的，每个岛都可以去，我也去过几个，但没去过多鲁城，我喜欢旅游，但你知道的，钱币不流通，没办法，还有，饮食。”
女人抱怨地挥舞着羊毛披肩的一角，最后看了眼老城主的大屋子，“我那天看见他居然穿着我的吊带裙出来，就坐在那边的摇椅上抠脚，真是个怪老头。”
谭阳震惊，“你的吊带裙？”
“偷得，他很爱偷东西，除了这个怪癖，也没什么别的毛病，毕竟他年纪大了。”女人一边点着头，一边朝树林边的长椅走去，“嗯，还有一些让人不能深究的身份，好在，他还很热心，懂得很多，会帮助一些新人，也会帮助一些，我们这个年纪的中年人。”
寻月觉得可能找到另一个突破口，就凑上去问：“你爸妈年纪很大吗？说不定会认得艾玛女巫。”
女人一脸淡然，“是的，年纪很大，我出生于二百九十年前，他们年纪应该更大，就像那老头一样的年纪，他们曾是很好的伙伴。”
“你爸妈现在也在这勺子湾吗？”
“不，我爸妈死了，我爸在二百七十五年前的那场内斗中，给他挡枪死掉了，我妈因为过度忧伤，不小心掉河里，被鲨鱼吃掉了。”
这是一段很悲伤的事，但女人说得却极其淡漠。
“毕竟过去二百七十五年了，我虽然不能忘记他们的忌日，但，过太久就没什么感觉了。”
其余人附和着点点头。
“勺子湾没有那个年代的人了吧？没人会跟艾玛女巫有交情了，我的生意恐怕做不成了。”寻月佯装失落，坐在另外一把长椅上，“不过，艾玛女巫跟我说过，老城主有个儿子，兴许他儿子能认得。”
女人有些诧异，“你知道他是老城主，还知道他有个儿子，那你应该知道，新城主。”
“是的，知道，艾玛女巫会占卜，发生当年的事，她也很抱歉没能及时赶到。”
女人了然点点头，“是的，女巫可真威风，控制着如今21岛的那个女巫恶灵更威风。”
罗雯忍不住搭茬，“你认识那个女巫恶灵？”
“谁能不知道呢，城中就有恶灵的信徒，不过对比起吸血鬼，人更好控制一点，他们的精神十分脆弱，不过我听说也有吸血鬼加入恶灵一队，毕竟，提供了一种特殊的混合饮品，使他们着魔。”
一时间，谈话中断，事情没有任何进展。
寻月绞尽脑汁想询问老城主屋中的男人，可在满是吸血鬼的勺子湾，这里是只有进路没有退路的地方，问话要谨慎。
“他还没出来拿食物？”
寻月指着老城主门口的两大瓶血液，“他门帘没有盖严实，我往里看了一眼，他就在房间里，不过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
“什么？”
女人也是十分震惊，“另一个人？不可能，他是不会让任何人进他房子的，虽然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但待人还很友好。”
寻月细品女人说的话，总觉得能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随口便问。
“这勺子湾的居民，平均年龄有多大了？都是转变来的？”
女人撇嘴摆弄披肩一角，“不，百分之九十是吸血鬼生子，年纪跟我差不多，其实这批人就是参加战争死掉那批人的遗孤，剩下的百分之十才是转变的，不过年纪都很小。”
寻月猛地站起来原地踱步，“战争，是了，当年的战争，这才是点，这岛的点在这里。”
其余四人都不明白，但有女人在场，寻月不好多言，就找个借口离开，在老城主家附近的海滩和树林以及岩石坡边徘徊。
最后爬到半坡上，注视着老城主家的房子。
“点为什么是战争？”
谭阳不解地摇晃着脑袋，“想不出。”
“你忘了在海港旅馆老板拿出的照片？当年的战争涉及17服的那批人，而当年战死的那批吸血鬼可都是系统魔方的老囚犯。”
寻月兴奋到挥舞着拳头，“是了，这个点可以是战争，也可以是老城主，或是新城主，我们要得到消息，我们要抓住他们的出现，只有徘徊在那批人附近才有可能找到真正的主线。”
谭阳抬手打断她的话，“可我们见过的所有人，我是说游戏世界里的所有人，不都是当年囚犯的后代吗？这要怎么分辨就是我们要找的主线呢？”
罗雯拍了他脑袋一下，“你咋那么笨呢！后代确实是后代，但我们要从后代里分辨真迹的存在，分辨他们究竟是系统补足的NPC还是真迹。”
谭阳抓了抓三七分的发型，淡定地问：“所以，要怎么分辨？”
罗雯也没了主意，就只能看向寻月，“小疯子有找到主线的办法，我们算是顺着他们的线走下来的，但你也要知道，怎么说呢。”
罗雯也跟着抓抓头发，“在多鲁城被女巫切割空间你还记得吧？我的意思是，我们从多鲁城到现在，可没遇见小疯子等人啊，会不会——”
寻月皱眉思索，走到半山腰岩石的边缘。
要怎么样能既找到主线，又不与小疯子同行。
她也跟着抓了抓头发，在半山腰踱步，可就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山下靠勺子湾外侧一面的岸边，停着一艘不大的内海通行船。
用单视屏的望远镜看去，船身半新不旧，内海通行船，是通行专用船，也没比游艇大多少，一次能承载十人左右，载物量也不大。
月宫系统隐适挂的望远镜功能非常强大，视角也宽，还能划区域放大，透过船玻璃窗看见屋内的摆件。
一份报纸、半壶血浆咖啡、椅背上搭着的白色衬衫、厨屋内洗过的咖啡杯，杯子上还挂着水珠，地上还有一双人字拖。
这一切都说明，拥有这艘船的人刚离开不久。
“看什么呢？”
罗雯咬了口面包凑过来，随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
山崖下岸边停靠的那艘船于常人眼中，不过是黄豆大小，因为相隔太远，那是个游戏内置望远镜达不到的距离。
他们只能从寻月口中，得知船上的事物。
谭磊举着望远镜顺着山崖边看了一圈，根据这边的居住区域来看，老城主家最靠近勺子湾的收口，最近的一户人家也在八九十米外，而身后的那片林子里，还有一小块花园，从铺设的地砖来看，应该是老城主家的花园。
而那艘船停靠的位置跟花园的石拱门处确实有一条最近的路，但谁也不能确定，这艘船就一定是老城主家那位客人的。
可就在他们从上向下注视着那片花园的时候，老城主家花园单侧的地面，竟然出现了一个上升的开口，然后一个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就是他！”
第四十九章 停泊的船
寻月认出了那个男人，但因为距离太远，谭阳他们都没看清男人的相貌。
在罗雯的催促声中，他们兵分两路，一路穿过老城主家后院追去，一路则迂回去勺子湾外侧海岸到达船边。
“不知道为什么，我也觉得，他是关键。”罗雯一溜小跑，气喘吁吁地跟在寻月身侧，身后则是不知疲倦的纽斯。
而另外三个壮汉就去正面追那个男人了。
“对，就是这种感觉，我在用反物镜看见他的时候就觉得这事不简单，不单单是被吓了一跳，还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顺着海岸到船边肯定要比绕花园近。
到地方后，寻月本不想上船，却被罗雯推上去，又催促纽斯赶紧上来。
“这上会有线索吧，会吧？”
罗雯虽说大口喘着粗气，但却格外兴奋，“偷偷摸摸把船开到这里，肯定有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也兴许是为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寻月说着，鼻子皱了皱，这满屋的血腥味融合咖啡的味道，说不上好闻，但纽斯却特别喜欢。
“这是皇冠咖啡店的咖啡！”纽斯捧着咖啡壶陶醉着嗅了嗅，“顶好的咖啡，甘醇的血浆。”
寻月瞥了他一眼问：“这东西很贵？”
“贵，何止是贵，皇冠咖啡店只有大城市有，我曾舔过碎掉的咖啡壶，就是这个味道。”
“也就是说船主很有钱？”
“何止是有钱，这是特供的咖啡，只有一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喝到。”
寻月跟罗雯对视一眼，罗雯不屑说。
“有身份？有身份的人会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就在这时，寻月隐适挂闪出四个小点，其中最靠近船只的就是刚刚被她载入身份的男人。
都不等他们仨躲藏，一个声音就出现在门口。
“你们偷偷摸摸上船也不见得是有身份的人。”
男人的声音极其冷漠，还能听出有一丝愠怒，“一个个谎话连篇。”
寻月上下打量一遍眼前的男人，没有通过反物镜看到的那么诡异，随吐露身份。
“我们是玩家。”
男人表情有那么些许诧异，最后看到她俩手上拎着的手提箱，便松懈了肩膀，指着船外的三人，“他们也是？”
寻月点点头，“您是？”
“玩家不好好玩游戏，来这里冒充商人开店做什么？还搬出多鲁城的艾玛女巫？”男人嗤笑一下，翻出个杯子，自顾自的倒血浆咖啡，“我这儿可没有好吃好喝的招待你。”
寻月走到门边，对着外面的三人招招手，“我们倒是没有冒充，确实有在多鲁城做生意，至于艾玛女巫，我们也确实相处过。”
男人并不信她的话，“有证据吗？艾玛女巫能在你们这些玩家面前现身？”
“我们没有拿到证据，证据——”罗雯刚要说，却被寻月拦住。
“不会在玩家面前现身？”寻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呢喃的重复一遍，恍然大悟猛地抽气，“不会在玩家面前现身的就是主线！是贯穿始终的主线！那点又是什么？”
男人上下打量寻月，最后吹了吹手中的血浆咖啡，“点？你们不知道遗物，真有意思，那怎么不跟着拿到遗物的人？”
罗雯凑到寻月耳边，小声问：“找对了？”
寻月点点头，“遗物，是系统魔方那个世界里的遗落物，是随着囚犯被带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是破魂刀，难怪小疯子要破魂刀，只有带着遗物才能走在主线上！”
男人撇着嘴同意她的说法。
谭阳似懂非懂不懂装懂，也跟着点点头，后瞥了眼屋里唯一一个坐着的人，“唉！你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去老城主家还偷偷摸摸的。”
谭磊看了眼寻月问：“他能拿出遗物吗？在这儿耗着——”
得到男人的正面照后，寻月一直在跟老城主的面相做着对比，重合部分虽然只有脸型和眼睛，但也足以说明，面前的男人，应该就是不露面的新城主。
“你能，给我们一些遗物，让我们找到主线吗？”
“找到主线？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偷偷摸摸去你父亲家，听有人来又十分警惕，这其中，恐怕隐藏着什么秘密吧？”
罗雯最先反应过来，“这是新城主？！”
“跟你有什么关系？”新城主不善地瞪着寻月，“别忘了你们在哪儿，好好的玩这个游戏，不要想着探寻游戏里的秘密，探寻秘密的人，没有好下场。”
“我们不知道第一次开这服的是哪批人，在什么时候，做过什么事，但我们知道17服的一些事，当年他们跟你一起篡位的对吗？我只是不知道一点，为什么要杀光那些老人？杀掉那些最初的囚犯？”
新城主眯着眼看她，“这里是伊丽莎白城。”
“我知道，但你的处境你自己应该清楚。”寻月说着看了眼罗雯，“我想我猜到寻找主线并找到遗物的办法了。”
罗雯眼里尽是迫不及待，却没张嘴细问，只说：“这里太僻静了不是吗？伊丽莎白城又怎样？这边可涨潮了。”
寻月走过去坐在新城主对面，“我们需要知道当年你篡权的经过，我们还需要一样遗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船里，很有生活气息，你生活在船上对吗？一个大城主，却没在城中，而是躲在这里？”
她说着假意捂了下嘴，“噢，用词不当，或许不是躲着呢，为什么在这儿？你说出来，或许我们还能帮你。”
“帮？”新城主嗤笑一声，“你们只是玩家，能用恢复剂恢复受过的所有伤，只要开宝箱就能获取金钱，有神奇的宝器，高高在上的家伙。”
寻月跟其余人对视一眼，摆手让他们坐下，随即问。
“或许？”
“你们是哪一队的？”
谭阳抬了抬眉毛插话，“我跟我哥一队的，他们仨一队的，但我们现在是一起行动的两个队。”
“我是问你们是恶灵队还是正义队？算了，反正也有叛变的可能。”
“你——”寻月歪头皱眉，将想法组成句子，“你——曾被背叛过？”
听到这样的结论，新城主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
罗雯是个有眼力见的，当即捕捉这一点，转头诧异地看向寻月，“咋了？你也会占卜了？”
寻月将脑内一个个关键词语组成句子说。
“我们已知的只有17服，和二十多年前来过的某一服，但二十多年前来的那一服水花不大，至少在伊丽莎白城没有做出什么能让城中居民记住的事，但17服不同，按照居民们的说法，是参与了你的谋权篡位，假使当年登陆的有24人，这其中，跟你一同篡权的，又是哪些呢？他们是否寻找过主线，也同样寻找过遗物？可最终为什么没有闯过21关城？”
在寻月提问的间歇，屋内喘气的人呼吸放缓，可问题还没有结束。
第五十章 5157
寻月抓住新城主短短几句话的漏洞，继续发问。
“不在玩家面前现身，如今出现了，也就是说明，我们这队即使没有从博米尔城一路找过来，哪怕是中途找过来，也能找到主线，因为我们跟小疯子是同服玩家，另外，你知道在玩家面前现身的意义，也知道遗物，就说明，在我们之前的那两个服或是三个服曾有人发现主线的秘密，并且找过。”
新城主没有呼吸心跳，所以就没有身体上的起伏，他喝了口血浆咖啡，上下打量着寻月，似乎也从中懂得了什么。
“你，难怪你们都会走进真迹。”新城主说着撂下杯子，“不过，你们还有很多事不知道，太多太多了，就像你说的，那个名叫小疯子的玩家应该知道的比你多，如果是这样，那她应该也快到了
山姆跟谭阳听后警觉的起身看向门外，并没有什么船或是什么人靠近。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罗雯跟谭磊已经被惊的说不出话来，至于纽斯，他是系统魔方内的原住民。
吸血鬼的转生体，虽然拥有原始囚犯的血脉，但间隔太远，并不像新城主这样只是原始囚犯的二代。
纽斯已经被魔方内系统同化了几代的思想，是很难转变。
所以他并没有很震惊，也没觉得知道这些是有多了不起的事，他眼界就只有自身与血浆咖啡的距离，一眼不错地看着，馋着。
寻月指尖敲着桌面，也是拼着接受能力的极限说：“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告诉你们？就你们五个？你们会像之前的三队一样，迷失在魔方中，我也渴望着你们能够解救我们，并不是说从魔方世界里出去，而是不再受恶灵卡法莎的控制，可以跳脱系统魔方的思维控制，不会像他这样，傻了吧唧的。”
新城主说着，嫌弃地看了眼纽斯，最后苦笑着摇摇头。
“可你们不行，二百七十五年前，来的那一拨很厉害了，但最终，还是迷失在关城里，我满腹期待，最终落空，索性，在之后的七十五年里，卡法莎并没有大动作，二十四位玩家没有威胁到它，一切相安无事，再后来，我等了整整一百七十五年，等到了第二拨玩家，他们其中也有厉害的角色，但之后去哪儿了我就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离开伊丽莎白城的时候还活着，如果不是你们，我都不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出现了停顿的间歇，寻月再次发出提问。
“所以，寻找主线，就是寻找古老的血脉，寻找不受系统魔方控制的人，寻找清醒的人，但遗物呢？这种遗物多吗？”
“多，当年的衣服，水杯，餐刀，或是一个毛绒玩具，一副眼镜，都可能是遗物，那都是初始囚犯们带进来的东西。”
谭磊终于反应过来问：“那清醒的人也未必就是拥有遗物的人吧？”
新城主点头，“确实。”
罗雯问：“那你，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也是因为卡法莎？那当年的篡权？”
新城主神情萧瑟，“年轻气盛，分不清是非黑白，篡权，刚好就是在17服玩家来了之后不久，联合他们一起打压我父亲，并杀光了我父亲的所有部下。”
罗雯最先反应过来，“是卡法莎蛊惑的！正义队出现了叛徒！是恶灵的走狗！”
“对，就是卡法莎，在那七十五年里，我一直以为自己做的是对的，可当那批玩家全部死了之后，我才恍悟，原来我错了，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新城主说着搓了把脸，“我想去寻找17服玩家的下落，可你知道的，在没有玩家进来的时候，我们没法离开这座岛屿，只有通过21关，卡法莎死了，关城对原住民的束缚才会消失，你们懂我意思吗？这就是系统魔方最可恶的阴谋。”
寻月问：“你是听谁说的这些？”
新城主撇嘴摇头，“就是二十七年前来的那批玩家，我以为他们没死，他们其中有一个男人找到这个秘密，所以告诉我了。”
谭磊问：“二十七年前的那批玩家为什么没有留下痕迹？我们确实不是太仔细，但从博米尔城到现在，我们没听说过——”
山姆歪头说：“可能，不是同一个时空？”
罗雯摇头否定：“就是同一个时空，这点不会变，17服之前是初代12系列里的哪一服不确定，但肯定咱们身处的地方肯定是初代服，怎么说呢？”
罗雯掌握不好用词，就只能看向寻月。
“就像系统魔方内困着的初代囚犯，那就是血脉，其实现在所有服都跟初代相连，但血脉较远，也可以说，跟初代服越远的新服，初代服血脉就会越稀少，像树枝一样散开。”
寻月如此解释，但山姆跟谭阳还是不懂。
新城主叹了口气说：“就像初代囚犯被分配到各个关城里，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旧服的分裂，原本应该在同一时空的囚犯后代，如今也被分散在游戏内的各个时空里，与幻象共生，这也是系统魔方的残忍之处，不单单惩罚初代囚犯，还要惩罚他们的后人。”
寻月惊诧到面无表情地盯着地板，“跟初代服血缘最近的服，血脉拥有者就会越多，我们很幸运，来到了二代17服中。”
罗雯震惊捂了下嘴吧，“我好像知道小疯子为什么换服了，因为她的那服关系太远了，不过她也真是幸运，能在那么远的服里找到跟血脉相关的人，并找到线索，得到消息。”
山姆问：“那二十七年前来的是哪一服啊？”
新城主锁眉看向门外，过了好久才开口说。
“5157。”
山姆问：“那5157服又是怎么无声无息消失的呢？他们来的时候带来了有关于遗物的消息，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已经把一件遗物交给他们了？”
新城主点头认同，“确实给他们一件东西，但这一切也是你们来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失败了。”
罗雯跟其余几人交换了眼神，但始终都没跟寻月对上眼，刻意清了下嗓子，寻月也没看她，故问。
“那你把东西交给谁了？”
“梁泰生。”
寻月终止脑内猜谜，半张着嘴看向新城主，“姓什么？姓梁？该不是和梁纯懿有关吧？”
新城主也是诧异，“你认识梁纯懿？”
第五十一章 猜想
罗雯忙拍着寻月肩膀，“果然有缘！果然有缘！她拿了梁纯懿的刀啊！”
“刀？”
新城主不解。
罗雯就催促着寻月赶紧把沧河刀拿出来。
可新城主认识梁纯懿，但也没有深入了解过，所以这把刀他也不认识。
谭阳这会儿自己琢磨明白，就夸张地摆手让大家注意自己，“该不会咱们这一服里也有姓梁的吧！该不是初代服里也有姓梁的吧！”
罗雯忙拉住山姆，问真实姓名可这五个人里，没有姓梁的。
而寻月这种不太常见的姓名也让罗雯怀疑是网名。
可寻月真正的名字应该叫莫相忘，还是从一段对话中拼凑出来的。
那边谭阳还想研究梁家后代，寻月跟谭磊则询问跟遗物有关的事。
遗物，有可能是任何东西，这些东西不同于古董容易辨别，它们非常普通，一把餐刀跟其余餐刀混合，就无法辨认。
寻月道：“艾玛女巫说，系统魔方投放使用后，所有的囚犯来了一次大洗牌，艾玛女巫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其实，是因为这些人的年代不同？或者说是他们带进来的东西，年代不同？系统魔方收押囚犯会允许带进来多少东西呢？当年又是怎么运作的呢？”
新城主摇摇头表示不知，“我也只是听我父亲提起过，他们是穿着囚服进来的，但是允许带一手提箱东西进来，他带了一件皮衣，一块手表，一个精美的玻璃杯，一副太阳镜，和一只钢笔一本书，手提箱就只有那么大，除了这些，就再也装不下别的，父亲来之后的所有物件都有配备，但后来系统魔方内部世界大清洗，他就被投放到这伊丽莎白城，城中关着的都是吸血鬼。”
罗雯不解，打断新城主的话，“这不对，这是个什么时间点？你看看咱们这里是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装扮，就不说拉玛城，那多鲁城也是十八世纪左右的样子，艾玛女巫可是十八世纪左右的人，可她说的是关押在系统魔方内不久就被投放了，怎么跟你父亲的差这么多呢？”
谭阳嗔怪啧了一声，“时空都能扭曲，系统魔方都能被做出来，还能被投放到一个完全不相关的星球，你咋就知道操控系统魔方的人，不能操控空间和时间呢？”
谭阳还有更为怪诞的想法。
“再或许，那控制系统魔方的人，根本就是从不同时空，将这些犯人抓获的呢？”
罗雯倒也跟着他附和，“你是说跨时空警察？”
这样的说法，也激起寻月的好奇，随即也给出一个自己的答案。
“或许，是跨时空实验？”
三人的想法得不到证实，这条线也就不了了之了。
事到如今，老城主手上的遗物就只剩下一本书和一个玻璃杯。
皮衣被老城主的朋友借走至今都没还。
老城主喜欢收集手表，结果带进来的手表跟三千多手表放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
钢笔，则是被儿时的新城主弄丢的。
太阳镜就是被梁泰生带走的。
“现如今玻璃杯就在我爸手上，书在书架最上方，我爸当年受了点刺激，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但生活还能自理，我就偶尔过来帮忙。”新城主惆怅着喝了口冷掉的血浆咖啡。
寻月不解问：“在我第一次敲门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警惕？我用反物镜看见，你就紧盯着门口。”
新城主咂咂嘴，许是觉得冷掉的血浆咖啡不好喝，就送去加热，“刚刚在船上看见你们的时候，我才知道5157服的24位玩家已经死了，应该也就是前后脚吧，中间没有时差，你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一年前。”
“那就是了，他们那些人应该是一年前死的，中间肯定没有断开很久，如果这一服不开，卡法莎就会沉睡不闹事，如果这一服开了，有玩家进入，卡法莎就会捣乱，卡法莎之前就来捣乱过，大约每年都会来十几次呢，卡法莎很能蛊惑普通人，所以我以为你们是卡法莎的信徒。”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因为它太能捣乱了，说得天花乱坠，信徒很多，我已经控制不了这座城，就只能来这里躲清净，好在年少无知惹的祸，让吸血岛成了饲养场，把初代囚犯的后代关在这里，要不然，也没有我的清净。”
“那你不出去吗？”
“出去的，这里有电话，外面如果有事会联系我的，如果没事，就躲清净，没有玩家出现，关城都很清静，偶尔会有个小偷小摸，或是吸血鬼谋杀，都有固定的法律约束惩处，你们知道的，这里的居民都跟这小傻子一样，不会想世界有多大，科技为什么不进步，他们只是循环，无限循环，在玩家们没有冲破21关的之前，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很远。”
此话一出，罗雯等人纷纷看向纽斯，纽斯对他们说的话不感兴趣，一路跟过来，他甚至都不多问玩家是什么，卡法莎又是谁，此刻他的目光就锁定在血浆咖啡上，盼着能够喝一杯。
而新城主也确实又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些血浆咖啡递给纽斯。
“这样也好，没有烦心事，不会觉得这样的世界压抑。”
对于新城主的话，寻月是相信的，只不过要完全消化，还需要些时日。
新城主确认一遍电话的留言箱，城中并没有任何变化。
随后就带着其余人回到那栋房子，从花园的地下隧道进去，直通屋内的地下室。
而老城主此刻就穿着一件张扬的红裙，配合着爵士乐在一楼跳舞。
看到这一幕，新城主满眼哀伤。
“这都是我的错。”
谭阳跟谭磊安慰着新城主，寻月将目光锁定书架。
新城主说的书，就放在书架的最上面，有些落灰，但看得人很精心，这么些年了，书都没有散架。
罗雯凑过来看着一书架的书，“我看这些书都是五六十年代那会儿的，你说这里的人们都循规蹈矩，那是不是说明，这里没什么新东西，也就是说，没有哪位作家会再写新书，没有哪个导演会再拍新片子？”
寻月点点头，“我觉得有可能，这样的循环也是一种惩罚，系统魔方内从初代就开始写入模式，如果有人跟我重复十年或是百年这样的规则，那又有谁不信呢？如果在一个大环境下，规则说偷东西不犯法，这个说法每日都在重复，一直重复了十年百年，那你觉得偷东西犯法吗？”
第五十二章 踏上寻找真迹的路
罗雯咔吧着眼睛，恍然点头，“那还真是不犯法。”
寻月道：“空间跟时间都是很微妙的，时至今日，咱们也很难想象，曾经遇到的某些人哪些是幻象，哪些是真实的，而时间又潜移默化的让一个人的思维与大规则同化，这像不像卡法莎的传导？只不过能被卡法莎传导的人，都是心术不正的人，而被大规则同化的，却是所有人。”
罗雯听着搓了搓胳膊，“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那制造系统魔方的人岂不是所有规则的缔造者？”
“正是。”
寻月粗略翻看着那本老书，三个男人安慰着新城主，罗雯细看着屋内的摆设，纽斯捧着盛有血浆咖啡的杯子舍不得喝完，老城主继续陶醉起舞。
可这样的祥和，却被寻月隐适挂响起的警报声打乱。
二十个小红点正在朝着老城主家的房子靠近。
“快走！小疯子追来了！”寻月说着将书揣在手提箱里。
新城主带着他们前往地下室，可刚下来的时候发现，老城主也跟过来了。
“爸。”新城主迟疑唤了一声。
老城主神色如常摆摆手，“你们走吧，带他们离开吧，离开岛，快走吧。”
“爸——”
老城主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新城主，最后垂眸转身，并喃喃地说：“我要回去跳舞了。”
顺着地下走廊到花园，奔回船上。
新城主开船，将人直接送到他的专用接应港口。
“我不能跟你们同行，我得回去看看我爸爸。”
吸血鬼是无汗无泪的生物，可此刻，新城主的那双眼睛，却似含泪一般，他攥着拳头，沉重地说。
“这次，就拜托你们了，已知遗物就剩我爸手里的玻璃杯，如果玻璃杯没了，那伊丽莎白城的这条明面上的主线八成就会消失，至于暗地里的主线，那很难寻找，因为你不知道见过的哪个人的祖上会留下哪些东西，所以，我再报一次希望，希望你们能够成功。”
寻月不敢做出承诺。
但罗雯却上前握住新城主的手，“我们肯定会成功的，她可是0号玩家，传说中的隐藏玩家，她一定会成功的。”
寻月干张张嘴，这种拿别人打保票的事，也不知会有几个人信。
罗雯继续说：“以后，我是说以后，如果有零集团的人来岛上做生意，那可真就是生意了，是我们五个的生意，还望城主通融一下，照顾照顾。”
新城主难得露出微笑，“一定。”
遗物寻找完毕，接下来就是寻找宝箱拆出21碎片，然后起航离岛。
可接下来的一系列消息以及天云港开港，将事情带入了一个构想。
还是罗雯最先点出的这个构想——
小疯子很可能并不是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从吸血岛离开的半个月后，21碎片集齐。
这一次，所有的碎片都是小疯子自己开的，但她并没有融合这些碎片，她甚至都没用之前的那些碎片，向卡法莎求得什么帮助。
碎片不融合，就无法让卡法莎进一步强大起来，恶灵仆人们也无法通过玩家这个介质，向卡法莎求得超凡的能力。
而小疯子一队的手段，彻底驯服了葛恩一队，或者说是扣押钳制，毕竟顺带女神、小乞丐、主仆队一起都与小疯子同行。
现如今，8802服的七个队的二十五位玩家，就只剩下小疯子跟0号玩家两队。
两队人前后脚到达港口，寻月他们依旧登上一号船率先启程，而其余人不管是不是一伙，是不是愿意，也不得不登上二号船，毕竟，走到这一步，港口就只剩下两艘船了。
平静的海面上，两艘船一前一后匀速行驶。
罗雯站在船栏杆边上，看着斜后方相距四五十米的二号船。
寻月瞥了眼她的神情，估么还在为多鲁城集体逃走的事记恨着。
“他们的选择也碍不着我们什么，消消气。”她拍了拍罗雯肩膀，“不过他们拿到碎片，也没有来坏我们，这一点还不错。”
“你想的太早了，他们才刚拿到21碎片，说不定靠岸之后就要拼，也说不定，现在就打算拼，别把他们想的太好，都能甩了我们跟小疯子混，还能是什么好货。”
罗雯说着转过头，不去看跟在后头的大船，只靠在栏杆上，看着船头大遮阳伞下的三具乘凉的躺尸，叹了口气道。
“我只是气不过，你都不知道，我们当初在台阶下等着，然后天云港突然出现，小疯子带着人从楼梯下来，唯独没有你，而剩下的玩家，一个个逃命一样离开了，连头都没回，甚至连招呼都不打。”
“啊啊！对面船的！能听到吗！”
二号船用扩音喇叭大喊，喊话的是夜叉。
遮阳伞下的三具躺尸瞬间诈尸。
“什么玩意儿！”
谭阳翻身起来，扒着船栏杆看向后方，“他们哪儿来的喇叭？还能开出喇叭？”
罗雯绷着脸，一脸严肃加鄙视地瞪着后方船，“买的呗。”
“听到我说话了哈，那就言归正传！事到如今系统魔方的事全员皆知，而我们也猜到，你们应该拿走了遗物！但你们不知道遗物的用法！所以！我方发出邀请，请你们全员，或是派个代表过来谈一谈！我方知道遗物的用法！具体事宜，可以详谈！”
罗雯面不改色，就怕对面船用望远镜看出端倪，只小幅度张嘴问，“遗物还有用法？”
寻月皱着眉，也是嫌烦，“这游戏怎么这么绕啊？”
谭阳说：“游戏表面不绕，如果只是普通玩家，那就跟着游戏进度就可以，但我们追求的是游戏的真迹，那就是另一层游戏了，开金币为了资金，开装备只是合成熔炼防身，开21碎片只是为了开启下一关，而寻找遗物，才能将我们引到真正的路线上。”
谭阳说着，抬手在空中比划出一道线，“上面的迷雾，是寻找卡法莎游戏，我们要走在迷雾下面，才能看到真实的路。”
山姆睡眼惺忪地问：“要过去谈判吗？”
罗雯反问：“有谁想去？”
五人相互看看。
第五十三章 大曼城
寻月说：“他们，并没有什么诚意，至于遗物的用法，他们又没有利用手中已有的遗物闯关，我们也是在没得到遗物的情况下，找到遗物，所以，用法应该只是此次谈判的噱头，最起码，到现在为止，还用不着知道遗物的用法。”
她看着后方船继续道：“所以咱们手上的遗物，应该还会是我们的筹码。”
谭磊问：“他们会那么好心告诉我们遗物的用法？还有他们如果拿到遗物，就继续航行就好了，非要拽上我们干嘛？他们不是已经拉拢其余队了吗？还不够？”
罗雯认同的嗯了一声，“你们看，拉玛城他们独自找遗物，也没管我们死活，怎么如今要谈合作了呢？这也太蹊跷了吧？难道遗物——就只能拿一件？”
寻月也有些模棱两可，“一件遗物？新城主确实说5157服的梁泰生拿走了太阳镜，如果说是同一服的所有玩家是串联的，那只需要拿一件遗物，就能带着其余人走上主线倒也说得通，可小疯子怎么确定我们拿了遗物？新城主说的吗？”
“是因为——”
谭磊盯着后方的大船，“恐怕是因为他们也见到了只有主线上才会出现的人物，所以判断遗物被拿走？毕竟咱们以前玩游戏，哪儿见过这些生存在主线上的人物？”
山姆点头认同这个说法，“有道理，以前确实没见过，多鲁城的艾玛女巫，伊丽莎白城的城主，以前可都没有出现过。”
罗雯恹恹双臂交叠，“爱怎样怎样，我现在除了你们四个，谁都不信，但究竟是不是只需要拿一样遗物，拿了两样又如何，光是这点要怎么印证，他们可不会平白无故找我们和谈，如果是和谈，那在普斯特城对咱们出手干嘛？下手还那么重，让我们别多管闲事。”
山姆问：“会不会是需要一起行动才算数啊？”
罗雯狠狠拍他膝盖，“一起还会丢下我们！他们冲进拉玛城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一起了！我们在海上漂泊两个多星期！”
山姆倒也不介意罗雯的气恼，只憨憨地摸了摸板寸的头发，“那我就真想不到他们要和谈的意图了，但肯定是更利于小疯子的，要不然也不会是夜叉喊话，有小疯子在，葛恩一队就是白搭。”
其余四人认同地点头。
“确实，和谈肯定是利于他们的，不然也不会隔空喊话。”
两船相聚较远，因为第二个出港的会带有一些惩罚，所以二号船的众人不敢轻易划小船过来。
航行继续。
第二天中午一过，二号船船底就涌上一团黑气，最后黑气将整艘船笼罩。
五人嗑着瓜子，隔海看戏，看了整整一个下午，最后黑气越收越小，最后竟然连气带船从海面上消失了。
直到他们到达大曼城的天云港，也没见到那艘船。
可实时报上没显示，就说明那一船人都没死。
“也让他们常常在海上漂泊的苦头。”
罗雯恶狠狠说完，就坐上副驾驶，招呼谭阳开车驶离大曼城的天云港。
大曼城的街道和房屋建设整体跟伊丽莎白城相似，但就是空。
空空的港口，空空的街道，所有店铺都落下卷帘门和卷帘窗，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怎么了？”
谭阳车辆慢行，来回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这也不是晚上，咋都关门了呢？连旅店都关门？”
除了寻月，其余人都探出脑袋张望。
“大曼城原本是什么样的？”菜鸟寻月发问。
罗雯说：“跟伊丽莎白城一样，但也没听说有什么啊？我曾在这里停留一个多月呢，人们都很和善啊？”
寻月一边听着，一边紧张地抓住手提箱的提手，“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我汗毛都竖起来了，谭阳你认得通往兑换店的路吧，快点开。”
罗雯本是坐在副驾驶，听到她的话，也是没来由的抓紧袖口，“你感觉到什么了？别吓我。”
寻月尽可能稳住心跳，“不知道，快点开，我觉得这游戏，不对，是这个系统魔方内的世界，跟之前不大一样了，我说不上来，就是本能的危机预警，谭阳，快开，离开这条街，距离兑换店还有多远？”
谭阳狐疑踩下油门，车子发出一阵轰鸣声，带起了车外飞扬的尘土。
“我记得大曼城的兑换店在城中以西，一条美食街的尽头，我当初为了方便就住在那条美食街附近。”山姆如此说着，并想要跟罗雯换位置，好指引方向。
在车行驶的过程中，罗雯窜到后座，拧开一瓶水递给寻月，“你怎么样？脸色这么白？”
寻月喝了两口，那种危机感跟雪花屏一样，自脚下窜到头顶，断断续续的闪现，并惊起一片鸡皮疙瘩。
“我不知——”
话音未落，只听见一声惊天的爆炸声从后方传来，就是在他们刚刚行驶过的街道，可爆炸只是声音，并没有波及任何东西。
“怎么回事！”
罗雯惊呼了一声，但此刻因为那巨响，所有人的耳朵都短暂的失聪了。
寻月那本就敏感的耳朵，如今被震得留下的两道血痕。
她此刻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泛着一阵阵的恶心。
谭阳也因为巨响，下意识的急踩刹车。
可寻月拼着一点清醒的意识拍他，让他赶快往前开。
索性，街上没有人，谭阳在耳聋的情况下，愣生生是开出十几公里，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两次巨响，可五人耳朵已经聋了，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们没有开出恢复剂，恢复剂是极其珍贵的宝物，每瓶只有120毫升，桑德说过，那是三千分之一的概率能开出来。
很不幸，车上五人都没有再开出来。
所以这一路，除了罗雯很快恢复，其余人仍处于聋的状态。
天云港不在城中，他们在拼命开出二十多公里后，车油耗尽，停在一个没有人的加油站外。
而寻月的状态最不好，她脸色惨白，虽睁着眼，却有些神志不清。
不过她知道那种巨响是冲击灵魂的，让她畏惧。
对寻常人可能就是震耳欲聋的响声，但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灵魂的鞭挞。
“你们要付钱的。”
在谭阳把加油枪放回去时，一个距离地面只有半米高的水泥方台下面拉开一扇窗户。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就待在里面。
“什么？”
谭阳耳朵还没有完全恢复，能听见声音，但听不清。
男人朝街道外瞄了几眼，最后将上半身挪出来，摘下厚厚的耳包，提高嗓门。
“我说！你们要付钱！从哪儿来的乡巴佬，都不知道躲一躲铳吗？”
第五十四章 引魂铳
哪怕是这么大声嚷嚷，谭阳跟山姆仍是觉得跟蚊子的嗡嗡声一样。
罗雯耳朵已经完全恢复，将寻月推向谭磊一侧，就下车交涉。
“什么铳？我们之前也有来过，可从没听说过，还有那种巨响啊？”
罗雯走过去蹲下，拿出钱递给那个男人，“您能跟我们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我们的一位朋友状态很不好，她耳朵流血了，还有些神志不清。”
男人裹着脏兮兮的破被单子从狭窄的长方形口爬出来，走到车窗前，往里瞄了一眼，但也没给出答案，随即看了看天空。
“你们今天走不了了，今天是17，看你们赶去的方向，佛罗山那边的引魂铳还没开始放，你们得等引魂铳放完再走吧，是去城中的吗？”
罗雯忙点头问：“大爷，请问这引魂铳是什么？我这位朋友，她——”
“她恐怕跟这引魂铳犯冲，在车里我也看不出什么，你们如果不急，就跟我下来，把车开到车库，过了17再离开。”
大爷说着，指了一下加油站后门，“那里有室内停车场，停好车，走楼梯下来，我在楼梯口等你们。”他说完又看了眼天空和车内倒在谭磊怀里的寻月，“得带她去见见阿妈。”
“阿妈？”罗雯紧张的问：“她不会有事吧？”
“这个可不好说，能被引魂铳伤到的，就只有那些东西，或是——我也说不好，见到阿妈就知道了。”大爷说着就要顺着出口钻进去。
罗雯忙拍拍山姆，示意他坐后车斗，并挤开谭阳，自己开车停到停车场，又像老妈子一样，照顾全员。
“大爷，引魂铳是什么？”罗雯问。
“你们不是来过大曼城吗？不知道引魂铳？”
罗雯摇摇头，而山姆跟谭阳，一个个歪着脖子，弓着上身凑到前面俩人中间，就想听清他俩在说什么。
“在大曼城，人死后要到城灵办事处报备，办事处会用特殊方法，护住灵魂，等到每月17号，就会引魂归一跟家人道别，然后送入天堂，这一天，办事处会放引魂铳，这个引魂铳能够驱散所有前来锁魂的阴间使者，不让阴间使者把灵魂带去。”
“阴间使者不就是收灵魂的吗？为什么要驱赶？”
“因为灵魂要上天堂，而不是地下。”
大爷说着回头看了眼仍旧神志不清的寻月，“她的灵魂恐怕受到过重创，或是别的，所以比较脆弱，被引魂铳伤到，但愿，别被引魂铳勾走。”
罗雯知道事态严重，自寻月说出让他们快逃开始，她就一直担惊受怕的。
耳朵仍处于半聋状态的山姆问：“这地下真大啊！”
大爷回看了他一眼，“是大，因为引魂铳的事，整个大曼城都会在地下建立另一个复制体。”
罗雯问：“也有地下公路？”
“那到没有，不过城中或是一些繁华的地方会有一些地下街。”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谭磊问。
罗雯猛回头，并指着耳朵。“你恢复了？”
“一只而已。”
“很早就有了，我们这片阿妈年纪最大，她说她小时候就有引魂铳了。”大爷边走边说，也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历史书上都没写这些，这么大的事居然没写，也难怪会有不知道的人，你们是从哪个山沟里来的？”
罗雯刚要说是从天云港来的，却被谭磊抓住，他把背着的寻月往上垫了垫说：“是从山沟里来的，我们那里太偏远了，不通这些，这样的规矩恐怕也不是说覆盖整个大曼城吧？”
“难怪，不过也有像你们这样，赶在17号出来，也有像她这样的，惊掉魂了。”
大爷领着他们从宽三米高三米的地下通道前进，最后转了个弯，就见到一片很宽阔的穹窿顶，约么有一二百平，内有两个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而院内又分别圈着房屋。
除了没有光合作用生长的植物，其余的摆设都很生活化。
而在穹窿顶的中心，挂着一盏瓦数很高的电灯。
谭磊背着寻月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那其实是个岔路口，如果笔直向前，肯定还有人家。
“阿妈！有人中了引魂铳！阿妈！”
大爷呼喊了一声，随后跟罗雯几个解释，“阿妈并不是我妈，而是她年岁大，大家都称呼她为阿妈，她无儿无女的，现如今差不多有九十岁了吧，就住在这里。”
“爸！谁中引魂铳了！”一个短头发小女孩从另一个院子里冲出来，“谁谁！”
“你妈呢？”
“我妈去西姆婶婶家了，是她中了吗？”女孩稀奇地看着神志不清的寻月，“中多久了？”
罗雯看了眼手表，“不到一个小时。”
大爷跟小女孩听后，神情紧绷，赶忙引着他们进来。
阿妈虽说有九十来岁，但看起来也就七八十的模样，且面相十分和蔼。
她让谭磊将寻月放到单人床上，然后取来酒精和一些药草，叨咕了一会儿给寻月闻闻。
寻月本就鼻子敏感，那东西还没递到鼻子根儿，就呛得她猛地咳嗽打喷嚏，这可让那种眩晕难受的感觉加重了不少。
可又偏偏，寻月意识清晰，就只是模样看起来有些意识模糊。
她说不出话来，像是被缝上了嘴巴一样。
眼睛半睁不睁，眼球也不受控制的来回转动。
像是被迷惑了视线，耳朵也依旧听不到声音。
“这不对啊。”
阿妈把搓成球的药草拿开，“她是有意识的，但就是被封了眼睛耳朵嘴巴，这，这——”
阿妈有些惊诧地颤抖着双手，“该不会是，你们究竟从哪儿来？”
罗雯看了眼谭磊，最终还是将原由说了一遍。
阿妈恍然点头，就连那大爷也恍然点头。
大爷问：“原来是玩家，但玩家也不应该这样啊，阿妈，她曾经是不是灵魂被冲撞过？”
“不，能被锁住眼耳口的，就只有——来自阴间的使者。”
罗雯又跟谭磊对视一眼，此刻也只有他俩耳朵还好用。
可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信，可在游戏世界里，又是以0号玩家入局，又不得不信。
“阴间使者？就是阴间来锁魂的？所以引魂铳，是故意不让这些使者行动，听见、看见、说出去？所以封闭了她的眼耳和嘴以及行动能力？”
罗雯非常质疑自己的总结，可又没办法，“您说的这种事，曾经发生过吗？要不然您又是怎么判断的呢？”
阿妈笑呵呵点头，并从书架上取来一本书，“我曾曾曾祖母的引魂书遗失了，这是我曾祖母摘抄的，上面就有这样的记录，只有阴间使者才会被引魂铳干扰，还记录了那些被干扰后又被人类发现的使者，他们穿着一身黑衣，就倒在路边，模样跟人类无异。”
第五十五章 阴间使者
罗雯问：“那您见过阴间使者吗？”
阿妈一脸惆怅，“我曾见过这样的人，但他应该不是阴间使者，可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只能说，他曾经可能是位阴间使者，退休了吧，呵呵。”
谭磊忙问：“那怎么解呢？”
“不用解，过了17号，它们就会醒过来。”
罗雯担忧地看着寻月，“可她——”
阿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你们不是二十多年前来的那批对吗？原来又来了新的一批。”
罗雯听后又跟谭磊对眼神，在跟主线有关的这方面，她没有经验，应付不来，现如今就只能跟谭磊商议。
“是的。”谭磊让罗雯留下照顾寻月，他带着谭阳跟山姆从小卧室出去，“阿妈，我们三个的耳朵也出了问题。”
阿妈笑着从柜子最下面，抱出一个精美的坛子，打开后一股浓烈的酒味冲出，瞬间就遍布整个屋子。
“这是我曾曾曾祖母留下的宝贝，很多药草都已经绝迹了，如今只剩下这半坛子，不过够你们治聋病的，只要喝小小一口就好。”
谭磊不解，“恢复剂吗？”
“什么剂？这是用药草蒸煮的酒，多喝一口，就会让你们睡上一个星期，来，只用这小勺子，喝一小口。”
谭磊把山姆跟谭阳拉过来，又怕他们喝多，就又要来一个小碗，分量递给他俩。
小小一口酒下去。
这俩人瞬间从脖子根红到脸上，跟个煮熟的螃蟹一样，最后眼圈通红，鼻涕一把泪一把，连唾液都控制不住。
谭磊见着有些小慌张，因为就只有一只耳朵听不见，所以他只要了非常少的一点点，喝下去火烧火燎的。
几分钟后，三人耳朵恢复。
阿妈说，可以留他们五个住一夜，但地下房屋有限，屋里的客房留给罗雯跟寻月，三个男人就搬着床垫子去院子里住了，反正也没风没雨。
至于屋内。
被困住的寻月，灵魂状态真的非常差，没办法入睡，胃里的恶心一直持续着，地下虽说空气仍在流通，但照比外面可算是闷一些，所以她是又烦躁又难受。
可阿妈的话，却是再次印证了记忆碎片的一些事。
她确实来自阴间，而在刚进入大曼城不久的那种恐慌，恐怕就来自引魂铳的威胁。
当听到零点的钟声敲过之后。
半睁不睁的眼皮才逐渐恢复自由，却也是极度酸软，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已经退去，但那种恶心毕竟持续时间长，从而导致她胃部抽搐，干呕了几声。
另外震击灵魂的引魂铳也确实让她的灵魂出现波动，记忆碎片再次涌出波浪。
可那些碎片匹配多了，也犯恶心。
毕竟那些记忆都是她坐在黑水晶石一般的办公室里，审批文件，司判这个职位，恐怕就是把那些意外死亡案件做一个分判，然后再把文件递上去。
不过从这些碎片里，她倒是能捋明白一个部门职位表。
她所在的部门，总归世称阴司，或是阴曹地府。
她所在的，就是阴司三灵院，总掌司姓崔，下属有黑白两总司审，做最终审核，另设一司监姓孟，监察所有部门和官员，再下属有牛马两总司判，做管理各部门，以及批文判定。
三灵院内分三司，人司、畜司、灵司。
寻月所在的就是畜司。
在畜司下又分三个部。
正常死亡部、意外死亡部、以及意外事件处理部。
每分部设有一名司审，三名司判。
寻月就在畜部的意外死亡司三司判之一。
她想着，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为了不打扰罗雯休息，只是蹑手蹑脚出去，来到客厅里喝了些水，压一压反胃的感觉。
“你醒了。”
不知何时，阿妈从小二楼上下来，她穿着珍珠白的睡裙，还戴着睡帽，甚至穿着袜子。
“您没睡吗？还是让我吵醒了？”寻月撂下水杯起身，“非常感谢您能收留我们一晚，也很感谢您救了我的伙伴。”
阿妈从冰箱里拿出一份儿面包和牛奶，“你一定饿坏了。”
寻月没有拒绝阿妈的好意，“您那会儿给我闻的是什么？味道太呛人了。”
阿妈又取出几根香肠放在烤盘上，一起递进烤箱，“是狐梢叶和瓜喃酒，味道是很冲，但能让陷入昏迷的人清醒过来，不过你本就是清醒的，所以没用。”
寻月没听说过狐梢叶，更没听过瓜喃酒，“这两样东西，是大曼城的特产吗？”
阿妈摇摇头，“这是我曾曾曾祖母家乡的东西，幸好留了几颗种子，我曾曾曾祖母就种在大曼城。”
寻月时刻不敢忘记寻找遗物，此刻正盘算着曾曾曾祖母的年纪，以及那几颗被种下的种子。
“您曾曾曾祖母的家乡在哪里？”
“很远很远的地方，曾曾曾祖母的日记上写，那地方跟这里完全两样，比这里好多了，不过引魂铳也是她带来的，我其实并不觉得人死后拘着灵魂，然后统一上放天堂是见好事，但这由不得我。”
“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城主呗。”
“城主跟您曾曾曾祖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吗？”
“我想是吧，不然，也不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还是觉得，人死了就死了，拘着灵魂做什么？你知道吗，人们都说我们城主已经跟阴间使者做好交易了，所以近百年并没有阴间使者来到地上缉拿亡灵。”
“您相信真的有阴间使者？”
“不然呢？引魂铳是为了什么？我们其实都是亲眼见过那些被拘走的灵魂，不得不信。”
“您知道，别的关城，没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当然，也有很多匪夷所思，但没有阴间使者这种，真的会有吗？”
“我想有的吧，不然，你这种状况要怎么解释？”
“有没有可能是祖上的骗局？”
“孩子，我们都习惯了大曼城的规矩，几百年了，有那安稳的日子不过，谁会去想这个骗局是怎么形成又是谁在操控的呢？我们想要的就只是平静的生活，仅此而已，冒险属于你们，不属于我们，你们可以从这个世界离开，可以从这个关城离开，但我们还得在这里生存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说话间，面包跟烤肠的味道飘出来。
第五十六章 不急
阿妈将食物端到她面前，“吃吧，二十多年前，我曾遇见过一批玩家，那时我都六十多岁了，那群人也是充满热血，但我不知道他们后来如何了，他们只是离开了大曼城。”
寻月一边吃一边问：“有带走什么吗？”
“我不知道，他们没来我家，就只是路过，在上面的加油站。”
寻月点点头：“其实我们来，是来寻找一些老物件，年代越是久远越好。”
阿妈用抹布擦了擦桌子和烤盘，“嗯，年代久远，要多久远？”
“阿妈你知道我们是玩家，那你知道大曼城的历史吗？”
“你是指什么？历史书上写的？还是我曾曾曾祖母日记里写的？”
“日记里还有大曼城的历史？跟历史书上的不同？”
“当然不同，不过，我并不相信，觉得都是天方夜谭，我曾曾曾祖母说她是为了忏悔来到大曼城的，可忏悔什么，始终没说，我也理所当然的没见过她，她的日记还因为太过松散，都掉页了，我小时候来来回回搬过几次家，后来就没有了，具体内容，我也记不大清楚。”
“她还留下别的了吗？”
“嗯，固魂酒算吗，就是那三个孩子喝的那坛子，我妈妈非常珍惜，曾曾曾祖母留下的东西不多了，这坛固魂酒也再酿不出了。”
寻月看着阿妈指着的方向，那里有个玻璃柜，柜子里摆着一个深绿色带有花纹图样的坛子。
她想如果搬走坛子是不可能的，阿妈不会同意的，但讨要一杯酒应该还可以吧？
一小杯，或是几滴？
次日他们商量，先不去兑换店，而是拿着拇指粗细的小瓶子，回到天云港。
固守那里，从而保证第一个出海。
至于寻找碎片的任务就交给小疯子那批人。
罗雯本就是不介意的，山姆跟谭阳谭磊也没什么计划，便顺着她的意思。
一行人原路返回，但在返回的途中，他们开了几十个宝箱，有钱有物，就是没有碎片。
回到天云港后，二号船就停在那里，询问附近的商户，说是18号早上五六点钟到的，租了五辆车前往城中。
按照寻月的想法，他们需要在这里租一个院子，带地下室的。
大曼城住宅的地下室非常深，就是为了躲引魂铳声音的。
他们选在港口附近住下，几乎是站在院子最东角就能看见天云港。
而整个关城因为引魂铳的关系，并没有孤魂野鬼在道上游荡，只要家中有死人，都会上报，然后上面会派人下来收魂，然后等到每月17号这天一并放走入天堂。
这种收魂的模式在五人看来有些扯，他们统一觉得这是城主家族的阴谋，至于做什么，大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们在离开阿妈家的时候，给阿妈还有大爷以及女孩留了些钱，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将他们的行程说出去。
毕竟他们是17号上岸，上岸后就没看见任何人，所以除了这几个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而他们开车回来的方向，又是城中往城外开，所以18号的出行，根本没人怀疑他们是从天云港的大船上下来的。
日子，在拼找21碎片中，又过了一个月。
山姆和谭家兄弟会在酒馆或是码头做帮工，收集更多其他关城的消息，罗雯因为不知道要住多久，所以只敢做一些小生意，并不敢冒然选店面。
而寻月因为是0号玩家，有隐适挂加持，可以随意出入关城内的任何地方，而不被发现，最终定下由她来跑更远的路，收集更多装备。
在港口住了三个月，寻月只开出过两个碎片，并立即溶解，她从中得到了部分灵识，但灵识所见的内容全是卡法莎虚构出来的幻象，仍是继续着最初的美梦。
可她对这些不再感兴趣了。
在碎片总数只剩三片的时候，便启程回返。
中途谁都没遇见。
回到小院之后，又住了两个多星期。
小疯子一队来了。
在天云港港口开出碎片，两队人几乎同时登船出航。
并驾齐驱驶向下一座关城。
这次出海，两船离得近，夜叉没用扩音器，直接用吼的。
“你们不用这么躲着我们！咱们的目的也没什么不同的，别那么不合群！”
罗雯没理会那声音，在大曼城停留三个多月，小钱也赚够了，就拉着其余四人进餐厅吃饭。
可两船离得太近了，夜叉又用当初的方法跳过来。
只不过这次忙摆手说不是来打架的是来谈判的，且很有诚意的道出了一条消息。
“每服每关遗物只能拿一份，所以你们又抢在我们前面拿了遗物。”
罗雯不屑地问：“所以呢？”
“所以才需要谈判啊。”夜叉笑呵呵的地了个请的手势，想请人去他们二号船。
可餐厅内五人谁都没挪窝，照吃不误。
“你们拿到两件遗物，没有用的。”夜叉和蔼一笑，假里假气。
“那遗物有什么用？”寻月问。
“遗物可是通往下一轮的关键。”
夜叉不见外地拽过一把椅子坐下，“遗物可是开启下一轮游戏的钥匙，只有21件遗物在一起才行，除了寻找卡法莎这第一轮游戏，还有第二轮呢。”
“怎么个在一起法？”
“那，我不能说，具体的，还得跟我们队长谈。”
寻月用叉子敲了敲盘子边缘，面无表情地说：“路还长，那就等到了21关再说吧，你们——急什么呢？”
她这种面无表情中还带有点冷淡的味道，跟记忆中的‘莫司判’极其相似。
夜叉捋了捋后脑勺的头发，抿着嘴点头，也没争吵，倒是最后顺走了一根羊排，并边吃边说：“现在谈，是有原因的，既然你们不想现在谈，那越是往后，遇到的事也好，人也好，自行判断吧，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遇到跟遗物有关事，罗雯就没主意，只好探寻地看向寻月。
寻月摇摇头，并不理会夜叉。
瞧着夜叉离开后，她又用单视屏将刚刚的画面重播了一遍，在没有发现夜叉留下任何窃听设备后，才肯开口。
“他们这是第二次要跟我们谈了，态度并不强硬，我怀疑，他们在急什么，咱们是没遇见什么，但他们恐怕是会遇见的。”
她说着喝了口西瓜汁，看着餐厅门口，“按道理来讲，过了六关，小疯子手上有四样遗物，咱们手上才有两样，他们比我们多，为什么这么着急呢？”
第五十七章 急
谭阳发挥想象力，“是不是遗物没连上，他们就只有在天云港才能跟我们重合？”
山姆说：“会不会小疯子另有所图？就比如说，她要召集全员做什么？他们行动都是一起的，这三个月居然都没有分开。”
山姆说的这件事是寻月游历三个月带回来的，期间暗中遇见过两次，但都有隐适挂及时提醒，从而躲过去了。
而二号船上的二十人跟绑定了一样，寻找碎片的时候，都是一起的。
关于这方面的原由，他们是想不到。
两天后，出海的顺序在阻挠中分不出先后。
因为两船距离太近了，所以风暴都有波及。
而在到达比亚娜城时，夜叉再次作为代表，过来谈判。
这次两队人算是同时下船，也有了交流的时间。
二叔面色如常，但小胖墩却欲言又止，极其为难，不过能看出来，他为难他自己，而不是为难跟五人组的切割。
至于女神，多多少少会带着点愧疚。
其余的人，就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最终谈判无果，各走各的路。
比亚娜城，罗雯走得最远的地方。
也是罗雯心伤的地方。
到港后，罗雯的精神就有些萎靡，上车后，也不坐在副驾驶，自己一个人坐在车后斗里，要么睡觉，要么就望天。
对于在比亚娜城究竟遭遇了什么，罗雯始终都不提，其余四人间接问过，但在没有得到答案后，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们先到兑换店，桑德还是那副狐狸表情，只不过许久不见，变得有些话唠，还说降租金也要让他们留下住一夜。
原以为是有什么话要说，结果，只是为了推销新品服装。
关于遗物，他知之甚少，多半还都是听小疯子那队人说的。
关于城中真迹的走向，他也不清楚，能让他活动的范围，就只有兑换店附近不超过一公里。
次日一行人驱车离开，打算重返就地，去一次让罗雯心伤的小岛。
可他们行走在主线上，小岛没有了，罗雯口述的美好，与山姆口述的幻象一并不存在。
比亚娜城除了跟之后的比哈尔城有个相同的传说之外，没有任何古怪的地方，没有鬼魂，也没有吸血鬼，只不过这里的天气，倒是变换无常，上午下雨，下午下雪，入夜零上二三十度，那都是常事。
所以这里的庄家都是扣大棚生长。
当车开到光秃秃的岸边时，附近居民说，比亚娜城除了在涨潮退潮的时候会跟比哈尔城相连，并没有任何多余的小岛。
罗雯自然也找不到记忆里的地方。
他们在海边的农家借宿一晚。
只不过这农家底子薄，并没有什么祖上传承下来的遗物。
不过走运的是，他们在傍晚沿着沙滩消食时，偶然发现了一个岩洞，里面竟然有一艘废弃的古船。
之所以说古船，因为这船的构造不属于当代，另外船身腐蚀严重。
里面装有大量的金银宝器。
罗雯见到后，双眼泛着绿光，再也不沉浸心伤的过去，立马打开手提箱和小钱包捞金。
可这份儿飞来横财注定是带不走的。
几人将所有财宝打包，可刚走没两步，那些财宝就从手提箱里流失，最终回到原本的位置。
起先，他们以为这是鬼船的诅咒，直到所有的手电筒聚集在山姆的手提箱里时才发现，这些东西，原来都是遗物，他们只能从这些遗物中，拿走一样。
装在山姆手提箱里的就是一枚金戒指。
“不是说能带进来的东西很少吗？只一个手提箱能装下的？”谭阳不解地直挠头，“怎么还会有这一船的宝贝呢？”
“那可能是单指拘押吸血鬼的时空只能拿一手提箱，其余的或许就能开船进来呢，我始终相信，系统魔方肯定是多时空的阴谋。”
罗雯笃定这一切，最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倒退着看着他们，“我想好了！咱们还得回天云港附近，以后啊，只要找到遗物，咱们就回天云港附近，居住生活，也不急着升级装备，咱们得过好日子，攒钱熔炼装备，至于21碎片，一切随缘，并不去刻意寻找，反正，小疯子队似乎很着急，就让他们找好了。”
谭阳也跟着笑说：“有道理，这个方法我看行，他们着急，就让他们找嘛，反正咱们不着急。”
五人中，最容易让人忽视的就是寻月的来历，她需要回到时空门救人，所以迫切的想要冲过21关。
结果呢，这游戏根本不止21关，保守估算是24轮，504关，这还不算疑似囚犯之王，那位老桑德。
所以，急也没用。
回到天云港。
选择最最靠近天云港的独居小院住下。
这边没有大曼城那么繁华，人们的生活节奏也缓慢许多。
在手气绝佳，连续开出十个百万金币箱后，五人选择养老式过日子。
山姆买了些种子，自己搭建一个大棚种些蔬菜水果，谭磊和谭阳或是上山打野味，或是跟山姆下海捞鱼。
至于开宝箱全靠随缘。
总之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惬意。
而这一关里，所有的碎片，都是大队开出来的。
两个月后。
当小疯子领着人回来时。
山姆和谭阳在不慌不忙地收渔网。
谭磊则在给鱼虾分类。
“你们真的是——”夜叉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想要冲上来打架，却被君临拦住，但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
“他们真的是太卑鄙了！我们这边忙着找碎片，找遗物，他们呢！你们要是就这么过日子，还跟着出港干什么！”
夜叉对着几人狂吼一通，最后被拽到海边消气。
小疯子面色阴沉，走到寻月面前，“我想咱们还是谈谈吧，这正好是个机会，开天云港的碎片在我手里，我不开港，你们也走不了，是不是。”
寻月不紧不慢地把新摘得蘑菇散在簸箕上晾着，。
“不开就不开，你看我们像着急的吗？你们要是不急，那就不开呗，有什么可谈的？你觉得会谈妥吗？你没有诚意都不说谈什么，并且我发现，你似乎很急，很赶，我呢，是耗得起的，但你——恐怕不能在这儿耽搁太久吧？你究竟怕被什么东西追上？还是怕被什么东西落下？”
第五十八章 潜移默化
小疯子忍耐着攥紧拳头，“谈谈遗物的事。”
“遗物什么事？”寻月自顾自走到水管旁边洗手，“夜叉没跟你汇报？咱们可以在最后一关谈合作，而不是现在。”
“你们要是一心想要寻找遗物，我也没意见，那我们这队人多，可以找碎片，我想谈的就是分工。”
寻月看了眼小疯子认真的表情，没来由的就不想顺从他们的想法，而自己向来都是不受控的人。
“遗物——那只是碰巧拿到了，我们也想开碎片，再说我们也开过呀，你走你的阳关道就好啦，腿咋那么长呢？也不怕闪着胯？”
她俩本也就站在大门口说话，这话，门外的人也听见了。
“我们队长好心想要跟你合作，别给脸不要。”夜叉流里流气的想要冲上前，这边谭磊跟山姆也走了过来。
想打架，小疯子一队实属人多欺负人少。
可寻月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告诉我遗物的用处和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以及为什么要把人聚在一起，你们寻找碎片的时候都是在一起的，为什么不分开？”
小疯子不自然地晃了晃脖颈，那种疯癫感再难压制，“遗物是开启第二轮游戏的钥匙，你们要是专心拿遗物，我们就可以专心找碎片，时间，确实很赶，因为我们是捋着主线走的，卡法莎的苏醒会越来越快。”
小疯子的外套垂肩，脱到手肘，疯癫的原地转了两圈，“你不觉得走到现在卡法莎都没来找你麻烦吗？最起码没有大麻烦，因为她还没醒呢，我们顺着主线走，越是往后，卡法莎就越警觉！那是真的卡法莎不是游戏！”
小疯子咆哮着走到寻月面前，但这人身高并不占优势，比寻月矮半头，可气势不减，伸出颤抖的手指点着寻月肩膀。
“你知不知道，我们最后见到的卡法莎不是什么碎片拼成复活的！是真正被囚禁在主线的卡法莎！那不是游戏！你分得清什么是游戏什么是现实吗？”
此刻，寻月脸上淡定出了冷漠的感觉，那是来自阴司鬼职的孤傲，冷若冰霜，是这一世谁都没见过的表情。
小疯子警惕着后退半步，“我知道你是0号玩家，游戏里的隐藏玩家，预言中的人物，你不怕死，你的朋友呢？你知道分开行动，后面会面对什么吗？他们已经知道了。”
小疯子指着自家队伍里的那些小组，“我带着他们穿过三座关城，那其中的危险，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预见了未来，只有在一艘船上，才能安然无恙，而你，是带着他们四个冒险呢。”
听到这儿，寻月冷漠地说：“这是游戏，不玩——你可以退出，还有你们，不想追随主线，可以退出再去别的服重新开始，何必呢，在这里用游戏跟现实的区别，来威胁同服其它玩家加入自己的队伍，玩不起啊？”
她一步步靠近，小疯子一步步后退，所有见过寻月的人都觉得，这人跟以前不同了。
“你为什么从上一服退出来？为什么这么迫切的想要找到主线？”寻月说着抓住小疯子的胳膊往自己方向拽了一下，拉进两人的距离，并侧在其耳畔问：“梁泰生是你什么人？”
此话一出，小疯子堂皇着甩开她的钳制，向后倒退了很大一步，但终究没有任何解释。
寻月抬高眉毛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就是随便问问，本就没什么依据，现在看你的反应，倒是证实了我的猜测，如果梁泰生跟你有关，那梁纯懿——”
“你还知道些什么！”小疯子低吼一声。
“不比你多，不过，我买过一把梁纯懿的刀，沧河刀在我手上。”
小疯子并没有流露出过多惊讶，但看那疯魔的眼神就知道应该背负了很多东西。
沉默良久，小疯子整理一下衣服，“你们随意吧，等什么时候真正触碰到卡法莎的威慑，想要一起行动，就用你手里的遗物来交换名额，不过这个名额仅限于你的四名队友，不包括你，你让我觉得讨厌。”
“我不是队长，他们的去留我管不了，你如果只是想增加队伍的厚度，可以亲自开条件让他们加入，我不拦着。”
寻月说着打算回到院里，可又想起一种可能就回头看向夜叉，“管好你的组员，既然我们的条件达成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们四个会带着所有遗物去找你，但在此期间，别动手脚。”
夜叉被这话点到，准备发作，却被君临拦下。
也就这时，孔琳发话了。
“所以你们究竟是专注找遗物还是？”
寻月收起那份冷淡，竟歪嘴一笑，也跟着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歪着脑袋说：“又没跟你们同盟，管那么宽呢。”
“你们这样太卑鄙了！明知道时间不多了！玩家跟系统魔方内的世界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在主线上行走，还必须得开出有利于卡法莎的21碎片！”孔琳激动地攥着拳头。
谭阳也是蹲在背阴的地方听了半天，此刻掏了掏耳朵，“那你们咋不把碎片融了呢？非要留着，有啥用？”
谢婉莹说：“碎片能引导我们找到卡法莎的囚禁地，只有找到卡法莎，才能开启下一轮游戏，我们现在这么赶时间，一来是越靠近后面的关城，卡法莎醒的速度就越快，二来就是21关城会发生波动，我想你们应该感受到了吧，那就是跟之前游戏里玩的不一样了。”
“所以呢？”
“所以什么？”谢婉莹温婉地看着他们，“我们在一起，就能共同抵制卡法莎的攻击呀？”
“你们是都想走这条路吗？是都想置卡法莎于死地，还是说，想要释放卡法莎？你们这个大队伍里，我记得有那么几个人，是崇尚卡法莎，甚至从卡法莎那里得到某些能量的？”谭阳问。
寻月抬手示意，“并不是说卡法莎死了下一轮开启，而是，只要卡法莎脱离死守的大门，下一轮就会开启，是吧，这位梁家后人。”
小疯子眼中的厌恶加重了几分，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所以啊。”寻月说：“谁知道他们找到卡法莎时究竟会不会杀了卡法莎，或是跟卡法莎达成协议，获取能量，逐一释放后面的23位重要囚犯。”
此话一出，寻月就有些后悔了，觉得是白送计谋，因为原葛恩一队的几人相互看看交流眼神，最后竟有些认同的眨眼。
这六个人，以后必成大患，可在此刻对他们动手，将人逐出8802服也晚了，因为他们知道系统魔方的真正玩法，与其在其它服里祸害，还不如拴在身边看着。
寻月想着又看了眼小疯子，按已有的信息，小疯子在来8802服之前，应该不是恶灵队的成员，她在拿到21碎片后没溶解也没有使用，果真就跟其说的那样用21碎片找到卡法莎的囚禁地。
“希望你不要浪费时间。”小疯子说完，就打开了最后一个碎片宝箱，天云港开，他们率先一步登船离港。
罗雯则摆着烧烤架子，那眼神上下打量着大门口的一批人，嫌弃地翻着白眼说。
“啰啰嗦嗦一大堆，也不怕她队伍里的人造反。”
“已经有造反的可能了，葛恩应该不是因为惧怕才跟小疯子一队的，他肯定另有所图。”寻月招呼山姆回来吃饭，前往比哈尔城寻找遗物并不急，他们五个现在都有种坐享其成的心态，虽然这种心态不好。
可越是在比亚娜城居住，这种心态就越是强烈。
他们没有发现，坐享其成的心态不单单影响着他们五个，还影响着比亚娜城的所有居民，和另外一种与世无争的心态一同侵入，并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所有人，而不自知。
这夜，他们悠哉的吃着烧烤，在海边散步，次日一早起来，也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直到比哈尔城第一枚碎片被找到，他们才有那么一丢丢的危机意识，从而启程离开。
这次的路线不同往常，比亚娜城跟比哈尔城相距非常近，如果是退潮，都可以从这边走到那边。
总行程不过二十分钟，所以并不存在第二个出海的诅咒。
而在脱离比亚娜城海域后，五人才从那种安逸的心境中脱离。
第五十九章 姊妹岛
从启程到到达，总共不到五分钟。
“这么近还坐船过来。”
一个佝偻着后背的老太太，头戴破草帽，正沿着海岸捡拾蛤蜊和一些没来得急逃走的小章鱼和小螃蟹。
他们五个开车下船后，就停在天云港外的海滩上，一脸懵地坐在车里。
罗雯跟寻月是坐在后车斗，此刻正从那种慵懒安逸的心境中缓解出来。
“快开走开走，这么没眼力见呢。”佝偻老太太用小木棍敲敲车尾，另一只手拎着一个小桶，“开走开走！”
罗雯敲敲车窗让谭阳把车停在真正的海滩上。
而她俩则脱了鞋袜，呆呆地站在这片滩涂上，看着那些前来赶海的人。
比哈尔城的天云港很奇特，远远看去，那艘船像是停在海边的，但实则，那里距离岸边怎么说也有八九十米呢，不过是因为现在退潮了而已。
佝偻老太神神叨叨摇头晃脑地从两人面前经过，还不忘上下打量一番，“从姊城来的都是一个德行，日子过得太安逸有什么好处，人都呆废了，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你们都过了个什么？”
寻月最先缓和过来，却后怕到双腿发软，慵懒安逸的氛围，如果没有小疯子开碎片牵引，那他们肯定会在比亚娜城呆到终老。
她连走两步，来到佝偻老太身旁，“阿婆，请问这姊妹城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并不是姊城的居民。”
阿婆并没看她，而是继续用小棍杵着地面，“我知道，你们从天云港来，是玩家身份，二十几年前我曾见过一批的，不过那批人可比你们机灵多了，你们在姊城呆了多久？”
“两个多月。”
“哼。”
佝偻老太扯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你们这些外来人，别想着在任何一座城安家，赶快去你们的目的地，办完事赶快走。”
寻月刚想说什么，却发现老妇从见到他们到现在，说了好些‘赶快’和‘快’，姊城生活节奏慢，难道妹城就快了？
她对这些不了解，罗雯也没来过比哈尔城。
也就在此刻，实时报报出第二枚碎片被找到。
罗雯扶了下额头，近乎气绝地说：“咱们已经晚了三天了，三天，晚了三天才出港，结果不到五分钟就能到比哈尔城，五分钟。”
他们五个是谁都不想浪费时间，可只要在比亚娜城能得闲就得闲，能安逸就安逸，总是与世无争不紧不慢的，日复一日，没有斗志，如果调理不好，那这种安逸就会变成懒惰，最后什么都懒得做，要么要饭，要么饿死。
在比亚娜城，也有很多居民在傍晚逛海滩，但步调极其缓慢，特别会享受生活，而比哈尔城，那些赶海的人都急匆匆的。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佝偻老太已经走出几十米远了。
“咱们还能找到遗物吗？”罗雯问。
“找肯定能找到，能不能带走就不一定了。”寻月说。
“小疯子会找吗？”
“他们肯定会，这也就是他们说我们卑鄙的地方，如果这一关我们再提前找到，下次见面，我想两队肯定会打起来的。”
“是啊，咱们这样太气人了，没说找，也没说不找，也不急。”罗雯嘴上说着自检的话，但神情却十分得意。
在生活节奏快的环境里，是会受到影响的。
比哈尔城也没有怪力乱神的东西，这里的人们更接近于普通人间，上下班都是行色匆匆的，更没有懒惰的孩子，这里的孩子都很聪明，除了一些理解分析能力差一些的孩子外，其余的，就没有不好好学习的。
而这里很巧，也没有慢食餐厅，整个大街上从头到尾，全是快餐店。
这样的生活节奏，也无形中牵引着五个人拼命向前寻找宝箱和遗物。
在这种‘赶’的时间里，他们第一次体会到小疯子的急躁与夜叉的发狂，要寻找宝箱开出21碎片不说，还得找遗物。
这回，他们五个没有选择住在海边，而是就住在兑换店附近。
每天急匆匆开出的宝箱数，已经将几人的装备，从五等，升级至九等。
两个星期后。
寻月赶早去了趟兑换店熔炼九等桃木剑，出来的时候刚好早八点半。
整条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坐在屋里吃饭的都在办公，路上的行人一多半也都是边走边吃。
在快餐店买了份儿套餐，想挑一个相对清净的地方慢慢吃，可店内每五分钟一报时，并且提醒店里的学生或是上班族，今天是几月几号星期几，早上几点几分，并且还特别贴心的播报了下一班公车以及地铁的到站时间。
寻月端着盘子，有些心神交瘁，便要了个纸袋准备打包带走。
这儿根本没有清净的地方。
在来到比哈尔城后，她时常在想，难道就没有人觉得烦躁吗？是什么东西潜移默化的让人变成这样了呢？
她来到比哈尔城的公园。
这里就只是锻炼、遛狗用的，根本没人会来这里悠哉的散散步，放空一下。
她拎着快要冷掉的食物，坐在石凳上盯着面前的人工湖，终于有个地方能让她细嚼慢咽了。
“你失业了吗？”一个牵着只吉娃娃的小女孩站在她面前。
这女孩也就六岁左右，模样还挺可爱的，可四周却没有大人跟着。
“你自己出来遛狗的？”
“我爸妈很忙的，忙着上班赚钱，你不用上班吗？”
“所以你一个人来遛狗的？有坏人怎么办？”
“坏人？”
女孩的思维方式跟寻月不同，只疑惑地看着她，“坏人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身上又没钱，打劫我能抢到几个钱？他们应该抢银行才对，再说，我爸爸说人们都努力生活工作，那些去抢劫的人都是被生活所迫，急需要钱，要不然，他们会努力擦桌子洗碗的，不会去抢不义之财。”
寻月被小女孩说的没了言语，随即就把手中的薯条递出去，小女孩摇摇头，“爸妈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
整个公园里，要么就是各种锻炼的，要么就是来遛狗的，很少有像寻月这样，坐下来面对着人工湖吃饭的。
女孩很稀奇地坐在她旁边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问：“你是没事做吗？”
“不，我只想好好吃个饭。”
“你今天的计划完成了？”
“我没有计划。”
“我爸妈说人生要有计划，每天都要有。”
“那你今天的计划是什么？遛狗吗？遛几个小时？”
“两个小时。”
“遛这么久？”
女孩坐在石凳上晃着小脚，“我写两个小时，就能有自己的时间了。”
“什么时间？”
女孩比划一下寻月又比了下自己，“就像这样，坐下来跟谁聊聊天。”
女孩的一句话让寻月顿悟不少。
确实，在登陆到现在，除了海边遇到的佝偻老妇跟他们说了些题外话，其余的都没说过任何一句废话。
在餐厅吃饭、走在路上的，近乎所有人说的，都是跟工作学习相关的话。
“平时没人跟你聊天吗？”
女孩摇摇头，“我妈妈要备课，她是小学老师，爸爸是建筑师，都很忙的，他们回家就是完成学校和公司没完成的事，最多说一句晚安、起床、吃饭、我出门了、我回家了、快点吃、你快点睡、你快点洗、你快点走——”
听着女孩数着爸妈说过的话，寻月竟赶到一丝凄凉。
“那小朋友呢？幼儿园的？”
“他们在学很多东西，不过玩的时候也特别专注，我问她们，早饭吃的什么？有没有看动画片，可她们的回答太单一了，吃的饭、看了。”
女孩说这话时，表情十分诧异地挥动着小手，拴在手腕上的牵引绳差点把吉娃娃勒到吊起来。
“难道就没人跟你说些别的？”寻月问。
“有，我喜欢跟上了年纪的人说话，因为他们没事做，是发呆的主力军，你是上年纪了吗？跟我说这么多话？其实我过来是想告诉你，你凳子里有一个小盒子。”
女孩指着中心镂空的石凳，“我离老远就看见了。”
寻月低头一看，竟是一个宝箱，原是自己为了舒缓心情，把隐适挂关了，没想到，她离开隐适挂，眼神就不大好用了。
把食物撂在石桌上，并翻开宝箱。
女孩好奇，探头过来看，并询问是什么。
可寻月一时也给不出答案，因为宝箱里，有两样东西，两个一指厚，巴掌大的圆盘。
“这是什么？”女孩问。
“我想，它们是两个通讯设备吧。”寻月第一次见，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仔细看，圆盘上面还有文字。
“这是谁留下的？能给我看看吗？这东西要交给警察吗？”
“不，你妈妈没说过，关于——玩家的故事吗？”
女孩捧着一个圆盘摇摇头，“这东西怎么玩？既然有两个，能给我一个吗？”
“我想不能，它在你手上没有任何作用。”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玩家？”
“那你是吗？”
“当然。”
“它们有名字吗？这是什么符号？”
寻月看着女孩手指的地方，“这不是符号，这是文字，是篆书，星盘，这个是，论坛。”
第六十章 新秘密
寻月觉得自己手里这两个玩意上的篆字可能是相对来说比较古老的存在了，如果这东西能算作主线，那可能省不少事。
小女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寻月也乐的偷一天闲，跟小女孩聊星盘和论坛。
这两样东西很好启动，星盘排的是本服的战力，战力上星排行，不出所料，小疯子以五个带有红边的金星位列第一名。
跟之后的二十三个玩家都不是一个档次。
在8802服，红边的金星就只有这么一个。
第二名，果真就是夜叉，金星四星半。
接下来是葛恩、沃尔特、君临、壮士、左木——四星。
山姆、二叔、女神、谭磊、无神、疙瘩、瓜仔——三星半。
谭阳、卡玛、半仙儿——三星。
迪欧娜、谢婉莹、孔琳——两星。
小胖墩——一星。
罗雯、无鬼、无人——半星。
可偏偏，0号玩家排行垫底，有名，没星。
星盘里还可以点开看所有人的战力评估。
寻月的战力属于未开通状态，并不是评估后没星，而是根本就没评估。
至于论坛。
她仔仔细细看了遍世界大排行。
小疯子确实倒退了不少，从四十九，退到七十九。
但卓越的装备仍在百大榜内。
至于排名第一的人，游戏名叫坊间神，七个红边金星，还有张半身照，现存地万雄城双刀镇。
而百名榜内，竟也有停在比哈尔城里的人，第九十二位玄音，四个半红边金星，是个长得斯斯文文的男人。
“阿姨，我的时间到了，咱们改日再聊吧。”女孩无奈地点点手上的手表，上面有计划表提示，她接下来还有美术课要去。
寻月点点头，却也不忘问一句。
“你认不认识一些老人？很老很老的老人，很有学识的那种？知道很多的？”
小女孩思考片刻，点头说：“出北门有一处养老院，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我认识一个名叫金妮的老人，她知道很多很多，很会讲故事，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寻月点头致谢，对于讲稀奇古怪故事的老人，并不抱有希望。
小女孩却又饶回来，小声说：“她这一辈子，活的格格不入，没人愿意跟她做朋友，她的生活节奏很正常，最起码在我看来很正常。”
“谢谢。”
揣好星盘和论坛，她朝着女孩说的养老院走去，那里的每个老人，每个护工都不闲着，玩的玩，锻炼的锻炼，看书的看书。
寻月想金妮老人应该很好认。
坐在院子里望天，看起来最闲的，恐怕就是她了。
可就在寻月走向金妮的时候，空间似乎出现了虫洞。
眼前的世界竟无意间少了几个人，又多了几个人，拼拼凑凑出了一个新的空间。
之前引她进来的护工不见了，那几个玩牌的老人也更换了位置。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
寻月原地站定，根本不确定是不是空间交错，还是这养老院里藏着个女巫。
可这样的空间交错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就又变回去了。
而原本坐在院子里的金妮老人，也回头看着她。
“哈，玩家，我说呢，空间交叠怎么出现的这么频繁。”
“频繁？”寻月有些拘谨地站在金妮面前，“我，我是——”
“玩家，我知道，二十多年前我见过一批，你应该是新一批的，那批人恐怕已经死了吧，二百多年前也来过一批，我在祖奶奶的照片里见过。”金妮笑着看向远处的榕树，“我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了，二十年前的那批人已经拿走了我家祖上最后留下来的遗物。”
寻月尴尬点头，局促地问：“刚刚那是什么？”
“空间交叠，你不知道？”
“我，我是新人。”
金妮老人见怪不怪，“是了，愣头愣脑的，从三月份到现在，空间交叠的次数有些频繁，我一猜就知道，你们肯定又进来了。”
“刚刚，那是跟哪儿交叠的？”
金妮老人用略显嫌弃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遍，“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跟初始12空间服的后代重叠的呗。”
“后代？游戏服还有后代？”
“我在我祖奶奶的笔记里看见过她的推算，那时这个服是17服，后来我记录下5157服，到现在是多少了？”
“8802服。”
“那就是初始12空间服中某一服的第三代，不远，挺好，能找到出口前往下一轮。”
“您知道的真多。”
“都是我祖奶奶推断的，很厉害的老太太。”
“那笔记？”
“就是笔记被拿走了，至于什么可以带进来的其它遗物，那东西太细碎了，当初也没想着还能有什么作用。”
“您会有什么线索吗？”
“抱歉孩子，我没什么朋友，不知道谁家还留下什么宝贝了。”
“没关系。”
“不过，我可以给你讲讲空间交叠的事，你以后肯定能遇到。”
金妮老人没被比哈尔城影响的关键，在于她是从比亚娜城来的，她拥有比亚娜城慵懒的记忆，两向折中一下，就不会那么赶时间，同理，比哈尔城的人去比亚娜城生活，也不会过于颓废。
但他们两城的人却是相互看不惯，很少有这种往来。
金妮老人将自己祖奶奶笔记的内容，原原本本的叙述了一遍。
寻月在养老院吃了顿中饭，又吃了顿晚饭和宵夜，半夜一点多才从养老院回到旅馆。
并且将金妮老人说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小伙伴听。
空间交叠，发生在玩家寻找正确的主线之后，会闪现一到三分钟不等。
只有初始12服的后代服才能出现这个变故。
初始某服=17服=5157服=8802服。
并且猜测，后代服（两个或两个以上）同步行进到相同关城时，会偶发空间交叠事件。
至于空间内人物出现的偏差，就印证了艾玛女巫的说法。
化整为零，聚零为整。
至于初始12服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没有记录，就连桑德那边都没有任何记录，母魔方本体也没有记录。
初始十二服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
而金妮祖奶奶的笔记，只记录了17服的东西，而上述这些，只是她祖奶奶跟17服玩家的推断。
“也就是说，除了初始12服，其余服所见到的所有居民，都是幻象？那越往后，空间交叠的就越频繁？那咱们能跟初始12服后代见面吗？”谭阳一脸震惊搓着短发，“这靠谱吗？还能这样？那另外11服也有玩家介入吗？”
寻月也不确定，“咱们这服是初始服的后代，更改了编号，8802，其余11服的后代，肯定也改了编号，这东西没法查。”
“那你当时都看见什么了？”谭阳问。
“就是，几个老人和护工的位置发生了变动，时间跟环境一点变化都没有。”
“没有多余的？”
“没有。”
“你好好想想。”
“真没有，再说就只有1分钟，我以为又碰见女巫搅乱空间呢，没敢动，况且隐适挂比对也没有多余的。”
“敢情，这还是个bug啊。”
山姆百思不得其解，“这个bug只存在于我们这些后代服里，那下次咱们可得多注意了，唉，能不能留下什么东西跨时空打个招呼？”
罗雯哼笑，“那你这招呼打的够渺小的，你想想世界多么大，你这里打招呼，怎么确保另外11服的玩家能看见？”
谭磊思考的嗯了一声，“我觉得，如果是主线，那我们可以在第21关，找到卡法莎的地方打招呼，我想他们应该能看见吧，很显眼的。”
山姆问：“可进度呢？怎么确保12服后代能同时行进呢？”
寻月摇摇头，并不深究这些，“系统魔方既然能把我投到8802服，又把小疯子，这个梁家后代投进来，肯定是有原因的，系统魔方不会出现大bug，被选定的人，肯定会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或许小疯子说的没时间，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