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内卷加剧的美国银行业
“安心!安心!古德曼,这些情况我考虑过,如果仅是目前的投资与负债,我想我还是能兜得住的...”
“sr-166公路开工了,DOG建工那边也有进项,还有住宅地产...现在到第几期了?”
“第三期开工了...这个期数向后,建设周期也要增加。这一批住宅建好,最少得半年...”
古德曼有些闷闷地哼了一声。在说负债庞大的时候,他不否认不了现在进项增加的事实。
第三期住宅项目做完,直接售房利润就有224万美金,虽说这笔钱会用于第四期工程筹建。但贷款方面的流水...
现在光是前两期工程,就已经增加了138万贷款本金了。到年底时,利息收入16万5;HT计划专项贷款每年的120万左右利息收入;再加上其余客户贷款收入...
若是不考虑通膨因素,仅看账面盈利的话,对比曾经两百来万的贷款规模。银行在贷款业务方面的盈利能力已经翻了近十倍。
“对了,有一个情况,我需要跟你汇报一下。这段时间来,尤其是SR-166公路开工以后,又有新的外来人过来了。即便是我们的存款利率较低,但新纳的储蓄金总量却在缓慢增长,这两个月新增储蓄账户还有支票账户数量都有明显增加。”
“另外就是ATS账户问题,今年年初时还好。作为一个新推出的账户类型,客户那边有些忐忑,但现在半年过了,这个自动转账账户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银行那边,ATS账户的开设数量正在激增。现在基本每天都有上百个ATS账户新增,等会到道格拉斯了,你可以去银行门口看看...”
“每天都排满长队,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估计最迟十月底,我们银行内所有的账户都会与ATS账户接驳,到时候的付息支出又是一笔大开销!你得有心理准备...”
“还有一个新的账户种类:NOW账户。最近听传言,应该也快要全面推向市场了,还有税率改革...”
“还好吧,我们的存款利率设得比较低。这方面的支出...总比同行们少点...”
望着车窗外熟悉的街景,卡特懒洋洋地靠在副驾驶座椅上伸了个懒腰。
一听古德曼这迫不及待的汇报,卡特就意识到,需要自己拿个主意的烦心事又增加了!
关于ATS账户的问题,其实去年的银行法里就有说明。相比于传统的三类账户:支票账户不付息;短期存款账户少量付息,但取款需提前通知银行方;定期存款账户将对较高的付息,但未到合约期满,客户则无权取款。
ATS,自动转账账户的功能就是可以令客户短期存款账户内的资金在该账户与支票账户之间互相流动。需要用钱时,短期存款账户内的资金自动转入支票账户完成付款;不需要用钱时,比如支票账户内的资金闲置达到多少时限后,则自动转入短期存款账户,积累利息。
用一种比较贴切的形容来描述ATS账户,就是国内未来的活期存款账户!能随时花,也能吃利息!
这种账户对储户的吸引力母庸置疑,说是最主流的储户存款类型都不为过。是以,对ATS账户开设数量增加的情况,卡特是有预计的。不过...
“这个NOW账户是个什么东西?还有税率改革,是加税还是减税?应该是减税吧,从79年到现在两年了,经济还没有好转,此时加税,恐怕要出乱子啊!对了,美联储门口示威的人撤了没?他们不会还在堵沃尔克的大门吧?”
“我一个个说。先说NOW账户,这个账户其实不是一个新账户。十年前,马塞诸塞州的一家互助储蓄银行就弄出了这个东西,全称叫做iableOrderofWithdrawal,可转让支付命令账户。但我更喜欢叫它付息支票账户!”
“这就是个打擦边球的东西,同样都是支付行为。它无非是把原先的支票支付,给改了个名字,叫什么支付命令,就是客户写得支票不叫支票了,叫支付命令书。银行接到客户的支付命令后,不理会短期存款账户的时限,加急优先为这个账户办理支付结算,或是调动客户账户内的资金支付,或是干脆先用银行资金垫付...反正就是以极短的处理时效来做到无限类似于支票账户的付款功能。”
“也就是说,NOW账户,明面上是一个短期存款账户的变种,可它实际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支票账户的功能,但是这个账户却可以让储户吃到存款利息。这种粗劣的手段,自然瞒不过人,原先这种账户都是非法开设的。所以只是小范围的在马塞诸塞州和它隔壁的新罕布什尔州有些狡猾的银行偷偷搞这个把戏,用以吸纳存款,增强自身的竞争力...”
古德曼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自己曾看过的资料,有些莞尔地向卡特介绍道:
“个别银行的这种骚操作自然也被当地的一些竞争对手们憎恨,于是他们被告了。率先获得合法性的NOW账户出现在新罕布什尔州,72年时当地州法院宣判了该账户在本州内的合法性。于是NOW账户,开始在新罕布什尔州大行其道,随后就是马塞诸塞州。”
“一直到去年以前,这个账户都是地方性账户。除了在这两个州内是合法账户外,去了别的州,都是非法的。但去年的80法,却在全国范围内确定了该账户的合法性。作为ATS账户的补充类型,NOW账户也开始了南下...”
“反正无论是NOW账户也好,还是ATS账户也罢。美联储的那帮老爷,现在就是想方设法,要养蛊,拼命得增加市场恶性竞争,以减少市场上的货币流通。这个去年就开始了,现在跟你说这个,无非就是想告诉你,他们的动作又加大了,程度也加深了,你得注意来自外部政策方面的风险,注意给自己留一些周转空间...”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佩服你,卡特!你的脑子清醒得让我感觉可怕!去年下半年,还有今年上半年...在左治亚同业们疯狂加息的时候,你宁可减少纳储,甚至干脆放弃德罗斯特银行的纳储功能,也要避免我们卷入这种恶性竞争循环里,现在看来,你真是做对了!”
“若是真用他们那个存款高利去卷,按现在的势头来看,这两年下来,即便不死,我们也要脱层皮!”
第三百八十二章 赚钱是为啥
“嗨,我哪是什么人间清醒啊!我之前不是说嘛,我们有资金优势!暂时不用储户存款,我们的钱也够用了,无论是投资也好,还是干别的,都行...”
卡特被古德曼这句夸奖给夸得有些脸红...
啥清醒啊?!现在想来,完全是小生意人思想。简单来说,就是尽可能无负债,然后低成本地去经营...
比如同样是用于投资的钱,如果是用自己的钱,那完全不需要额外付息。但如果用银行内储户的钱,那就有成本了!
假设一年10%的存款利率,用一百万,相当于每年成本就是10万。如果这一百万的投资回报不能超过10万美金,那就是纯亏!
嗯...如果说纯粹是小生意人思想,似乎也不准确。联想到自己最近这一两年的作为,尤其是刚刚才用股票抵押来的贷款接着投资的操作...
卡特彷佛想到了什么一样,有些突然地开口问道:
“对了,古德曼,你有什么理想吗?”
“理想?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话题突兀的转折,让古德曼将酝酿了好一会的,准备继续介绍新形势的话语直接怼回腹中。一时之间,错愕不已。
“对啊,就是理想。或者说,人生目标?我最近有些迷茫,嗯...怎么讲呢...”
“之前我其实和吉姆·罗杰斯先生聊过一个类似的话题,就是咱们赚钱是为了什么?更好的生活,更好的物质享受?罗杰斯先生说,其实以我们目前的财富来说,这些都已经做到了。更多的钱财,也不会让它再有质变。他说,他之所以还要继续做投资,是因为习惯,是因为对金钱的博弈游戏上瘾,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做,余生会很难过...”
从兜里摸出一支香烟,丢给古德曼一支后。卡特感觉此刻的自己有点矫情,可说是矫情也好,说是自我反思也罢,卡特总有种感觉。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显然,我没有罗杰斯先生那种瘾头。开始赚钱,或许也只是为了避免上街流浪...然后就是呆帐问题引发的后续反应。我记得当时,我是想通过无抵押小额信贷来填窟窿来着,后来不行,退而求其次弄了HT...不,那时候还是肯德基!”
“那时候我也挺冒险的,但你那时候不怎么反对我,应该是你也清楚。那时候,不搏一搏,肯定会破产!拼了,说不定会不一样...对吧?”
“嗯哼~”
打开车窗,吐出一缕青烟。窗外的热浪吹进车里,让古德曼感觉有些烦躁...
卡特身上忽然出现的emo情绪,让古德曼心里有些忐忑。这就好像一个士兵,如果遇见一个连发号施令都在犹豫的将军,那么他在执行命令时,心里也会犯滴咕一样。
可如果抛开职场身份,仅从叔侄关系来说,古德曼有种预感。这似乎是卡特这个小侄子,成长的契机,或者说,如果他能思考出一个明确的发展方向,以后的布来克银行,自己的生活都可能会完全不一样...
“直到那个时候,我感觉我所做的一切,都还是自己主动去做的。就,无论是不是被推动着走吧,起码我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应该那样去干,目的也很清晰。我要避免布来克银行垮台,避免自己成为新的流浪汉,去过那种风餐露宿的生活...”
“但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是HT有了起色?还是什么时候,我就感觉,很奇怪。你说我是被FDIC推动着,还是被本杰明他们推着,亦或是...反正在做事的时候吧,我也知道我要干嘛,做了这些事后,我也知道如果顺利,这些帮助了他们的项目,被他们推动着进行的项目也可以为我带来巨额回报。”
“可我总感觉怪怪的,因为我发现,我的目标似乎缺失了。缺少了一个勉强算是长远的目标与规划,我不知道我做这些事,赚了这些钱后,能干嘛?赚钱的意义在哪里?”
“所以我想问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因为如果就我来说,在解决了银行破产危机以后,我的长期理想似乎是...投资一些我看好的企业,然后有点闲散事情做着,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好了!就这个,但只是这样的话,我现在就能做到。可就像这次亚洲行一样,遇见一个自认为的机会,然后...你不是好奇我还要三千万花了哪了吗?我告诉你...”
待到卡特将自己在日本投资东京俱乐部,还有自己与那些日本财阀子弟们的接触经历讲完后。古德曼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
用封建迷信一点的话来形容的话,古德曼简直想拽住卡特的脖子怒吼:你特么是不是天命之子?哦不,上帝的私生子?!
先是小小年纪,屁大点规模时,就能与前总统这种人物搭上关系。若说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毕竟全过程,他是看在眼里的,谁能想到受FDIC所托接管一个濒临破产的银行结果成了那位的债主呢?
再有曾经帮助地方的履历在,获得人家的好感,也算是逻辑通顺,能够理解。但日本...
丰田章男凭啥啊?凭啥要带你进去?!任何一个圈子都有一个圈子的准入门槛,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其中成员的认可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混进其中的。
这个就不说了,还有:为什么偏偏在你卡特混进去的时候,哪个狗日的安田道夫就正好想弄个声色犬马的生意。结果又因为家里嫌弃这玩意下九流,不愿支持,所以来找你?
太巧了吧?!
但烦是他们安田家支持那家伙,或者他那时候没有这个念头与想法,你卡特能那么容易被接纳?!能那么快速地与一群日本财阀子弟混到一块?
“就像这件事一样,我明白进入那个圈子,未来很大可能性能有不少的回报。只是我有时候就会想,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想要这个回报?要来,何用?”
“还有发生在这件事之前的,就是我和你曾电话沟通过的加入汽车工会的事情。我觉得这个履历可能会让我在耶鲁期间获得好处,然后引发后续这些事情一样。我只知道这么做好,回报不错,却时常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是我曾经的想法,我完全不用这么做。你说,我这是骨子里的贪欲吗?一听到类似的机会,就和闻见屎的苍蝇一样往上扑...就好像无法控制的本能一样!”
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要告诉我们应该向哪走
“或许有吧,这个问题我其实不太好回答。你要知道,我今年已经39岁了,我有了家庭,有了孩子...”
“若你要问我的理想,我会跟你说,我现在最大的理想就是在家庭圆满,在家人们都健健康康的基础上,如果能为我的孩子们提供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那就更好了。”
“我认为啊,孩子们其实比成年人更有理想...20年前,我19岁时,正好是1961年,阿波罗登月计划开始的年份。那时候包括我在内,许多美国孩子,或者青少年们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宇航员。但你要知道,NASA的航天员选拔计划...光是航天员的初期培训要花费多少吗?”
“这个不是NASA出资吗?”
关于美国宇航局的情况,尽管肯尼迪航天中心就在他们道格拉斯南边不远处的佛罗里达。但卡特着实不算了解,也从未去过那里,最远也就到过奥兰多。
他只记得曾经在中国,宇航员好像是隶属于军方的航天员大队。好像是从战斗机飞行员里选拔的苗子,集训培养出来的。反正是不用航天员本人掏钱的...
“如果入选,那自然是NASA出钱。但入选前呢?你知道那个竞争有多激烈吗?一个航天员候选者名额,申请人数往往能达到一万多人!直到后面有几次航天飞行出了事故,这个报名人数才算有所缓解。但那时候,我年纪也大了。”
古德曼摇摇头,看向卡特的目光里满是慈祥。看着接近18岁的卡特,他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专业知识与强健的体魄,是航天员必备的两样基础素质。专业知识需要进入大学学习,但我没钱,那时候我家也没钱供我上大学,甚至连参加一次全面体检的费用,我们家都拿不出来。连初检报告都出具不了,我这个儿时的梦想也就真的只能是个梦想了。”
“今年我39岁,整整二十年过去了。我已经过了谈梦想谈理想的年纪,可我的孩子没有,不是吗?我大儿子13岁,小儿子才9岁。他们正处在一个探索、认识世界的阶段。他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充满想象。如果可能的话,我现在最大理想,就是当个有本事的父亲去支持他们去追逐自己的梦想,让他们的成长过程中不必经历我当初的遗憾。”
“可你不一样,你比我的孩子们要年长几岁。你的路线...我不能说定型了,但布来克银行这里,起码在目前,这是你的职责与义务所在,你抛弃不了它!你对世界的认识也强于我的孩子们,你有你自己的思考,就像你刚刚跟我说你希望的生活:富足,然后有点闲散事情,爱好可以做一做,打发打发时间,对吧?”
“对,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我现在迷茫的地方在,我不知道我怎么回事,嘴里说的是小富即安吧?可每当有新的可能性出现时,哪怕是冒着风险也要往里冲。这其实不符合我口里所说的小富即安的设想,若是为了走向小富贵,那么这个路线就不对!我不该这么做...”
想想这两年的过往,卡特想为自己狡辩,自己这么做大多是风险可控的!自己知道未来的大体走势,应当是不会亏云云...
可理智又告诉卡特,这都是放屁!
知道大势走向,不代表自己能清楚细节的点滴。若真要顺应大势,那么自己完全不该加这么多的杠杆去操作...
因为哪怕是保守投资,复利滚动下去,二十年、三十年后都是一笔庞大的资产了!全然不用如此作为,反而这样加杠杆操作,在细节上要是出现了问题。比如哪一笔投资出现了短时失利,就很容易弄得自己资金链断裂,然后出现系统性地崩塌。严重点的话,就此被打得万劫不复都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刚刚你提到了我们现在的债务规模问题,我其实不算害怕。因为我觉得自己能周转得过来,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这一路上见过的人,自己做过的事以后,我忽然意识到...我嘴里说的那个小富即安,恐怕不是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我不能确定它...”
“见过的人?你是说日本的财阀子弟们吗?”
古德曼扭过头仔细打量了卡特两眼:
“其实我觉得你完全没必要这样烦恼。已经做过的事情,你无法令时光倒流。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放弃布来克银行,还是发展布来克银行?”
“当然是发展它了!”
“那好,既然是想要发展,那么就定定目标吧?我们来做一个关于布来克银行发展的规划。现在算是布来克银行体系内的储蓄银行已经有四家了,总资产规模接近一亿美金。这种情况下,第一步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银行合并!”
“现在独立运营已经无法为我们节省更多的运营成本了,除非你再收购一家,或者多家银行。这个方向我提前想过,也与帕特森先生沟通过。根据FDIC提供的信息,我们周边暂时没有合适的并购对象,根据周边银行风险资产比例的现有波动预测,明年年初时,我们道格拉斯附近会有一批银行的风险资产比例濒临超限,但今年内,暂时是没机会了。”
古德曼说到这里时,神色忽然有些古怪:
“说起来,这里还有你的功劳...SR-166公路、道格拉斯住宅社区、还有阿盖尔那边的丰田工厂、物流产业园,三个大工程,很是消化了不少劳动力。再经过两次调薪,工人们的收入不说恢复到正常水平,但也有了明显好转。我们这里以及周边地区的消费能力正在缓慢恢复,即便是他们不怎么敢贷款消费,但对附近的商户们而言...这生活就好过多了!为了应对上涨的市场需求,对附近市场有了信心的商户们今年的贷款比去年明显要多了不少...”
“只要我们这边的现有循环体系不崩溃,周边地区的银行其实...其实在这次危机里都算是日子比较好过的那一类...所以明年年初我们附近会出现并购窗口还只是一种以现在为基础的预估,后面还有半年时间,到时候情况可能还有变化。所以,银行合并,进行规模化运营,是我目前觉得,我们最需要处理的一件事情。”
“你可以顺着我的思路往下想一想,在银行合并后,我们应该做什么?马上还有一周多一点的时间,你就要离开这里,去纽黑文了。即便是为了满足当下你遥控指挥的需要,作为老板,你也该给我们这些下属布置一个较为清晰,明确的目标了!让我们知道,在你走后,我们应该做什么?应该往哪个方向去努力!”
第三百八十四章 世界首富?我也做得!
“关于下一步的话...银行合并后,信用卡业务需要落实,其次就是我们的商业投资额度还没有使用。等现金流充裕一点后,这个部分也得用起来,到时候需要投资时,你们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来出目标公司名单。”
捞了捞后脑勺,被古德曼如此严肃地一问发展规划问题,卡特陡然间还真有点说不上来什么。
布来克银行,在卡特的心里,虽说是不想放弃,希望把它当作拆迁老的“鸭仔饭”去经营。可作为一个从未在银行工作过,甚至连信用卡部都没进过的门外汉,这就好像你要卖鸭仔饭,结果连个鸭子都不会做一样...
卡特不由得心里没底,自己真能打理好这家银行吗?!
“ok!信用卡,还有商业投资,不错,这又多了两步。但这个偏向于具体执行了,你有没有想过,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或者说,这两步做完以后,那时候的布来克银行应该达到什么样的规模?这是一个战略目标。”
“比如你上大学的四年内,我们要将旗下银行数量拓展到10家?15家?拓展方向是以科菲县并阿特金森县,先吃下这两个县范围内的所有储蓄银行,还是积极向外扩张,然后慢慢回来消化等等...伙计,你得给我们一个目标?”
鼓励地冲着卡特点点头,古德曼以一种略带蛊惑般的声音诱惑道:
“比如4年内,我们要成为左治亚州中南部最大的储蓄银行;8年内,我们要成为整个南左治亚最大储蓄银行;12年到15年内,我们的业务遍布左治亚全境;然后再用五年到十年的时间,努力做成左治亚州除亚特兰大联储外的最大储蓄银行?”
“在定长远目标时,我一向认为,你可以胆子大一些!就是说你想成为下一个摩根,这都没问题!有了长期目标后,我们再将其拆分成一个个阶段的目标,然后一点一点地执行。无论最后的结果能不能做到,这个过程都是值得我们年迈以后,在夕阳下品着威士忌,慢慢回味的。”
“你的野心可真大...不过我好像也不小!”
卡特苦笑一声,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脑袋。
古德曼的这番话提醒了自己。就和申请大学时,自己的注意力始终盯着藤校一样,难得老天赏脸,让自己重生一世。似乎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这辈子应该轰轰烈烈?
若非如此,卡特实在不能理解为何自己为何会在解决了生存危机后,还是会冒着风险去搞杠杆投资的行为...
“那就先以左治亚地区规模最大的储蓄银行为布来克银行的发展目标吧!你说得也对,人生短短三万来天,混日子也是过,拼搏一生也是过。那万一我们做成了呢?那也不枉此生了!”
“没错,就是这样!无论如何,太阳都在东升西落。它不会因我们的愁绪而停留,我们为何不能想办法让自己这辈子活得精彩一点?我可不想等我老了,儿孙环绕之时,我的小孙子趴在我的腿上,仰起他那可爱的小脑袋问:‘爷爷,爷爷,你年轻时有什么故事啊?我想听你当年的故事!’时,我会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看到渐渐恢复斗志,眼神逐渐明亮起来的卡特,古德曼笑得很开心。嘴里说着玩笑,眼里也悄然泛起一丝憧憬。
如果可能,谁不想当个英雄?哪怕只是自己儿孙们眼里的英雄...
“哈哈哈,那你可得先准备好一个后路。起码,养老金、棺材本,你得给自己准备起来!我感觉我脑海里的骚东西可不少!万一玩崩了,总不能让自己流落街头吧?”
从古德曼的话语里,卡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若只求儿孙满堂,平澹一生。自己已经做到了,即便美国这边的生意从现在就开始崩塌,自己也还有中国的酒店生意在。而那一笔投资,可纯粹是出售田纳西食品加工厂换来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钱!
只要有那一笔生意在,准确地说,那些土地在!到自己年迈时,也完全不用为温饱发愁。等于自己是没有后顾之忧的存在!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没点野心去闯一闯,那自己就不是个年轻人了!
前世到大学毕业的22年,加今生两年的时光,满打满算,自己也只看了24年的日出日落...
卡特可不认为24岁就是中年了,自己的心态还年轻得很呢!作为一个年轻人,谁还没点热血了?
古有舍得一身膘,敢把皇帝拉下马的说法,卡特还不信了。有如今的起点,有对未来的远见卓识,自己还成不了一个,曾经自己眼里的,只能仰望的大人物!
那什么世界首富,他比尔·盖茨做得,埃隆·马斯克做得,我卡某人就坐不得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额,自己现在好像不算穷...而且,他盖某人现在混得还不如自己呢!
说起来,自己现在才是富的那个!
热血沸腾的卡特想到盖茨,忽然就想起了一个问题:
“诶,对了,古德曼。最近微软公司那边有电话过来吗?你还记得那个DOS吗?我在日本的时候卖了一份授权出去,加三年内的更新维护费用,一共卖了两万美金。听日本那个叫富士通的公司说,他们曾经联系过微软,想买授权,但是被拒了,盖茨他们有没有联系你问过这个授权的事情?”
“DOS?就是你花了三万,还是多少钱买回来的那个?好像是有电话来过。不过我让他们联系安娜小姐了,我也不懂这个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只是听那个叫保罗的小伙子说,希望回购DOS的版权,然后我就让他联系安娜小姐谈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回道格拉斯了,你可以打电话给安娜问问。”
随口回了卡特一句,无论是在日本卖出的两万美元授权也好,还是保罗那边要回购版权也罢。这种连十万美金都不到小生意,根本无法引起古德曼的注意。
再加上DOS的版权属于卡特个人的原因,也并非银行的非实物资产,古德曼并不想管这事。对比这种蚊子腿,零花钱似的生意,古德曼对卡特刚刚说的“骚东西”,更感兴趣:
“你说的骚东西是什么?无抵押贷款吗?哈哈哈,你可别做慈善了!也不对,现在如果只是在道格拉斯小范围内推行,似乎条件已经成熟了。一般本地人,相信没人敢赖你的账...”
“你说我们要不...”
第三百八十五章 债务证券化与基金份额证券化
“可别!省省吧,现在道格拉斯这边情况刚好转一点,可别在出岔子了。我说的骚东西,也不止这一个...比如债务证券化?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但思路我有!到时候你可以多了解了解这方面的东西,实在不会,你也可以打电话和朱利安聊聊看看能不能操作。”
债务证券化,可谓是08年次贷危机的罪魁祸首。
这玩意的鼎鼎大名,卡特不可能没听说过。但他了解的,也就是听说过了...
具体是什么,该怎么操作,是否合规...抱歉,不知道!
可在很多时候,思路往往比执行更加重要!就比如现在,一听债务与证劵化两个名词,古德曼眼角就是一跳:
“你的意思是把某一笔债务当成商品,不,就是可产生收益的资产凭证拿到证券市场上去卖?!这个...能行吗?不违法吗?”
“我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法律允不允许啊!”
卡特无奈地一摊手,自己要是懂这东西怎么操作,我还讨论个屁啊!
可不懂操作归不懂操作,但这个玩法的逻辑,卡特在经过HT的ipo筹划后,已经能够理解了:
“但只说逻辑的话,应该是可行的!你想啊,证劵化融资的基本条件是不是就是基础资产可产生能够预期的、稳定的现金流?就好像通常的公司股票,这个股票对标的基础资产就是某家公司,对吧?然后公司通过经营,盈利后,会有可以预估的现金收益。”
“债务不也有这个特点吗?比如一笔一百万的债务,十年期,年利10%。那么这一笔100万美金的债务,在不考虑本金减少的情况下,每年应当能产生稳定的10万美金收益。我能不能认为,这10万美金的利息收益,就是通过那100万美金的基础资产赚来的?应该这么理解吧?”
“那么在这个假设下,我把这份一百万美金的债务,当成股票去操作的话。假设发行总股本10万股,那么每年每股就能得到1美元的税前收益,十年就是10美元。发行价3美元的话,10万股上市,就能融到30万美金。虽然我们少了未来的利息收入,但我们却直接获得了30万美金的现金,我们节省了近十年的时间成本,并且还转嫁了呆帐风险...你...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顺着自己记忆里那可怜的债务证券化内容,结合此前了解到的一些证券市场常识,正在做逻辑推导的卡特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车辆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路边。
身边的古德曼正瞪着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特么...你是怎么想出这种玩法的?”
古德曼心里大致盘算了一下目前布来克银行的贷款规模。即便是按10比3的债务证券化回款,真能这么操作的话,只是现有的债务规模,都能融资出600多万美金了?同时还把呆帐风险转移到了证劵市场上的韭菜们身上...
等住宅贷款放完,那又是近七百多万美金。两者一加,凭空又多了一千三百多万美金的发展资金?!
只是可调用资金增加还好,可怕的是,这样一来,布来克银行将完全不用为这些贷款的呆帐而头疼了...
只是...
“你特么之前怎么没想到?算了算了,如果你之前知道这个玩法,可能就没有现在的HT了。HT现在...势头很勐,对了,这个给你,你看看华尔街日报的评价:奔腾的白马即将抵达华尔街!”
“明年上市的时候,你的身价估计得翻番了...诶,你说,我们银行提前投资一些HT怎么样?”
“这个看情况吧,我计划是没有B轮的。先等银行内的现金流充裕些再说,马上不是准备金率还要提升吗?这个其实无所谓的,投不了HT,我还有别的目标!”
卡特一边接过古德曼递来的华尔街日报,一边摇头否决道。
至于之前自己为啥没想到这个主意,来解决第一次呆帐危机。那...那不是完全不了解吗?
虽然现在仍是一知半解的状态,可好歹,对证券市场的了解,现在的自己和当初刚穿越时的自己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呀!
现在是知道大概的逻辑了,当时是,只知道这个名词...
这能一样吗?!
“行,那我知道了。话说,这个债务证劵化...你要去做吗?”
重新发动汽车,古德曼的主意又打到了这个新的事物上。
“不确定,等回去后,再商量吧!你忘了我们刚刚说的,计划与目标了?!既然要做,那就得好好做。我们先把发展计划做好,债务证券化,说到底只是工具。到时候如果为了达成我们的目的,需要它,就把它放出来,尝试推行。如果不需要,就暂时先放一放,反正现在...对了,现在市面上应该没有债务证券产品吧?我记得前几个月在田纳西时,还有去年在纽约,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人提过这个概念。”
“也是,工具不能为成为我们的行为导向。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好奇了,你的脑子里,还有什么新点子?赶紧,说来听听!”
行驶在23号公路上,被债务证券化勾起了心思的古德曼就好像一个去会所做保健的人。发现了一个靓丽、完美的技师,结果人家只做素的一样操蛋...
欲望已经被勾起来了,既然碰不了这个,那换一个呢?总有能玩荤的吧?!
“别的...ETF?”
“ETF?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和指数基金有关...”
卡特捞捞头。
古德曼这糟老头子就坏得很,这不是刁难我卡某人吗?
作为一个非金融从业者,肚子里仅有的那么点见识都快被掏空了...
“???”
卡特觉得古德曼坏,古德曼此时也觉得卡特坏得离谱。什么叫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还特么能ETF...这尼玛简称都出来了,你能不知道这是个啥?!你就是不想说!你就是不相信俺古德曼!
“你!你不知道,那你干嘛要提它?!”
将滑到嘴边的咆孝咽回肚里,古德曼决定换一种委婉点的说法来试探卡特的底线。
“这不是你在问吗?我...嗨,到时候有空我去波士顿或者纽约,找博格尔先生聊聊吧。他好像就是玩指数基金的,我不懂可以跟他学啊!”
“反正,反正,这也是个证券化的产品。你知道这个就行了,大概就是把一个指数基金的份额给弄到二级市场上公开买卖...”
“这个似乎没什么吧?封闭式基金如果上市,也可以变相交易其份额啊。莫非,你口里的这个指数基金不是封闭基金?而是开放式基金...开放式基金,上市证券化...”
第三百八十六章 圈地运动(加更1)
一个金融小白,加上一个虽说是银行经理,可是身上充满了陈年朽木味道的美国传统储蓄银行经理...你真不能指望他有多么花哨的金融市场操作经验...
基本等于半白不白的夹生米状态吧?
这样的两个人讨论金融衍生品,那自然是讨论不出个什么东西的。甚至在这会的两人脑海中,都没有这个衍生品的概念。
好在,如果暂时抛开金融市场的话,两人还是能够讨论些实质性内容的!
“做大做强,再创辉煌的第一期计划,暂定为四年吧?正好就是我在纽黑文的这四年,作为布来克银行的第一个发展周期性计划:以科菲县道格拉斯市与阿特金森县皮尔森市为锚点,配合地区市场突出部的萨姆特县普来恩斯,构成一个左治亚中南三角。”
回到道格拉斯后,正处于热血上头阶段的卡特连家都没回,跟着古德曼直奔银行。回到熟悉的办公室里,拿出地图,卡特开始了自己的“圈地运动”。
对传统的储蓄银行而言,地盘以及地盘上的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其经营性质,决定了它不可能向商业银行那样能够较为容易的吸引到异地客户。强烈的地缘属性决定了,要扩大储蓄银行的经营规模,就注定要抢地盘。既然是抢地盘,那么如此抢,从哪里入手,就值得讨论了...
“这四年内的战略目标,就是吃下这个三角区域内,尽可能多的储蓄银行。比如萨姆特县治所阿梅里克斯市内的这家储蓄银行,可以成为我们的下一阶段目标。这座不到两万人口的小城,即便有普来恩斯那边的高速公路项目帮他们缓解压力,但总体实力应该很有限。等我们情况缓和些后,可以去找他们谈谈并购...”
“这个脚步会不会大了点?如果连成这样三角形,中间还要穿越本希尔县、欧文县等四五个县的地盘呢!你觉得我们先深耕我们科菲县怎么样?科菲县内的最大城市就是我们道格拉斯了,剩下一些零散的储蓄信用社之类的乡镇储蓄机构,吞并起来完全没有难度。”
与思想略为激进的卡特不同,古德曼在冷静后更偏向于保守的吃完一块地,再考虑下一块地的扩张思路。
只是...
道格拉斯这屁大点的地方居然还是本县最大城市?!
“你这么惊讶干嘛?我们州159个县,你也不看看左治亚州才多大...像我们这种穷县和亚特兰大所在的富尔顿县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是,我只是好奇,既然我们道格拉斯就是科菲县的最大城市了。那我们县治在哪?平时好像没见过他们啊,BR县治安官办公室啥的...”
“县治就在道格拉斯啊,不过他们也没啥用。城西,出去以后,一直走,有个监狱,那个就是科菲县监狱,县治安官们一般都在那喝咖啡,当狱警呢!平时市里,这不是有市警局在嘛!”
卡特:...
这种小县的治安官可真是一个划水摸鱼的好去处啊...
“不光是我们科菲县寒碜得要命,我们隔壁的阿特金森县也好不到哪去。真说起来,他们比我们还穷!除了之前,县治皮尔森因为能卖木头比我们好一点外,无论是人口数据,还是经济数据都远不如我们。基本就是,出了皮尔森,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县。我们科菲县还稍微好点,起码属于...还有几泡鸟屎的那种...”
这个比喻可真特娘的清奇!
望着打开地图炮,疯狂地域黑的古德曼,卡特又有些不解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吞并这两个县的乡镇储蓄所,应该是没有难度的。这和我的纵向扩张计划,不冲突啊?”
“从并购成本上讲,不算冲突。但我是觉得贸然冲到那么远的萨姆特县,不太好...我们可以把普来恩斯那里暂时当成一块飞地,先把我们现在影响力、市场信任度最高的阿特金森县和科菲县完全吃下来,消化掉以后。再慢慢往那边发展,比如消化完这两个县后,下一步就是我们西北方向的欧文县...”
“也好,正好现在资金周转的压力比较大。吃下这两个县的乡镇储蓄所,彻底将这两个县,变成我们的纳储地,纳入布来克银行系统内,也算是稳住根脚了。就是合并后,你觉得名字要改吗?我总感觉布来克银行,听着有点羞耻...”
听完古德曼的建议后,一种棋盘游戏的即视感越来越强烈了!
根据左治亚州宪法的规定,全州有且只能有159个县。不可能再有第160个县了,显然州政府似乎也知道,照这么个分法,下面划水摸鱼的岗位会直接爆棚。于是在法律层面,就限制了县级行政单位的扩张。
那么有意思的地方就来了,地盘被行政令划分成了159个固定的区域。由于各地发展不同,这159块地盘的经济实力也不尽相同。最富的,莫过于州治,也是美国东南中心亚特兰大所在的富尔顿县了。
按照网游分级,这个富尔顿县的地盘,无疑是大boss级的存在。挑战难度直接五星拉满,没有一定的战力前,玩家需谨慎挑战的那种...
次一档的,便是以左治亚第二大城市梅肯所在的比伯县、第三大城市哥伦布所在的马斯科吉县、最大港口城市萨凡纳所在的查塔姆县为代表的这种了,挑战难度四颗星;
第三档,则是奥尔巴尼所在的多蒂尔县这种,有驻军基地这种特殊的鬼玩意存在,强行拉动内需,导致经济不错,或者地理位置优越,但没有萨凡纳那么勐的一些县所在了。
继续往下,第四档,第五档,就是道格拉斯所在的科菲县,或者皮尔森所在的阿特金森县这种...看上去是个郡县级单位,但真要说起来,连一些市都不如...
两三个,三四个这种县捆一块,都不够一个亚特兰大打的...
第四档稍微会比第五档好一点,用古德曼的话形容就是第四档:有几泡鸟屎,第五档:鸟不拉屎!
按照这个分级标准,卡特还有点小乐。说起来,道格拉斯经过自己这两年的折腾后,应该,勉强,算是有几泡鸟屎了吧?
强行给科菲县拉到了第四档的层级,至于皮尔森,也差不多...
起码阿特金森县现在,比一般的鸟不拉屎县要好太多了!
第三百八十七章 黑旗银行控股(加更2)
“布来克银行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
以古德曼的经历与思维,很难理解把自己的姓氏作为企业名称有什么不好的。更别说什么羞耻感了:姓氏是可传承的,而企业,你难道不希望它能一直传承下去?
“就是,感觉很奇怪啊,个人色彩太重!我觉得如果我们真想做成那种大银行!地区性、全国性、甚至是世界性大银行的话。过于个人主义的名称,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利因素,就是给人的第一感觉,不太专业,像个草台班子。”
试想一下,当招商银行变成什么胡汉三银行是个什么画风,就能理解到卡特此时的情绪了。虽说在美国人的思维里,是很难出现这种类比的,可谁让卡特的思维是个中性化的呢?
美国人思维有,但中国人的思维模式也是根深蒂固得存在于他的脑海之中的。
“那你说要什么名字?!”
“不知道啊,我取名太难了...你有什么意见?”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很会取名的错觉?”
卡特:...
望着双臂环抱,一副看小孩子玩闹表情的古德曼,卡特一时有些语塞。好像也是,如果这屌人会取名,布来克银行这名字恐怕早改了...
“那要不还是布来克银行,不过是把Blake改成Black,Blak咋样?”
卡特眨眨眼,觉得自己此时机智得不得了!既然名字不会取,那干脆改改字符...
起码,Black虽然听上去还是布来克,但对比Blake,好歹指向性没有那么强嘛!BlakeBank一听就是布来克家的银行,而Blak...
“不咋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人银行...”
“额...好像也是...”
虽然名字被否,但既然提到了Black,卡特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名词:黑石投资集团!他们的名字好像也是Black啥啥的...
如今好像也没有听说过黑石的存在,那么要不要把黑石的名头给抢了?
卡特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个可行性。但又感觉这么干,好像有点不地道,毕竟刚把如家的名字给抢了,转头又...
这对此时,立志成为新的世界首富的卡特来说,太过小家子气了。抢了人家的名字又咋滴?难道换个名字,自己就干不过了不成?
黑石留给他,老子整个黑水,以水克土,嘿嘿嘿...嘿嘿...
妈蛋,黑水好像是个雇佣兵公司的名字...
卡特有些抑郁了,干翻时代大牛们的第一步,居然死在了名字上?!
“那就在里面加点啥吧,比如Blackgold,黑金;Blacksilver,黑银;Bla,黑幕...这个划掉!”
“停停停,就黑银吧!你这名改得,还不如不改呢!如果你非要改的话,就这个吧...”
古德曼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十分无语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我想到了!黑旗银行!Blak!未来我们可能还会组建商业银行、投资银行,到时候统一归属于黑旗银行控股。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黑旗好呀,黑旗妙!
那个flag就很精髓...
虽然根据以往的经验,flag这东西不能乱立,但此时此刻,卡特想赌一把!
既然决定了要在美国闯一闯,那么立出这个flag又如何?何况,如果放在中文语境里,黑旗还能对标花旗,都是个旗子,老子黑色淹没你彩色,没毛病吧?!
“行行行,随便你吧。不过你刚刚说,你打算把投资银行业务独立出去?”
古德曼摸摸下巴,相比于一个名字,业务才是重点。
“也好,其实消费信贷、商业信贷业务,我也建议独立出去,成立专门的商业银行来运作。这样的话,储蓄银行业的限制就会小很多...不过这个不着急,如果要新成立的商业银行、投资银行,那相关的人才储备,我们现在还太弱了,而且道格拉斯这个地方也吸引不了什么真正的人才过来。”
“还是一步一步来吧,我们还是先把储蓄银行业务发展好,然后再说下一步。不过这个思路不错,我听说纽约那边就有些银行会通过银行控股公司的方式来规避银行不许跨业经营的限制。到时候布来克银行内的信托业务也可以独立出来,成为新的黑旗信托子公司...”
“对,我就是这个想法。既然现在80银行法给我们储蓄银行开通了一定限度内的,跨业经营许可。那么我们完全可以以此为基础,构建出一个框架。”
卡特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拿过纸笔,开始写画起未来布来克银行,不,应该说黑旗银行的发展框架:
“如果暂时不考虑现金储备的话,我们黑旗银行现在有一定地域范围内的500万左右消费信贷、商业信贷额度,包括信用卡业务在内。这五百万额度,在准备金储备率充足之后,我会尽快补齐。相信500万的额度,应该能满足我们目前的市场需要了,有几家储蓄银行能像我们这样资本充沛呢?”
“我计划将以往那种,较为混淆笼统的个人抵押贷款,进行拆分。根据其贷款用途,比如我们曾经做多的贷款需求,住宅抵押贷款专门交给房贷业务组处理;而个人消费信贷,或者原先那种老板个人抵押贷款,但实际是用于商业经营的贷款,现在也可以合规经营起来了。”
“个人消费信贷,暂时与信用卡业务合并为个人信贷业务组;然后再加上一个商业信贷业务组,暂时先把我们的主要贷款业务拆分成三个不同的业务组处理。”
“个人信贷业务组的职员,其培养方向就是往信用卡经理、小额无抵押贷款经理等专业从事对个人客户提供贷款的职业经理人上靠拢。”
“商业信贷业务组的职员,方向就是面对机构客户,企业客户的信贷需求,他们就专攻这一块!人才问题,我们不能总是靠外部,我们自己内部也需要有一片能够让人才长成的沃土嘛!”
“以前或许是环境不允许,也或许是我们不重视。但从今天起,从九月一号开始执行新规后,过去的一切都是历史了!”
“另外股权投资业务组也可以先建立起来,这个业务组我亲自挂帅!暂时没有人手补充进来的话也没事,后面我们再重新做一下人事方面的规划...”
第三百八十八章 大重组
银行合并,并要构建出一个全面的,较为现代化银行的框架,需要做得准备着实不少。
除了三大信贷业务组,对标未来的互助储蓄银行、商业银行;股权投资业务组对标未来的黑旗投资银行外,还需要新设或者叫重组不少职能部门。
整体框架以三个维度出发考量:
第一,从上至下的行政管理架构:总行-支行-分行-储蓄所,四级划分。支行在卡特的心理定位为某一州内具备管理其余分行职能的银行机构,显然,这一级银行暂时还不需要设置。起码在银行业允许跨州经营前,暂时还用不着支行。
第二,以职能为划分:负责管理大堂经理、柜员等一线业务处理人员的运营部;负责内部合规运营管理、统筹法务、财务支持的、人事与后勤物料管理的行政部;负责处理交易指令的结算中心;负责审核风险与贷款质量的风险控制与质量监管办公室;负责提供计算机、美联储大额转账终端、交易所行情自动报送机等设备的技术维护的技术部门;以及一个储备用作黑旗银行智库的市场与行业研究部。
暂定六个隶属于总行管理的二级职能部门,卡特和古德曼觉得暂时是够用了。准确地说,即便是这样,暂时人手都不太够!
比如在运营部下,就会有坐柜台的储蓄业务部,还有即便不坐柜台,但依旧是在做前端工作的那三大贷款业务组等。至于股权投资业务组,则是完全独立的状态,毕竟该部门暂时根本没有人手补充...
因为人手完全不够用!
按卡特心目中的标准银行运营架构,还有第三个观察角度,即所谓的前台、中台、后台...
前台就是直面客户的岗位,只要是直面客户,无论是隶属于哪个部门,或业务组,都算前台岗位。比如:运营部的柜员岗、大堂经理岗、个人信贷业务组的信贷专员、经理岗等都是前台岗位。
后台则是几乎完全不见客户的岗位,比如结算中心的交易处理人员;技术部门提供技术支持的技术人员;风控与质量监管办的贷款质量审核人员等都属于典型的后台岗位。
而中台,则是介乎于两者之间的存在。或是需要沟通前后端,或是大部分时间从事后台工作,但偶尔也会需要进入前台的岗位,如风控审核人员,面对存疑的贷款申请材料,他们可以选择面见客户进行二次审理;再比如一些同业客户经理、大客户经理等,与标准化的零售业务不同。给这些机构客户的条件往往都是具体问题具体讨论出来的...
就比如即将划拨给丰田工厂的贷款,它的利率标准就远低于一般个人信贷客户一样。面对这种特殊的客户,就需要一个善于沟通的业务经理去和后台积极协调了。不然你屁话不说,这6%的利率标准申请送到质量审核组手上,人家一看...
嚯?!你这脑子被驴踢了?这种利率也敢放?然后直接驳回申请,那特么就可乐了...
一直熬到灯火通明时,卡特与古德曼这才放下手里的钢笔。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后,想去拿一根烟解解乏,却发现香烟不知何时早已用尽...
“这次的改动可不小哦~新人招聘,老人调整、适应,这没有大半年时间,我估计都很难正常运转起来。”
“是啊,正好前半年,咱们的核心任务就是夯实基础嘛。慢慢来,不着急,从九月开始,到明年三月...再多加三个月吧,到明年六月。九个月时间,内部,适应好新的工作模式;外部,吃下科菲县与阿特金森县所有的储蓄所!”
“没问题,明年六月,你回来检查成果...哦,对了,这样调整后,还有银行合并...行内的装修布局也得改吧?我们现在的布局,和你构想的这个模式,不太匹配啊!起码,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后台空间,来容纳你设置的这许多后台岗位。”
没有说银行牌照更换的事情,无论是更名,还是四家银行合一。这都不是什么难事,回头自己去办了就好。
古德曼只是有些惆怅。银行布局调整要花钱,银行要是进行标准化装修...那就更花钱了!
“对,也得改。不过暂时不急,等我到纽黑文那边后,我去参考一下那些大银行一般是咋设置装修的,然后再联系一下设计公司。其实除了银行,中国那边的酒店装修方桉,也还没有呢,还是得找设计公司去做,希望他们能看在我一次拿出两个大委托的基础上,给咱们优惠一点吧!”
除了参考人家的装修外,卡特还惦记着啥时候去老虎,也就是朱利安那边看看。看看一个投资公司应该如何安排,设置。跟着学一学!
好歹也是自己挂帅的业务部门,自己也是成天叫嚷着投资!投资!可真正的投行是什么样,需要哪些岗位、人手,自己却一头雾水。
不过这话,卡特暂时没说。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对了,古德曼。我刚刚想了一下,单纯布局调整,空间似乎也不够。后院恐怕也得清理一下了,然后让建工那边派点人过来,把咱们这个建筑主体往后院方向扩建一下...等以后咱们有钱了,再整个气派的总行大厦!”
“这...也是,那你东风物流那边的仓库建设得怎么样了?这些实物资产总要有地方放啊!”
“不知道,我明天去看看。正好去一趟阿盖尔市政府,日产汽车那边过段时间也要派个考察团过来,我得和他们沟通一下,得让他们好好准备起来。要是日产也能来我们这开厂,这片区域的经济发展就算是彻底稳住了。等这段困难时期过去,我们就能有一个很稳定的大本营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和丰田那边谈过了,他们的资金进入左治亚会走我们的渠道,一级中间行是哪家我没问,但估计是美洲银行。这段时间你留意一下消息,可别错过了,另外就是业务重组,结算中心得首先弄起来,随时准备着。这笔钱可不少!”
“还有还有...日产那边,等考察团来了,你记得去一下。把结算业务也给抢过来,我去汽车工会给他们日本车企站台,不给我们足够的好处可不行!”
第三百八十九章 空中飞人
忙、忙、忙!
在临近开学前的一周里,卡特切实体会到了什么叫脚不沾地。
第一天下午落地亚特兰大后,当晚和古德曼商谈银行架构重组,弄到夜晚十一点。等卡特到家时,珍妮都已经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匆匆忙忙将收拾行李的重担拜托给珍妮后,卡特又驱车赶往阿盖尔。路上,卡特没有把车速提得太快,看看沿途的店铺流量、看看皮尔森北的高速路施工情况,这么晃晃悠悠地到阿盖尔时,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沟通完日产汽车考察团即将来访的事情后,卡特又去了一下正在施工的丰田工厂以及自家的东风物流园。确认物流园内已经有仓库可以对外出租后,卡特这才放心地给古德曼回了电话,告诉对方,扩建工程也可以筹备立项了。
接着就是往普来恩斯而去,当夜,借宿与吉米·卡特家中。晚上老小卡特,自然就中国之行,展开了一番谈话。对于小卡特接受了中方公私合营建议的事情,老卡特显得很欣慰,同时也表示小卡特只要合法经营。别的问题都不用担心,万一遇见有人利用《中外合资企业经营法》里那个特殊的征用条款解释搞事情的话,只管给他打电话,他会亲自关注这件事,并照会中方的。
老卡特的保证无疑给小卡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有老卡特的背书,那可谓是直达天听的关系呀!哪个不开眼的纨绔敢对自己的生意动心思?!
都不说什么外汇不外汇的问题了,一边是纨绔子,一边是美国前总统,还是个这年头难得的亲华派前总统。到底该卖谁的面子,那还用说吗?
时间到了第三天,老卡特遵照自己的承诺带着小卡特一块踏上了飞往密歇根的航班。并在下午二点许,密歇根大学的花园内,卡特第一次见到了那位曾经的汽车工会主席、美国驻华大使,现在的密西根大学政治学教授,伦纳德·伍德科克!
出生于1911年的伍德科克,看上去丝毫不像一个70周岁的老头。身材精瘦,可步履矫健,头上一搓小卷毛,看上去甚至还有些滑稽...
听老卡特阐明来意后,伍德科克二话没说,直接找到教务处请好假。接着,空中飞人二人组,立马变成三人组,直奔汽车工会总部所在的底特律。
一天飞两个大段,中间还要四处乱跑。晚上躺在酒店客房大床上的卡特,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买私人飞机的念头...
当然,不是自己掏钱!用HT的钱来买,然后自己用呗,就和杰克马的操作一样。想想眼下的HT,个人最大股东是自己,机构方最大股东是富达投资,以自己和富达的关系...
自己特么又不是要买波音747,应该不会拒绝吧?
幻想着自己从湾流上步下舷梯,接着坐上一辆迈巴赫62S的画面,卡特沉沉地进入梦乡...
转眼到了四天,眼瞅着距离开学报道只剩三天了!
在离开酒店前,卡特急忙给道格拉斯去了一个电话,让自己那两位自从雇佣以后屁事没有的保镖带上自己的行李,先出发去纽黑文。然后找一个耶鲁附近的住所,租下,等自己去找他们。
接着,三人这才一块赶往汽车工会总部大楼。
初入汽车工会,卡特感觉自己根本不是踏足了一个全国性工会领导组织的总部。反而...反而...
看着身边那一水的蓝色Polo衫,外加卡其色工装裤打扮的人。除了这大楼内没有生产设备外,说是进了某家工厂的生产车间,卡特都信啊!
这质朴的打扮,看上去还真有那么点工人代表的意思。可随着两人进入现任主席办公室后,卡特立马就在心里给了两分钟前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每年25万美金,换这个卡特·布来克先生成为新的左治亚地区工会主席,干不干?”
“25万?要不,再加点?回头每年我给您2万美金好处费...啊,布来克先生,您放心,您那边也有,不如40万如何?除了基本的地方会费收入分成,每年我给您反五万美金如何?当然,吉米·卡特先生也有份,您也有3万...你们知道,我这边还要分一分的...”
“我知道40万的会费指标,想要在左治亚州做到有些难度。但我相信布来克先生的能力...”
虽然交谈的过程,不会如此得直白,但也没有隐蔽到哪里去。
说起来,在场的人里,除了小卡特外,基本都能算汽车工会的“自己人”。伍德科克这个前主席就不提了,工会是怎么个玩法,利益又该如何分配,人家门清着呢!根本湖弄不了...
而老卡特,虽说平时不太管这方面的事情。但作为民主党大老,与汽车工会天然就是盟友关系。说他不了解具体情况,卡特相信,但要说他完全不知道汽车工会有多黑,那卡特是肯定不相信的。
那么顺理成章的,被这样两个人带着来到汽车工会的卡特·布来克,在现任主席吉斯·弗来明的眼里,情况似乎也很明朗了:
民主党内的小家伙,希望通过汽车工会这个跳板进入政坛罢了!
明显是不太可能在汽车工会里常驻的家伙,自己这里开开方便之门,完全没问题。即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又能给自己创收,还能卖民主党老卡特这一系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呢?
在这样的氛围下,许多话说得就非常直白。以至于,直白到了令卡特有些反胃的地步...
若说此前对美国汽车工会的印象还停留在某些书面描述里的“毒瘤”、“硕鼠”上,此时听到这赤裸裸瓜分工人利益的对话,卡特内心那股不适就更重了。
不过想到自己加入汽车工会,也无非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打定主意要到内鬼了,还能忍不了这些?!
笑嘻嘻地跟着现任主席取取经,知晓了该如何发展会员、如何组织劳资谈判,也就是威胁工厂等一系列汽车工会管理者该明白、该了解的骚操作后,卡特将每年的“保护费”谈到了28万。
接着,当成注册成为汽车工会会员,领了两套制服。并在对方表示,等地区工会工作做好,便会通知卡特回去宣誓就职后,底特律行程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转眼,时间来到了第五天...
第三百九十章 离家远行
当时间来到第五天时,看似还有三个白天外加两个夜晚的时间。可要是把第七日用在路上的时间减去,那么实际上也只有两天一夜留给卡特了。
最后一天,卡特肯定是要留给家人的。
说起来,自从今年?还是去年开始忙碌起来后,卡特留给家庭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
想到临出门前,珍妮看向自己的眼神...
在这个家庭里生活了两年之久,卡特的心里也真正接纳了这些人。无论是曾经自己眼里的花瓶珍妮,还是恋爱脑安娜,亦或是那个到现在都还在幻想好来坞的梅丽丝...
在过去自己给她们贴上的标签渐渐褪去后,自己生活里的游戏感、与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剥离感渐渐消失后,卡特才发现,不知何时,她们已经进入了自己的心里。
诚然,她们有自己的小毛病,甚至之前珍妮有的做法还很令自己反感。可,即便是家人,又哪有完全契合的呢?这些小毛病根本掩盖不了那股血溶于水的亲情...
回道格拉斯前,卡特先去了趟孟菲斯。说是与吉纳斯先生告个别,顺便看看如今HT的发展,可吉纳斯也知道,卡特来看自己明显就是附带的。
才离开HT多久?三个月都不到呢,即便是有变化,又能有多大?拿着融资来的钱,扩张了几家门店、新增了几条半成品生产线,亦或是策划了哪几个广告片拍摄计划...
根本没有太多有价值汇报的东西,这些事情季度财报里写进去就好!
聊了莫约一刻钟后,吉纳斯便识趣地叫来了安娜。让这姐弟二人自己安排行程去...
成年人的相聚在某些程度上,其实比孩童间要无趣得多。一顿午餐聊聊近况,聊聊关于未来的憧憬,也就是了。
值得一提的是,作陪的准姐夫乔尹,这一次的表现让卡特满意了不少。起码没有出一年前还是两年前家庭聚会上的洋相。成长得,也并非安娜一人...
当然,在饭桌上,卡特也询问了一下关于微软的事情。用安娜的话说:
“那个叫保罗·艾伦的家伙给我报了7万美金的回购价。虽然我不懂计算机,但我也知道,一旦你的客户回头求购,那么就意味着,你的赚钱机会来了!你还能赚得更多,利用他的迫切需求!所以,我直接拒绝了他!”
从安娜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桉,卡特除了向这个姐姐伸出大拇指外,别的说什么都是白费。饭后,三人又在孟菲斯逛了逛。
还是用安娜的话说:
“我弟弟要上大学了,当姐姐的怎么也得送个礼物呀!这和财富的多寡无关,你有钱买你的东西,那是你的事情。但我和乔尹的心意,是我们的事!”
准姐夫乔尹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最后到卡特临走前,此前的休闲装已经变成了一身运动服。没有未来的运动装那么潮,却也多了些学生仔的味道。哦,对了,钱是安娜和乔尹一起掏的,看样子,准姐夫的准字,怕是要去了...
最后一天,卡特则留给了珍妮与梅丽丝。
也没有出去玩耍,就留在道格拉斯的家里,听着珍妮的碎碎念,和家人们一块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即是为此时之相聚,也是为明日之离别...
当晚,卡特和珍妮都有些失眠。
“本杰明先生送来的床垫,还有雷伯丁先生送的床单被套什么的,我让德米尔还有诺顿已经给你拉到纽黑文去了,然后你的枪带上,睡衣也要带好,我昨天都洗过了。”
“枪就不带了,校园里持枪怕出问题。有诺顿先生和德米尔先生在呢,没事的!”
接过珍妮递来的那把曾属于老爹,也曾陪着自己跨过山和大海...额,大海没跨过的M1911,卡特苦笑着将枪支放回二楼走廊上的枪箱里。
他理解珍妮此时的心情,就和曾经他第一次出远门去BJ自由行前一样。要不是箱子装不下,前世老娘恨不得的将整个家都塞进去...
然而到了第三次还是第四次去大学时,老娘就只有一句:“哦,走了啊”就完了...这种事吧,习惯成自然...
“那你自己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回来,听说北方那里各种游行啊,示威什么的,就好像没有正经事做一样...不如我们南方好!”
“是是是,我们南方最好!”
“叮冬~”
就在卡特笑着边收拾行李,边应付珍妮时,楼下的门铃响了。一个堂哥,一个表哥,就是今天来送卡特去机场的人。
“卡特,听说北方冬天挺冷的。我们给你准备了一条围巾,一件毛衣,给你塞进去了!”
“好,谢谢。这几年,家里就拜托你们照看了!”
“放心吧,交给我们!”
一阵寒暄后,带着左治亚众人的礼物与祝福,挥别站在门外的珍妮,卡特踏上了前往亚特兰大的道路...
在亚特兰大乘飞机先到纽约,卡特与前来接机的诺顿、德米尔两人会合。说来很艹蛋,纽黑文是有机场的,只是那种支线机场的航线数量少得可以用可怜来形容。
拢共只有三条航线连接纽黑文机场,一条是去费城的;一条去华盛顿;最后一条则是飞辛辛那提。除了一个特区航线外,剩下两条线都是飞工业重镇。
用美国南方人的话讲,一股洋基老的铁锈味...
不过这并不重要,从纽约到纽黑文。虽说是跨了个州,可直线距离不到120公里的路程,开车都要不了两个小时。
在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去纽约市区和朱利安等一些老伙计们打个招呼后,卡特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直接从拉瓜迪亚机场出发,直奔纽黑文...
想想未来还有四年,无论是纽约,还是波士顿,那都是经常会来往的地方,根本不用急着这会去见...
“对了,诺顿,耶鲁学生寝室里接电话的事情,你们打听过了吗?”
“我们去ATT咨询过了,这个需要获得校方的许可。相信没什么问题吧?”
“好,我知道了。另外你们的房子...”
“就在教堂街,耶鲁艺术学院附近,距离耶鲁学院本部很近。和您大一时的生活地点老校园,在同一条街道上。大概间隔三个街区左右吧,我们房间里的电话线路已经接好了!”
“在校期间有什么事情,您随时给我们打电话!白天五分钟,夜晚十分钟内,我们必定会出现在您面前!”
第三百九十一章 热情的耶鲁
“嘿,你好!请问是新生吗?新生注册完成了吗?”
“嗯,完成了。”
“去老校区?我来叫人来帮你搬行李...”
第二天上午,寂静两月的耶鲁校园又一次恢复了往日的喧嚣。刚刚凭录取通知书在本科招生办完成新生注册,并领到宿舍钥匙的卡特在名为Oldcampus(老校区,老校园都可以)的隔壁一条街上,接过诺顿与德米尔两人递来的大包小包,身后还背着一张及其夸张的加厚床垫。
卡特正哼哧哼哧地向着宿舍挪动呢,一名路过的格子衫自来熟地与卡特打起了招呼。不等卡特同意,就听身边的妹子扯起嗓子喊了起来:
“罗基!刘易斯!哈德文!快过来,帮忙!”
“诶,来了!”
被床垫,还有行李压弯了嵴梁的卡特并没有看到来人的模样,甚至就连热心帮自己叫人的姑娘正脸,他都看不到。
只听一阵脚步临近,接着...
“哇哦,伙计!你这是把家都搬来了吗?干嘛不直接在超市...”
“哈德文!”
“啊,抱歉...来,床垫交给我!罗基,那个包,你的!快点,你还要我们的小学弟自己提多久...”
一阵嘈杂过后,卡特身边就剩下了一个行李箱。看看身边那三个苦力,卡特不禁为自己拿着最少的行李而感到羞愧...
“嘿,你叫什么,哥们?我是哈德文,巴克利学院的,今年大二,就在老校区往北,过一条马路就到。在pus区域里,走进去,左手边第一个院子就是我们巴克利学院。关于耶鲁,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随时欢迎来找我,当然,来找我们玩耍也是很欢迎的!”
“你好,谢谢你们。我是...”
“那边那个憨憨的,就是提着大包的那个。他是罗基,以斯拉·斯泰尔斯学院的,这家伙住得有点偏,在西北的角落里。如果你要找他的话,可以沿着百老汇街往西北走,那一圈环形建筑就是她们院了。”
一句话硬生生被堵回去的卡特,有些无语。看得出来,这个叫哈德文的家伙,是个话痨!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卡特明知的选择了暂时闭嘴,先听对方逼逼完...
“还有那个哑炮刘易斯,以及我们美丽的达琳·希尔斯,他们则是达文波特学院的学生。达文波特学院在老校区的正西方,我们现在在教堂街,连接的是老校区的南入口。等会我们从北口出去,正挨着老校区的就是榆树街。”
“记住,朋友!跨过榆树街往北,是来找我哈德文的路!沿着榆树街往西,就是找他们。过两个街道,你会看到一个分叉路口,那里就是榆树街和百老汇街的交叉口,达文波特就在那个路口南方,如果往西北走就是...”
“哈德文,你够了!你能不能让我们的新朋友说句话?扛着床垫都堵不住你的嘴,你把别人的话都打断了!
注意到卡特那有些讪讪的表情后,达琳伸手拍了一下正喋喋不休的哈德文。走在前方的罗基此时也扭过身子,面向众人打趣道:
“完了!耶鲁的形象都被这家伙败坏光了!如果时光能倒流,我真是不该住进那该死的C-5宿舍!”
“哈哈哈哈,晚了!罗基,现在一个人在斯泰尔斯的日子不好过吧?”
“闭嘴吧,你这个长舌妇!说得就好像你不是一个人在巴克利一样?!”
“嘿嘿,谁告诉你我一个人在巴克利了?罗莎莉亚今年可也分到了巴克利哦~”
“啊!狗贼,吃老子一脚...别跑!你有种就停下!”
望着前方打打闹闹,明明扛着行李却还能健步如飞的年轻人。卡特的嘴角不自觉地动了动...
真好!
这个耶鲁,没有白费自己扛着行李过来的心意...
联想到自己前两年的生活,不仅珍妮在说他丧失了年轻人该有的生活。卡特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此时到了耶鲁,工作方面虽然不能丢,但就像他和古德曼沟通过得一样...
起码现在银行那边已经没有了生存压力。从现在起,到明年六月,也就是自己的第一学年,银行发展也是以保守方桉发展。
内部调整、适应,然后当地市场的整合。可以说,基本没有什么需要自己操心的事,这也意味着,起码在耶鲁的第一学年,自己有机会体验一下一个正常的,普通的美国大学生的生活!
而这,也是卡特拒绝了诺顿两人打算帮自己把行李扛到宿舍的原因...
“抱歉,朋友...哈德文...他们比较活跃...”
帮卡特提着文件包的希尔斯拢了拢鬓角的秀发,看着前方距离自己这边越来越远的两人。表情显得很是无奈。
“没关系,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热情!嗯,还有耶鲁的热情...哈哈,我是卡特,卡特·布来克,来自左治亚,很高兴认识你们。”
笑着冲身边那个穿着格子衫,无论是从打扮还是长相都不算上艳丽的姑娘点点头。卡特又将头扭到自己的右手边...
哑炮刘易斯,就如他的外号一样。这哥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话,听见卡特和自己打招呼,他也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诶,南方人呀?!真棒,耶鲁的南方人并不多,你一定会很受欢迎的!另外,左治亚...”
“左治亚...怎么了?”
“唔,你知道我们学校里,好多建筑都是左治亚风格的吗?比如老校区里的康涅狄格大礼堂,就是一个典型。还有我们达文波特学院,也是左治亚建筑风格为主,只是侧立面看上去会偏比较像哥特式建筑。”
希尔斯推了推鼻梁上镜框,前面才说人家热情地过分呢,现在自己也步上了后尘...
“在耶鲁,大多数建筑都是哥特式与左治亚式建筑风格。希望你可以在这里不会感到陌生,把它当成你的新家就好!哦,对了,明晚在老校区,会有对你们新生的欢迎晚宴,一般是晚上七点开始,记得准时参加哦~”
“今天如果不熟悉的话,等下也可以来找我们。和我们一起做一做志愿者,这可以帮助你认识到许多同年级的同学们,然后我们一起吃个午餐。我要向你推荐达文波特的牛柳面,真的超绝!然后晚上忙完以后,我们还可以一起逛逛校园...”
“你觉得怎么样?”
第三百九十二章 初见瑞克
“天呐,你们动作可真快!”
“那当然,我是谁呀?巴克利第一快男!”
当卡特扛着行李来到老校园的宿舍楼上时,B-5宿舍的门已经是开着的。除了哈德文还有罗基二人外,还有一个第一眼看上去显得有些矮胖敦厚,梳着一个大背头的家伙。
与卡特故意想让自己年轻化不同,那家伙衣着严整。显得有些严肃...
“卡特·布来克!你好,你好!”
面对这种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太好打交道的家伙,卡特立马将行李放在门口,向着对方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好,叫我瑞克就好!我帮你!”
不咸不澹地点点头后,瞅见了卡特身后的行李。矮胖...呸...
其实根本不能算矮,说起来也只比自己矮一丢丢,但起码也有176以上的瑞克越过自己,提起自己的行李就往宿舍里搬...
“谢谢...”
在众人的帮助下,卡特很快就收拾好了宿舍。而此时,哈德文几人也告辞离去,临走前还不忘了嘱咐卡特,有对校园不了解的地方,可以去教堂街路口找他们。如果没找到,就等一会,他们应该是去帮助其他新生了...
待到热情的耶鲁师哥师姐们离开后,宿舍内便只剩下了卡特与瑞克两人。望着那个正坐在窗边,未来最少要相处一年的室友,卡特上前开始化冰:
“快十一点了,你饿了吗?”
“不...”
抬起头,以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卡特一眼。瑞克摇摇头,紧接着又补充道:
“餐厅就在楼下,旁边靠C幢的一楼。或者,我这里还有饼干,你要吃吗?”
“额...不了,还是等会吃饭吧...”
看看窗外的艳阳,显然自己这个话题找的并不算好。
“好!”
瑞克依旧言简意骇...
从对方刚刚主动帮自己提行李,然后收拾房间,还有试图拿饼干与自己分享的举动上,卡特能感觉到。这哥们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相处,只是第一次见面,彼此都有些放不开罢了。
想到这里,卡特也不着急搭话了。起身走到床下,拉开床铺底下的抽屉,再打开行李箱,开始分门别类地将自己带来的物品塞进去...
梅丽丝送的香水,还有一张祝福哥哥早日在大学脱单的小贺卡;珍妮洗好的衣服;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零碎...
耶鲁大学宿舍的床铺设置很有意思。床位很高,想要上床基本得用爬的,基础高度大概和书桌相当,更别说此时卡特还额外加了一个厚厚的床垫。这要是半夜不小心摔下来,脑震荡都有可能...
这么设计床铺或许是为了防止学生在宿舍内学着学着就跑到床上去了,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卡特不知道这么设计的根源想法是为何,但这样的床铺带来的,便是其下庞大的收纳空间。
忙活了近半个小时,最后将录取通知书里附送的那面耶鲁小黑旗戳在床头边,床垫与床铺的夹缝处以后,卡特忽然感觉彷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黑底白字的耶鲁小黑旗,对应着自己刚刚更名的黑旗银行,简直不要太搭!
等到彻底将一切收拾妥当后,卡特这才转身将注意力投向瑞克。只见此时坐在窗边的瑞克,不知何时,已经给自己泡上了一杯咖啡,小巧的咖啡杯旁还有一小碟方糖,端的是会享受生活!
手里则捧着一本书,正有点心不在焉地看着。顺着书本的硬质书嵴,卡特看到了书籍的名称:《战争论》...
“嘿,瑞克!你现在饿了吗?我们去吃饭吧,另外,我想请问一下,你知道ROTC学员在哪里注册吗?”
“你也申请了ROTC项目?!”
听到卡特召唤,瑞克的脑袋从书本里抬起,表情有些惊愕。
在这个反战思潮占据主流的年代,主动申请ROTC的学员可不多...
“听你这意思,你也是?!”
同样的道理,卡特也有惊讶。自己这个室友,居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身份,额,准确地说,作息时间!
“你申请的哪个军种?”
“陆军,你呢?”
“巧了,我也是!”
卡特差点笑出声,破冰的共同话题,这不就来了吗?!
“真的假的?你为啥想不开申请陆军啊?”
果然,一听两人居然都是陆军ROTC项目的学员。瑞克的话语里便亲近多了,放下手里的书本,走到卡特身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跟看外星人似的打量着卡特:
“想去陆军的话,你干嘛不去麻省?”
“麻省理工?害,那种理科院校不适合我,我就是个学术混子...别说我了,既然你说我选陆军项目是想不开,那你呢?你又为何选了陆军?”
“我...我是家里的传统吧。我爹当过陆军、我爷爷当过陆军、太爷爷也是陆军...你说,这种情况下,我要是选了空军、海军,回去还不被打断狗腿啊!”
想想传闻中美军的军种之争,这似乎还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好像没有听说过,美军有啥无论啥军兵种都是一家亲的说法,反而一二三四等人的说法,更加广为流传...
递给这倒霉孩子一个同情的眼神后,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近。
“理解理解,我...和你不一样,我应该就是去混的。我妈说我高中太孤僻,希望我能在大学多交点朋友,这才给我报了ROTC项目,希望强迫我出去交朋友...”
从文件包里翻出ROTC申请文件,卡特冲着瑞克扬了扬:
“你的也带上吧,等会我们吃完饭直接去把这个办完。下午看看还有啥生活用品缺的,补充补充。晚上...刚刚哈德文他们邀请我一块去吃饭,你也一块吧?晚上我好好逛逛这个未来我们要生活四年的地方!”
“你这叫孤僻?!我是不是对孤僻这个词有什么错误的理解。我完全没在你身上看出内向、孤僻的感觉,甚至感觉,你比我外向多了!你瞧,你这才刚到,就已经有人邀请你了!都没人邀请我...除了你...”
瑞克有些小幽怨,心里也有点mmp...
俺不就是慢热了一点吗?!怎么这帮人都不带自己玩了?!悄悄送卡特来的志愿者,再想想自己早上的那一波...
差距啊!
“哈哈哈,不要紧不要紧!玩玩就熟悉了,走走走!先吃饭先吃饭...”
第三百九十三章 越战纪念碑
“陆军ROTC的学员...你们的训练地点不在耶鲁学院本部,你们将同纽黑文大学的陆军学院以及南康涅狄格州立大学的陆军学员一起被编入ROTC第二旅的内森黑尔营。”
“训练地点在纽黑文城西,除了日常基础的队列与体能训练,你们会在耶鲁本部与空军及海军学员一同训练外,其余初级课程,你们需要去西黑文。”
耶鲁军事科学部的办公室内,一名身着空军上校制服的人活灵活现地在卡特与瑞克两人面前上演了一副川剧:变脸!
从听闻有两个新生来注册ROTC项目时的狂喜,再到听到这俩货居然全是陆军项目时的失落。脸上的表情变化,那叫一个迅速...
颇有些不耐烦地将内森黑尔营的地址告诉二人后,便将二人礼貌地赶出了办公室。而被耶鲁军事科学部扫地出门的卡特两人相视一眼,一股小小的共患难之情油然而生。
“先去那个啥内森黑尔报道去?”
“去呗,能省学费呢!不报道,国防部不给打钱呀!”
“难道不是陆军ROTC司令部打钱吗?”
“管他的,反正不用咱们自己掏就行!”
说说笑笑地走上公路,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在耶鲁范围内时,卡特还能见到不少来往的学生...
说起来耶鲁大学算是美国比较少有的所谓“步行校园”,就是说整个校区的面积不算很大,或者说是教学楼的位置比较集中,通常步行15分钟内即可抵达大多数教室的高校。
在这样的学校内漫步,卡特有点回到了前世大学时光里的感触。乍然一看,这些耶鲁学子们,除了肤色不同,整体和卡特当年的同学们也没什么两样,起码表面看不出什么端倪。
“那个亚洲老懂什么设计?!这是什么鬼东西?!”
“亨利,别瞎说!她也是我们的同学!还有华盛顿邮报的建筑评论家艾卡特都发了评论,上面不是阐明了玛雅的设计理念吗?我就觉得挺好的:那深入地底,并向两侧分列的纪念碑,就像一个伤口,就像战争是我们人类文明史上无法愈合的伤疤一样,尤其是对那些越战老兵们而言。”
“你懂什么啊?你了解越战士兵们的想法吗?你怎么知道这是一种伤痛?好吧,我承认我们这一仗打得有点不完美,但正因为如此,在明明局势不好,却依旧坚持战斗的士兵们才更令我们敬佩!他们的纪念碑,不该是那个样子...”
要去位于西黑文的内森黑尔营,自然是向西行的。沿着教堂街往西,在经过耶鲁艺术学院时,卡特与瑞克的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对话声。
刚好陷入话题空窗期的两人,注意力被吸引。瑞克顺势问道:
“卡特,你怎么看这件事?你觉得玛雅林的作品如何?如果抛开她耶鲁学子身份的话,尽可能公平客观的评价。”
“你是说越战纪念碑?”
从耳边学子们的讨论声中,卡特大概猜到了话题中心是什么。可关于这个纪念碑,他平时哪关心过啊?!
不过这辈子没关心过这块纪念碑,但前世他好像是听说过的:
“那些艺术评审团的评委们既然选中了它,那自然证明了它的艺术性无可挑剔。至于别的方面,抱歉,在我看来,纪念碑这个东西,更多是给活人看的。”
“在我们活着的人眼里,有对逝者的敬重,那么即便是将路边的一束野花插在一处乱坟岗的小土坡上也是对逝者的尊敬。如果活人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他们,那无论纪念碑修得多么宏伟壮观,也是徒劳无功。”
结合前世华府越战纪念碑游客络绎不绝的报道,再加入一点自己的理解后,卡特耸耸肩回应道。
“我忘记了在哪里看到过一种说法,说我们人类这辈子会经历三次死亡。第一次死亡是你的心脏停止跳动,脑电波不再波动,这是生理上的死亡;第二次死亡是亲朋好友们来参加你的葬礼,与你告别,这是人在社会上的死亡;第三次死亡则是当最后一个记得你的人离世,这世间再无一人记得你曾来过,这便是终极死亡!”
“建造纪念碑的目的,或许就是避免这些所谓的英雄们不被人遗忘,不使这些生理上已经付出了生命的战士们迎来真正的、完全的死亡。即便是当他们年迈的父母离世后,也依旧能有人在路过纪念碑时,看到了碑文上的名字,即便是轻轻的呢喃,也是一种对亡者的呼唤。我个人觉得,只要能做到这一点,在我们看来不至于让他们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便是最大的敬重了!”
“这么说,你对纪念碑的外在表现形式并不注重?”
对于“人类的三次死亡”这种略显新奇的说法,瑞克显得很有兴趣。但听到卡特的后半段话以后,心中恍忽间竟然有点认同,可转念:
“不对不对!哪怕用你的话说,纪念碑是给活着的人看的。那也应该注重形式,起码也要让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代,那些不知道这些英雄们事迹的人一眼看上去,就能感觉到肃穆。进而去探听他们的事迹等等...”
“嗯哼,那你说是就是呗...其实,我都不知道他们讨论的,就是那个我们耶鲁同学设计的作品是什么样呢!”
“那要不去看看?我来的时候好像注意过,艺术学院这里面有公示,然后就是建筑系那边。”
“时间来得及吗?我们还要去报道呢!”
“应该来得及,看两眼也耽误不了多久...”
话说到这份上,卡特也不再拒绝。从善如流地跟着瑞克拐进艺术学院的院内,就在入口处的202号楼的一楼公示栏处,卡特见到了那个引起争议的作品。
参赛竞标的作品为1026,那是一个由两面宛如镜面一般的黑色花岗岩墙体组成的纪念碑。两面花岗岩墙体成“V”字型,在“V”字底端的相交处,深入地下三米,随着墙体逐渐分裂成两面,而逐步迈上地表。墙壁上则刻满五万七千多名越战阵亡士兵的名称。
再看完这个被评选为第一名的设计作品后,卡特又将目光转向它旁边的第二。这第二名的作品,看得卡特忍不住皱眉。
简简单单的三个越战士兵凋塑,毫无创意可言的作品,甚至卡特都无法将这个凋塑和纪念碑联系上...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彷佛为了政治正确一样,三个士兵凋塑还非得弄成一个白人、一个黑人外加一个拉丁裔的人物模型。
就好像在传达美国各人种一家亲似的,可你特么真要这么想,就别把那个白人士兵凋塑给弄到黑人与拉丁裔士兵的前面啊?!
嘴里嚷嚷着人人平等,然后暗搓搓地把白人的地位弄得明显超越其他族裔。不得不说,这很阿麦瑞肯...
第三百九十四章 耶鲁的教育制度
“第一学期,每周二、周四的下午四点,你们需要来这里。初级课程的内容主要包括:陆军历史、陆军组织架构、陆军军法等理论性科目学习。”
“稍后你们可以去领取制服,下周来上课时,请记得着制服。一般无特殊要求的话,穿作训服就好!”
“好的,上校先生!”
“下次记得说:yes!sir!”
···
···
“诶,瑞克,你说我们日常的队列与体能训练什么时候开始啊?我记得之前罗纳德上校好像没说过诶!”
提着新的教材、制服,在回耶鲁的路上,卡特开口问道。
罗纳德上校便是耶鲁的军事科学部的那个空军上校,而军事科学部便是一所美国高校内管理ROTC项目的单位。有点类似于国内的高校武装部,但和除了招兵季时,一般没啥存在感的武装部不同。
美国高校内的军事科学部是承担教学职能的,通常由美国军方与高校共同建设管理。军方会派遣一名上校级军官,或拥有军事学博士学位的教授过来,与校方派遣的一名教授共同组成军事科学部的领导班子。
这两名教授将负责关于ROTC项目中的理论课程教学,而类似于队列训练、体能训练等实训课,包括后面可能会出现的射击、格斗等军事技能型科目教学,则由军事科学部内的几名士官负责。
也算是责权分明,平时都有事干吧!
“这个好像是没有,应该是下周吧?就和内森黑尔营这边一样?要不我们回去再问问?”
瑞克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好像下午的时候,罗纳德上校的确没有说过关于什么时候开始日常训练的问题。
“明天吧,现在我们回去,估计他们都下班了!现在已经快五点了,哈德文他们应该都等着呢!”
“也好!”
匆匆赶回oldcampus,卡特两人先回宿舍将新领到的服装、教材放好。接着匆匆下楼,去榆树街,同哈德文几人会合。接着一同去到达文波特学院的餐厅,品尝希尔斯赞不绝口的牛柳面...
“达文波特的牛柳面、巴克利的煎猪排、布兰福德的提拉米苏、还有卡尔霍恩的大乱炖都是耶鲁的美食天花板!听说巴克利还有个瑞士屋,里面的食物都是原汁原味的瑞士风味,不过我没去过,不知道是否好吃。”
“大乱炖?”
“就是把土豆、番茄、还有牛腩等许多食材全部放到一锅里煮出来的烩饭。和传统的番茄土豆炖牛腩不同,里面还有其他洋葱啊什么的食材,所以我们就戏称它为大乱炖,叫着叫着,它原名叫啥我们已经忘了。”
“不过不要紧,你想试试的话,就直接去布兰福德学院的餐厅,跟服务员说‘请给我来一份大乱炖!越乱越好的那种!’他们就明白了!”
吸熘着面前那份在卡特看来和黑椒牛柳意面区别不大的所谓耶鲁美食天花板,哈德文十分热心地向卡特介绍着耶鲁的各个餐厅,还有不同学院的风貌。
直到这时候,卡特才知道自己当初在申请书里申请耶鲁哲学系,其实闹了个笑话。
所谓的达文波特、巴克利等学院,其实都是住宿学院,也可以理解为一个小社区,或者耶鲁版的大杂院。
还别说,耶鲁的住宿学院和BJ的大杂院真的挺像的!基本都是方方正正的一个院子,中间的空地就是学生们的社交、休闲场所,然后周围一圈宿舍楼围着小院。里面住满了人...
每一个学院都有自己的餐厅,图书室、娱乐室、健身房等乱七八糟的功能性设施。有些学院甚至还会在里面开个咖啡厅啥的,当然,酒吧是不用想了,要喝酒只能自己出去买...
而那些所谓的耶鲁法学院、耶鲁艺术学院、建筑学院等,这些其实统统都是研究生院。也就是说,这些有独立名头的专业学院都是硕士及以上层次教学的。执行本科教育任务的学院,统称为耶鲁学院,也可以叫耶鲁校本部。
也就是说,现在耶鲁四个本科年级,一共近两万名本科生都是耶鲁学院的学生。在前三年,他们压根不分科!没有什么你是哲学系啊,我是历史系的说法...
新生开学前两周,是新生们自由试听课的时间。这两周内学校不会要求你选课,也不强制你什么时候必须去哪里上什么课,新生们可以自由地在所有教室之间游荡,去试听一下自己感兴趣的科目。
两周后,新生们会在学院教务长的指导下,制定自己的课表。关于课表的制定,耶鲁有两个要求:第一,学生所选科目必须包含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艺术三个方向,每个方向最少选修一门;第二,专业技能方面,写作、定量推理与外语,也是每个技能类教学必须其一的。
只要你选择的课程,满足了这六个条件,那么你选多少课,全凭自愿。也就是说,耶鲁的最低课程数为6...不,比六门课还要少,因为有些课程是能同时满足几项条件的,比如文学类课程。其既满足人文艺术的广度要求,又能满足写作的专业要求,这样的话,选一门课其实就够了。
这也就是说,如果卡特想划水,他每周需要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可以非常少!尤其是在外语这一块,按照耶鲁的毕业要求,必须有一门外语达到中级以上水平...
很不巧,老子的中文说是高级外语水平,没毛病吧?!
这种散漫的选课制度会一直维持到大三学年,最后耶鲁才会要求你选择一个专业方向,进行最后的学习。成功毕业后,发放相应的学位证明。
在这之前,可以说,所有的耶鲁学生都没有什么系的分别。一般只说我是哪个住宿学院的,而这也是耶鲁区别于其他美国高校的一种社交文化。
比如第一年在oldcampus,所有住在这里的学生都是大一新生。这时候,你可以认识许多同龄人,或许在校方看来都是同龄人,比较有共同话题,可以更好的接触。
而到了第二年时,学生们就会进入各个住宿学院。在那里,就算是进入耶鲁社交完全体了:各个年级、各个专业的学生汇聚一堂。
通过交流,增进人脉的同时,不同领域内的思考碰撞,也会擦出新的火花!
另外还有各学院不定时邀请的社会各界人士讲座,可以说,社会化程度相当之高!
第三百九十五章 耶鲁的彪悍风气
“诶,卡特,瑞克,你们两准备选什么课?”
既然提到了住宿学院制度与选课制度,在住宿学院的分配不怎么由学生自己决定的情况下。哈德文几人自然就问起了卡特和瑞克这两个大一萌新的选课倾向。
“埃尔德·杜特拉教授的政治经济学课程、纳比勒·维尔斯教授的欧洲历史研究、还有柯里·杜加尔特教授的生物物理,生物化学课都是这几年非常热门的课程。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得提前准备,尽早抢课了!”
再次吸熘一口牛柳面,哈德文将目光转向希尔斯:
“达琳,你之前不是在教务处帮过忙吗?那个选课情况统计表,你能想办法复印一份,给他们一个参考吗?”
“这个我不确定,我得问问克雷顿教授能不能让我复印一份。”
与瑞克对视一眼,卡特两人不禁对这几个师哥师姐们大包大揽的行为有些无语,但也有点小小的感动。或许是天性如此,也或许是在这个没有手机的年代,他们的精力无处发泄...
可不管如何,他们的热心还是在潜移默化地感染着卡特两人。此时听到希尔斯有些为难,卡特连忙说道:
“没事的,谢谢你们!我和瑞克回头先听听看,距离选课不是还有两周嘛!此时不必着急...”
就在卡特正说话时,餐厅门口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在目光对撞间,卡特发现那人眼神忽然一亮,接着径直向自己六人所在的餐桌走来。
“嘿,瑞克!几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戴森叔叔...”
瑞克的反应有些尴尬,尤其是在看到对面希尔斯那微微诧异的表情后...
“怎么样?今天报道都还顺利吧?啊,瞧我...也是忙湖涂了,如果不顺利你也不会在这了...瞧瞧我们达文波特怎么样?明年来我这里,如何?”
亲切地拍了拍瑞克的肩膀,中年人一一向卡特几人点头示意。
“这个分院的事情,我听学校安排。戴森叔叔,要不我们去附近聊?”
“算了算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年轻人好好聚,我很高兴看到你能在入学第一天就交到新朋友。这很好!”
彷佛只是熟人来打个招呼一般,那位叫做戴森的中年人说完这句话后,便告辞离开了卡特这边的餐桌。听着耳边希尔斯几人“瑞克?!你怎么认识我们达文波特教务长”的惊呼,卡特忽然感觉有点奇怪...
如果刚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叫戴森的家伙,目光在自己身上驻留的时间明显长于其他人...
“没...我...我家里也有耶鲁毕业生,所以小时候来过耶鲁几次,那时候认识的。”
“ohhh!瞧瞧,这里居然有个耶鲁二代,天呐!那你对耶鲁应该比我们还要了解,亏我们还以为你不熟悉呢,原来是我们自作多情了!”
“没有没有,我那还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现在的耶鲁是什么样子,我真的很需要你们的介绍!”
一段小插曲后,几人结束晚餐。
按照预定计划,卡特两人在四个老鸟的带领下参观着耶鲁的校园。
今夜耶鲁的校园内,人流量格外得大!
许多卡特这样的新生都在一些相熟的老生志愿者们的陪同下,走出宿舍,带着兴奋与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即将生活四年的地方...
与国内高校每当入学季到来便是春天一样,许多老鸟此时也在外面寻猎着自己的目标。有研究统计,入学季,刚到一个陌生环境里的女孩子通常是她整个大学历程里最好追的时候!
耶鲁的老鸟们显然深谙此道,三五成群嬉笑追逐的老鸟狩猎团,低声细语的萌新观光团,这两大泾渭分明的小团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交融。
或是老生们彼此相熟,几句话便能聊到一块;或是主动搭讪,接着死不要脸的尾随,总之,今晚的耶鲁,展现在卡特面前的便是这幅充满青春活力的画卷...
不过正所谓事有两面性,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土地上,也少不了一些故作成熟的声音。那是在建筑学院的门口,卡特听见了里面的高声喧哗。
争论的话题,还是白天那个越战纪念碑的事情。
耶鲁学子的作品得了第一,要在华府中心,林肯纪念堂的隔壁建一座越战纪念碑的事情,无疑是当下耶鲁的热点话题。
五月份,竞选结果出炉后,还没多久呢,耶鲁放假了!
被压抑了一整个暑假的情绪,此时伴随着外界越来越大的争议,关于玛雅林的作品是否是对逝者不尊重,又是否是极具特色的伟大作品的争论,再次爆发!
“裴洛那个红脖子,懂什么叫艺术?!哪一个伟大的艺术作品问世时,不是饱受非议?!我们坚决反对你们因自己的愚昧,粗劣,而咆孝伟大艺术家的行为!”
“放你娘的屁,死洋基!你可以骂裴洛先生是红脖子,但你却不能否认德克萨斯是我们美国最大的兵源地!一代又一代的德州人扛上了钢枪,为保卫我们的祖国而奋战!纪念碑是给我们美国士兵们的献礼,你不能以艺术为借口,强塞给他们一个完全令他们反感的东西!”
“谁说士兵们反感了?越战退伍军人协会里不少老兵都表示认可,你是眼瞎吗?还是故意装作看不见?!”
“那你怎么不说那些反对的声音呢?想想华特部长为什么会下令停工?!”
“纯粹的愚昧!还能为什么?就哈特那个凋塑,噗嗤~别搞笑了行吗?那玩意需要创意?随便抓一个小学生,只要他学过哪怕一丢丢的凋塑基础,都能做得比他好!他有什么脸去嘲讽玛雅林?!”
“法克,军人凋塑怎么了?你在否定什么?觉得我们的战士不配被塑像?!”
“天呐,你们的理解能力真是堪忧。就好像你们在专业性上找不到反驳的立意,就只能抓着玛雅林的亚裔身份大做文章一样...只会搞种族歧视那一套的小丑,亏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耶鲁建筑学院的学生...”
“你特么的,什么叫种族歧视!我们只是有理由怀疑她有别样的倾向,有抹黑美国的嫌疑!谁歧视她了?!”
从争吵,到爆发小范围的肢体冲突。一出闹剧,看得路边吃瓜的卡特一愣一愣的...
前世好像是听说耶鲁学生特别钟爱键政这种活动,但凡华盛顿那边有点啥动静,耶鲁就开始沸腾。可尼玛...键到这份上的,属实有点刷新了卡特的见识!
毕竟要说键政,中国人也挺喜欢的,尤其是那帮BJ大爷们。不过也没见谁为了个不同意见就急赤白脸成这样的啊?!
卡特不禁想问:
你们就是争出个输赢又如何?莫非华府的老爷们还会考虑你们的意见?再其次,纪念碑怎么建,和你们有个屁关系啊?!
为了这么一件,可以说和自己完全不搭嘎的事情,差点上演全武行...
有点彪悍过度了吧??
这还是耶鲁吗?
确定不是德克萨斯州立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