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野猪来了
一路之上，风餐露宿，人困马乏，现在好不容易以当徒弟为代价，找到了一处不要钱的落脚点，还算是不错的院落。
他们三位道人各自回房间，大略地收拾了一下，洗漱完毕就妥妥地睡下了。
似乎没有睡几个时辰，就听到吴大用吴师父咣咣的敲门声。
“起来！起来！都起来！”
他在院子里大声的喊着，声如洪钟，仿佛是晨钟敲醒沉睡的心灵。
“不会吧？现在天还没亮呢？这么早起来干啥呀？”
“是啊，这又不是庙里，还要念经，现在起来摸黑要做什么？”
“吴师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现在都还俗了。”
吴师父大声地喊着：“快起来！咱们趁着天凉快上山采药去！”
“什么？上山采药？采什么药？这里不是有中药店吗？”
“对呀，难道说，我们还要自己亲自采药，亲自炮制，亲自，”
吴师父一脚跺开了他们的大门，二话不说把燕玄龙和燕玄虎分别从各自的被窝里揪了出来。
他像拎小鸡似的把两人拎到中院，这时，正看到燕玄飞穿好了衣服走到院子里东张西望，他俩感觉好不狼狈。
“咦？这吴师父的手劲还真大呢，居然能同时拎得动两个身上有功夫的年青小伙子！”
燕玄飞盯着他们三个，好奇地瞪大了眼睛。
吴师父见三人到齐了，就说：“你们三个都给我听着，从今天起，我们就要正式的开医馆了！这医馆的头一件大事，就是上山采药。”
燕玄龙问：“师父，咱们能不能到医药市场去批发一点中药材呢，上山采药似乎有些来不及吧。”
吴师父说：“古之善为医者，皆自采药，审其体性所主，取其时节早晚，早则药势未成，晚则盛势已歇。今之为医，不自采药，且不按节气早晚，只供采取，用以为药。又不知冷热消息，分两多少，只有治病之心，永无治愈之效。”
“师父，我们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每天都要上山采药？”
燕玄飞睁着迷蒙的眼睛问。
“那倒也不是，什么季节采什么药，难道说元玄子没有给你们讲过吗？他自己不采药吗？你们的道医馆是怎么开的？”
吴师父不满地说着，手上已经拎起了一把短砍刀，肩上搭着一个麻袋。
他对三人说：“你们每人去后院拿一件工具，再拎一个麻袋。”
三人不满地来到后院，开始各自捡工具。
“大师兄，咱们要么跑吧？这个老头不会是把咱们当成不要钱的劳力使唤吧？”
燕玄虎边扛着锄头，边小声地对燕玄龙说。
“对，咱们看情况不妙，到山上以后就见机行事，实在不行，就回终南山找师父去。”
燕玄飞也这么说。
燕玄龙没有吭声，他听到吴大用在前院喊他们快点。
三人各自拿了工具，见吴师父已经走出了院门，大步流星去向山上走去。
“师父，咱们这次是采什么药？”
燕玄飞小跑几步对着吴大用的背影问。
“今天啊，今天采红薯。”
吴大用嘻嘻哈哈地说着，肩膀一晃一晃，显得非常高兴。
“什么，采红薯？”
燕玄飞大声地重复一句，回头望着燕玄龙和燕玄虎。
吴师父说：“最近野猪比较多，把我种的红薯都拱了，现在咱们得赶紧抢挖红薯！”
三个道人面面相觑，这不是摆明了拿他们当不要钱的劳力吗？这叫采药吗？前面还堂而皇之地讲了一大篇所谓的道理，真是成心地开涮！
“师父，红薯是药吗？红薯能治病吗？”
燕玄虎气愤地反问道，他都想扔掉工具立马跑人。
吴大用头也不回说：“红薯当然是药了，当然能治病了。红薯气味甘、平、无毒，补虚乏，益气力，健脾胃，强肾阴，功效可是非同小可啊。”
天呐！红薯都是中药，还不如到菜市场去买，有必要上山采红薯吗？
“你们看，那是什么？！”
吴大用猛然抬指向前方某处黑影，用一种略带兴奋的语气喊道。
三人本来爬山就没有劲，又听说是挖红薯，简直个个在动逃跑的小心思，现在又听到这一嗓子，便漫不经心地瞧过去。
“妈呀！”
燕玄虎吓得倒退几步，差点儿跌落山崖。
他们看到三头黑乎乎的猪一样的动物在卖力地拱地面。
“野猪！这是野猪！师妹，你快跑！”
燕玄龙确定那一定是野猪，他本能地转过身子推了一把身后的燕玄飞。
“啊哟！”
燕玄飞也差一点儿跌落山崖。
“快跑！”
燕玄龙发出命令！
“谁也不许跑！都给我站住！”
吴师父雷一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就连三头野猪也停止了拱红薯的工作，停下嘴来，抬起下巴来观察。
三头野猪看到了十米开外的四个人！
野猪的绿豆眼睛开始发绿了，好像有荤菜了啊，还是四道，其中一道有点儿老，那就算了。
三头野猪似乎像一家三只的样子，一公一母一小，他们彼此哼哼了两声，像是商量好了，然后齐步走，向吴大用他们昂首挺胸地走过来，一副势在必夺的样子。
当然，野猪有这个实力！
在森林里有一猪二熊三老虎之称，意思是排名第一厉害的是野猪，第二是黑熊，老虎呢对不起，只能屈居第三把交椅。
原因是野猪浑身上下都是泥土混合着漆树上的胶，他没事就在漆树上蹭痒痒，然后就躺在地上晒太阳，这样反复地蹭反复地晒，身上就是一层又一层的漆，就算老虎咬他，也是白搭，根本就咬不透。
也就是说防御能力超级第一，尖牙利爪也没有办法，只能看他晃来晃去，纵横丛林。
现在这样的厉害角色晃荡过来，野猪的鼻子那可好比挖掘机一样，轻轻的一拱，人类也就皮开肉绽，一命呜呼了。
三位年青的道人那个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如果要是跟野猪比武功，那简直就是找死。
他们用怨恨的眼光盯着吴大用的后背，心想，要死，你先死！
反正，他在最前面，距离野猪最近！
谁知，吴大用突然跟野猪说话了：“喂，你们三个来干啥？吓倒人你们偿不偿命？他们可都是没见过野生动物的城里人呢。不许再往前走了，停住！”
吴大用扬起手臂，对着最前面的体重有三百公斤的公猪喊话。
但，显然，公猪并不听话，他还在按照他的脚步走过来！
第536章 一饭之恩
最大的那头野猪，是一头成年的公猪，体型健硕，步履沉稳，他绿豆一般的小眼睛闪耀着莹光，身上的猪棕油亮坚硬。
看来此次是凶多吉少了，这头野猪有着坚定的意志，他无所顾忌地匀速走了过来。
“小黑！小黑子！”
吴师父突然对着这头野猪亲切地叫起了小名。
莫非他们还认识不成？
那头野猪果然是认识吴大用，他听到小黑子这个亲切的称呼，竟然一头拱进了吴师父的怀里，用长长的鼻子轻轻地蹭着他的胸口，嘴里还发出阵阵号叫。
“完啦！完蛋啦！”
看到野猪拱到吴大用身上，燕玄飞吓得急忙用双手捂住了发烫的脸颊，她不忍心亲眼看着野猪伤害老者尤其现在还是她师父的老人的场景。
“什么情况？”
燕玄虎小声嘟囔了一句，燕玄飞不由得把双手放下，她看到吴师父正用手爱抚着野猪的脑袋，野猪也享受地晃动着身子。
“天呐，我是在看动画片吗？”
燕玄飞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
“师妹，你不是在看动画片，这头野猪一定是来报恩的。”
大师兄退后两步，一把拉住师妹燕玄飞的手，耐心地向她解释，并把关于野猪的一些常识告诉她。
“野猪又叫山猪，属于杂食动物，只要能吃的东西它都吃，一般来说，一头公野猪会有两到三头母野猪和一群幼猪，今天咱们只看到一头母猪和一头幼猪，真是罕见。说明这头公野猪还很专情，这头母野猪也很节育。很符合咱们国家的相关政策法规啊。”
燕玄龙说到这里，还扭头瞅了瞅低头的燕玄飞，看她啥表情。
“讨厌，你瞎讲解什么呀，整得跟赵老师的动物世界似的。”
燕玄飞眼睛的余光瞟见燕玄虎正盯着他俩的手拉手，便赶紧把手甩开，紧张地盯着前方，万一那头公野猪犯浑了可怎么办？
此时，公野猪身后的一头母野猪和一头小野猪也跟了过来，他们把吴师父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调皮的小野猪还有小小的牙齿咬住了吴师父的后衣襟。
“啊，小黑子，你现在都成家了啊，结婚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过得不错啊。”
吴师父说着，蹲下身子抱起公野猪的头，真心地夸奖起来。
公野猪似乎还听懂了吴师父的话，他很有些得意地一摆头，用绿豆小眼睛盯了盯妻子儿子，意思是还不快过来露露脸。
母野猪立即就明白了，晃荡着肥胖的身子走了过来，那头小野猪扯了半天衣襟，感觉没意思，也跟着他妈晃到了吴师父的面前。
吴师父挨个抚摸了他们一遍，连声说好好好，看到你们生活得这么自在，我就开心啦。
“你们三个过来认识一下。”
吴师父转身对燕玄龙他们说。
“啊？不会吧？吴师父，不用了，不用了。”
燕玄龙挡在师妹的前方，他一个劲儿地摆手，意思是你认识就好了，我们没有必要跟野猪搞啥关系吧？
“叫你们认识有好处，将来你们再上山采药，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他们三个可以保护你们的！”
吴师父给他们讲清楚利害关系，结交野生动物不是光图心情好，还有诸多实际的意义，比如救援。
“师父你说是真的吗？我感觉像走进了动漫世界啊。”
燕玄飞半信半疑地说。
“我能骗你们吗？笑话！”
吴大用显然很不高兴，叫他在野猪面前丢人，真是的。
“师父，他就是野猪，自己不被吃掉就不错了，怎么能保护我们人类呢？这也不符合逻辑学啊。”
燕玄虎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就是抬杠。
吴大用说：“这头公野猪是有一年天气特别寒冷，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雪，没有食物，他眼看着就要冻饿而死了。好巧不巧，就被我发现了，我拿着红薯干泡水扔给这个小黑子吃，又喂他粮食，还给他盖了一间茅屋，给他避风雪。就这样子，一个冬天算是熬过去了。
大凡动物都会念你一饭之恩，哪怕你就是给他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他都会永生不忘，而且，他还会想方设法地报答你，这叫报恩。
去年吧，我进山采药，遇到了一只斑斓老虎，那只老虎可厉害了，从山上直接冲下来，所有的草木都劈开了一条缝，一阵冷风刮过，他就立在了我面前。
我可能是不知不觉入侵了他的领地，老虎那意思是要咬死我，这是规矩。就像咱们人类，入侵他国边境线的人，会被击毙！”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黑子出现了，他打败了老虎，救了你一命，对吧，吴师父？”
燕玄虎自作聪明地抢过话茬，往后续着。
“这回你蒙对了，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所以说呢，小黑子，论起来，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呢，我要好好地谢谢你，这一地的红薯都是我种的，你随便吃吧，管饱！”
吴大用开心地抓起野猪的前蹄拎起来，那头硕大的公野猪居然温顺地抬起了两只前蹄，仿佛立正一样，又仿佛要和吴师父跳舞。
“真是神奇啊，人和动物的和睦相处是多少美好啊。”
燕玄飞羡慕地赞叹道。
“可是，野猪真的能打败考虎吗？咱们这山里真的有老虎吗？”
燕玄虎仍然对此不能相信。
“野猪能打败老虎不是靠一只，而是围攻。同样，好几头野牛也能打败狮子。这就是团结的力量！”
燕玄龙从前也非常爱看动物世界，必竟，动物也是人类的朋友，人类自身也是动物世界的一分子。
野猪们和吴师父亲热完毕，他们依依不舍地晃荡着肥大的身体走开了。
他们几人来到红薯地，看到的是一片狼狈，被小黑子一家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可真能吃，吃一半扔一半，还挑肥捡瘦的，两头有柴的还不吃，真行，是个吃货！
“咱们把其余的拾回来蒸饭吧。”
吴师父对手下的新徒弟们发出了命令。
“咱们不能到市场上去买好的红薯吗？为什么要吃这些野猪啃剩下的嘴巴子呢？万一野猪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办？”
燕玄虎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我可不想吃这些野兽的残羹剩饭。
“不吃也行，你掏腰包到市场买红薯！”
吴大用没好气地对他说。
“我哪来的钱呢？”
燕玄虎气哼哼地说。
“那不就完了，没钱还挑捡个啥！干活！”
吴大用斥责道。
第537章 地道药材
临近午时，太阳隐藏进乌云里面，天空一片阴暗，三位年青的道人打扮得如同俗人一般，扛着麻袋，里面装着被野猪啃得坑坑洼洼的红薯，心里悻悻地往回走。
“师父，我们今天的任务是挖红薯，现在回去就蒸红薯，到了下午，我们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燕玄虎很久没有出劳力了，他现在感觉肩膀痛得要命，胳膊也酸溜溜的。
其他二人也是一样，他们连扛锄头都有些压肩。
“哼哼，回去先做饭，然后呢，吃饭，然后呢，午休一小时，到了下午，自然有安排。”
吴大用倒是一派轻松自在的样子，他背着将近一百斤的红薯，走起山路来犹如一阵风吹过。
“师父，你走慢点不行吗？我们都累死了。”
燕玄飞只背了二十斤的红薯，她的肩膀都起了红印子。
“哼哼，现在说累死恐怕是说得早了点儿。”
吴大用声如洪钟地说着，一溜烟功夫就先走回去了。
“大师兄，这吴师父咋劲这么大呢？他不会是野猪变的吧？要不然，他怎么能跟野猪交流对话呢？”
燕玄虎背了四十斤左右的红薯，他已经觉得沉死了。
“不要乱讲！”
燕玄龙提醒他说：“这个吴师父来头不轻啊，你看他年纪一大把的，背上一百斤的红薯跟玩似的，走起山路如履平地，说明什么？说明他内功外功全部过硬。不像咱们几个，全都是绣花枕头。”
“什么意思？咱们是绣花枕头，能治瞌睡？”
燕玄虎打岔道。
“二师兄，你这回可说不到点上了，绣花枕头一包草，也就是表面光罢了。”
燕玄飞讥笑他连这个歇后语都不懂。
“师妹，既然他要骂咱们是表面光，为什么不说是驴粪蛋呢？”
燕玄虎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也算是苦中作乐吧。
“你才是驴粪蛋呢。”
燕玄飞捅了他一下，瞅了瞅大师兄燕玄龙。
燕玄龙被她这么悄悄一瞅，竟然有些害羞，他不声不响地把燕玄飞身上的麻袋搁在了自己的肩头。
而他自己原来也扛着四十斤的红薯。
“大师兄，你说这吴师父整这么的红薯干什么？难不成让我们天天吃红薯吗？”
燕玄虎在前面顾自地走着，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完全有这种可能性。”
燕玄飞身上没有了麻袋，感觉非常快乐，她一路跳起来，回答着燕玄虎的无聊问题。
……
三人说说笑笑地就回到了农家院落，吴大用已经在灶房里支起一张大铁锅，放着水，咕嘟咕嘟地烧得快开了。
“燕玄飞，你过来，打面疙瘩。”
吴大用把一碗稀面摆在灶台上，对着走过来的燕玄飞说。
“啊？啊，师父，这，这个，咋打？”
燕玄飞不得已走进厨房，端起大海碗，拿起筷子，满面愁容。
“很简单啊，把碗里的稀面用筷子一条一条地划拉到开水锅里，等面熟了，就捞出来。”
吴大用又吩咐其他两个劳力去洗红薯，削红薯皮，今天的主食是蒸红薯，副食是面疙瘩汤，没菜，但有西红柿和黄瓜，可以当菜生吃。
折腾了近一个小时，终于把这午饭吃进了嘴里，他们是筋疲力尽，只想倒在床上赶紧地睡觉。
刚刚午休不到一个小时，就听到吴大用的大嗓门又喊起来了：“起床了，中午不能当晚上睡，睡多了要睡死过去的。都快出来，到后院来，有好东西给你们看！”
“师父，能不能不这么闹腾啊，你倒是亢奋得不行，我们都缺睡得不行，啊呀，有什么好东西看，除了一大堆被野猪啃的红薯，还能有什么？”
“这老头子精神实在太好了，不会是天天偷吃人参大力丸吧？”
“他可真行，一个人折腾，还拉三个陪的，唉！”
嘟囔归嘟囔，起床还是得起床，必竟后院究竟有什么好东西，他们三个年青人还是勾起了好奇心。
“不会是黄金吧？”
“去你的，他有黄金能给我们看到吗？”
……
来到后院，吴大用打开了一间带锁的房门，推开来一瞧，好家伙，里面居然全部是药材，各式各样的中药材。
天呐！还分出了类别。
有玉石部的玉泉、玉屑、丹砂、曾青、云母、朴硝、矾石、紫石英、白石英、赤石英、黄石英、太一余粮。
有草药部的六芝、天门冬、麦门冬、白术、地黄、人参、当归、独活、柴胡、龙胆、防风、黄连、丹参、决明子、蛇床子、五味子、菟丝子、蒺藜子、芍药、前胡、葛根、苦参、大黄、桔梗、天雄、附子、贯众、狼牙、白及、夏枯草、厚朴、杜仲、五加皮、酸枣仁等等。
……
一路看下去，真是应有尽有，快赶上中药店了。
“吴师父，原来您是老医家啊，看到这么多这么齐全的地道药材，估计您一定也治愈了不了病患？”
燕玄飞看得眼花缭乱的，她真心忍不住地夸奖师父两句。
“药材是多没有错，但要说治愈病患，那可不敢夸下海口。必竟时代不同了，人心不古了。在古代那个年月里，地下的玉石类药材，都是日久天长的埋藏着，没有人去挖矿毁山。而草药则在土中自生自长，没有人工培植这一说，气味真实，药力也真实。普通老百姓清心寡欲，随遇而安，没有那么多的奢求，气息平和，因此，即使是得病，也都不是什么重病，容易治愈。
而现在，地球已经被挖得千疮百孔，所谓的草药也都是快速生长用来生利，世上人心也不再淳朴，充满了奸诈，日思夜想如何发财，劳心劳力，不知休止。
更为可憎的是，那些医生，只知赚钱，玩命开药，不知采药时节，也不管药力如何，一味加药，病是越治越重。”
“师父所言极是，大凡草药，皆须土地坚实，气味浓烈，否则，用药不对，虽治而不愈。”
燕玄龙赞同地点着头。
吴大用说：“不仅不愈，反而更重。
譬如说，凡紫石英、白石英、朱砂、雄黄、硫黄等，皆须光明莹澈，色理鲜静者为佳。否则的话，令人身体干燥，发热口干而死。
多少病人死在庸医手里而不自知啊，可悲可怜可叹！”
一席话说得众弟子瞠目结舌，原来的睡意一扫而光。
第538章 合药服饵
看到自己的一席话把三位本来挺爱得瑟的年青道人给震慑住了，吴大用开心极了。
他一开心便打开了话匣子，说：“大凡草木都有根、茎、枝、叶、皮、骨、花、实，须烧炼炮制，生熟有定，不得生称。
凡诸果实仁，皆去尖及双仁；凡麦门冬、生姜入汤，皆须切，三捣三绞取汁；凡麻黄皆去节；凡大枣、乌梅皆去核；凡桂、厚朴、杜仲、秦皮、木兰皆削去上虚软甲错；凡茯苓、猪苓皆削除黑皮；凡牡丹、巴戟天、远志、野葛皆除破其心；凡葱白皆除青尽。”
……
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不带打绊子的，简直比郭老师的单口相声还能说。
三人听得直翻白眼，这些内容不过是中药炮制的合药之术罢了，只不过，要是让他们如此一字不差地背下来，也是颇有难度的。
“你们不要给我说你们啥都懂，其实，你们啥都不懂，赶紧竖起耳朵听好，记牢，我年纪大了，只讲一遍，学不到手那是你们的愚蠢，不是我的失职啊。咱把丑话说前头。”
吴大用扯着嗓子对他们三个讲，顺带着蹲下，把那些阴干的中草药翻翻捡捡，有些枯枝烂叶，也都给他揪出来扔进垃圾筐里了。
“师父，我们帮你收拾这些药材吧。”
燕玄飞担心这个老头子一激动讲个一天半天的，没完没了的，她赶紧趴在地上，假装开始帮忙挑烂叶子。
“不用了，你们笨手笨脚的，眼神里面没有水，看不出来啥好啥坏，你以为是烂叶子，其实是宝贝疙瘩，现在都不许动手，只要认真听我讲话就好了。啊，好久没有这些人听我讲话了，我真是想过过瘾，谁也不许插嘴，听见没！”
吴大用得意地翻弄着他的草药，琳琅满目的，仿佛全是闪着金光的珠宝。
他说：“如果要捣药，必须先烧香，给神农磕头，洒扫净洁，不能杂语喧哗，平心静气，正经八辈，还必须是童子身，这样的情况下，千万遍地杵，才会有药效。”
听得三人一通嘻笑，照他这么讲的话，中医店里的药材基本都没法用了，或者说，用了也没啥药效？真是奇葩观点，不足为论。
吴大用懒得理他们的表现，他正说到兴奋之处，继续娓娓而谈：“凡炮制合肾丸、大补丸、金牙散、大麝香丸等，不论是合药之时，还是煎药之时，都不能令结过婚的妇女、未成年的儿童，产妇、丧孝、常年病患、六根不足及六畜见到，更不能碰到，这是制药的大忌！你们一定给我记牢了！
你们不要在那里傻瓜似地痴笑！
现在医药市场上都是什么人在整理药材，在炮制药材，把那些垃圾尘埃秽气全部都合在药中，随风飘扬，随脚乱踩，药之精气，早已散尽，甚至不如朽木，堪比毒药。如此服药之后，不治反重，于是，诽谤中医无能无效，祖先欺骗后世，又作下口业重重，认贼作父，以为得意，称之为科学进步。”
燕玄龙觉得吴大用吴师父说的话有些过头了，便针锋相对地说：“吴师父，你看你现在这么平摊在地上，似乎也不怎么干净卫生啊，我们参观过一些中药企业，人家可都是有杀菌处理的工序。”
吴大用哼了一声说：“中药材不怕什么细菌，怕的是跑气，懂不懂，你们能看得到气吗？
上药一百二十种，为君，主养命以应天。无毒、多服、久服不伤人。欲轻身益气、不老延年的可用此上药。
中药一百二十种，为臣，主养性以应人。有毒无毒，斟酌其宜。欲制病、补虚之人可用此中药。
下药一百二十五种，为佐使，主治病以应地。多毒，不可久服。欲除寒热邪气、破积聚、愈疾者可用此下药。
凡药有君臣佐使，以相适宜。合和者，宜用一君二臣三左五使，又可以用一君三臣九佐使。
合药之术，有阴阳配合，子母兄弟，根茎花实，草石骨肉。有单行者，有相须者，有相使者，有相畏者，有相恶者，有相反者，有相杀者。
凡此七情，合和之时，用意视之，当用相须，相使者良，勿用相恶相反者。
药有酸咸甘苦辛五味，又有寒热温凉四气，又有毒、无毒、阴干、曝干、采造时月、生熟、土地所出，必须仔细分别研究。”
燕玄虎前面基本上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最后一句听到了，他一抖小机灵，开始发问：“师父，具体怎么收藏药材呢？”
吴大用知道他自持有才，不屑听讲，又爱耍小聪明，便说：“我前面不是已经讲过了吗？你还要我再重复说一遍吗？”
“师父，你，你真的前面讲过这些吗？”
燕玄虎心里有虚，他也弄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讲过，只是拿眼睛盯着大师兄燕玄龙看，兴许他是认真听讲的。
燕玄龙心想，如果硬要说师父没有讲过，一方面也是口说无凭，一方面也是让吴大用下不了台，做师父的怎么能打诳语呢？
于是，他就说：“师父确实刚刚讲过药材的收藏细节。
譬如说：石药、灰土药、水药、根药、茎药、叶药、花药、皮药、子药、五谷、五果、五菜，诸药，应依照时节采集贮藏，这些药材不能整天曝晒，多见阳光的话，药材的气味力量都会大大的减弱。
至于存放的方法，大致是这样的：诸药在没有使用之时，等到晴天，在烈日下曝晒一下，让药材大干，然后，用新的瓦器贮藏，用泥头密封。等用的时候，再开取，用过之后，赶紧封闭，不要让风湿之气进入其中，这样多年以后，还是如同崭新一般。如果是丸散之药，要用瓷器贮存，用蜜封存，不要让泄气，这样三十年都不会坏掉。如果是杏仁及种子之类的药材，用瓦器贮藏，则老鼠不能进入。这些器皿都要挖地三尺到四尺，埋在土里，这是最好的保存方法了。”
一番话讲完，燕玄龙惊喜地发现，所有人，包括师妹在内，都用一种无比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自己此刻镀金了似的。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吴大用带头鼓掌，情绪颇为激动，他甚至怀疑自己还用不用给他这样的徒弟当师父了。
第539章 妇人生病
一天下来，累得他们三位年青的道人腰酸腿痛，头昏眼花的，晚餐仍然是面疙瘩汤加蒸红薯，这就样子，没有菜。
几人无言地吃过晚饭，各自回房间休息。
到了半夜，燕玄虎忽然就推开燕玄龙的房门，静悄悄地走到他的床边。
突然一掀被子，哇塞，居然没有人！
天呐！大师兄果然是大师兄，他不会是抛开他们独自逃跑吧。不可能！还有师妹呢。
对了，燕玄虎猛地一拍脑门，啊呀，他不会是跑进师妹燕玄飞的房间里了吧。
呀呀呀！燕玄虎连拍三下脑门，绝对不可能！大师兄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之事！
这种事情只有西门大官人这种不要脸的家伙才做得出来！
大师兄根本不是那种人！
但是，为了确保大师兄的清白，燕玄虎还是决定亲自去看望一下师妹是否安好。
他蹑手蹑脚地退出燕玄龙的房间，摸着黑，往后院走去，再过中庭转弯处，忽然听到有两人在说话。
“大师兄，你说咱们现在就逃跑？”
这是燕玄飞在说话。
“师妹，你怎么会这样想呢？咱们逃跑个什么呀？”
这是燕玄龙在说话。
“那你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
燕玄飞在质问。
“我去后院上厕所啊，这里只有一个厕所，就在后院，我有问题吗？”
燕玄龙显然非常的莫名其妙。
“原来是这样啊。”
燕玄飞有些失望的口气。
“那你以为呢？对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啥？”
燕玄龙开始反问起师妹来了。
“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红薯吃多了，咱们不能天天只吃红薯吧，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呢？连个菜都没有。”
燕玄飞开始发起牢骚。
“谁？”
燕玄龙突然转身，朝燕玄虎方向走去。
“大师兄，不是贼，是我。”
燕玄虎赶紧自报家门。
“你来干什么？上厕所吗？”
燕玄龙问道。
“对呀对呀，我尿急，你们让让，我得赶紧去，不然的话，要出事了。”
燕玄虎扒开他俩头也不回地钻进厕所。
“可恶！上厕所还要插队！这个厕所只有一个茅坑！”
燕玄飞嘟囔着，瞪着燕玄龙。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吴大用说话了：“你们都赶紧上厕所，半个小时以后起来炼功，谁也不许睡懒觉。”
“什么？不会吧？现在才不到四点钟，我们炼个哪门子功？”
燕玄飞在黑暗中盯着燕玄龙，两人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你们俩个不要再大眼瞪小眼了，赶紧地，各自去上厕所，女厕所在那边，我修了两个厕所，一男一女，快去！男女相对，早晚流泪。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吴大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面前，吓了他们两个一大跳。
……
早上所谓的炼功，实际就是在山前站桩，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一动不能动，说是呼吸吐呐，实际是修炼静气。
站桩完毕，回到屋里，吃了早餐，仍然面疙瘩汤加蒸红薯。
接下来，吴大用把他们带到最前面的客厅，开始训导：“你们现在也吃饱了喝足了睡美了，昨天大致的把咱们所有的药材也看了看，今天呢，我再把如何用药讲讲，或者，很快，就会有病患者前来看病，你们都要做好准备工作。”
“师父，我们这里也没有挂牌，病患怎么知道我们这里是医馆，怎么就会找到我们呢？”
燕玄虎仿佛是杠精托生一般。
“这个问题不是你应当关注的，你也不是写推理小说的，必须要属于逻辑思维，告诉你吧，我说有人来就有人来，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没有逻辑。”
吴大用满不在乎地说着，仿佛天底下的杠由他一人来扛，没有问题，他扛得起！
吴大用接着说正事：“关于服药也是一门大学问，这个许多人并不知道。病在胸膈以上者，先食而后服药；病在心腹以下者，先服药而后食；病在四肢血脉者，宜空腹而在白天；病在骨髓者，宜饱餐而在夜里。
凡四十以下有病，可服泻药，不可服补药。必若有损，不在此限。凡四十以上者，不可服泻药，须服补药。
凡五十以上，四时勿缺补药，如此可以延年益寿，得养生之术。
凡服痔漏之药，皆慎猪鸡鱼油等。
凡服泻，不过以利为度，不要过多，如果下利过度，则有损人。
凡服药，皆要断生冷、酢滑、鸡鱼猪肉、油面、生果等。
如果是大补，切忌陈臭宿滞之物。天门冬忌鲤鱼，白术忌桃李，地黄忌猪肉，牡丹忌胡荽，半夏忌羊肉，桂心忌生葱生菜，商陆忌狗肉，茯苓忌醋，柏子仁忌湿面。
凡服汤药，应少食菜及硬物，少食盐醋，不得苦心用力，以及房室喜怒。
生病之人，应当将息节慎，节慎之至，可以长生不老。
凡人五十以上，基本都属大虚，终身暖饮勿绝，不要随便食用鸡鱼鸭鹅牛马猪等，即无病无灾。”
……
一口气说了一个晌午，也不用喝水，吴大用说完了往大门外望去，这时，正听到一个女人在轻轻地叩动门环。
“吴大夫，吴大夫，你在里面吗？”
那个女人听声音年纪不大，但语气低微。
“我在呢，你进来吧。”
吴大用那声如洪钟的声音传出来老远。
女人推开虚掩的大门，吱呀一声，她迈开腿走了进来。
吴大用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没有动，他在等着女人自己走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医不自投。就是不会主动地求别人看病。
而是坐等病患自己来找医生，如果自己没有强烈的看病治病的意愿，那这个病是绝对看不好的。
“吴大夫，你在啊。”
女人大约有三十来岁的样子，面容还算清秀，只是略微瘦弱了一些，她环顾了一个左右，发现还有三个年青人站在吴大用的旁边，便打了声招呼，并没有往下说下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王淑贞啊，他们三个是我的小徒弟，不妨碍的，你说吧。”
王淑贞想了一想，还是没有说，定定地看着吴大用。
吴大用说：“你一定是来看妇科病的吧。妇人者，众阴之所集，常与湿居。十四以上，阴气浮溢，百想经心，内伤五脏，外损容貌。月水去留，前后交互，瘀血停滞，中道断绝，其中伤痛，不可具论。这主要是由于妇女嗜欲多于男子，情感多于男子，加上慈爱憎恨，嫉妒忧虑，染著牢固，情不自禁，所以生病起来根深蒂固，不易治愈。”
第540章 夫妻求子
那妇人王淑贞听闻此言之后，不觉有些泪花闪闪。
吴大用见她感动，便慨叹道：“世人随情逐物，谁肯学习圣贤，推求真理，以至于空掷光阴，妄费岁月。
婚姻大事，养育根本，关乎整个国家和民族，但没有人注重其中的内涵，而只在乎外在的物质条件。
现在结婚以后，没有孩子，上门求医，哭哭啼啼，求医问药，不知道如果本命不在子休废死墓中者，早晚有子。如果本命五行相克，与刑杀冲破，并在于子休废死墓中者，则求子不得，如果非要得子不可，此子必将拖累你一生。”
“师父，你的意思是能不能生子先要算命才行？”
燕玄虎听到此处不觉来了莫名的兴趣。
“不仅是求子，其它任何事情都要命里有时方才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求来求去结冤仇。”
吴大用喝了一口茶，语气肯定地说。
“吴大夫，我的生辰八字你，你好像是知道吧？”
王淑贞揩了一把泪水，带着渺茫的希望悄悄地瞄了一眼吴大用。
吴大用说；“你的情况不是命中无子，而是夫妻俱有五劳七伤、虚羸百病所致。上次，我给你老公开了七子散，给你开了紫石门冬丸，不知你们有没有按时服药。”
王淑贞擦干眼睛，精神地马上说：“服了服了，我们不仅服药，还炙了关元、然谷、胞门、泉门四穴，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怀上了？”
“怀上怀不上的，你自己没有什么反应吗？”
吴大用不由得扯起嗓门来。
关于这些话题，三位年青的道人听起来感觉有些羞涩，也都不好再插嘴，只是低着头，半听不听，他们心说，反正，将来就算是给人看病，也绝对不会看妇科，甚至是妇产科，更不可能当接生婆。
说归说，吴大用还是走过去，坐在王淑贞的对面，给她搭脉。
怎么知道妇女怀孕了呢？
脉平而虚者，就是怀孕了。
经曰：阴搏阳别，谓之有子。此是血气和调，阳施阴化。
诊其手少阴脉动甚者，是为怀孕。
少阴，心脉，心主血脉。又肾名胞门，子户。尺中，肾脉。尺中之脉按之不绝，是为怀孕。
三部脉沉浮正等，按之无绝者，是为怀孕。
吴大用按了一会儿，对王淑贞说：“恭喜你，怀孕了，是女娃。”
王淑贞惊叫了一声：“啊？真的？”
她的表情立即死灰一样暗淡。
“师父，你怎么能通过搭脉知道是男是女？”
燕玄虎明知道自己不应当问，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
吴大用说：“怀孕初时，寸微小，呼吸五至，三月而尺数。
怀孕四月，左疾为男，右疾为女，左右俱疾，为产二子。
还有一方法，左手沉实为男，右手浮大为女；左右手俱沉实，生多子。俱浮大，生多女。
尺脉若左偏大为男，右偏大为女，左右俱大，产二子。大者，如实状。”
……
妇人王淑贞等吴大用说完后，犹豫不决了一下，但还是一咬嘴唇说了：“吴大夫，你看现在不能多生娃，我想要个男娃能有啥办法没？”
正说话间，突然从大门外面闯进来一个黑汉子，还没看清楚眉目，就见他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吴大用就是连磕三个响头，一边大声地说：“求吴大夫无论咋样，不管采取啥办法，给媳妇肚子的娃弄成男娃。”
“啊？这不是无理要求吗？”
“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医生大夫，能转生为男？怪哉！”
“纯属无理取闯，无知到家了！”
三位年青的道人鄙夷地盯着那黑汉子，腹腓不止。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吴大用，只听他说：“所谓阴阳调和，二气相感，阳施阴化，是以能够怀孕，而三阴所会则多生为女。但是怀孕二月名为始膏，精气成于胞里。至于三月名为始胎，血脉不流，象形而变，未有定仪，见物而化。是时男女分，故未满三月者，可服药，或通过方术转女为男。”
那黑汉虽然听不懂之乎者也一大通，但最后一句，可转女为男是明明白白的，清清楚楚的。
也就是说，可以转女为男，至于具体为什么，怎么转，不关他事，他只要结果，生下来是男娃就行。
王淑贞在一旁也听得真真的，她赶紧趁热打铁地问：“吴大夫，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吴大用清了清嗓子，说：“听好了，转女为男的方子。”
他转过头扫了一眼那三个目瞪口呆的道人，说：
“丹参、续断、芍药、白胶、白术、柏子仁各二两，人参、芎劳、干姜各三十铢，当归、橘皮、吴茱萸各一两十八铢，白芷、缨灰各一两，芜荑十八铢，干地黄一两半，甘草二两，狗蛋一副，雄鸡头一只。
以上十九味，蜜和丸，到二十丸，如梧子大。”
“吴大夫，这些我们听不懂，也不会弄，是不是，劳烦你给我们弄好丸，我们只管吃就可以，你说多少钱，我们都可以给。我现在当包工头，一年不少赚钱。”
三位道人听到这个方子，几乎都在肚子里冷笑，这样的方法要是能转女为男才怪了。
吴大用说：“药么我可以给你们炮制好，不难，只是你们还要保胎，这个么，我就代替不了的。”
黑汉子马上应道：“当然当然，吴大夫，你放心，保胎我们一定保的，我不会叫她干重活的，我妈要是敢为难儿媳妇，我也不会答应她。”
吴大用摇摇头，说：“女人怀孕十个月，这个时间不算短。一月始胚，二月始膏，三月始胞，四月形体成，五月能动，六月筋骨立，七月毛发生，八月脏腑具，九月谷气入胃，十月诸神备，五脏六腑纳天地气于丹田，故使关节人神皆备，只能生产。
在这期间，如果稍有不备，随时有可能小产。”
王淑贞小声地说：“吴大夫，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们不会在怀孕期间做那个事情的。”
黑汉子一听，马上应声道：“向吴大夫发誓，我们保证不做，绝对不做，谁做谁是孙子。”
吴大用一笑说：“不是那个意思。”
黑汉子脸上表情一震，立即问道：“不是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还可以偶尔做一做？”
第541章 无用医馆
吴大用说：“怀孕期间的饮食起居，皆有禁忌。不能吃羊肝、羊肉、驴肉、马肉、骡肉、狗肉、兔肉、鸡肉、鸭肉，麻雀肉。
怀孕一月时，阴阳新合为胎，寒多为痛，热多为惊，举重腰痛，腹满胞急，很有可能随时小产，因此不能针灸足厥阴肝经。足厥阴肝经内属于肝，肝主筋血，平时不要用力做事，睡觉时要安静，不能恐惧害怕。
此时保胎宜服用乌雌鸡汤。
怀孕二月时，阴阳始踞，有寒多坏不成，有热即萎悴，中风寒，有所动摇，心满，脐下紧急，腰背强痛，有可能随时小产，乍寒乍热，因此不能针灸足少阳胆经。足少阳胆经属于胆，主精。二月之时，精成于胞里，要小心保护不要惊动，平时不要吃辛臊的食品。
此时保胎宜服用艾叶汤。
怀孕三月时，名为始胎，当此之时，未有定仪，见物而化。有寒大便青，有热小便难，不赤即黄。因此不能针灸手少阴心经，手少阴心经属于心，不要思虑悲哀惊恐喜怒。
此时保胎宜服用雄鸡汤。
怀孕四月时，始受水精，以成血脉。应当吃些大米和鱼之类，可以充养血气，通耳目而行经络。因此不能针灸手少阳三焦经，少阳三焦经内输三焦，四月之时，胎儿六腑顺成，应当节制饮食，心平气和，安静形体。
此时保胎宜服用菊花汤。
怀孕五月时，始受火精，以成其气。要早睡晚起，多穿衣服，早上吸收天光，避开寒意。因此不能针灸足太阴脾经，足太阴脾经属于脾，五月之时，胎儿四肢皆成，不要大饥大饱，不要劳倦，不要过于干燥炎热。
此时保胎宜服用阿胶汤。
怀孕六月时，始受金精，以成其筋。身体要微微运动，到外面走走，以养其力，坚固背膂。因此不能针灸足阳明胃经，足阳明胃经属于胃，主其口目。六月胎儿，口目皆成，调合五味，吃得好一些，但不要大吃大喝。
此时保胎宜服用麦门冬汤。
怀孕七月时，始受木精，以成其骨。身体要摇动，不要静止不动，以运化血气。居处必须是干燥，饮食必须要避寒，多食米饭，以密腠理，养骨坚齿。因此不能针灸手太阴肺经，手太阴肺经属于肺，主皮毛。七月之时，胎儿皮毛已成。不要大声说话，不要啕哭，不要穿少，不要洗浴更不要受寒。
此时保胎宜服用葱白汤。
怀孕八月时，始受土精，以成其肤。和心静息，无使气极，坚密腠理，光泽容颜。因此不要针灸手阳明大肠经，手阳明大肠经属于大肠，主九窍。八月之时，胎儿九窍皆成，不要吃干物，不要不吃饭，不要便秘。
此时保胎宜服用芍药汤。
怀孕九月时，始受石精，以成皮毛，六腑百节，莫不具备。这时要喝些醴酒，是可以养毛发。因此不要针灸足少阴肾经，足少阴肾经属于肾，主毛发。九月之时，胎儿毛发皆成，这时不要处湿冷，也不要穿太多。”
此时保胎宜服用半夏汤。
这些话其实是说给三位年青的道人听的，王淑贞和她老公是懒得理这些细节，他们只要知道一个结果就成了。
但吴大用前前后后，不假思索地讲了这么多，足以见得其人的医学知识有多高深。
“吴大夫，你看，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小意思，不要嫌少啊。”
黑汉子竖起耳朵听了近十分钟，几乎是一句没听明白，但此刻已经完全确定吴大用就是能转生为男的神医没有错，他豪爽地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掷地有声地啪地放在桌子上面，显得很有诚意，态度很坚决。
“啊，你把钱放到那个鞋盒子里吧。”
吴大用轻描淡写地一指不远处的一个破旧的鞋盒，里面空空荡荡的，落着一些灰尘。
黑汉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起身把这沓钞票放了进去，然后，他又看了看，把鞋盒的盖子给盖上了，又用手拍了拍，感觉安全了，这才退回来，坐回原位。
“你们还得替我办两件事情。”
吴大用对王淑贞和她男人说。
“没问题，没问题，别说两件事情，十件一百件都成。”
黑汉子直拍自己的胸脯。
王淑贞也急忙点头表示同意。
“第一件，给我做一个匾，上写四个大字：无用医馆。”
“啊？无用医馆？这名字似乎有点儿？”
“自己都说无用了，还有谁来就医，除非脑袋给门挤了。”
“尤其是男人，平生最讨厌无用二字，听到无用，跑都来不及。”
几个都有腹诽不止，就是不敢说话，用沉默表示抗议。
“这个无用，就是我的名字中的两个字，我叫吴大用，简称无用。”
吴大用哈哈哈大笑，对他们的表情并不以为然。
“吴师父，那你何不叫大用医馆呢？大用不是比无用更有用吗？”
燕玄虎这个杠头就开始发挥他应有的作用。
“你说无大，还是大大？无和大哪个更厉害呢？”
吴大用转头饶有兴趣地问燕玄虎。
“无就是没有，大就是比较而言之，当然是大比无要大了。”
燕玄虎杠起来谁也拦不住。
“哈哈哈”
吴大用笑起来，拍着大腿说：“差得太远了，太远了。无是最大的，包涵了一切的有，生出了一切的有，大到了极处就是无啊。无用，就是有用到了极点，就是无用啊。”
“师父圣明，无用确实妙不可言。”
燕玄龙点头称赞，得到燕玄虎一个大白眼。
“那好，我就去做无用医馆，挂在院门口。”
黑汉子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想只要能生儿子，让他干啥都成。
吴大用点点头，这是没文化的劳动人民的朴实之处，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要实用就会百分百的配合执行！
“第二件事，等你媳妇将来生了大胖小子，你要敲锣打鼓地在方圆五公里范围内游行夸耀三天，还要大排流水酒席，七天全村免费吃，要告诉每一个参加的人，病是在无用医馆治好的，明白吗？”
吴大用的意思是让他去给无用医馆做宣传。
“吴大夫，我现在就可以去宣传呐。”
黑汉子兴奋的跳起来，他恨不能马上冲出去，告诉所有的人，他马上就要有儿子了！
“不行！必须要实实在在地把儿子生出来才去说！说的早，天机泄露，儿子就保不住了！”
吴大用狠狠瞪了他一眼，他马上蔫菜了。
第542章 兼营美容
王淑贞的脸上由青白转为了淡红色，女人看到了希望就会直接的影响到她的生理功能，她现在感觉呼吸都顺畅了许多，似乎一轮小太阳在心里冉冉升起。
“你们先回去，一星期后过来取药。”
吴大用对黑大汉说。
“现在取药不行吗？”
黑大汉有些没有理解。
“现在我还没有炮制呢？你媳妇这不是今天早上才来看的病吗？”
吴大用对他说。
“啊，那，那好。”
黑大汉瞅了眼鞋盒子，盖子还是他盖上的，看不到里面的钱，但他知道钱在里面，也不好意思把钱朝回要。
“你放心，只要你们都按照我说的去办，不要胡闹，儿子是指定有的。”
吴大用给他下了保证书，这才把黑汉子的眼光从鞋盒上拉回来。
“送客。”
吴大用摆摆手，瞅了瞅身边的三个木偶似的徒弟。
燕玄虎立即跟通了电似的，跑过去，把院门大开，并对他夫妻二人说：“你们请回吧，我师父是著名的神医，保证你抱儿子，呵呵，我们还要给你炮制保胎药呢。”
黑汉子一听这话，马上也就站起身，拉起他媳妇王淑贞点头哈腰地退出大厅，反身走出了院门。
“慢走啊。”
燕玄虎见他们走远，就把大门关上，门栓插上。
“谁叫你关大门呢？咱们还要营业呢？呆上一会儿，还有人上门求医问药呢。”
吴大用又扯着声如洪钟的嗓门叫着。
“师父，你不是说要给他们炮制保胎药吗？”
燕玄虎又把门栓打开，把大门敞着。
“炮制中药你们不会吗？元玄子没教过吗？还需要我亲自动手吗？”
吴大用说着，起身走到鞋盒前，打开盒盖子，把一沓子钞票拿到手上。
呸！
他吐了一个口水在手指上，然后，开始清点。
一百二百三百……
“不会吧，这老家伙如此财迷，见到钞票，迫不急待地那个样子，嗷呦！”
“能不能生儿子也不知道，保胎药也没炮制，就敢收人家这么多钱，啧啧，胆子真肥，这老爷子不一定存了多少私房钱哟。”
“按理说，修道之人不应当见钱眼开啊，难道说，”
未得他们三个腹诽完毕，吴大用已经蘸着唾沫把那一沓子钞票清点妥了，他非常高兴，完全不隐瞒地说：“人们知道有多少钱吗？啊呀，一万块钱呀，哈哈，我们发达啦！”
“？？？”
三人一齐懵圈儿，难不成这老家伙是个骗子？
“你们三人傻瓜一样的立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去炮制保胎药，人家的钞票是刮大风刮来的吗？”
吴大用忽然一拍桌子，对他们吹胡子瞪眼睛。
“师父，我们不会炮制保胎药。”
燕玄飞首先跳出来反对，她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利用别人的疾病来骗财。
“不会炮制？你们连这个都不会还想在社会上混吗？还想化缘吗？你们还想吃饭吗？你们是来混我的饭吗？我的饭有这么好混吗？如果不劳动就要吃饭就是剥削懂懂？我是这么好剥削的吗？”
吴大用连珠炮般的一通话说出去，像机关枪一样。
呛得燕玄飞脸色煞白，一时语噎。
看到师妹被打击，燕玄龙挺身而出，他说：“师父，我们如此敛财似有不妥，我建议把这一万元退回去。等到生了孩子以后，再酌情收取适当的费用，当然不能这么多。”
“你说多少钱合适？不收钱最合适，对不对？一群笨蛋糊涂蛋！赶紧给我干活去！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要躺会儿，再数一遍钞票玩下。”
吴大用理都不理他们，端起鞋盒子径直往后院走去。
“大师兄，咱们跑吧？这个老头子八成是个骗子！”
燕玄虎对燕玄龙建议道。
“对呀对呀，你看他那眼神，见到钞票两眼发绿光，跟狼似的。”
燕玄飞也咐合着。
“我们去炮制保胎药吧。”
燕玄龙淡淡地说了一句，径直就去了仓库。
“师妹，原来大师兄还会炮制保胎药？他这一手是跟谁学的？我想咱们师父是不会教这种药的吧？”
燕玄虎跟在燕玄飞的身后，小声嘀咕着。
“去！一边呆着！”
虽有一万个不高兴，但他们还是来到了仓库，准备看燕玄龙炮制保胎药。
“大师兄，你说那个王淑贞是真的怀孕了吗？”
燕玄飞蹲在燕玄龙旁边看着他炮制保胎药。
燕玄龙边炮制药材边说：“已婚育龄期妇女，停经以后，诊得平和无病之脉，唯有尺部略显弱象，并见口渴，吃不下饭等症状，而没有外感寒热的表现，这就真的怀孕了。
由于怀孕两个月左右，胎元初结，经血渐蓄，归胞养胎，胎气不盛，所以阴脉小弱。孕后经血不泻，冲脉之气较盛，可引起孕妇体内的阴阳气血一时失调。若素体胃气虚弱，逢冲脉之气上逆，遂致脾胃失各，故吃不下饭。胃气上逆，就会呕吐。阴血不足，血失濡养，就会口渴。
王淑贞坐在椅子上，时时压抑着想呕吐的反应，还会下意识地舔舔嘴唇，说明她确实是怀孕了。”
“大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妇科啊？”
燕玄虎讥笑地瞅着燕玄龙。
三人正说话着，听到大门外有一个女人尖锐地喊着：
“吴大夫在吗？吴大夫！”
“吴大夫我进来了啊！”
说着，一个将近五十岁左右的妇女迈步跨进了大院。
只见她打扮得花里胡哨，披长挂短，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纱巾，浑身上下简直就像打翻了颜色铺子。
“你找吴大夫是来看病的吗？”
燕玄虎一路小跑地堵在大门口，对那个妇女。
“啊呀，我找吴大夫，吴大夫他人在哪儿？你谁呀？挡在这里，你起开！”
那个妇女准备推搡燕玄虎。
“我是吴大夫的徒弟，你有什么事情先告诉我。”
燕玄虎就要挡住她的去路。
“我告诉你，告诉你能办成事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吴大夫，吴大夫，你是不是睡觉了！”
妇女和燕玄虎一左一右地闪闪挡挡，好像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你是不是怀孕了，还要求生儿子？”
燕玄虎直截了当地指出她的来因。
那妇女急了：“你才怀孕想生儿子呢！你眼睛不好使吗？我脸上有黄褐斑，我是来美颜的！明白不！”
这时，燕玄龙走过来对她说：“想美颜，很容易，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然后开几副中药回去调理一下就行了。”
第543章 三十六疾
那个中年妇女哪里会相信眼前这个英俊的小伙子，不过看在他面容英俊又年青的份儿，她还是满脸的笑容，不管怎么说，能这样的穷乡僻壤亲眼目睹如此品级的帅哥是非常难得的。
“哟，这位大兄弟，你是吴大夫新招的徒弟啊，你说说，我脸颜色不好，吃点儿什么中医好呢？”
她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燕玄龙，仿佛他的脸上有药方子。
“大师兄，咱们这是医馆吧，不是美容院，还管脸上的事吗？”
燕玄虎不知什么时候蹦出来，他很想把这个无聊的女人打发走，这样，他们一会儿没啥事情就可以回房间休息了。
“是啊，大师兄，如果你能够美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燕玄飞也走过来，盯着燕玄龙，她非常怀疑他懂美容。
“其实中医有句话，你们也都知道的，形之于外，必求诸内。对不对？
凡妇人欲求美色，肥白罕见，当服泽兰丸。”
燕玄龙平静地看了看这些少见多怪的师弟师妹。
“什么泽兰丸？”
大家都很感兴趣。
燕玄龙说：“泽兰丸又分为大五石泽兰丸，小五石泽兰丸，增损泽兰丸，钟乳泽兰丸，大泽兰丸，小泽兰丸，三石泽兰丸，大平胃泽兰丸，泽兰散。”
“啊呀，大兄弟，你懂得可真多呀，我听得头得大多了，哈哈哈。”
那妇女笑得满面春风一般，也不知是夸人还是骂人。
“大师兄，这么多的泽兰丸，究竟是什么意思？”
泽兰也叫地笋，一般是给产妇当蔬菜吃。通九窍，利关节，养血气，消腹部肿块，长肌肉，破除淤血。治金疮，痈肿脓疮，产后腹痛，产后血气衰冷和积劳瘦弱。妇女产前产后百病。泽兰的子可治妇女三十六种疾病。但没听说可以美容美颜啊。
燕玄虎心想，莫非大师兄背着他们还研究美容学吗？
“具体能哪个泽兰丸要根据具体情况而定，也就是说，先搭脉，再看舌相，再辨证施治。”
燕玄龙对那个妇女说：“我们到大厅里来，看看你的脉相如何。”
“好，好，那感情好，大兄弟，我相信你的。必竟，你自己都长得这么好看，很有说服力的！”
妇女欢快地走到大厅，没容让座，自己先一屁股坐下，撸起袖子，把胳膊放在桌子上面，感觉像是很英勇献身的样子。
“不用太紧张。”
燕玄龙给她的胳膊底下垫了一个脉枕，然后，开始耐心地诊脉。
大厅里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儿声音，正听着呢，忽然门外响起脚步声，吴大用像刮大风一样刮了进来。
他一眼看到燕玄龙在给妇女诊脉，二话不说，上去就把燕玄龙给揪了起来，说：“去，一边呆着，还轮不到你当大夫。”
燕玄龙被他掀起来，退后两步，显得非常尴尬，脸上红红的，像是搽了胭脂似的。
吴大用自己咚地坐下来，对妇女说：“你不要说话，坐着别动，我诊脉！”
诊了一会儿，吴大用说：“你的毛病是啥呢？我给你说说看。你经常感觉到浑身发冷，肚子里雷鸣一般，一会儿头痛，一会儿肚子胀，手脚冷的很，晚上睡觉不踏实，总是多梦，乱七八糟，现在月经也没有了，脸上出现黄褐色斑，有点像更年期综合症。看见谁都烦，尤其是烦家里的男人，孩子，对，你还得给人家带孙子。烦得很！当然也有不烦的时候，就是看到年青英俊的小伙子，就会心花怒放，我说的对不对？”
妇人的脸一下从脖子根式刷地红上去，一直到脑门顶。
她想了想，突然说：“我走了，我没病。”
“别走！”
吴大用一扯她的胳膊说：“我还没给你开药呢，你不能白来啊，我也不能白给人看病啊，对了，你带钱了没？”
最后这一句可把所有人都说怔住了，这老家伙不会是钻钱眼里了吧？怎么和书上描写的世外高人完全不一样呢？人家可都是看病送医全套分文不取啊。
妇女低下头，小声说：“我带了。”
吴大用问：“你带多少钱？”
妇女说：“一百块钱够不够？”
吴大用点点头，起身拿来一个鞋盒子，说：“那你把钱放这里吧。我给你开方子，一共五副药，保证你消斑美颜，没有效果，你来退钱。”
妇女犹犹豫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崭新的红票子，依依不舍地扔进鞋盒子里。
吴大用把鞋盒子往旁边一扔，对燕玄龙说：“记下我的方子，一会儿你们去炮制。”
燕玄龙怔了一秒钟，但还是取了笔和纸，站在一边等候着他念。
吴大用不假思索地说：“钟乳、禹余粮、紫石英、甘草、黄芪各二两半，石膏、白石英、蜀椒、干姜各二两，泽兰二两六铢，当归、桂心、芎劳、厚朴、柏子仁、干地黄、细辛各三十铢，山茱萸、紫菀各一两半，石斛、远志、人参、续断、白术、防风、乌头各三十铢，山茱萸、紫菀各一两，白芷、蒿木、芜荑各十八铢。
以上三十二味，为末，蜜和丸如梧子大。酒服二十丸，加到三十丸。”
说完，吴大用一摆手，示意燕玄龙他们可以去炮制了，不必再呆在这里。
这时，那妇女有些不甘心，一百元就这么花完了，到底有没有用啊？
她试探地问：“吴大夫，虽说我身上也有些刚才你说的那些毛病，可是，可”
没等她可完毕，吴大用早知道她是心痛那一百元，便说：“我给你这么说吧，妇女身上有三十六种病，十二癜、九痛、七害、五伤、三痼，你基本上多少有沾点边。”
妇女大惊失色，急忙说：“吴大夫，你说的这个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还能活到现在？浑身这么多病，早就死翘翘了。”
吴大用一笑说：“你还不信，我说说，你听听，看有没有。十二癜，是指月经一日如膏，二日如黑血，三日如紫汁，四日如赤肉，五日如脓痂，六日如豆汁，七日如葵羹，八日如凝血，九日如清血，十日如米泔，十一日如月浣，十日来时不来。
第544章 命之短长
这些毛病是怎么来的呢？
一般都是月经没有完事就阴阳合和，或者月经没有完事就卧坐在湿冷的地上，或者用冷水淋浴，或者生病还没有完全治愈，便合和阴阳，或者起早贪黑，睡得席子又冷，受了寒气。”
那妇女听了似有触动，眼圈儿不由得红了红，她低下头，小声说：“能具体说说那些毛病吗？”
吴大用咳嗽一声，说：“什么是九痛？一是阴中痛伤，二是阴中淋沥痛，三是小便即痛，四是寒冷痛，五是经来即腹中痛，六是气满痛，七是汁出阴中，如有虫咬，八是胁下痛，九是腰胯痛。
什么是七害呢？一是窍孔痛不利，二是中寒热痛，三是小腹急坚痛，四是脏不仁，五是子门不端引起背痛，六是月事忽多忽少，七是呕吐。
那么常说的五伤是什么？一是两胁支满痛，二是心痛引起胁痛，三是气结不通，四是邪思泄利，五是前后痼寒。
什么是三痼？一是羸瘦不生肌肤，二是没有**，三是经水闭塞。”
“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浑身上下全是痛。”
那个妇女似乎要哭了，她用手抚摸着肿起来的眼眶。
吴大用说：“你浑身上下这么多的毛病，脸上怎么能不长斑呢？那些花大价钱买化妆品的女人，她们不从根本上调理爱惜身体，天天忙于吃喝玩乐，甚至男欢女爱，整出一身毛病，脸颜色能好看吗？去美容去整容，那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对不对。”
此时，在场合的所有人，包括那三位年青的道人，也渐渐地认同了吴大用，似乎他还不那么像个骗子吧？
“你们三个不要木头一样的杵在这里，快去炮制药！”
吴大用把手一挥，三人像风一般地从大厅里刮走了。
“你儿媳妇最近是不是刚刚生了一个小子？”
吴大用转换了一个话题。
“对呀，吴大夫，你怎么知道的？我儿媳妇那可是在城里生的娃娃。”
妇女听到孙子的事，马上高兴起来，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那怎么不抱过来让我瞧瞧呢？”
吴大用也和缓了面容，他问道。
妇女说：“正坐月子呢，现在是红里红面的新被子，包得严实的，不能出门，小心受风了。”
吴大用摇头说：“不对不对，小娃娃刚刚生出来，不能用新衣服被子包着，儿子要用父亲的旧衣服包，女儿要用母亲的旧衣服包，更不能包得那么厚，这样会伤害皮肤，对血脉不好，还会发杂疮流黄水。婴儿最忌讳厚热，因为肌肤没有长成，穿得过暖就会让筋骨缓弱。也不能整天不见天日，如果天天藏在屋子里，包得严实不露，就像树阴底下的小草，见不到太阳，软脆不堪风寒。你现在马上回去，把孩子抱出来，晒晒太阳，嬉戏玩耍一番，让他见见风，看看太阳，这样血凝气固，肌肉紧密，能耐风寒，不会轻易生病。”
妇女听后急得直跺脚，说：“那怎么成呢？现在都是独生子，可金贵了，人家怎么能听我的呢？每天喝的都是进口奶粉，听说咱国家的奶粉喝了要当大头娃娃呢。”
吴大用长叹一声说；“胡扯八道什么呀！咱国家的奶粉喝了要当大头娃娃，那还了得！你见过满大街的大头娃娃吗？净是造谣！有极个别的无良商家，也都被抓起来了。
再者说，婴儿出生三天以后，就要开肠胃，助谷神，也就是说要把米研成浓浓的饮料，给娃娃喂。当然喝母乳是最好不过的，但喂的不要太饱，饱了要吐奶。喂进口奶粉纯粹是没有必要，效果也未必好。”
两人正说着，忽听到院落外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传来。
“桂芝，桂芝，吴大夫，吴大夫。”
原来这个妇女叫桂芝，喊她的人是她丈夫。她听到那声音似乎很焦急，就跑出大厅开院门。
其实院门并没有关上，只是轻轻掩了一点儿。
一个大老爷们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冲了进来，他忙不迭地说：“吴大夫在不？咱这娃是咋的了？你快瞅瞅。”
桂芝低头一瞧，红里红面的新红布里厚厚实实地包着一个男娃，脸色青紫，似有气没气。
“啊呀，这是咋的了？前几天还好好的。”
桂芝抱起男娃就往大厅里急走。
吴大用此时也出了厅门，他二话不说，把婴儿抱到怀里，迈进大厅，往八仙桌子上一搁，然后，一层层地揭开红布。最后，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平铺到桌上，再将婴儿赤身放在那旧的不能再旧的灰色粗布衣服上面。
他启开婴儿的上腭，里面有个豆大的胞，用手指摘去，那个胞立即溃烂出血，吴大用马上俯身吸出血，然后吐到花盆里。
转身之际，却看到三位年青的道人徒弟惊愕地站在旁边。
他们手上捧着炮制好的药材。
吴大用对他们说：“婴儿刚刚出生，骨肉没有收敛，肌肉就是血，血凝固就是肌肉。如果血溃败不能成为肌肉，不会使上腭长胞，闭目，口干，四肢不能伸缩，这是血脉不收敛的原故。如果是这样，就应当给喝龙胆汤。”
接着又对桂芝夫妇说：“你们不要再包这么紧了，这是要出人命的。现在这个娃娃的命都是属于不容易养活的那和种类型。”
“什么？不容易养活是什么意思？哪种类型？”
桂芝听到这一句吓得魂飞天外，说话声音都变腔变调
了。
那丈夫也给唬住了，一个劲地说：“不可能吧，不可能，他还这么小，不可以吧。”
燕玄龙他们也怔住了，只听过成年人相面算命，难道说连婴儿也能算出命来？
“莫非这老家伙还会江湖术士那一套吗？”
“真是敛财无极限啊，这老家伙别是想钱想疯了吧？”
“我们这是进了黑店了？如果师父知道了，会怎么样？我们的初心是化缘，重建太乙观，现在却干起了什么勾当？”
三个道人一肚子的腹腓，都是大眼瞪小眼，甚至在想，如果他敢凭借胡说八道敛财，他们一定会站出来主持正义的！
但愿，吴大用吴师父不是那种人，应当不会的吧？
第545章 恶疾候痫
吴大用说：“婴儿初生，声音断绝而突然扬起的，属于短命。如果哭声散乱，不能成人。如果脐小的，属于短命。如果通身软弱好像没有骨头的，不能成人。目视不正，飘浮不动的，不是好现象。流汗成血，或不流汗的，都不能成人。小便像脂膏的不能成人。经常摇动手足的，不能成人。早坐早行早齿早语，都不是好事。头发长不全的，不能成人。头发稀少的额头上有旋毛的妨碍父母。掌骨不成者，能匍匐而死。踵骨不成者，能行而死。膑骨不成者，能立而死。身不收者，死。鱼口者，死。股间无生肉者，死。颐下破者，死。阴不起者，死。阴下白者，死。阴下赤者，死。”
这些话也就是燕玄龙他们能听得明白，桂芝和她男人听到耳朵眼里就是一口一个死字，或者就是不能成人，还是要死。这可怎么好呢？现在生个娃容易吗？不要说生娃，娶媳妇容易吗？不要说娶媳妇，找对象容易吗？嗯，扯远了，反正，这娃是万万不能叫他死，也不能叫他成不了人。
怎么办？
只求求眼前这个神医啊。
桂芝马上心领神会扑通一下子就跪下了，对着吴大用二话不说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只有一句话：“救救我孙子，救救我孙子！”
一旁的燕玄飞赶紧跑上前，把她扶起来，必竟吴大用是个老头子，不太方便动手。
“阿姨，你不要着急，我们师父一定能保住你孙子的命。”
燕玄虎带着将信将疑的口吻问：“师父，这么小的孩子，还没有长开就能看出生死大事吗？”
吴大用点点头说：“当然了。你看小孩子聪敏过人的多夭折，例如颜回。小孩子虽小，但有骨法，相法，成就威仪。如果动作迟舒回转缓慢的能活得长，那些聪明过头，反应迅速的都要夭折，譬如杨修、孔融之类。
这个道理也并不难理解，梅花早发，不睹岁寒；甘菊晚成，终于年事。是知晚成之人，必然长寿。”
黑汉子听是听不明白，但他明白吴大夫是神医这一点是板上钉钉，没有错的了。
他就问：“吴大夫，你看这娃娃他得的是啥病啊？”
吴大用摊开孩子的手，对所有人说：“你们看，手白肉鱼际这里脉是黑的，说明是痫候。”
又指着孩子的鼻子说：“鼻口干燥，发青，大小便也一定不利，说明是痫候。”
又指着孩子的眼睛说：“眼睛不明，喜欢往上翻看，有时紧闭睁不开，说明是痫候。”
又指着孩子的耳朵说：“耳朵后面的完骨上有青络盛满，晚上睡觉一定不好，说明是痫候。”
又指着孩子的嘴说：“舌头总是吐出来，流口水，还爱摇头晃脑，说明是痫候。”
桂芝听罢，连忙问：“吴大夫，什么是痫候，是不是羊角风啊？”
吴大用说：“小儿痫候有三种，风痫、惊痫和食痫。
风痫是因为穿的太多太厚，小儿出汗，汗出当风，风因入里。现在的小孩子都很金贵，家长过度包裹，导致风痫。你家孩子也有一点风痫的症状。
还有一种叫惊痫，主要是由于惊吓造成的大声哭啼。
最后就是食痫，一般都是不节喂乳，令腹胀满，唯恐小儿吃不饱，结果导致小儿有癖，发生食痫。
你们小娃三种痫候都兼有，主要是家长不懂如此正确的养育造成的。”
“那有没有生命危险啊？吴大夫？”
黑汉子听到这里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吴大用说：“当然有生命危险了！小儿痫病都是由脏气不平引起，五脏不收敛，血气不凝聚，五脉不流通，骨胳不成熟，多不全育。像你家小儿这么小，就是因为乳养失理，血气不和，加上风邪所中。
发病的时候，先是全身烫热，惊啼不止，而后发痫，脉浮者为阳痫，病在六腑，外在肌肤，还比较好治。
而你家孩子是病先身冷，也不惊啼，也不号哭，而发病时脉沉，为阴痫，病在五脏，内在骨髓，非常难治。病发时身子发软，反张如弓，长不成人，就会中风而亡。”
听到长不成人，中风而亡，这八个字，桂芝一下子晕厥过去，她扑通一声倒在了大厅的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赶紧针刺百慧穴。”
吴大用对燕玄龙说。
燕玄龙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银针，不容分说，对着桂芝的百慧穴就是一针，不到五秒钟，她苏醒过来了。
吴大用说；“你先回去休息，不用在这里看着，孩子放在我这儿，你只管放心，半个小时以后，你们再来取孩子，保管没事的。”
黑汉子迟疑了一下，对媳妇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把娃抱回去。”
桂芝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头皮麻麻的，晕晕的，她点点头，要往外走。
吴大用对黑汉子说；“你扶着你老婆一起走，小心她走半路摔跟头，孩子不用操心，半小时后来取，我又不是人贩子，怕什么怕？！”
黑汉子嘴里不说，心里犯嘀咕，这么严重的病，半小时能成吗？实在不行，还是上城里的大医院去瞧病，万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如何向儿子和儿媳妇交待呢，他们还不把我这把老骨子给啃了。
“我还是呆在这里好一些吧，回去也不安心。老婆子摔跟头没啥事，她又不值钱。”
黑汉子实话实说，现在的家里最值钱的就是这个小祖宗。
“那好吧，不过，话得说头里，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不要大喊大叫，更不能阻拦我行医！否则，这病我就不看了！另外，看病的钱也不便宜，大约得一万元，你家有没有这个钱？”
吴大用开始摊牌。
黑汉子一怔，没想到吴大用这么直接，他说：“条件我答应你，我家有钱，我儿子在城里当小老板，一年不少赚钱。只要能把他儿子我孙子的病完全治好，我愿意出二万元，这个保证没有问题。”
吴大用点点头，于是，他突然把婴儿抱起来，扔到半空，婴儿在空中翻了一个身，头朝下，他又接住，把婴儿放到桌子上面，扬起手，成鹰爪状，抓向婴儿。
那个架势仿佛老鹰抓小鸡，又仿佛要抓死婴儿。
黑汉子的脸刷的一下子变白了。
第546章 声名大振
黑汉子本能地想出手去抵挡，但为时已晚！
只见那吴大用高扬起五指，形状如同鹰抓一般，抓向婴儿的几处阳脉，所到之处，即为点穴，用手之重，婴儿骤然啼哭，痛苦不堪！
此刻，婴儿血脉盛实，寒热皆壮，四肢惊挛，弯身呕吐，面如鬼色！
“吴大夫，你这是！”
黑汉子已经是面有怒色，手握拳头，似乎准备开战！
“马上就好！不要捣乱！”
吴大用对黑汉子说，并同时一抬掌，轻轻一拨，把黑汉子弹出三米开外。
端着龙胆汤的燕玄龙刚刚进到大厅就看到了这一幕，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吴大用吴师父的功夫如此之高，那黑汉子也是正值三十多岁的结结实实的庄稼汉，虽说现在当了包工头，但也是在工地上经常干体力活的，身上也是有一把子蛮力气，而且体重足有八十公斤，普通人仅用手掌根本就推不动他！
更何况，吴大用已经是个老头子！
“你报一下龙胆汤的成份！”
吴大用为了万无一失，对燕玄龙说。
燕玄龙点头道：“师父，龙胆、钓滕皮、柴胡、黄芩、桔梗、芍药、茯苓、甘草各六铢，蜣螂二枚，大黄一两。
以上十味，沸煮，以水一升，煮取五合为剂。只是不知如何服用？”
吴大用说：“药有虚实，虚药宜足数合水。婴儿生一日至七日，分一合为三服；婴儿生八日至十五日，分一合半为三服。婴儿生十六日至二十日，分二合为三服。婴儿生二十日至三十日，分三合为三服。婴儿生三十日至四十日，尽以五合为三服。”
说完，问黑汉子：“娃娃到今天是几日了？”
黑汉子说：“二十八天。”
吴大用转身接过汤药，亲自给婴儿喂汤药，紫色的汤药顺着婴儿的小嘴流进了脖子里，燕玄飞赶紧过来，用细软的棉布悉心地擦拭。
一会儿功夫，一小碗的汤药就喂完了，奇怪的是，婴儿喝过汤药之后，也不哭闹，脸上的鬼气渐渐消散，他居然很快就睡着了。
黑汉子一直揪着的心也慢慢地放下来了。
这时，大门外一阵响动，桂芝回到家里，儿媳妇没看到孩子，问了一下情况，感觉不妙，就给自己的丈夫打电话。
桂芝的儿子一直都在城里上班，不能接受中医，尤其是民间中医，尤其是无证行医这一种类型的，基本上在他看来都是江湖骗子，骗点钱也就算了，可是，抱走的是宝贝儿子啊，这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叫一家人怎么活？！
又考虑到江湖骗子可能不好对付，桂芝儿子又喊来了堂兄堂弟，以及同事同乡，一杆子人马，兴师问罪般拿着木棍就往吴大用的院落赶来。
到了快到大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又碰上了王淑贞和她丈夫，也正巧是个大黑汉子，带着一票人马杠着无用医馆的门匾，敲锣打鼓、欢天喜地地来了。
“啊呀，这不是淑贞妹子吗？你们这是干啥呢？”
桂芝一眼瞅见那满脸喜气的王淑贞，就迎上去问。
“啊，是桂芝姐啊，我们这是给吴大夫的医馆送门匾来了！”
王淑贞其实比桂芝小近二十岁，可是，农村人是论辈份的，她们还是平辈，只能是姐妹相称。
“为啥呀？你家又不是做门匾的？”
桂芝很是奇怪。
“吴大夫是我们的大恩人呢，说起来话长，咦？你们这是要干啥呢？这么多人，还带着木棒，是不是要跟谁打仗呢？咋回事呀？”
“我们也说起来话长，这样吧，咱们都不要站在外面嚷嚷了，赶紧进去，我孙子还在里面呢！”
桂芝也不再跟她多说，一推院门，带头冲了进去。
几十号人马也都跟着陆陆续续地挤进了院落里，一时间，到处都是人，也不知谁是谁，黑压压的一大片。
吴大用听到动静，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他索性就抱着婴儿走出了大厅，对桂芝说：“着急了吧，把娃娃还给你，刚刚服了药，你看，是不是脸色好多了，你们都不要吵闹，娃娃刚睡着了。”
桂芝儿子、儿媳妇赶紧跑过来，看他们的宝贝孩子，仔细一瞧，果然，脸色由青白转为粉红，明显地比从前安静了许多，呼吸也平稳了，这些都是拿肉眼可以看来的。
“吴大夫，我娃没事吧？”
孩子他爸急切地问。
“不能说没事，只是说病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以后，每天早上，你们就要把他抱来，定时来我这里服汤药，保证不出一个星期，孩子就能全愈！”
吴大用的口气非常坚定，不容怀疑。
“真的吗？”
孩子他妈看着孩子的小脸，激动得眼泪要眼眶里直打转转。
这个孩子真没少折腾她，晚上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那当然了，你看，我媳妇的病，跑遍了省城各大医院，都治不好，到了吴大夫这里，一下子就好了呢，这才，我们还给送门匾来了。”
王淑贞的老公也是黑汉子，得意洋洋地打开红稠子包裹的门匾。
无用医馆。
大家一看这四个大字，轰的一下全都笑开花了。
“吴大夫，怎么起这么个无用的名字呢？”
“对呀，无用，就是没有用吗？那谁还来看病呢？”
“你们知道啥？水浒里面就有一个无用军师，人家可厉害了，神机妙算啊。懂不懂！”
“去去去！就你懂得多，也没考上大学么！能行啥！”
……
大家说说笑笑，一起把门匾给挂了起来。
“桂芝，你先把孩子抱回家，儿媳妇，你也回去吧。”
黑汉子让这些妇女婴儿都走，他说：“我们一定要热热闹闹地开张，马上去买鞭炮，让全村人都知道，咱村有神医！”
“还用去买鞭炮！你看这是啥！早就准备好了！”
王淑贞老公从袋里掏出一万响的大红炮，举得高高的，给大伙看。
“吴大夫是神医谁不知道！还用你宣传！我们就是为了感谢吴大夫吴神医来着！”
“对，对，神医从来是口口相传的，金杯银杯不如咱老百姓的口碑。金药银药，一切看疗效！”
“哈哈哈哈”
吴大用仰天大笑，他一瘸一瘸地走到院中央，抬起头来，仰望天空，在他的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什么……
第547章 十子散方
一天折腾下来，所有人都感觉到精疲力竭，浑身无力。
不过，还算不错，今天算是挂出了无用医馆的牌子，以后可以正式开门接待病患了。
吴大用坐在大厅里喝着绿茶，三位年青的道人肃手站在一旁，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知道你们的师父元玄子一定没有给你们教授过妇儿科，必竟他是出家人，你们也是出家人，在遵守戒律，有些方面不方便传授。
可是，你们也必须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被一个框框给限制死了，永远也不要想突破自己。
对于人类而言，妇女和儿童看起来都是弱者，实际上至关重要。没有妇女的健康一定没有孩子的健康，没有孩子的健康一定没有社会的健康。我们只看到男人如何强大，这都是外在的，表面的，真正强大的是妇女！
我临死之前，一定要把自己所学的绝学全部传授给你们，这是我的使命！也是你们的使命！那就是传承中华传统文化，不能让她断流！”
吴大用说着忽然捂住脸，一副痛苦的样子。
“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燕玄龙赶紧给吴大用递过去一条毛巾，让他擦洗一下。
吴大用接过毛巾，依然捂着脸。
他长叹一声，说：“人啊，老了以后，啥毛病都来了。一般来说吧，四十五岁以后，眼前就渐渐感觉到昏暗，到了六十岁以后，有时还能逐渐明亮一些，有的就不行了。
我的眼睛就不行了，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
燕玄虎马上说：“师父，听说可以用泻肝汤来治眼疾啊。要不要我们给你煮些泻肝汤？”
吴大用说：“你说的没错，治疗眼疾可以用泻肝汤，但要分年龄。五十岁以前可服用，五十岁以后不可服用。如果目中有疾病，可能敷石胆散。如果没病，也不能随便敷石胆散。只能补肝而已。”
这时，燕玄飞问：“师父，你一定过了五十岁了，那就只能补肝了。”
吴大用瞅了瞅燕玄飞，表情有些怪异，说：“我看起来具的很老相吗？”
三人听后都谔然了，这还用问吗？你看起来都快八十了好吗？
吴大用说：“我肝中有风热，所以眼前昏暗，应当灸肝俞，加上服用除风汤，自然就会好了。”
“师父，那你为什么不这样做呢？为什么眼疾还没有好呢？难道说是医不自治吗？”
燕玄虎喜欢抛根问底。
吴大用说：“我的病根不在眼睛，在心里，我的心有病！我的心里有风有热，谁也去掉！”
“师父，你是不是有精神疾病啊？”
燕玄虎不分轻重地问，遭到了燕玄龙和燕玄飞一通白眼。
吴大用压根就没有搭理他，说：“你们还年青，我就这样了，不用管。记住啊，要想眼睛好，就不要生食五辛，喝很烫的汤，不要饮酒，不要极目远视，不要看日月星辰，不要晚上看书，不要抄书描摹，不要雕刻细作，不要下棋，不要久处烟火，不要刺头出血，不要看手机，不要看电脑，不要看电视，不要……”
三人全呆住了，如果这样的不要下去，岂不是变成石头木头一样。
吴大用闭着眼睛只管说他的：“还有呢，不要迎风乱跑，骑车子飞奔，骑摩托飙车，这些都是年青气盛，图一时的痛快，会导致一生的疾病，丧明之本，养性之土，不能不慎重。
人在年青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身体，年纪到了四十岁，就会渐渐眼花，有的就会变成青光眼，白内障，五十岁就会变成老花眼，有的甚至失眼，后悔晚矣。
所以，人到了四十岁以后，要经常闭目养神，不要东看西看东西看，看东西，如果没有大事，不要睁大眼睛，仔细地看。尤其是读书和下棋，最容易伤害眼睛，称之为肝劳。如果要治疗，必须闭目三年才行。如果只是喝泻肝汤，只是治标不治本，终是无效。另外，有的人有风疹，就是风疙瘩，必然眼睛暗，先治疗风疹，眼睛暗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了。”
燕玄龙问：“师父，有的人是颈椎病，却会导致头晕目眩，甚至看到东西是重影，这和眼睛有关系吗？”
吴大用说：“五脏六腑的精气，都上注于目，而为之睛。睛之果为眼睛，骨之精为瞳孔，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为络果，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这些精气与血脉，系于脑后，出于颈中。如果邪气进入颈椎，加上身体此时正虚弱，就会深入到达眼部再进入脑子里。进入到脑子里就会旋转发生分歧，因此会看见两样东西。
眼睛，是五脏六腑的精华所在，营卫魂魄之所营，神气之所生，因此，精神疲劳就会魂魄溃散，意志零乱。而瞳孔是黑色，法于阴气。白眼赤脉，法于阳气。阴阳俱转而显现精明。
目者，心之使。心者，神之舍。因此，神分精乱而不能转动，精神魂魄散乱不相得，看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不成形状了。”
燕玄龙又问：“师父，但是有时候停上一会儿又会恢复视力，这是怎么回事？”
吴大用说：“心有所喜，神有所恶，猛然相感，则精乱视误，看东西乱七八糟。这叫神惑，精神迷惑了。但等了一会儿，精神又恢复过来，
目赤者病在心，目白者病在肺，目青者病在肝，目黄者病在脾，目黑者病在肾，如果眼睛的黄色说不清楚，那这个病就在胸中。
如果说眼睛痛，赤脉从上下者，是属于太阳病。从下上者，是属于阳明病。从外走内者，是属于少阳病。”
“谢谢师父教诲！”
三个弟子礼貌地齐声说道，对吴大用深深一揖。
“好了，我这时没那么多讲究，去给我弄点瓜子散来。”
吴大用半闭着眼睛说。
“什么瓜子散？”
显然，三个年青的道人并不懂这个方子。
吴大用说：“治眼睛漠漠不明，用瓜子散最好不过了，这叫十子散方。
冬瓜子、青葙子、茺蔚子、枸杞子、牡荆子、蒺藜子、菟丝子、芜菁子、决明子、地肤子、柏子仁各二合，牡桂二两，蕤仁一合，一本云二两，细辛半两，车前子一两。
以上十六味，治下筛。”
第548章 他在哪里
时间过得飞快，自从无用医馆的招牌打出去以后，看病的人是络绎不绝，再加上前面有两家极其难治的妇儿病都是手到病除，近来前往无用医馆就医的大多是不育不孕症和小儿痫病。
这两种病在现代的各大医院里都属于不易治愈的类型，尤其是许多人在来此之前都已经去过了多家医院，被告之无效后才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这里试试看的。
刚开始吴大用还亲自给他们看病，后来，实在是一个人忙不过来，其他三个徒弟也都上手帮忙。
那些以相貌取人的医患，初次看到这些年青的面孔，都报以极其不信任的眼光，但稍一接触，他们马上就发现，这三个年青人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的医生，他们的水平和素质都是极高的，远远地超出了现代社会主任医师的水准，不论是品德还是技术。
对于一家医馆来说，只要有明显的疗效，病人就会像潮水一样的涌来。与此同时，钱财也会长了腿似的跟着往过跑。而且，挡都挡不住啊！
不到一个月，无用医馆的庙宇就显得小了，容纳不下那些纷至沓来的病患大佛，吴大用东边的邻居主动热情地把自己的一院落房屋让出来，给那些路过的病患暂时落脚。
当然，他们交的房租也有一半归邻居家，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看着他们坐收房租得意洋洋的样子，吴大用西边的邻居感觉屁股有些发烫，也跑到无用医馆，模仿城里人的口吻对医患万分客气地试探地问一句：你们好，咱们这里有没有要求住宿的朋友？
“你想干啥？”
吴大用一拐一拐地走到西边邻居面前。
“没啥没啥，收了房租，给你们一半，绝对不独吞。”
西边邻居一脸的讨好，吴大用现在可是他们村里的财神啊。
那些傻冒城里人来到村里，见啥买啥，买啥啥贵，可是城里人还乐哈哈地不停买买买。从土鸡蛋、土鸡到面粉，面条，到水果和蔬菜，甚至还有几个神精病文化买走了一张八仙桌、一张旧门板，至于篮子和叉萝卜的都提不上串了，甚至还有几个土豪买走了现在没人要的石碾等等，简直可以说是没有不买的东西。
他们村里人可高兴坏了，巴不得把家里的东西全部高价卖光才好呢。
“在你的院门头挂上无用医馆你同意不？”
吴大用问西边的邻居。
西边邻居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就怔了怔，随即说：“可以呀，可是东边为啥不挂呢？”
吴大用说：“明天一起挂，一共挂三个院，你们全都搬走。”
“什么？叫我们搬哪里去呢？”
西边邻居其实在村里还有一院落房，但他不想和儿子媳妇住太近。
“不搬就算了，东边已经同意搬走了。每个月的房租是这个数。”
吴大用比画了一下手掌，西边邻居立即明白，马上同意，说：“好，好，明天，明天就搬家，不，今天，现在，就搬家，吴大夫，房租啥时给呢？”
“啥时搬走啥时给！”
吴大用口气坚决，不容置疑。
正说着，东边邻居已经叫上所有亲戚朋友和村里的相好帮着搬家。
西边邻居一见，这还用说啥，赶紧搬吧，再慢一点，万一吴大用后悔了呢，这种钱真是容易赚啊。
三个并排的院落齐齐挂着无用医馆的招牌，中间是门诊部，两边是住院部。看规模也是一家小型医院了。
夜晚，熙熙攘攘的人群散去，院落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吴大用从大厅的椅子上起身，坐到一把逍遥椅上，来来回回地晃动着，颇为悠闲自在。
“师父，最近咱们赚了不了钱吧。”
燕玄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有些讨好地问吴大用。
“嗯，你们可以数数嘛，钱都在那个面口袋里装着呢。”
吴大用把脖子一扭，拿下巴一点八仙桌底下的一个角落。
那里蹲着一个粗瓷缸，但没有看到什么面口袋。
燕玄飞比较机灵一些，她猫下腰，一头钻进八仙桌底下，从缸里极其费劲地才掏出一只面口袋。
非常沉！如果不是常年修炼，普通女孩子根本就拎不动！
“数数吧！就这些。”
吴大用指指面口袋。
三人立即凑上去，把面口袋的钱倒出来，好家伙，居然这么多，有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一元，齐了！
数啊数啊，不知数了多长时间，终于数完了。
“师父！”
燕玄龙刚想报出一个数字，吴大用把手一扬，制止了他：“不要告诉我，我不想听！也不要听！记住！这些钱没有一分钱属于我们任何一个人，全部属于太乙观！将来要用于修复建设，听见了没有！不要辜负你们的师父元玄子的嘱托！”
三人听到吴大用这么说，心里不由得非常感动，啊，差一点儿就忘记初心了哟！
燕玄龙赶紧收好面口袋，放回原处，并说：“吴师父，你辛苦了，你也是我们的师父！将来我们一定会修复太乙观，并且，我们要把你接到太乙观里颐养天年！”
燕玄虎和燕玄飞也一个劲地点头，表示赞同。
吴大用苦笑了一下说：“我才不会去呢！我的使命就把自己肚子里的这点东西全部倒给你们，由你们再去传承下去！我养个狗屁天年！活到现在也算是够本了！我知足了！”
燕玄虎猛然问他：“吴师父，我感觉你来历不凡，吴大用一定不是你的真名字，请问你究竟是谁呢？”
吴大用淡淡一笑，说：“是谁不重要，张三也好，李四也罢，不过都是一个代号而已。弄清这些支节末梢，没啥意义。”
虽说是碰了钉子，但燕玄虎的话也引起了燕玄飞的好奇心，她问：“吴师父，你的中医水平如此之高深，想必一定是知道江湖上还有一个叫花静虚的人吧？”
“花静虚？哈哈哈”
吴大用在逍遥椅上晃荡起来，他把眼睛闭上了，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似乎还真的认识那个叫花静虚的人呢。”
“真的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知道花静虚现在人在哪里？是死是活？”
燕玄飞激动的已经要跳起来，要知道，花静虚就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吴大用说：“啊，花静虚，我们认识很久很久了，花静虚现在可能在天边吧，又像是死像是活，这个，对你重要吗？”
第549章 忘了我吧
“吴师父，花静虚或许在别人看来只是传说中江湖四大高人之一，是本草门的掌门人，是神秘传说的一个版本，可是，对于我师妹燕玄飞来说，那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他是，”
燕玄虎正说到节骨眼上，被燕玄飞一手推过去，身子歪了歪，闭了嘴。
“师兄，你不要乱讲话！我虽然身穿俗家衣服，实际上早已经是出家坤道。”
燕玄飞不愿意在这个不太熟悉的人面前暴露出自己内心最为脆弱的一面。
那里埋藏着她的痛苦，她的身世，她的孤独和无助。
但她，永远，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到，知道。
因为，她是一名坚强的修道之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吴大用听到燕玄飞的阻止和表白，以为她在为有这样生下孩子就把孩子送进道观的父亲感到羞耻！不愿意再提到这个人！
他深深地叹息道：“也许，遗忘是最好的回忆！也许，在花静虚看来，如果这世上所有人都能把他忘记得干干净净，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一种莫名的幸福。
也许，在无数的夜晚，他在对着星空说，忘了我吧。孩子。我只愿能把最好的送给你，但我什么都不愿你回报，只愿你能忘了我。”
说完此话，吴大用拖着一瘸一瘸的腿走进了内院。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一点一点的远去，许久许久，三位年青的道人忽然异口同声地小声说：“拐子李？！”
……
“大师兄，你说实话，这个吴大用是不是特别特别像拐子李，尤其是那个背影？”
燕玄虎在孤峰山也是见过拐子李的背影的。
“是啊，我也瞅过他的背影，真是像极了，对不对，大师兄。”
燕玄飞跟燕玄虎一起紧紧地盯着燕玄龙的眼睛。
“我曾经面对面地跟拐子李说过话，就是他把我放了出来！也就是说，拐子李根本就是在孤峰山做卧底，而且这个卧底一做就是二十年！这个人不简单啊！”
燕玄龙微眯起眼，若有所思地说。
“大师兄，那你的意思是说，他就是拐子李吧？”
燕玄虎颇有些兴奋地说。
“他不是拐子李，他只是顶着拐子李的名义，在孤峰山卧底了二十年！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燕玄龙认真地分析道。
“对呀，为什么要卧底二十年？明明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逃出来，可以跟我们一起到太乙观过太平日子，他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燕玄虎也跟着追问起来。
“那就是说，只有一个理由让他留下！他要报仇！”
燕玄龙坚定地说，他相信自己的分析判断。
“他要报仇？他跟谁有仇？难道说神精咒是他的仇家？”
燕玄虎顺着大师兄燕玄龙的思路想下去。
“没错！他最恨的人就是神精咒！神精咒一天不死，他就一天不会离开孤峰山！”
燕玄龙眼里冒出仇恨的火花。
“他为什么如此的恨神精咒呢？”
燕玄飞不解地问道。
燕玄龙说：“我现在还没有什么证据来说明这一切！但我直觉告诉我，吴大用就是拐子李，拐子李就是要杀神精咒的人！神精咒一定跟拐子李有深仇大恨！现在神精咒死了，这个拐子李就尾随着我们一路走，看看我们究竟要干什么？
最后，发现我们在寻找九死还魂丹，竟然愚蠢到在全国各大景点瞎转悠，他就不得不出来帮助我们。”
“什么？大师兄，据你的推测，这个吴大用就是拐子李，他已经有了九死还魂丹，现在只是不给我们而已。等我们在这里跟他学习得差不多了，再把那个九死还魂丹送给我们，对不对？”
燕玄虎兴奋得几乎要喊万岁了！
燕玄龙轻轻淡淡地一笑说：“师弟，你想那里去了，拐子李怎么会有九死还魂丹呢？”
“对！在江湖之上，没有人会有九死还魂丹，这个丹是在进行炼制的，现在咱们的师父就在太乙观的地宫里炼丹，说不定已经炼出来了也不一定呢。如果师父真的炼制出来了，他一定会来找我们回去的，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燕玄飞向往着元玄子驾着五彩祥云而来，带着他们回到熟悉的终南山太乙观，哪怕只有一间茅屋也行啊。
“江湖之上，也许有一个人有这个九死还魂丹，但不是我们的师父，我们的师父也炼制不出来。”
燕玄龙幽幽地说。
“你胡说些什么？大师兄，如果连我们的师父元玄子都炼制不出来的九死还魂丹，还能有谁拥有呢？”
燕玄虎脸上的青春痘又红得发光发亮了。
“那个人就花静虚！”
燕玄龙郑重地说。
“啊？！”
燕玄飞和燕玄虎一齐傻了。
“怎么可能呢？花静虚不是已经死了吗？不对，对不起啊，师妹，他不是找不到人了吗？”
燕玄虎说道。
“你们啊，真是那个笨，我的意思这么明显，你们还没有听出来吗？”
燕玄龙有些生气，欲言又止。
“你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又是一起发问。
“啊，我没有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谁有九死还魂丹，这些都不是我们应当关心的，累了一整天了，都睡觉去吧。”
燕玄龙说完，转身自己先走一步。
“咦？大师兄，你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意思啊？”
燕玄虎跟在他屁股后头一个劲地问。
“是啊，大师兄，对我们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难道说你连我们也信不过吗？”
燕玄飞也想问个清楚。
“忘了我吧。”
燕玄龙突然转身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
“忘了你什么？”
燕玄龙又重复了一遍：“忘了我吧。”
“这不是刚刚吴大用说的话吗？”
燕玄虎开始瞎琢磨。
“吴大用在说到花静虚的时候说了一句忘了我吧。”
燕玄飞补充道。
这时，他们似乎有些明白了一些，对燕玄龙说：“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忘了我吧。”
燕玄龙说了第三遍，走进自己的房门，咣地一下把门关上。
“忘了我吧。”
燕玄虎重复一遍这句话，拐进自己的房门，也把门关上。
聪明的燕玄飞终于明白过来了，吴大用就是拐子李，拐子李就是花静虚，花静虚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原来天天在一起的吴师父就是她日想夜想的父亲！
她的老父亲花静虚！
他还活着！
只不过，一张白净的脸毁了，一双健全的腿瘸了，一颗火热的心碎了！
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