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江西会馆
“什么有心，我看是别有用心吧。”燕玄飞嘟囔着。
元玄子一句话没说，骑上车子带头就下了山，直奔西山万寿宫。
西山万寿宫，全称玉隆万寿宫，坐落在新建县西南三十公里的西山的脚下，为净明道的祖庭。
净明道奉晋代的许逊为祖师。
相传许逊飞升后，里人于其故里建许仙祠祀之。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被誉为道教36小洞天的第12小洞天和72福地的第38福地，因许真君栖身修炼并在此仙逝，故又称为飞升福地。
南北朝时，据说空中常有红锦帷飞来旋转，改名游帷观。隋朝时废圯，唐代重建。宋真宗大中祥符三年，升观为宫，改称玉隆宫。宋徽宗政和二年，遣内使于玉隆宫建道场七昼夜。
政和六年，徽宗称他在五月一日辰时，梦见许逊为他降妖治病，于是诏令在玉隆宫前加万寿二字，并以当时西京豪华的崇福宫为蓝本，进行扩建，兴建了6殿、5阁、12小殿、7楼、3廊、7门、36堂，规模之大，埒于王者之居，成为中国最大的道教圣地之一。
明正德十五年，皇帝题额《妙济万寿宫》对宫内建筑作了重大修葺。
至清代增建了关帝阁、万寿宫门，这时为万寿宫极盛时期，占地三万一千平方米。宫门之内，正殿琉璃为瓦，重檐画栋，金碧辉煌，气势宏伟。绣金帷里，真君塑像端坐中央，坐像头部为黄铜铸成，重达500斤，12真人分列两旁。吴猛、郭璞站立坛前。高明殿等三殿之前，6株参天古柏苍老遒劲，四季常青，相传最大的一株为许真君亲手所植。宫门左侧的八角井，相传为当年许真君铸铁为柱，链钩地脉，以绝水患。宫前的八角古井，民间盛传为真君锁孽蛟于井底，而那口古井，泉水澄碧，保存完好。
宫外还有大量的辅助建筑，如接仙台、云会常、冲升阁等，至解放时，仅存五殿和院墙、山门、仪门。
暮秋的天气阴冷森森，天空又飘起了细雨，他们停下车披上了雨衣，骑行速度依旧极快，元玄子仍然保持在最前方的位置。两位徒弟心里暗暗佩服，必竟师父已过了花甲之年，却拥有年青人都无法匹敌的精力和体力。
不到两小时，他们便看到万顷绿海之中，琉璃瓦黄相间，绚丽多彩。再往前骑，又见层层宫顶，鳌鱼简瓦，突兀鹤立。飞檐铜铃，金光闪烁。天地氲氤，万物化淳，疑是天上宫阙。尚未进山，已见香烟缥缈，但闻钟声悠扬，一派仙家气象。
师徒三人存放好自行车，进入到宫院。
宫院的整体建筑坐北朝南，建筑面积780平方米，有一进一殿。庭院门前，竖立约高7米的石雕牌坊，上有浮雕蟠龙和宫廷人物。牌坊屏大红宫墙，门两翼座有双石獅。庭院内有吊楼、画栏组成的环廊，红柱黄瓦，古朴雅致。中为正殿，是宫院主体建筑，高约8.5米，8架84楹，大红漆柱，彩枋澡井。宫内神龛中放置有许逊塑像，两旁列座若干神像。
敬香瞻拜之后，两位徒弟却一时找不见了元玄子，急得团团转。待跑出庭院，在石牌坊下猛然看到师父竟然又和那个刘姓女居士站在一起说话，真是活见鬼了，她不是昨天都回家了吗？
他们赶紧往过跑，听见刘居士正在请教元玄子：“万寿宫是为了纪念江西的地方保护神——俗称福主菩萨的许真君而建筑的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燕玄飞气得直跺脚。
“这是没话找话说，北京人叫套瓷。”燕玄虎在一旁帮腔。
由于他们低压了声音，因此元玄子并没有听到，他对刘居士说：“许真君是四大天师之一，原名许逊，字敬之。东汉末年，他的父亲许萧从中原避乱来到南昌。
三国吴赤乌年，许逊出于南昌县长定乡益塘坡。他天资聪颖，5岁入学，10岁知经书大意，后立志为学，精通百家，尤其喜好道家的修炼之术。真君29岁时出外云游，曾拜吴猛为师，得其秘诀。又与当时的大文人郭璞结交，访名山福地，觅修真炼丹之所。
后成为道教净明派的创始人，宋代封他为神巧妙济真君。他以天地和一，心净无染，大忠大孝为根本修行方法，依此修行自然可以得道成仙。东晋朝廷为表彰他的功德，将旌阳改为德阳。族孙和乡人为了纪念他，在桐里故宅建立了许仙祠，是玉隆万寿宫的前身。据记载，许真君活到136岁时，在西山得道，举家42口拔宅飞升。”
“师父还这么有耐心，他可从来没对我们说这么多的话啊。”燕玄虎摇着头，心中有些不平。
燕玄飞咬牙切齿地盯着刘居士，盼着她早点走人，谁知她竟然说：“您说的太对了。
许真君在旌阳担任了10年的县令，他居官清正，去贪鄙、减刑法、重教化，使当地老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有一年，瘟疫流行，许逊用秘方救治除病，求医者日以千计。邻县人民仰慕他的英名仁德，举家迁徙，致使当地人口大增。
晋武帝死后，政局不稳，惠帝昏庸，贾后独擅朝纲，引起八王之乱，许逊毅然挂冠东归。当地人民为他立祠塑像，不少人跋涉千里，有许逊的家宅旁定居，改姓为许。许真君回归故里后，看到南昌一带受洪水之患，便与吴猛同往丹阳向谌母学道。又跑遍了南昌、进贤、丰城、洵阳、鄱阳、都昌、湖口、余干、武宁、奉新、长沙等地，治水20多年，取得显著成绩，被传为神话。”
“看来你懂得也不少啊，由于拥有了广泛的民众基础，后来万寿宫就成了除徽商、晋商以外的赣商的江西会馆。”元玄子赞许地点点头，面带微笑。
“师父可没这么夸过咱们！”燕玄虎说。
“我看那个居士还能说点啥出来！”燕玄飞瞪着大眼睛紧闭嘴唇。
刘居士接上元玄子的话说：“是这样的，明清时期，江西经济发达，经营瓷器、茶叶、大米、木材和丝绸的赣商行走全国，并在全国修建了1450多座万寿宫。
第521章 明净之灵
万寿宫的发源地江西最多，省外800多座，四川居首位，300多座，因许逊曾在四川做过官。以产茶闻名的修水县建有50多座，产木材的宜丰、赣县有30多座。
所谓：福赐江天，烧柱香再去；财源西岭，祈富贵当来。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万寿宫，较之于福建的妈祖庙、两湖的禹王庙、浙江的越王庙，江西的万寿宫分布最广、历史最悠久、影响最深远。
分布遍及台湾、香港、澳门、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看起来是商业行为，其实里面蕴含着道教净明宗的灵魂。”
“她可真能说，咱们不能由她这么纠缠下去。”燕玄飞对燕玄虎使了一个眼色。
“师妹，你看我的，我非把她说得哑口无言，掩面退场！”燕玄虎把胸一挺走了过去。
燕玄虎满面笑容地来到师父元玄子面前，恭敬地说：“师父，您看我们是不是到附近的茶楼坐一坐，也请算是感谢刘居士送给我们这些户外用品。”
元玄子看了看刘馨，说：“好吧，大家近来也都辛苦了，休息一下也好。”
刘馨微笑地点点头，算是默许。
于是，一行人步行来到不远的一家茶楼，上到二层，找了一间带窗临街的雅间，要了两壶碧螺春，且喝且聊天。
燕玄飞在一旁盯着燕玄虎，似乎有催促之意。
燕玄虎看了看元玄子说：“师父，我可以请教刘居士一些问题吗？”
元玄子笑道：“当然。”
燕玄虎清了清嗓子说：“刘居士，方才听您讲话，谈到万寿宫涵盖着净明宗的灵魂，请教您净明宗的灵魂是什么？”
刘居士说：“道教净明宗源于闾山派，形成于宋代。该派奉东晋道士许逊为祖师，以南昌西山为祖庭。其最重要的特征是宣扬至真至忠至孝，复归本净元明之境。许逊主张修忠孝净明之道，以改造人心，使不忠不孝之人，去妄存真，则四海太平，君安民和，成天下之功。”
燕玄虎说：“听上去有些像孔夫子讨好权贵的话哦。”
刘居士不慌不忙地说：“忠孝乃大道之本，是以君子务本，本立道生。欲修仙道，先修人道。人道不成，何以成仙？若德行不修，而但务方术，皆不得长生。不忠不孝而求于道，冀于仙，从未有之！”
这时，燕玄飞看着元玄子问：“师父，我能插话吗？”
元玄子说：“可以。”
燕玄飞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绝圣弃智，民利百倍；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绝巧弃利，盗贼无有。你如何解释老子的话呢？”
刘居士反问道：“谁能否定忠孝二字呢？”
燕玄虎说：“庄子有曰：鲁国之巧伪人摇唇鼓舌，擅生是非，以迷天下之主，使天下学士，不反其本；妄作孝悌而侥幸于封侯富贵。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寒门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刘居士此刻已感觉到这两位年青的道士在围攻自己，她淡然一笑，对元玄子说：“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中国历史上君子从来就斗不过小人，这也是事实。”
元玄子本来并不想搭话，他一边啜茗，一边听他们在争论，不过，现在已经说到了君子斗不过小人的节骨眼上，他要是再不出来说话，那就等于承认自己的两个徒弟是小人。
他喝了一口茶，慢慢地道来：“真小人斗不过伪君子，这在中国历史上倒是更有趣的一处风景。”
“是吗？师父，您快给我们讲讲啊。”燕玄飞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她给元玄子斟了杯茶，仰面专注地看着师父，心说，到底师父是向着我们的。想起自己被亲身父母抛弃，五岁时入宫，由元玄子亲手养育成人，他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师父，自己早已冻死饿死，何况师父又倾注心血栽培自己，这种亦师亦父的大恩大德，就算是生生世世也难以报答。如果有谁胆敢抢走他，燕玄飞相信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和他拚命。这么一想，忽然又有一种担心失去的不祥预感，她下意识地用手拽住了元玄子的衣角。
元玄子瞅了瞅燕玄虎，说：“你能说说吗？”
燕玄虎听到师父点了自己的名，立时感觉高大威猛起来，他连声说：“能能能，太能了。中国历史我可是倒背如流啊。说到有名有姓的伪君子，第一名当属五帝之一的舜帝。”
“啊？”几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舜出生贫寒，父亲是盲乐师，知子莫如父，眼瞎心明的老父亲几次都想杀掉他，以除后患，但都被舜逃脱了。后来舜得到了尧的依赖而步步高长，等他掌握了大权之后，就把尧的儿子丹朱杀掉，把尧囚禁起来，强迫尧把王位禅让给自己，另外还接收了尧的两个女儿为妻。他就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搞所谓禅让的人。
第二名为伊尹。伊尹是汤的宰相，汤死后，他辅佐汤的儿子太甲，但不久以后，他就罗列了一大堆太甲的罪名，把他囚禁在桐宫，自立为王。三年手，太甲在忠于自己的臣子帮助下逃脱，回来诛杀了伊尹。后来，伊尹的形象得到美化，主要是一些执掌权力的大臣想利用伊尹做先例，废除他们不喜欢的皇帝。只要看看后来那些自命为伊尹的人，他们和皇帝其实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霍光，其死后全家被杀；董卓，其死后全家被杀；孙竣，其全家被杀；司马昭，其死后儿子篡权。
第三名是大名鼎鼎的刘备刘皇叔。当人们说吕布是三姓家奴时，常常把刘备给忘记了。刘备起先跟着刘焉，再追随公孙瓒，陶谦给了他一些军队他就投了陶谦，没多久陶谦不明不白死了，两个儿子也死于非命。刘备在徐州混不多久地盘就让吕布夺去，他厚着脸皮托庇在吕布门下，最后在徐州反曹，失败后投袁诏，看袁诏不行又投刘表，刘表死后，一个儿子投降了曹操，另一个儿子在刘备手里，年纪轻轻地据说就酒色过度地死掉了。刘备最后一次背叛是老上司刘焉的儿子刘璋。《三国演义》里说他不肯夺同宗的地盘，那是给他脸上贴金，他心里无时不想。
第522章 桃花源里
第四位是国人重捧的忠臣名士诸葛亮。诸葛亮在刘备死后，排挤原来益州的大臣李严等人，执掌大权，还用老子教训儿子的口气对刘禅说话，开一大堆名单要刘禅信任，还说宫中府中，俱为一体，意思是全得听我诸葛亮的。可惜，诸葛亮死得太早，他死的时候儿子还太小，所以什么事也来不及做。但是南诸葛，北司马，他们的招数都是如出一辙。
第五名是李世民，号称一代明君。杀害两兄弟，劫持父亲，篡夺皇位，还把弟媳妇收进宫内做自己的妃子。曾经屠城，杀人无数。完全是残忍、好色、嗜杀的家伙，不过唐太宗很能做秀，他杀死兄弟后见高祖，吮着他父亲的**大哭那一段实在令人作呕。他为了长生不死，从数千童男童女身上提炼仙丹，后又服用天竺神药，实际是印度的炸药配方，最后肝肠寸断，中毒而死。
第六名是赵构，就是给岳飞下十二道金牌，任命秦桧当宰相的那位皇帝。
第七名是朱熹。他是程朱理学的代表人物，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在道德上要求别人特别苛刻，他用程伊川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理论劝说友人的妹妹守节，但他自己却逼迫守寡的亡弟媳妇改嫁，以图侵夺弟弟的产业和家业。另外，朱熹为了打击报复不赞同自己观点的唐仲友，将一名叫严蕊的妓女严刑拷打，企图逼她承认与唐仲友有男女关系，结果被严蕊严辞拒绝，可见此人的品性。
第八名是清官海瑞。他有一个女儿，只有七岁，因为偷吃别人家的一个饼，海瑞逼她活活饿死。管仲曾说，易牙为了讨好齐桓公的欢心，把自己的儿子煮了给他吃，这种人残忍到了极点，为了荣华富贵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千万不可信任。”
刘居士听到这里，她不再说话，表情沉郁，垂下头去，默默地品茶，眼光似有迷茫。
燕玄虎看到自己完胜对手，开心得不行了，他趁胜追击，说：“人生有两大悲剧，一是没有得到，二是得到了。”
元玄子瞥了燕玄虎一眼，他吐了吐舌头，赶紧闭上嘴巴。
元玄子说：“中华文化是以‘清’作为基本素质的高贵文化。所谓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庄子认为要与道合真，首先就是外天下，排除对世事的思考；其次外物，排除对名利得失的计较；最后是外生，排除对生死的考量。统称为坐忘。只有时时保持空虚的心境，才能使人清气常在，从物欲和肉欲的烦恼中解脱出来，达到物我两忘、逍遥自在。而知识分子终其一生，大多只为‘光宗耀祖’、‘封妻荫子’等身外之物殚精竭虑，难以保持独立人格和高蹈品藻而不得不与世同浊甚至助纣为虐。千年以来，也唯有陶渊明算是人格的典范。”
刘居士说：“我虽然很愿意陪您前往拜谒陶公，但似乎你的徒弟们并不欢迎我，那就到此告辞吧。”她站起身，冲着元玄子施礼后，不待他说话，顾自扭头就走了出去。
望着她的背影，燕玄飞气愤地说：“师父，她对您也太不客气了，这种人还谈什么忠孝，还想当徒弟，简直太自以为是了！”
元玄子说：“时代变迁了，现在师徒关系也不能刻舟求剑，有才能的人多半有个性，有怪癖的人多半有天份，不可理喻的人多半是仙科。”
三人喝罢茶，下楼各自骑上自行车，又埋头骑了九十公里，来到九江沙河镇的陶渊明故居。只见满目松青竹翠，绿意葱茏，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自耕田。
陶渊明，名潜，字文命，卒后友人谥号靖节。陶渊明出身于名门大家，曾祖父陶侃在晋朝做过大司马，祖父陶茂做过武昌太守，但到他这一代家境已败落。尽管满腹经纶，曾几次出仕，都不过是祭酒、参军、县令一类的低职，终因不得志，不肯为五斗米而折腰，毅然解去县令一印，隐居故里，以诗文自娱。正因此举，成就了陶公一世清名。
陶渊明祠在九江县城沙河街东北隅的蔡家洼，始建于明德六年，明嘉靖年间重修，1982年照原样迁到现址，祠院建地247平方米，为江南民居风格的一进两幢砖木结构古祠建筑，飞檐翘角，古朴典雅。祠门两侧书有对联：
弃彭泽微官松翠菊黄琴书而外醉三斗
开田园诗派韵真辞朴千百年来第一人
在陶渊明纪念馆中的进门处，有“晋代一人”的横匾，下有对联：
文章超群词采精拔吟咏田园称诗祖
品藻逾众意趣旷真躬耕垅亩仰羲皇
“陶渊明不仅是晋代一人，在漫长的中国封建社会里，陶渊明也是极其罕见的真隐士。”元玄子指着木刻对联“浩歌传三径，傲菊自千秋。”
在纪念馆里，还建有“归来亭”。亭为六角，以陶渊明《归去来兮辞》中的“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为楹联，亭子的另一面有横匾：高山仰止。
自纪念馆大门到墓地，有石阶沿山坡而上。墓地坐北朝南，远临烟波浩渺的鄱阳湖。墓地外壳为长形拱顶砖石结构。墓碑首横刻有“清风高节”四字，中间直刻“晋徽士陶公靖节先生之墓”，墓碑的左右各碑刻一块。左为《五柳先生传》及墓志，燕玄飞念结尾部分的赞：“黔娄之妻有言：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味其言，兹若人之俦乎？衔觞赋诗以乐其志，无怀氏之民欤，葛天氏之民欤？”
“师父，陶渊明究竟是怎么死的？”燕玄飞转过头来问元玄子。
元玄子说：“陶渊明一生艰难坎坷，饱受劳苦饥寒。陶渊明生命最后的日子，也是他一生遭受最为艰难困苦的日子。据萧统《陶渊明传》记载：江州刺吏檀道济前往看望问候，陶渊明躺在床上已经又饿又病好几天了。道济对他说：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出。当今社会是文明之世，你又何必把自己苦成这样呢？陶渊明回答说：我哪里敢当贤人，志气不及。道济给他送了一些肉食，陶渊明没有收。”
“师父，您的意思是，陶渊明是贫病交加，活活地饿死了？”燕玄虎惊讶地问。
第523章 庐山简寂
元玄子说：“是啊，在江州刺史走后的第二年五月，乡间流行瘟疫，备受饥寒煎熬和折磨的陶渊明到了九月菊花盛开的季节就病故了。”
“师父，他这样做又是何必呢？隐士存在的价值何在呢？”燕玄飞问。
元玄子说：“隐士是士之不仕者，虽然只是少数，却能代表人对自由独立生存的理想追求。”
“何谓自由？”燕玄虎问。
元玄子说：“自由为意志自主，是人永恒的追求之一，是不可剥夺的权利，是国家行动的最大的也是最后的界限。自由是一切价值的价值，是人的本质，也是人格的体现。”
师徒几人正在感叹嘘唏，忽然听到有人却幽幽地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当选择变成必须实施的权利的时候，自由对于人来说无异于刑罚。”
他们掉转身体去看，竟是那个刘居士，她不会是如影随形吧。
“你怎么又来了？难道要跟我们一路吗？”燕玄飞不客气地问道。
“不得无理。”元玄子上前制止，并对刘居士讲：“你想说什么？”
刘居士此刻也不打稽首，也不讲跟来的理由，她顾自说起来：“元道长，我听你们讨论陶渊明和自由意志，忍不住也说两句。现代人早已丧失了自由意志，现代人都是奴隶。卢梭在《爱弥儿》中指出：无论何物，只要出于自然的创造，都是好的，一经人手就变坏了。我们所有的智慧，都摆脱不了奴隶的偏见。我们所有的习惯都在奴役我们、束缚我们、压制我们。文明人从生到死都摆脱不了奴隶的羁绊。我之所以对道教有兴趣，并不是迷信神灵保佑，而是对大道的核心精神即道法自然、天人合一非常认同。成仙也不是一般人所想象的在天上飞来飞去，而是心灵达到了清净无我，为而不争的至真境界。”
燕玄飞看到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居然胆敢在师父面前班门弄斧，指手划脚，她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走到刘居士面前说：“人永远脱离不了自己类，人群尽管压抑人，但离开人群又会如何？尼采到最后疯了就证明了这一点。个体反抗群体之旅，必定是一条悲剧之路。你可知道二十世纪最著名的哲学家马克思说过一句名言——人在本质上不是固定的抽象物，而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刘居士也不甘示弱，她反驳道：“对灵魂的坚守，对自由的追求，对物质欲望的超越，成就了人的尊严。马克思除了说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以外，还说了：文明每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随着文明而产生的社会为自己所建立起来的一切机构，都转变为它们原来的目的之反面。这就是异化。科技越发达，人越异化，越没有人格和尊严，以至于沦为自己亲手创建的人类社会的奴隶，而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燕玄飞说：“人是被抛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所谓的自由、人格与尊严都是以死亡为垫底的，勇敢是灵魂的忍耐。异化不在本体之内，价值不在本体之外。本体与社会发展无关。本体是道，不增不减，不生不灭。问题在于，人很难找到本体。”
听到这里，燕玄虎接过话头，说：“因此，人需要修行，修行的终极目的是找到本体，与道合真。”
刘居士见两个年青的师兄妹又在一唱一合，围攻于她，便站起身来，说：“孔子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我是凡人，更是从未见过一位所谓的大德。你们道教，旨在奉天行道，本道立教，尊道贵德，利物济人，依我观察，也不过是停留于古人的书籍之中。目前世界，还有哪位道人能做到本自然之妙理，阴阳合德，无为而无不为，无有而无不有，通造化之奥妙，与天地合一，进入全真境界，以净化世人、圣化世界为最大乐趣呢？告辞！”
看到刘居士打算拂袖而去，燕玄虎和燕玄飞非常开心，赶紧走吧，瞎掺乎啥，佛在面前不识佛，本是心中无佛，还说世上都是假佛，怪谁呢。
“站住！”元玄子对着她的后背说。
“您同意我和你们一起走？”刘居士兴奋地转让身，眼里闪出激动火花。
“你骑自行车带我一起走，你行吗？”元玄子问。
“我行！”刘居士一口答应。
两位徒弟在一旁暗笑，就她那样的绣花枕头，别说带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就是自己单独骑，不到一天功夫就累得腿抽筋了，到时还不是灰溜溜地脚底抹油，悄悄滚蛋了。
“我们现在去吃饭。”元玄子对所有人说。
一行人吃了简单的素餐，刘居士骑上自行车带着元玄子跟在两位道人的后面，艰难地向九江庐山骑行。那两位年青的道人又格外地骑得飞快。
庐山又称匡庐，一度称为仙庐。庐山洞周回一百八十里，名曰洞灵真天，为道教36小洞天中的第8洞天，庐山虎溪是五柳先生隐处，为道教72福地中的第47福地。
明代文人张率游历庐山时曾赋诗云：庐山到处是浮图，若问凡家半个无。只因渊明曾好酒，至今有鸟号提壶。在张率的，庐山是道士的胜地，僧人的净土，庐山还有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教，可以说是：一山藏六教，走遍天下找不到！
综观庐山的宗教历史，佛教起于东晋的慧水、慧远、迭摩多罗；道教源于三国时的董奉、南朝的陆修静，庐山成为佛、道两家在南方的中心。此后一千多年，庐山寺庙鹊起、道观林立，兴盛时期，寺庙多达360余所，宫观200余处，一时间，山上山下，袈裟浮动，峰巅季谷，云帚摇曳。
三国至南朝时期，庐山出现了不少道观，名道董奉来庐山隐居，精于内外丹功，擅长使用丹符，构筑董奉馆和太乙观，开展斋醮占卜之类道术以宣演道教；东晋道人葛洪在东古山观音岩修仙养道，炼丹养性；南朝道人陆修静自大明五年在庐山金鸡峰下构筑太虚观，修道7年。此外，还有康五观、祥符观、景德观等，营造了一种“以神为体，以空为宅，如波涵月，道合无为，求问真宅”的寡欲虚静的氛围。
第524章 古观荒芜
庐山道观中尤以陆修静始创的太虚观藏经众多最有特色。南朝宋朝廷追谥陆修静为简寂先生，取止烦日简，远嚣在寂之意，太虚观因而更名简寂观。简寂观在唐以前一直是庐山道教最重要的宫观和最大的道教修炼场，极盛时观中门徒数干，足与东林寺的佛教相比。陆修静在太虚观最重大的活动便是建置道藏阁。据传，阁中珍藏有宋明帝御赐的道家经书、药方和符图1200余卷，是当时全国最大的道教经库。陆修静在阁中邀游于道家经籍，潜心于道教理论研究，获得渊博道学，为日后编辑《道藏》和创立道教仪式奠定坚实的基础，所撰《三洞经书目录》，为最古的一部道藏书目。又编着斋戒仪范，道教仪式因而完备，陆修静于是被誉为道教的南无师道。
陆修静在简寂观的卓越活动和简寂观的巨大影响，引起刘宋王朝的高度重视，宋明帝在泰始三年虚诚致礼，征召陆修静入建康整理道教经籍。起初，陆修静托辞不出，后经不起明帝至于再三，更驾不住刺史王景亲自敦劝，只得离开栖处七年的简寂观，入居宋明帝专为他构置的崇虚观。此后刘宋皇帝唯恐失去了陆修静这块金字招牌，一直多方挽留，拒绝他固请还山的要求，使他直至去世时也未能重返令他魂牵梦萦的庐山简寂观。刘宋后废帝元徽五年，陆修静带着深深的遗憾在崇虚观去世，享年72岁。临终前，他告示门徒：在他死后将其尸骨用平时常携带的布囊装殓起来，抛入庐山的穷山僻谷中，以谢匡庐灵山。门徒遵其遗愿，将其尸体运回庐山，却因不忍弃其尸骨于荒山野谷，而用布袋装殓入坟茔，葬于简寂观后崖下，后人将此崖名布袋崖。陆修静去世不久，宋徽宗上台，加封他为“丹元真人”。
骑行到庐山脚下时，刘馨已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如牛，白皙的脸也变得通红发紫。她弓起腰满地寻找可以坐的地方，准备歇一歇。
看到这个不出意料的场景，燕玄虎兴奋地打开了话匣子。
燕玄虎说：“师父，庐山还有一段虎溪三笑的美谈呢。虎溪三笑之说始自唐代，至宋代李龙眠首作三笑图，智圆并为之作图赞，成为脍炙人口之美谈。相传陆修静和慧远以及陶渊明友善，常在一起谈禅论道，兴犹未尽，陶然忘时。有时，陆修静和陶渊明到东林寺畅谈后离开时，慧远送别，过了虎溪，打破了每逢送客出寺，均以虎溪为界，从不过溪的惯例。每当这时，慧远驯养的老虎就会鸣吼警示，三人乃相顾而笑，欣然道别。唐英曾赋诗云：桥跨虎溪，三教三源流，三人三笑语；莲开僧舍，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师父，您喝点水。”燕玄飞也很开心，她拧开水壶给元玄子递过去，同时接上燕玄虎的话说：“结交五柳翁，屡赏五弦琴。相携白莲社，一笑烦凤心。陆修静的妙手清音更是一绝。对吧，师父？”
元玄子把水壶递给刘馨，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但由于实在太渴了，还是接到手上，默默地喝了几口。
元玄子说：“陆修静，字元德。吴兴东迁人。三国吴丞相陆凯的后代。早年弃家修道，好方外游，遍历云梦山、衡山、罗浮山、峨嵋山等名山胜地。宋文帝闻其名，慕其风，命左仆射徐湛延请入宫讲道。陆不愿囿于束缚，固辞不就，遂诉江南，继续周游四方布道。大明五年来庐山，爱匡阜之胜，构筑精庐居处修道，是为太虚观。自此，以太虚观为大本营研经传道授徒长达7年之久，为庐山道教势力的发展和影响作出了极大贡献。7年当中，陆修静致力于简寂观的拓置和扩建，最终把它变成了一座规模宏伟，名声显赫的江南名观。陆修静还在观的四周遍植松树，美化景色，使简寂观周围积青似素，接绿成帷，春林绾锦，冬岩挺翠。朝猿永啸，夕鸟攒吟；町疃驯阶，颉顽满袖，满目葱茏，四季青幽。
在太虚观兴起之后，先后建筑的道观有康王观、崇善观、咏真观、昭德观、白鹤观、广福观、太平宫以及后建的仙人洞道观、玄妙观等数十座之多，职业道士日益增多，到了民国时期，庐山道士已达三千多人。”
“是吗？师父，我们赶紧上山找简寂观吧。”燕玄虎已经等不及了。
“你休息得怎么样？能上山吗？”元玄子问刘馨，她摇摇头，说：“我不去了。”
于是，她留下看车子，师徒一行三人上了庐山，经过多方打听，他们终于找到位于庐山南部金水峰下的凄凉寂寥的简寂观，完全没有昔日的面貌，更不见诗中的那些古松。不由得令人想起了清人成光赋有《简寂观古松诗》写道：
磥砢匡山松，阅历万霜雪。铁干入云根，乔枝逼天阙。
高士昔手植，倏然共峻洁。丹经几被读，瑶草肆采掇。
鸾鹤久寂寞，虬龙转突兀。桂楫隔千里，矫首清兴废。
所期怀古微，殷勤戒剪伐。
可叹的是，后继者并未遵此警戒，加上历史风雨的无情摧残，古松渐渐萎顿坏损，早在民国时已无存一株，连根基都无可寻觅了。
推开院落的柴门，走进院内，满眼沧桑。观内观外原有的大量遗迹，如演经礼斗石、炼丹井、捣药臼、洗药池等早已湮灭，有些则散落在山体周围，难以寻觅。
元玄子叹道：“简寂观在唐以前一直是庐山道教最重要的宫观和最大的道教修炼场，鼎盛时住有道人多达五、六百人，香火极盛。唐宋时期，影响仍在，出现了许坚、钱朗、孙晟、郗法遵等高道。据载，钱朗精于补脑还元长生之术，许坚熟识《河图》、《洛书》。当时，许多文人，如张正见、韦应物、白居易、顾况、陈尧佐等纷纷来此游历，赋诗题赞。南宋之初，简寂观遭到南侵金兵劫掠，顿失去了昔日风光。真是：于今知几载，故宇日荒废。空余蘸坛石，香火难复燃。”
师徒三人落寞地下了庐山，此刻天已黑透，刘馨抱着膝盖兀自睡着了。
当晚，元玄子和燕玄虎合住一个帐篷，给刘馨腾出一个帐篷，他们在山脚下留宿了一夜。
第525章 犹复将心
次日一早，他们按计划前往湖南、江西，湖北三省处的幕埠山。元玄子问刘馨：“你能行吗？”
刘馨说：“我行！”不过，这一回的声音有些低沉。
幕埠山又名天岳山，三国东吴名将太史慈拒刘表大军，扎营幕于山顶，遂改名为幕埠山。为道教第36小洞天中的25洞天，周回一百八十里，称为元真太元之天。
幕埠山的张师峰也因留侯张良修隐结庐而得名，而道教创始人张道陵是张良的八世孙。幕埠山西南端延伸入湖南东北隅，长约200多公里。
燕玄虎悄悄对燕玄飞说：“咱俩骑快点，那个刘居士肯定跟不上，最后她不得不放弃，这样我们也可以甩掉她这个累赘。”
师徒三人落寞地下了庐山，此刻天已黑透，刘馨抱着膝盖兀自睡着了。
当晚，元玄子和燕玄虎合住一个帐篷，给刘馨腾出一个帐篷，他们在山脚下留宿了一夜。
次日一早，他们按计划前往湖南、江西，湖北三省处的幕埠山。元玄子问刘馨：“你能行吗？”
刘馨说：“我行！”不过，这一回的声音有些低沉。
幕埠山又名天岳山，三国东吴名将太史慈拒刘表大军，扎营幕于山顶，遂改名为幕埠山。为道教第36小洞天中的25洞天，周回一百八十里，称为元真太元之天。
幕埠山的张师峰也因留侯张良修隐结庐而得名，而道教创始人张道陵是张良的八世孙。幕埠山西南端延伸入湖南东北隅，长约200多公里。
燕玄虎悄悄对燕玄飞说：“咱俩骑快点，那个刘居士肯定跟不上，最后她不得不放弃，这样我们也可以甩掉她这个累赘。”
“那师父怎么办？”燕玄飞小声问。
只见为首的身高接近两米，身躯魁梧，手长垂膝，脚大如盘，毛发似棕，身穿灰布短袍，赤腿光脚。披头散发，面目不清，唯有一双电眼，隔空射月，气冲斗牛。他身旁站着三位少年，个子不高，身体廋小，一律赤足灰袍，发长遮面，束手环立。
赤脚野人坐在泉旁岩石上，对围拢过来的少年们说：“中国有三大才子之乡，这是地理气场对人才生成产生的作用。”
燕玄虎和燕玄飞躲在一棵百年樟树后侧耳偷听，他们很惊奇山野村夫怎么懂风水堪舆，还知道三大才子之乡？
“先说江西省临川县。临川自古文风昌盛，英才辈出，早在唐朝，王勃在《滕王阁序》中邺水朱华，光照临川，临川之笔就成了临川才子的代称。至宋，又因科举连捷，流光溢彩，被誉为人才之乡，民间俗称才子之乡。”赤脚野人发话了。
“阿爸，历史上临川都出过哪些才子？”有一个毛猴似的少年发问。
赤脚野人说：“临川出的才子可太多了，有大书法家王羲之、颜真卿，著名文学家曾巩、叶梦得，诗人谢灵运、戴叔伦、陆游，词人冯延巳，文学家刘义庆，文学评论家钟嵘，史学家杜佑，名医陈自明、席弘。邱兆麟与祝徽、帅机并称三大名士。戏剧家汤显祖，文史学家徐奋鹏，理学名家李绂、纪大奎等。赣东有民谣：临川才子金溪书。”
毛猴少年又问：“阿爸，出才子与地理气场有什么关系？”
赤脚野人说：“关系重大！先说临川，临川位于抚州市西南，又名上顿渡，有众水七聚之说。发源于西南、南方山中的赣江、崇仁江、抚河等如扇面形流向临川，在临川的北面汇合后入长江，入潘阳湖，在风水上属于难得的聚水格。
临川西北方有九岭山、连云山、幕阜山等层层挡住西北风，还有著名的大别山和潘阳湖，符合山环水抱必有气的风水定律。
再说江苏省宜兴。江苏宜兴被称为教授之乡。其中有著名物理学家周培源、化学家唐敖庆、艺术家徐悲鸿。父子同教授、一门众教授的情况在宜兴屡见不鲜。
古人云：山上龙神不下山，水里龙神不上山。
从大局来看，宜兴处在长江的大环抱中，又是众水众湖合流向太湖的必经之地，它的西、北方形成众星捧月的扇面形水系，有宜长漕河、隔湖、长荡湖、石白湖、南奇湖、还有不少的人工水库。风水学论山主贵，水主财。宜兴不怎么出官人，在于没有山之故。
最后说湖北的蕲春县。蕲春县是明代大医药家李时珍的故乡。蕲春又名漕河，它位于长江中下游武汉市以下的江段，江行此处，呈弯曲环抱状。又被巴水、湍水河等水兜裹，呈典型的水抱格。它的北方西北方有桐柏山、大别山阻挡西、西北风，又具有典型的山环格。”赤脚野人说着把双脚放入滚烫的泉水之中。
两个年青的道人越听越觉得此人与野人无关，完全是一派江湖风水术士的作派，便从樟树后走了出来。燕玄虎冲着赤脚野人当胸抱拳道：“前辈您好，晚生这厢有礼！”
赤脚野人并未抬头，盯着自己的脚说：“废话少说！”
燕玄虎暗自吃惊，直心乃道场，这赤脚野人说不定肚子里还有点道道？他于是请教说：“晚生想问望气之术。”
赤脚野人也不推辞，开口就说：“气分阴阳，沉浮生死。望气之术不难，贵在道法自然。”赤脚大仙仍旧盯着自己的大脚说：“主刑杀的阴气和主生长的阳气有七处居住的地方。即室、堂、庭、门、巷、术、野。十一月份阳气在内室居留三十日，即冬至前后各居留十五日，然后依次转移至各舍，每在一舍均居留三十日。阳气在内室时则阴气在郊野，阳气在厅堂时则阴气在街道，阳气在庭院时则阴气在巷里。阴阳平衡时，它们便集合在大门。八月秋分和二分春分，阴阳二气不盛不衰，平衡相处则昼夜相等。阳气由南遍及北，万物就生长，阴气由北遍及南，万物就萧杀。所以说，阴阳二气聚合于二月春分时，万物就生长；阴阳二气聚合于八月秋分时，草木就枯死。”
燕玄虎说：“您说是自然循行之气，我们想了解物华天宝之气。”
赤脚野人说；“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天眼未通，怎见光芒？天有八风，地有九山，河有六水，可惜天耳未通，不辨方向；宿命未通，不知前后；漏尽未通，不明取舍；他心未通，不识人心；神足未通，无能为力。”
第526章 不为别离
燕玄飞抱拳请教道：“晚生愿闻九山、八风和六水。”
赤脚野人说：“九山指的是会稽山、衡山、华山、沂山、岱山、岳山、闾山、霍山、恒山。九山的形势是华盖、松台、郭公、海坛为斗魁；积谷、巽吉、仁王为斗柄；黄土、灵官为辅弼。
八节之风谓之八风。立春条风至，春分明庶风至，立夏清明风至，夏至景风至，立秋凉风至，秋分阊阖风至，立冬不周风至，冬至广莫风至。
何谓八风？东北曰炎风，东方曰条风，东南曰景风，南方曰巨风，西南曰凉风，西方曰飂风，西北曰丽风，北方曰寒风。
何谓六水？曰：河水、赤水、辽水、黑水、江水、淮水。”
燕玄飞问：“苏东坡在黄州时，做了一首诗：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此中八风做何解？”
赤脚野人哈哈大笑：“此八风乃尘世间煽惑人心的八件事：利、衰、毁、誉、称、讥、苦、乐。苏东坡只因缺少了真修实行，所以当境界现前时，竟与常人无异：八风吹不动，一屁过江来。哈哈哈。”
“如何理解？”燕玄飞问。
赤脚野人说：“八风也叫四顺四逆，是八种境界，能够吹动人的身心。当顺境时，就欢喜，当逆境时，就愁怅。人若为名声陶醉，就在名声上面损伤；人若为讥毁动心，人就会败在讥毁手中；人若为利益所迷，人就被利益葬送；人若为痛苦折服，人就被痛苦打倒。情知万法本来空，犹复将心奉八风。逆顺境来欣戚变，咄哉谁是主人翁。哈哈哈。”
燕玄虎见此赤脚野人说的头头是道，便抛出最后一个问题：“请教哪座山是神山？哪条河有神水？哪里才有太一仙方？如何才能长生不老？”
赤脚野人把两只熊猫眼朝天上一番，不假思索地说：“昆仑山是神山，黄泉水是神水。昆仑山中有层叠之城九重，城高一万一千里，城厚一百一十四步二尺六寸。山上生长着木禾，它长三十五尺。珠树、玉树、琁树、不死树在木禾的西边，沙棠、琅玕在木禾的东边，绛树在木禾的南边，碧树、瑶树在木禾的北边。山旁有四百四十道门，每门相距四里，每门宽九纯，一纯是一丈五尺。旁边还有九个用玉做成栏杆的深井，环围在山的西北角。北门敞开着以接纳不周风。倾宫、旋室、县圃、凉风、樊桐都在昆仑山的阊阖门里面，是昆仑山的疏圃。疏圃里的水是从黄泉里渗透出来的，这种黄水环绕三圈后又回复到它的源头，我们把它叫做白水，喝了它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由昆仑山再向上攀登，就是凉风山，登上凉风山就可以长生不死。再向上攀登，就到悬圃山，登上悬圃山，就有了神灵，可以呼风唤雨。再向上攀登，就到达天庭，能登上天庭，就可成为天神。那儿是天帝居住的地方。”
二人正听得如醉如痴，突然头上响起一声炸雷，天猛然地黑沉下去，如同落入海底深渊。待燕玄虎惺松地揉着眼再看时，不觉吓出一身冷汗。在茫茫的林海之中，他竟然趴在一处密集而古老的坟堆旁，怀里抱着冰冷残缺的墓碑。墓前有一个小洞，忽见有灰色的动物闪过，窜进灌木丛，定睛看去，却是黄鼠狼！而师妹燕玄飞已了无踪迹！
燕玄虎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他赶紧摸摸口袋，好在手机和钱都在，自行车也都停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看来不是劫财。那就是劫色？这一想，他更加紧张得手心发冷。
他不敢大意，掏出手机立即给师父元玄子打电话汇报此事。元玄子闻听女弟子失踪，就问他：“你是不是按计划走的线路？”
燕玄虎说：“师父，也没全按计划走。有两个地方没去，是因为找不到，现在不存在了。”
元玄子问：“什么地方？”
燕玄虎说：“第51福地地苏山和第52福地马蹄山。”
元玄子说：“地苏山在都昌，马蹄山在鄱阳，都在鄱阳湖边上。燕玄飞就在鄱阳湖，你抓紧去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燕玄虎骑上一辆自行车，左手又拉着另一辆，艰难地向鄱阳湖骑行。
话说燕玄飞，当她睁开双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简易的木屋里，床前木椅上坐着赵至善的儿子，确切地说，应当是钟离不昧的儿子——赵安仁！
燕玄飞用力地揉揉眼睛，方知不是做梦。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赵安仁长得窄脑门，尖小巴，很像一只未成年的小狐狸，他嬉皮笑脸地说着，在他身后站着八名全副武装的职业保镖。
“原来是绑票啊，缺钱了？”燕玄飞鄙夷地望了他一眼。
赵安仁脸皮红紫地说：“我啥都缺就是不缺钱！”
燕玄飞说：“那你就是打算劫色了？”
“也不，不是。”赵安仁眨巴着眼皮，说：“太一仙方。”
“你以为我身上有太一仙方吗？”燕玄飞感到很可笑。
“我知道你没有，但，”赵安仁狡黠地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说：“你是燕玄龙吧，你师妹在我手上，我赶紧把无药仙方拿来，否则，”
手机里传来燕玄龙洪亮的声音：“随便你，我正忙。”
“喂，喂，”赵安仁还没把话说完，对方就挂机了。再拨过去，已关机。
赵安仁叹了口气，看着燕玄飞说：“看来，你混得比我还惨。”
“闭嘴！”燕玄飞恼怒地喝止他。
“好，好，我不说，我给你看。”他把自己从网上看到的一条段子递给燕玄飞，题目是《你说后来》，内容如下：
你说帘外海棠，锦屏鸳鸯；后来庭院春深，咫尺画堂。
你说笛声如诉，费尽思量；后来茶烟尚绿，人影茫茫。
你说可人如玉，与子偕臧；后来长亭远望，夜色微凉。
你说霞染天光，陌上花开与谁享；后来烟笼柳暗，湖心水动影无双。
你说彼岸灯火，心之所向；后来渔舟晚唱，烟雨彷徨。
你说水静莲香，惠风和畅；后来云遮薄月，清露如霜。
你说幽窗棋罢，再吐衷肠；后来风卷孤松，雾漫山冈。
你说红袖佯嗔，秋波流转思张敞；后来黛眉长敛，春色飘零别阮郎。
……
第527章 各奔东西
“你觉得这写得怎么样？”
赵安仁得意洋洋地炫着他的新手机，以及手机里无聊的网诗。
“非常无聊！”
燕玄飞推开他伸得长长的手臂，赵安仁不甘心，把手臂又伸过来，如此三遍。
“走开！”
燕玄飞最后一次有些恼怒，她一把挡开赵安仁无何止的缠绕，结果，赵安仁吓了一跳，手机也跟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跌落在水泥地上。
“啪！”
手机摔碎了！
“我的苹果手机！”赵安仁扑过去，捡起手机，完全成了零件，散成一摊，迸得到处都是。
“你！”
赵安仁恼羞成怒，用手一指燕玄飞，就准备对她对手。
他一个纨绔子弟怎么能是天天修炼的道人的对手呢？
等他像饿虎扑食般地挥拳过来，燕玄飞早就闪身于一旁，冷冷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赵安仁哪里受得了这个，他再一次扑过来，还是没有碰到边，就连看热闹的路人都在噗噗地冷笑。
“师妹，不要搭理他，我们走吧。”
燕玄龙说话那口气，仿佛赵安仁就是一只满大街乱跳癞蛤蟆。
“休想跑路！”
赵安仁最后一次扑过来，此时，马路上正好过来一辆卡车，燕玄飞见情况不妙，赶快将他推开，自己也跳到了一边。
结果，赵安仁居然大叫一声：
“你怕我死？我就死给你看！叫你一辈子不安心！”
说着，他转身一头冲向已经刹车的大卡车。
“咣当！”
这种自杀式的撞车，准确无误！命中率百分百！
赵安仁一头撞到了大卡车的前头，鲜血喷溅出来，脑浆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有人报警，警察来到现场，查看了行车记录仪以及周围的监控，还询问了目击者，证明他确实是自己一头撞上卡车而死亡的。
并且，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吸毒，头脑是清醒的。
最后，警察断定他是自杀！
与任何人无关！
赵安仁就这么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命中注定，横死街头，还是自找的！
……
几位道人继续向前赶路。
“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大师兄燕玄龙跟在元玄子的身后，他近来对这种漫无边际的云游也产生了强烈的抵触情绪。
“回终南山。”元玄子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回答他。
“回终南山？师父，太乙观已经没有了，我们回哪里去呢？”
二师兄燕玄虎听到这一句，也赶超过来，他对无耻的云游也是讨厌到了极点，又累又苦又没有意义。
“师父，我们不是要寻找九死还魂丹吗？
可是，我们都把所有的洞天福地转了一圈子，什么也没有发现啊。现在回到终南山，岂不是说，我们这次云游就算是失败了吗？”
关门女弟子燕玄飞也跟过来说，她现在已经风吹日晒完全不像个美女，而是又黑又瘦像个女民工一般，她也早就不想再如此云游下去了，可是，就这样回去，也说不过去啊？
元玄子并没有停留，他对三位弟子说：“我已经知道九死还魂丹怎么炼制了，你们的任务是外出化缘，或者还俗经商，总之，重建太乙观需要资金缺口大约是两个亿人民币。”
“啊？！”
三位弟子一齐怔住了，但他们还在骑行过程中，并没有停下片刻。
大弟子燕玄龙首先说：“师父，为什么不让我们和你一起炼制九死还魂丹？”
元玄子说：“你们还差得太远，炼制九死还魂丹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九死是指死亡的概率极大，不是单单只死九次就可以了。”
燕玄龙说：“师父，那你岂不是要有生命危险？”
元玄子笑了笑，口气缓合地说：“我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因为我现在是灵仙，可以忽略生命，也就是说，不存在生死的问题。”
燕玄虎又说：“师父，我们可以不跟你去炼制九死还魂，可是，让我们去哪里化缘二个亿人民币呢？这个数字是不是太大了吧？”
元玄子说：“我刚才也已经说过，你们可以还俗去经商。”
“什么？师父，我还真以为自己听岔了呢，还真是让我们还俗经商啊？这怎么可能呢？师父，你以前不是最看不起商人吗？难道说为了钱，我们就可以还俗放弃自己的信仰吗？”
燕玄飞尖叫起来，她根本不相信这是从元玄子嘴里说出来的话，何况，元玄子现在已经是灵仙了啊。
怎么能这样呢？
师父的人设这是要崩塌了吗？
元玄子在前面骑车，并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
也没有必要回答，更没有必要解释。
悟，是靠自己的，不是靠师父！
“师父，我们去化缘有没有时间限制？”
大弟子燕玄龙见元玄子此意已决，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便问出实质性问题。
元玄子说：“如果你们不能赶在我炼制出九死还魂丹之前化缘成功，或者重新盖出和原来一模一样的太乙观，我们师徒的缘份也就到此结束了。”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炼制出九死还魂丹？”
二徒弟燕玄虎显然有些气愤不已。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炼制出九死还魂丹？我拿什么时间来告诉你们？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会炼制出来九死还魂丹，到时间，我要在新建来的太乙观里制作太一仙方。”
“啊？！”
三位徒弟全部傻掉了！
师父居然会自己制作太一仙方，那还让我们如此艰苦卓绝地云游寻找？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师父近来说话有些怪怪的，他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
三位年青的道人各自腹腓不止，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元玄子。
“当然，如果到时候炉子崩塌了，我也就不存在了！”
元玄子仍然平静地说。
“什么？不存在了？这是什么意思？”
徒弟们议论纷纷，各自叹息。
元玄子把话全部说完后，对他们三个挥挥手，说：“你们不要再跟着我了，去完全属于你们的任务吧。”
“师父，我完成不了，我又不是马爸爸，动不动就能赚几个亿，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这化缘的活干不了。”
燕玄虎满脸的不高兴，不接受，不配合。
“是啊，师父，要求太高了吧，让我们到哪里去弄钱呢？还那么多，我们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赚过一分钱。”
燕玄飞也苦着脸肯求着元玄子。
“那是你们的事，再见！”
元玄子忽然腾空而起，不见了踪影，连自行车都没有了。
……
第528章 打破自相
师父就这么突然之间放下了三位最亲近的徒弟，一个人独行而去。
从来没有离开过师父的年青道人不由得傻眼了，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师父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师父不说什么自己就不做什么的日常生活。
从来没有静下来认真的独立思考，自己需要做什么，不需要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望着那渐渐平息的尘埃，三位徒弟纷纷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他们哪里还有心情骑车。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失去了目标，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师父就这样狠心地走了。
天色近黄昏，他们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捡了几根枯树枝，点起了篝火，又烧了些开水，一路之上，滴水未尽。
口袋里还有几块饼子，三人拿出各自咬着，盯着飘浮的火焰，保持着少着的沉默。
水壶里的水很快就浇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水泡，燕玄龙把开水取下来，给其他两人的小碗里倒了一些，他开口说话了。
“师父这次是下决心给我们三个断奶了！”
燕玄龙环视了一下周围说：“我们也应当独立的在社会上进行一番实践活动，所谓修行，也不是在道观里圈养。”
燕玄虎说：“既然这么说，当初为什么还叫我们来寻找福地洞天，还有太一仙方，这不是半途而废吗？”
燕玄飞说：“对啊，当初天尊也是这样吩咐师父的，他必须要寻找九死还魂丹。
可是，我们跑遍了大半个中国，也没有看到九死还魂丹的影子，就是那些洞天福地，也全都变成了旅游胜地。”
燕玄龙喝了一口开水，他清了清嗓子说：“也许师父已经找到了九死还魂丹的炼制方法，所以，才把我们支开，他自己独自去烧制。”
“大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
难道说师父怕我们学会了炼制九死还魂丹，师父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吧？”
燕玄飞打死都不相信师父是那种担心徒弟学有所成的小性子人。
“当然，师父绝对不是那种人！”
燕玄龙肯定地说。
“既然你也承认师父不是那种人，为什么还要说师父故意把我们支开，然后，自己独自炼九死还魂丹。
大师兄，你说话不是自相矛盾吗？”
燕玄虎咕噜两口就把开水喝光了，他咬了一口干硬的饼子，瞪着燕玄龙。
“你们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师父不让我们跟着看，不是怕我们偷学炼丹，而怕我们出危险！”
燕玄龙回瞪了燕玄虎一眼，这个掉书袋，怎么就一点儿脑子不长呢。
“大师兄，你说炼九死还魂丹还有危险啊？”
燕玄飞惊叫起来。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叫九死还魂丹呢？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师父是为了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叫把我们支开的。
当然，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他确实是想让我们在现实生活中经历一下，尤其是如何赚钱，这个很重要！”
燕玄龙耐心地对燕玄飞说着，顺便把她发梢掉落的草抹到了一边，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目光非常温柔。
“咳咳咳。”
燕玄虎开始剧烈的咳嗽，他说：“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是不是看武侠小说看的吧？”
“不是看武侠小说，而是看道藏看的。”
燕玄龙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炼丹是有生命危险！”
“大师兄，那师父怎么办？他不会死上九次吧？他有那么多命吗？虽然，现在已经是灵仙了。”
燕玄飞担心地问道。
“师妹，你不必为师父发愁。
九死是一种形容，不是必然死九次，也许更多次！”
“啊？！”
燕玄飞把嘴巴张得更大了，眼睛瞪得更圆，一动不动地盯着燕玄龙。
“师父是灵仙，也就不是凡夫。没有肉体死亡这一说。
因此，哪怕死上九百次也是没有关系的。”
燕玄龙微笑地拍拍燕玄飞的肩膀。
“大师兄，你不必时时刻刻地安慰师妹，她也不小了，师父是死不了，可是，咱们怎么办？去哪里弄2个亿人民币，这不是难为咱们吗？”
燕玄虎一看到燕玄龙对师妹格外关心的样子，心里就十二万分的不乐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2亿人民币也是形容词，不是真正地去完成这个数字。”
燕玄龙依旧笑道。
“大师兄，感情什么事情到了你这里都成了形容词，不必认真。那我们就去化缘2块人民币，我明天上午就能完成任务，咱们立即就可以回去见师父了吧？”
燕玄虎开始抬杠。
“你这个属于无理取闹。没有正确理解师父的意思。
师父的意思是让我们重新修复太乙观，顺便也在社会上实践一下，看看我们的挣钱能力，以及与人沟通的能力。”
燕玄龙打了一个哈欠，准备收拾帐篷，打算休息了。
“大师兄，说一千道一万，修复太乙观，没有2个亿也还是白搭，对吧？我也要睡觉了，咱们明天干啥都不知道，唉。”
燕玄虎也掉头去掏背包里的帐篷。
“明天，我们去理发，更衣。”
燕玄龙说完，进了自己的帐篷。
“什么？大师兄，我们是道士，理什么发呢？”
燕玄虎叫起来。
“对呀，大师兄，你先别急着睡觉啊，把话得说清楚。”
燕玄飞也急起来，莫非是要还俗还怎么着？
“师父让我们还俗，我们就去理发，男的理个寸头，女的理个短发，然后就去洗澡，更衣，换上普通人穿的衣服。”
燕玄龙在帐篷里躺下，说着话，感觉很自在。
“大师兄，不会吧，师父前脚走，我们后脚就真的还俗了，把头发理成寸头，你知道我现在的头发都到屁股了，留起来多不容易啊，一剪刀下去，万一哪天再见师父可怎么办？不行，我反对啊！”
燕玄虎大声嚷嚷着。
“我也反对，我们是出家人，发过誓言，不能说还俗就还俗，连个手续也不办，太随便了吧。不行！”
燕玄飞也嘟囔着。
“三年之内，我们必须要忘掉自己是出家人，必须要红尘中打磨修炼，也就必须不能著相，不能拖着长头发，大袍子，明白吗？打破自相，这是第一步。”
燕玄龙说罢，头一歪，居然打起呼噜来了。
“师妹，别听他胡扯，咱俩明天一大早就跑，不跟他混了。”
燕玄虎小声地对燕玄飞说。
“二师兄，咱们往哪里跑，又能干啥呢？”
燕玄飞狐疑地问。
第529章 从头再来
清晨，天空里升腾起奇异的云彩，如同一朵盛开的玉兰花。
然而，停滞不前的年青道士却忧心如焚，他们像一群失去方向的大雁，落在了地上，不知要向哪处飞去。
昨天晚上，他们讨论了许久，也没有定下来。
今天，也许明天，他们仍然不知所归。
……
大师兄燕玄龙自己洗漱完毕，，他盘腿打坐，面容平和，较以往疲于奔命的形象似乎还缓合了一些。
“大师兄，我们想通了，理发就理发，还俗就还俗，掉脑袋都不怕，难道还怕这个吗？”
燕玄飞今天早上没有梳头，而是披散在肩膀上，不过由于太长，已经搭到了屁股，显得过于长了。
“问题是，我们还有理发的钱吗？”
二师兄燕玄虎把没有盘头，他也披头散发的，像个流浪汉的样子。
既然准备剪成平头，谁还有心情去梳理呢，本来这么长的头发就够招人嫌的，何况现在的天气还是这么热。
“我们三个都有手，也有剪刀，不必花一分钱，我给你们两个理，师妹给我理。”
大师兄燕玄龙从身后的行李袋里掏出一把剪子，在二人面前晃了晃，算是揭开了谜底。
原来是这样啊，那岂不是要理成一个狗啃头不成？
说归说，做还是要做的。
燕玄龙脱掉道袍，对燕玄虎说：“你先来！过来！坐在石头上。”
“凭什么让我先来？你先来，我给你剪！好像谁不会似的！我小时候也给狗子剪过毛的！”
燕玄虎很不服气地要抢剪刀。
“二师兄，不得无理！”
燕玄飞见二师兄把大师兄比成狗子，显然是有些恼火了，她一把扯住燕玄虎，把他强行按在石头上，说：“听话，一会儿就剪完了。”
“原来你们俩个是一伙了，我早看出来了，我就不能说一句大师兄的话，看把你给急的，小脸都通红！”
燕玄虎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把头一伸，说：“反正就是一个难看，理吧，我怕啥？难不成我还要去跟你们争颜值吗？”
“哈哈，保证理出来颜值比现在还高，放心吧。”
燕玄飞安慰着他，给燕玄虎的脖子上披了一块塑料布。
“这些头发要留起来，不能扔掉。”
燕玄龙有模有式地拿着剪刀来到燕玄虎面前。
“怎么说？难道还要卖掉变成现钱吗？”
燕玄虎半闭着眼睛说。
“当然要变成钱，否则，咱们出去要饭啊。”
燕玄龙边说边举起剪刀，咔嚓一剪刀，把他的头发从脖子根式剪下来。
“啊！”
燕玄虎惨叫一声，仿佛是剪掉了他的脑袋似的。
“怎么了二师兄，是不是把你的脖子剪到了？疼不疼啊？”
燕玄飞跑过来关心地寻问。
“我的心疼啊，这是多少年的修行啊，就一剪刀下去，啊！我还是个道士吗？如果不是道士，我前二十年不是光费了吗？师父啊，究竟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了啊？他要升天当神仙了，觉得我们是累赘，不如甩掉算了。”
燕玄虎边抹眼泪边絮叨。
“二师兄，你胡说些什么呀！你把头发看那么重吗？没有头发就不算修行吗？那出家的僧人怎么说？你也太著相了吧？师父这么做就是要我们走出道观，走出自我，走出外相，打成一片。”
燕玄飞顺嘴一通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灵像是被一束照了进来，不再是圈在一个小的角落里，黑乎乎的。
天地真大啊。
“师妹说的真好！”
燕玄龙继续拿剪刀给他理发，他说：“如果我修行就执著于一身道袍，一头长发，一嘴经文，一身功夫，这样的话，不是跟演电影演电视一样吗？我们是做给谁看呢？谁又能破我们的生死呢？生死到来时，道袍有用吗？长发有用吗？经文有用吗？身上的功夫也未必抵挡得住恐惧的心！
因此，我们所有的修行就在于把心打开，与道合一！”
一边说一边理，很快，燕玄虎的一头长发就落了一地，黑压压的，感觉很厚。
“大师兄，我感觉脑袋轻了好多啊，真的很轻松，也很凉快。”
燕玄虎摸摸高低不平的寸发，开始嘟囔：“啊呀，怎么这么不平呢，大师兄，你不会是给我理个波浪头吧。不如你给我理个光头算了。咱们有电推子吗？”
“哈哈哈，你的转变可真够快的啊，刚才还说不能理发，现在又要求理光头，不错，有发展潜质。”
燕玄龙果然放下了剪刀，开始到行李包里找电推子去了。
“不会吧，二师兄，你现在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一个道士理个大光头，还是道士吗？”
燕玄飞质疑地盯着眼前这个没有多少头发的二师兄道士。
“师妹，你认为理个寸头还有人拿我当道士吗？现在满大街的男人都理光头，哪里是和尚的专利！你前一分钟才讲过，不要著相，现在你自己怎么著相呢？不如，你也理个大光头，咱们三个光头，去化缘，说不定效果奇佳呢？”
燕玄虎说着说着，眼冒金光，似乎感觉非常的刺激，道士理个大光头，还去化缘，太带劲了。
“胡扯八道！”
燕玄飞把脸一板，说：“我们化缘是为了太乙观的重建，理个大光头，去给别人讲修道观的事，驴唇不对马嘴！别人不当你是骗子才怪！让我理光头，打死都不干！”
“凭什么你就可以搞特殊？难道说是因为你和大师兄关系好吗？不像话！”
燕玄虎看到燕玄龙打到了电推子，正朝他走过来。
“大师兄，不要理光头了，我刚才是说笑的，别当真啊！”
“我从来不跟你说笑，理光头也是在过一种心理坎，我也要理光头，师妹就不必了。”
燕玄龙拿起推子就在燕玄虎的头上开始推。
“啊呀，要死人了！”
燕玄虎在底下尖叫着，但并没有跳起来逃跑。
“喊什么！不要动！”
燕玄龙按住燕玄虎，前后左右一路推过去，脑袋很快就一根头发也看不见了，果真是个大光头！
“啊，大师兄，我想哭！”
燕玄虎接过燕玄飞递过来的一面小镜子，看到没有一根头发的自己，感觉似乎是一瞬间穿越了。
从道士穿越成了和尚。
“大师兄，我来给你理！”
燕玄虎迫不及待地从石头上跳起来，抢过电推子，但面对燕玄龙如瀑的长发，又不知如何理起。
“二师兄，让我来吧。”
燕玄飞捡起剪刀，推开燕玄虎，来到燕玄龙身后，对着他的长发毫不留情地剪下去，一刀一刀，黑长如瀑，落在地上。
第530章 统一思想
两位年青的道士居然三下五除地理了个大光头，真不是不可理喻！
燕玄飞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她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是好！
如果师父元玄子看到了眼前这一幕，又会做何感想？
难道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吗？
“师妹，你不要怔着了，快过来，我给你理发！”
燕玄龙手里晃动着明亮的剪刀，对着燕玄飞看着，他的光头显得格外刺眼。
“大师兄，不会吧，你不会把我也理成光头吧，那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燕玄飞捂着脸蹲下去，几乎是要哭泣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呢？师妹，我给你理个短发头，一定比现在更加漂亮，更加干练！相信我！”
燕玄龙过来就揪燕玄飞的道袍。
“啊呀，师妹，你怎么还穿着道袍呢，赶紧换成便装。”
燕玄龙在一旁催促着。
“大师兄，你们是不是以后可以大明大放地出门逛街啊。”
燕玄虎一边摸着自己的光脑袋壳一边眯起眼睛笑着。
“那又怎么样呢？一起逛街不行吗？”
燕玄龙看到燕玄飞仍然不动，他索性拿起剪刀对着她那一头黑瀑般的长发狠了一下心，剪掉！
地面上立即散落出层层的黑发，犹如乌丝一般。
“啊！”
燕玄飞扭头一头，又捂住脸似乎在抽泣，窄小的肩膀一耸一耸，必竟是从小留到大的头发啊，足足有一米二长了。
“师妹，对不起了，没办法，我们必须从头开始，抛弃我相！如果我连头发都舍不得，放不下，今后还有什么事情不能阻挡我们呢？”
燕玄龙一边说一边快手剪发，而且是齐着脖子根剪掉的，很快，地上就堆积了小山一样的黑发。
“大师兄，你的话也是不对的，圣人云：身体发肤取之父母，不能轻易毁伤。这句话怎么解释？”
燕玄虎看着师妹那么美丽的头发就这样被无情的剪掉，实在是于心不忍。
“剪头发不是毁身体也不是伤身体，头发是多余的蛋白质，我们不能天天顶着几米长的头发，就可以自豪地对外宣布自己是有修行的人。如果这也算的话，那所有的动物都不理发，他们全都成仙的才对。”
燕玄龙已经把燕玄飞的所有头发全部剪到了耳朵下来。
他又细心地来来回回地用梳子梳齐，用剪刀把多出来的头发去掉，最后，燕玄飞转过头，他们一时间全笑了。
简直就是当代***嘛。
“你们笑什么？真的很难看吗？我感觉这个脑壳一下了轻了都不像是自己的，快拿镜子来，让我瞧瞧，还能不能出门见人？”
燕玄龙把一面小镜子递过去，燕玄飞侧着脸，偷偷地瞄了一眼，又立即扭过头，不敢再看。
这还是自己吗？
那个太乙观的坤道？
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但想到剪也剪了，不如横下心去面对。
还好，容颜依旧，那么动人，一头短发，反而显得更加可爱了。
“既然头发也理了，那我去换件便衣吧。”
燕玄飞迅速地钻进帐篷里，很快就穿着简单的T恤衫和牛仔裤出来了。
“哈哈哈。”
燕玄龙和燕玄虎又是一阵狂笑，这两个大光头道士笑得弯下了腰。
“你们笑什么笑？我脸上有锅黑吗？”
燕玄飞伸手在脸上来回地摸索着，似乎也没有什么锅黑。
“你看看你的脚。”
燕玄龙笑着指一指燕玄飞那双黑色的十字布鞋，这是道人云游穿的布鞋。
“啊！你们怎么不早点说，害我还得进去换一下。”
燕玄飞跑进帐篷换了一双白色平底帆布鞋，这次显得和睦了许多，怎么看都是一个年青又漂亮的当代小姑娘。
“大师兄，我们打扮成这个样子，就能化来缘了吗？可能更没有人给我们钱了吧？”
燕玄飞环顾着三个的俗家装扮，谁会给这三个年青力壮的人钱呢？说不定还会报警，告他们是骗子！
“下一步，我们就是要开医馆！”
燕玄龙对他俩说。
“什么？大师兄，我们没有执照，如果行医，是属于非法行医，非法行医是要被抓的好不好？”
燕玄虎大喊大叫，连蹦带跳，他现在一身便装，又理个光头，似乎格外的兴奋。
“稍安勿躁！”
燕玄龙抬手打了一个手势，他说：“我们开医馆不行医。”
“那开个啥子医馆，骗钱吗？”
燕玄虎嘟着嘴说：“我们再理头再更衣也不能没有底线啊。”
“二师兄，你胡说些什么啊，听大师兄说话那意思，是要办学校教授祖国传统医学，对吧？”
燕玄飞瞪了一眼燕玄虎，对燕玄龙笑道。
“师妹，还是你能理解我的意思。”
燕玄龙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你们两个干脆明天去领证算了，不要在我面前一口一个知音的好不好？我是个道士，是个单身狗，受不了这个！”
燕玄虎怒吼道。
“我的意思是咱们办一家医馆，传授祖国传统医学的基础知道。中国现在已经步入老龄化时代，老百姓如果能多懂一些中医中药的知识，他们就会自己防病治病，为自己为家庭为社会节约下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燕玄龙说：“咱们不卖药，也不看病，只是给他们讲医道，让他们自己去体悟，自己去提升。”
“开什么玩笑？他们能听得懂吧？”
燕玄虎不屑地一笑，说：“你以为会有人给你交学费呢。”
燕玄龙说：“我们完全是不收费的教学，开放式，谁想听谁就听，谁不想听，马上就可以走，一分钱也不损失。”
燕玄虎说：“那我们喝西北风啊，一分钱不收，开什么医馆，开福利院好了。”
“二师兄，你是不是杠精啊，大师兄才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你能不能让大师兄把话说完，你再来反驳也不迟吧。”
燕玄飞扬起她的短发头，有些英姿飒爽。
“啊呀，有这么拉偏架的吗？”燕玄虎说：“你为什么从来就不说一句大师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好像我全是错的，他全是对的，要不然，这么着，你们俩个开医馆，想怎么开就怎么开，倒贴钱也不关我事，我回去找师父去，省得呆在这里碍你俩的眼。”
“好了，能不能遇事冷静一下。”
燕玄龙继续说：“我们虽然不收学费，可是他们必须是会员才行。”
“啊？大师兄，你怎么是大喘气啊，刚才怎么不一块说出来呢？”
燕玄虎气的直跺脚。
第531章 遇到奇人
次日，天气晴好。
三位新理了头发，身穿便装的年青道人，感觉到新的人生开启了，他们都略略地有些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大师兄，我们身无分文，到哪里开医馆呢？最起码也要有个讲课的场所吧？”
燕玄飞梳着短发，显得格外的精神和朝气蓬勃。
“我们在终南山咱们原来的道医馆里开。”
燕玄龙带着一种诡秘的笑意。
“啊呀，大师兄，你真是大喘气的厉害啊，绕这么大的圈子，原来咱们这是回去啊，你怎么不早说呢？那叫开医馆吗？咱们的医馆本来就存在好不好？再说，你自作主张，把头发理成了光头，衣服也全换了便装，这个形象，谁还来听讲呢？本来穿着道袍还能取信于众，现在可好了。如果再见到师父，更是无法交待！”
燕玄虎气的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像泄气的皮球一样。
“二师兄讲的没有错，我们这个形象全是自己毁掉的，怎么可以回去？谁能认可呢？”
燕玄飞微蹙着眉也开始叹气。
“跟你们开玩笑呢，我们怎么能回去呢？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除非我们化缘到了两个亿，我们再回去重建太乙观！”
燕玄龙一拳打在身旁的石头上，他疼得缩了回来。
“哪里有这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我们怎么办？到哪里开办医馆？”
燕玄虎看到大师兄被石头硌得呲牙，他倒是开心的笑起来。
“你们小小年纪，忽僧忽道，非僧非道，不通阴阳五行，不谙素问灵枢，居然还想依靠传统医学骗些钱来，真是可笑之至啊。”
忽然，一个浑身素白的老者出现在他们面前，他面容红润，体态轻盈，只是戴着一顶大草帽，看不清眉眼，另外，一条腿好像有些不得劲。
“老前辈，您是？怎么没有听到一点动静，您就出现了？难道您是天上的神仙吗？”
燕玄飞惊异地问道。
老者哈哈一笑，说：“我要是神仙，怎么会治不好自己的病？刚才你们说要开医馆，我就想问问你们能不能治好我的病？如果能治好的话，我家一处闲置的院子，可以免费地借给你们用一用。”
燕玄龙一听老者可以提供院子，便高兴地问：“前辈，请问您是什么病呢？”
老者说：“那你看我像是什么病呢？”
三位年青的道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燕玄龙仔细观察老者，然后又摸其脉相，三部九候，皆是平人气象，没有任何的异常现象。
看到燕玄龙莫名其妙的表情，老者慈悲地笑了，他说：“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又云：上医听声，中医察色，下医诊脉。又云：上医医未病之病，中医医欲病之病，下医医已病之病。哈哈哈，你们就是这样的水平，还要开设医馆，给别人传授传统医学，不是误人子弟吗？”
三人听罢，皆为大惊！
“前辈，原来您没有病，是故意试探我们的对吧？我们是终南山的道士，只是我们的道观名叫太乙观被大火烧毁了，现在师父让我们化缘来重新建立道观，而我们又从来没有在社会上从事过任何的工作，我们都是中医学院毕业的，只会给人看病，所以，”
燕玄虎赶紧给老者解释道。
“你们在学校里学的只是些皮毛而已，给人看病也是看些皮毛而已，想要化缘，其实不难，你们先把我的病治好了，我自然可以给你们一处院落用于开设医馆。”
老者笑眯眯地说，挪动了一下不方便的腿脚。
“前辈，你的腿似乎不太好？”
燕玄龙蹲下去摸着老者的右腿，明显地比左腿短了一截。
“我从山崖上被人推了下去，就断了一条腿，后来，我自己接上了，但中间一部分被我锯掉了，所以就短了一截子。”
老者平静地说着，似乎还在微笑。
“啊？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自己给自己锯腿？自己给自己安装？腿是水管吗？”
“前辈，是什么人把您从山崖上推下去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报警？”
燕玄飞感觉像在听电视剧一样。
“那个人普通老百姓都不认识，但凡是修行的人都认识。他叫神精咒。是他把我推下山崖的。”
老者仍然用平静的口吻说着。
“什么？！神精咒！您认识神精咒？他为什么要把你推下山崖？”
三个道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神精咒，这个跟他们斗争了若干年的魔王，好在他已经死了，忽然又被提起来，简直是太惊心了！
“过去的事情不要提了，神精咒想必你们也是认识的，你们的师父元玄子现在已经是灵仙了，神精咒早就人死魂销，也算是为我出了这口气，所以，我打算帮助你们开医馆，顺便给你上上课。”
老者把草帽摘掉了，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张到处是刀疤的脸，非常的恐怖！
“前辈，您脸上的伤也是神精咒干的吗？”
燕玄虎问道。
老者：“神精咒只是把我推下了山崖，脸上的刀疤是我自己刻的！”
燕玄飞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问：“什么啊？太恐怖了！”
老者摸摸自己的脸说：“我和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就是破相去执！去掉对自己的执著！你们是道士，却理个大光头，穿着俗人的衣服，也是为了破相去执！”
“可是，我们的能力有限，根本看不出来您有什么病，更谈不上给您看病和治病。”
燕玄龙感觉到老者的来历不凡，他坦白地对老者说。
老者叹了口气，说：“我得的是心病，不是身病。”
“啊？”
三位年青的道人一起惊叫起来。
老者说：“这个心病就是一身的绝学没有办法传承！如果我死了，是无法面对祖先和师父的，我的心病就是找到合适的人把传统医学传授下去。”
燕玄虎一听这话，激动地跳了起来，说：“那还等什么？我们三个就是最好的传承人啊。”
其他二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老者叹气说：“可是，你们还没有拜师！”
“对不起，老前辈，虽然我们很想学习传统医学，但是不能随便拜师，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师父，他还是灵仙，我们不能背叛师门，另外拜师。”
燕玄龙严肃地说。
第532章 此人是谁
老者听罢，轻蔑地一笑，说：“人行阳德，人必报之。人行阴德，鬼神报之。人行阳恶，人必还之。人行阴恶，鬼神害之。请问，你们执著于元玄子这一个师父，是属阴属阳，属德属恶？”
三个便装打扮的道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老者说：“所谓医者非但要有父母之心，菩萨之悲，还要有宽宏之胸襟。
天布五行以植万类，人禀五常以为五脏，经络腑输，阴阳会通，玄冥幽微，变化难极，非天下之至医，不能汇通。
而观今日之医者，不思求经旨，以演其所知，各承家伎，各守门派，始终因循，自以为是，不愿广采众长，窥见自得。若有能者，不愿认师，更为甚者，还加嫉恨。心量窄小，目光短浅，贼人性命，不以为耻！”
这不是在明着骂人吗？
燕玄龙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师父的声誉。
他说：“我师父元玄子可谓神医，精通明堂流注、十二经脉、三部九侯、五脏六腑、表里孔穴、周易六壬、庄老阴阳、五行休文、七耀天文、经史诸子，等等等等，无所不在，无所不晓，我们根本不需要另外再找师父！”
老者仰天大笑，说：“世有愚人，读经三年，以为天下无病可治，无病不治，无所不能。及至治病三年，方知天下无方可用，无技可使。故学医道者，不得以师为已，以已为师，道听途说，不自量力，画地为牢！坐井观天！自鸣得意！”
好家伙！这老头还真是成语大全啊！
骂人都是一套一套的！
三人都被骂得狗血淋头，垂头丧气，他们坐在石头上，生着闷气，天底下还有强迫他们当徒弟的吗？
如果不同意就披头盖脑的臭骂一通！
燕玄虎还是不服气，说：“前辈，我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您既然这么能行，为什么就治不了自己的病呢？还要求我们给你治病？既然要求我们给你治病，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当师父？这个逻辑是不是太拧巴了点？我们的脑子怎么也转不过来这个圈子！”
老者说：“你们的逻辑思维就是错误的！所以，导致你们的一切全部都是荒谬的和无用的！”
“什么？！”
三个年青的道人几乎是在跳起来。
老者说：“如果你们的师父元玄子认为他完全可以包圆你们的一生一世，乃至千秋万代，他为什么还要让你们单独的在社会上去化缘？难道说化缘就等于要饭或是要钱吗？如果这么说，叫花子和乞丐也可以成仙成佛了吧？化缘这两个字，你们根本就没有理解，什么是化？什么是缘？甚至可以说，你们给人看病，都不分男女之别！”
“你！”
三人气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
我们有这么无知和幼稚吗？
老者见他们三个不服气，便问：“你们说男人的病难治还是女人的病难治？”
三人一齐回答：“都难治！”
老者哈哈大笑，说：“没有区别吗？”
三人异口同声地说：“男女平等。”
老者直摇其头，说：“男子者，众阳所归，常居于燥，阳气游动，强力施泄，便成劳损。
妇人者，众阴所集，常与湿居。十四以上，阴气浮溢，百想经心，内伤五脏，外损姿颜，月水去留，前后交互，气脉损竭。
又加之女人嗜欲多于男子，感病更多，慈恋爱憎、嫉妒忧虑、染著坚固，情不自禁，病根牢固，比之男子十倍难治！”
老者说完，还专门看了一眼燕玄飞，弄得她脸上红红的，赶紧低下头去。
燕玄虎似乎颇为幸灾乐祸，摇头晃脑，浑身乱颤。
燕玄龙则摇摇头，未置可否。
老者继续说：“天有寒暑，人有虚实。地有九州，人有九窍。天有刑德，人有爱憎。天有阴阳，人有男女。月有大小，人有长短。因此，服食五谷，不能将节，冷热咸苦相互抵触，共为攻击，变成疾病。
凡医诊候，固是不易。又问而知之，分别病情，名为巧医。
古之上医相色，色脉与形不得相失，黑胜赤者死，赤胜青者生。
中医听声，声合五音，火闻水声，烦闷于惊。木闻金声，恐畏相刑。土者脾脏，生育万物，善者不见，死则归之。太过则四肢不举，不及则九窍不通。
下医诊脉，知病流转，相害相生。”
燕玄龙本来看其年纪大，不愿打击他，但此人似乎倚老卖老，叨叨个没完没了，其实这些内容谁不清楚呢？
燕玄龙咳嗽了一声，对老者说：“前辈，您的学问很厉害，我们也承认，不过呢，要是让我们给您学徒弟还是不行，要是让我们给您治病，或者还有可能。
但条件是，你必须从现在起就带我们看你的院落，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在那里住下，顺便开个医馆，化点缘，您看行不行？如果不行，我们就走人。”
老者说：“你们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敢情我刚才都是白讲啊，这么说来，我们的缘份已尽，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老朽恕不奉陪！”
说完，还没等三人缓过神来，老者就平地没有了踪影。
难道是神仙吗？
怎么连个逃跑的线路都没有呢？
“大师兄，咱们是不是傻啊？他愿意白白地送给咱们院落住，还愿意白白地教咱们传统医学，咱们为啥就是不学，给他做徒弟又有什么不行呢？只是口头称呼一下而已，又不用登记造册，你怕什么怕！”
燕玄虎一个劲地报怨着，现在可好，身无分文，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对呀，大师兄，咱们是不是脑筋有点儿死了，就算师父知道了，相信他也不会怪罪下来，必竟，那个老头也不是另立山门，只不过是民间的一介高人而已，对我们的门派根本不产生任何的威胁啊。”
燕玄飞也在一边附合着，脸上挂着不满意的表情。
“平心而论，我也是有些后悔的！”
燕玄龙自言自语着，他说：“必竟，他说的头头是道，更为重要的是，他走的时候，连一点痕迹都不露，说明什么？说明他就是神仙啊！
唉，这件事情上，我错了！但此人究竟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第533章 前辈别走
“前辈，别走！”
燕玄龙忽然脑筋来个急转弯，他认为就算是给这位老者当一个挂名徒弟也不吃亏，一来可以学习民间的传统中医，说不完他还是某个传人呢？
二来可以解决目前身无分文的困境，起码有个单独的院落是白给的，为啥要拒绝呢？
三来可以据此开设医馆，有这位高人的加盟，看他那苍桑的样子，就能吸引许多以貌取人的医患及家属。
一举而三得，为什么要放他走，所以，不要走，而要留下！
前辈似乎有配合地停下了他本来也不快的脚步。
“嗯？叫我什么事？莫非你们想通了？”
老者回头一笑，吓倒一片人，他的面目实在不堪目睹。
“没错！前辈！是我们过于画地为牢，固步自封，不自量力了。”
燕玄龙一口气说出三个成语，惊艳的一旁的燕玄虎。
咦？大师兄什么时候也成了出口成章，妙语连珠，不假思索了。
莫非他背过成语词典？
“哈哈，那好吧，我呢将就一下，收你们三个为徒弟，现在还不赶紧跪拜磕头！”
老者把草帽向后掀了掀，露出一个纯白的大脑袋。
“现在吗？就这里？是不是太仓促太不讲究了？”
燕玄龙显得手足无措，不知所以。
“时不我待啊，传统文化，不传承，不发扬，对祖宗对子孙后代，分分钟都是犯罪啊，赶紧吧，不要犹豫不决，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快跪拜磕头！来来来，为师先找块石头坐下来，接受尔等为徒！”
老者也不谦虚，也不推脱，直接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上去，把后背向上挺了挺，两个胳膊直直地落下来，两手抚住膝盖骨，好不正襟危坐的样子。
那还等什么呢？
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还要跪君跪师父。
所谓天地君亲父啊，一样也不能少！
“扑通！”
在燕玄飞和燕玄虎还在相互观望的时候，大师兄燕玄龙双膝一弯，直接跪下，然后头顶老者的脚面，双手按住老者的脚后跟，喊了一声：“师父！”
“嗯，上茶吧。”
老者眯着眼瞧了瞧，心里非常满意。
“啊？还要上茶？哪里有茶？哪里有热水？不会这么讲究吧？”
燕玄龙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
老者像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摸出一个茶杯，递过去，说：
“给师父我上茶！”
燕玄龙赶紧接过茶杯，哇塞，居然还是热的！这老儿年青时不会是魔术师吧？
他将杯子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说道：“师父，请您用茶！”
老者又接过茶，象征性的品了一口，点点头，说：“不错，不热不冷，不苦不咸，收了。”
意思是，你这个徒弟，我老头子收下了。
老者把眼光抬起，再看其他二位，已经是目瞪口呆。
燕玄龙起身，转过头瞅了一眼燕玄虎，那一眼极有威摄，燕玄虎不由得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连爬两下，来到老者脚前，头还没有按到脚面上，就高声喊道：“弟子给师父跪拜磕头了！”
然后，不由分说，三个头由捣蒜般按在老者脏兮兮的布鞋上。
“哈哈哈”
老者仰天大笑，抬手道：“给师父献茶。”
燕玄虎左右观瞧，没有看到茶，老者也没有给他变出茶来。
他很郁闷，怎么回事？
茶呢？为什么偏偏到了他这里就掉链子了？
“赶紧献茶！”
老者催促道，在他的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茶杯。
幸亏燕玄虎眼尖，一把拿过茶杯，双手擎上，这也算是过了关。
到了燕玄飞这里，她似乎不知道怎么办？
必竟是刚刚换了一身崭新的衣服，现在又要直接跪在泥土地上，还要把头按在那又布满了灰尘，几十年没有洗过的鞋子上。
想想，就有点儿倒胃！
“怎么？你不想认我当你师父吗？也罢，我从来都是收男不收女，你跪也是白跪，不必跪了，一边呆着去吧。”
老者对她摆摆手，示意燕玄飞靠边站。
“师父，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还重男轻女，你不接收我师妹，到时候你传授的时候，是不是要把她隔离出去呀？”
燕玄虎马上表示不同意，怎么可以这样呢？
“那倒不必隔离，我传授的时候，她当然可以听，因为听也是白听，有几个听得懂呢？倘若听懂了，那是她的造化，与我何干？”
老者摇头晃脑地说，一副不喜欢女生，看不起女生的样子。
不行！绝对不能贬低女性同胞，尤其是当今社会，哪个男儿不跪搓板，跪键盘，跪床头？
“师妹，你还不赶紧地跪下！还怔着干什么？”
燕玄龙推了一把发呆的燕玄飞。
燕玄飞就犹豫地往前打算跪下，膝盖刚刚一软，身子刚刚往前一扑，就见老者忽然从石头上起身，一把抱住了燕玄飞，眼里闪出泪光，哽咽地说道：“闺女，不要跪了，不要跪了，我收下，收下，啊呀。”
他有些不能自已，擦着眼泪。
其他两位道人看得呆掉了，发生了什么情况？
未得他们反应过来，燕玄飞忽地挣脱开来，满面通红地闪到一边，瞪着老者，一脸的愠色。
“前辈，你怎么说抱就抱呢？我们都是出家的道士啊，别看装扮成了俗人，她可是坤道，你这样做，会叫她破戒啊！”
燕玄虎叫起来，他过去安慰燕玄飞：“师妹，没事吧？”
老者责骂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不要再叫我前辈，听见没有！否则，师父会不客气！”
燕玄虎显然很不服气，他说：“师父，你刚才还说不收女的，现在怎么又收了？而且，我们两个男的都跪了，凭什么她是女的反而不用跪了，这样做公平吗？”
老者脸有不悦，正准备说话，燕玄龙又说了：“师父，我们做为你的徒弟，有权利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吧？修炼是什么门派？你的师父是谁？”
老者说：“你们做我的徒弟，主要任务就是把我一肚子的绝学全部传承过去，当然，这个困难很大，必竟，碗里盛不下河水。
你们心量如此窄小，如何能成大器？
我叫啊猫啊狗有用吗？
我修炼的门派你们还要去争个大佬当当？我的师父是太上老君，你们能上天成仙吗？关注点不在自身，全是在外围打转转，别人修炼的再好，与你何干？”
第534章 安营扎寨
看到老者这么能说会道，语不加点，三个年青的道人真是感觉有些对付不了，遇到了强买强卖的师父，实属无奈。
燕玄龙最后问一遍老者：“师父，我们已经同意做您的徒弟了，可是，我们怎么称呼您呢？
如果别人问起来，我们怎么解释这一切呢？总不能说，我师父姓什么叫什么，我们一概不知道，师父也不允许我们问一句。
这是不是有些霸王条款呢？”
老者微微一笑说：“思想意识还停留在俗见之上，你们真是白白出了小半辈子的家啊，和那些家奴有何区别，小心小性，没有格局。”
看到三人很沮丧的样子，老者说：“好吧，谁叫我有同情心泛滥的毛病呢？看在你们还都老老实实，本本份份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们吧。
我姓吴，名大用。你们也可以叫我吴老师，吴师父，当然，最好还是统一叫我师父。”
“吴大用？”三个道人在嘴里念叨了一遍，忍不住哈哈大笑。
无大用！自己都知道无大用，还硬要叫我们给他当徒弟！真是可笑！
“吴师父，你看咱们是不是可以去你的院落里瞧一瞧呢？”
燕玄龙收拾起行李，对其他两位道人使了一个眼色。
“当然可以。我又不是骗子，何况骗你们还得给你们安排食宿，这就不是骗子而是傻子。”
吴大用老师乐哈哈地在头前带路，他说：“一会儿就到。”
不过，他的这个一会儿就可能是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总之，没有具体时间。
“吴师父，到底还有多远，能不能有个准数啊？”
燕玄虎有些后悔，这个老家伙不会是个江湖老油条吧。
“一会儿就到，你们只管跟我走就成了。”
老者几乎是连跑带颠地远远地带着路。
又走了半个小时，太阳明晃晃地照在头顶上。
几个人又累又饿，还看不到希望。
“吴师父，咱们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呢？我们真是肚子瘪得前胸贴后背了。”
燕玄飞根本就不想再去哪个子虚乌有的院落了。
“不急不急，马上到，好，这就到了。”
老者一转眼，就没有了踪影，等燕玄龙他们三人赶到时，就看到面前有一处雅静的院落。
院落两旁是修竹茂密，门前还有一弯清澈的溪水流过。
红色的砖墙环绕开来，高约三米，大门是朱红色的宽有两米，铁皮大门上有黄铜门环，门锁是暗锁。
打开大门，前院里有一处菜地，绿莹莹的小青菜还有大葱长势喜人。
青砖平铺的地面一尘不染，继续往前走，路过厨房、柴房、储物房，接着就是有一百多平方米的一个厅，里面有一个桌子，四把椅子，其余全是空的，粉的雪白的墙壁空空荡荡。
再往里前，又是一个院落，有一口水井，接着水龙头，两边栽种着桂花树。
正对着是东西两间房子，老者说：“你们两个男的住在这里。”
但燕玄龙和燕玄虎并没有停步，也没有急于进屋休息，而是背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前面又是一个院落，还有一口井，接着水池子，旁边竟然了连着洗衣机。
正对面是一间房子，面积很大，是个套间。
老者说：“女的住在这里。”
三个道人一起发问：“吴师父，你住在哪里？”
老者笑了，说：“我住在最后一个院落里的最后一间房子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要看了。”
三人一起回答，他们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老头会有如此大的院落，简直可以和山西王家大院比美了。
“吴师父，这个院落是哪来的？你不会是地主出身吧？”
燕玄虎冒冒失失地问。
“怎么这么说话呢？没有规矩！”
老者转过头来，盯了他一眼，说：“这个院落是我自己盖的，专门就是为了等你们来住的。”
“真的假的？吴师父，你怎么算得这么准呢？难道说你是算命的出身？”
燕玄飞半开玩笑地问。
吴大用老师父说：“算命的算什么命？他连自己的命都算不清楚，怎么会给别人算命，还不是骗子而已。
我一辈子的学问不能带进棺材里，必竟要传承下去，必须要等徒弟来，这是我的使命，懂吗？
如果我不能传承绝学，而是独自一个把他带进了棺材，这个因果我是负不起的啊！”
“所以，吴师父，实际上是我们帮了你的忙，对吧？”
燕玄龙笑着给他说。
“没错，我们就是想到帮忙，越帮越忙。”
老者走进了他的房间，三个道人一起怔住了。
怎么如此熟悉？
再仔细看到，竟然和师父元玄子的观执书屋里的摆设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吴师父，这屋里的摆设是谁弄的？”
燕玄虎根本就不过脑子地问。
“除了我还有谁，难道我还会用佣人吗？怪事！”
老者一屁股坐在圈椅上，从桌子上拿起一本《道德真经》，慢条斯理地看起来，似乎眼前这三个大活人都是道具。
“吴师父，为什么你这里的摆设会和我师父元玄子的观执书屋里一模一样呢？”
燕玄飞盯着那本《道德真经》，似乎也是一模一样的啊。
老者把书一放，说“那我就不知道了，跟我有关系吗？你们有本事把你那元玄子师父喊过来看看，看他怎么说？惊不惊讶？奇不奇怪！”
接着，他居然走到书屋一旁的小床边，坐下来，然后，双盘起腿子，眯起眼睛，似乎要打坐入定的样子。
那个习惯和举动，连同那张小木床都和元玄子一模一样，真是不可思议。
太不可思议了！
莫不是这个老头是师父元玄子派来的吧？
三个道人在肚子里直打鼓，他们真的摸不起这个老头到底是什么居心，非要让他们住在这里，非要叫他们当徒弟不可。
好吧，君子既来之，则安之。
“我们分头休息一下吧。”
燕玄龙对师弟和师妹说。
“大师兄，我们就这样住下了吗？要不要给师父汇报一下？似乎与师父给我们布置的任务风马牛不相及啊。”
燕玄虎提议道。
“对呀，我感觉这个院落有些怪怪的，不会是陷井吧？”
燕玄飞也担忧地说。
“师父现在正专心炼制九死还魂丹，不能受到任何的打扰。我相信那个吴大用师父，一定是隐匿在尘世的高人，跟他学，没错的，放心吧，都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