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吓唬吓唬
下午快要放学的时候，杨晓燕准备出门去接周沫放学，杨老九皱着眉头喊住了她。
“小满请的挖掘机师傅挖好池塘后要留在咱家吃晚饭的，你去厨房帮你妈做饭，别让你妈累着了。
小沫那里，我去接。”
杨老九知道，就算他已经明确地表示反对了，周沫也还是会按她自己的想法去做的。
她肯定不会乖乖的站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去接她的。
他只能按周沫说的办，把原本要去接周沫放学的杨晓燕支去厨房干活了。
省得杨晓燕接不到周沫会着急……
杨晓燕一听，立即挽起袖子进了厨房，把林春花手中的菜篮子接了过去。
林春花被杨晓燕抢了手头上的活，嘴里开始抱怨起来。
“就煮个饭而已，也就比平常多加两个好菜，这么点小事我一个人能行！
这老头子，还非得让你进来帮忙……”
杨晓燕抬起头来，笑着说道：“爸是关心您，您身体不好，是得多休息。”
林春花叹了一口气，从断了药那天开始，她的头好像越来越昏沉了。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盖在自己的后脑处揉了揉，好让那种昏沉的感觉能够减轻一点儿……
……
杨老九皱着眉头出了村，也没真去岭上小学，而是停在了修路的工地上。
周沫说过，让他等在这边看着她表演就行。
杨老九忽略了那些村民们好奇的目光，径直走到工地的另一头，与站在那儿的村支书闲聊了起来。
十几分钟之后，一个年轻人拎着一个麻袋尾随着一群杨家湾的小孩子慢慢靠近工地。
一个杨家湾的村民看到了年轻人，忍不住心慌起来：“怎么是他？他跟在孩子们身后想干嘛？”
他喊起了自家孩子的名字，让孩子快点儿跑到自己身边来，离那个年轻人远一点。
见孩子没有听他的话，他便丢下手中的工具，直接朝孩子跑了过去。
另几个杨家湾村民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也紧张起来。
其他自然村的村民们便问道：“那人谁啊？你们怎么都这副表情？一个个的，跟活见鬼了似的。”
“是昨天的无赖，张口说要卖孩子的那个！”
“杨老九家不是给过钱了吗？他们不是签了保证书吗？那他怎么又来了？”
这人的话音刚落，就见那年轻人突然加速，抱住一个孩子就往路边的田埂上跑。
孩子被吓了一跳，然后大声哭喊起来：“放开我，你快放开我！爷爷！快来救我！”
村民们反应过来，纷纷拔腿追了过去。
他们一边追，一边叫：“抢孩子了！大家快来帮忙啊！有人抢孩子了！”
杨老九与村支书自然也去追那年轻人了。
他们俩原本站的位置离那年轻人最近，因此，他们就跑在追人队伍的最前头。
杨老九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追的。
因为他不确定这个抢孩子的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周沫。
虽然周沫说过她有办法伪装成王小钢的模样，但这伪装的也太像了吧？
简直一模一样！
像到让杨老九觉得，这人根本就不是周沫伪装的，他就是王小钢本人！
杨老九挺恨王小钢这个无赖的，他越看“王小钢”心里就越气愤！
他不由自主地捡起了一块石头，对着“王小钢”砸了过去。
周沫披着无脸套娃变幻出来的人形外衣，抱着一个比她小不了多少的孩子，跑得气喘吁吁的。
只要再跑个十几米，她就能把孩子放下，借着那几棵大树的遮掩，躲进农场里去了。
突然，周沫的耳边传来一阵比风声更响的呼啸声。
下一刻，一个石头打到了她的人形外衣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咣铛”声。
周沫没有感受到被打的疼痛感，但她的人形外衣好像被打破了……
要是多被打几次，她这个马甲是不是就得被打掉了？
不行不行！
周沫把手中的孩子往地上一放，用最快的速度奔跑到十几米外的大树之后，召出系统，进了农场。
她摸了摸后背，发现人形外衣上果然有一个大洞。
“难怪奥特洛说这无脸套娃只是ＥＴ星的儿童玩具。
它虽然能变形，但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
一个不大的石头，就可以轻易将它打破了。
看来以后最好不要用了，要用也得小心着点儿。”
……
杨老九把石头丢出去之后才想起来，万一那个年轻人真的是他家乖孙女扮的……
呃……
村支书几步上前，把地上的那个孩子扶了起来，关切地问道：“孩子，你没事吧？你有没有事？”
那小孩子摇了摇头，扑向正朝这边奔跑过来的爷爷怀里，“哇哇”大哭。
村民们都赶过来了。
“那个无赖呢？跑哪儿去了？”
村支书道：“那无赖往那几棵树后面跑了，快追！追上了先打一顿出出气！”
村民们追了上去，可是树后面那一整片开阔的田野里，都没有那无赖的身影，他们只好无功而返了。
村支书沉吟了一下，对村民们道：“那无赖的话就不能信！
老九叔都给了十万块钱了，他还不是照样来偷咱们村的孩子了？
必须报警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那无赖可以天天盯着咱们村里的这些孩子，咱们不可能为了防他，天天守着孩子们。
那样的话别说修路了，连地里的活儿也得耽搁了。”
村民们听了村支书的话，都表示认同。
差点儿被抱走的那个孩子还在哭，他的爷爷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一边向杨老九道歉。
“九哥，昨天我们不该说那些话，逼着你拿钱给那些无赖，我们成了无赖的帮凶了……”
杨老九摆摆手，道：“没事，没事……”
村支书道：“刚才还真多亏了老九叔。
要不是老九叔朝那无赖后背扔了一个大石头，把那无赖砸疼了，他肯定不会放下到手的孩子、自己一个人逃跑的……”
孩子的爷爷感动地向杨老九道谢，杨老九又摆了摆手，道：“小事，小事……”
他现在已经确定了，刚才那个“王小钢”真的是周沫伪装的。
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他丢的那个石头砸坏？
真愁人！
……
警察来了，杨老九把王小钢和王胖子签下的保证书递了过去，说清楚了案情，便退到一边去了。
王胖子和王小钢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两个正在他们常去的小诊所里包扎伤口……
第七十六章 互撕
警察走了之后，周沫的人形外衣也失效了。
她出了农场，悄悄地混进人群之中，站到了杨老九的身边。
杨老九轻轻地谴责道：“说了让你别这么干别这么干，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啊？
你要是被大家追上了，肯定要被打死的！”
周沫脸上带着笑，轻声说道：“这不是没事嘛！我也说过了，我自有脱身的办法，他们肯定追不上我的。”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忍不住抹了一把汗。
“其实刚才我也挺紧张的。
也不知道是谁，朝我后背扔了个石头，把我的伪装给打破了。
要是他再多扔几个石头，那我肯定就穿帮了！”
杨老九沉默了一下下，抬起头来望了望天……
当时情况太紧急了，他又分不清真假，一个情不自禁，就把石头扔过去了。
唉！怪只怪她那伪装的法子太邪门了，怎么就能变得一模一样呢？
杨老九朝周沫的后背看了看，问道：“你没被打疼吧？”
周沫摇了摇头，道：“不疼。”
“真不疼？那石头还挺大的。份量不轻。”
周沫：……
外公知道那石头大不奇怪，奇怪的是，他怎么知道那石头份量不轻？上手掂量过？
不能细想啊！
杨老九被周沫看得很不自在，转开脸，把眼光投向了别处。
……
祖孙二人轻声说着话，跟在村民们身后，回到了杨家湾。
到家后，周沫第一时间就把报警的事情告诉给林春花和杨晓燕了。
听说警察要去抓王胖子和王小钢那两个无赖，林春花和杨晓燕都高兴极了。
周沫又道：“还有啊，他们从咱们家要走的那十万块钱，也是要还回来的！
外婆，等钱要回来，您再去一次常山市医院吧。
我今天都看见您捂了好几次头了，您是不是还头晕？”
一听说林春花不舒服，杨老九的神色立即紧张起来。
“你要不要紧？
不舒服的话你可别瞒着我啊？
不要怕去医院花钱，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咱家再穷，给你看病的钱还是有的……
再说句不好听的，人要是没了，留着那几个钱有什么用？”
林春花听了杨老九的话，叹了一口气，道：“好，我不瞒着你。我是有些不舒服，头有些昏沉。
以前是天灵盖那儿疼，这两天是后脑勺这儿疼。”
林春花说完，感觉头又开始昏了，她又用手盖住后脑勺，轻轻地揉了揉。
杨老九看着林春花轻皱的眉头，就知道她又开始不舒服了。
他立即下了决定：“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常山市医院，咱们再去做个详细的检查！”
林春花反对道：“检查就不用了！那检查费可贵了！还不能报销！
而且半个月前不是刚检查过吗？咱们带着上次拍的片子去开几盒药就行了。”
杨老九道：“你这疼的地方不一样，就得重新看！上次有个病人问诊的时候，医生就是这么说的。”
几人说着话的时候，杨小满带着开挖掘机的师傅上门来了。
杨晓燕立即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桌，摆好碗筷请师傅入座……
……
王胖子和王小钢刚出了小诊所的门，就被抓获了。
王小钢“偷孩子”的事情还得再查，但他和王胖子二人敲诈勒索的罪名是逃不脱的。
有他们签下的那张保证书在，加上杨家湾的村民们作证，他们的犯罪事实十分清楚了，证据也确实、充分。
而且他们敲诈的金额有十万块之多，已经达到了数额巨大的标准。
得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在这之前，他们还得将敲诈来的钱全部归还给杨老九。
抵抗了一夜，王小钢终于熬不住了，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出了三万七千块，剩下的那三千块已经没了，被他孝敬给大胡子了。
大胡子当然不可能承认，更不可能交出那三千块钱来。
王小钢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大胡子收了他的钱，只能捏着鼻子自认倒霉了。
他爸王麻子听说如果钱不还齐，判刑的时候可能就要加刑，只好从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三千块替他补齐了。
王小钢这头搞定了，王胖子那头就麻烦了。
王胖子一听说要他归还脏款，第一个反应就是骂王小钢他们一家三口。
他是分走了六万块没错。
可那到手的六万块，他只花了一千块！
剩下的五万九千块，还没捂热呢，就被周沫伪装的“王小钢”要走了！
但他又不知道那个“王小钢”是假货，只认定是王小钢一家三口联起手来把那笔钱抢走了！
要还，也得让王小钢他们一家三口还！
王胖子道：“我前天晚上被他们吊在清江桥下的事情，整个幸福里小区都知道！
还是警察同志把我给救上来的呢！
你们看看我手腕上的这些勒痕，就是那时候被麻绳勒出来的。
他们拿来塞我嘴的那个麻袋就在我家里呢，我看过了，跟他们家拿来装狗的麻袋一模一样！
我当时把钱全放在我的摩托车座下，我那摩托车的座都被他们给强行拆开了……”
想起那晚的憋屈事，王胖子心中的恨意又泛了上来。
反正已经被抓住了，那就干脆把事情从头说起吧！
至于怎么说，当然是要往对他自己有利的方向说了。
王胖子道：“我本来也没想过要敲诈杨家钱的。
只是杨家的孩子打了我外甥，我心疼外甥，就想着上杨家闹一闹，替我外甥出一口气。
王小钢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杨家有钱，又听说我外甥被杨家孩子打了，就让我借这个事情去向杨家要钱。
我胆小，不敢去，他还说包在他身上，他有办法让杨家乖乖出钱……
我说的都是真的！
去要钱的时候，我总共也没说过两句话，那些威胁人的话，全是王小钢说的。
不信你们可以问杨家湾的人，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五万九千块钱，不是个小数目。
王胖子和王小钢为此开始在看守所里互撕起来。
看守所外面，双方父母也不消停。
王胖子的爸妈坐在轮椅上，由女儿女婿推着找上了王麻子和王春花的家，抡着拐杖跟王麻子夫妻二人干仗！
……
两个王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周沫没空管了，她此时正站在常山市医院的磁共振室门外，等待着林春花的检测报告单。
第七十七章 要动手术
磁共振室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防护服的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对着手中的几张报告单喊了起来。
“ＭＲＩ０１５号苏大强！”
一个发际线很高的老人举了举手，道：“我！我！”
护士把报告单递给老人，继续喊道：“０１６号李青山……０１７号林春花……”
周沫听到林春花的名字，立即走上前去，从护士手中接过了一张报告单和一个装着片子的白色袋子。
周沫道了一声谢，便低头看起了报告单上的检查结果。
这一看，周沫心里“咯噔”一下紧张了起来。
外婆长脑瘤了？！
１.５ＣＭ大小，不知道是恶性的还是良性的。
如果是良性的还好，要是恶性的，那就是脑癌了吧？！
杨老九见周沫定定地站在那里看着报告单发呆，感觉有点儿不太妙。
他朝周沫走了过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杨晓燕和林春花也从走廊上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向周沫。
周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道：“应该没有问题，我瞎看呢，我又看不懂这上面的意思。”
林晓燕想着自己好歹上过初中，应该能看得懂上面的字，便伸出手来道：“给我看看。”
周沫看了杨老九一眼，杨老九立即就把报告单接了过去，对杨晓燕道：“你看什么看？
你是能认识那些字，但那些字连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你能懂？
你陪你妈坐在这儿等着，我跟小沫拿上去问问医生。”
林春花道：“那我们也去吧！”
杨老九反对道：“那些来看病的人都不排队的，全挤在一块儿。
谁知道要挤多久才能轮到咱们问医生？
我跟小沫去就行了。
你的症状我都记着呢，医生问的时候我会说的。
你就坐着这里等着吧，让晓燕陪着你……”
林春花想起之前去医生办公室开化验单时，那里面拥挤不堪景象，只好听话地坐了下来。
反正她和杨晓燕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会让那办公室更拥挤而已。
……
杨老九跟周沫到了医生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医生已经被“包围”了。
医生给一个患者开好了化验单，刚要叫下一个，四周就伸出了十几只胖瘦不一的手，每只手上，都捏着挂号单和病历本。
医生伸出双臂格档了一圈，皱着眉头道：“我再说一遍！
排队排队！
不排队我就真的一个也不给看了！”
有患者家属道：“我们有急事，先给我们看一下吧！”
其他患者家属生气地道：“谁家没个急事？我为了陪老人看病，还把我家三岁的娃娃单独锁在家里呢！”
医生只好叫来一个护士帮他维持秩序。
护士长得很严肃，上来就一阵咆哮。
凶一点儿，也是有好处的。
医生叫了五六遍排队，没有一个人听的，她这一吼，那些人就都乖乖地排起了长队。
杨老九和周沫来的最晚，自然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后头又来了五六个患者。
排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轮到他们了。
杨老九把磁共振的报告单和片子递了上去，医生看了看报告单，又对着光看了看片子。
然后，他淡定地说道：“长脑膜瘤了，良性的，一般恶变可能性较小。
只是这个瘤长的位置太特别了，它位于后颅窝，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小脑附近。
这个位置代偿空间很狭小，而周围的神经血管等结构又十分重要。
肿瘤还会长大的。
为了避免它长大后压迫到这些神经血管，造成更严重的并发症和后遗症，所以我们建议尽早做手术将它切除。
手术的费用大概在五到六万之间。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我这么说，您能听的懂吗？”
医生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浅显易懂了，但杨老九还是摇了摇头。
医生：……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当医生这么多年了，患者家属就没几个好沟通的。
他道：“您具体是哪里没听懂呢？”
杨老乍一听说林春花脑子里长了个瘤子，心一下就慌了，脑子也跟着乱了。
医生后面那一大堆的话，听在他耳朵里全是“叽里呱啦”的乱码。
他只勉强抓住了几个关键语句。
“要手术、手术费五六万、手术不一定能成功……”
至于林春花长了个什么样的瘤子，为什么要动手术，动手术和不动手术有什么差别，他愣是一点儿也没听明白。
周沫倒是听懂了一些，知道是良性的，她放心多了。
但她也想了解更多的情况，于是她便越过杨老九，直接问了问医生。
“如果不及时动手术的话，我外婆会怎么样？”
医生看了周沫一眼，耐着性子指着片子上的一个点，说道：“这个位置上的瘤子，如果不及时动手术的话，它就会越长越大。
它长大了，就会挤到这些神经和血管。
可能就会导致患者出现以下的并发症——头痛、恶心呕吐、癫痫、记忆力丧失、行动能力丧失……”
医生每多说出一个并发症的名字，杨老九和周沫就把心往嗓子眼上提了一提。
不等医生说完，杨老九立即下决定：“我们动手术！我们马上动手术！”
可不能让老妻遭那些罪。
至于手术风险——要动手术，就必须承担风险的，只能选择信任医生了！
医生拿出住院申请单，边填单子边说道：“先办住院吧，动手术得排号，而且患者也需要做一些术前准备……”
杨老九和周沫拿着住院申请单办好了住院手续，才去磁共振室外的走廊上找林春花和杨晓燕。
路上，见杨老九一脸担忧，周沫便提醒道：“外公，你别太紧张了，放松一些。
你这样会影响到外婆的情绪，让她也害怕起来的。
咱们得装得跟没事人一样，然后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手术……”
杨老九听着周沫的话，点了点头。
他长出一口气，换上笑意走到林春花的面前。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是你后脑勺里面长了点假肉，挤到神经了，把它割了你的头就不会再痛了。
你也别怕，医生说了，这只是个小手术，跟割痔疮没两样……”
林春花：……
你猜我信不信，割脑子里面的瘤子能跟割痔疮一样？还医生说的，扯虎皮做大旗！
即使心里再紧张，林春花也没表现出来，她笑了笑，道：“嗯，这么小的手术，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第七十八章 波折
当天下午。
魔都。
张启年走出证券交易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按下接听键，接通了电话。
“喂，老板，我刚接到消息，前两天有无赖去了杨家湾，敲诈了杨家十万块钱——”
张启年一听，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子用起了猛劲儿。
他真该死！
光想着给杨家投资，改善杨家人的生活，却没想过这钱会给杨家人带去这样的麻烦。
杨晓燕被敲诈时，肯定气坏了吧？
“杨家人昨天报了警，那两个无赖已经被抓起来了，那十万块，也即将被追回。我安排了几个人，让他们在里面好好‘照顾’那两个无赖……”
张启年想了想，道：“把永安市的人撤回来，让他们守好杨家湾，别再让那些不开眼的混帐东西找杨家的麻烦！”
王婆子和周庆民那里，已经没必须再留人看着了，他们自己走上了歪路，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以后，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守护杨家人，比看着他们重要多了。
手下在电话那头回道：“好的，老板！明白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杨家老太太病了，现在正在常山市医院，是脑膜瘤，安排在明天下午两点钟动手术……”
张启年一听，立即想要飞回常山市去。
岳母脑子里长了个瘤，需要动手术！
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压下来，不知道杨晓燕该会有多么难受。
张启年很想立即站到她身边去，给她安慰，与她一起分担。
可冷静下来一想，他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光与杨晓燕肩并肩，站在手术室外等待手术结果吗？
不不不，不能就这么回去。
回去之前，他还可以做点对岳母有益的事情！
……
第二天上午。
魔都第一人民医院。
张启年又一次拦住国内知内的脑科专家宋教授，一脸祈求地叫道：“宋叔叔！”
宋教授有些无奈地停了下来。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主任道：“教授，那您先忙，我带着他们继续查房。”
宋教授点了点头。
主任带着一群医生走了，张启年伸出双手，把手中的白色袋子往宋教授身前一递。
“宋叔叔！您就帮我跑一趟吧！”
白色袋子里装的，正是林春花昨天上午拍的片子和检查报告单。
是他手下连夜从常山市带到魔都来的。
宋教授接过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看了看，道：“不就是一个脑膜瘤吗？
虽然位置特殊了一点，但常山市医院的那些医生肯定能搞定的嘛！
我去不去的，根本不要紧！”
张启年挠了挠头，道：“要紧的！
听说这个位置动手术，风险很大。
别人我可信不过，我就只信宋叔叔您一个！
您是这方面的顶尖高手，有您亲自出马，风险肯定能降到最低！
您放心，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您直接过去帮忙动个手术就成。
绝不给您增添任何额外的麻烦！
我打听过了，您明后两天正好休假，我把飞机票都给您预定好了……
宋叔叔您爱喝茶，我那儿正好寻到了一斤大红袍母树茶，回头我就送到您家里去……”
宋教授看了看张启年，又看了看片子上的名字，生出一股好奇心来。
老友家的这个儿子，向来浑浑噩噩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他这幅机灵的模样呢。
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在乎这个人，非要请他主刀那台手术？
为了她，不但打听到了他的行程，还学会投其所好了，居然用他最喜欢的大红袍来引他上勾。
母树茶啊！
那都是按克卖的，有钱也很难买到。这小子开口就送一斤！
牺牲两天假期换一斤大红袍母树茶，超值！
他是要拒绝了，那他就是个大傻瓜！
“这个叫林春花的，是你什么人？”
听到宋教授问，张启年想也没想就回答出来了。
“她是我岳母！”
宋教授挑了挑眉头，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怎么没喊宋叔叔上门喝杯喜酒啊？”
老友上月才跟他见过面，当时还跟他诉苦，说儿子受了情伤得了抑郁症，今生恐怕不会再跟别的女孩组建家庭了。
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他不但病好了，连岳母都有了。
这也太快了吧？
张启年老脸一红。
林春花是他上辈子的岳母。
不过，他将来的岳母也必定是她。
前世今生，他只认杨晓燕一个媳妇。
他微微一笑，对宋教授解释道：“她是我未来的岳母，我正在追求她的女儿。”
……
常山市医院。
再过三个小时，就是下午两点钟了，林春花就要进手术室了。
在周沫和杨老九的安抚下，林春花的状态一直不错，也还能克服住心中对手术产生的恐惧感。
这时候，隔壁床患者的儿媳妇来看婆婆了。
这儿媳妇一听说林春花脑部要开刀做手术，立即“啧啧”摇头。
“大妈！
你可真不幸！
我劝你啊，这脑部手术能不动就不要动。
这脑部手术可不能随便动的。
有些人动完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变成植物人了！
还有那运气不好的，直接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周沫忍不住怼了一句：“你积点口德吧！不懂就不要乱说！”
太损了，对即将要上手术台的人说这种话，跟诅咒有什么区别？
那儿媳妇瞥了周沫一眼，道：“年纪小小的人，脾气还挺大！
我不懂你懂？
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问我婆婆。
她也不是头一回住院了，上回住院，隔壁床那个动了手术的就没醒过来！”
隔壁床的老婆婆点了点头。
林春花害怕了，她不想动手术了，她想回家。
她想，要是自己直接死了还好，如果变成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那岂不是要拖累家人一辈子？
林春花看向杨老九，眼眶都红了。
“要不，咱们出院回家去吧？”
杨老九道：“别怕，这小媳妇说的跟你不是一个情况……”
周沫道：“外婆，您别信那人的话。咱们听医生的，他们才是专业人士……”
为了舒缓林春花的紧张情绪，周沫还试着给林春花讲了几个小笑话。
任周沫说的口干舌燥，林春花还是没有一丝笑意，她紧张到抓着衣角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林春花抬起头来，看向杨老九，坚定地说道：“九哥，我要回家！”
第七十九章 对比
杨老九看着老妻受惊的样子，分外心疼。
可是想起医生之前说的那些并发症名称，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听话，动完手术以后，你的头就不会再痛了。”
林春花又喊了一声，“九哥！我怕！”
不是怕死，是怕成为家人的负担。
杨老九劝解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但这真的只是台小手术。
你别被那小媳妇的三两句话给吓住了。
那些话一听就知道是胡说八道的。
你想啊！
哪家医院医术会这么烂，动几台手术就毁几个病人？
如果真是这样，医院早倒闭了！
再说了，人家医生没一定的把握敢接手术吗？
砸自己的招牌好玩吗？
还是嫌上医院来闹事的人不够多？
要没把握，肯定就直接让你转院了……”
周沫附和道：“外公说的对，外婆，您别怕。”
隔壁床的儿媳妇见自己婆婆听了杨老九的话后也在暗暗点头，忍不住反驳起来。
“诶，你这老头，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别不识好人心，当心钱花了——”
她婆婆赶紧从病床里坐了起来，阻止她把得罪人的话说完整。
“好了！
别人家的事，你少说几句。
你放心，我不会听医生的话，闹着要动手术的。
我跟上次一样，住满七天就出院。”
这儿媳妇也不是真爱管闲事，她的目的就是要吓住自家婆婆，见她婆婆这么说，她也就满意了。
她从病床底下拿出一个热水壶，对她婆婆道：“您躺着，我去开水房给您打壶开水。”
她婆婆笑着道：“好，去吧。”
她婆婆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就转过头来，压低声音跟林春花说话。
“你别把我儿媳妇的话当真，她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是说给我听的……”
原来，这个婆婆三十岁就开始守寡，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了，还攒了一笔钱给儿子娶了个媳妇。
一年前，她人不舒服，也被查出了脑膜瘤。
医生当时也建议她动手术切除肿瘤，但她儿媳妇一听光手术费就要好几万，立马就不干了。
跟她儿子打过一架之后，儿媳妇学乖了。
不再当着她儿子的面反对她动手术了，而是悄悄跑到她跟前来，尽说些“钱花了，人也没了”的话来恐吓她。
她知道儿媳妇的目的，也知道儿子拿不出那么多手术费来，只能选择不动手术了。
为了不让儿子因为这件事情产生心理负担，她明明不舒服，也得在他面前装出个身体健康的利索样子来。
她也有头痛、恶心呕吐等并发症，视力也下降了很多，但这些她都强撑着。
也就这两次突然晕倒了，才会被送到医院里来的。
上次住院，才住了三天，她儿媳妇就开始催她出院了，还指着隔壁床的空位置吓她，说人家做完手术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她只是脑子长瘤，儿媳妇却把她当成傻子来哄了。
人家头天晚上做的手术，还没渡过昏迷期，没醒过来很正常……
“医生说了，咱们这个病，光打针吃药是没用的，这样叫治标不治本。还是要把瘤子割了才行。”
林春花听了这个婆婆的话，心里的紧张感才压下来一些。
她感叹道：“原来是这样啊！你也挺不容易的。”
她又看向杨老九，问道：“手术费很贵吗？”
杨老九摇摇头，道：“不贵，咱家出得起。”
周沫道：“外婆您别担心钱的事情，您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杨晓燕也赶紧点头，道：“妈，您别怕，钱花了就花了，我会努力挣钱的。我以后挣的钱，全都给您！”
林春花牵过杨晓燕的手，道：“你能回家来，我就很高兴了。你以后挣的钱，自己留着就行——”
留着当嫁妆，等以后遇上好的，带着嫁妆嫁过去，腰板子也能硬一些。
隔壁床的婆婆看着林春花被祖孙三代围在中间的样子，忍不住羡慕起来。
她对林春花道：“你命真好，家境宽裕，老头对你好，孩子们也乖。不像我……”
有一句话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婆婆把自己跟林春花这么一比，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林春花虽然很同情这个婆婆，但跟这个婆婆一对比，她瞬间就被安慰到了。
她觉得，她的人生挺圆满的。
心态一变，胆量也就变了。
她道：“九哥，我刚才太矫情了，我现在不怕了，我听你的，我动手术。”
杨老九松了一口气。
隔壁床的儿媳妇拎着一壶开水回来了，她婆婆赶紧把脸上的泪擦干，换上一张笑脸与她说话。
林春花见了，暗自庆幸。
幸好她没有儿子，老了不用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日子。
就在这时，林春花的主治医生进来了。
主治医生一进来就直接握着杨老九的手，道：“原来你们家认识宋教授啊！”
杨老九一头雾水，道：“谁？什么…教授？”
主治医生道：“宋教授！国际知名的脑科专家！国内最顶尖的脑科高手……”
主治医生一口气说了宋教授一大堆的头衔和获奖技术，听得杨家人晕乎乎的。
他们的脑子里只剩下六个闪闪发亮的大字——宋教授，很厉害！
“可是，我们家不认识这个宋教授啊？”
周沫觉得，这个主治医生大概误会了什么。
他们家要是真认识个宋教授这么厉害的脑科专家，早就直奔宋教授所在的魔都第一人民医院去了，哪里还会在常山市医院就医？
主治医生有些不信。
不认识？
不认识的话宋教授怎么会知道林春花在他们医院住院？
还要特地从魔都跑到他们医院来主刀这么一台手术？
他们医院从前想花钱请宋教授来指导一下工作，人家都不稀得搭理，现在却主动来了。
肯定有了不得的关系！
就算没有直接关系，那肯定也有间接关系嘛！
主治医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杨老九，道：“教授明天来的时候，麻烦您帮忙把我的名片递给他，谢谢您了！”
杨老九拿着名片，为难地说道：“我们真的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宋教授。”
杨老九刚说完，杨晓燕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杨晓燕看了看，意外地道：“咦？是张启年打来的。”
杨老九和周沫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数。
这个宋教授，应该跟张启年有关。
第八十章 交易
这通电话是杨老九接的。
挂了电话之后，他把主治医生塞过来的名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承诺道：“我要是能跟宋教授搭上话，一定替您把这张名片转交给他。”
主治医生道了谢，高兴地走了。
隔壁床的儿媳妇酸了一句：“这家人什么运气啊，土里土气的，居然还认识个那么有钱有势的人，替他们请了最好的医生，难怪坚持要动手术……”
周沫看了她一眼，就转开视线了。
这种人，她都懒得搭理。
杨老九神色复杂地握着杨晓燕的手机，眉头越皱越紧。
周沫问道：“外公，您怎么了？”
杨老九叹了一口气，道：“外公是觉得，张少爷这份情太重了，咱们家有些承受不起。
你妈只救过他一回，他就又是买画、又是给咱们村捐钱修路的。
他还给咱家投资农家乐。
听说你外婆要动手术，一天的时间就找好了全国最好的医生……”
周沫笑了笑，道：“外公，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得先受着了。
总不能把好医生给推了吧？
我会记住他的这份恩情，以后找机会还回去的。”
杨晓燕学着周沫的话，对杨老九道：“我也会记住的。”
杨老九看了杨晓燕一眼，脑中闪过张启年离开杨家湾时紧紧抱住杨晓燕的那一幕。
他无奈地说道：“你就不用记了，以后离张少爷远一点就行。”
杨晓燕不明白杨老九为什么这么说，但她觉得，听她爸的准没错……
杨老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道：“既然手术推迟到明天下午两点了，咱们就先吃饭吧。
晓燕在这儿陪着你妈，小沫跟我一起去买饭。”
周沫应了一声，跟在杨老九的后面下了楼，到了医院大门一侧，一个清净的花坛边。
杨老九拍了拍花坛边沿上的浮灰，转身坐了上去。
他示意周沫也坐下。
周沫坐下了，问道：“外公，您有话对我说？”
“嗯。”
杨老九忍不住拿起了烟斗，塞上烟丝、点上火之后，用力地吸了一大口，才道：“你相信张少爷在电话里说的话吗？”
周沫想了想，道：“外公是指，他说他之所以知道外婆要动手术，是因为他家司机老李师傅正好来医院看病，看见了咱们？”
杨老九点点头，道：“对，按理说，遇上了熟人不得上前来打个招呼啊？
可人家连个招呼都没打，就知道你外婆得的什么病了。
这就很不对劲。”
周沫道：“他这个说法我也没信。
但他做的事对咱们家来说有益无害，他愿意那么说，咱们就那么听呗。”
杨老九有些担心地说道：“我是觉得咱们家的事太容易传到他耳朵里了。
要是换成以前，我也不会把人往坏处想。
但不管他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企图，你都要当心一些，别再随便把你那些本事露出来了。
你要是还想试种你那些菜，等你舅舅把盖大棚的材料买回来，我在家门口的那片空地上给你盖一个小棚……
以后也别再拉着下屋的小谷去清江县城了。
他不小了，等哪天他往深里一想，你的秘密就保不住了！
总之，你要记住，要谨慎、再谨慎！
就算以后要还张家恩情，也不要拿那些太了不得的东西出来！
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平平安安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见周沫听进去了，杨老九才站了起来，道：“咱们去买饭吧！”
……
吃完饭，周沫找借口进了农场，戴上星际语言转换器，给那个叫奥特洛的星际商人发去语音信息。
“你好，奥特洛，我是蓝星田园系统管理者９５２７。
你订的三百个白萝卜、三百个胡萝卜、三百颗小青菜均已成熟，现在发送给你，你注意接收一下。”
联盟星际ＥＴ星的奥特洛正在接单，一听到周沫发过去的语音信息，立即中断了与客户之间的联系，连线周沫。
“你好，９５２７！我订的蔬菜都成熟了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周沫笑着把奥特洛订的菜发送过去，道：“总共３７０８个星币。
你上次预付了１５００个星币，尾款是２２０８个星币。
你付２２００个星币就好。”
奥特洛接收了周沫的邮件，把那些蓝星蔬菜提取出来，摆在了自己的货架上，开心地笑了。
这些蓝星蔬菜全卖出去，他至少能赚１００００个联盟星币！
周沫在农场里等了许久，还是没有接收到奥特洛发送过来的星币，于是便问了问。
“奥特洛，尾款什么时候打过来？”
这么久了，还没动静，不会是遇上骗子了吧？
星际骗子，就为了骗她一批蓝星蔬菜？
有点不可思议！
奥特洛听见了周沫的声音，转了转眼珠子，道：“９５２７，尾款我会给你打过去的。
但是吧，上次我给你买了一个星际语言转换器，就是你现在戴着的这个。
它还挺贵的。
你可以在联盟商城里看一下，它价值５００个联盟星币。
你看，这笔钱……
我是替你买的，没说过要把它送给你，对吧？”
周沫想了想，点头说道：“可以。那尾款就是１７００个星币。”
奥特洛又转了转眼珠子，从仓库的角落里扒拉出几个大箱子。
他把其中的一个箱子邮给了周沫。
周沫接收了邮件，发现邮件里的并不是星币，而是一个半米长、三十厘米高的金属箱子。
她给奥特洛发去语音信息，不满地说道：“奥特洛，这并不是星币。”
奥特洛解释道：“９５２７，我刚才看了一下我的账户余额，才发现我只剩几百个星币了。
我记得与上一任的蓝星管理者交易时，一直都是用金子的。
他说金子是你们蓝星的通用货币。
你看，我们以后的交易也用金子行不行？”
金子在他们ＥＴ星根本不值钱。如果以后能一直用金子买蓝星蔬菜，他就要赚翻天了！
周沫听说箱子里面装的是金子，心跳也开始加速。
金子好啊！可以换现钱啊！
他们家现在太需要钱了！
周沫怀着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箱盖子，然后她傻眼了。
这满满一箱子黄灿灿的小砖块，都是金子吗？
周沫一块一块地拿出来，让系统检测。
“金属Ａu，纯度９９.９%……”
周沫忙着检测金砖，没有回答奥特洛的话。
奥特洛以为她不满意，怕她以后不再卖给他蓝星蔬菜，便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下次交易咱们就用联盟星币……”
周沫转了转眼珠子，道：“奥特洛，用金子交易也不是不行。
可这也太少了吧？根本不值1700个星币啊？
而且，我们蓝星的金子近几年贬值了，贬得厉害……”
第八十一章 预定记忆消除器
奥特洛听着周沫的话，心里产生了疑惑。
蓝星的金子真的贬值了吗？贬得厉害？
还是９５２７在骗他？
奥特洛忍不住登上星网，再一次查看起周沫的资料来——
蓝星田园系统管理者，编号９５２７，姓名周沫，生命长度９年零２２天１３小时。
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她只有９年零２２天的生命长度。
联盟星系各星球上的幼崽们这么大的时候，大多才刚刚学会说话而已。
就算她是个整体寿命较短的蓝星人，也只是个“儿童”，应该没有那么多心眼才对。
罢了，反正金子也不值钱。
那么一箱子，也只要１００个联盟星币！
那就再给她一箱好了。
他用价值２００个联盟星币的金子去换１７００个联盟星币，还是很赚的！
想到这里，奥特洛一边给周沫邮金子，一边奸笑出声。
然后他收起奸笑，故意为难地说道：“这是我能出的最高价了！”
周沫收到第二箱金子时，已经淡定多了，没有收到第一箱金子时那么激动了。
她把箱盖子打开，一一验了货之后，才给奥特洛发去语音信息。
“这次我就勉强收金子了。但是下次交易，我们还是用星币吧。”
外面金子具体卖多少钱一克，周沫不知道。
但她预估，这么两大箱子小金砖，至少能换几百万软妹币了吧？
给外婆交手术费既不需要动用外公和舅舅的存款，也不需要动用张启年给的钱了。
还可以拿这些钱到县里买几套房子——不，最好到市里买。
县里的房子升值肯定不如市里的房子快。
如果还有剩下的，拿去把后山上的大水库承包下来也不错……
周沫现在不缺钱了，就缺星币升级系统。
她想早点把农场升到更高级别，再点亮系统里的林场、牧场和渔场。
她很想知道系统里的林场、牧场和渔场，能给她的现实生活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奥特洛听周沫说下次交易不收金子要星币，立马就急了。
“你要是对这个价格不满意，直说就行，我们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周沫想了想，道：“我最近急需星币升级农场。只有把农场等级升上去了，我才能种植更多种类的蓝星蔬菜。”
奥特洛听了，点点头。
９５２７要是能种出别的品种来，他就能进到更多种类的货物了嘛！
“那行，下次交易，我们就用星币。
我先把这批货卖出去，需要进货了再来找你。”
周沫想起杨老九在花坛边对她说的话，对奥特洛道：“等等！你那里有那种消除人类记忆的东西卖吗？”
她上辈子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情节。
说有外星人到地球来，不小心被人类发现了踪迹，就会拿出一支笔一样的东西，对着人类一按，人类脑中关于外星人的记忆就会被清洗掉。
要是她也能有这么一支笔，就不怕别人来查探她的秘密了。
话问完之后，她又感到有些尴尬。
那不过是电视剧里的情节，是编剧想像出来的，她居然还当真了……
但下一刻，她又从尴尬变成了愕然。
因为奥特洛回她信息了。他说有。
周沫忍不住感叹起来。
人类的想像力还真是丰富——呃……有没有可能，这个编剧就是个外星人呢？
奥特洛发来信息：“记忆消除器挺贵，而且很不好弄。”
这东西本身其实不值什么钱，但它真的不好弄。
只有那些需要到低级文明星球采集样本的科研人士，才能佩备。
在联盟里，各类物资的分配权都被贵族阶级牢牢地掌控着。
中层阶级和低层人士只能按月领物资。
有额外的需要，不仅要用星币买，还得层层报备申请，等待批准……
周沫不知道它很难买到，只以为奥特洛想要卖高价，于是她问道：“要多少星币？”
这东西她真的很需要。
多贵她都愿意买。
奥特洛道：“不是多少星币的问题，关键是我也没有购买权限。”
周沫有些不信，但还是给了奥特洛一点儿甜头。
“你下次到我这里买菜，也可以用金子付尾款。但定金必须给星币！”
奥特洛一听，马上回信息。
“一个记忆消除器，２０００个星币，你等我三天，我一定给你弄来！”
……
周沫回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杨老九正在跟林春花说话。
杨老九看到自家乖孙女朝他使了个眼色，便借口烟瘾发作，走出了病房。
林春花看着他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背影，笑着对杨晓燕道：“这爷孙俩搞什么鬼呢？神神秘秘的！”
杨晓燕猜测道：“他们两个是不是要给你准备惊喜？
小沫她爸以前也经常这样神神秘秘的，不一会儿，就会给我带回来一些小礼物。”
一些小饰品，或是一束花……
或者直接往前走两步，又突然一个猛回头，抱着她来一个热吻……
周庆军带来的“小惊喜”，杨晓燕很受用，觉得生活再苦再累，也值得了。
林春花听杨晓燕提起周庆军，就把脸上的笑意给收了起来，故意说道：“唉，我还是挺担心手术的……”
杨晓燕没空想周庆军了，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安慰林春花。
林春花木着脸听着杨晓燕的话，心里则在想——
哎呀！
一大把年纪了，九哥还学人家年轻人搞什么惊喜，真是羞死人了！
不过，他和小沫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好期待呀……
……
周沫把杨老九叫到走廊无人的角落里，轻轻地说道：“外公，咱们家发财了！”
说着，周沫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块金砖，塞到杨老九手中。
杨老九感到手中一沉，放眼一看，吓了一跳。
“这这这，是金子？这么大，假的吧？”
周沫道：“是真的！黄金，纯度９９.９%，每一块都是５００克。”
她用系统一一检测过的。
杨老九心里挺慌的，他把两块金砖用袖子拢住，追问周沫。
“这东西哪儿来的？
外公跟你说，就算你本事再大，也不能去干那些为非作歹的事情！”
“外公你想哪儿去了？这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
周沫伸出食指，指了指天，道：“我卖了点东西给上面的人，上面的人用这个付的款。这么大的砖块，我总共有二百块。”
杨老九伸手扶住了墙：……
第八十二章 典当
上面的人？
什么人？
神仙？！
原来自家乖孙女这一身本事，都是天上神仙赐的啊！
杨老九靠着墙，双手合十朝天上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词。
“感谢玉皇大帝、如来佛祖、三清祖师爷、观世音菩萨……”
杨老九不知道周沫那一身本事具体是哪位神仙赐的，所以，他就把自己知道的漫天神佛一个一个地感谢了一遍。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
“小老儿见识浅，只知道以上诸位，要是不小心漏了哪位，还请不要怪罪！”
周沫抚了抚额。
怪她没有说清楚，她指的是外星人，不是神、不是仙，也不是佛。
不过相对于外星人，神和佛应该更容易让她家外公接受吧？
算了，外公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周沫柔柔地看着杨老九，外公认真感谢神佛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可爱呢？
直到杨老九谢完了神佛，周沫才开口说道：“外公，咱们拿一些金砖去换钱吧！”
杨老九犹豫了一下，道：“咱们家现在也不是很缺钱。”
周沫急了：“咱们家怎么就不缺钱了？
我想让舅舅娶得起媳妇儿、外婆也看得起病。
我想把我妈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给我找一个好后爸。
我还想让您以后再也不用为了钱而抽闷烟……
如果外公不愿意去，那我就自己一个人去好了。只是我年纪小，别人大概会欺负我呢。”
杨老九听周沫这么说，立刻告诫她。
“你可不许一个人去，你一个小孩子，别人说不定会把金砖吞了，把你也抓去卖了！”
周沫扯着杨老九的衣袖，道：“那外公陪我一起去嘛！”
杨老九点了点头，又问了问周沫：“你知道哪里能把这东西换成钱？”
他只知道金店出售金饰品，并不知道什么地方会收购金子。
周沫想，一般卖金子的地方都会回收金子吧？
银行？金店？典当行？
至少她前世走在大街上，就看见过不少首饰铺前面挂着“高价回收金银”的牌子。
她道：“外公，我们先去银行问一问。”
……
两人到医院门口的一家小店里要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把那两块金砖装进塑料袋里，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银行。
银行的大堂经理听说他们要出售金子，便问道：“这金子是在我们银行买的吗？”
杨老九和周沫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大堂经理微笑着拒绝道：“如果不是我们银行卖出去的金子，我们是不会收的。
各家银行都是这么个规矩，都只收自家银行卖出去的金子。
交易前得出示购买时的票据，还要收取一定的折旧费用……”
卖给银行的路子就这么堵死了。
周沫又带着杨老九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典当行。
一进门，便有一个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衬衣、黑裤子，戴着一副眼镜。
他把一张名片递给杨老九，问道：“老人家，您是要赎，还是要当啊？”
杨老九认识的字不多，便把名片递给了周沫。
周沫看了一下名片。
这人姓刘，叫刘建国，是这家典当行的“资深典当师”，负责接货、鉴定和定价。
杨老九问道：“你们这儿收金子不？”
刘建国点点头，道：“收啊！”
“怎么收？”
刘建国微笑着说道：“老人家别着急，要先见着了东西，我才能知道怎么收。”
杨老九从黑色塑料袋里取出一块金砖，交到刘建国手上。
刘建国用仪器检测了一下。
检测结果，这块重５００克的金砖是真的。
刘建国朝杨老九笑了笑，又用自己的方法再次鉴定起来。
金条、金砖容易掺假，仪器极有可能会被骗过去。
但想要骗过他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那可不容易。
他用手拿起金砖，用力地晃了几下，放在耳边凝神细听。
听完之后，他又把金砖往柜台上摆了几下，感受着金砖与柜台碰撞发出来的声音。
杨老九看得迷糊，却并没有出声打断。
刘建国鉴定完毕，才道：“打算当多长时间？”
杨老九摆摆手，道：“不是当，是卖给你们。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那就是绝当了。
今日的金价是９０元每克，按规矩，绝当５折，就是４５元每克。
您这块金砖共５００克，总价22500元。”
周沫一听，一块金砖能卖两万多，那两百块金砖就可以卖四百多万了！
奥特洛下次买菜还会给她付一笔金砖。
再把那笔金砖也卖掉的话，她就是千万富翁了！
在农场里种几天菜就能成千万富翁，她的星际田园系统太可了！
奥利给！
与满脸笑意的周沫相比，杨老九脸上的不开心就更明显了。
这买进与卖出，差一半价格呢。
这典当行砍的也太多了吧？
他从柜台上拿起那块金砖，装进黑色塑料袋里，对周沫道：“小沫，我们走吧。”
周沫傻眼了。
干嘛走啊？卖钱啊！
杨老九道：“不卖了，划不来！砍一半呢，想想就心痛。”
刘建国看着杨老九手中的黑色塑料袋，心里活动起来。
两块一样大的金砖，收进来的话，这个月的奖金至少能多几百块呢，就这么放走的话，太可惜了。
刘建国挽留道：“老人家，您这东西别处也卖不出高价。
而且人家还会问你这东西的来处，不说清楚，人家也不敢收。
这样吧，我看它成色不错，就越过老板做一回主，给您每克加５块钱。
这个价格，您总该满意了吧？”
杨老九还是摇了摇头。
刘建国一脸遗憾。
周沫赶紧趴在杨老九耳朵边上轻轻说道：“外公咱卖吧。
这东西只要我想要，还会有更多的。
咱们缺的是钱。”
杨老九问了问：“你说的是真的？”
见周沫认真点头，杨老九忍不住又朝天上拜了拜。
拜完之后，他才问刘建国：“这么大的金砖，你们能收多少块？”
刘建国自得地说道：“您别看我们这个店面不大，但我们老板可是这Ｘ省最大的珠宝商。
这么小的金砖，就算来一卡车，我们店也吃得下。”
周沫跟杨老九直接出了门，从门外拖进两个大箱子。
杨老九打开箱子，问道：“给现金，还是转账？”
刘建国惊掉了下巴……
第八十三章 怕被缠上
一个小时之后。
周沫和杨老九拿着一张银行卡到了银行的一台ＡＴＭ机前，他们要确定里面是不是真的有五百万。
看着周沫把银行卡塞进ＡＴＭ机时，杨老九心里还挺慌的。
“我听你十五外公说，上次你小建舅舅到这种机器里取钱，那张银行卡被机器给吃掉了。”
周沫笑着解释道：“不是吃掉，那叫吞卡。
一般来说是不会吞卡的。
除非一连按错几次密码，或者机器出现了故障。
不过就算吞了也没事，只要带了身份证，直接去跟银行的人说一声，就能把卡从里面取出来的。”
杨老九听说吞卡还能取回，心里放松了一些。
他道：“搞不懂银行为什么要弄出这种机器来。
这机器不行，按错了就吞卡，太冷冰了，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还是去柜台更方便一些。
不会弄的，那些小姑娘小伙子还会一遍一遍耐心地教。”
周沫笑了笑，这银行卡和ＡＴＭ机是去年开始普及的，老人家接受新事物没有年轻人快，用不惯也是正常的。
周沫按下了“查询余额”的按钮，等待屏幕里的页面刷新。
几秒之后，周沫指着屏幕上的一串数字喊道：“外公，你看，余额显示出来了。确定了，数额没错。”
杨老九凑到屏幕前，小心翼翼地默数了起来：“个、十、百、千、万……”
杨老九左右看了一下，确定身边没人之后，才对周沫说道：“真是没想到，咱们家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钱！”
周沫想着奥特洛即将要付给她的下一笔金砖，道：“过几天这个数额就要翻倍了。”
杨老九摇了摇头，道：“这些钱够咱们家花一辈子的了。
下次就算真的有金砖，也别再拿去换钱了。
咱们这次换了这么多，已经很惹眼了。
典当行里的那个人要是生出坏心思来怎么办？”
周沫考虑了一下，道：“下次咱们不去那家典当行了，咱们跑远一点，到邻市的典当行去卖。
也可以去一些大一点儿的金店里问一问。
虽然那个刘建国说过，怕贼人销赃，金店也有规矩，不收来路不明的金子。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我就不信，咱们的金砖物美价廉，那些商人会放弃这送到嘴边的肥肉！
到时候我再伪装一下，变一个模样，他们想找咱们也找不着。
不过也不急，等外婆动完手术康复后，咱们再找时间出来换。”
杨老九想起周沫那个能变成别人的本事，道：“最多再换一次，以后再有，你就先藏着。
金子到什么时候都不会不值钱的。说不定还会升值。
全部贱卖了就太可惜了！”
周沫把银行卡取了出来，交给杨老九，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咱们这是在贱卖金砖，我也知道金子以后会升值。
但金子的升值速度远远比不上房子的升值速度。
后面的这八年，市中心的房子能涨几十倍！
所以我才想着要把金子换成钱，拿钱买房子。
咱们可以多买一些房子，再把房子租出去。
然后咱们家的人什么活儿也不用干，每个月的月底拎着一大串钥匙，挨家挨户去收房租就行了。
这样的日子多美！”
杨老九却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
“未来八年，房子真的会涨几十倍？”
自家乖孙女有神佛指点着，她说的话应该没有错。
只是这样的话，以后的老百姓还能买得起房吗？
现在相亲，女方都开始要求男方在县里买一套房子了。
这涨几十倍的话，他们村里的小伙子就更得打光棍了。
周沫道：“房价将会飞涨。但得分地段。
市中心的肯定能涨几十倍。
那些一线城市涨得更吓人，随随便便一套小房子，都要几百上千万。”
杨老九听得牙都酸了，一套房子几百上千万？
太吓人了！
他把手中的银行卡又递给周沫，道：“你把这张卡藏起来，我拿着怕弄丢了。
等你外婆出院后，咱们就到市里买房子。
替你舅舅在县里也买一个，有了房子，他相亲应该就会容易一些了。
咱们两个出来这么久了，该回去了，不然你外婆该担心了。”
说起林春花，周沫对杨老九道：“外公，咱们最好把咱家有钱的事情透给外婆。
我看她这两天不仅仅是在担心手术风险，还在担心手术费的事情。
就像前两天，她的药明明吃完了，却还说有一半。”
杨老九点点头，道：“是该告诉她咱家有钱，但得换个说法，不能把你的事扯出来。
嗯……
这样，等你外婆出了院，咱们给她安排一出戏。
咱们可以这样……”
周沫听得直点头，亮着眼睛给杨老九点了个赞。
……
傍晚。
常山市张家大宅。
张兰馨陪着王淑芬一起，站在大门口等着客人。
张兰馨想起刘远之前对她说的话，问道：“妈，您说，咱们启年是不是对他那个恩人有点别的意思啊？”
王淑芬有些意外，反问道：“怎么可能？启年对他那个前女友有多么死心塌地，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兰馨当然知道，她弟弟为了那个前女友，都得抑郁症了。
但她觉得刘远说的也没错。
那个杨晓燕长得那么好看，启年又老看着她那副画像出神，要是杨晓燕再勾搭勾搭，启年极有可能会把对前女友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去。
张兰馨道：“启年没那个意思最好，我还挺怕他有那个意思的。
只是他对杨家的事情也未免太上心了。
一听说杨家老人病了，立即就把宋叔叔从魔都请过来了。
宋叔叔虽然是爸爸的好朋友，可他一向都是很难请的……
要说还救命之恩，启年还得也够多了。
你看啊，买画花了一百多万，又捐了五百万修路，还给了一百万让杨家搞什么农家乐。
总共七百多万呢！
那杨家人肯定几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王淑芬轻轻拍了一下张兰馨的手，道：“七百多万怎么了？你弟弟一条命，难道还不值区区七百多万吗？”
张兰馨道：“启年当然是咱们张家的无价之宝。
但这杨家，是不是有些过于贪心了？
收了咱们家这么多钱，还敢缠上启年，让他替他们找医生……”
“他们的家人得了大病，启年替他们找个好医生，也是应该的。”
王淑芬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开始担心起来。
这杨家不会借着救命之恩，从此没完没了地缠着她儿子吧？
第八十四章 继承人
过了五六分钟，一辆加长版的林肯朝大门处开了进来。
车子停稳之后，张启年、刘远、张德顺和宋教授先后下了车。
宋教授微笑着向王淑芬打招呼：“嫂子，好久不见！”
王淑芬语带熟稔地笑着回应。
“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还是你以前住的那个房间。
晚餐也正准备着，有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
宋教授道：“我正馋这一口呢，那些饭店里卖的，吃着总觉得不对味，没有你家厨师做的正宗。”
“你喜欢就好……”
一行人说着话进了门，宋教授去安排好的客房洗澡换衣服了。
王淑芬拉着张启年看了又看，道：“几天不见，你好像又瘦了。”
其实张启年这几天根本没瘦，反而还胖回去了三斤左右，可王淑芬还是觉得他瘦了。
张启年明白她的一片慈母之心，笑了笑，道：“我现在一日三餐都有在按时吃饭，饭量也在慢慢增加。
不出三个月，我一定能恢复到生病之前的体重，您就放宽心吧。”
王淑芬又道：“在学校还习惯吗？那些课程要是跟不上，不学也没有关系的，你不要弄得自己太辛苦了。”
张德顺听王淑芬这么说，忍不住“哼”了一声，道：“慈母多败儿！
不学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咱们启年将来是要继承德隆集团的。
他要是不学习，不懂得怎么管理集团，以后还不是随便底下的人怎么糊弄？”
张兰馨与刘远一起坐在沙发上，听到张德顺要让张启年继承德隆集团的话，立即就想问一问。
上个月不是还说让远哥当集团继承人的吗？
怎么才一个月的时间，就变成启年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爸爸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刘远悄悄地按住张兰馨的手，给了她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制止她把话说出口。
张兰馨有些气闷，又有些心疼地看向刘远。
远哥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了！所以爸爸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他！
……
当年王淑芬生张兰馨的时候不太顺利，生完之后便被医院宣判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张德顺虽然很想要个儿子，但见老天爷这么安排，便也只能接受这么个结果了。
张兰馨六岁那年，王淑芬的好闺蜜自杀了，因为闺蜜老公养在外面的女人领着孩子上门逼她让位。
王淑芬伤心了一阵子之后，开始自危起来。
她不能再生孩子了，但她知道，张德顺一直很想要个儿子。
他会不会也在外面找女人替他生儿子？
那女人会不会也带着儿子上门来逼她让出“张太太”的位置？
她害怕了！
德隆集团需要一个继承人，然而她的女儿六岁了，也没有展现出经商方面的天赋……
王淑芬想了又想，决定从孤儿院领养一个男孩子。
与张德顺商量过后，一家三口便去了福利院。
王淑芬相中的是另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子，年纪不大，才五六岁，也容易养熟。
可张兰馨却拉着已经十四岁的刘远不松手，吵着闹着要让他做自己的哥哥。
张德顺那会儿是女儿奴，但凡张兰馨要的，他没有不应的。
于是，十四岁的刘远便成了他们张家的养子，被当成继承人来好好地培养着。
刘远感觉一下子从泥潭里挣脱出来，来到了天堂之上。
他有父有母了，还有一个可爱的妹妹……
最主要的是，他成了有钱人家的孩子！
出入有豪车接送，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好东西！
那么大一个德隆集团，以后也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只需要善待这一家三口就行！
于是他拼了命地学习，学习着怎么样做一个合格的集团继承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
四年后，十八岁的他成了张德顺走哪儿夸哪儿的“好儿子”。
同一年，王淑芬突然怀孕了……
张德顺不再做女儿奴了，也不再夸刘远是个好儿子了。
他全心全意地期待着王淑芬肚子里的孩子降生。
张启年出生的那天，张德顺大摆宴席、宣告天下：“我张家有后了，我有儿子了！”
刘远：……
就……很复杂！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那么多坏心眼，除了怨恨老天爷愚弄他之外，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
他虽然也是儿子，但谁让他不是亲生的呢？
接着，他的好队友上线了。
张兰馨哭着来找他了。
自从张启年出生之后，张兰馨明显地感受到了，她的家庭地位变了。
以前她爸最宠她了，要星星不给月亮。只要是她想要的，她爸一定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现在，她爸的眼睛再也看不见她了，他一回家就会守到她弟弟身旁去。
她妈也是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样子，整天笑呵呵地跟她爸说着，启年今天喝了几次奶、拉了几次、哭了还是笑了之类的话题。
张兰馨搞不懂，不过就是一些吃喝拉撒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
她更搞不懂的是，就这么点儿事，她爸为什么会听得那么开心？
张兰馨心里苦，便去找刘远诉苦了。
刘远心苦里，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宣之于口。
为了让张德顺和王淑芬满意，他要装作若无其事，还要当着他们的面，站在他们的角度去劝解张兰馨，做张家四口人中间的润滑剂。
张兰馨越长越大，对刘远这个知心哥哥的感情逐渐变质。
刘远为了不被张家撇开，便顺势做了张家的女婿。
张启年也慢慢长大了，在张德顺和王淑芬的溺爱之下，成了一个任性又偏执的少年。
张德顺和王淑芬为此头痛不已！
刘远暗自发笑。
两年前，听说张启年为爱跳河，刘远可高兴了。
谁知道他又被一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给救上来了……
刘远想，张启年要是就那么死了，那该有多好！张家的一切，就又都是他的了！
这种想法犹如一个火种，在他内心那一大片荒原上撩起了熊熊烈火，指使着他，将张启年一次次往绝路上引。
刘远的目的达成了，真正的张启年终于死了。
但刘远不知道。
因为周庆军借尸还魂了，变成了一个全新的张启年……
第八十五章 备胎，套路
张启年的转变，让刘远分外焦虑。
张德顺虽然在家庭内部说过要让刘远继承德隆集团的话，但刘远知道，这话只能听一听，做不得准的。
就算张德顺给他升职了，让他从总裁助理，变成了执行总裁，那也没有用。
除非张德顺正式对外公布，并把手中的财与权都转交到他的手上。
板上没有定钉，就随时有可能出现变化。
这不，仅仅隔了一个月，张德顺果然就改口了。
刘远心中怒骂着，脸上笑得越发温和。
……
张德顺看了刘远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阿远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
他也不是故意涮阿远的。
可叹造化弄人啊！
到上个月为止，张德顺已经被原来那个张启年折腾了两年了。
他对张启年这个亲生儿子已经失望透顶了。
他只盼着张启年能不再作死，好好活着就行。
因此，他不得不重新重视起刘远来。
张德顺当时是这么想的。
刘远是他曾经的养子，如今的女婿，能力不错，做事一向牢靠，对张兰馨和张启年爱护有加，对他和妻子也十分恭顺。
亲儿子指望不上了，那么，把集团交给刘远，就是他最好的选择。
因此，他把刘远的职位又往上提了提，让刘远从总裁助理，变成了执行总裁。
让刘远在集团事务中有了更多的决策权。
他想着，再教导一段时间，他就可以把担子缷下来，交给刘远了。
可世事难料！
张启年清明节的时候又作了一回死，吞了一大把安眠药自杀了。
他没死成。
醒来后却变了个性子，不但开口说话了，还主动要求复学了！
张德顺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亲生儿子开窍了、上进了，那他拼下来的家业，肯定就得交给亲生儿子了。
至于刘远，张德顺也没打算亏待他。
他会给刘远和张兰馨各６%的集团股份，再给他们的女儿张倩倩２%。
这１４%的股份价值一亿五千多万。
近几年，集团的效益一直不错，刘远和张兰馨就算什么也不干，也能靠着每年的分红，过上体面、优渥的生活了。
张德顺自认为这么做就算对得起刘远了，可他不知道，刘远想要的远远不止这么一点点。
……
王淑芬听说张启年不好好学习，就会被底下的人糊弄，立即就生气了。
她道：“我看谁敢糊弄咱们家启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张德顺睨了王淑芬一眼，道：“打铁还需自身硬！
我们还能护他几年啊？
你和我都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两腿一蹬、与世长辞了。”
王淑芬赶紧“呸、呸、呸”，责怪道：“你就不能说点儿吉利的话啊？
再说了，就算咱俩以后真的不在了，也还有阿远和兰馨在呢！”
听到王淑芬提到自己，刘远立即表态：“妈说的对，我肯定会帮启年好好把关的。爸您就放心吧！”
张德顺笑了笑没再说话。
张启年道：“你们先聊，我也回房换洗一下。”
……
吃完晚餐之后，王淑芬对宋教授道：“启年真是太不懂事了，你这么忙，还大老远的把你叫过来。”
宋教授笑着说道：“我倒觉得启年这回挺懂事的。
想要追人家的女儿，可不就得对人家上心一点儿嘛！
这种时候不好好表现表现，人家怎么会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宋教授说的话就像一个炸弹，炸得张家人集体目瞪口呆。
王淑芬忍不住问道：“什么女儿？谁家女儿？”
宋教授有些意外。
“嫂子不知道？”
他又看了看张家所有人的表情，除了张启年一脸淡定，其他人都一幅见了鬼的样子。
张启年用餐巾擦了擦嘴，放下餐巾后，慢慢地说道：“嗯，我喜欢上我的救命恩人了……”
王淑芬一下子跳了起来。
“你怎么能喜欢她？人家有丈夫的，孩子都那么大了！”
两年前她在永安市见过杨晓燕，也见过周庆军和周沫。
张启年道：“她丈夫已经死了。”
王淑芬自然知道周庆军已经死了。
之前张启年要去永安市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当时她还觉得杨晓燕突然间丧偶了，真可怜。
现在，她觉得——“对啊！她还克夫！”
张启年皱起了眉头，什么克夫不克夫的，这不是迷信吗？而且这话真的很难听！
张启年解释道：“她丈夫的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是得了癌症才死掉的。
自从他生病起，她就一直不离不弃地照顾着，她是个好女人。”
王淑芬有些生气地说道：“她丈夫前脚刚死，她后脚就跑来勾搭你了，这样的人，你说她是个好女人？”
张启年嗤笑了一下，有些无力地说道：“我倒是想让她跑来勾搭我，可惜她没有。
她要是知道我喜欢她，肯定会离我远远的，连面也不肯再跟我见的。”
王淑芬一听这话，肺都要气炸了。
杨晓燕一个寡妇，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居然还敢看不上她家儿子！
眼看王淑芬要拍桌子了，张德顺制止了她。
“淑芬，别闹！”
张德顺笑着对宋教授道：“见笑了。”
宋教授拍了拍嘴，道：“是我嘴太快了，我还以为你们都知道这件事的。”
见气氛不太好，宋教授便找了个借口回客房了。
张启年看着王淑芬，道：“这件事情，都是我一厢情愿。”
王淑芬道：“那你别再喜欢她了好不好？
妈替你介绍个比她更漂亮的。
你觉得陈老板的妹妹陈双双怎么样？
陈双双不行，还有黄老板的女儿黄蓉蓉呢，或者吴家的……”
张启年悄悄地看向刘远。
果然，王淑芬每说出一个豪门贵女的名字，刘远的眼睛就瞪大一分。
他急了。
他这是担心自己娶了豪门贵女以后，他就再也憾动不了自己的继承人地位吧。
张启年微微勾了勾嘴角，他急了才好。
这样，他应该就会帮着自己劝王淑芬接受杨晓燕了吧。
张启年想，王淑芬的耳根子一向很软，刘远和张兰馨轮番去劝的话，王淑芬大概就不会反对他去追求杨晓燕了。
张启年故意做出深思的模样，嘴里反复轻喃：“陈双双、黄蓉蓉……”
仿佛在认真考虑，到底选择这二人中的哪一个做自己的妻子。
刘远一下子站了起来……
第八十六章 好气哦！
刘远走到王淑芬的身边，凑到她耳朵边，轻轻说道：“妈，你别把启年逼得太紧了，万一他又犯了病，那可怎么办？”
想起张启年为了他前女友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王淑芬的心揪了起来。
但让一个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大的寡妇做儿媳，她又真心接受不了。
王淑芬往沙发上一坐，揉着额角唉声叹气。
为了给刘远更好的发挥空间，张启年借口要休息，直接回房了。
张德顺一直看着张启年的背影，等确定他已经听不见了，才对王淑芬道：“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你着什么急？”
王淑芬把手从额角处移开，道：“我能不着急吗？
那个女人的条件摆在那儿呢，她哪一点配得上咱们家启年？
咱们家启年也是的，这挑女人的眼光怎么还越来越次了呢？”
张德顺道：“我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你想啊，他能喜欢上别的人，说明他对他那个前女友真的死心了。
这刚对前一个女人死心，就又喜欢上下一个女人的男人，可能骨子里并不长情。
现在他是单相思，人家杨小姐并没有那个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热情可能维持不了多久。
所以，这段感情能不能开花结果，都还是个未知数呢。你别想太多了。”
王淑芬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他们两个成了呢？”
她想，要是她带这么个儿媳妇出去应酬，圈子里那些太太们肯定会群嘲她的，太丢脸了！
张德顺笑了笑，道：“成了就成了呗！
说句心里话，我上个月还担心他这一辈子也走不出上一段感情，不会娶妻生子。
现在他想要追求杨小姐了，咱们就顺其自然吧。”
张德顺说完，起身去了宋教授所在的客房。
他要与老友闲谈一会儿。
之后，他还得去书房处理那一大堆文件。
王淑芬则因为张德顺的话陷入纠结之中。
是带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出去被群嘲好呢，还是儿子终生不娶被群嘲好呢？
她可太难了！
……
刘远看了一眼仍在桌上慢悠悠吃饭的女儿，道：“倩倩，回房写作业去。”
张倩倩一嘟嘴，道：“我还没吃饱呢。”
刘远避着王淑芬和张兰馨，给了女儿一个凌厉的眼神。
张倩倩心里一慌，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回房间，一边说道：“我吃饱了，这就回房写作业去。”
刘远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劝慰王淑芬。
“妈，爸说的对。
启年跟那杨小姐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您就别太担心了。
还有啊，您千万别再替启年介绍别的女人了。
虽然说忘记上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启一段新感情，但这新感情也得是他自己愿意的才行。
启年两年前刚分手的那一阵，您不也逼着他去相看了好几位小姐吗？
结果呢，启年直接得了抑郁症，连着自杀了两回……”
王淑芬听着刘远的话，想着张启年从前的样子，开始自责起来。
“若是当初我不逼着启年去相亲，启年是不是就不会得抑郁症了？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都怪我……”
王淑芬自责到落泪。
其实王淑芬逼着张启年相亲跟张启年得抑郁症，这两件事情之间没有太大关系。
刘远是故意引导着王淑芬这么想的。
这样，王淑芬就不会替张启年张罗着相看那些豪门贵女了。
张启年要是娶了陈家或吴家的女人，那么，陈家和吴家肯定会朝德隆集团伸手的。
到时候，刘远想要夺权，就难上加难了。
一旁的张兰馨看到王淑芬哭了，立即站到王淑芬身边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妈，您别再自责了。
启年现在病好了，人也精神多了，您以后别再逼他就行了。
咱们顺其自然。”
王淑芬抬起头来，道：“真的要顺其自然吗？”
刘远点点头，道：“只能顺其自然了。”
刘远想，他最好想办法促成张启年与那个小寡妇之间的婚事！
那杨家都是些什么也不懂的乡下泥腿子，既不能跟他抢德隆集团，也不能给张启年提供一丝助力。
多么好的一门亲事啊！
……
第二天下午，常山市医院，手术室外。
杨老九频繁地问杨晓燕，“现在呢？几点了？”
杨晓燕又一次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道：“下午五点二十分。”
周沫也在频繁地看电子表。
她跟杨老九是一样的心情。
着急啊！
林春花被推进手术室已经有三个小时零二十分钟了。
杨老九忍不住说道：“那个主治医生不是说手术只要三个小时的吗？这时间都超了。”
周沫安慰道：“外公别着急，那医生说的是三个小时左右，超出三个小时也是正常的。”
一直陪在一旁的张启年道：“杨叔叔别着急。
手术室做完一台手术要彻底清理一遍，才能继续做下一台手术的。
杨婶子虽然两点钟就被推进去了，但不一定就是两点钟开始动的手术。
咱们站的这扇门后面，有一条长长的走廊，里面有好几个手术室，还有一个是等候室……”
“是这样啊……”杨老九听完了张启年的话，稍微放心了一点点。
张启年拿了一瓶水递给杨晓燕，道：“晓燕姐，你渴不渴，喝点儿水吧。”
“我不渴。”
杨晓燕说完，越过周沫，走到杨老九的左侧去。
她还记着杨老九昨天说过的话呢，她得离张启年远一点。
张启年感觉出来了，杨晓燕在回避他。
但他并不气馁。
“你都几个小时没有喝过水了，喝一点儿吧。”
杨老九看了张启年一眼，默默地伸出手，接过那瓶水，拧开了盖子，递给了右边的周沫。
周沫喝了一口，道：“谢谢外公。”
张启年又拿起一个面包，走到杨晓燕的身边，道：“晓燕姐，我看你中午只吃了一点点东西，你肯定饿了吧，吃个面包吧。”
杨晓燕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不饿。”
说完，她又走到了周沫的右边去。
张启年又跟上了她，道：“吃一点儿吧。”
周沫看了杨老九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伸出手，从张启年手中接过面包，道：“谢谢张叔叔，我正好饿了。”
躲在一旁偷看的王淑芬终于确定了，她儿子真的只是单相思，这杨家老少，没有一个看上她儿子！
他们凭什么看不上？好气哦！
第八十七章 原来是漏诊啊
半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林春花昏迷着被推了出来，送到了张启年安排好的加护病房内。
杨老九三人被挡在了病房外面，透过厚厚的窗户玻璃看向里面的林春花。
宋教授走了过来。
他先看了杨晓燕一眼，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然后对杨老九道：“手术非常成功。
大概再过六个小时，等麻药代谢完毕之后，患者就能苏醒了。
如果患者手术之后能够自主进食，饮食上可以选择富含高蛋白、高维生素、低脂、易消化的食物。
这样有利于保持大便通畅和营养物质的吸收，比如可以多吃牛奶、蔬菜、水果、鸡蛋、鱼类、核桃等。”
周沫用心记下了宋教授的话。
杨老九握着宋教授的手，一个劲儿地道谢。
宋教授又道：“至于术后护理，启年安排的护士知道怎么做的。患者康复后，日常不要过度劳累，要定期复查……”
宋教授说完，就打算走了。
周沫轻轻地叫了一下杨老九，“外公……”
杨老九反应过来，问道：“宋教授，我想问一下，她的这个脑瘤是怎么长出来的？明明半个月前做检查的时候没有的。
还有，这个瘤子割了之后会不会复发？”
这两个问题是周沫想问的。
周沫其实挺担心的。
林春花上次住院，医院给的诊断是颈椎病引起的眩晕症。
怎么这次来检查，就变成脑膜瘤了？
会不会是她给林春花吃了个农场萝卜，把林春花给吃出毛病来了？
宋教授道：“我调过患者病历，看过她之前拍的片子，那时候她就已经长了脑膜瘤了。
只不过当时这个瘤还没有这么大，而她的确也有颈椎病，给她看诊的医生因此就给看漏了……”
跟在宋教授身后的院长一阵汗颜。
患者一身多病，他手下的医生却漏诊了主要疾病，丢脸都丢到宋教授眼前来了，真是惭愧！
宋教授继续说道：“其病因目前尚不清楚，但你可以放心，她这个瘤是良性的，切除后基本上不会复发。定期做一下检查就好。”
周沫听了这话，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会复发就好！
也不是她那农场萝卜的问题！
真是太好了！
宋教授说完之后，推了院长安排好的饭局，直接坐着张家的车回了张家。
张启年并没有跟宋教授一起回去，他仍旧与杨家人站在一起。
杨老九说道：“张少爷，谢谢您！这次真是太麻烦您了！您的这份恩情太重了！”
张启年道：“杨叔叔您可千万别再叫我张少爷了，叫我启年就好。
还有，您不用跟我客气！
我这条命都是晓燕姐给救回来的，您把我当一家人就行。
也不用再说什么谢不谢的话，太见外了！”
张启年看了看杨晓燕，他是真的想跟他们当一家人。
但杨老九一点儿也不愿意。
他知道自家闺女有几斤几两，她根本配不上张启年。
麻雀就算飞上了枝头，也变不成真凤凰的。
杨老九有些头疼。
张启年的行动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对杨晓燕有企图，他那一双眼睛都快粘到杨晓燕身上去了。
可张启年没有明着说出要追求杨晓燕的话，杨老九也不好直接开口拒绝。
万一他开口拒绝了，张启年来个恼羞成怒，说自己没那个意思，那尴尬的就是他了。
就在这时，杨老九听到了一阵“咕咕”声。
他循着声音看向杨晓燕。
杨晓燕脸一红，道：“明明并不觉得饿，可肚子却响起来了……”
中午因为担心林春花的手术，她有些吃不下饭。
现在林春花手术顺利，她放下心了，空荡荡的胃马上就给她发来了这么强烈的讯号。
张启年立即道：“晓燕姐，咱们出去吃饭吧！
杨婶子应该没有这么快苏醒，我们也进不去。
而且里面有专业的护士守着呢，离开一会儿也没问题的。
走走走，大家一起去！”
杨晓燕看了杨老九一眼，摇了摇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里守着，等会儿你们吃好了给我打个包就行。”
……
张启年领着杨老九和周沫到了一家挺上档次的饭店门口。
杨老九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们一般都只在附近的快餐店打快餐吃，这饭店光看装潢就知道饭菜很贵。
周沫轻轻说道：“外公，咱们有钱，也该请他吃一顿好的。”
杨老九点了点头，大步迈进了门槛。
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下之后，杨老九把手中的菜单递给张启年，道：“张少爷，这顿我请客。您爱吃什么随便点。
您别忙着拒绝，也别同我抢着付账。
您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要是连让我请您吃一顿便饭的机会都不给，我会良心不安的。”
张启年把无奈地接过菜单，道：“您请吃饭可以，但是，能不能别再叫我什么张少爷了？叫我启年就好！”
杨老九想了想，道：“好吧，我叫你启年。”
张启年高兴地笑了起来，挑着杨晓燕爱吃的，一口气点了六个菜。
点完之后他才发现，点的有点儿多。
呃……说好等会儿是岳父付账的……
他悄悄地观察了一下杨老九，发现他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便放下心来。
想来岳父应该是带够了钱的。
他就不抢着付账了，临走的时候再悄悄给他们塞些钱就好。
饭菜先后上桌了。
杨老九边吃边问：“启年啊，您把宋教授从魔都请来，花了不少钱吧？
我听那个主治医生说，他们医院上次想花５０万请宋教授过来指导两天，宋教授都没有答应。”
杨老九想，如果张启年请宋教授也花了钱，他就应该把这钱还上。
张启年不想让杨老九有心理负担，便道：“没花钱，宋叔叔是我爸爸的好朋友，我一请，他就来了。
他喜欢喝茶，回头我再送他一斤好一点儿的茶叶就行。”
“那他喜欢哪种茶叶？我去买几斤，你帮我送给他。”
杨老九说得很认真，张启年却被呛了一下。
买几斤？
大红袍母树茶，按克卖，一克几千块钱，有钱也很难买到。
周沫看着张启年的表情，心里猜测道，应该是很贵很贵的名茶吧？
不知道她点亮系统林场后，能不能也种出好茶叶来……
第八十八章 慢慢来
医院走廊里。
王淑芬脚下穿着高跟鞋，头上裹着一张大丝巾，眼睛上戴着一个大墨镜，怒气冲冲地跑向杨晓燕。
高跟鞋是她的日常装备。
大丝巾和大墨镜，是她特地买来伪装自己的，她担心张启年会发现她偷窥，对她生出不满。
现在，张启年带着杨老九和周沫去吃饭了，走廊里只剩下杨晓燕一个人了。
她要问一问杨晓燕——
“你一个年纪这么大的乡下小寡妇，还带着个拖油瓶，到底凭什么看不上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堂堂德隆集团的继承人！身价好几个亿……”
王淑芬脚步迈得飞快，但她还没走到杨晓燕的面前，就先崴了一下脚。
“啊！”
王淑芬摔倒在地。
杨晓燕见有人摔倒，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了王淑芬。
“你没事吧？”
“脚、脚、脚崴了……”
钻心的疼！
杨晓燕扶着王淑芬坐到走廊中的椅子上，问道：“需不需要帮你叫个医生？”
王淑芬动了动脚，感受了一下，道：“不用叫医生了，只是轻微的扭伤。”
王淑芬看着一脸关切的杨晓燕，心情有些复杂。
她有些怀疑地问道：“你是不是认出我了？”
她与杨晓燕两年之前见过一面，虽然她此刻做了伪装，但说不定杨晓燕已经认出她来了。
所以，杨晓燕才会这么热心的吧？
杨晓燕听到王淑芬这么问，往后退了两步，仔细地打量起来。
王淑芬把脸上歪掉的墨镜扶好，透过墨镜的镜片观察杨晓燕。
杨晓燕迟疑地问道：“您是明星？”
王淑芬：……
看来她并没有认出自己，是真的对陌生人也热心。勉强还算是有个优点……
见王淑芬没有出声否认，杨晓燕便以为她真的是明星。
杨晓燕又仔细地看了一下，发现对方这轮廓有点儿像著名的功夫女星杨大腕。
杨晓燕心中一喜，问道：“您是杨大腕吧？我能问您要个签名吗？”
周庆军活着的时候，带她去看过几场杨大腕的电影，对杨大腕赞不绝口。
要是能替他要个杨大腕的亲笔签名，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杨晓燕完全不去想，人家杨大腕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王淑芬摇了摇头，道：“我不是。”
杨晓燕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我懂的，我不会声张的。”
她也看过娱乐新闻的。
她知道，明星上医院，最怕被人认出来，要是被人偷拍了，那就麻烦了。
王淑芬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能保持沉默。
这场景跟她想像的完全不一样！
她本来挺生气的，可这股气因为崴了一下脚，就衰退了。
再被杨晓燕这么一打岔，质问的话就再也问不出口了。
王淑芬想，该怎么把话题扭回正轨呢？
杨晓燕见“杨大腕”不愿意给她签名，有些失望，她说道：“我老公是您的影迷，他上个月去世了……”
杨晓燕在王淑芬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想起周庆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下一刻，她抬起了头，把快要掉出来的眼泪给倒了回去。林春花刚动完手术还没有苏醒，现在掉眼泪不吉利的。
王淑芬透过墨镜看向杨晓燕，心里感慨起来。
“这模样长得标致的人，做什么表情都好看。
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连我这个女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安慰几句。
也难怪我儿子会喜欢上她。
唉，这个看脸的世界……
只是——”
王淑芬开口问道：“你跟你老公感情很好吧？”
杨晓燕笑着点头：“他对我很好的……”
杨晓燕开始涛涛不绝地说起周庆军如何如何地对她好，王淑芬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大波“狗粮”。
王淑芬越听，越觉得自己儿子没希望追上杨晓燕了，这个女人心里眼里，分明只有亡夫一人。
王淑芬问道：“如果以后出现一个比他还优秀的男人，非你不娶，你会改嫁吗？”
杨晓燕摇了摇头，道：“不改嫁，我答应过他，为他守一辈子的。”
王淑芬听到这个答案，皱起了眉头。
这个答案对于她来说，到底算好事还是坏事？
不用娶一个乡下小寡妇做儿媳妇，当然是好事。
可若是她家启年放不下杨晓燕的话，那可怎么办？
她家启年也不知道犯的什么桃花劫……
跟前女友分个手就跳河，前女友恋爱了就割腕，前女友结婚了又吞安眠药！
现在换了一个女人来爱，却又碰上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情况。
要是他表白被拒绝，会不会又想不开啊？
王淑芬开始替张启年担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周沫提着一大袋打包好的饭菜回来了。
“妈妈，吃饭了。”
杨晓燕接过周沫手中的饭菜，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你外公呢？”
周沫道：“外公听说宋教授爱喝茶，请张叔叔带他去咱们常山市最好的茶叶店买茶叶去了。”
杨晓燕把饭菜拿出来，问道：“怎么打了这么多，菜还这么好？
这也太铺张浪费了，我吃不完的。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这些菜放到明天也许就坏了。”
周沫道：“今晚是外公请张叔叔吃饭，菜是张叔叔点的。
外公还嫌张叔叔点的太少了，他帮了咱们家这么大的忙呢……”
母女俩说着话的时候，王淑芬悄悄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
杨老九跟着张启年进了茶叶店，看着那些异常精美的包装盒，问道：“最好的茶叶在哪里？”
店员立即精神起来，道：“您爱喝什么茶？
西湖龙井、洞庭碧螺春、云南普洱茶……顶级的十大名茶我们店里都有的。”
杨老九转头问张启年：“宋教授爱喝哪一种？”
张启年道：“大红袍。”
店员立即道：“我们店有特级大红袍，这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高档次的了……”
杨老九点点头，道：“给我称十斤。”
店员抹了一把汗，道：“一斤一万块钱，您确定要十斤？”
杨老九虽然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但还是点了点头。
张启年见杨老九点头，有些意外，但却没有阻止他，只在心里默默地打算着，等会儿悄悄给杨晓燕的卡里打个一百万过去。
店员看了一下货柜，道：“可是，我们店里总共只有两斤……”
……
医院门口。
张启年与杨老九挥别之后，拎着两斤特级大红袍坐上了车。
他倒是想陪着杨晓燕他们一起等待林春花苏醒，可杨老九的态度很明确。
他不希望张启年跟他们家走得太近，主要是不想给张启年接近杨晓燕的机会。
张启年明白他的意思。
怕再坚持下去，会引起杨老九的反感，他便顺着杨老九的意思回家了。
张启年看向车窗外的明明灭灭的路灯，默默地劝着自己：不要心急，日子长着呢，慢慢来……
第八十九章 想吃白萝卜
张启年回到张家大宅的时候，发现张家的家庭医生正在给王淑芬包扎脚踝。
张启年急忙问道：“妈，您怎么了？”
王淑芬道：“没事，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也没多疼，就是有一点点肿。
兰馨大惊小怪，非要把刘医生喊过来。”
刘医生道：“张太太，张小姐的做法才是对的。
这扭伤可大可小，要不是及时处理，会越来越难受的。”
站在王淑芬身后的张兰馨道：“妈，您听见刘医生的话了吧？现在你还觉得我大惊小怪吗？”
王淑芬笑着拉过张兰馨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好好好，妈知道了，我的女儿最关心我了！”
张启年道：“妈，明天我就要回学校去了。您以后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了及时找刘医生。”
王淑芬惊讶地看向张启年：“什么，你明天就回学校？”
张启年点了点头，道：“明天一早就走，我就请到了两天假，明天下午还有课要上的。”
王淑芬笑了起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她还以为她儿子会趁林春花住院的这段时间，天天凑到杨晓燕面前去献殷勤呢。
她一点儿也不想看自己的儿子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没想到他打算明天就回魔都。
王淑芬从前每一次要与张启年分离，都会产生强烈的不舍之情。
然而这一次，她却一反常态，恨不得张启年明天天一亮就登上飞机。
这样，他就与杨晓燕天各一方了，时间一长，没准他就不再惦记杨晓燕了。
张启年又说了几句话，拎着杨老九买的那两斤特级大红袍去了宋教授所在的客房里。
王淑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过头来对张兰馨说道：“你爸说的没错，就该顺其自然……”
人家异地恋都不能长久，她就不信，她儿子这样异地单恋的能开出花结出果来！
……
凌晨一点多，林春花终于醒了。
杨老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他喜极而泣。
护士让他穿上防护服进了病房。
与趴在病床上的林春花刚说了没几句话，他又被护士给请了出来。
值夜班的医生过来了一趟，看过林春花之后，对杨老九他们说了几句。
他说，林春花目前的情况很好。
但她动的是脑部手术，刚醒来头会很晕，需要安静休养。
家属探望的时间不宜过长，探望期间最好多给她传递一些积极的信息，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他还说，林春花虽然醒过来了，但至少还要再闯两关。
术后的一周之内，有可能术后再出血。
手术之后会有不同程度的脑水肿，一般在术后4-7天达到高峰，一周之后会逐步缓解。
等她闯过了这两关，就能转移到普通病房去了。
杨老九三人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接下来的两天内，三人轮流在规定的时间内探望林春花。
这天下午，轮到周沫去看林春花了。
她穿好了防护服，进了病房内。
林春花对着她抱怨，说趴着太难受了。
周沫安慰道：“外婆，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再配合着治疗几天，你就能转到普通病房里去了。”
林春花道：“这些外婆都知道。”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阵一阵的头疼，一阵一阵的烦躁。
她问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让她克服一下。
其实她除了头疼、烦躁，还特别想吃东西。
医院准备的营养餐没滋没味儿的，吃得她想吐。
林春花轻声说道：“你下次来看我，能不能偷偷给我带点吃的？”
周沫有些意外，但还是问了问：“外婆想吃什么？”
她得先知道外婆想吃些什么东西，再问一问医生这些东西外婆能不能吃，才好决定到底给不给外婆带。
林春花被这么一问，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
明明想吃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但要让她具体说出想吃什么东西，她却一样也想不起来了。
她想了很久，才带着回味地说道：“我想吃白萝卜，你上次给我切的那个白萝卜，可真好吃啊！”
周沫想了想，对林春花点点头，道：“那我下次进来，就给你带。”
林春花欢喜地笑了起来。
……
出了病房，周沫特地跑了一趟医生办公室，问了问主治医生，“我外婆能吃白萝卜吗？”
主治医生道：“患者能够自主进食后，就应该多吃点水果蔬菜。但吃东西的时候要注意，动作不要猛，免得扯到伤口。”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周沫又去找了杨老九。
“外公，外婆想吃白萝卜。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可以吃。”
杨老九立即站了起来，准备去饭菜点个炒白萝卜。
周沫拦住杨老九，道：“外公别去，外婆想吃的是我种的那种白萝卜。”
虽然已经确定了林春花得脑膜瘤跟她给的白萝卜没有关系了，但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万一农场里种出来的菜普通的蓝星人吃了有副作用呢？
为此，她还特地抽空进了农场，给奥特洛发了一条语音信息问了问这件事。
可奥特洛不知道在忙什么，一直没有给她回信。
她只能把选择权交给杨老九了。
她把她的担忧说了出来，又说了说她当初吃完白萝卜后的身体反应，问道：“外公，我应该给外婆吃吗？”
杨老九听完之后一拍腿，道：“有这么好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周沫问道：“外公，您就不担心吗？”
杨老九回道：“担心什么？
你上次切的白萝卜我也吃过几片的，我这不是没事儿吗？
你外婆的瘤子早就长了，是原先那个医生漏诊，跟你没有关系。
要是那白萝卜真有那么神奇的功效，你外婆就可以少受几天罪了！
你悄悄拿一个出来，我带你去小饭馆，借个案板切一切……”
……
晚上，杨老九拎着一盒切成薄片的白萝卜进去看林春花了。
林春花先是惊喜地看了那盒白萝卜一眼，然后不好意思地对杨老九道：“我跟小沫说让她悄悄给我带，她怎么还告诉你了？”
杨老九看着动完手术后变得有些孩子气的老妻，道：“下次想吃什么，就直接跟我说。只要是你能吃的，我都给你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