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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全文阅读

作者:猪头七     我的谍战岁月txt下载     我的谍战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大封推感言

    大封推了!

    这不仅仅是作者的荣誉,也是属于所有读者大大的荣誉。

    真诚的感谢所有支持作者,支持本书的朋友。

    这本书是作者转型之作。

    开书前,找了好多资料,去了很多家博物馆实地寻访,搜集史料。

    拜读了不少史料、先辈回忆录。

    深入了解那个时代的背景。

    什么是谍战文,我的个人理解是——细节。

    特工是没有读档的,一次看似微不足道的失误,都足以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所以,每一章的细节、情节,我都会反复思考。

    举个最新章节的例子,关于‘鱼肠’的真实身份,我列出了可以潜在成为‘鱼肠’的六个人物,每个人物又有至少三到四个分支线、最多的甚至五个分支可以发展。

    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向大伙儿表明一个态度:

    是大家的鼎力支持,才有了本书目前的成绩。

    作为作者,我也将更加认真,更加细致的构思情节,争取本书能够越写越好。

    再次感谢所有支持作者,支持本书的大大们。

    感谢作者的责编辣条大大的给力支持。

    感谢运营官百里小姐姐一直以来的辛苦工作。

    感谢本章说助理【妖怪来了233】、【消失的碎片】的辛苦工作。

    特别还要感谢书友【沈肆】帮忙检查错别字,谢谢你,我的朋友。

    现在我将加更欠债汇报一下,还欠了:

    【我吹不到你吹过的晚风】盟主加更5章;

    【【月离梢】】盟主加更6章;

    【苏梅岛风】掌门加更3章;

    【777雾风777】长老加更2章;

    【王小二是谁】护法加更1章;

    【书友20181102233629710】护法加更1章;

    保底还欠了5章。

    总计是23章欠债。

    如果有统计疏漏的,还望大家及时指正,我会在本子上加上。

    最后,还是感谢,感谢所有订阅、投票、打赏,感谢一路支持的朋友。

    求订阅,码字不容易,谍战文更加不容易,还请大家正版支持。

    拜谢。

第342章 ‘鱼肠’和‘陈州’(求订阅求票票)

    “小宝呢?”程千帆接过搪瓷杯,喝了几口,顿时觉得暑热散了不少。

    这是白若兰从学校一位祖籍广州的女老师那里学得的凉茶手艺。

    酷暑天,喝一杯凉茶,整个人神清气爽,舒服的哩。

    “睡了呢。”白若兰递过来毛巾。

    程千帆接过毛巾,同妻子笑了笑,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谢谢夫人。”

    白若兰就轻轻打了他一下下。

    知道白若兰害羞,他将毛巾递过去,手里捧着搪瓷缸,“我去看看小宝。”

    拧开床头灯,因为有灯罩,所以光线并不算刺眼。

    程千帆就那样的坐在床边,看着睡熟了、憨态可掬的小囡囡。

    他的眼眸中满是宠溺和疼爱。

    “小宝,你可知道,今天是你爸爸的生忌。”程千帆在心里说。

    小床上,小囡囡翻了个身。

    盖着小肚子的毛毯落下。

    程千帆捡起毛毯,帮小宝盖好小肚肚,就听见小囡囡嘴巴里似是在说梦话。

    他靠近了听。

    “爸爸,妈妈……”小宝喃喃呓语。

    程千帆鼻头一酸,泪水险些忍不住,随手关上了床头灯,他站起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良久。

    ……

    “我现在的名字叫黄长林,是一名医生。”‘鱼肠’面容平静,从兜里摸出一张工作证递过去,“这是我的工作证件。”

    ‘农夫’同志接过了证件,拿起来看了看,这是法租界公董局为巡捕房派发的关房证件。

    “中央区巡捕房,医疗官黄长林,法巡医字第012号。”

    证件上还有照片。

    照片里的黄长林身穿巡警制服,不过,制服外面套了一件白大褂。

    照片上还盖了中央区巡捕房的大印。

    ‘农夫’同志心中一动,程千帆也在中央区巡捕房,程千帆是一九三五年八月份加入巡捕房的。

    那么,‘鱼肠’同志呢?

    他看向证件内页下角,果然有一个日期,一九三五年一月。

    ……

    “黄长林同志,你是民国二十四年一月份便进入到巡捕房当医生了?”‘农夫’同志问道。

    “确切的说是民国二十三年年底,证件是民国二十四年一月份才下来的。”‘鱼肠’同志说道。

    他继续解释说道,“在此之前,我在金神父路路开了一个小医馆作为掩护,因为我同中央区总巡长覃德泰是乡党且沾亲带故,故而中央区的警员有些头疼脑热的,也多会去我的医馆看病。”

    “后来,‘竹林’同志命我利用同覃德泰的这个关系,打入法租界,于是,我便按照‘竹林’同志的安排,假装染上了赌瘾,很快便输掉了小医馆,走投无路之下找到了覃德泰,最终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到中央区巡捕房,在巡捕房内开了个医疗室。”‘鱼肠’说道。

    一切都明白了。

    ‘农夫’同志在内心里暗暗点头。

    一般而言,组织上几乎绝少会安排两名顶尖特工在一个单位潜伏。

    但是,‘竹林’同志反其道而行之,先是安排‘鱼肠’利用覃德泰的乡党、亲戚关系,进了中央巡捕房当医疗官。

    过了大半年后,又安排程千帆利用世叔修肱燊的关系进入中央巡捕房第三巡当巡捕。

    且无论是‘鱼肠’还是‘陈州’,两名潜伏特工互相都不知道对方。

    但是,因为有‘竹林’同志居中指挥调度,反而能够在隐蔽的情况下发挥‘互为犄角’的作用。

    只可惜,后来‘竹林’同志被捕、牺牲,‘鱼肠’和‘陈州’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也无法建立联系。

    不过,也正式因为‘竹林’同志一直坚持‘鱼肠’和‘陈州’独立行动的准则,再加上两人的隐藏身份做的好,使得两人没有在两年前的大搜捕中暴露身份,得以成功保存了下来。

    ……

    “‘鱼肠’同志,请继续。”‘农夫’同志从抽屉里摸出一盒没有拆封的香烟,拆开了,自己取了一根烟在嘴中,将烟盒递给‘鱼肠’。

    ‘鱼肠’接过香烟,扫了一眼香烟盒,那处一支烟,叼在口中,点燃了,深深吸了一口。

    ‘农夫’同志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没有说什么。

    他拿出的香烟是他自己出门买的香烟,不是彭与鸥拿来的、来自程千帆处的香烟。

    因为他基本可以确定程千帆的香烟没有‘有问题’,因为程千帆本身便是极为谨慎的性格。

    那一条香烟确实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上海金黄牌香烟,看似不会有什么指向性,但是,面对同样来自于中央巡捕房的‘鱼肠’,‘农夫’同志依然不敢大意。

    永远不要自以为是,当你认为有可能有问题,便不要去尝试。

    这是特工的几个准则之一:不要心存侥幸。

    ……

    “‘竹林’同志牺牲、特科遭受重大损失后,我同组织上失联。”‘鱼肠’闷闷的抽烟,不时地咳嗽两声,说道。

    “在这两年时间里,我基本上处于静默状态。”‘鱼肠’说道。

    ‘农夫’同志点点头,这才是正常的,失联的同志,特别是这种秘密战线上的同志,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法就是什么都不要做,保持静默,等待组织上来唤醒。

    ‘火苗’同志实在是特例中的特例,无法用常理来衡量和形容。

    要知道,程敏同志当初将‘火苗’同志汇报的情况拍电报给西北总部后,不仅仅他和‘翔舞’同志很震惊,便是教员同志也听说了这件事,甚至还赞叹了一句:

    这个小同志了不得呦。

    ……

    “在巡捕房众人的眼中,医疗室的老黄就是一个酒鬼,经常喝的烂醉如泥,有时候我消失的无影无踪,大家也便以为我又找地方偷偷喝酒去了,这也是我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离开巡捕房,去台拉斯脱路暗中监视的原因。”‘鱼肠’解释说道。

    ‘农夫’同志点点头,‘鱼肠’的保护色就是酒鬼,这也符合一个因为赌博输掉了小医馆之后自暴自弃的中年男人的实际情况。

    “‘鱼肠’同志,你说的这些情况,组织上会认真缜密的调查,组织上也愿意相信每一个红色党员对党的忠诚。”‘农夫’同志说道。

    “‘鱼肠’愿意接受组织调查,也相信组织能够调查清楚,能够接纳我,认可我对党和人民的忠诚。”‘鱼肠’说道。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农夫’同志,“还有一些情况,我认为有必要向组织上汇报。”

    “‘鱼肠’同志,请说。”‘农夫’同志点点头。

    “我知道‘陈州’同志还活着,我有他的线索。”‘鱼肠’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

第343章 虹口事件(求订阅求票票)

    ‘鱼肠’同志讲述了两件事。

    其一,巡捕房巡捕莫守礼‘意外死亡’之事。

    中央巡捕房总巡长覃德泰给此事的定性是,老莫思念他舅舅老缪过度,自缢而去,这也是官方说法。

    巡捕房的巡捕私下里议论这件事,因为现场发现了‘汉奸的下场’的字条,大家普遍认为这是国府特务处锄奸队的手笔。

    只有‘醉醺醺’的老黄确认这是自己在特科的战友‘陈州’所为。

    尽管两人从未谋面,但是,对于双方的行事风格、手法非常了解。

    特别是在细节上。

    两人前后相隔多年在特科受训,虽然不是同一个老师教导的,但是,在某种程度上称得上是师出同门。

    ……

    “这是去年三月份时候的事情,也是我在前年的大搜捕后,第一次得到了还有特科的同志幸存的确切线索。”老黄摁灭了烟蒂,语气低沉说道。

    “一个多月后,台拉斯脱路发生大规模枪战,是党务调查处的特务抓捕我们的同志。”‘鱼肠’说道。

    ‘农夫’同志点点头,这件事他知道,‘火苗’同志汇报过,当时党务调查处的特务跟踪阿海同志,找到了上海市委委员王钧同志的住处,双方发生了枪战,王钧等同志被敌人包围。

    是程千帆‘神兵天降’,以一己之力解救了被包围的同志,并且自己也全身而退。

    “我和霞飞区巡捕房的路大章巡长是朋友,他请我去查验尸体。”‘鱼肠’说道,“我第一时间就判定,是‘陈州’。”

    说着,‘鱼肠’笑了笑,“‘陈州’捕杀对方的时候,喜欢直接冲着气管下手,并且习惯在最后在喉管上横向切拉一下。”

    说着,‘鱼肠’站起来,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着,他用手掌比作匕首,在喉管处横向一个切拉,自己还作出了一个捂着喉咙、发不出声音的姿态。

    然后,他看了一眼‘农夫’同志,笑了笑,坐下来,淡淡说道,“就是这样。”

    ‘农夫’同志表情平静,眼眸中有一丝担忧,不过他什么都没有说。

    ……

    “我了解‘陈州’,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在法租界连续出手,说明他对自己的安全很有信心,或者说,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是他熟悉的环境,所以,我推测‘陈州’就隐藏在法租界,且根据台拉斯脱路的解救行动来看,‘陈州’已经和组织上已经取得了联系。”‘鱼肠’说道。

    ‘农夫’同志看了‘鱼肠’一眼,他明白‘鱼肠’说这两件事的意思:

    他推测到‘陈州’已经回归了组织。

    他也知道‘陈州’就在法租界。

    这是他自己的发现,最重要的是他对这两件事的分析结果并没有任何外传,他守住了这个秘密,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鱼肠’一直忠于红色的佐证。

    ‘农夫’同志将笔记本递给‘鱼肠’,“‘鱼肠’同志,请你过目一下,没有问题的话,我便会以这份汇报进行调查。”

    ‘鱼肠’接过笔记本,低头看,傻眼了。

    笔记本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就好似毫无章法的一个个汉字。

    “怪我。”‘农夫’同志笑了笑,拿过笔记本,直接读了一段,竟然同‘鱼肠’同志刚才所汇报的内容只字不差。

    ‘鱼肠’惊讶的看了‘农夫’同志一眼,竖起大拇指,敬佩不已。

    ‘农夫’同志哈哈大笑,“同你们一线的同志不能比,你们是冒着生死之大危机在工作,我只需要动动脑子就好。”

    ……

    ‘鱼肠’离开了。

    ‘农夫’同志坐在书桌前,他点燃一支烟,闷闷的抽。

    对于‘鱼肠’同志汇报的内容,以及给出的通过暗中蹲守台拉斯脱路三十一号‘竹林’同志的旧居找到了此处的解释。

    ‘农夫’同志是倾向于相信和认可的。

    当然,接回失联同志,必须要经过严格而仔细的调查,这是必须的程序。

    只有经过了缜密的调查之后,才能够正式接回‘鱼肠’,这种调查,其本身也是对‘鱼肠’同志的负责。

    ‘鱼肠’同志是常凯申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的第三天在上海入党的,这件事本身就足以说明这位同志对红色事业的信心,对红色无比忠心。

    ‘农夫’同志判断‘鱼肠’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

    他现在担心的是‘鱼肠’同志的身体。

    他能够感觉到‘鱼肠’同志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此外,长期假装‘醉酒’以兹隐藏,‘鱼肠’同志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也不太好。

    这样的同志,是大浪淘金留下的,是党的宝贵财富,绝对不容有失。

    ……

    英美公共租界,虹口。

    日本海军陆战队的军营。

    这是一支大约四千人左右的日军部队。

    这支日军部队驻扎在上海的依据是一九三二年的《淞沪停战协定》。

    不过,事实上,这支日军部队在民国十四年就借口保护日侨进驻上海了,现在是民国二十六年,他们已经在上海呆了十二年。

    士兵们还在熟睡。

    日本海军陆战队大山勇夫中尉便已经起床了。

    他来到兵营走廊里,借着走廊的灯光,在一张明信片上面写字。

    上面写着‘告诉家人,我是为帝国尽忠去了’。

    随后,他将明信片塞进了自己的日记本中间。

    一个小时后,冲凉房里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大山勇夫洗了冷水澡。

    他召集了刚刚起床的中队谈话,说“今天就是战死了,心里也很纯净,对故乡也没有任何遗念”。

    最后,这名日军海军陆战队中尉向手下士兵鞠了一躬,“请诸君以后多多杀死支那人,算上我那份!”

    ……

    十一个小时后。

    薛华立路二十二号,中央巡捕房。

    程千帆今天是值班巡长。

    他买了下酒菜,来到三楼政治处办公室找皮特喝酒。

    程千帆看到皮特眼角的淤青,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

    “噢,见鬼,你做什么?”

    “你妻子打的?”程千帆问。

    “当然不是。”皮特断然否认,“是安妮的丈夫,那个家伙怀疑安妮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你之前不是说,安妮的丈夫不理会你和安妮鬼混吗?”

    “是的。”皮特摇摇头,“但是,他不想帮别人养儿子,可是,问题是,安妮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我的。”皮特觉得自己冤枉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喝的半醉的皮特拿起话筒。

    程千帆用手捏起一块颇为肥美的猪头肉,放进嘴巴里,吃得喷香,这才注意到挂掉电话的皮特表情愣愣的。

    “怎么了?”程千帆关心的问。

    “日本军人强行进入虹桥机场,同中国守军发生冲突,双方交火,有人员伤亡。”皮特看了程千帆一眼,“我的朋友,战争要爆发了,你的祖国麻烦了。”

    程千帆愣住了,去捏猪头肉的手停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皮特。

    然后,他猛然一声欢呼,“皮特,上帝作证,要打仗了,我们更要发财了。”

    说着,程千帆直接朝着酒杯里倒酒,双手举起酒杯。

    一只酒杯递给皮特。

    自己拿着一只。

    他主动和皮特的酒杯碰杯,“我的朋友,我们为战争,为花花绿绿的钞票,为黄金,干杯吧!”

    ……

    看着癫狂的程千帆,皮特表情有些冷淡,“是你的祖国正在遭受侵略,会死人的,死很多人。”

    “我知道。”程千帆仰起脖子,喝了一口红酒。

    “如果日本人占领了中国,你们就是亡国奴了。”皮特继续说。

    “我知道。”程千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冷笑一声,“关我屁事!”

    他直接拎着红酒瓶子,仰着脖子喝酒,一口气去掉小半瓶,抹了抹嘴巴,“我只认钱,有了钱,世界之大,我哪里去不得!”

    “你这个混蛋!”皮特气坏了,这个家伙太混蛋了,连他这个法国人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一拳打过来。

    两个人厮打在一起。

    有巡捕过来劝架。

    “滚蛋!”

    “没你们的事!”

    两人一起吼道。

    见此状,其余众人赶紧躲得远远的,反正这俩好的几乎穿一条裤子,甚至传说小程巡长和皮特少尉一起大战白俄女人,现在喝高了打一架算个屁。

    程千帆‘体弱’,打不过人高马大的皮特,被皮特骑在身下用拳头捶。

    挨揍的程千帆被皮特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他竭力挣扎,发出咬牙切齿的吼声,“草你姥姥!”

第344章 贪生怕死的宫崎(求订阅求票票)

    虹口区,今村兵太郎的宅邸。

    程千帆向引路的今村小五郎道谢。

    看到今村兵太郎正在伏案写作,他没有打扰,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等待。

    约莫几分钟后,今村兵太郎放下钢笔,抬头看了一眼,“宫崎君,你的脸怎么了?”

    “听闻虹口之事,宫崎既为大山君的悲壮之举感伤,又无比振奋,知道帝国终于要对上海动手了。”程千帆摸了摸鼻青脸肿的脸颊,说道,“有些失态,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借着酒意和政治处的皮特打了一架,发泄内心的狂喜之情。”

    今村兵太郎闻言,看了看宫崎健太郎的脸颊,如此英俊的年轻人,现在实在是有碍观瞻,他也觉得有趣,哈哈大笑,“难为你了。”

    说着,他示意程千帆落座,“大山勇夫之事,你昨天便知道了?”

    “昨晚内藤君带着我和坂本君去了海军俱乐部,从海军司令部电讯室的釜贺一夫中尉那里有所耳闻,不过,当是只是推测大山勇夫有为帝国献身的打算,具体情况未知。”程千帆解释说道。

    今村兵太郎点点头,他揉了揉太阳穴,表情严肃说道,“虹口之事本身并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他随手将一份文件递给程千帆,“你看看这个。”

    “是!”

    ……

    程千帆接过文件,仔细

    此文件赫然是大山勇夫与手下士兵斋藤要藏此次行动的纪要。

    “看出什么来了?”今村兵太郎问。

    “从文件所见,大山君确实是抱着必死之心去虹口的。”程千帆说道。

    驻扎在虹口的日军海军陆战队的军人,此前即便是外出侦查,一般般情况都会穿便服,乔装出去。

    不过,今天大山勇夫却是着军服,佩长剑,只和驾驶员两个人出去视察。

    虹桥机场为中国军队的高度戒备地点,对此,日本方面是心知肚明的,身着日军军装的大山勇夫出现在虹口机场,势必会被虹口机场的中国军队阻拦,双方必然会发生冲突。

    所以,大山勇夫是去送死的。

    ……

    “大山君没有携带武器?”程千帆惊呼出声,他看到文件中明确记录,大山勇夫和斋藤要藏都没有携带枪支。

    “可是,我得知的消息是,双方发生交火。”

    今村兵太郎露出一抹笑容,“宫崎君,现在你明白了吧。”

    程千帆皱眉思索。

    今村兵太郎没有打扰年轻人的思考。

    “我明白了。”程千帆点点头,“传闻说发生了交火,是中国方面伪造了事实,中国方面事实上是有意主动在上海方面开辟第二战场的,他们也需要一个开战的导火索,所以,即便是没有携带武器的大山君,也必然会被击杀。”

    今村兵太郎欣赏的看了程千帆一眼,不愧是他欣赏的年轻人。

    “我有一点想不通。”程千帆说道。

    “说来听听。”今村兵太郎说道。

    “为何不允许大山君携带武器?允许他像是一个真正的勇士那样战死!”程千帆疑惑不解问。

    今村兵太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示意程千帆自己再想想。

    约莫一分钟后,程千帆抬起头,眼神中露出一抹恍然之色,“宫崎明白了。”

    他露出愤怒的表情,“狂妄自大的中国人。”

    随后,声音放低,“海军陆战队方面竟如此自信?”

    “他们有什么不敢的?”今村兵太郎冷哼一声,他绕过办公桌,走过来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不错,能够这么快就想明白其中乾坤。”

    说着,他走到墙壁面前,拉开猩红色的围帘,露出一面军事地图。

    ……

    “中国政府方面,秘密调集军队,目前虹口方面至少聚集了几万军队,他们试图先发制人,趁着帝国军队还没有来得及集结之前,先吃掉帝国的四千驻军。”今村兵太郎指着地图说道。

    “所以,虹口事件,实际上是中国方面主动开枪,然后他们制造舆论说是帝国军人袭击他们,以此为借口对海军陆战队动手。”程千帆接着说道。

    “海军方面知道中国人要做什么,所以故意安排大山君去虹口,并且没有携带武器。”程千帆继续说道,“他们知道中国人一定会抓住这次机会动手,同时,没有携带武器、身无寸铁的大山君被中国军队杀害,也可以成为我方指责中国方面的理由。”

    一句话,中国方面想要开辟第二战场,抓住战机,先行吃掉在上海的四千名海军陆战队驻军,其目的是取得上海战事的初步胜利,稳住防线。

    而实际上,日本方面还没有做好在上海开辟第二战场的准备,但是,海军陆战队方面却是狂妄自大,认为四千人能够扛得住中国军队的进攻,故意去制造事端,造成战争爆发的既定事实,趁势扩大上海战事。

    派遣大山勇夫在虹口故意制造摩擦,这件事本身便是海军陆战队单方面的行动,极有可能日本参谋本部对此都还蒙在鼓里。

    “海军这帮家伙,他们坐不住了。”今村兵太郎冷哼一声。

    华北方面,日本陆军所向披靡,海军方面眼馋,也想要在中国战场有所作为,故而选择在上海方面搞出了动作。

    ……

    “我还以为帝国已经做好了在上海动手的准备了。”程千帆摇摇头,“所以,我连夜赶来,看看有什么能够为帝国战事效劳的,没想到却是海军方面的单方面行动。”

    “你能够第一时间来见我,我很高兴。”今村兵太郎露出笑容,“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帝国青年才俊的朝气和忠勇之心。”

    他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虽然战争爆发的比预料的要早,但是,事已至此,上海战场已成必然之局面,你来得正好,确实是有些事情要吩咐你。”

    “阁下,需要我做些什么?”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

    “武官处的江口中尉组建了一个特别行动队,肩负着为帝国军队带路的职责。”今村兵太郎说道,“你对上海很熟悉,你的任务就是和江口君合作,甄别行动路线有无错处。”

    “宫崎自当竭诚全力完成任务。”程千帆大声表态,然后,蓦然声音降低,“请问阁下,我需要上战场吗?”

    看着一幅心虚忐忑模样的宫崎健太郎,今村兵太郎也是气乐了。

    这个宫崎健太郎,非常聪明,做事情也仔细,但是,这家伙却又极为贪财好色,贪生怕死。

    “不是宫崎贪生怕死。”程千帆叫屈说,“我是半路出家成为特工的,我只是担心自己专业能力不足,会误事。”

    “好了,你不要解释了。”今村兵太郎鄙视的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对于你,我还是了解的。”

    不过,他也承认宫崎这家伙说的有几分道理,这家伙不是专业特工出身,军事素养差劲,上了战场,十有八九会丢了命。

    宫崎健太郎是他打入特高课的棋子,还有大用。

    ……

    “不需要你去上战场,你和江口君接洽,帮忙勘察一下行动路线即可。”今村兵太郎说道。

    “是。”程千帆立刻一幅慷慨激昂的样子,“宫崎愿为帝国尽忠。”

    今村兵太郎看了一眼这个家伙,嫌弃的摇摇头。

    然后,就看到程千帆从兜里摸出一张支票,不着痕迹的放在了办公桌上面。

    “阁下,没有别的事情,宫崎就告退了。”

    “去吧。”今村兵太郎摆摆手。

    待程千帆离开后,今村兵太郎拿起支票,看了看数目,嘴角扬起一丝笑容。

    这是他在程千帆的黑市生意中占得干股的分成。

    宫崎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贪财,更是缺了些勇气。

    罢了,人无完人,总体而言,这家伙还是不错的。

第345章 泄密案

    昔日‘繁华’的虹口区,已经不再灯火通明。

    日本驻沪上总领事馆已经向驻沪侨民发布安全告知书,提醒日本侨民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外出。

    程千帆没有叫黄包车,一身西装革履、戴着礼帽,口中叼着一支烟,信步走在昏暗的街道中。

    身后传来了快速奔跑的声音,还有胶皮轮胎和地面发生颠簸的咣当声。

    他默默估算身后跟随者同自己的距离。

    走过一个路灯。

    又往前走了约莫二十米左右。

    程千帆‘呸’了一口,作势要将嘴巴里的烟蒂吐掉,却是险些落在了西装上,他急忙用手拍落。

    也就是这个瞬间,眼角余光瞥清楚了:

    和他刚才计算的一般,落后他大约二十多步的黄包车,正好来到路灯下,这使得他能够观察清楚——

    黄包车夫拉车的手臂在用力,说明黄包车内是有人的。

    黄包车夫的肩膀上搭着毛巾。

    头上戴了草帽,看不清脸庞。

    一切看似正常。

    程千帆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巷子的一个分叉口。

    他伸手摸向怀里,假作是去掏香烟盒,实际上却是摸向怀里的勃朗宁左轮手枪:

    黄包车夫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有问题。

    毛巾不是新毛巾,是旧的。

    这符合黄包车夫的特征。

    但是,毛巾是干净的。

    拉车跑了一天的黄包车夫,毛巾上早就泛黄发黑,散发着咸臭味道。

    ……

    程千帆走到岔路口,直接顺势右拐,进了石棉弄。

    他同时加快脚步,跑了几步。

    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回来,躲在暗处。

    听得身后的黄包车夫也立刻加快速度跟上来。

    就在黄包车夫拉着车跟着转弯过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程千帆直接暴起,一拳将黄包车夫打晕在地。

    随即迅速拔出勃朗宁转轮,指着座位上的男人,“别动,动就打死你。”

    黄包车上的乘客吓了一跳,然后抬起头,看这程千帆,苦笑出声,“程巡长,是我,茶行的老齐啊。”

    “齐老板!怎会是你?”程千帆惊讶无比的收起枪。

    竟然是齐伍。

    然后他赶紧去查看被他一拳打晕的黄包车夫,此人赫然是盛叔玉。

    他有些惊讶。

    如果是别人被他一拳打晕,自然无需惊讶。

    不过,盛叔玉身手了得,竟然没有扛住自己一拳?

    这家伙莫不是银枪蜡头?

    看着昏迷的盛叔玉,程千帆表情惭愧,轻声呼喊,内心里乐开了花。

    这家伙上次欠了他两千法币逃跑,害的他只能厚着脸皮向处座伸手讨要这‘三角债’:

    好你个盛叔玉,现在遭了报应了吧。

    ……

    “若非我运气不好,怎会晕倒?”盛叔玉一脸愤怒说道。

    也是他运气不好,刚才他第一时间意识到被人偷袭,下意识的躲避,虽然脑袋上依然挨了一拳,却也成功的卸下了大半的力道。

    倒霉的是,他躲避的时候,一闪身,脑门撞在了墙壁上,直接撞晕过去。

    这个巷子是一线天,宽度狭小。

    “是是是,还因为我偷袭在先,没有事先言语一声。”程千帆拱手道歉。

    盛叔玉黑着脸,不说话了,他倒是没脸指责程千帆偷袭。

    ‘齐伍’咳嗽了一声。

    “齐主任。”程千帆立刻立正敬礼,“您怎么突然来上海了?也没有提前拍个电报,属下也好接应一下。”

    “又不是没来过上海,还要你接应。”齐伍微笑说。

    “现在形势紧张,安全第一。”程千帆露出担心的样子,“上海滩最近确实是比较乱,您艺高人胆大,不怕,我怕。”

    “好了好了,我下回注意。”齐伍看到程千帆还要继续说,无奈的摆摆手,指着程千帆,“多大点事,婆婆妈妈的。”

    一旁的盛叔玉嘴角咧了咧,无声冷笑。

    ……

    “齐主任,您突然来上海,可是有任务吩咐予我。”程千帆问道。

    “确有任务。”齐伍看了一眼盛叔玉,“叔玉。”

    盛叔玉去门口警惕的听了听,确认没有人在左近,走回来点点头。

    “是处座亲自下达的任务,事关绝对机密,特命我亲自来上海见你一面。”齐伍表情严肃说道。

    “请主任示下。”程千帆表情认真,说道。

    齐伍便小声讲述起来。

    四天前。

    南京领袖官邸,最高军事委员会召开了一个秘密会议。

    常凯申委员长,汪填海,何英臻等人悉数出席。

    针对目前全国抗战之局面,最高军事委员会提出了‘制胜先机’的战略。

    也就是在这次会议上,确定了在八月上旬集中优势兵力率先围歼上海的日军海军陆战队和海军舰艇,开辟淞沪战线的战略目标。

    齐伍自然是回避了此绝密战略计划,介绍了最高军事委员会的这次会议上制定的另外一项绝密计划。

    此计划是,由国府海军在最狭窄的江阴要塞江面,对长江立即施行封锁。

    此计划的意图是,一方面可以阻止日本海军方面沿江而上进攻南京,一方面可以将日本舰艇困在长江,使得上海方面的日本舰艇孤立无援。

    同时,中国海军可以伺机围困、歼灭江面上的日军舰艇、商船。

    会议后,常凯申委员长立即签署军令,要求加强江阴要塞岸上火力,破坏江阴江面上的航标,并且布置沉船堵塞江路,密集布设水雷,封锁整个江阴航道。

    “这个计划很好啊,不愧是校长,直接就摁住了日本海军的七寸。”程千帆点头赞叹。

    “计划是好。”齐伍表情阴沉,“可惜,泄密了,日本人早提前跑了。”

    “什么?”程千帆惊呼,这可是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最机密军事会议,竟然会泄密?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离谱——如此最高等级的军事会议,确实是发生了泄密。

    就在昨天深夜,常凯申收到封锁江阴要塞计划的战报:

    中国海军如此大阵仗,最终却仅仅只扣留了两艘日本小商船。

    一艘名为长阳号,一艘名为大贞号。

    这可把常凯申委员长气的够呛。

    随后,特务处的情报反馈,在会以召开后的第二天,第三天,连续两天,重庆、武汉、宜昌、九江等各大港口的日本军舰、商船全都开足马力、疯了一般的快速驶向长江下游,冲出了江阴要塞。

    武汉、南京等地的日本航运办公室里,工作人员也早就逃离,特务处的特工闯入的时候,甚至看到有仓促撤离的房间里的风扇都没有来得及关,一直就这么转了两三天……

    “也就是说,最高军事委员会五号召开会议,日本方面六号就收到情报了?”程千帆皱眉思索,问道。

第346章 都在演戏(求订阅求票票)

    “确切的说,是最迟第二天,日本人那边便知晓了。”齐伍表情阴沉说道,“甚至于,最糟糕的情况便是,在五号深夜日本人便知晓了。”

    “时间……”程千帆沉吟说到。

    齐伍赞赏的点点头。

    没错,正是时间!

    日本收到情报,也需要时间来调度、安排。

    这是一个命令自上而下的传达过程。

    日本军舰最早在六号凌晨便开始起锚,朝着江阴要塞的方向出发,由此推断,确实是极有可能五号深夜情报便泄露了。

    “六号,七号,此两天时间,共有三十多艘日军军舰,大型商船冲出江阴要塞。”齐伍冷着脸,说道,“委座极为震怒,下令彻查泄密案。”

    他没有告诉程千帆,当得知江阴要塞沉船阻敌的计划失败后,常凯申何止是暴跳如雷,简直是气的要杀人。

    老头子将南京宪兵司令顾正伦、特务处戴春风、党务调查处薛应甑三个人叫到领袖官邸骂了个狗血淋头,令他们限期破案,揪出内奸。

    ……

    程千帆苦笑一声,摇头说道,“主任,要不是亲耳听你所说,我真的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这可是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军事会议,是国民政府最高等级之机密的国防会议。

    与会人员除了‘领袖’常凯申之外,其他人也无一不是国府高层大佬。

    如此最高等级的军事会议做出的绝密军事计划,几乎是转手就到了日本人的办公桌上,简直就离谱至极,无法想象。

    “主任您亲自来上海召见我,定然有极为重要任务交给我,但有驱使,千帆绝无二话。”程千帆郑重说道。

    事关重大,南京总部甚至等不及固定发报,派遣齐伍连夜赶赴上海找到他,定然有极为绝密之任务交给他。

    ……

    “对于这件泄密案,处座非常重视,查清楚此案之案情,揪出内奸,已然是特务处目前的头等大事。”齐伍说道,“南京那边已经在调查了,处座的意思是南京那边查泄密源头,上海这边从情报的尽头来查。”

    说着,齐伍面容一肃,“我且考一考你,你来分析一下案情。”

    说着,齐伍还颇有深意的看了程千帆一眼。

    程千帆注意到齐伍的眼神,心中一动。

    他没有立刻回答,思忖片刻之后,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开口说道。

    “很难查。”程千帆首先说道。

    盛叔玉瞥了程千帆一眼,心说这小子怎将他的口头禅偷偷学去了。

    盛叔玉为人桀骜不逊,非常自傲,认为自己是特务处数得着的聪明人。

    他的口头禅就是‘这件事很难’。

    当众人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后,盛叔玉便开始巴拉巴拉的讲述自己的分析。

    等他讲完了,众人恍然:

    这混蛋说的是,这件事对于大家来说很难,对于他盛叔玉了来说是易如反掌。

    齐伍笑着看了盛叔玉一眼,然后点点头,示意程千帆继续说。

    他了解程千帆,这是一个非常机灵、晓事的年轻人,没有盛叔玉身上的那种乖张桀骜的臭毛病。

    ……

    “作战计划几乎是转瞬立刻泄露,说明情报最可能的便是刚刚出了最高军事委员会的会议室,就发生了泄露。”程千帆说道。

    齐伍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之所以得出这个猜测,是因为泄密速度如此之快,基本上排除了下级单位泄密的可能。”程千帆停顿片刻,整理思路,继续说道,“国府下级单位收到最高层的战术命令,是有一个时间过程的,按照正常的命令传达速度,以及时间上来判断,这份情报传达到相关单位的手中的时候,日本人的舰艇已经开足马力逃跑了。”

    齐伍深以为然,‘青鸟’头脑清醒,条理清晰,该分析同他以及戴春风的分析不谋而合。

    程千帆看了齐伍一眼,声音放低,“如此,最大的疑点便在最高军事委员会列席会议的人员身上了。”

    齐伍看似面色平静。

    “这没法查。”程千帆这才小心翼翼说道。

    最高军事委员会的与会人员,是汪填海、何英臻这样的国府要员。

    身份最低的也是行政院、尤其是国防部的各大部委长官。

    故而他会说,这根本就没法查。

    或者说,以特务处的能量,即便是这些大佬有问题,也不敢去碰。

    ……

    “你的脑子里想什么呢?”齐伍这才瞪了程千帆一眼,“乱七八糟的。”

    “主任,我只是就事论事。”程千帆叫屈说道。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齐伍摇摇头,说道,“高层要员是不会出问题的。”

    “汪主席一向对日态度暧昧……”程千帆瞥了一眼盛叔玉,压低声音说。

    盛叔玉皱了皱眉头,这小子这是什么意思,把他当外人了?还是怀疑自己会去找汪填海告密?

    “慎言!”齐伍则是严肃的瞪了程千帆一眼。

    “这不是在主任您面前嘛,换了别人,我也不敢说啊。”程千帆急忙说道。

    齐伍看了他一眼,尽管表情依然严肃,不过,心中却是极为熨帖。

    “汪主席的政治委员会主席的身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也许对日本人的政治态度和委座有分歧,与日本内阁上层关系良好,但是,汪主席其人是值得敬佩的,而且,以汪主席的性格……”齐伍缓缓说道,他看了程千帆一眼,“总之,汪主席是可有信赖的。”

    程千帆点点头,明白了。

    对于汪填海,他还是多有耳闻的,此人或许是对于自己一直被常凯申压制颇多不满,故而一直没有放弃暗戳戳搞事情。

    但是,此人做事优柔寡断,现阶段是没有这个魄力直接通日的。

    齐伍担心这小子又口出惊人之语,压了压手,示意程千帆先听他说。

    “不要胡思乱想了,国府要员皆是党国股肱,是不可能出问题的。”说着,他指了指程千帆,“脑子拎不清。”

    ……

    程千帆嘿嘿笑了笑。

    他假装不好意思,却是从齐伍的眼眸中读出了欣赏之意。

    两人刚才是极有默契的对答。

    通过这种方式,程千帆从齐伍的口中得知,包括汪填海在内的高层是没有问题的。

    为何要如此?

    因为,无论汪填海、何英臻等人有无问题,这话都不能主动从齐伍的口中说出来。

    因为,齐伍代表了戴春风,进而代表了特务处的态度。

    齐伍说汪填海没有问题,或者是有问题,这都代表了一个事实:

    特务处确实是慎重探讨、甚至是调查过汪填海或者是其他人。

    暗中调查党国要员,这是极为严重的‘违规行为’。

    齐伍压根就不能主动提这茬。

    但是,程千帆可以,他只是一个年轻的特工,就事论事提出问题,这很合理。

    然后,齐伍自然是立刻呵斥,通过语言的艺术告诉程千帆:那些大佬涉案可能性极小。

    齐伍让程千帆分析案情,并且递上一个眼神,程千帆随后便来了一句‘很难查’。

    此时,齐伍同程千帆之间已经迅速成功建立了默契。

    ……

    盛叔玉是聪明人。

    他立刻意识到齐伍同程千帆这一唱一和是在做什么了。

    这令盛叔玉内心颇为生气。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呢?

    信不过谁呢?

    屋子里就仨人,你们俩在那里打哑谜,云里雾里的,这是防着谁呢?

    有什么不能往开了说的?

    盛叔玉很生气。

    他不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说话还要小心翼翼,下意识就认为是齐伍和程千帆不信任他。

    “我去门口抽根烟。”盛叔玉瓮声瓮气说道。

    程千帆看这气呼呼走开的盛叔玉,作出不解的表情,这家伙没来由突然生什么气?

    他看向齐伍,眼神问齐主任,‘这盛叔玉突然抽什么风。’

    ……

    齐伍心中了然。

    这便是程千帆同盛叔玉的性格差异。

    盛叔玉有大才,能力不俗,但是,过于桀骜,有些时候居功自傲、目中无人。

    譬如说,如若是盛叔玉分析案情,他极可能直接说——汪填海那个人,媚日,看似嫌疑最大,但是,他汪填海没有那个胆子直接和日本人勾结,所以,可以排除。

    而程千帆和齐伍则都是谨慎之人,即便是身边是‘自己人’盛叔玉,两人也绝不会有任何疏忽。

    “不用理会他。”齐伍笑了笑。

    他自然是明白盛叔玉为何突然生气的。

    因为,本身这便是齐伍故意而为之,盛叔玉背后是余平安。

    齐伍故意表现得疏远盛叔玉,也是要同余平安保持距离。

    这是做给戴处座看的。

    齐伍自然知道这是处座的试探:

    连续多次他外出公干,戴春风都安排盛叔玉跟随,这不仅仅因为盛叔玉个人能力强,更因为这是一个考察。

    他故意如此行事,相信以盛叔玉的脾性,回南京之后,必然会将今天之事向戴春风告状。

    戴处座自然便知晓此事,以处座的聪明,自然知道齐伍是故意为之,这必然会令戴处座满意:

    戴春风要的就是齐伍的这个表态!

    尽管过程很粗暴,但是,简单粗暴最实用。

    此外,齐伍看这程千帆,越看这个年轻人,越是欣赏。

    刚才两人完全是没有提前交流,但是,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这默契就来了。

    齐伍非常高兴,能够找到和自己一个频道交流的年轻人,这感觉很好。

    当然,这种默契带来的舒服感觉,只限于对方是年轻人。

    无他,年轻人资历浅,对他没有威胁。

    ……

    走到一旁抽烟的盛叔玉表情阴沉,内心里则是松了一口气。

    齐伍为了避嫌,不愿意和余平安有牵扯。

    余平安这边也是这般想法。

    “难怪姐夫说齐伍是个人精,不需要我暗示什么,齐伍就会处理好。”盛叔玉想起姐夫余平安交代他的话,瞥了一眼齐伍那边。

    余平安交代盛叔玉的原话是:你什么都不要做,齐伍知道该怎么做。

    这边,程千帆思忖说道,“所以,我们的查探目标在参加会议之要员的随从身上。”

    说着,程千帆不解的看向齐伍,那些要员的随从都在南京,查缉内奸这件事,主战场在南京,和远在上海的他关系不大,那么,齐伍连夜赶来上海找他,却是为何?

    还有,齐伍说上海是情报的尽头。

    程千帆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他假作不知。

    “主任,既然如此,属下有些不明白,我在上海这边能做什么?”程千帆疑惑问道。

    “本来你确实是帮不上什么忙的。”齐伍微笑说,“不过,你不是刚刚结实了新朋友嘛。”

    “釜贺一夫!”程千帆‘立刻’明白了,说出了一个名字。

    “没错。”齐伍看到程千帆立刻反应过来,欣慰的点点头,“釜贺一夫是上海日军海军司令部电讯室的电码专家,处座推测,从南京泄露的情报,不管是经过何种渠道传递出去的,最终都会电呈上海海军司令部。”

    “此外,有情报可以佐证,在五号深夜,上海海军司令部电讯室的灯光一直亮着。”齐伍继续说道。

    “明白了。”程千帆思忖片刻,点点头。

    “说说你的想法。”齐伍继续考究问道。

    “首先,我要确定釜贺一夫是否是电报的经手人。”程千帆边思考边说,“从海军陆战队中尉小野顺二处,我得到的信息是,釜贺一夫深受日本海军司令长官的器重,如此判断,釜贺一夫是电报经手人的可能性极大。”

    齐伍递给程千帆一支烟,赞许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

    程千帆接过香烟,没有点燃,而是在指尖转着,“此情报如此重要,日本海军方面势必要通宵达旦的忙碌,跟踪日军舰艇撤离之进展。”

    “倘若釜贺一夫确系日军海军司令部电讯科重要人物,他必然一刻不得脱身。”程千帆将烟卷放进嘴巴,“我只需要侧面打听即可,假若釜贺一夫在六号、七号此两日一直在忙碌,则基本可以确定釜贺一夫便是和南京方面电联的直接经手人。”

    “确定了釜贺一夫是我们的目标,我再想办法接近对方,暗中查探此事。”程千帆说完,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看着齐伍。

    “非常好!”齐伍抚掌赞叹,“这也正是处座安排我连夜过江来寻你的原因。”

    齐伍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南京那边是源头,上海这边是归处,两处一起发力,争取以最快速度揪出隐藏在党国深处这个危害极大的内奸。”

    程千帆想了想,说道,“主任,属下自然竭尽全力去完成任务,不过……”

    他沉吟片刻,“属下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第347章 拐弯抹角(求订阅求票票)

    中华话术博大精深。

    ‘有句话当讲不当讲’,便是最好的例子。

    ‘当讲不当讲’此言,一般来说,多半会讲些不中听的话,又担心对方闻言不愉,故而便会来这么一句。

    意即为自己要讲的话打一个埋伏,因为对方通常心里不愉快,不想听,碍于面子也会说一句‘但说无妨’。

    如此,即便是此话难听,那也是你让我说的哦。

    然则,程千帆说出这话,显然不属于这种情况。

    齐伍自忖算是了解程千帆,这个年轻人是一个鬼机灵,自然不会说令上峰难堪、不好回应的话。

    多半是一些会引起争议(不合时宜),但是,却又不会令齐伍难做的话。

    同时,他也颇为好奇程千帆会说些什么。

    ……

    “但说无妨。”齐伍微笑说道。

    “主任,属下心忧党国,也常常思忖上海战事之未来,请恕属下言语无状。”程千帆说道。

    “你是我极为欣赏的晚辈,此处也无他人,且说来听听,出得你口,入得我耳。”齐伍点点头,说道。

    不远处,盛叔玉表情略古怪,朝着这边瞥了一眼。

    “那属下姑且妄言。”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上海战事若开,前期我方确有极大可能赢得先机,然则,日人调兵遣将,战力全开。”

    “且江阴要塞之谋功亏一篑,日本方面船坚炮利,可沿江发挥炮火之利,对我军威胁巨大,中日双方国力悬殊,上海非久守之地,早晚必然沦陷。”

    看着表情凝重的程千帆,齐伍亦是表情阴沉,想要开口指责程千帆的悲观主义,却也知道此子所言非虚。

    事实上,国府高层对于上海战事之结局是有心理准备的,正如程千帆所说,上海非久守之地,沦陷是必然。

    国府决定主动发动淞沪抗战,其目的只有一个,在日本方面还没有完全做好开辟第二战场的情况下,先发制人,将日军提前拖入淞沪战场,将日军打算由北向南攻击武汉地区的有利进攻路线,改变为由东向西的不利进攻路线。

    倘若日军一直坚持沿着平汉路由北向南的路线,而南方则在广州登陆,由南向北,则可会师武汉。

    如此,日军将完成最完美之进军战略,将中国‘东西隔绝’、‘南北分段’,同时更是切断了国府向西部腹地撤离的路线,逐步蚕食中国。

    齐伍作为特务处高层,可以接触和了解到最高军事委员会的一些战略机密,对此自然知晓一二。

    同时在淞沪进行一场大会战,也是向全国民众表达抗战之决心。

    当然,老头子心中未尝没有用一场大战役向列强战事坚决抗战的立场,博取国际社会的支持和同情的想法。

    ……

    “你到底要说什么?”齐伍瞪了程千帆一眼,没好气说道,“这要是在军中,你小子这就是动摇军心,要军法从事。”

    “主任,您别急。”程千帆陪着笑脸说道,“属下和上海特情组一直在为上海沦陷后坚持隐蔽斗争做准备。”程千帆小心翼翼说道,“处座和主任对属下器重有加,属下自然竭诚效力,唯恐有负主任和处座的期许,属下百般思虑……”

    他看了齐伍一眼,嘿笑一声,“上海沦陷后,我部军资、后勤之补给,势必愈发困难,故而只能抓住最后机会,囤积枪械、电台、药品,然则,战事将起,那些黑心的家伙一个个鼻子比狗都要灵敏,以我部之经费来计算,堪堪足够满足此前之三成采购。”

    齐伍此时哪里还不明白,合着这小子说了这一大段话,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其实就是:

    伸手要钱!

    ……

    “你小子还敢伸手要钱,你扪心自问,处座对你部还不够照顾?”齐伍气乐了。

    他指着程千帆的鼻子骂道,“此前处座来沪,已然从龙华方面划拨了一批枪支弹药与你,你小子竟还不知足。”

    程千帆立刻叫屈说道,“那哪儿够,一次行动就要消耗不小,我部未来补给困难,此时不多加囤积,到时候有钱都没有地方买。”

    他看了齐伍一眼,赶紧补了句,“再说了,手上也没钱啊。”

    “这我不管。”齐伍怒气冲冲说道,“要钱?你拍电报给处座,问处座要去。”

    另外一边,盛叔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也没想到程千帆这家伙一幅心忧党国的话语之后,最后竟是拐弯抹角的诉苦,要钱。

    “主任,我找处座,处座肯定骂我。”程千帆委委屈屈说。

    “合着我就好欺负,我就不骂你了?”齐伍气的骂道。

    程千帆一把拉住齐伍的胳膊,“主任,这不是属下仗着您对属下的几分厚爱,才敢向你开口嘛。”

    “你小子还赖上我了?”齐伍哭笑不得,不着痕迹的将程千帆悄悄递过来的一张支票顺手放进兜里。

    程千帆则嘿嘿笑着,不再说话。

    ……

    “你小子。”齐伍无奈的摇摇头,指着程千帆的鼻子,“你自己拍电报给处座哭穷去,我给你敲敲边鼓,至于说处座会不会理会你,就看你的运气了。”

    “谢谢主任。”程千帆立刻面容一肃,敬了个礼。

    “先别谢我。”齐伍沉声说,“此番泄密案,你小子必须抓紧时间,争取早日揪出此獠。”

    “是。”程千帆郑重点头,“不过,主任,属下认为,想要从上海这边揪出这个内奸,很难,主战场还是南京那边。”

    釜贺一夫毕竟只是电讯人员,并非内奸的直属上线,想要通过日军海军司令部这边找到有价值的线索,并非易事。

    齐伍点点头,“能够有所收获最好,最不济,你的任务是交好釜贺一夫,以为后计。”

    事实上,戴春风并非不知道想要从日军海军司令部下手揪出南京方面的内奸的难度极大。

    但是,老头子逼得紧,戴春风也急了,只能双管齐下,南京那边自然是主战场,但是,上海这边万一有所收获呢?

    也正是因为‘青鸟’履历功勋,这让戴春风对‘青鸟’有了一种近乎玄妙的信任,对上海这边报以一定的希望。

    “属下明白。”程千帆点点头。

第348章 齐伍其人(求订阅求票票)

    齐伍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我不能久呆,一会还有事情。”

    他看着程千帆,沉声说道,“有件事情,说与你知晓。”

    说着,齐伍扭头看了一眼盛叔玉,说了句,“你躲那么远做什么?”

    “齐主任,我耳朵灵。”盛叔玉嘿笑一声,习惯性说了怪话。

    齐伍就骂了句,‘也没有什么瞒着你的’,然后便不再理会此人,他压低声音说道,“郑卫龙向处座询问了‘水滴’的情况,申请重新启用‘水滴’,并且将‘水滴’划归上海站。”

    程千帆微微皱眉,郑卫龙是特务处上海站新站长,接替了前任站长吴鑫恒的位子,吴鑫恒调派香港站出任站长。

    此外,同程千帆合作愉快的宋甫国也早已调离,邹序元出任上海站情报科科长一职。

    在宋甫国调离后,程千帆立刻报请戴春风,正式封存了‘水滴’的代号,并且切断了同上海站的一切联系。

    却是没想到郑卫龙这边又打起了‘水滴’的主意。

    ……

    他小声问,“主任,处座怎么说?”

    “处座自然是回绝了。”齐伍接过程千帆递过来的香烟,微微偏头,待程千帆帮他点上,轻轻吸了一口,吐出细细的烟气,“不过,郑卫龙能力不凡,此人深得处座的信任。”

    “你是处座爱将,又独领一部,处座自然不会同意将你部划归上海站,只是,若是郑卫龙多次讨要,处座许会考虑安排你部与上海站合作。”齐伍继续说道。

    程千帆猛吸了一口香烟,“主任,若是你来统领上海站,属下二话不说,定当以你马首是瞻。”

    他停顿一下,抬头看着齐伍,表情认真说道,“我信不过其他人,只信主任您。”

    “以后这种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再讲。”齐伍佯怒、瞪了他一眼,随后,又微笑说道,“你的心思和个中担心我明白,也理解,你且宽心,总部有我在,有什么事情,我自然会帮你说话。”

    说着,他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无论是处座还是我,都很器重你,你这边做得越好,我那边越有底气帮你说话。”

    “属下明白,谢谢主任教诲。”程千帆点点头。

    齐伍的意思是,上海特情组的工作越是出色,戴春风自然越来越看重,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上海特情组的安全的事情发生,更不会允许上海特情组再同上海站发生任何横向联系。

    ……

    “主任,您怎会知道我在虹口区的?”程千帆弹了弹烟灰,直接便问道。

    “你忘了你曾向处座提过你现在有了一个‘好为人师’的金老师?”齐伍笑道。

    “原来如此。”程千帆恍然,他朝着齐伍竖起大拇指,“主任明鉴。”

    所谓的金老师,便是今村兵太郎。

    程千帆曾经向戴春风汇报过相关情况:

    今村兵太郎对宫崎健太郎很是欣赏,会主动向宫崎分析、讲解时局。

    程千帆发现了今村兵太郎这个‘好为人师’的特点,自然更加主动,旦有大事发生,便会主动去拜访今村兵太郎,汇报一下近期工作,今村兵太郎每每都会主动就时局变化考究一下程千帆,对他指点一番。

    看着程千帆在他的指点下不断进步,今村兵太郎颇有成就感。

    尽管只是针对时局变化的分析,但是,从日本高等外交官今村口中讲述的这番话,本身便有极高的情报价值,其中的只言片语甚至可能包含日军高层的战略构思、设想。

    ‘今村小课堂’,已经成为程千帆开阔视野、谋取情报的一个重要来源。

    齐伍来沪后在巡捕房和延德里的住处寻找程千帆未果,以齐伍之智谋,联想到今日刚刚发生‘虹桥机场之大山勇夫事件’,便猜到了程千帆的去处,故而提前在虹口区附近等候。

    从此间之事,足可看出齐伍之能力不凡。

    ……

    齐伍坐上黄包车。

    盛叔玉同程千帆点头示意,拉着黄包车离开了。

    夜色深深。

    程千帆潜回在台斯德朗路三十六号的安全屋。

    很快拟好了电文,程千帆戴上耳机,向西北总部发报。

    电文内容主要是两个方面。

    其一便是关于‘虹桥机场’事件的汇报,重点简述了他从今村兵太郎处得知的‘内情’,以及今村兵太郎对于此事的分析、研判。

    其二便是向总部汇报他此前同齐伍会面之事,告知发生在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泄密案件,请总部务必小心谨慎。

    此小心谨慎,指的是总部有重要军情、计划向南京常委员长处呈送的时候,要加倍小心,避免国府方面发生泄密事件,给我党方面造成重大损失。

    发报完毕,藏好电台,处理了底稿、再三检查确认没有疏漏之处。

    程千帆回到延德里的家中。

    白若兰一直在等候,看到他安全回来,这才准备上床休息。

    程千帆问了句,果然在傍晚有电话找他,对方说是南京的齐老板。

    程千帆便知道这是齐伍打来找他的电话。

    ……

    程千帆陪着白若兰说了会话,等白若兰睡着了。

    他则来到二楼的书房,站在窗口,手中夹着香烟,就这么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夜色。

    贪财,是他在戴春风那里打造的保护色。

    虹桥机场事件后,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上海特情组此后的补给势必困难,他若是不趁机开口要钱,恐怕戴处座都会觉得奇怪呢。

    况且,时局必然恶化,特务处各处用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南京总部的经费必然越来越紧张,此时不早些要钱,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再者,他不贪财,齐主任怎么有机会拿抽红?

    他给齐伍的那张三千法币的支票,有一千便是齐伍帮助上海特情组争取经费的抽红,另外两千是程千帆自掏腰包,给齐主任的孝敬。

    想到今日会面的一些细节,程千帆也是冷笑一声。

    他同齐伍之间非常默契演了一出戏,盛叔玉那边何尝不是在演戏。

    此外,齐伍提及上海站郑卫龙询问‘水滴’之事,估计实情并没有齐伍说的那么严重,许是郑卫龙只是提了那么一嘴。

    但是,这并不妨碍齐伍向他通气,制造紧张气氛,然后再拍着胸脯表示一切有他。

    这自然是齐主任收买人心的小手段。

    不过,程千帆却是嗅出了隐含味道:

    余平安曾经私下里向他提及过,齐伍同郑卫龙素有罅隙,看来余平安所言非虚。

    当然,这本身也可能是齐伍故意向戴春风表现出同郑卫龙这位地方诸侯不和,其后之事,不过假戏真做,真戏假做,真真假假罢了。

    程千帆细细琢磨,竟是发现了颇为值得寻味的地方:

    余平安、郑卫龙都是戴处座非常信重的重要属下,齐伍却表现的同这些人要么是稍许疏远、要么是仅仅维持工作关系,并无深交。

    除了这些人之外的其他人,齐伍却惯会笑脸相迎,这些人被处座批评的时候,也是齐伍出来帮忙求情。

    故而,在特务处内部,齐主任的人缘是非常不错的,有些人办砸了事情,害怕被戴处座训斥、处分,都会提前找到齐主任,请他在适时的时候出现,帮忙劝说、求情。

    齐伍多半会慨然应允。

    当然,那些惹怒了戴春风,甚至引得戴春风心生恨意之人,无论花费多大的代价请他帮忙,齐伍都不会理会,是半点笑脸欠奉。

第349章 上海站(求订阅求票票)

    总部高层的勾心斗角距离自己还比较遥远,程千帆不想、目前也不够资格参与其中。

    且齐伍对其颇为欣赏、诸多提携,余平安与他也有师徒情分,戴处座对他同样颇为器重。

    上面有人,他现在要做的便是沉下心做好手头的工作。

    程千帆仔细思忖齐伍交代的最高军事委员会的泄密案。

    饶是此时,程千帆依然是震惊且愤怒的。

    不说那些国府大佬,其余的得以列席会议的随员们,也都是各方大佬的亲信,称得上是国府精英,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他无法想象,其中竟然有人勾结日本人,行叛国背祖之事。

    如何旁听侧击、打听釜贺一夫的行踪,程千帆需要好生谋划一番。

    ……

    上海发往南京的火车上。

    躺在一等包厢的床铺上,齐伍表情阴沉。

    在离开沪上之前,他代表戴春风同上海站站长郑卫龙进行了会晤,向上海站传达了戴春风的指示。

    第二次淞沪抗战即将打响,常委员长对于这场战役寄托了很多期许。

    戴春风自然格外重视,指示上海站方面要积极行动、支援国军抗战,好好表现一番。

    郑卫龙拍着胸脯表示,上海站上下已经做好杀身成仁、报效党国的准备。

    郑卫龙是特务处早期‘十人团’之一,深受戴春风器重,此外,齐伍与郑卫龙是黄埔四期同学,两人表面关系还是不错的,齐伍与其言谈甚欢。

    不过,转过头来,齐伍就沉了脸。

    郑卫龙大话连篇,看似慷慨激昂,但是,所言并无细致计划,只说上海站有他在,定然让日特闻声丧胆之类的话。

    这令齐伍内心颇为不爽。

    郑卫龙自然绝非无能之辈,其对上海站未来之工作自有安排,只是很显然,郑卫龙不打算对他齐伍推心置腹,只是说一些套话敷衍。

    原因很简单,两人都是戴春风爱将,在特务内部却有着直接竞争关系。

    最重要的是,郑卫龙以是复兴社特务处‘十人团’创始成员自居,自觉比齐伍资历要老,地位在齐伍之上。

    如此,也坚定了他阻止郑卫龙试图‘染指’水滴的决心。

    有了程千帆,郑卫龙自然是如虎添翼,这是齐伍所不愿意看到的。

    故而,对于程千帆出于安全考虑,不愿意同上海站发生横向联系的想法,齐伍是乐于见到的。

    此外,想到某事,齐伍冷哼一声。

    他随手从兜里摸出那张支票,扫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容。

    三千法币,他明白其中有两千法币是程千帆私下里的孝敬。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倒也没有被他太放在眼中。

    他满意的是程千帆的态度。

    他确实是欣赏程千帆这个小老乡,故而多加提携。

    但是,他看好归看好,你程千帆不能不懂事。

    这张支票的作用,是亲近之意。

    ……

    法租界迈尔西爱路277号,此处是特务处上海站的秘密据点。

    郑卫龙站在二楼窗口,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表情阴沉不定。

    今日齐伍以特务处‘钦差大臣’的身份来上海站‘视察’,郑卫龙内心是极为不爽的。

    作为‘十人团’成员,郑卫龙自有其野心,戴处座自然是特务处第一人,他郑卫龙不才,唯愿居于处座之下而已。

    此外,上海战事即将爆发,郑卫龙也知晓上海非久守之地,对于上海沦陷后的隐蔽斗争,他自然要早做考虑,忧心良多。

    ……

    敲门声响起。

    “进来。”郑卫龙沉声说道。

    “站长,我回来了。”一个人满头大汗进来,拿起桌子上的搪瓷水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下去半杯。

    此人是特务处上海站站长助理阮志远,郑卫龙的绝对亲信。

    “人送走了?”郑卫龙问道。

    “送走了,我亲自送上火车的。”阮志远点点头。

    “让你查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郑卫龙问道。

    “跟丢了。”阮志远阴着脸说道。

    “跟丢了?”郑卫龙皱了皱眉头,问道。

    齐伍来上海后,便联系了上海站,要求上海站提供一辆黄包车。

    郑卫龙立刻判断齐伍来沪上,除了向上海站传达南京总部的命令之外,还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最有可能的是要秘密会见某人。

    他立刻想到了那个神秘的‘水滴’。

    对于这个秘密的‘水滴’,郑卫龙早就垂涎三尺,虽然戴春风拒绝了他要求将‘水滴’重新启用、并且调派、归属其手下的建议,但是,郑卫龙并未死心。

    故而,郑卫龙私下里安排人手密切监视黄包车的去向。

    ……

    “我们派出去的人被打昏,扔在了垃圾桶旁边。”阮志远脸色难堪说道。

    “蠢货。”郑卫龙脸色阴沉骂了句,他想起齐伍此前同自己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被人跟踪后恼羞成怒的样子,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郑卫龙只觉得脊背发凉,特务处上上下下都说齐伍为人和气、待人亲厚,郑卫龙却是知道自己这位同学是一个‘笑面虎’,这样的人才最可怕。

    看来自己此后要小心点这位老同学了,郑卫龙心中暗自一凛。

    “站长,属下有一事不解。”阮志远说道。

    “说。”

    “为何不安排卢兴戈跟踪,此人是行动队的高手,擅长跟踪之事。”阮志远问道。

    “这个人,我信不过。”郑卫龙摇摇头。

    卢兴戈是去年便从南京总部调派到上海站的,比他履任上海站站长的时间还要早一些,此人身手不凡,是行动队数得着的行动干将。

    不过,郑卫龙一直对卢兴戈持保留态度,此人性格刚烈,对戴春风忠心耿耿,最重要的是,传闻齐伍对此人颇为欣赏,正是齐伍向戴春风推荐此人来上海站的。

    如若安排此人跟踪齐伍,郑卫龙甚至还要担心此人向齐伍卖了他。

    “这件事暂且到此为止。”郑卫龙沉吟片刻,冷声说道,“不要向任何人再提及此事。”

    “明白。”

    郑卫龙摆摆手,待阮志远离开后,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他要想一个籍口,以兹向戴春风解释一二。

    郑卫龙几乎可以确信,齐伍返回南京之后,定然会就此事向戴春风进谗言。

第350章 监舍

    翌日,虹桥机场事件发酵。

    日本方面指责中国守军蓄意挑衅,枪杀日军士兵。

    日本方面控制的媒体,更是连篇累牍的报道此事。

    程千帆一身巡警制服,坐在椅子上,双脚架在桌面上,擦得铮亮的马靴抖啊抖。

    右手边放着一个小茶几,茶几上一个大茶壶,茶壶里是白若兰煮的凉茶。

    倒了一杯凉茶在茶杯里,喝一口凉茶,看几眼报纸,端地是惬意。

    “蠢!笨!”程千帆放下报纸,忍不住骂了句。

    虹桥事件发生后,上海警备司令部方面对此事的善后处理,在‘专业人士’程千帆看来简直是漏洞百出,愚蠢至极。

    上海警备司令部方面对此事的善后举措就是:

    从监狱里提出了一个死囚,直接给穿上国军保安团的军装,将其枪毙,尸体随后便直接放在了大山勇夫的车辆前:

    以兹制造大山勇夫先开枪袭击,并且最终打死国军士兵的假现场。

    然而,精明的日本人在考察现场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立刻指出此人不是国军士兵。日本人甚至直接列出一二三:

    其一,死尸身上有捆绑痕迹。

    其二,死尸是被驳壳枪打死的,日军不用这种枪械。

    其三,死尸指甲很长,蓬头垢面。

    故而,此人不是国军士兵,是死囚。

    如此,‘掌握’了国军造假的证据,亲日媒体便大肆报道,指责国军蓄意挑衅,制造事端。

    不仅仅如此,日本媒体还挖苦说,中国征服简直愚蠢的离谱,连造假都不会。

    程千帆哼了一声,造假自然是日本人最拿手:九一八事变、华北事变、卢沟桥事变等等,无一不是日本方面故意制造事端,转而嫁祸中国方面,其恶罪罄竹难书。

    ……

    靶子场监狱。

    “民国二十六年,暨公元一九三七年八月十日,农历七月初五。”

    写到这里,刘波站起来,来到监舍口,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劳烦问一下,今天天气如何?”

    “老刘,又写日记呐。”一名狱警拎着警棍走过来。

    “恩,写习惯了,再说了,在这里,我什么也做不了啊。”刘波苦笑说道。

    他将铅笔咬在口中,走到牢门边上,“有烟没?”

    狱警从身上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中,然后将剩下的小半盒烟递给刘波,压低声音说道,“打听到了,B6监舍确实是新押来了一个姓钱的杂货铺老板。”

    “人怎么样?”刘波问。

    “受了刑,什么都不说,只是喊冤枉。”狱警说道。

    “知道了。”刘波吸了一口烟,“帮忙照顾一下,都是苦命的中国人。”

    “晓得。”狱警点点头,看了刘波一眼,“老刘,以前我听信宣传,真的以为红党是打打杀杀的暴徒,现在,从你身上我认识到红党人都是值得尊敬的。”

    刘波抬起头,他看着狱警王懿鸣眼中的尊敬,心中竟然真的有一种莫名的激荡情绪。

    王懿鸣拎着警棍走了两步,停下脚步,“今天是晴天。”

    “谢了。”刘波摆摆手,坐下来,在日记本这页的扉页添上:大晴天。

    ……

    “剥削阶级对于无产者、乃至是手工业者、小商贩的剥削和压迫是无处不在的,他们就如同是依附在人民血管口的蝾螈……这是肉食者对人民大众的敲骨吸髓式的剥削和压迫。”刘波继续写道。

    “钱姓杂货铺老板,姑且称其为老钱。”

    “前两日,听狱友提及过此人,此人是杂货铺小老板,被人陷害,所购入货物中被发现夹杂了鸦片,因为没有鸦片执照却私藏鸦片,老钱被抓进了监狱。”

    “老钱之所以遭受如此无妄之灾,据说是有人看上了他的店铺。”

    中午的时候,刘波给同小部分狱友讲述了老钱的事情,引得众人的愤慨和共鸣。

    随后,下午放风回来,他向更多人讲的是戚继光抗倭的故事。

    狱友们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地叫好。

    便是几名狱警竟然也在牢房走廊弄了个小桌子。

    桌上有拍黄瓜、炒花生,两瓶黄酒。

    狱警一边吃酒,一边听着刘波的故事佐酒。

    听得高兴处,众人齐声高呼,“打死小日本。”

    ……

    第二天,晌午时分,荒木播磨到靶子场监狱探监刘波。

    西装革履的荒木播磨是以公共租界一家洋行的小股东、同时也是刘波的朋友黄老板的身份来探监的。

    接过荒木播磨递过来的一沓钞票,看守眉开眼笑。

    离开自然是不能离开的,探监的时候,必须有看守在探监室。

    不过,他可以折中一下,走开的远一些,不打扰此二人说话。

    “什么?令我承认自己是红党王牌特工‘鱼肠’?”刘波露出震惊的表情,压低声音说道,“为什么?”

    他看了看看守的方向,阴沉着脸问,“我若承认自己是‘鱼肠’,被国府引渡过去后,我必死无疑。”

    刘波有些生气,他此前就向特高课高层提出过请求,要求特高课想办法将他营救出去,最起码也要阻止国府提出的‘荒唐’的引渡请求,也不知道国府方面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一口咬定他这么一位日本潜伏特工是洪当王牌特工,这简直就是离谱至极。

    不过,对于他的请求,三本次郎课长一直推诿,说需要从长计议。

    现在突然告诉他,要他承认自己便是红党王牌特工‘鱼肠’!

    这就是三本次郎的从长计议的结果?

    刘波无法接受。

    “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荒木播磨看了刘波一眼,他心中冷笑,面上带着真诚表情劝慰说道,“这是课长的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刘波问道,内心却是警惕起来。

    ……

    几乎是与此同时,中日双方就‘虹桥机场大山勇夫事件’进行第一次会谈。

    日方代表暨日本驻上海总领事冈本季更是‘自觉’占理,态度极为强硬,蛮横地提出包括中方撤退上海保安部队,撤除所有防御工事等无理要求。

    国府方面代表自然是严词拒绝。

    双方不欢而散。

    尽管双方约好两日后再见面磋商。

    但是,双方都知道,战争无法避免,唯一不确定的是战争何时爆发。

    ……

    中央巡捕房的巡厅里,秦迪正在训斥一个偷女人贴身衣物的瘪三。

    小瘪三对于秦迪义愤填膺的训斥毫不在意,还嘿嘿笑。

    程千帆从巡长办公室出来,直接一伸手,大头吕立刻递过来一个鞭子。

    小程巡长大步走过去,众下属纷纷立正,站立于两侧。

    只见他一脚将瘪三踹翻在地,然后铮亮的马靴踩在此人身上,抡起皮鞭就是一顿猛抽。

    在对方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和求饶后。

    小程巡长将皮鞭塞在发愣的秦迪的手中,拍了拍秦迪的肩膀,冷冷说道,“记住了,你要够狠,别人才把你当回事!”

第351章 总部下达任务(求订阅求票票)

    夜,华灯初上。

    秦迪吃罢晚饭,拎了个布书包,书包里放了几本杂志。

    “妈,我去韩林家玩会。”秦迪站在门口喊了声。

    厨房里正在洗碗的母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探出头,“早些回来。”

    “知道了。”秦迪答应一声。

    约莫半小时后,秦迪来到爱多亚路的繁花公寓。

    106号房间。

    秦迪敲了敲门。

    “谁?”里面有人问道。

    “是我,我带了你要的知非先生的杂文选集。”秦迪说道。

    ……

    门开了。

    俞折柳打开门,警惕的看了看外面,低声说,“快进来。”

    “余大哥,今天下班晚了,看到你留下的记号,就赶紧过来了。”秦迪说着,看到俞折柳凝重的表情,心中一紧,“出什么事情了?”

    “小迪,今天是我们在上海最后一次碰头。”俞折柳说道,他看着这位自己亲自发展的同志,“接到组织上的通知,明天我便要离开上海。”

    秦迪看着俞折柳,有些不舍,还有一些慌张,俞折柳是他的入党介绍人,也正是俞折柳一步步引导他投身红色洪流中的。

    对于秦迪来说,俞折柳就像是大哥哥,也如同引导他走上革命道路的老师。

    一直以来,有俞折柳在身边教导,他莫名感到安心。

    骤然听闻俞折柳要离开上海,秦迪有些不知所措。

    ……

    “明天就要走?太突然了。”秦迪说。

    “事情紧急。”俞折柳点点头,他给秦迪倒了一杯水,“小迪,你很有正义感,是一位好同志,你的革命热情高涨,我很高兴。”

    他停顿了一下,组织了语言,继续说道,“唯一令我担心的是,你的斗争经验不足。”

    “临别之时,我有几句话,你用心听,用心记住。”

    “第一,你在巡捕房工作,这是一个很好的掩护身份,不过,巡捕房鱼龙混杂,你更应该小心。”

    “你很有正义感,这是好事,也容易坏事,在巡捕房,你做任何事情之前要三思。”

    “还有就是,你要主动融入巡捕房的集体,不要不合群,我听你提及过,巡长程千帆不喜欢你,你要想一想,为什么他不喜欢你。”

    “我看不惯这个人,贪财好色,一个黑了心的人。”秦迪说道。

    ……

    “小迪,这正是我要提醒你的,你可以看不惯程千帆,但是,你不能和他对着干,不仅仅如此,你反而要琢磨如何迎合程千帆,记住了,革命工作需要做出牺牲,对你而言,注意自己的性格脾气,做一个你不喜欢的人,这便是你要付出的牺牲。”

    “我知道了。”秦迪说道,看着俞折柳注视的眼神,他认真说道,“我会努力去做好的。”

    “第二件事,不要向任何人表露你的政治倾向,哪怕你觉察到你周围的人有亲近红色的迹象,此时,你不仅仅不可以向对方表露你的政治倾向,相反,你要远离此人。”

    “第三,日军侵略上海的步伐加快,上海战事极可能在近日爆发,学工委会在近期开展一系列的抗战宣传和支援前线活动,你在参加的时候,不要表现出你红党党员的身份。”

    俞折柳语重心长的说,“我党现在的宗旨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抗日,所以,你可以以爱国青年的身份参与,同时要记得远离组织活动的我党同志。”

    “总之一句话,参加抗日活动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有表露你的政治倾向的言行。”

    “第四,我离开上海后,组织上会安排人与你接头,接头暗号是知非杂文第六期第三页第五段话,你要牢记。”

    “我记住了。”秦迪重重地点头。

    ……

    俞折柳起身,伸出手,“小迪,时间不早了,我们就此作别,你多保重。”

    “余大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秦迪伸出手。

    俞折柳爽朗一笑,说,“当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当人民当家作主,当中国人民昂首挺胸的站起来的那一天,倘若我们都还活着,我们共醉一场!”

    “余大哥,说好了,我们都活着,活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秦迪激动的说道。

    “说好了!”两双手重重地握在一起。

    秦迪拿起布书包,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开。

    “你出门时候怎么和家中说的?”俞折柳突然问道。

    “我和家里说去朋友韩林那里,我一会回去会路过韩林家,进去坐一会。”秦迪说道。

    俞折柳点点头,“算你小子反应快。”说着,他想了想,叮嘱说道,“下次可以换一个别的借口,这种需要人证的理由,尽量少用,你可以说出来散步之类的。”

    “我明白了。”秦迪点点头。

    ……

    此时此刻,台斯德朗路三十六号。

    程千帆摘下耳机。

    他刚刚收到西北总部的回电。

    总部指示他配合好南京特务处的要求,争取早日揪出隐藏在国府最高军事委员会的内奸。

    同时,总部再三提醒他,在同釜贺一夫接触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

    此外,总部向他下达了一个工作任务。

    七个月前,国府当局集中6个师、2个旅和地方武装共43个团、十万余人的兵力“清剿”浙南地区的红色武装和地方红色游击队。

    不足千人的红色武装,被迫化整为零,与敌周旋。

    浙南红色游击队一位领导在反围剿中负伤,组织上已经秘密安排这位首长来上海医治。

    程千帆的任务就是协助上海地方党组织暗中保护好这位老同志。

    程千帆收好电台,将电文焚烧,仔细检查了一番。

    从书桌下面的暗盒中取出一盒磺胺,又对着镜子乔装打扮后,这才离开安全屋。

    ……

    出了台斯德朗路,转了两条街,借用了一家旅馆的电话,拨通了彭与鸥教授家中的电话,待电话响了三声后挂掉。

    又等了一分钟后,他再度拨通。

    “你好,请问是苗老板家里吗?你们要的那批货……”

    “打错了,这里不姓苗。”电话那头的邵妈说道。

    “打错了?”程千帆低头拿出一张纸条,看到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最后一位已经被汗水浸透,看不真切,他苦笑一声,“对不住。”

    说着,他挂掉电话,看着手中的纸条发呆,摇摇头问了问旅馆老板,“麻烦问一下,哪里可以查电话号码?”

    “这个要去电报厅问一下。”旅馆老板说道,这种事他遇到不是一两件了。

    “谢了。”程千帆付了电话费,焦急万分的走开了。

第352章 汉斯诊所(求订阅求票票)

    法国大公园。

    穿着半新不旧的长跑大褂的程千帆手里拿着点心,大口的啃着,许是噎着了,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壶,咕咚咕咚就是几大口。

    右拳捶打了两下前胸,终于咽下去了。

    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他将包着点心的牛皮纸摸出来,用来包裹装有磺胺粉的盒子,又摸出约莫三百法币的钞票放在一起,仔细的包裹好,用草绳系好。

    三百法币不多不少,他担心彭与鸥手头紧,连给受伤的首长吃点好的、补充营养的钱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他踅摸来踅摸去,看中了僻静处的一颗梧桐树,走过去,将东西塞进树洞,然后移动了两步,便假作要解开裤腰带解手。

    “啊呀。”

    梧桐树旁边不远处的一对年轻情侣看到这一幕,女孩子啊呀喊了一声。

    “咛个小瘪三,说你呢,滚。”小开模样的男的看到女伴受惊,上来指着程千帆的鼻子一通骂。

    “要你管!”

    程千帆丝毫不理会,自顾自继续解开裤带放水。

    “咛个瘪三,找打啊。”小开男子上来要动手。

    “咋还动手打人呢?”程千帆一口北方口音,慌忙系上裤腰带,躲开对方挥来的拳头。

    听得程千帆是外地人口音,小开男子更加来劲了,直接抽出自己的皮带,冲着程千帆就抽过来。

    ……

    程千帆手忙脚乱的躲来躲去,好几次都险些被对方抽中。

    “打他!臭流氓!”

    “哎呀,差了一点。”

    一旁的女子在一旁为男伴加油,频频为男伴差点就抽到这个流氓而惊呼遗憾。

    此时此刻,程千帆眼角的余光瞥到了远远走过来的邵妈。

    他不再躲避。

    一把抓住了小开男子的皮带,用力一拉,将男人拽倒在地。

    这还不算,程千帆直接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坨狗屎,直接朝着旁边‘擂鼓助威’的女子扔过去。

    射术精准,直接扔在了女子的头上。

    路灯较为昏暗,女子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伸手抹了一把,又闻了闻,然后便是一声凄惨的尖叫和哭声,“呀,狗屎!韩林!韩林!呜呜呜呜呜!”

    程千帆似乎‘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一击即中,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嘟囔了句,“这么准?”

    一抬头就看到了愤怒的韩林。

    转身就跑。

    后者在后面拼命的追。

    ……

    邵妈假作去上茅厕,靠近了当作死信箱的那颗梧桐树,就看到有一个身穿长袍马褂的男子风一般的从她的身旁跑过,后面是一个挥舞着皮带骂骂咧咧追赶的男子。

    在两人身后,是一个哭哭啼啼、一只手捂着脸跑的女孩子。

    邵妈没有认出乔装打扮的程千帆的背影:

    这个人跑步的时候身体习惯性的前倾的厉害,看似随时要往前跌倒的样子。

    看到这三个人离开了,邵妈松了一口气。

    此三人刚才都在死信箱附近,要是不走的话,她想要取情报(东西),还是比较麻烦的。

    程千帆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七绕八绕便将追赶者甩开了。

    他找到河边洗了手,找了个僻静角落,翻了巷墙,又绕了绕,从法国大公园的南门出去,叫了辆黄包车。

    坐在黄包车上,程千帆摇摇头,在内心里对刚才被他捉弄的这对男女说了声抱歉。

    按理说他趁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将东西放进树洞里就该离开的。

    这也是通过死信箱紧急传递物品的一个准则。

    不过,有这两个人在那里腻腻歪歪的,邵妈想要假作上茅厕经过、顺利取走东西会比较困难,毕竟邵妈没有他这么敏捷的身手:

    上完茅厕,经过梧桐树的时候,快速取走东西就可以了,如果多逗留,容易引起怀疑。

    程千帆只能出此下策,将此二人引开。

    这件事着实是意外情况:

    这颗梧桐树能够被他选中成为一颗革命的梧桐树,这是有原因的,梧桐树边上没多远便是茅厕,法国大公园的茅厕设计是有问题的,这边正好是一个夹角的出风口,茅厕的味道全朝着梧桐树这里飘过来。

    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会在这里长时间逗留的,谁能想到这对男女竟然在这个有味道的地方幽会。

    ……

    汉斯诊所。

    彭与鸥两根手指头夹着一支烟,香烟已经熄灭,他犹自未觉。

    汉斯放下手中的这页纸,皱了皱眉头,“就没有更加详细的病历资料吗?”

    “这已经是最详细的资料了。”彭与鸥表情凝重说道,“我们这位同志还在来上海的路上,他们的电台一直联系不上,无法得知最新、最确切的消息。”

    他看着汉斯,表情急切,“汉斯同志,就以情报上的描述,有把握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汉斯摇摇头,“病人的病情资料有限,我需要见到病人,特别是拍了X光之后,我才能告诉你答案。”

    说着,他指了指手中的纸张,“腹部中弹,只是经过简单的诊治,此外,这位同志的背部也有贯穿伤,你确认我们的这个同志能够支撑到抵达上海。”

    他摇摇头,“恕我直言,这种情况,长途跋涉,还要穿越国府军队的封锁线,营养也很难跟得上,我很担心她无法坚持抵达上海。”

    ……

    “能!一定能!”彭与鸥咬着牙,说道,“他的命很硬!十几万国民党反动派围追堵截、在浙南反复围剿,抓了他三四年都没有抓到他,没有吃,没有穿,饿急了吃草根、树皮,渴了喝泉水,雪水,泥水,无论多么恶劣的环境,前后数次负伤,无数次身处险境,他都没有倒下,革命没有胜利,他不会倒下的。”

    “真是不可思议。”汉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赞叹着摇摇头,“我要向他们致敬!”

    “需要提前做哪些准备工作?”彭与鸥问道。

    “磺胺粉!这个必须先准备好,我这里已经没有磺胺粉了。”汉斯说道。

    彭与鸥皱了皱眉头,露出发愁的样子,最后咬咬牙,“这个我来想办法。”

    有‘火苗’在,磺胺粉对于目前的上海红党来说不是问题,这是彭与鸥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

    随着时局越来越紧张,被誉为‘神药’的磺胺粉愈发受到重视,各方面的人马都在囤积这种药,现在黑市上几乎是有多少磺胺都会被一抢而空,甚至可以用有价无市来形容。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表现出能够较为容易搞到磺胺粉,这便可能是一个破绽。

    上海滩黑市上现在掌握磺胺粉的黑市商人就那么几家,其中尤以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的小程巡长为最,彭与鸥必须尽量抹掉一切可能被联想到程千帆身上的线索和疑点。

    ……

    “还有什么?”彭与鸥问。

    “还有一点,我现在还不确定。”汉斯指了指诊所里的X光机说道,“我这台X光机有些过时了,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是能使用最新式的X光机来给这位同志做检查,当然,这需要等这位同志抵达上海后,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再做决定。”

    “法租界哪里有最新式的X光机?”彭与鸥立刻问。

    尽管按照汉斯所说,也许用现在这台X光机也可以,但是,他必须作出最充足的准备。

    “台拉斯脱路的巡捕房警察医院。”汉斯说道,“他们两个月前刚刚买了一台最新式的德国造的X光机。”

    “好。”彭与鸥点点头,将这件事暗暗记在心中。

第353章 ‘飞鱼’同志(求订阅求票票)

    离开汉斯诊所。

    彭与鸥站在马路边上,点燃一支香烟。

    抽了一口。

    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距离。

    就看到一个黄包车夫拉着黄包车凑过来。

    “先生,坐车咩?”

    彭与鸥点点头,上了黄包车。

    “先生,去哪里?”黄包车夫问道。

    “亚尔培路。”彭与鸥说道。

    “晓得了,您坐稳了。”黄包车夫拉着车子小跑起来,压低声音说道,“先生,我观察过了,没有人跟踪。”

    彭与鸥‘嗯’了一声,低声问,“有消息没?”

    “那边依然没有消息,火车站、码头都有同志盯着呢。”黄包车夫说道。

    彭与鸥点点头,表情凝重。

    按照预定计划,护送苗先生来沪上的杭城地下党同志们应该在今天傍晚抵达沪上。

    现在,人还没有到,他担心途中出了岔子。

    尽管国红双方和谈,国府暂时停止对西北红党用兵,但是,国府反动派对南方红色武装的围剿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凶狠、猖狂。

    夜风习习,彭与鸥的偏头痛最近又犯了,他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在思索事情。

    黄包车绕进了一个巷子,停在了奋发书店的侧门。

    黄包车夫拉着空车在一个僻静处休息,同时兼做警戒。

    ……

    彭与鸥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上前敲门。

    两长三短。

    “谁?”院子里有轻轻的脚步声,有人走到门后问。

    “涂老六,南市的。”

    侧门轻轻打开,周虹苏看到彭与鸥,松了口气。

    彭与鸥直接进入。

    周虹苏探出头看了看外面,缩回头去,迅速关上侧门。

    “怎么来晚了半小时?我一直担心别出了什么事。”进了屋内,周虹苏关切询问。

    “有事情耽搁了。”彭与鸥扫了一眼,看到窗户都被被子、毯子遮挡,没有开灯,只是点了一盏油灯。

    “说说计划安排。”彭与鸥找了个凳子坐下,“时间比较晚了,我不能多呆。”

    “明天上午,俞折柳同志会去靶子场监狱探监刘波,下午,我们会安排俞折柳同志和其他同期撤离的五名同志乘坐火车离开。”周虹苏说道。

    “按照计划,先去南京,然后在徐州修整、汇合了徐州的同志之后,再去北平。”

    ……

    俞折柳探监刘波,坐实对方是红党特工‘鱼肠’之事,只是此次转移计划的一部分。

    包括俞折柳在内的五名为曹宇所知晓的同志被安排转移,他们汇合徐州的同志,总计八人,将组成北上抗日的小分队,远赴北平,支持北平党组织在沦陷区坚决开展敌后抗日斗争。

    “平津已经是沦陷区,一定要做好同志们的安全工作。”彭与鸥叮嘱说道。

    上一次江苏省委、上海市委以及浙江省委安排同志北上抗日,是支援东北抗联。

    只可惜,因为叛徒温长健的出卖,多名同志在哈尔滨被捕,经受满铁调查部的严刑拷打、坚贞不屈,最终英勇牺牲。

    烈士的鲜血,染红了东北的黑土地。

    牺牲的同志中,包括彭与鸥的独子冯嘉樟同志。

    “北平的同志会做好接应工作的。”周虹苏说道。

    他给彭与鸥倒了一杯水,继续说道,“俞折柳同志北上之后,学工委暂定由左孝民同志接手。”

    “孝民同志虽然年轻,但是,比较机敏,有一定的地下斗争工作经验,由他接手学工委的工作,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彭与鸥点点头。

    ……

    “还有一件事,俞折柳同志的下限秦迪同志,这名同志的潜伏身份非常好,你看看是继续交给学工委,还是转由市委直接领导?”周虹苏问道。

    周虹苏一说,彭与鸥就知道他说的这名同志是何人。

    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巡捕秦迪同志。

    事实上,中央巡捕房‘多出’秦迪这名我党潜伏人员,完全是意外情况。

    俞折柳介绍秦迪入党,是需要经过彭与鸥批准的。

    秦迪是去年入党,当时这名年轻人刚刚高中毕业,还没有参加工作。

    入党后没有多久,秦迪的家人托金克木的关系安排他进了巡捕房吃‘洋皇粮’。

    秦迪的组织关系在学工委。

    学工委的领导同志对于秦迪能够进入巡捕房工作自然是非常高兴。

    对此,彭与鸥只能表示认可,更没有理由阻止。

    ‘火苗’的身份是高度机密,整个上海,只有他以及邵妈知道程千帆的身份,他若是表示出阻止一名同志打入巡捕房的态度,并不合理,反而会引起其他同志的某种猜测。

    ……

    只是……

    彭与鸥有些头大。

    他此前刚刚同‘农夫’同志见过面,意外得知特科王牌特工‘鱼肠’同志竟然也一直潜伏在中央巡捕房。

    现在,中央巡捕房有‘火苗’和‘鱼肠’两大王牌特工潜伏,还有一个年轻的新同志。

    彭与鸥的感觉就是,中央巡捕房就像是一个酒缸,我党不断的向里面兑水,简直要把中央巡捕房发展为红党的据点了。

    但是,从安全角度来说,这是不合适的。

    “秦迪的组织关系,也暂时安排左孝民同志接手。”彭与鸥沉声说道。

    他迅速做出决定。

    秦迪的组织关系此后依然属于学工委,并且绝对不能同‘火苗’同志、亦或是‘鱼肠’同志发生任何横向联系。

    “好吧。”周虹苏点点头,因为曹宇的原因,他也是要转移的。

    如若不然,他是想要将秦迪要过来的。

    ……

    “老周,大连的环境更加复杂,斗争形势更加严峻,你要多加小心。”彭与鸥语气深沉。

    周虹苏的去向是大连,日本人对大连的控制比东北更加强大,周虹苏在大连的工作环境殊为险恶。

    “放心,我有心理准备的。”周虹苏爽朗一笑。

    彭与鸥注视着自己的战友,他能够读懂周虹苏这句话蕴含的坚决和刚强。

    “老周,保重。”彭与鸥同自己的战友重重的握手。

    周虹苏紧紧的握住彭与鸥的双手,“保重!”

    此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可以再见,甚或是再也无法相见。

    ……

    福熙路,多福里二十一号。

    ‘农夫’同志热情的同一名中年男子握手,“‘飞鱼’同志,早就听说你,终于见面了。”

    中央特科情报科前任‘飞鱼’苏民权同志改用了‘鱼肠’的代号后,旺庸同志安排另外一名潜伏特工使用了‘飞鱼’这个代号。

    历经多年风雨,‘飞鱼’同志一直成功潜伏,他也是中央特科情报科在前年的大搜捕后、目前可以联系到之‘仅存’的两名情报科潜伏特工之一。

    另外一名幸存的情报科潜伏特工则是‘火苗’。

    “‘农夫’同志,一直以来都只见过你的照片,现在终于见到真人了。”‘飞鱼’同志打趣说道。

    “照片?”

    “国府的通缉令啊。”‘飞鱼’同志笑着说道。

    “也是。”‘农夫’同志点点头,“估摸着,我的通缉令在你的办公桌上也多次出现过呢。”

    “那可不。”‘飞鱼’点点头,“五千大洋,看的心痒痒啊。”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路大章同志,你见过彭与鸥同志了?”‘农夫’同志请‘飞鱼’坐下,问道。

第354章 红色功臣(求订阅求票票)

    “是的,‘农夫’同志,我已经同彭与鸥同志碰过头了。”路大章说着,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做梦都没想到老黄竟然是我们的同志,而且是大名鼎鼎的‘鱼肠’同志。”

    ‘农夫’同志笑了笑,要是路大章知道‘鱼肠’是第一个使用‘飞鱼’代号的同志,肯定会更加惊讶,不过,他没有向路大章提及此事。

    ‘鱼肠’曾经使用过‘飞鱼’代号,看似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实际上这件事本身就蕴含了极为重要的信息。

    “若非情报工作极为机密,‘飞鱼’也会是大名鼎鼎的。”‘农夫’同志说道。

    “我还是宁愿没有名气。”路大章微笑说。

    对于情报战线的隐蔽特工,一旦他的代号声名赫赫,也基本上意味着无限危机正在靠近他。

    正如同红队‘陈州’在国府党务调查处这边‘威名赫赫’,但是,党务调查处这边却对特科情报科之‘火苗’这个代号几乎一无所知是一个道理。

    ……

    “我看了彭与鸥同志提交的汇报,对于这份核查报告,我是初步认可的,不过,出于对革命工作的谨慎,以及对我们的同志认真负责的态度,还需要亲自同你进行沟通和最终的确认。”‘农夫’从身上摸出烟盒,取出一支烟递过去。

    “我明白。”路大章表情认真的点点头,“将事情搞清楚了,本身也是对‘鱼肠’同志的保护。”

    对于‘鱼肠’同志的调查工作已经结束,路大章作为一直组织关系清晰、从未失联的同志,同时又熟悉黄长林,较为了解黄长林的情况。

    路大章的证词,对于甄别、核查黄长林同志是否有问题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失联的这段时间,黄长林交代的去向是有迹可查的,确实是一直都在中央巡捕房当医疗官,路大章虽然是在霞飞区巡捕房工作,但是,他同黄长林很熟悉,能够证明失联后的黄长林没有‘神秘’消失过。

    实际上这也是‘鱼肠’的幸事,失联期间能够为他提供证明的人员,竟然是党内潜伏特工,而路大章从未失联过。

    如此,路大章的证词就非常可信了。

    还有一些失联的同志,就没有‘鱼肠’这么幸运了,他们在失联期间的情况,因为其本身要东躲西藏、躲避敌人的搜捕的原因,最麻烦的是,有部分同志有些时间段是完全空白的,几乎很难找到有力的证人,以至于有些事情解释不清楚,出于原则性的安全考虑,组织上很难对这些同志给予足够的新任和接纳。

    ……

    ‘农夫’同志拿出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他按照彭与鸥提交的报告,重新用密码誊写记录,报告的原件他已经焚毁。

    ‘农夫’同志没有完全按照汇报材料上的内容进行询问,他会穿插的询问一些其他的问题,以兹佐证。

    “谢谢你,路大章同志。”‘农夫’同志合起笔记本,点点头说道,“你提供的这些情况非常重要,足以证明我们的一位重要同志的清白。”

    “老黄这是通过组织上的审核了?可以回归组织了?”路大章惊喜的问。

    再同彭与鸥会面,就‘鱼肠’的情况进行过沟通之后,他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老黄竟然是自己的同志,担心的是老黄能否通过组织上的核查。

    不是他对‘鱼肠’没有信心,而是因为他很清楚组织之审查过程之严格,但凡有一丝疑点,都意味着这位同志想要回归组织的难度大为增加。

    “除非有发现新的情况,以目前我们所掌握到情况来看,‘鱼肠’同志在失联期间的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鱼肠’同志始终忠于党,忠于人民,是一位久经考验、值得信赖革命战士!我个人愿意对这次核查负责。”‘农夫’同志表情严肃说道,“‘鱼肠’同志的情况,我会向‘翔舞’同志汇报,相信很快就会有一个结果反馈。”

    无论是现在的‘鱼肠’,还是之前的‘火苗’,都是中央特科的王牌特工,曾经都是直属于‘翔舞’同志直接领导的。

    他们的审查,是需要经过‘翔舞’同志签字审批的。

    此外,‘旺庸’同志作为‘鱼肠’同志的老领导,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当初‘火苗’同志的审查过程,更是堪称‘轰动’。

    西北总部对此的回电不仅仅有‘农夫’、‘旺庸’、‘翔舞’同志的签名,实际上在底档还多了一个签名。

    当时教员得知此事,对‘火苗’同志的出色表现赞叹不已,直接说了句,‘我相信这个小同志,火苗,这个代号好,这就是我们红色事业的‘火苗’啊’,甚至还坚持亲自在电报底档上签名背书。

    当然,‘农夫’同志刚才的话,等于是提前认可了‘鱼肠’同志对党的忠诚,特别是他表示愿意以个人名义对这次审查结果负责。

    以‘农夫’同志的行事之谨慎,他能够说出这番话,足以说明他对于审查过程和结果都是极为有信心和认可的。

    但是,无论如何,说出这句话,这本身就需要大魄力。

    “谢谢,‘农夫’同志,谢谢。”路大章握住‘农夫’同志的双手,“我先代表‘鱼肠’同志向您和组织上表示感谢,感谢您和组织上的信任!”

    他能够想象老黄得知这个消息会是多么的激动。

    “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感谢你们的默默付出,是你们在无比险恶的环境下,不惧牺牲、默默忍耐,铸起了红色事业的第一道保卫线!”‘农夫’同志表情无比郑重,说道。

    负责特工工作的‘农夫’同志最了解潜伏特工的不容易:

    身处群敌环伺的环境,就如同走钢丝,一句话说错,一个表情不到位,都可能引起怀疑,遭遇险境,不仅仅如此,他们甚至还要遭受非议和误解,身体上、精神上遭受巨大的压力。

    有的潜伏战线的同志,直至牺牲后,依然要背负骂名,也许只有到革命胜利的那一天,这些被误解的烈士才能真正获得正名!

    这些忠于党,忠于人民,忠于红色事业的潜伏特工,都是非常了不起的红色功臣!

第355章 江口别动队

    ‘鱼肠’同志的审查程序‘完成‘,房间里少了几分严肃的气氛。

    “‘飞鱼’同志,我此前便听‘旺庸’同志提起过你,此番更是多次听彭与鸥同志提及你,对你,他可是再三夸奖啊。”‘农夫’同志微笑说道。

    前年的大搜捕,红党遭遇重大损失。

    在此后更加艰难的斗争形势下,江苏省委、上海红党数次与重大危机擦肩而过。

    其中‘飞鱼’同志以及‘火苗’同志居功至伟。

    程千帆通过老廖传递关键情报。

    去年的年初,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计划秘密逮捕红党市委重要领导罗延年同志,是程千帆及时获悉此项抓捕行动。

    他安排老廖紧急将此情报传递出来,收到十万火急之示警的彭与鸥立刻通知罗延年同志紧急撤离。

    罗延年同志刚刚撤离不到半小时,法租界巡捕房政治处的暗探就包围了他的住处。

    ……

    而‘飞鱼’同志同样亦是履立功勋。

    霞飞路可谓是整个法租界最重要的几条繁忙大道之一。

    红党的不少秘密会议都是在霞飞路进行,这里人潮如织,方便隐藏;此外,霞飞路四通八达,方便撤离。

    当然,最重要的是路大章是霞飞路的巡捕:

    民国十七年的时候,路大章是法租界霞飞区的普通巡捕。

    到了民国二十三年,路大章用了六年的时间‘爬到’霞飞区巡捕房二巡副巡长的位子上。

    民国二十五年初,霞飞区二巡巡长任弛在协助国府党务调查处缉拿红党的时候,被不知名武装人员突然偷袭、击伤,抢救无效、‘因公殉职’。

    霞飞区副总巡长上官梧强烈推荐自己的长期牌友路大章接任二巡巡长,如此,路大章便‘顺理成章’的挤掉了中央区巡捕房三巡副巡长马一守,成为了霞飞区巡捕房二巡巡长。

    多年来,路大章利用自己在霞飞路的工作便利,多次暗中保护党内同志,及时传递情报,避开了敌人的搜捕。

    特别是在去年上半年,程千帆去杭城特务处特训班受训期间,国府党务调查处联合法租界霞飞区巡捕房对上海红党进行了一次紧急搜捕,正是路大章的及时示警,确保了彭与鸥以及上海市委提前躲进了安全屋,避开了敌人的搜捕。

    ……

    事实上,这也正是红党为何如此重视在法租界以及公共租界之巡捕房安排潜伏特工的原因。

    租界拥有‘治外法权’,国府特务部门即使是发现了红党的踪迹,也没有权利直接公开抓捕,只能先知会租界当局,由租界巡捕负责抓捕事宜。

    当然,国府党务调查处也有过避开租界当局,暗中行动的‘恶劣例子’。

    但是,不管怎么样,租界的特殊性确实是能够为红党的活动提供一定的安全保证。

    故而,无论是中央特科的‘翔舞’同志、‘旺庸’同志、以及‘农夫’同志、‘竹林’同志等等,还是上海地下党组织、江苏省委等,都非常重视在上海租界、特别是在巡捕房的地下潜伏工作。

    当然,不仅仅是红党,如果将各个巡捕房比作是大大小小的酒缸;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德国人、美国人、苏俄人,红色国际、大大小小军阀的暗子坐探,乃至是一些帮派组织都想方设法向这些酒缸里兑水。

    譬如说,法国人会向英美公共租界下手,英国人、美国人也没少在背后搞法国人。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是法租界的六大巡捕房,还是公共租界的各个巡捕房,现在已然是大量掺水后不知道是什么乱七八糟味道之超级鸡尾酒了。

    ……

    “我能够当上霞飞路巡长,要感谢‘鱼肠’同志。”路大章开玩笑说道,“后来丢了霞飞路巡长的位子,是因为国府特务处在百草药铺的行动,唔,还是咱们自己的同志最贴心。”

    “虽然国民党反动派背叛革命,罪恶深重,不过,他们对日本人的这次行动,还是值得称道的。”路大章说完,又相对较为客观地评价了国府特务处的‘百草药铺’行动。

    他是前两天同彭与鸥同志会面以后,才知道霞飞路前前任巡长任弛中枪不治,乃是‘鱼肠’同志的手笔。

    当时,‘鱼肠’同志得知霞飞区巡捕房围捕红党‘漏网之鱼’,暗中出手相助,帮助该名红党成功逃脱。

    事实上,也正是这件事,对于确认‘鱼肠’同志对党的忠诚,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你要感谢的是你的打麻将技术出神入化。”‘农夫’同志打趣说道。

    路大章同霞飞区巡捕房副总巡长上官梧的长期牌友:

    路大章总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让上官梧赢得舒心。

    路大章闻言,哈哈一笑。

    ‘农夫’同志也在笑。

    笑容是一样的,内心所想各不同。

    以‘农夫’同志之无比丰富特工生涯和经历,心中竟是也觉得颇为神奇:

    ‘鱼肠’黄长林干掉了霞飞区巡捕房二巡巡长任弛,路大章获得补缺升职的机会,最终凭借‘麻将裙带关系’成功履升巡长之职。

    ‘陈州’暨‘火苗’暨程千帆带领国府特务处潜伏小组铲除了‘百草药铺’的日特,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之‘凶案’,这也直接导致了路大章被免职——

    而此前竞争霞飞路巡长之职失败的马一守上演迟到的‘翻盘’,而马一守一走,程千帆顺理成章履升法租界中央区巡捕房三巡巡长之职。

    这一环扣一环,过程如此曲折,他竟然有一种‘鱼肠’、‘飞鱼’、‘火苗’三人联合演了一出大戏,最终成就了‘陈州’的感觉。

    嗯?

    ‘农夫’同志突然心中一动……

    ……

    回马思南路的路上,彭与鸥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彭与鸥等同志的转移、离开,虽然他们将会充实北平红党以及大连红党的力量,但是,从根本上来说,这对于上海红党来说是不小的损失。

    特别是周虹苏,这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同志,负责上海红党在法租界的情报工作,他的离开,等于是彭与鸥失去了一位得力助手。

    此外,对于年轻的俞折柳,彭与鸥非常欣赏,这是一名有着火热的革命热情、坚定的革命信仰,工作能力出色、严守原则,又不乏机智、急智的年轻同志。

    俞折柳的被迫撤离,同样令彭与鸥非常舍不得。

    这一切都是因为曹宇。

    对于这名国府特务、投靠日本人的汉奸,彭与鸥深恨之。

    ……

    “彭书记,‘火苗’发出了紧急联络暗号。”

    他甫一到家,邵妈就汇报了最新情况,“我去了大公园的死信箱,将东西取回来了。”

    邵妈将包裹交给彭与鸥,便避嫌走开了。

    彭与鸥打开包裹,看到里面的那一盒磺胺粉,大喜。

    他刚才还想着要联系程千帆,请他帮忙解决磺胺的事情,没想到‘火苗’同志已经都准备好了。

    又看了看钞票,彭与鸥数了数,总数是三百法币,他笑着摇摇头。

    看来西北总部已经联系了‘火苗’同志。

    这笔钱以及这盒磺胺粉,都是程千帆为‘苗先生’准备的。

    “这小子,有心了。”

    彭与鸥欣慰的点点头,他现在手头拮据,此前还在发愁哪里借点钱为‘苗先生’补充营养,‘火苗’无比细心,显然也将此事考虑在前了。

    ……

    翌日。

    凌晨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

    雨过天晴,天边一道彩虹。

    延德里的清晨忙碌而又充满烟火气息。

    “帆哥,我来找小宝玩。”半大小子大呼小叫的跑过来喊道。

    “小宝上学去了。”程千帆摸了摸阿毛的脑袋,笑着说道。

    “哦。”阿毛失望的走开了。

    程千帆笑了笑,这小子,确实是有侦查和演戏天赋。

    阿毛的父亲前段时间做活的时候摔断了腿,程千帆便‘与时俱进’,同阿毛修改了‘示警’暗号。

    阿毛若是直接说肯定句‘我来找小宝玩’,便说明一切正常。

    延德里的街坊们见不到傻里傻气的阿毛大呼小叫的喊着‘帆哥,救我’,却是觉得少了点乐趣。

    ……

    “帆哥。”李浩早早的开车在巷子口等候。

    “都安排好了?”程千帆问道。

    “安排好了。”李浩点点头,“豪仔带了一路人已经提前去监视。”

    “白小虾在礼查饭店也做好了准备。”

    “应大姐也已经入住礼查饭店,随时可以策应。”

    “另外,按照帆哥你的安排,华之泉作为后备梯队使用,我吩咐他准备了一辆车,随时待命。”李浩说道,“华副组长对此次任务并不了解太多,我给他的命令便是在需要的情况下,跟踪对方车辆。”

    华之泉是李浩的副手,认识李浩,却并不知道谁才是‘肖先生’。

    应大姐是上海特情组的总务应怀珍。

    ……

    程千帆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大脑在快速思考,思忖此次行动之安排有无纰漏。

    今天他将同日本驻沪上总领事馆武官处的江口中尉会面。

    对于江口的这支日军特别行动队,程千帆保持高度警惕,直觉告诉他,必须想方设法打掉这支别动队,否则的话,有这么一支熟悉上海道路情况的别动队引路,日军就如同多了双眼睛,对中国军队的威胁巨大。

    故而,针对今日同江口的会面,程千帆格外重视。

    他希望能够成功捕获江口的这支别动队的踪迹,进而寻机歼灭之。

    ……

    “桃子呢,他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程千帆问。

    “赵班主对于乔春桃还是很满意的,他已经成功混进了赵家班。”李浩说道。

    乔春桃此前在一个印刷厂打工。

    对于从缴获的‘桔子’小组的那份名单上的人物,程千帆安排组员搜集情报,监视,经过综合分析研判,程千帆注意到上海公共租界青帮头目赵逸才目前同日本人走的最近。

    一旦上海沦陷,此人将极可能是第一批投日分子。

    不,甚至不必等到上海沦陷,一旦日军在上海战事中占得上方,赵逸才便极可能投入日本人的怀抱,成为日本人手中的恶犬,转身咬向国人。

    这种在上海地方有着不俗的帮派势力、且对于上海滩知根知底的汉奸,对于上海的抗日力量来说,危害巨大。

    程千帆便安排伤愈的乔春桃设法打入赵家班。

    他做事情向来是未雨绸缪。

    乔春桃是戏班子出身,功底不俗,这个隐藏身份对于他而言正合适。

    赵家班的背后有赵逸才的影子,此人是出名的戏痴。

    ……

    礼查饭店。

    程千帆在服务生白小虾的殷勤引路下,上了二楼。

    一名身着旗袍、风姿绰约的女士站在走廊里抽烟。

    女人修长的手指夹着细细的烟卷,轻轻吸了一口,优雅的移开手指,檀口微张,吐出一缕烟气。

    看到英俊不凡、西装革履的程千帆走过来,她眼中一亮。

    ……

    薛华立路,靶子场监狱。

    刘波有些烦躁的放下报纸。

    以往这个时候,每每有最新的报纸送进来,他都会如饥似渴的

    这是刘波了解外面的世界、知晓外界的动向之唯一信息渠道。

    刘波会向狱友们读报纸。

    还会就报纸上的一些时文故事、时局动态发表一下自己的见解。

    不过,今天的刘波明显有些情绪反常。

    “老刘,后面怎么了?”一个狱友喊道。

    “是啊,后面怎么样了?那个资本家的小姐有没有嫁给那个穷瘪三?”

    “老刘,你说说看,阿金和那个漂亮小姐的孩子是叫阿毛好听,还是叫黑仔好听?”

    “老刘,阿金有了钱,要娶几个姨太太?”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道,眼神中散发出希望的光芒。

    这是今天的一则时文故事,讲述的是一个资本家的小姐同穷小子阿金的爱情故事。

    枯燥的监狱生活之下,能够听到这样的爱情故事,这些犯人都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有些家伙完全代入了自己,甚至就连和资本家的小姐生几个孩子,孩子是男是女,以及要不要再娶几房姨太太都已经在热烈讨论了。

    “没有。”刘波表情有些烦躁,“资本家的小姐只是玩弄穷小子的感情,她无情的将穷小子踹开,还把她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交给阿金养,转身又去玩弄别的穷小子了。”

    正在热烈讨论的众犯人闻言,都愣住了。

    现场突然一片死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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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谍战岁月介绍:
‘火苗’、‘星火’、‘陈州’、‘青鸟’、‘琥珀’、‘程武方’、对了还有‘宫崎健太郎’,还有——
程千帆每天睁开眼睛,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我的身份是什么(我该穿哪件马甲)?
本书又名‘王牌特工之我的马甲数不胜数’。
深藏敌人内部的红色‘火苗’、身手敏捷、功勋卓著的红队队员‘陈州’、军统戴春凤的爱将青鸟……等等等等。
但是,他知道,他是程千帆,一个坚定的红色战士!
“黑暗里,你坚定地守望心中的太阳;长夜里,你默默地催生黎明的曙光;虎穴中,你忍辱负重,周旋待机;搏杀中,你悄然而起,毙敌无形;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他的故事从1936年的初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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