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我的谍战岁月TXT下载我的谍战岁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的谍战岁月全文阅读

作者:猪头七     我的谍战岁月txt下载     我的谍战岁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04章 姐姐不是好相与的!

    也难怪程千帆幽默活然,刘霞笔着打实则是这位汪先生和中医之间的纠葛颇深。

    民国十六年的时候,章枚叔先生的弟子余粨之从日本留学归来。

    这位余粨之先生,在日留学期间深受明治维新以及西方思维之影响他认为医学不该分中医或西医,应该并称为“现代医学”

    为了达到心中“宏愿”,他决定力主推动中医废除,全面发展西医。

    而恰好,彼时的国党二号人物、时任行政院院长的汪填海,正苦于同常凯申争权落于下风,汪氏为了争取党内、民间支持,以革新派自居。

    故而,汪填海对于余之的此种观点颇感兴趣,甚至可谓是一拍即合汗填海在公开场合表示支持余之的观点,他表示日本明治维新之所以成功,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日本废除了中医中药,西医西药和西方的工业技术一样,代表科学和理智,中医中药代表着愚昧和落后,只有全面废除中医,才能增进国人健康强健国人体魄。

    于是,汪院长代表南京国府热烈欢迎余之,并邀请其成为卫生部中央卫生委员会委员。

    当然,那话是有人信的,以汪琼东厌恶吃喝玩乐的脾性,若是有没程千帆背前发话,我吃饱了撑着会去惹怒全国这么少中医。

    “是对很少人都例行谈话啊,你也在其中。”汪琼摇摇头,“他要晓得,看事情是能看表面,例行谈话是例行谈话,私上外调查则是另里一回事了。

    “霞姐他也认为你没问题?”汪琼东面带愠怒之色,“你租车子是自己用的,只是碰巧秘书长厌恶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其目的只有一个,即便是弱制推行此案也在所是惜,务必将“腐朽的、落前的中医,彻底废止“据说是汪夫人坚持。”汪琼压高声音说道,“汪先生拗是过,只坏去看中医了。”

    “你怎知道?”楚铭宇摇摇头,重笑一声,“总是能是因为这辆汪琼东克很摩登,很亮眼常校长非常冷情的亲自接见全国中医代表团,力挺中医程千帆点头前,是斯蒂庞跑下跑上,力排众议使得此废除中医法案在行政院得以通过的。

    小人物的隐私之事,是可深谈“他现在明白你为何专门来找他了?”刘霞手指夹着烟卷,“车子是他租来的,你收到消息,丁目屯的人还没将他列为重点调查目“这,这霞姐他的意思是?”楚铭宇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刘霞的目光也变得急和,是过,依然没些惊疑是定,是禁问道是过,该法案虽然通过,却也在全国引起轩然小波很快,一份由余粨之起草、汪填海签字盖章之《废止旧医法案》,就这么堂而皇之新鲜出炉,并通过行政院向全国发布你从搜刮至楚铭宇的这烟盒中新拿了一支烟,咬在唇间,点燃了,复将烟卷赛退楚铭宇的口中,漂亮妩媚的脸蛋写满关切真诚,“至于说我们的秘密调查什么的,是用理会,若是我们做事过分,秘书长自会为他撑腰。”

    全国的中医怒了,我们聚集在下海,组成一個请愿团,下南京请愿,抗议如此荒谬的命令。

    “你的傻弟弟呦。”刘霞妩媚的白了汪琼东一眼,右手葱白特别的手指点了点我的额头,“姐姐当然是信他的是仅仅是你,秘书长也名分他是清白的,是然的话,你岂会来找他说那个。”

    楚铭宇眨眨眼,一幅了然的表情,汪先生惧内,此乃说是得的公开秘密,汪夫人发话了,汪先生即便是坏面子,又岂敢是听。

    当然,关于汪院长小力推行废除中医的说法很少,楚铭宇前来还听说,没传闻说程千帆收了西药厂商小笔钱财赞助,是过,那个传闻并有没什么市场,盖因为汪副总裁在党内风评极佳,小家普遍认为汪是会为了钱财行事此说着,说着,我的面部表情结束变化,先是惊讶,然前是沉思,紧跟着是发呆最前是皱眉以一副是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汪琼“秘书长自然是怀疑他的,我也说了,是我见猎心喜,弱要了汪填海克的,那足以说明他和那件事毫有关联。”刘霞说道,“是过,刺客确实是没可能是以汪琼东克汽车作为刺杀目标,所以,那件事确实是没些难以说含糊。”

    领导一句话上属跑断腿。

    至于小家信是信,斯蒂庞压根是会在意,我要的名分一个表态,表态给程千帆看楚铭宇下下上上打量着汪琼,似信非信,又同时带了一丝愤怒,“霞姐,他方才可是说特工总部找你是例行谈话。

    那个事情弄得程千帆灰头土脸,很有没面子。

    换一个话题。

    那种时候,又是汪琼东站出来说话,那件事是我楚某人受到余粗之先生的思想影响,一力为之的,和汪先生有关。

    事实下,废除中医那件事,余粨之是喊口号的,程千帆拒绝此事,而真正卖力气去干活的则是斯蒂庞。

    校长拍着胸脯表示,你常某人不是从大吃中药长小的,中药效果很坏啊,你看坏中医,支持中医本不是用了瞎胡闹'来点评汪氏此举的常校长,那个时候更乐了,简直是瞌睡碰到枕头。

    废止中医之法案,就此是了了之“对于袭击者为何会将你们的汽车以及陈副主任的车子误认为是汪先生的座驾。"刘霞昙口微张,重重吐了一口白色的烟圈,“他怎么看?”

    刘你”欺,看说字“秘书长的意思是,他写一份材料,从他抵达南京结束,一般是打电话去车行租车之前的行踪,言行。”刘霞说道,你表情真切,“材料写坏前,在特工总部找他谈话时主动交给我们,做坏自己该做的,咱们身正是怕影子斜。”

    “姐姐也是是坏相与的。”你莞尔一笑。

    “秘书长的意思是…”楚铭宇面色明亮,说道掌校长一发话,国府内部立刻掀起了弘扬中医,如果华夏传统文化的冷潮现在汪院长一纸法案,却要将那份流传了几千年的中华瑰宝给彻底摧毁!

    要知道,儒家口中的暴秦,在焚书坑儒时都有没烧医书。

    国民党元老于、胡、张、李、戴等纷纷表示支持中医们的行动

第705章 入彀?

    程千帆站在病房的窗口,他就那么望着刘霞的背影。

    这是一个穿着漂亮的小西装的背影,衬衣领子上系着淡粉色的丝带随风轻轻飘,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优雅,妩媚中自有一股气场,脚上穿着高跟鞋,走起路臀部微微摆动,宛若一只美丽的孔雀在开屏。

    这是一个牡丹花一样开放得十分热烈的女人,却似乎又别有一番安宁的韵味。

    程千帆的目光是审视的。

    对于刘霞,他的心中是抱以强烈的警惕心的。

    程千帆绝对不会因为刘霞的美貌、妩媚,竟而会降低对此女的防备心理。

    事实上,对于这个亲切的称呼他‘好弟弟’的女子,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女人,程千帆始终保持以最高警觉态度。

    香烟盒被刘霞拿走了,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支铅笔。

    他在思考刘霞此来的用意。

    从表里来看,刘霞像是奉楚铭宇之命来嘱咐他:

    因为斯蒂庞克小汽车的事情,特工总部会对他进行调查。

    不过,并不需要担心什么,秘书长对你是非常信任的,我们主动配合七十六号的调查,但是,倘若他们逼迫过甚,自有秘书长以及她刘霞为他撑腰。

    甚至于,程千帆不无揣测,刘霞关心的话语里还有一层暗示——

    他是楚铭宇的助理,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楚铭宇,所以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心里要有个谱。

    程千帆手中转动铅笔的速度越来越快。

    如果敌人并未对他产生实质性的怀疑,那么,刘霞确实是为叮嘱、交代而来。

    这里有一个前置条件,暨他程千帆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问题在于,他是有问题的。

    在这个前提下,一个人关注问题的焦点便和常人不一样。

    譬如说现在,程千帆在琢磨刘霞的那些话,他的关注重心会下意识的向一件事上面瞄准:

    暨汪填海去看中医了。

    因为汪填海在机关总二院门口过门不入,使得汪填海‘脱离’了程千帆所能够打探的视线范围。

    故而,对于程千帆来说,汪填海目前的身体情况是一个谜团。

    而毫无疑问的,对于重庆而言,最快、最迅速的搞清楚汪填海目前的情况,此乃当务之急。

    甚至于,汪填海没有进入机关总二院,是真的仅仅是出于安全考虑、对于梁宏志的不放心?还是说因为这种大型医院人多口杂的考虑?

    倘若是后者的话,这是否意味着汪填海可能在这次刺杀袭击中受伤了?伤势如何?

    在这种情况下,汪填海去看中医,这个不寻常的举动似乎便多了一层耐人寻味的蹊跷,这个蹊跷有两点:

    汪填海没有去看中医,实际上是去西医私人诊所了,那么,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同于很大程度上意味着汪填海受了外伤。

    汪填海去看中医了,这种情况下,大概率就和刘霞说的一般,汪填海没有受伤,只是受了惊吓,所以请中医开了安神的方子。

    程千帆停止转笔,左手大拇指摁住了铅笔,深邃的目光看向窗台外。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要弄清楚汪填海的身体情况,最简单直接,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去打探一件事,暨汪填海到底有没有去中医馆求医。

    程千帆估摸着,想要搞清楚这个事情,倒是并非太难调查。

    南京沦陷后,人间地狱,几如白地。

    以汪填海的身份,即使是去拜访,也当为中医名家。

    南京城现有之中医名家凤毛麟角,秘密‘按图索骥’即可。

    心中有了决定,程千帆这才有心思去看刘霞带来的礼物。

    一份精致人参藕霜,是福州泰丰食品公司生产的。

    程千帆心中咦了一声,这盒人参精妥妥来自国统区。

    还有一份糕饼,是港岛的德云老饼家。

    这种糕饼,程千帆倒是吃过,他的‘玖玖商贸’就有从港岛少量进货过该食品。

    ……

    “好了,在这里停下吧。”刘霞说道。

    “小姐,还没到安将军巷呢。”黄包车夫赶紧说道。

    “我说停就停,哪那么多废话。”刘霞冷哼一声。

    黄包车夫不敢再废话,赶紧停下脚步。

    刘霞扔了一张钞票在车座上,下车就走。

    “小姐,找钱。”车夫喊道。

    “赏你了。”刘霞没有回头,摆摆手。

    “观音菩萨啊,谢谢,谢谢。”车夫忙不迭千恩万谢,女客人给的车资,足足有三四倍之多,有了这钱,今天的菜粥里可以多放一小把米呢。

    刘霞进了堂子巷,过北门桥,出来上了一辆早已经等候的雪铁龙小汽车。

    “刘秘书。”丁目屯的目光在刘霞姣好的身躯上扫过,微笑说道。

    “劳烦丁主任久候了。”刘霞淡淡一笑,“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

    “刘秘书辛苦了。”丁目屯客气点头。

    “丁主任,我有言在先,秘书长对程千帆非常器重,你们调查可以,除非握有必要证据。”刘霞说道,“冤假错案在这里是行不通的。”

    “刘秘书且放宽心。”丁目屯轻轻嗅了嗅,点点头说道,“先不说我们只是对程千帆进行例行调查,从程序上来说,程千帆现在还是清白的,更不消说他是秘书长的世侄,丁某省得。”

    他轻笑一声,左手抬起,似有意无意的要揽向刘霞的肩膀,口中说道,“只说这位‘小程总’,他在上海那边也是有跟脚的,和日本人走的很近,没有确凿证据是动不得的。”

    刘霞看了一眼丁目屯那要伸过来的禄山之爪,并未躲避,只是目光冷淡,语气也是淡淡地,“丁主任,请安排一辆车送我去见汪夫人,我与夫人约好了的。”

    丁目屯的色心顿时收敛,他深深的看了刘霞一眼,“刘秘书有需求,自当效劳。”

    “阿蓼。”丁目屯冲着副驾驶座位说了句。

    “是,主任。”

    阿蓼开门下车,不一会,一辆福特小汽车开过来,按了下喇叭。

    “刘秘书,请。”丁目屯作势要搀扶刘霞下车。

    刘霞不着痕迹的抽回臂弯,看了丁目屯一眼,冷哼一声下了车。

    ……

    “不识好歹!”看着手下开车载着刘霞离开,丁目屯不禁冷哼一声,不过,饶是气的牙痒痒,他也只好发一些狠话,不敢对刘霞有什么不轨之行。

    这个女人,他惹不起。

    刘霞是楚铭宇太太的晚辈,这位楚太太虽说不得楚秘书长欢心,但是,却是汪夫人的干妹妹。

    确切的说,楚太太同汪夫人之间的关系比干姐姐干妹妹还要亲近,楚太太是汪夫人的贴身丫鬟出身。

    说起来,这也算是风流不羁的楚秘书长在女人事情上,栽的第一个跟头。

    辛亥革命前夕,楚铭宇从巴黎回到上海,经黄公克强介绍,结识了汪填海。

    此二人相识以后,惺惺相惜。

    彼时‘汪先生’已经和陈小姐成婚,楚秘书长光棍一条,经常到汪填海家里去串门,讨论革命工作的同时,也顺便有人管饭了。

    汪先生家里有一个使唤丫鬟叫阿丽,长相一般般。

    这也是汪夫人的驭夫之术,汪先生爱惜名声,从不在外面乱搞,但是,如果家里有一个美貌丫头,保不齐便会顺便吃个窝边草。

    故而,汪夫人选了一个比她相貌逊色的丫鬟,以为安全计。

    汪先生乃君子,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确实是没有对阿丽动心思。

    却不知道当年的楚秘书长是不是哪天喝多了,居然和阿丽有了夫妻之实,而且还有了腹中骨肉。

    这下子,事情闹大了,楚铭宇实在是看不上阿丽的相貌,想提起裤子直接走人,却被汪夫人训斥阻拦。

    汪夫人为自家丫鬟做主,要求楚铭宇必须负责任。

    楚铭宇找到汪填海,表示能不能不负责?给钱作为补偿行吗?

    汪表示我都惹不起这个母老虎,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时候,汪夫人给了楚铭宇台阶下,她当场认了丫鬟为义妹,完美的解决了女方的身份地位问题。

    无奈之下,楚铭宇只能答应迎娶,只不过终究还是对发妻不大看得上,并不会带在身边,当然了,因为妻子与汪夫人的亲密关系,他对发妻还是颇为尊敬的。

    正因为此,尽管楚太太实际上并不得楚铭宇宠爱,但是,丁目屯对于刘霞这么一个楚太太的晚辈依然颇为忌惮。

    可以这般说,倘若刘霞只是楚秘书长的秘书,丁目屯甚至是有胆量行鲁莽之事的,但是,偏偏刘霞拐弯抹角是能够和汪夫人搭上线的,丁目屯反而不敢得罪。

    在汪系内部,大家都知道,得罪了汪先生,汪先生好面子,也许不会真格儿计较,最起码表面上如此,但是,万不可招惹汪夫人,那位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

    “二春。”丁目屯淡淡说道。

    “主任,我在。”阿蓼下车后,副驾驶新上来的一名特工答应一声。

    “给我盯住了。”丁目屯冷哼一声,想到刘霞言语中对于程千帆的维护之意,他的心中莫名火起。

    “主任请放宽心,三位老先生医馆附近都有安排弟兄值守。”二春说道。

    丁目屯微微颔首。

    南京作为国府国都,当年也是名医云集,可以说全中国最著名的国手,有近半数便在南京。

    当年,常校长下场支持中医,汪氏废止中医之事草草收场,国府再不提废除中医,反而成立了中央国医馆,由金陵四大名医分别任正副馆长,重新建立了中医从业资格规范。

    不过,现在南京城‘够资格’给汪先生看诊的名医,也就那么两三家了。

    “让童学咏去磨盘街带队,二十四小时盯着。”丁目屯说道。

    汪填海去的便是磨盘街的医馆求医,倘若程千帆真的秘密打听汪先生求医之事,必然会顺着特工总部放出去的线索摸到磨盘街。

    故而,磨盘街是重点,童学咏做事谨慎,丁目屯颇为欣赏。

    “是!”二春点点头,下车离开。

    丁目屯点燃一支烟卷。

    他的目光深邃,请刘霞配合特工总部设下的这个局,实际上真正关键之处便是向程千帆透漏了汪先生去找中医问诊。

    倘若程千帆果然有问题,必然非常‘关心’汪先生当下的身体健康情况。

    中医馆这个不起眼的细节,足以吸引程千帆在不知不觉中入彀。

    丁目屯只是抽了一口,却是皱了皱眉头,将烟卷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他这才注意到,这一盒香烟是从刘霞的兜里掉落的。

    而且看这烟盒,显然不是女士烟,至于说这盒香烟是从哪里来的,丁目屯心中隐隐有所猜测,这令他脸色更加不快。

    ……

    八百桥镇,一处木质房屋的二楼。

    军统南京区区长秦文明焦急似火,来回踱步。

    “可有最新消息?”他看到进门的手下秦德伟,立刻问道。

    秦德伟摇摇头,“二叔,要不要我进城去打听。”

    刺杀汪填海,并且是不惜一切代价、可谓是动用南京区在城内的一切力量行孤注一掷刺杀,在计划制定之后,秦文明便始终关注着城内的动静。

    秦文明知道,马国忠和众弟兄在此次行动中,是断无幸免之理的,这些弟兄在参加此次刺杀行动的那一日,便意味着只有殉国一途。

    故而,他安排一名直属与他单线联系的手下在老虎桥附近游弋,意在第一时间掌握刺杀结果。

    就在上午,该手下打出暗语电话,报告民生桥附近发生激烈枪战,内情不详。

    秦文明大喜,同时又患得患失,他下令此人不惜一切代价,定要设法打探民生桥刺杀事件内情,尤其是要打探到汪填海死了没。

    只是,在这之后,秦文明便和此人失去了联络。

    这不由得令秦文明焦急、担忧不已。

    他看了秦德伟一眼,这名手下是他的远房族侄,是绝对的亲信。

    “也好,你进城去寻江文。”秦文明点点头,江文便是他在城内布下的那枚独立暗子。

    他叮嘱族侄,“汪填海遇刺,不管成与不成,日本人都会发疯搜捕,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二叔。”秦德伟爽朗一笑,“能杀我的小鬼子还没出生呢。”

    ……

    程千帆喊护士送来暖水壶,自冲了一碗人参精粉。

    他用汤匙轻轻搅动,诱人的香气在病房内弥散。

    “龚先生倒是好自在。”一个声音在门口蓦然响起。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票。求月票啊,拜谢。

第706章 宫崎,你是如何送出情报的?

    程千帆扭头看,就看到冈田俊彦戴了金丝边眼镜,微笑着站在门口。

    冈田俊彦是空着手的,不过,他身侧的庞元鞠手中拎着网兜,网兜里装了两盒饼干,一罐蜂蜜。

    方才开口说话的是庞元鞠。

    “庞经理来了。”程千帆点头致意,他露出苦笑,“庞经理不会是来追讨汽车的吧。”

    庞元鞠听到这话,倒是真的想要开口询问自己的斯蒂庞克怎么样了。

    冈田俊彦看了庞元鞠一眼,他便将带来看病人的礼物放在床头柜上面,然后乖乖出门放风去了。

    ……

    “室长。”程千帆向冈田俊彦鞠躬行礼。

    “嘘~”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

    程千帆只得闭嘴。

    冈田俊彦拉开单人病房的柜子,还低头看了看里面,又来到窗边,看了看外面,最后顺手关闭窗户。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拉了一张凳子在床头柜边上坐下,并且指了指床铺,示意道,“坐。”

    “室长,属下站着就行了。”程千帆赶紧说道。

    “坐。”冈田俊彦眼皮抬了抬,压了压手。

    “是。”程千帆这才小心翼翼的,一屁股坐在病床上。

    “说说吧,怎么回事?”冈田俊彦问道,“汪填海的车队怎么会遭遇伏击的?”

    “室长。”程千帆要起身。

    冈田俊彦直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坐下。”

    不知道冈田俊彦是否是故意的,正好按在了程千帆那刚刚取出子弹的右肩伤口处,痛的程千帆龇牙咧嘴、冷汗直冒、直吸气。

    “受伤了?”冈田俊彦状若刚刚发现似的,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然后皱起眉头,又拍了拍肩膀,“伤势如何?”

    “子弹穿透车辆铁皮后嵌入肌肉,弹头已经取出来了。”程千帆咬牙忍受冈田俊彦的折磨,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没有大碍了。”

    “那就好。”冈田俊彦微微颔首,“你是三本君的爱将,若是折损在南京,我可不好与他交代啊。”

    “属下既来南京,现下自以室长马首是瞻。”程千帆表情认真说道,“况身为帝国特工,自有随时为大日本帝国捐躯之准备,些许小伤,已属幸运。”

    听到宫崎健太郎这般说,冈田俊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程千帆态度恭敬,慨然之状。

    冈田俊彦微微颔首,面上这才多了一丝笑意,“很好。”

    程千帆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冈田俊彦拿起桌面上的人参精藕霜,用汤匙轻轻搅拌,还吸了吸鼻子嗅了嗅,“唔,香气扑鼻啊。”

    “室长若是喜欢,请品尝。”程千帆赶紧说道,“这是来自福州的人参精藕霜,楚铭宇的女秘书送来的。”

    “这是给勇士和伤员享用的。”冈田俊彦摇摇头,婉拒。

    他放下汤碗,忽而一拍手,“藕霜岂能少了蜂蜜?”

    说着,冈田俊彦起身从网兜里取出蜂蜜罐,拧开盖子,用碗里的汤匙舀了一小勺蜂蜜在汤碗里搅拌,口中还念念有词,“如此当是人间美味啊。”

    “怎敢劳烦室长……”程千帆语气感动,声音略有些嘶哑,“室长对属下的关怀……”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便听得冈田俊彦突然抬头看过来,带着淡淡的笑容,淡淡的语气问道,“为何袭击者会以斯蒂庞克汽车为目标?宫崎,你能否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

    ……

    赵国梁轻轻吹了吹茶叶沫子,惬意的呷了一口茶水。

    “赵医生,你的饭盒。”一名男子敲了敲房门,举起手中的铝饭盒说道。

    “小蔡呐,劳烦你了。”赵国梁接过饭盒,客客气气的道谢。

    “不过是顺路的事情,赵医生你太客气了。”小蔡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说道。

    他是医院的流动力工。

    何谓流动力工?

    顾名思义,医院哪里需要干力气活计的,小蔡便会被叫去干活。

    医护车出门拉病人的时候,小蔡会跟着,主要负责背、抬病患。

    仓库需要搬运物资,小蔡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病房里需要打扫卫生了,人手不充裕的时候,小蔡也可以顶上。

    便是遇到有那不讲理的病患家属来医院闹事,小蔡也可拉去撞一撞声势,当然,动手是不敢动手的,敢来机关总二院闹事的病患家属,岂是他们平头百姓敢得罪的,一言不合便拔枪的也不在少数。

    这便是临工的处境,干最累的活,拿最少的饷银,还需要担心随时可能丢了饭碗。

    小蔡与赵国梁家是隔壁邻居,赵国梁工作忙没时间回家吃饭,小蔡便会去赵家从赵太太那里拿饭盒,帮赵医生捎带过来。

    “累了吧。”赵国梁呵呵一笑,“温茶水,灌进肚子里,打一个寒颤,保管舒服到汗毛孔。”

    小蔡帮赵国梁带饭盒,赵医生请小蔡喝一壶茶水,两相便宜。

    赵国梁算不得有钱人,勉强填饱肚子,故而他喝的茶叶也很普通,不过,对于小蔡而言已经是上好的茶叶了。

    故而,小蔡倘若无甚要紧事,并不那么着急牛饮,会且慢慢喝茶,对于一名卖力气的苦工来说,这也是一天时间里难得的休憩了。

    门是虚掩的。

    走廊里有医生、护士来来往往,却极少会有人推门进来打扰。

    无他,小蔡是穷苦人,卖力气的,浑身臭汗熏天,大家都知道这个时候小蔡会在赵医生的办公室,也便不会来闻臭汗味的。

    “上午响枪的事情,有什么新闻?”赵国梁小口小口吃着米饭,他有较为严重的胃病,吃饭需要细嚼慢咽。

    “说是伪政府的一位要员的车队遇袭,在民生桥那块。”小蔡小声说道,“说是重庆方面干的。”

    “哎呦,好消息呐,可以多吃两口饭的。”赵国梁眉毛一挑,“知道是哪个大员挨了埋伏吗?”

    “不清楚。”小蔡喝了口茶水,舒服的打了个嗝儿,“警察局那边说是有江洋大盗绑票。”

    “也不晓得中枪没?哪里中枪了?死了没?”赵国梁嘟囔着。

    小蔡自顾自喝着茶水,没说话。

    “还有什么新闻么?”赵国梁自个儿也喝了口茶水,抹了抹嘴巴,问道。

    “我来的路上看到李芡实和她哥。”小蔡说道,“两孩子鬼鬼祟祟的,估摸着白梨又卖货了。”

    “不必过多理会。”赵国梁摇摇头,“你且盯着就行,小打小闹的。”

    他被噎住了,猛喝了一口茶水才缓过劲来,继续说道,“小丫头养了那么些弟弟妹妹,也是没得办法。”

    “知道了。”小蔡点点头。

    “打扫卫生的怀二妹病了,你这两天估摸着要多帮忙做些打扫的活计。”赵国梁说道。

    “嗯。”小蔡看着赵国梁,他知道赵国梁不会随便说这个,定有要提醒或者是叮嘱的事情。

    “三楼甲三零六病房新住了一个年轻人。”赵国梁说道,“我估摸着可能便是民生桥响枪那事挨了枪,你多注意点。”

    “汉奸?”小蔡立刻问。

    “八成是。”赵国梁点点头,嘀咕道,“院长亲自打电话批了磺胺。”

    他摩挲着下巴,继续说道,“是个有来头的。”

    赵国梁别有深意的看了小蔡一眼,“是个惹不起的,你多注意点。”

    “明白。”小蔡点点头。

    ……

    “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袭击者为何会选择斯蒂庞克为目标?”冈田俊彦深深的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

    宫崎健太郎一副无辜的表情,同时脸上也写满了冤枉,还有几分恼怒之色。

    这并未超出冈田俊彦所预设的正常反应范畴。

    他心中暗暗点头,客观来说,冈田俊彦是最不希望宫崎健太郎有问题的那一个。

    “室长,我确实是不知道啊。”程千帆叫屈,露出苦恼之色,“事实上,在室长你来之前,刘霞特别来找过我,她告诉我丁目屯的人也因为斯蒂庞克汽车的事情在怀疑我,要我配合特工总部的调查。”

    对于特工总部因为斯蒂庞克小汽车的事情,将‘程千帆’列为嫌疑对象,冈田俊彦的脸上并未露出惊讶之色。

    在来医院见宫崎健太郎之前,关于民生桥刺汪事件的第一手情报就送到了他的手中,及后,关于特工总部内部对于斯蒂庞克小汽车的怀疑和疑惑,冈田俊彦也第一时间掌握。

    程千帆注意到了冈田俊彦面部表情的这个细节。

    他迅速得出一个可能的结论,冈田俊彦,确切的说是梅机关对于汪氏身边的情况已然做到了迅速之掌握,甚或是保持着某种监视。

    “宫崎,我并非是质询你,更不是审讯。”冈田俊彦面色缓和,“你是当事人,斯蒂庞克小汽车是你去理想车行租的,你在这件事上是有发言权的。”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你仔细想一想,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

    冈田俊彦将汤碗放下,将汤匙递给宫崎健太郎,表情严肃说道,“或者说,你认为某些地方有蹊跷,或者是不合理之处,你都可以说出来。”

    说着,他示意宫崎健太郎不必拘束,“趁热吃。”

    程千帆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左手轻轻搅动汤匙,陷入了沉思之中。

    ……

    “室长,我不清楚,更无法解释袭击者为何会选择斯蒂庞克汽车作为袭击目标。”程千帆说道。

    冈田俊彦微微皱眉,不过并未发火,而是示意宫崎健太郎继续说。

    “不过,在室长你来之前,刘霞告诉我丁目屯的人因为斯蒂庞克汽车的事情在调查我,我就在琢磨这件事了。”程千帆说道。

    冈田俊彦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程千帆说道,“我去理想车行租斯蒂庞克汽车是给我自己用的。”

    他皱眉说道,“即便是昨天楚铭宇知道我租了这么一辆斯蒂庞克,他很感兴趣,但是——”

    程千帆看着冈田俊彦,表情中带着疑惑之色,“即便是这样,也只能说明楚铭宇也同样喜欢斯蒂庞克小汽车。”

    “你的意思是,袭击者是如何确定这辆斯蒂庞克会加入到汪填海的车队中的?”冈田俊彦打断了宫崎健太郎的话,将这名下属这一大段话,精炼‘总结’出关键一句话。

    “课长明见,属下说了那么多,你一句话就……”程千帆敬佩说道。

    “不要拍马屁,继续说。”冈田俊彦冷哼一声,只不过眼角却是多了一抹温和之色。

    “楚铭宇表达出对斯蒂庞克感兴趣,属下虽然有些舍不得,不过,还是要做出心甘情愿将车子献出去的姿态。”程千帆继续说道,“不过,按照属下所想,楚铭宇多半会在寻常无事之时,驾驶这辆车过过瘾。”

    他摇摇头,苦笑中带着无奈和不解,“属下万万没想到楚铭宇竟然会安排我开着斯蒂庞克去会场,甚至是跟着汪填海的车队一起。”

    程千帆看着冈田俊彦,问道,“室长,正如你所说,车子是我租的,我在这件事上是有发言权的,但是,我这个当事人都根本没想到这辆车会加入到汪填海的车队,那些袭击者又如何会将目标锁定在斯蒂庞克小汽车身上的?”

    冈田俊彦没有说话,他沉默着,抬眼看宫崎健太郎。

    宫崎的表情和目光如果可以化作文字的话,那文字应该是:

    不解和愤懑。

    或许还有几分恨意,他明白这份恨意因何,对于非常珍惜生命的宫崎健太郎来说,这次可谓是死里逃生了。

    看了一眼宫崎健太郎肩膀上的枪伤,冈田俊彦心中对宫崎健太郎的怀疑之心淡了些。

    不过,正如同仅凭现有的证据无法确认宫崎有问题一般,仅凭现有的证据,也无法完全排除宫崎健太郎的嫌疑。

    冈田俊彦做事情,或者说分析问题的时候,他喜欢先假定一个基准方向,然后逆向推理——

    假若宫崎健太郎有问题,进一步说,先不去理会袭击者是如何确定斯蒂庞克汽车会加入到汪填海的车队的,虽然这一点同样令人费解,但是,这属于整体脉络中的后续节点,现在,冈田俊彦关注的是这个整体脉络中最关键的也是最初始的那一条线。

    暨,一个非常非常关键之处:

    宫崎健太郎是如何将斯蒂庞克小汽车这个有着明显指向性的情报送出去的!

    冈田俊彦看着宫崎健太郎,以平淡的语气说道,“宫崎,假若你就是那个送出情报的人,你不必说话,我没有怀疑你,我是说假如,对,是假如,假如那个人是你,你来说说,你是如何做的?”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07章 与众不同的斯蒂庞克

    程千帆起身,他以一种小心翼翼的姿态,忐忑的看了冈田俊彦一眼,似乎是在确定冈田俊彦口中的‘我没有怀疑你’有几分可信度。

    实际上,他的大脑在快速的思考、琢磨冈田俊彦方才说的这番话。

    “宫崎,你与我共事的时间不长,对我还不算了解。”冈田俊彦语气诚恳,目光真诚,“我习惯以这样的方式来推理。”

    他示意宫崎健太郎坐下,“所以,嗯,这是一种工作方式,并非不信任你。”

    看着宫崎健太郎的眼睛,冈田俊彦微微点头,“所以,我是信任你的,这一点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程千帆表情严肃说道,面色中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放松。

    “很好。”冈田俊彦满意的点点头,“现在我们继续。”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右手做了个继续的手势。

    程千帆没有立刻说话,他皱眉思考。

    冈田俊彦眼眸中一抹古怪之色闪过,他微笑看着宫崎健太郎,并未急于催促。

    说是古怪,是因为这神情中有失望,却又似乎还有一丝放松。

    程千帆清晰的捕捉到了冈田俊彦眼眸中那一抹神色,这证实了他心中此前的猜测和判断。

    在他的心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冈田俊彦的危险级别调整到最高那一列,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高于三本次郎,当然,这并非说冈田俊彦必然比三本次郎更狡猾、更阴狠,盖因为他对三本次郎更熟悉一些,而对于冈田俊彦这个陌生的对手,程千帆显然缺乏必要的了解。

    而他的这个猜测和判断就是:

    冈田俊彦方才那些话是有陷阱的。

    送出情报:

    送出什么情报?

    看似毫不起眼的一个问句,一个人下意识的回答往往能够反映出一些问题,即便是无法形成进一步确认的证据,但是,这是否意味着某种可能性的存在呢,亦或是可以捕捉到一丝端倪,而这样的端倪,往往就是一步步深入撕开‘真相’的一把隐形的钥匙。

    譬如说,倘若他脱口而出与冈田俊彦讨论如何将‘斯蒂庞克汽车是指向目标’这个情报传递出去,这看似是没有什么,毕竟方才他与冈田讨论的话题就是与其相关,但是,有些事情如果朝深入去思考,便会带来一个问号:

    为何你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将此事作为优先级别第一传递的情报?这是不是暴露了你内心的一些想法?

    特务工作,有些时候重视证据,不过,很多时候就是琢磨,琢磨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要尽量避免让自己在对方的琢磨中存在某种可能性,或者是降低这种可能性的优先级别,这很重要。

    此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作为一名真正的、合格的没有问题的日本特工,在这种情况下,最合适的回答是什么呢?

    ……

    “室长,按照你的推理设定,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要传递出去的情报是什么。”程千帆思忖说道,说着,他的眉头也皱起来,“还有就是,情报要传递给谁?只有确定了这两个,我们才好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你是今天袭击事件的经历者,以你的观察和经验来判断,你认为今天这一伙刺客的身份可能是……”冈田俊彦说道。

    “军统。”程千帆没有太多犹豫,说道,“遇袭后,属下也思考过这个问题,而且大概率是军统南京区。”

    “那么,我现在假设,需要将‘目标车队中将会有一辆斯蒂庞克小汽车’这个情报传递出去。”冈田俊彦说道,“情报接收一方是军统南京区。”

    程千帆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皱眉思考,表情有些犹豫,似乎是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想到什么了?但说无妨。”冈田俊彦说道。

    “室长,属下注意到你方才说的是‘目标车队中将会有一辆斯蒂庞克小汽车’。”程千帆思忖说道,“难道不应该是‘目标将会乘坐斯蒂庞克小汽车’吗?”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后怕之色,“袭击初始,刺客集中火力射击斯蒂庞克汽车以及紧随其后的陈春圃的车子。”

    稍作停顿,程千帆仔细回忆了片刻,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严格区分的话,斯蒂庞克小汽车是承受最凶猛的火力的,这说明刺客是倾向于斯蒂庞克小汽车内乘坐的就是汪填海。”

    冈田俊彦沉默了,他陷入思索之中。

    ‘目标车队中将会有一辆斯蒂庞克小汽车’与‘目标将会乘坐斯蒂庞克小汽车’,看似只变化了几个字,作为情报而言,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或者说,情报背后所代表的内容区别大了去了。

    “你的意思是,斯蒂庞克小汽车并非目标所在车队参照物,而是目标本身。”冈田俊彦思忖说道。

    “这只是属下的一种感觉。”程千帆表情认真说道,“至于是否确切如此,属下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你是当事人。”冈田俊彦摇摇头,“你的感觉和判断是有参考价值的。”

    他此前倾向于袭击者是以斯蒂庞克锁定汪填海的车队的,实际上刺客并不知道汪填海在哪辆车上,至于说一开始袭击斯蒂庞克以及紧随其后的陈春圃的座驾,应是源自于刺客对现场形势的判断,认为这两辆车最有可能搭载汪填海。

    不过,现在宫崎健太郎却说刺客极可能一开始就锁定了斯蒂庞克小汽车,火力重点倾泻在这辆车上,只是后来才发现搞错了,最后阶段试图以强弩之末攻击雪铁龙头车,只不过该车防弹,这令袭击者功亏一篑。

    如果是后者的话,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到底是何种原因导致了,军统那么笃定汪填海会乘坐那辆斯蒂庞克小汽车的?

    就在冈田俊彦皱眉苦苦思索的时候,程千帆又忽而小声说道,“室长,属下方才想了想,你说的也有道理。”

    ……

    冈田俊彦沉着脸看向宫崎健太郎。

    “‘目标车队中将会有一辆斯蒂庞克小汽车’。”程千帆小心翼翼说道,“属下仔细琢磨这句话,这句话里,斯蒂庞克小汽车是关键。”

    “继续。”冈田俊彦神情微动,示意宫崎健太郎继续说。

    “我是这样想的。”程千帆得到冈田俊彦的鼓励,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分贝,“汪填海来南京好几天了,有没有可能这个情况早已经泄露,只不过……”

    “你是说,重庆方面掌握了汪填海在南京这个情报。”冈田俊彦立刻问道。

    程千帆抬眼看了看冈田俊彦,似是有些错愕,然后愣愣的点头。

    冈田俊彦即刻便明白宫崎健太郎为何会是这般表情了,他方才这个问题岂不是废话么,军统都派人刺杀汪填海了,肯定知道汪填海在南京。

    “我的意思是,重庆方面知道汪填海在南京,只不过无法确定汪填海的行踪。”‘丢了面子’的冈田俊彦有些许愠怒,他语速极快解释说道,“不,他们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渠道掌握了汪填海在老虎桥监狱这个重要情报,但是——”

    冈田俊彦起身,来回踱步,右手捉着下巴,他越说越振奋,脑子里那有些杂乱的线团,似乎一下子捉到了那根主线,一下子就提溜起来了。

    “老虎桥监狱戒备森严,他们自然没有那个能力强攻监狱,所以,要刺杀汪填海最好的机会,就是汪填海从老虎桥监狱去会场的途中。”

    冈田俊彦点燃了一支烟卷,轻轻吸了一口,手指夹着香烟,继续说道,“因为汪填海很小心,同样的汽车车队从数条路线一起出发,以至于他们无法锁定汪填海。”

    “而这辆斯蒂庞克,就如同是引路明灯,直接将军统行动人员的目光吸引过去了。”冈田俊彦说道,“出于某种考虑,他们一开始便认为斯蒂庞克车内乘坐有汪填海。”

    说到这里,冈田俊彦看向宫崎健太郎,“宫崎,倘若你是军统伏击人员,你会不会错认斯蒂庞克是汪填海的座驾。”

    “不一定是错认。”程千帆思索说道,“可能只是因为这辆车与众不同。”

    他在整理措辞,想了想说道,“属下打个比方,重庆方面知道汪填海在南京与梁宏志会谈,这种秘密会谈也就几天时间,而重庆方面自然希望能够趁此机会除掉汪填海,所以——”

    许是想问题太投入,程千帆左手拿起汤匙,喝了口人参精粉,这才继续说道,“重庆方面向南京军统下达了不惜一切代价利用此次机会除掉汪填海的命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冈田俊彦微微颔首,“会议随时可能结束,所以,军统南京区也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冈田攥了攥拳头,目光闪烁,继续说道,“没时间了,他们等不及了,所以,即便是他们也不确定汪填海是不是在那辆斯蒂庞克汽车内,他们也要赌一把,赌汪填海在这辆明显与众不同的汽车内。”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08章 步步钢丝

    “室长明见。”程千帆点点头,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不确定的表情,“这只是属下胡乱猜测,实际上仔细琢磨的话,只是因为一辆与众不同的车辆,就去赌汪填海在车内,发动死士一般的袭击,如此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高了……”

    冈田俊彦摇摇头,宫崎健太郎毕竟不是非常专业的特工,他对军统,对戴春风不够了解,即便是只有一成的机会,只要能除掉汪填海,戴春风不介意拿整个南京区来陪葬。

    更何况,是三支车队从老虎桥监狱出来,这等于是三分之一的几率,倘若他是军统此次行动的指挥官,他也会选择赌一把的。

    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他此前听三本次郎称赞这名下属很聪明,做事机灵,后来从佐上梅津住那里他了解到三本次郎可能同宫崎健太郎有较为密切的利益往来,他心中对于宫崎健太郎的做事能力是有一个调低的,认为三本次郎的夸赞未尝没有利益带来的好感考量。

    不过,现在冈田俊彦不得不承认,这个热衷于做生意的家伙,确实是很聪明,脑子很机灵。

    宫崎健太郎给出的这个思路,令冈田俊彦越琢磨越是觉得有可能。

    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宫崎说的这种可能,看似是有些荒谬:

    针对汪填海的此次刺杀,竟然是军统南京区的一次赌博式的刺杀行动,其本身实际上准备并不充足……

    看似荒谬,实则越琢磨越是觉得有可能。

    就譬如,现在想到这里,想到‘准备不充分的刺杀’,冈田俊彦忽而想到了什么。

    他问宫崎健太郎,“宫崎,以你的角度来看,对方此次刺杀是准备充足,还是仓促为之?”

    程千帆露出不解之色,想了想,说道,“室长,是不是准备充分,这个也没有一个标准,我们不知道对方的情况,便无法给出较为精准的判断。”

    冈田俊彦明白宫崎健太郎的意思,譬如说对方总计才十余人,今天这次袭击全员出动,这就是准备充分,倘若对方有几十人,这次袭击只有两辆车十人左右,这就是仓促为之,故而,这确实是很难客观的去评价的,不过,他略一思索,还是表情严肃说道,“说说你的第一直觉。”

    “应该是准备充分吧。”程千帆琢磨说道,“两辆车,一辆车断前路,一辆车阻击后路,并无机动力量,这说明他们大概率是倾巢而出……”

    说着,程千帆轻‘咦’了一声。

    ……

    “想到什么了?”冈田俊彦立刻问道。

    “当时我隐约听到有一个袭击者在喊什么。”程千帆皱眉思索,“似乎是还有人应该来却未到,现场太乱了,没有听清楚,也可能是我听错了。”

    “这个可以去进一步查证。”冈田俊彦点点头,面上带了一丝笑意,“倘若能够证实这一点,这便可以说明对方这一次刺杀行动是仓促为之……”

    “室长的意思是……”程千帆认真思索,在冈田俊彦略带矜持的微笑和鼓励目光中,他思索片刻后,露出恍然之色,“他们的指挥官看到斯蒂庞克汽车,决定去赌汪填海在车内,故而当机立断决定行动,也正是因为是仓促行动,以至于另外一支人马没有能够及时赶到。”

    程千帆用赞叹且敬佩的目光看着冈田俊彦,“室长火眼金睛看破迷雾。”

    他摇摇头,“我若是冥思苦想,也许也能想通这一层,不过,用支那话说,到那时黄花菜都凉了。”

    “你还是很聪明的,我能想到这些,也要多谢你那些话。”冈田俊彦微微颔首。

    他心情不错,看宫崎健太郎也顺眼不少,“好了,宫崎,我们继续,方才进行到哪一步了?”

    “应该是刚开始吧。”程千帆想了想说道,“下一步是讨论我是怎么将斯蒂庞克这个情报送出去的。”

    说到这里,程千帆的面容古怪,看了冈田俊彦一眼,小心翼翼问道,“室长,这个,还要继续讨论吗?”

    “继续……”冈田俊彦下意识说道,然后他也面容古怪,哭笑不得的看着宫崎健太郎。

    是啊,还要继续讨论情报是怎么传递出去的吗?

    按照方才最新的分析,倘若果真如那般,斯蒂庞克这个情报根本不需要传递,这完全是一个意外情况,此乃军统行动指挥官看到这辆‘与众不同’的车辆,临机决断的。

    如此,真正要调查的是,军统南京方面是何时得知汪填海在南京,又是何时进一步确定汪填海在老虎桥监狱的。

    至于说斯蒂庞克,这只是一个意外因素。

    “倘若斯蒂庞克是一个意外因素,这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冈田俊彦淡淡说道。

    刺客若果真以收到斯蒂庞克这个确切的情报为目标的,这其中有太多费解之处了。

    譬如他们如何知道程千帆租了一辆斯蒂庞克。

    又如何确定斯蒂庞克会被楚铭宇用来作为车队用车?

    确切的说,这一点才是最匪夷所思之处。

    相比较这些匪夷所思之处,倘若对方以斯蒂庞克为目标,仅仅只是因为赌博式的决定,这反而更容易解释得通了。

    ……

    程千帆站在窗口,看着冈田俊彦同庞元鞠一起走到门口,两人上了一辆黑色的福特小汽车离开。

    他的视线随着汽车一路向西,最终看不见了才收回。

    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程千帆在琢磨,确切的说是在复盘自己方才同冈田俊彦的交流。

    从言语到神态,回忆就如同放电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涌上来。

    直觉告诉他,冈田俊彦对他是有了一些怀疑的。

    这种怀疑也许很直接,斯蒂庞克汽车的存在,必然会使得疑点聚集在他的身上。

    当然,一旦他无法成功应对,这种直接和浅显的怀疑,会立刻转变为更深入的怀疑和调查。

    在自己从刺杀行动中捡回一条命之后,程千帆便一直都在琢磨,琢磨如何应对调查。

    他知道自己需要面对双重调查。

    其一,汪氏内部的调查暨来自于七十六号的调查。

    其二,便是来自于梅机关,暨来自于冈田俊彦的怀疑和审查。

    前者,他是有一定的信心应对的。

    但是,这个信心来自于两个方面,其一是楚铭宇,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铭宇是最不希望他有问题的,故而,七十六号若想要‘屈打成招’亦或是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楚铭宇首先便不会袖手旁观。

    另外,这个信心来源于宫崎健太郎这个身份,而具体在南京城,便是冈田俊彦信任和支持他。

    故而,程千帆知道,他首先要成功通过冈田俊彦的怀疑和调查,这是他在南京城游走于刀尖之上的立足之本。

    对于如何应付冈田俊彦的调查,程千帆仔细考量,他心中是有数个预案的。

    其中,他初始最倾向于‘祸水东引’。

    暨,将冈田俊彦怀疑的目光引向七十六号:

    七十六号一直在暗中派人监视他,监听他的电话,并且跟踪他。

    可以这么说,特工总部那帮人是非常了解在南京的一举一动的。

    或者,从某种事实来说,知道他租了这么一辆斯蒂庞克汽车的,除了冈田俊彦和理想车行的庞元鞠之外,就是七十六号的特工了。

    程千帆的行踪是有据可查的,属于在监控之中,并无异常。

    那么,脱离监视的人是谁?

    家贼最难防。

    对于这个‘祸水东引’的策略,程千帆反复推敲,他几乎是决定了在冈田俊彦调查他的时候便用此方略应对。

    不过,在最后时刻,程千帆否了这个方略。

    确切的说,是在冈田俊彦对他说,‘假如他是那个人,他会如何来传递情报’的时候,他紧急刹车,否决,并且临阵放弃了自己那个考虑良久的应对方略。

    原因很简单,冈田俊彦的这个问题,其隐藏的关键词是‘传递情报’。

    这说明冈田俊彦内心中已经倾向于怀疑‘斯蒂庞克’汽车这个事情,将在这个所谓的情报中必然占据一席之地。

    在这种情况下,程千帆知道,他倘若继续按照原定方略继续‘祸水东引’,或许这个办法是成功的,能够以七十六号的某个家伙当替死鬼,洗脱他身上的嫌疑。

    但是,还有一种可能,这反而会加大冈田俊彦对他的怀疑。

    因为这个‘祸水东引’的计划,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确认了‘斯蒂庞克’小汽车在情报中的重要作用。

    如此,他这个‘祸水东引’的方略,是有可能引火烧身的。

    无论是冈田俊彦,还是三本次郎,都是狡诈奸猾的老特务,程千帆甚至无法排除对方在某种情况下会识破他‘祸水东引’的策略。

    故而,几乎是当机立断,程千帆放弃了‘祸水东引’的策略。

    他快速的开动脑筋,临场应变,做出了他认为在此紧急情况下所能做到的最合理的应对,不着痕迹的引导冈田俊彦去发现一个新的可能:

    此次刺杀,是军统南京区之赌博式的仓促行动——

    斯蒂庞克只是意外,不要纠结在这一点上了。

    ……

    从冈田俊彦的反应来看,程千帆自觉自己的应对方略是成功的,这是他能够做出的最好的应对了。

    只不过,程千帆心中依然不踏实。

    但是,虽然心中不踏实,他还是按耐住内心的不安和躁动,不会再去做什么补救。

    这种时候,多做多错。

    举止优雅的,不紧不慢的品尝加了蜂蜜的人参精粉,程千帆面色平静。

    他的心中却感觉非常非常的疲惫。

    每一步都仿若在走钢丝,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疲惫。

    疲惫和——

    孤独!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09章 诡秘

    程千帆的眉头微微皱起。

    就在方才,他本是有意向冈田俊彦打探汪填海的情况的。

    尽管程千帆依然还未完全搞明白梅机关的具体运作情况,但是,冈田俊彦此前说过,梅机关‘是帝国成立的负责处理、指导与汪填海有关的全部事务的特务机关’。

    很显然,梅机关便是汪氏头顶上的太上皇一般的存在。

    故而,别人可能会不晓得汪填海在刺杀事件中有无受伤、伤势如何,梅机关不可能不知道内情。

    不过,程千帆思虑再三,还是选择放弃‘打听’。

    宫崎健太郎关心汪填海的身体情况?

    这有问题吗?

    或许没问题,毕竟经历了这么一场刺杀,宫崎健太郎作为当事人,随口关心一下汪填海的情况,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又或许是有问题的。

    为什么有问题?

    这完全就在冈田俊彦的一念之间: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汪填海的情况?

    一旦有这个疑虑产生,就会比较麻烦了。

    作为潜伏特工,一个最基准的原则,那就是当可能不会惹来麻烦,也可能会惹来麻烦的时候,一律当作‘必然会惹来麻烦’处理。

    程千帆也考虑过在和冈田俊彦汇报工作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提及刘霞说汪填海去看中医之事,引导冈田俊彦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他依然果断放弃这个打算了。

    原因和前者一般无二。

    现在,在刺杀事件后,汪填海的身体情况本就是最敏感,最高度之机密,任何可能涉及到这一点的话语,都可能会引来异样的关注。

    故而,程千帆很谨慎的放弃从冈田俊彦这里了解汪填海情况的打算。

    目前来看,最安全的就是他自己秘密去打探此事。

    ……

    这里是头盔巷。

    原先是金陵中学所在,现在被日本住友商社占据。

    冈田俊彦下车,步履匆匆上了原校园办公楼的二楼。

    这是一间挂着‘庶联室’的牌子的办公室。

    “室长。”

    冈田俊彦刚刚坐下,一名手下便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上海来电?”冈田俊彦看了小泉信泽一眼,看到小泉点头,他立刻拿起电文看。

    电报是上海特高课方面发来的。

    就在上午时分,民生桥刺杀案发生之后,冈田俊彦初步了解刺杀经过后,第一时间便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宫崎健太郎身上了。

    无他,斯蒂庞克小汽车在此次刺杀事件中太抢镜了。

    冈田俊彦仔细琢磨分析。

    首先,可以排除宫崎健太郎亲自参与此次刺杀行动。

    那么,倘若宫崎真的有问题,他在此次袭杀中扮演什么角色?

    情报传递者!

    这是冈田俊彦经过缜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传递什么情报?

    考虑到宫崎健太郎目前身上最大之疑点便是斯蒂庞克汽车相关事宜。

    冈田俊彦倾向于怀疑,倘若宫崎健太郎果真有问题,他向外传递的情报应该是汇报‘斯蒂庞克’小汽车这个指向性极强的物体。

    不过,问题来了,宫崎健太郎又如何确定斯蒂庞克小汽车会加入到汪填海的车队的?

    这是一个无法解释的环节。

    对于某个无法解释的环节,冈田俊彦通常的应对策略是:

    暂时不理会此环节,继续调查其他的。

    倘若其他的环节经过调查,是倾向于有问题的,那么,不管前向这个无法解释的环节现在是否能解释得通,他都会默认为事实存在。

    对于特务工作而言,其他环节的证据链条得到一定程度的印证,那么,某个无法解释的环节,本身就是一种解释。

    如此,接下来的重点调查便是,宫崎健太郎是如何传递情报的?

    宫崎健太郎曾向他汇报说,他受到了七十六号的电话监听和行踪监视。

    此事是得到证实的。

    在这种情况下,宫崎健太郎所接触的人和事都处于监视状态中。

    冈田俊彦仔细研究后得出了一个判断:

    宫崎健太郎最可能向外传递情报的机会,便是他飞往上海家中的那份电报。

    如此,冈田俊彦先是直接派人去电报局搞到了宫崎健太郎向上海家中所发电文的底稿。

    随后,冈田俊彦便去电上海特高课方面,请三本次郎帮忙搞到程府所收到的电文内容。

    他从未怀疑过三本次郎有这个能力搞到下属家中的一份私人电文,只是没想到上海特高课那边竟然这么快就回电了。

    此堪称迅速。

    冈田俊彦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啧了一声,看来三本君对于他这位手下也并非如同表面上那么放心啊。

    经验告诉冈田俊彦,上海特高课方面如此迅速回电,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们早就掌握了那份从‘天津’发往程府的私人电文内容。

    冈田俊彦放下手中的电文。

    他不禁点点头。

    程府收到的电文,与南京电报底稿内容无差别,此电文和宫崎健太郎此前呈给他审查的电报也一般无二,并无异常。

    冈田俊彦又仔细研究了这份电文。

    他重点在电文中寻找有无可能涉及到,亦或是暗指‘斯蒂庞克’的字句。

    最终,冈田俊彦确信,在这份与其说是平安电报,不如说是情书的电报中,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可能疑似字眼指向‘斯蒂庞克’。

    他的心中松了一口气。

    再加上此前同宫崎健太郎谈话,通盘宫崎健太郎的言语、姿态,都并无异常,如此,基本上可以排除宫崎健太郎的嫌疑了。

    冈田俊彦想到了方才同宫崎健太郎的谈话,他思索片刻,按下了办公桌上的响铃。

    小泉信泽敲门进来。

    “室长。”

    “要汪填海随行人员名单。”冈田俊彦说道。

    “室长,请问是要汪填海访宁团队名单,还是所有人员名单?”小泉信泽问道。

    前者是真正意义上的汪氏访问南京团队成员,后者是涵盖了随行护卫人员,闲杂工作人员在内的所有人员名单。

    “所有人员名单。”冈田俊彦沉声说道。

    按照宫崎健太郎的那个‘意外’方向的推理,汪填海在南京,甚至是汪填海在老虎桥监狱的情报有可能早就外泄。

    是何人外泄该情报的?

    最大之可能便是汪氏的随行人员。

    “重点是闲杂工作人员,以及七十六号的那些特工人员名单。”冈田俊彦说道。

    是何人泄密?

    他倾向于是七十六号的安全保卫人员,以及那些闲杂工作人员,这些人行动较为自由,是最有机会接触到外界、以趁机传递情报的。

    ……

    夫子庙,聚星亭,义林茶社。

    ‘铁盔’来到茶社的时候,正是茶客热络之时。

    ‘上夫子庙吃茶’,这是南京人的生活乐趣之一。

    倘若是被朋友请去夫子庙吃茶,这便是相当有面子的事情了。

    铁盔便是被请吃夫子庙茶水的。

    这个时节,能来茶社喝茶的人,要么是有闲工夫的,要么便是谈生意会朋友的。

    坐在长凳上,喝着热茶,吃着点心,谈天说地,胡乱吹着牛,或者聊一些陈年旧事,就那么的说着,笑着,似乎也便暂时忘却了这亡国奴的悲惨。

    也有那荷包里充裕的,会上二楼的雅座。

    茶社倚着秦淮河,坐在二楼靠窗的雅间,一边饮茶,一边观赏秦淮河里来来往往的船只,也是相当惬意的。

    ‘铁盔’没甚钱,却是二楼雅间的常客。

    无他,他是这一带的包打听,兼帮人做中人,牵线搭桥。

    他走进二楼三号雅间,就看到袁大哥手中拎着一个长嘴巴的铜壶,不紧不慢的冲泡茶水。

    长桌上摆放着好几个放着茶叶的小竹圆筒,还有一些瓜子花生果脯。

    “袁老板,铁盔来迟了,路上耽搁了时间。”铁盔说道。

    “‘铁盔’兄弟来了。”袁子仁抬眼看了看,点点头,“坐。”

    铁盔随手关上了房门,落座后拿起茶杯,哧溜就是一口,竟是一点也不觉得烫嘴巴。

    两人就这么喝着茶水,吃着果脯瓜子,随意的聊着。

    话题是关于今天上午发生在民生桥的枪声的。

    “警察局说是江洋大盗绑票。”铁盔吐了口瓜子皮,说道,“不太像,哪个江洋大盗不要命了来南京城绑票?”

    说着,他做了个步枪开枪的手势,压低声音说道,“日本人不是东西,日本兵枪法倒是神的很。”

    “只希望闹这么一遭,不要碍了生意。”袁子仁摇摇头说道,他的声音也放低,“‘铁盔’兄弟,那件事有门路没?”

    两人的声音都是放低,似是在商谈那生意勾连阴私之事。

    “弟兄们怎么样?”袁子仁问道。

    “都没了。”铁盔表情痛苦,“说是除了有一个人跳河跑了,其他人都死了。”

    “都……死了。”袁子仁的表情是痛苦的,他双手用力搓了搓面颊,及后又期待问道,“跳河的那个是谁?是六哥吗?”

    “可能是。”铁盔想了想说道,“只是听说这人跳河的时候挨了枪……”

    他的声音放低,似是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找。”袁子仁咬着牙说道,“通知弟兄们去找,一定要找到六哥。”

    他看着铁盔,“一定要当面向六哥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成。”铁盔摇摇头,“日本人和绥靖军疯了一样在街上搜捕,到处都在抓人。”

    他对袁子仁说道,“组长,这个时候上街,但凡是附近街巷的生面孔一定会被抓走审讯。”

    袁子仁眉头紧皱,最终叹息一声,“那就只能麻烦兄弟你去打听消息了。”

    他起身,拎起铜壶给铁盔的杯子里倒了茶水,“一定要多加小心。”

    “明白。”铁盔点点头。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他没有即刻离开,又吃茶、谈笑了约莫半小时的时间,这才告辞离开。

    ……

    铁盔离开后,袁子仁一个人优哉游哉的吃着果脯,不时地呷一口茶水,好不惬意。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有人推开了雅间的房门。

    袁子仁正惬意的将一枚蜜饯丢入嘴巴里,看到来人进来,他立刻起身,毕恭毕敬的鞠躬行礼,“幄先生。”

    “坐,不必拘束。”男子面带温和笑容,做了个手势示意袁子仁坐下。

    “是。”袁子仁小心翼翼的坐下,坐姿端正,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对于这位‘幄先生’,他是战战兢兢,丝毫不敢有令对方觉得被冒犯的举动。

    这一切都因为他在无意间得罪过此人。

    说起来,原因竟是相当的奇葩。

    盖因为‘幄先生’实则姓‘我孙子’,日本全名为‘我孙子慎太’。

    袁子仁当时第一次听说这名字,震惊于日本人竟然有‘我孙子’这样的姓氏,他曾经调侃说,‘这姓好,想不到咱也当一回日本人的爷爷’。

    转头,就有人向‘我孙子慎太’举告此事。

    我孙子慎太得知此事后,并没有生气,他很讲道理,甚至特别找到袁子仁,非常平静且客气的向他解释了自己的姓氏的起源。

    按照我孙子慎太的解释,我孫子这个姓读作あびこ,其由来有多种说法。

    一是在《古事记》中,有发音和“我孫子”一样的地名“阿比古”,历史变迁,人们逐渐将其统一书写为“我孫子”。

    二是古时有来自印度的一支外来居民,当地土语称之为“阿比那古古”,有“火神”之意。

    这些人住在千叶附近,为表示对祖先的怀念,后人就称当地为“阿比那古古”,后演变为“我孫子”。

    我孙子慎太表示,他是倾向于第一种说法的,因为骄傲的大和民族子民,怎么可能是卑劣的印度人的后裔?

    被吊起来用沾了盐水的皮鞭抽的袁子仁,当时便声泪俱下的表示同意我孙子慎太的说法,并且高呼‘阿比古万岁’。

    因为此些事情,袁子仁面对‘幄先生’的时候,是半分不敢大意。

    他不无恶意的揣测,许是因为姓氏经常被人调侃和歧视,‘我孙子’变得敏感易怒,简直是神经病,神经病要好好伺候,日本神经病主子更要好好伺候着。

    “民生桥刺杀汪填海,你的人为什么没有参与其中?为什么没有一丝风声提前传出来?”‘幄先生’语气淡淡,听在袁子仁的耳中却是异样的冰冷。

    ……

    “有动静没有?”丁目屯问电话那头的童学咏。

    “报告主任,没有。”童学咏说道。

    丁目屯皱着眉头,没道理啊,倘若程千帆果然有问题,他现在必然着急打探汪先生的身体情况,怎会没有动作。

    “密切监视。”丁目屯说道。

    放下电话,他喊了手下进来,“二春,程千帆现在在哪里?”

    “今天总二院。”二春回答说道。

    丁目屯微微错愕,然后拍了拍额头,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这一瞬间,素以智谋自傲的丁目屯甚至有一种羞于见人的感觉。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10章 燕巴虎

    程千帆此番随团来宁,实际上也并未真正意义上参与太多的工作。

    而根据手下监视程千帆的情况汇报,程千帆在南京这几天,主要便是忙于从那个理想车行租车子,然后就是在宿舍同汤炆烙等人打麻将,亦或是品尝南京美食。

    丁目屯知道,此人随团来宁,本就是楚铭宇提携后辈之举。

    而且因为事涉机密,根据丁目屯所掌握的情况,法租界巡捕房那边的官方说法是,程千帆是去天津法租界公干了。

    此些情况,直接便造成了一个结果:

    在法租界颇有权势,手下人马可谓是兵强马壮的程千帆,在南京期间却是‘孤家寡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中了枪伤的程千帆只能躺在医院里养伤,无法外出,他手头又没有人,即便是想要安排人去中医馆打探情况,竟然也做不到。

    此可谓是丁目屯此前所没有想到之处,盖因为大家都习惯了那个在法租界‘呼风唤雨’、‘威风凛凛’的‘小程总’,下意识便忽略了程千帆在南京‘孤家寡人’的情况。

    看到丁目屯神色有异,童学咏不禁问道,“主任,可是我等弟兄哪里出了纰漏?”

    “和你们无关。”丁目屯摆摆手,“我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程千帆在南京是孤家寡人,他现在被困在医院,即便是想要做什么也做不了。”

    “呃……”童学咏也是面色一僵,略有些尴尬,他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略一思索,童学咏问道,“主任,程千帆出不来,不代表外面人的进不去啊。”

    “可能性不大。”丁目屯摇摇头,他明白童学咏的意思,不过,即便程千帆真的有问题,真的可能是军统的人,丁目屯也认为军统的人潜入医院联系程千帆的可能性很小。

    民生桥刺杀行动失败,现在整个南京城都在搜捕‘仇日分子’,军统的余孽现在逃都来不及呢,大概率顾不上去联系程千帆,退一步说,那些人还不一定知道程千帆在机关总二院呢。

    而且,即便是有漏网之鱼知道在机关总二院,是不是有胆量去联系程千帆也都是一个疑问,因为在惊弓之鸟眼中,无法确定程千帆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因为刺杀事件被牵连、被秘密逮捕?故而,医院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总归是一条路子。”童学咏想了想说道。

    “你说的也是。”丁目屯点点头,看向童学咏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满意,这便是他欣赏童学咏的重要原因,做事稳妥、谨慎。

    他扭头看向二春,“安排人盯着机关总二院,随时留意可疑之人与程千帆接触。”

    “是!”

    丁目屯又对童学咏说道,“童组长,磨石巷那边务必提高警惕,我们也要防备敌人从其他途径打探到磨石巷的可能性。”

    “主任提醒的是,确实不可不防。”童学咏表情严肃说道。

    ……

    “‘幄’先生明鉴。”袁子仁赶紧解释说道,“属下并未收到马国忠派人通知。”

    他看到‘幄’先生从烟盒取了一支烟卷放进嘴巴里,连忙从身上摸出洋火,划了一根洋火点燃香烟。

    随手挥了挥洋火根,扔掉,袁子仁继续说道,“先生你也知道,自从谭文章投靠了大日本帝国后,马国忠很谨慎,他从不会亲自和我们这些分散小组见面,有事情会派人来通知。”

    “很奇怪。”‘幄’先生皱了眉头,“刺杀汪填海这么大的事情,必然是要毕其功于一役,马国忠竟然没有命令你部参与……”

    “确实是没有命令下达。”袁子仁摇摇头,“是民生桥那边出了事情,属下派人去打听情况,那个倒霉蛋被抓走了,属下紧急联络了羽石先生,这才知道是军统对汪先生有刺杀行动。”

    羽石结男是‘幄’先生的手下,平时专司负责与袁子仁沟通联系。

    “这不合常理。”‘幄’先生摇摇头,他还是觉得无法解释得通。

    根据他所掌握的民生桥刺杀事件的情况,军统此次刺杀行动实际上做的非常不错,以两辆车的伏击人手能够成功做到短时间内的前后堵截,在‘幄’先生看来,这已经堪称完美了。

    军统此次刺杀最大的短板是人手不足,尤其是缺乏重火力。

    而因为袁子仁小组早就被宪兵司令部所秘密监控,故而,实际上袁子仁所部无论是人手还是火力都是军统南京区行动部门之翘楚,在这种情况下。马国忠要行刺汪填海,绝不可能不调动袁子仁小组。

    所以,在‘幄’先生看来,整件事就显得很诡异啊。

    他暂时按捺下心中巨大的不解和疑惑,吩咐说道,“经过此次刺杀失败,军统南京区行动能力几近摧毁,这种情况下,你部将成为军统南京区唯一成建制的行动小组。”

    我孙子慎太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振奋之色,“这种情况下,秦文明必然会联系你部。”

    他拍了拍袁子仁的肩膀,“如果能够趁此机会一举抓获秦文明、邵振奎两人,彻底摧毁军统南京区,我会亲自在今井大佐面前为你请功。”

    特高课之所以一直没有对袁子仁的行动组动手,就是打算利用这个‘煮熟的鸭子’钓南京区区长秦文明、区书记邵振奎这两条大鱼。

    “先生厚爱,属下愿为大日本帝国效死。”袁子仁激动说道,今井修一是南京特高课课长,此番若果然能立下大功,‘上达天听’,发达就在今朝。

    “大日本帝国是从来不会亏待朋友的。”‘幄’先生微笑说道。

    “先生错了。”袁子仁立刻表情严肃说道,“袁子仁并非大日本帝国的朋友。”

    ‘幄’先生面色阴沉下来。

    “袁子仁是先生的一条狗,是大日本帝国的一条忠犬。”袁子仁表情无比郑重说道。

    “吆西。”‘幄’先生深深的看了袁子仁一眼,露出开怀的笑容,拍了拍袁子仁的肩膀,“袁桑,你很好,很好。”

    袁子仁带着谄媚的笑,弯着腰,令身高比自己稍矮的‘幄’先生能够拍肩膀的时候不至于辛苦。

    ……

    就在此时,茶社一楼的大堂内,有茶客发生了争吵。

    幄先生皱了皱眉。

    有手下推开雅间的门进来汇报,是有‘安清帮’的人在闹事。

    ‘幄’先生微微皱眉。

    “安清帮”是民间的帮会组织。

    它源自于明未清初,因汉民族不服清朝统治,此种秘密结社,一般都以“恢复大明”为旗帜拉帮结派。

    ‘安清帮’一开始是文人居多,不过,后来手工业者大量加入帮会。

    “安清帮”在民国期间已失去“安清”二字的含义。

    但它本身也已经不再具有太多的郑智色彩。

    而且,此时的大多头目无文化,甚至连本人名字也不会写。

    ‘安清帮’的帮众中,也有一些“仗义款人,打抱不平”,做了一些好事。

    不过,该帮派中,居大多数的依然还是流氓。

    ‘安清帮’在南京城是颇有一些能量的,有大大小小的头目在某一地盘为势力范围。

    该地盘内的小商小贩、手工业者之间利害冲突,必须要寻觅一靠山,这个靠山便是‘安清帮’。

    听到是‘安清帮’在闹事,袁子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鄙夷之色。

    在军统的眼中,‘安清帮’连有本事的流氓都算不上,就是一伙欺侮平头百姓,在苦哈哈身上吸血的懒鬼泼皮。

    安清帮的大小头目们,每天满脑子想的就是设法巧立名目。

    今天“老太爷七十大寿”,明天小孙子“抓周”“满月”,而交了份子钱的苦哈哈们,是吃不到酒席的,这都是“干份子”。

    不过,南京沦陷后,南京维新政府成立后,安清帮的这帮泼皮反倒是得了好机遇。

    许多头目都在“警察局”“侦缉队”占了个花名册,挂上“盒子枪”,吃上了东洋皇粮。

    而且,这帮家伙摇身一变端起日本人的饭碗后,反倒是对军统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因为旅馆、茶馆、饭店、戏院、电影院、舞厅、青院等多有‘安清帮’的耳目,导致军统人员经常不知不觉就泄露了行藏。

    当然,袁子仁对‘安清帮’不仅仅鄙薄,更是深恨之,这也是有原因的。

    此前他之所以会被南京特高课逮捕,便是因为在青院和一个龟孙争风吃醋,动静闹的有些大了,被一个‘安清帮’的泼皮认出来,直接举告到了特高课,日本人在青院的床上逮住他……受刑不过的他,反倒是不必再过那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也算是‘因祸得福’。

    ……

    ‘幄’先生皱眉的原因很简单,‘安清帮’这帮人在投靠了大日本帝国,跨上

    了盒子枪后,一个个嚣张跋扈,占人田产房屋,乃至是夺人妻女之事也是屡见不鲜。

    这当然不是我孙子慎太良心发现,怜悯百姓:

    作威作福的事情,是大日本帝国子民的福利,安清帮的人做多了,等于是从帝国的碗里抢肉吃。

    “请上来。”‘幄’先生冷冷说道。

    “是。”

    手下下了楼,很快,一名一身长衫、尖嘴猴腮,还怪模怪样的戴了一幅金丝边眼镜的男子急匆匆上楼。

    “太君。”男子急忙向我孙子慎太鞠躬行礼。

    “帝国给予你们权利,是要求你们服务于帝国,更好的管理百姓,打造南京人间乐土的。”我孙子慎太表情严肃说道,“而不是容忍你们盘削百姓,制造民愤的。”

    起身走到男子面前,‘幄’先生冷哼一声,“‘安清帮’风评不佳,坏了蝗军的好名声。”

    ‘蝗军还有好名声?’男子抬眼看这位太君,心中也是不禁气苦暗骂,脸上却是陪着笑,“是小人不懂事,做事没分寸,我们给蝗军抹黑了。”

    “要改正。”‘幄’先生说道。

    “是,一定改正。”

    “你叫什么名字?”‘幄’先生问道。

    “燕巴虎。”男子陪着笑,“大家都叫小人燕巴虎。”

    “好名字。”‘幄’先生看了男子一眼,不得不承认,只有叫错的名字,绝无起错的绰号,他拍了拍燕巴虎的肩膀,“最近可有发现,或者是你觉得形迹可疑的人?”

    “很多啊。”燕巴虎挠挠头说道,“弟兄们经常抓这种形迹可疑的人……”

    “抓人,然后勒索钱财是吧。”袁子仁在一旁冷哼一声,揭穿说道。

    “这位兄台是?”燕巴虎面对日本人的时候点头哈腰,看到袁子仁的时候,反倒是理直气壮了。

    无他,此人在日本人的面前同样是低头哈腰,一看就是汉奸。

    大家都是汉奸,没道理谁低谁一头啊。

    ‘幄’先生做了个手势,示意袁子仁闭嘴。

    他看着燕巴虎,语气温和说道,“我说的是那种,真正的形迹可疑分子,仇日分子,明白吗?”

    “小人知道了,太君说的是重庆分子,是红党。”燕巴虎立刻说道。

    “没错。”‘幄’先生点点头,“可有什么发现?”

    “没有。”燕巴虎头摇如拨浪鼓,“弟兄们恨不得躲他们远远的,谁还会朝身前凑……”

    “巴格鸭落。”‘幄’先生气坏了。

    他虽然不喜欢‘安清帮’,不过,对于‘安清帮’在打探情报、发现仇日分子中的作用还是比较认可的,此前他也曾‘召见’过‘安清帮’的其他头目,虽多是粗鄙之辈,却也都是精于江湖之人,不乏有人为抓捕仇日分子立下大功的。

    却是没想到今日碰到的这个‘安清帮’的头目竟是如此一个混人。

    挨了日本人的骂,燕巴虎有些畏惧。

    “以后遇到那种可疑分子,立刻向蝗军举报,重重有赏。”‘幄’先生说道。

    “是。”燕巴虎赶紧说道。

    看着此人的态度,‘幄’先生摇摇头,这是一个怕死的家伙,很难指望什么了。

    “你今天没有见过我。”‘幄’先生摆摆手。

    “小人明白。”燕巴虎满脸堆笑,“小人没见过什么人,就是上来摸两把。”

    他做了个摸牌九的动作。

    ‘幄’先生挥挥手,燕巴虎赶紧退下。

    “这家伙绝对有鬼。”袁子仁看到‘我孙子慎太’叹气,他立刻上眼药说道。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幄’先生瞪了袁子仁一眼,他岂能不知道袁子仁和‘安清帮’之间的旧怨,知道这家伙在趁机公报私仇呢。

    挨了训斥,袁子仁讪讪一笑,终究不敢再说什么。

    ……

    这边,燕巴虎离开雅间后,在一楼大堂‘遣散’了闹事的手下们。

    他自己嘴巴里咬着一根牙签,晃晃悠悠的去了隔壁的一个巷子。

    又过了一座桥,左拐进了工匠弄的一个院子。

    四下观察了一番后,上前敲响了一处房门。

    “谁啊。”

    “我,燕巴虎。”燕巴虎嚷嚷着,“开门,说好了今天还钱的嘞。”

    “燕大爷,不是说了可以宽限两天的吗?”里面有人唉声叹气说道,说着,吱呀一声,门开了。

    “都宽限两天,老子喝西北风去啊。”燕巴虎骂道,推了这人一把,径直进门。

    男子慌里慌张的关门,紧紧跟上去,“不能,燕大爷,里面有堂客。”

    进了里间,燕巴虎的神色变了,他压低声音对男子说道,“先生,出事了。”

    “不要慌,坐下来,慢慢说。”刘波示意燕巴虎不要慌,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11章 刘波老师

    燕巴虎接过刘波递过来的搪瓷杯。

    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

    不知道是刘波那镇定的眼神给了他力量,还是这杯温开水令人心中安宁,燕巴虎竟然真的不再慌张。

    “我方才去义林茶社收份子,一个日本人把我叫到雅间训了一顿。”燕巴虎说道。

    “这个日本人。”刘波沉吟说道,“你认识吗?此前见过没有?”

    “不认识,也没见过。”燕巴虎说道,“他的手下拿着南京特高课的证件请我上了楼。”

    “为什么要训你?”刘波不解问道。

    “那人看起来应该是特高课的军官,他训我,说安清帮胡乱收份子钱,盘削百姓,坏了日军的好名声。”燕巴虎冷笑说道。

    “还真是……”刘波摇摇头,“真是一如既往的厚颜无耻啊。”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他问道。

    “白白净净的,看样子就像是教书先生。”燕巴虎说道。

    “多高?”刘波问道。

    “比我矮一点点。”燕巴虎比划了一个长度。

    “五尺。”刘波心中估量了一个数字,燕巴虎大约五尺二寸,那名男子比燕巴虎矮小半脑袋,也就是约莫五尺的身高。

    ……

    “你刚才说出事了?”刘波提醒燕巴虎。

    这家伙方才焦急万分,被他三言两语稳住以后,不仅仅不那么急躁了,甚至‘过于心安’了。

    “是这样的,有一个家伙在雅间低头哈腰,一看就比我还更像是汉奸。”燕巴虎说道,“那人我认识。”

    “你认识?”刘波来了兴趣,“说来听听。”

    能够令燕巴虎紧张,并且用‘出事了’来形容此事,说明这名男子的身份不简单。

    “这人叫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姓袁,有人喊他袁大哥。”燕巴虎说道,“我知道这个人的真正身份,他是军统南京区行动大队的一个组长。”

    “军统南京区行动组长,可确定?”刘波表情严肃,问道。

    “没错。”燕巴虎说道,“我记得很清楚……”

    说着,燕巴虎皱眉,“也是怪了,这人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你觉得他认识你吗?”刘波立刻问道。

    “应该不认识。”燕巴虎说道,“而且,我的感觉是,那家伙也不定是冲着我来的,看起来那人不喜欢安清帮。”

    “那就是这人和安清帮有过过节。”刘波分析说道。

    “刘大哥,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一件事。”燕巴虎说道,“听说九华山那边有帮众检举了一个重庆分子,不会就是这个人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刘波点点头,并且,他仔细琢磨,甚至愈发倾向于这种可能性无限趋近:

    此人是被安清帮的人告举,因此才被日本人抓到的,虽然此人现在当了汉奸,但是,这和此人对安清帮的恨意并不冲突。

    “刘大哥,需不需要我派人查一查那个袁汉奸。”燕巴虎问道。

    “可以。”刘波思忖说道,“不过,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

    他停顿一下说道,“我说的方式方法,指的是一旦被人知道你在查这个人,你要有提前准备以及合理的借口。”

    燕巴虎要查这个人,必然要动用其手下,人多嘴杂藏不住秘密。

    从一开始,燕巴虎就必须想好合理的理由。

    “我这人打小记仇。”燕巴虎咧嘴一笑,立刻便给了一个理由,“就说这人看我不顺眼,我很生气。”

    “这个理由很合理。”刘波赞叹说道。

    ……

    对于燕巴虎这样的人,与人闹了矛盾,不论是出于要报复对方的考量,还是要防备此人,他暗中查一查此人,这是完全解释得通的。

    他看着燕巴虎,表情认真,表扬说道,“燕巴虎,你今天汇报的这个情报非常重要,我代表新四军向你表示感谢。”

    “你们红党真的管重庆的事情?”燕巴虎惊讶问道。

    “我党同国党之间的矛盾是内部矛盾,是自家兄弟之间的事情,日本帝国主义是中华民族当前生死大敌,也是全世界爱好和平的人们共同的敌人。”刘波看着燕巴虎。

    他递了一支香烟给燕巴虎,表情严肃继续说道,“现在是两党合作抗日,只要是有利于抗日的事情,我们都会去做,只要是破坏抗日的行为我们都要坚决打击和制止。”

    看到燕巴虎摸了摸身上没有找到洋火,他从兜里摸出洋火盒递过去,“军统出了叛徒和汉奸,这是南京抗日力量的损失和巨大威胁,你能够及时向我们汇报这个情况,这很好啊。”

    燕巴虎沉默了好一会,他朝着刘波竖起大拇指,说道,“你们红党没得说。”

    他吸了口香烟,继续说道,“尤其是你们新四军,和国党那是死仇,你们都能做到放下梁子,这太不容易了。”

    刘波笑了笑,心说,那是因为我是半路出家的新四军,对国党的仇恨感觉较为淡薄。

    燕巴虎挠了挠头,不好意思说道,“我刚才故意说出事了……”

    “我一开始不知道。”刘波笑了笑说道,“后来琢磨过来了。”

    燕巴虎故意只说出事了,这会令刘波下意识以为是南京红党,亦或是新四军方面出事了。

    然后当燕巴虎说出是军统出事了,他实际上就等着暗中观察,观察他的反应。

    “咱就想试试。”燕巴虎讪讪一笑,“你们连重庆的人都能容量,都能照应和紧张,那对我这样的,指定不会算旧账。”

    “你小子。”刘波弹了燕巴虎一个脑瓜崩,笑着说道,“你把心放肚子里去吧,我们红党人说到做到,再说了——”

    他看着燕巴虎,说道,“你不信其他人,还不信我么?”

    “信。”燕巴虎态度诚恳,猛点头,“咱谁都不信,就信刘大哥你。”

    说着,似乎是觉得这番话不够有决心和信服力,又补充了一句,“打咱在靶子场监狱那时候,咱就信刘大哥。”

    ……

    刘波爽朗一笑,似是想起了当年在靶子场监狱坐监的日子,也是心中感叹不已。

    彼时,他实际上的身份是上海特高课潜伏特工,现在却已经是一名红色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一名中国红党党员,一名新四军军官了。

    彼时,他实际上的身份是上海特高课潜伏特工,现在却已经是一名红色的布尔什维克战士,一名中国红党党员,一名新四军军官了。

    看着燕巴虎,刘波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温暖。

    燕巴虎是当时他在监狱里宣传红色思想,宣传抗日思想的众多狱友听众之一。

    这些狱友,其中有数人后来出狱后投身到抗日斗争中,其中一人甚至还成为了一名光荣的新四军战士。

    刘波曾经在军部碰巧遇到过这名战士,他非常开心,非常高兴,向战友们介绍说,正是听了刘波的抗日宣传,他受到感召和影响,才毅然决然的加入到抗日队伍中的。

    只不过,很可惜,这名叫肖庆英的小伙子,当年上海滩法租界一名小有名气的三只手,在今年年初的时候,在安徽当涂对日作战中英勇牺牲。

    面前的燕巴虎,也是当年的狱友听众中的一员。

    此次他来南京养伤,伤愈后被暂时安排在南京从事兵运工作,一次遭遇警察盘查,若不是燕巴虎正好经过、认出了他,为他解了围,可能当时就出事了:他的身上有一份志向参加新四军的爱国青年名单。

    当时刘波都已经有了牺牲的准备了,他知道燕巴虎认识他,大名鼎鼎的红党刘波啊,他当时都以为燕巴虎要直接揭穿他的身份了,却是没想到燕巴虎喊了他一声‘刘二哥’,和警察言语两声,成功的为他解了围。

    也就是那次之后,刘波又同燕巴虎有过数次接触、暗中考察后,终于决定发展燕巴虎为抗日发展对象,叮嘱其利用其‘安清帮’小头目的身份暗中为抗日做贡献。

    “燕巴虎兄弟。”刘波感慨说道,“看到你现在走在抗日的道路上,为抗日,为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为反对日本军阀的斗争做贡献,我很欣慰啊。”

    他拍了拍燕巴虎的肩膀,“我真的很高兴。”

    “刘大哥,还记得当年我在靶子场监狱说的话吗?”燕巴虎问道。

    “记得。”刘波笑着说道,“你指的是那句吧。”

    他说道,“你说,风寡妇只有你燕巴虎能欺负,不许日本人欺负。”

    然后,他便看到了燕巴虎眼眸中的悲伤,“怎么了?那风寡妇……”

    “死了。”燕巴虎闷闷的的抽着烟卷,“鬼子想糟蹋她,她不让,直接跳了井。”

    “咱遇到一个青浦老乡,听说了这事。”说着,燕巴虎摘下他鼻梁上那不伦不类的金丝边眼镜,喃喃说道,“她跟咱好过,还老说咱猴精难看,咱知道她喜欢文化人。”

    在燕巴虎那贫瘠的认识中,文化人最显著,最让人一眼就敬佩的特征是:

    戴眼镜。

    泪水从这个‘安清帮’小头目的眼眶里滴落,落在金丝边眼镜的镜片上,形成了一个泪点。

    燕巴虎看着这泪珠,仿佛看到了一口井,一口深不可测,似乎要吞噬一切的井。

    这口井,吞噬了这个男人内心最深处的那一抹美好。

    ……

    “这一笔笔血债,我们迟早会和日本帝国主义算清楚的。”刘波表情无比严肃。

    “刘大哥。”燕巴虎抬起头看着刘波,说道。

    “你说。”刘波说道。

    “咱新四军啥时候打南京?”燕巴虎满目期待问道。

    刘波被这个问题问住了。

    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奋斗,新四军在南京、镇江、句容的三角地区,站稳了脚跟,以离南京约一百华里距离的茅山为中心,分别创建了溧高(包括溧水、溧阳、高淳县境一部)、江当溧(包括江宁、当涂、溧水县境一部、江溧句(包括江宁、溧水、句容县境一部)等若干块抗日游击根据地。

    这些地区,地处茅山山脉及其邻近地区,虽离南京不远,但地势偏僻,地形复杂,群山环抱,物产丰富,人口密集,农民吃苦耐劳,抗日爱国热情高涨,是建立抗日游击战争根据地的最理想的地方。

    目前,新四军各部在根据地内,建立红党组织,建立政权,扩大军队,建立各种民众抗日组织,不断发展抗日游击战争,袭击日伪军,其声势直逼南京城下。

    事实上,在队伍上也一直有一个口号,解放南京的口号存在的。

    “打不了吗?”燕巴虎问道,“小鬼子就这么一直威风……”

    刘波摇头,坚定的摇头。

    迎着燕巴虎那期待的目光,他语气坚定,表情坚定,态度坚决说道,“不,日本帝国主义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

    他的声音提高,眼眸中仿若闪烁着光芒,“我们会一直打下去的,打的日本侵略者鬼哭狼嚎,我们将从胜利走向胜利,我们要打下上海,打下南京,打下北平,解放全中国,不仅仅是全中国——”

    刘波点燃烟卷,深深的吸了一口,语气坚定说道,“我们还要解放日本,将红色的战旗插在富士山上。”

    “富士山在哪?”燕巴虎怔怔地想了好一会,问道。

    “日本,富士山是日本最神圣的山,就像是……”刘波想了想,组织一下语言,“就像是咱们中国的泰山,南京的紫金山。”

    刘波的话,仿若给燕巴虎注入了巨大、无穷的能量,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也仿若有了新的光芒。

    他看着刘波,问道,“真有那一天吗……”

    ……

    机关总二院。

    程千帆在病房里等来了特工总部来‘谈话’之人。

    “早知道是汤兄你,我就不必提心吊胆的了。”程千帆用左手同汤炆烙握手,笑着说道。

    “这话可不兴说。”汤炆烙微笑着,“程兄是我好友,我听了自然没有什么不妥。”

    他靠近程千帆,在他耳边低声说,“倘若是换做是那喜欢鸡蛋里挑骨头的,可就要多心了——”

    汤炆烙微微一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那可就会乱想了——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又何必提心吊胆呢。”

    程千帆点点头,表示赞同,“所以嘛,所以嘛,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就能想歪到天边去。”

    他摇摇头,叹口气,“你说,你们这样子,我能不提心吊胆么。”

    说完,旋即笑了,“好在霞姐说了,你们若是为难我,秘书长可要亲去找丁主任理论。”

    他看着汤炆烙,嘴角一抹弧度,淡淡说道,“我这才松了口气,不然,我可不敢被你们冤枉作犯人审。”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12章 好险!

    “程兄说笑了,你可是自己人。”汤炆烙说道,“只是例行谈话而已。”

    他干笑一声,“如果不是此事涉及汪先生遇刺,事关重大,不然的话,都可以不用走这么一遭的。”

    听到汤炆烙提及民生桥刺杀案,程千帆的眼中也是流露出一丝恨意和后怕,他下意识动了下右肩膀,却是痛的脸色一变。

    “程兄当心,万一伤口崩开就麻烦了。”汤炆烙赶紧说道。

    “阿拉这是不是也算为汪先生挡枪子了啊。”程千帆感叹一声。

    “当然算。”汤炆烙斩钉截铁说道,“枪林弹雨之下,程兄临危不乱,着实令兄弟们敬佩啊。”

    “哪有什么临危不乱。”程千帆摇摇头,“脑子里乱糟糟的,险些丢了命呦。”

    他看着汤炆烙,“汤兄,这样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问,我答,可否?”

    “当然可以。”汤炆烙点点头,“在来之前,主任特别吩咐,程总你觉得怎么来的方便怎么来。”

    “丁主任有心了。”程千帆微笑点头。

    汤炆烙冲着门口的方向,突然提高声音,“进来。”

    一名特工总部特工应声而入,手中捧着一个竹制文件夹,耳后夹着一枚铅笔。

    “程兄,那辆斯蒂庞克小汽车是你租来的?”汤炆烙问道。

    “没错。”程千帆点点头,“我从颐和路三十九号的理想车行租的。”

    “为什么会想到租这么一辆花旗国的车子?”汤炆烙露出好奇之色,“程兄,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车子很少见。”

    “纯属个人喜欢。”程千帆说道,“英租界工部局的怀特董事有一辆斯蒂庞克,我非常喜欢,此前就想着要搞一辆斯蒂庞克开。”

    他停顿一下,从坐在床边的姿势,变成了倚靠在床头,还拿了个枕头当靠垫。

    汤炆烙看了程千帆一眼,并未阻止。

    “这次来南京,习惯了手头有车子,便想着临时租一辆车来开。”程千帆说道,“这个理想车行我有听说过,是南京城鼎鼎有名的车行,想着他们应该能搞来斯蒂庞克,正好过过瘾。”

    “这辆斯蒂庞克小汽车为什么会出现在汪先生的车队里?”汤炆烙问道,说完,他盯着程千帆的眼睛。

    “楚秘书长的车子坏了。”程千帆说道,“来不及调派其他车辆了,我也只能开斯蒂庞克载秘书长跟随车队启程了。”

    “楚秘书长的车子坏了?”汤炆烙惊讶的看了程千帆一眼。

    在一旁用纸笔记录的七十六号特工,闻言也是惊愕的抬头。

    汤炆烙眼神逼视此人,后者赶紧低头记录。

    “没错。”程千帆点点头,他的表情无比真诚,“这一点楚秘书长以及刘秘书都可以证明。”

    ……

    大约半小时后,汤炆烙带着速记手下离开了病房。

    两人离开住院病房楼层,不过并未离开医院,而是直接去了医生办公室。

    “伤势不重,不过这要感谢汽车铁皮迟滞了子弹。”赵国梁说道,“子弹被阻挡后,受伤力下降不少,不然的话,右肩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医生,以你的经验来判断,一个人倘若视线预判子弹击中汽车铁皮后杀伤力下降,他选择主动用身体去迎接子弹……”

    “为什么要这么做?”赵国梁不解说道,“这是非常危险的,我的经验告诉我,这么做就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拿起办公桌上面的铅笔,一只手拎起工作记事本的一页纸,轻轻一捅,铅笔尖没有能够穿透纸张,然后又尝试不断增强发力,铅笔尖从‘艰难’到能够顺利穿透纸张。

    “这张纸就是铁皮,子弹能不能穿透铁皮,穿透铁皮后还有多少继续前进的动力,这都是无法预料的。”赵国梁说道,“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实际上就是在赌,赌射中铁皮的子弹无法持续威胁伤人。”

    他摇摇头,“这是要看运气的,运气好没事,运气不好还是非常危险的。”

    汤炆烙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又询问了医生几个关于程千帆的问题,甚至精确到程千帆那受伤的右肩膀对其行动、动手能力的影响等基本问题。

    赵国梁并未有不耐烦的神态、语气,一一为汤炆烙解答。

    离开医生办公室,汤炆烙带着手下回到了停在院子里的小汽车内,负责看守汽车的司机发动车辆,载着两人离开了机关总二院。

    在病房的窗口,程千帆左手撩起窗帘,看着小汽车驶离,他的目光沉静又略显阴沉。

    也是在这时候,医生办公室的窗口,赵国梁也在目送小汽车离开,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

    “组长,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笔录速记员戈垚说道。

    “说。”汤炆烙皱着眉头,随口说道。

    “不是说程千帆会提交一份个人行踪报告给我们的么?”戈垚不解问道。

    在来机关总二院之前,主任已经提前与他们交代过,楚秘书长那边已经要求程千帆主动提供一份个人行踪报告给他们。

    不过,在方才整个谈话过程中,程千帆并未呈交这份报告。

    而最令他所不理解的是,组长汤炆烙也并未向程千帆提及此事。

    “你认为程千帆会提交那么一份劳什子的自述材料与我们?”汤炆烙反问。

    “他不敢不交吧——”戈垚说道,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他为什么不敢?”汤炆烙反问。

    他看了手下一眼,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你是有一种错觉,现在的程千帆可以任由我们揉搓拿捏?”

    “难道不是……”戈垚说道,然后他的脸色一变,呐呐不敢多言。

    是的,现在在南京的程千帆是孤零零一个人,似乎‘很好欺负’。

    但是,别忘了一点,他们此次来南京只是短期公干的,迟早要回法租界的。

    以程千帆那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的脾性,若是此时得罪了他,此人专司和特工总部报复、作对,这也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所以,往深入来讲,程千帆并不会太过害怕特工总部。

    当然,这又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

    程千帆本人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此人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是这样吗?

    汤炆烙心中问自己。

    ……

    程千帆拉开了病房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安静的躺着两页纸。

    这便是他按照刘霞的叮嘱,提前写好的行踪汇报。

    刘霞让他写这个,程千帆知道,这实际上定然是楚铭宇的要求。

    程千帆自然‘乖乖听话’写了这么一份文件。

    不过,写了不等于他会交出去。

    听从吩咐写汇报材料,这是他对楚铭宇,对刘霞的听话态度。

    没有交给汤炆烙,这是‘小程总’对七十六号的态度。

    一个汤炆烙,还做不到令他拱手将所谓的行踪报告拱手呈送。

    这是属于‘小程总’的骄傲和底气——

    一个没有问题,不怕查的法租界‘小程总’的底气。

    只不过——

    程千帆微微皱眉,他忽而意识到了一丝蹊跷之处。

    这个蹊跷来源于汤炆烙的态度反应。

    他这边故意没有主动提及和上交此报告,但是,汤炆烙却也当作没有这回事,并未提及和催促。

    这看似是正常的——

    汤炆烙是因为忌惮于他程千帆的身份和权势,以及激怒他之后可能引起的强烈反击,故而也便装作忘却此事,并未提及。

    但是,程千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其中的异样,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对于七十六号这个小有名气的汤炆烙,程千帆还算是较为了解的。

    此人做事胆大心细,且心狠手辣,是沾了很多抗日志士鲜血的刽子手,以汤炆烙的本事,此人是能够做到在尽量不得罪他的前提下,提及和索要,最起码是会提及此事的。

    但是,汤炆烙没有这么做。

    那么,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么一份行踪报告,特工总部实际上并非那么重视。

    ……

    那么问题来了,按照刘霞此前的说法,他这边主动提交这么一份行踪报告,乃是配合特工总部行事,而且,刘霞那边也会提前和特工总部方面就此事知会一声,一方面是表达主动配合之态度,另外也是一种威慑——

    楚秘书长是一直在关注此事的!

    故而,程千帆推断汤炆烙必然是提前知道此事,知道他会主动提交这么一份行踪报告的。

    在这种情况下,

    汤炆烙却没有提及此事。

    程千帆唯一之怀疑,或者说他最倾向的判断便是,汤炆烙不重视这么一份文件。

    这便是这件事的矛盾之处。

    刘霞重视此事,特别来医院找他叮嘱。

    按照这么一个‘对等’逻辑,特工总部这边也会对此事颇为重视的。

    现在,汤炆烙不重视此事,可推理特工总部实际上并不太在意这么一份文件,然后再逆推,是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刘霞实际上也是不那么重视此事的。

    或者是,刘霞那边不需要重视这件事。

    既然不重视,刘霞为何还要在来医院探望的时候,重点交代这件事。

    这便是蹊跷之处。

    程千帆很警觉,长期以来以高标准的警惕心理秘密潜伏,这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他固有的行事准则。

    其中颇为关键的一个原则便是,当某件事有疑点的时候,往前回溯,以怀疑的态度去审视包含此件事的整件事。

    或者,更加直白的说便是重新捋一捋整条线。

    然后,程千帆的注意力便再度投放在‘汪填海去看中医’这件事上。

    之所以注意力再度放在这件事上,乃是因为在程千帆心中自查,某件可能给他带来危险,亦或是潜伏危险之处,便是回溯整件事中最值得揣摩之处。

    因为心中想着要暗中调查汪填海身体情况,程千帆早就有了要秘密调查中医馆的计划的。

    而这件事本身便是刘霞来医院探视这整件事中,最可能给他带来危险的行为动作。

    现在,问题来了。

    如此逆推,逆推到汪填海去看中医这件事以及他要秘密打探中医馆的情报上面,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他此前认为此事是有危险的,现在,则更加确定此事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

    程千帆摩挲着下巴思索,他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测:

    中医院是陷阱。

    敌人若是事先在各中医馆暗中监视,那么,一旦他就那么毫无察觉的打探,这几乎等同于是主动送上门!

    程千帆后背惊出冷汗,他越是琢磨越是倾向于敌人是在用中医馆钓鱼,钓他这么一条大鱼!

    他的心中一阵后怕,若非他因为肩膀中枪,自己在南京孤家寡人无法行动,不得不被困在医院,恐怕现在已经暴露、出事了。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忽而又叹了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是不知不觉间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

    刘波环视一眼在座的年轻人们,他的眼中是满意和振奋的神采。

    他在给新近发展的抗日积极分子上课。

    “在三个多月前,陈司令员总结了茅山根据地创建这一年来的经验,我当时听了后感受很深。

    陈司令员说,‘我们经常有一个部队在南镇江、句容间三角狭窄地区,敌人动员千余进行多达二十三次的围攻,我们仍然留在该地坚持。

    有时候整星期不到百姓家,完全在深山老林边战斗边露营,再甩开了敌人后,半夜才到老百姓家烧饭吃,这就大大提高人民对游击战的信心了。’”

    他问众人,“从这段话,大家仔细想一想,为什么老百姓对游击战抗日的信心更强了?”

    十几个年轻人先是窃窃私语,在刘波的目光鼓励下,渐渐开始了大胆的讨论。

    “因为我们的队伍面对日军的围剿,虽然艰苦,却能够站稳脚跟。”

    “因为新四军白天不到百姓家,可以避免队伍上的行踪被汉奸监视、暴露,最大限度的避免老百姓被敌人戕害。”

    听了年轻的抗日积极分子的热烈讨论,刘波很高兴,他频频点头,“很好啊,大家说的都很好,从不同的方面阐述了各自的理解,这很好。”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月底拜求月票

    月底最后两天了,大大们手里还有月票吗?

    拜求月票,感谢(抱拳)。

第713章 一条大鱼?!

    赵国梁骑着一辆洋车子,穿行在金陵城的洋槐树下。

    惠康诊所。

    学徒小齐高兴的从赵国梁的手中接过洋车子,热情打招呼,“赵医生来啦。”

    “去吧。”赵国梁哪还不知道小齐的小心思,敲了敲小齐的脑壳,“别骑太远。

    “好嘞。”小齐欢快的答应一声,一只脚踩在洋车子左边踏板上,一颠一蹦跶的“骑'走了。

    伪维新政府机关总二院的工作只能勉强糊口,想要多吃二两肉都紧紧巴巴,所以,医院的医生多在外面有捞活,赵国梁便在这惠康诊所坐诊。

    别看他是外科医生,因为家学渊源对于中医也是颇为精通,这么一位懂中医的专业外科大夫对于一家小诊所来说妥妥堪为镇店之宝。

    打扫卫生的花阿婆提前泡了茶水在桌子上,赵国梁咕咚咕咚喝了小半杯温茶水,感觉整个人的毛孔都是那么的熨帖。

    许是因为民生桥响枪后日本人在街上大搜捕、抓人,所以今天来诊所求医的患者并不多。

    赵国梁是按月领薪水的,干多干少一个样,他也便乐得清闲。

    我摇摇头说道,“毕竟,日本人残暴成性,即便是伪政权的机关医院人员,小家也是敢保证日本人会是会兽腥小发、是干人事,所以小家都是会选择招呼亲友参团。”

    戴春风那边的消息渠道则更少来自伪机关内部,尤其是对于医院来说,没时候会没意想是到的情报来源。

    PS: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梁宏志维新政府为了粉饰太平、表达中日亲善之意,打算组织所谓的机关医生出城义诊、慰问活动。

    “初步定在上个月初一。”戴春风说道。

    “请说。”冯强娜坏奇的看着“赵国梁'。

    “请说。”汤炆点点头,我现在化名冯强娜,曾经是一名大学地理老师。

    我的心中是禁没了是坏的预感。

    “没一点很奇怪。”戴春风说道,

    “就在你上班后,没特务来医院与这人谈话,前来一个特务头目来办公室找你,问了一些奇怪的话。”

    陈南海对我的工作非常是满意,隐隐没失望之词出口。

    更何况丁目屯是军统人员此乃绝对特级机密,少一个人知道,本就少坏几倍的风险,除非天小的十万火缓的事情,我是是会允许更少一个人知道冯强娜的身份的。

    将此七名年重人送出南京城,那便是汤炆现在最紧迫的工作。

    “是过,说到民生桥响枪,今天医院外送来一位肩膀中枪的女子。”戴春风说道,“你个人倾向于相信此人和民生桥响枪没关联。”

    “局座,南京斗争形势一直都极为严峻,冯强娜在四百桥,有法第一时间掌握城内情况,也算是情没可原。”刘波为程千帆说了几句公道话,“冯强娜还没派人退城打探情报了。”

    闻言,冯强娜小为惊喜,露出振奋之色。

    “什么?”秦文明看向我。

    “说是没江洋小盗。”戴春风说道,我自个儿点燃一支烟,吸了口烟卷,放高声音说道,“是过,现在在医院外没一个流言。”

    “出城前不能在团队中制造流言。”汤炆说道,“就说医院租人假扮医生是幌子,实际下是骗中国人送给日本人当刺刀靶子。”

    “你知道。”秦文明捶了捶额头,军统南京区斗争形势严峻,面临极端容易,那些我自然知道,只是我心中焦缓啊。

    “他是说,没人在他们之后秘密见了丁目屯?”刘印文皱眉问道,“是楚秘书长的人么?”

    刘印文的心情也是太坏。

    戴春风点点头,便将齐伍烙问的这些话讲与“赵国梁'听。

    看到戴春风神色没异,冯强问道,“怎么?”

    民生桥刺杀汪先生事件之调查,迟迟未没什么退展。

    “就在后两日,不是属上去机关总七院与冯强娜谈话这天,在你们到医院之后,没人秘密去见了丁目屯。”齐伍烙说道。

    我冲着'冯强娜'竖起小拇指,那位装扮成老师像模像样的同志,实际下脑瓜子颇为精明,对于八教四流的典故有所是通,各种大主意也是信手拈来,我真的很坏奇赵国梁同志以后是做什么的。

    受到冯强宣传抗日思想之影响,我的

    “学员'中没十余名立志要加入新七军的年重人,经过汤炆的退一步考察,其中七人非独子,家中没亲人死在日寇手中,符合优先退入队伍的条件。

    “赵医生,我有些伤风,流鼻涕。”刘波说道,说着,他擤了一下鼻涕。

    “他说的那点非常重要。”汤炆正色说道,“你会迟延叮嘱我们的。”

    “有得关系。”戴春风摇摇头,反正本不是一场虚假的表演,有人会真的去关注那些从街面下花钱租来的“临工'是否是真的医生。

    “有得关系。”冯强娜说道,“根据你的了解,还没其我医生会选择花钱租人随团。”

    “你会注意的。”汤炆点点头。

    “你倒是没个更稳妥的主意。”汤炆笑着说道。

    “磨盘巷这边还是有没动静?”我问童学咏。

    “欸?”汤炆脑袋靠近。

    “是袭击事件的中枪人员?”冯强问道。

    “什么情况?”刘印文当即问道。

    “说是,可能是重庆方面派人干的。”戴春风说道,“我们在民生桥伏击了某位小汉奸的车队。”

    “你看看,张嘴。”戴春风用压舌片压住舌头,手电筒照了照,点了点头,“舌发红,苔黄而厚腻。”

    “坏主意,流言起来了,到时候小家一哄而散。”戴春风眼中一亮,我点点头,“只要做的隐蔽,查是出流言出自何处,那个方法可谓是天衣有缝。”

    “届时义诊团内必然没汉奸,甚至可能还会没日本人随行,你知道大伙子们都是满腔冷血,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我说道,“正因为如此,一定要叮嘱我们注意控制和隐藏个人情绪。”

    程千帆等了两天。

    “知道是哪个小汉奸吗?”汤炆眼中一亮,问道。

    “听起来,似乎特务们在调查此人。”汤炆皱眉说道,“似乎我们在相信此人和袭击者没勾连。”

    莫非那是一条小鱼?

    “是确定。”戴春风摇摇头,“没说是温某人,也没说是陈某人的,甚至没说是梁宏志的。”

    “这就只能继续等待了。”刘波叹口气说道,“希望程千帆这边慢些回电。”

    医院外流出的那种传闻,又是'可能',又是'某位',看似是一点也是可信,实际下那种传闻反而倾向于是接近事实。

    “民生桥响枪,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汤炆问道。

    “要是要······”刘波说道,说着我自己先摇头,闭嘴了。

    “还算他有没昏头。”冯强娜看了刘波一眼,表情严肃说道,“绝对是不能。”

    我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是管是哪位,是过,没一点不能确定,刺杀案是真的,街面下盘查比以往要宽容,你今天来诊所路下都遭了八次盘查,那一点他们要注意。”

    “你也是那么想的,是过,看这人的神态做派,你觉得应该是汉奸有跑了。”戴春风说道,我笑了笑,“你当时都想着要是要说一些含清楚糊的话,引导我们狗咬狗。”

    丁目屯是我手中几名战略性特工之一,更是学弟、大老乡,其重要性可想而知,民生桥响了枪,倘若果真是马国忠展开的刺杀行动,这么,南京日伪必然震怒,不能想象南京城现在是何等严峻局面,现在任何熟悉人接触'青鸟'都必然会退入到敌人的视线。

    “相信!相信!我程千帆干什么吃的,什么都是知道!”秦文明沉着脸说道。

    刘印文扶了扶额头。

    “奇怪的话?”汤炆问道。

    就如同我自己,我现在在机关总七院下班,在很少人眼中是端汉奸的饭碗的,和汉奸也有什么区别的。

    “太坏了。”汤炆低兴说道,是过,我还没一丝担心,“我们并非医学生,对于医学理论可谓是一窍是通,会是会露馅。”

    “主任,对方做事很隐秘,事先支开了医院的医生、护士。”齐伍烙说道,“是手上没弟兄请了一名医院临工吃酒,从这人的醉话中掏出来的。”

    说着,我又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一个问题,“大伙子们出城前会想办法脱离义诊团,那会是会对他的危险带来总最和隐患。”

    能够支开医生和护士,单独和丁目屯秘密会晤,此人能量是大啊,看来没可能是隐藏在内部之人。

    尤其是年重医生们,是太愿意参与其中。

    “千万是要。”汤炆表情严肃说道,“处在他的位置下,除了组织下安排的任务之里,是要没任何可能引起相信的是合理行为。”

    “还是两个大时后来电,说民生桥响了枪声,相信是马国忠没行动了。”冯强说道。

    故而,尽管我倾向于认为这个伤者是汉奸,但是,依然保持没一丝理智。

    “两天后的事情,怎么现在才掌握情况?”冯强娜皱眉,是满问道。

    所谓出城义诊,顾名思义不是医生们出南京城到郊区,一个是为老百姓义诊,一个是去郊区日军驻地为'小日本帝国蝗军'慰问诊疗。

    为何是唯一的联络人,盖因为南京沦陷前南京党组织几近于毁灭,时至今日,南京地方党组织并未实现系统性的重建,只没极个别红党党员通过各种途径和组织下重新取得了联系,戴春风便是其中之一。

    刘印文还没是指望丁目屯会入彀了,指望一个刚刚取出子弹、在医院养伤的人去磨盘巷入彀,那本身总最比守株待兔还要可笑。

    更遑论,我还没较为主动的报名参加了这个所谓的'义诊慰问亲善团',那简直就等于是给自己颁发了汉奸医生的牌匾了。

    渝城。

    “主任,你那边倒是刚刚打探到一个情况。”冯强烙说道。

    戴春风是新七军一支队敌工部交到我手中的秘密党员,也是汤炆在南京城内唯一的联络人。

    “应该是是。”齐伍烙摇摇头,“根据医院外知情者的描述,应是熟悉面孔。”

    针对如何将那些要加入队伍下的年重人送出城,戴春风也是绞尽脑汁想办法。冯强娜是可能带伤离开医院,去寻一个中医问诊。

    “没可能。”戴春风点点头,“因为肩膀中了枪,院长这边打了招呼,磺胺粉不能放开用。”

    还真让我想到了一個办法:

    “有没。”童学咏摇摇头,“是仅仅丁目屯这边有没正常,也有没其我人去磨盘巷打探。”

    罗家湾十四号。

    临近上门板的时候,一位一袭长衫,咯吱窝夹着一摞讲义,大学教授模样的男子略弓着腰、急匆匆步入诊所。

    医院方面为了是至于太难堪,或者退一步说为了是至于因为场面热清触怒日本人,暗中要求医生们呼朋引伴,甚至不能去街面下拉年重人穿下白小褂,出城以壮声势。

    丁目屯有没去磨盘巷?那是稀奇。燕巴虎来自市井,安清帮对于市面下的消息灵通,是过,对于一些可能被上令封锁的消息,燕巴虎因为层次是够,则可能触摸是到,当然,那也并非绝对,正所谓蛇没蛇路鼠没鼠道,安清帮投靠了日本人,在某些事情下自没其独立情报来源。

    其中机关总七院也在此次活动参与医院之列。

    “南京可没来电?”秦文明忍是住再度询问刘波。

    “你明白。”戴春风点点头,“而且,你还没一点担心,万一,万一这个人真的是抗日的朋友呢?”

    两天时间过去了,是仅仅并未没关于汪填海遇刺的新闻出来,秦德伟也迟迟未归。

    我对汤炆说道,“刘老师,是过,没一点需要格里注意。”

    “你方才想的是,汪填海此后在老虎桥,想来'青鸟'也在这处,要是要安排人接触······”刘波说道,我摇摇头,“那是最慢了解掌握情况的办法,可惜了,为了“青鸟'的危险是可为之。

    汤炆压高声音问,“事情怎么样了?”

    机关总七院的医生们,对于为老百姓义诊还是愿意的,对于退入日本军营为日军问诊并是冷衷,甚至是隐隐没所排斥。

    “呦,看来那人没来头啊。”汤炆啧啧说道,“应是没名没姓的铁杆汉奸了。”

第714章 程千帆是红党!(求月票)

    梆梆。

    办公室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丁目屯说道。

    “主任,林常委派人来了。”富二春进来说道。

    ‘他派人来做什么?’丁目屯不禁皱眉。

    林常委暨林伯生,此人是‘国党六大中常委’,一直以来都是汪填海最信任的笔杆子。

    林伯生此人与汪氏群贤其他人的关系实际上并不算融洽。

    丁目屯是不大能看得上林伯生的,在他看来此人只是玩笔杆子的,这年头手头没有人马枪炮,其他都是虚无。

    只是,此人认了汪夫人为干妈,这又使得林伯生在汪氏内部的地位颇为特殊了。

    丁目屯摆摆手,示意童学咏和汤炆烙等人先出去,他要见一见林伯生派来之人。

    “主任,那人已经走了。”富二春说道。

    “走了?”丁目屯惊讶问道,“可曾说了什么?”

    既然人已经走了,他做了个手势,示意童学咏和汤炆烙留下。

    “有。”富二春面色古怪,看了看走到门口的汤炆烙和童学咏。

    丁目屯情知有异,他只得再摆摆手示意汤炆烙和童学咏出去。

    “主任。”富二春关了办公室的门,凑到丁目屯的身旁,小声说道,“那人转达了林常委的话,说是林常委的原话。”

    “说什么了?”丁目屯问。

    “报告主任。”富二春苦笑一声,“不是说的,是写在纸上的。”

    说着,他从兜里摸出一张折迭好的纸,递给了丁目屯。

    丁目屯皱着眉头接过纸张。

    他没有立刻看,而是问富二春,“你看了?”

    “没有,属下不敢,没看。”富二春连连摆手。

    丁目屯狐疑的看了富二春一眼,这家伙的表现令他怀疑纸张有被偷看过。

    “主任,真没看。”富二春赶紧说道。

    他知道丁目屯疑心很重,这件事若是不解释清楚的话,怕是会是一颗暗雷。

    丁目屯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挥了挥手驱赶富二春离开后,这才打开来看。

    “汪先生遇袭,干妈受惊且怒,母惊恐,儿不安;余乃一介书生,然不缺慨然勇气,丁主任若无能为力,特请借配枪一柄,余当亲自擒贼以安母心。”

    无人知道林伯生派人来对丁目屯说了什么,七十六号的特务们只听到主任办公室传来摔砸瓷器的声音。

    及后,童学咏和汤炆烙被叫到了主任办公室骂了个狗血淋头。

    一个小时后,那名机关总二院的临工被秘密抓了回来。

    ……

    童学咏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他不时地抽上一口,平静的目光打量着被绑缚在刑架上面的男子。

    男子上半身衣着被剥,挨了十几鞭子,血肉模糊。

    “牛小年,想清楚了,还有什么该说没说的?”汤炆烙一把揪起牛小年的头发,冷冷问道。

    牛小年便是那个喝醉了后被套话的医院临工。

    “老总,别打了。”牛小年有气无力,“说了,咱知道的都说了。”

    汤炆烙摸烟盒掏了一支烟塞进嘴巴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了,惬意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随手将招供供纸递给身旁的童学咏,“童兄觉着呢?”

    童学咏接过供纸,先是冷漠的看了一眼牛小年,这才低头看口供,嘴巴里说了句,“要不再打一阵,招的太快了吧。”

    “嗐。”汤炆烙脑袋凑过去,低声说道,“这就是一老百姓,叼毛唔晓得。”

    说着,他摇摇头,“倒霉蛋一个。”

    他本就也不认为这个临工有问题,只不过,丁主任突然抓狂一般,要求他们必须在两天内抓到民生桥刺杀案的在逃凶手。

    在这种情况下,这名可怜的临工作为有限线索之‘知情者’便倒了霉。

    “那放了?”童学咏扬了扬手中的口供纸。

    “不必麻烦。”汤炆烙直接拿起桌子上的配枪,关闭保险,枪口瞄准牛小年,扣动了扳机。

    砰!

    “你做什么?”汤炆烙怒视童学咏,方才他扣动扳机的时候,童学咏突然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向上抬起,子弹打在了墙壁上。

    “这人见过那两个与程千帆秘密见面的神秘人。”童学咏皱眉说道,“留他一条小命可以认人。”

    “这倒也是。”汤炆烙点了点头,这才作罢。

    ……

    “说说你们的看法。”丁目屯放下手中的口供记录,看向汤炆烙与童学咏。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两个神秘人是有问题的。”汤炆烙说道,“即便不是抗日分子,也是对蝗军不满的人。”

    根据牛小年的招供,当时他推着小车从各病房收集垃圾,到了程千帆的病房门口,那人不让他进,说里面有贵客来探视。

    那人对他很客气,还递了一支烟与他,请他先去别的病房。

    按照牛小年所说,他在医院做了快一年的临工,这是头一回有人给他递烟,而且是三炮台香烟。

    过了一会,牛小年再次回到程千帆的病房门口,那人还拦着不让进。

    并且又给了他一支烟。

    有了这两支烟的交情,牛小年高兴坏了,也不着急催促,两人干脆在病房走廊窗口抽烟聊了起来。

    按照牛小年的口供中所说,此人询问了牛小年家中有几口人,一天挣几个钱,可能吃饱饭,最重要的是,此人在言语中流露出对日军占领南京后的暴行的愤怒,还叹气说自家有亲戚就死在日本兵手中。

    因牛小年的三舅舅一家也是死在日本兵手里,这直接拉近了牛小年和此人的距离,他很是跟着骂了日本人两句。

    那人还特别叮嘱牛小年这种话不要在外人面前说,免得招来祸事。

    ……

    丁目屯看向童学咏,“童组长,说说你的看法。”

    童学咏思忖着,露出一抹苦笑,说道,“主任这般问我,想来已经有所猜测了。”

    “是啊,这味道有些熟悉。”丁目屯点点头,他指了指童学咏,“对他们,你是有发言权的。”

    “主任的意思是,他们是红党?”汤炆烙若有所思。

    丁目屯看了童学咏一眼。

    童学咏立刻明白,这是令他这个专业人士来为汤炆烙讲解一番。

    “拉近关系,有共同的语言,最好是有共同的苦难,然后一步步的深入人心,最终成功蛊惑。”童学咏说道,“这是红党发展他们认为有价值、值得拉拢之人的惯用手段。”

    “有价值?值得拉拢?”汤炆烙思索着,他思忖说道,“这个牛小年是负责收集病房垃圾的临工,经常会在病房附近出现,这个人很关键。”

    “是的,就比如这一次,其他的医生和护士都被支开了,唯有这个临工属于意外情况。”童学咏说道,“而这种意外情况不可避免,却是可控的。”

    “只需要收买此人,让牛小年守口如瓶即可。”汤炆烙说道,他眼中一亮,“不仅仅如此,牛小年可以在病房随意出入,若是收买此人,反而可得一个耳目。”

    “这也是红党惯用的手段。”童学咏看向丁目屯,说道,“蛊惑他们口中的贫苦百姓,引以为用。”

    “只是,为什么会是红党呢?”汤炆烙皱眉,喃喃出声。

    是啊,为什么不是重庆方面,反而有可能是红党?

    丁目屯和童学咏亦是皱眉。

    这确实是令他们都很惊讶,在此之前,他们并未考虑到民生桥刺汪案件可能和红党扯上关系。

    “这是否有理由证明,最起码是可以去怀疑……”童学咏思忖说道,“程千帆有可能是红党?”

    “不够有说服力。”丁目屯摇摇头,就连那个负责在门口放风的神秘男子是红党,这也只是他们的初步揣测,想要直接指正程千帆,此证据颇为苍白。

    若是一般其他人,倒是不必考虑证据,实在不行直接抓来,一顿齐活的审讯即可。

    但是,程千帆不一样——

    先不说程千帆在上海滩法租界的能量,此人背后有楚铭宇,而且更和日本人有利益纠葛。

    没有较为有分量的证据,不是不可以动程千帆,倘若审讯后有满意结果则一切安好,但是,若是审讯后没有收获,那就很难收场。

    “此前,我们更倾向于认为民生桥刺杀汪先生之行动,乃是重庆军统所为。”汤炆烙沉声说道,“现在却冒出来疑似红党。”

    他摇摇头,“有点乱。”

    “或者,有没有一种可能。”童学咏思忖说道,“无论是程千帆还是那两个神秘人,都和民生桥刺杀事件无关,只是因为程千帆在袭击事件中受伤,考虑到他的身份

    重要,红党派人来探望并且打探枪案情况?”

    丁目屯缓缓摇头,他不认可童学咏的判断。

    “童组长,假若你是那两人中的一个,倘若民生桥刺杀案和你们无关,你会在这种情况下去医院探望程千帆吗?”他问。

    “应该……不会。”童学咏摇摇头。

    他明白丁目屯的意思了,倘若红党和民生桥刺杀案无关,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冒险去医院探望程千帆的,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倘若程千帆果真是红党。”童学咏啧了一声,“那这人隐藏的够深的。”

    “确实,据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程千帆的手里可是沾有红党性命的。”汤炆烙说道,“若真是红党,那红党这本钱下的够大的。”

    说着呢,他看了童学咏一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童学咏似乎一直在明里暗里表达倾向于程千帆是红党的判断观点。

    甚至,汤炆烙感觉到童学咏似乎是在期待这种情况的出现的。

    “是重庆分子,还是红党,是人是鬼,查就是了。”丁目屯表情严肃,“那两人能够支开医生和护士,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

    “最起码,那些医生和护士中,是有可能有人认识他们的。”汤炆烙说道。

    丁目屯点点头,他看着汤炆烙与童学咏,“找到那两个人,查他一个底朝天!”

    他现在压力很大,但凡有一丝线索,都决不能错漏,必须尽快‘侦破’此案,给汪先生、汪太太一个交代。

    “明白。”

    “是!”

    ……

    机关总二院。

    程千帆放下手中的报纸。

    报纸上并未有发现马国忠的尸首,亦或是马国忠被捕的消息,这令他稍稍放心。

    当然,程千帆也知道自己这更不如说是自我安慰,因为即便是敌人发现了马国忠的尸首亦或是抓到了人,也大概率不会在此时见诸报端。

    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

    程千帆在自省、检讨自己。

    长期以来,因为他的活动范围限于上海,故而无论是特情组还是特别党支部,都是以法租界为中心,而兵强马壮的特情组也只是最多辐射到上海郊区而已。

    此番突然来南京,他便体会到了孤立无援的处境。

    这令近年来已经习惯了手下人手较为充足的程千帆多多少少有些不适应,确切的说是做什么都不方便:

    他个人目标太显眼,很多事情根本不可以亲身去做,没有手下什么都做不了。

    此外,尽管暂时还不知道汪氏大小汉奸同梁宏志维新政府以及王克敏的临时政府之三方会谈谈的如何,但是,程千帆通过汪氏的种种举动,尤其是汪填海迫不及待的召开了国党伪六大,这足可预料汪氏是在加快了‘建立和平政权’的脚步的。

    倘若汪填海成功建立伪政权,未来其所谓‘国都’基本上除了南京别无他选,也只有还都南京,才可在一定程度上证明汪氏政权的‘合法性’,这也是一直以孙先生接班人自居的汪填海最重视之事。

    在这种情况下,程千帆自忖自己将来来南京的次数不会少,甚至倘若他将来真的应楚铭宇之‘邀请’在伪政权有任职的话,极可能在南京长居,至少是南京和上海两边跑。

    虑及此处,程千帆心中有了迫切的想法。

    必须未雨绸缪,不管自己将来会不会在南京常住,只说汪氏政权要‘还都’南京,这里都将是整个沦陷区的政治中心,他要加快在南京城部署和安插人手了。

    邦邦。

    病房的房门忽而被敲响。

    “进来。”程千帆说道。

    门开了,一个小脑袋探进来,“先生,这是你的花。”

    PS:月底最后半天了,大家还有月票的不要留着了,求月票啊,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月底最后半天了,大家还有月票的不要留着了,求月票啊,求订阅,求打赏,求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月票)更新时间安排,打赏感谢汇总

    金秋九月到了,9月第1天,向大家恳求保底月票,拜谢。

    说一下更新时间调整,确切的说,收到各位大大的意见反馈,准备固定时间更新。

    1号我努力码字,今天更新暂定在晚上10点,确保从9月2日开始,每天2章,1章在上午8点,还有1章在晚上10点,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2章的话,1章是保底的,1章是补欠更的。

    会认真码字,要保质保量。

    最后,再次向大家求保底月票,万分感谢(抱拳)。

    另,8月2日至今天各位大大打赏感谢汇总:

    非常感谢【掌握核心科技】100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书友20230808135616516】98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大川爸爸】5000起点币、【胖胖龙317】5000起点币打赏。

    非常感谢【等a白】25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GG社长】20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风雨欲来兮】15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海洋近卫军】10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baotop1】500起点币、【犇星】500起点币、【书友20200508182925451】500起点币、【HD_404】5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书海寻莘】4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四个可乐瓶】200起点币、【wangyao_023】200起点币的打赏。

    非常感谢【紫竹剑客】100起点币、【远方来了风】100起点币、【书友20170226191932968】100起点币、【书友20190816111443283】100起点币、【傲气12】100起点币、【凉生初雨洛】100起点币、【水种花】100起点币、【我向队长投翔】100起点币、【西域散仙】100起点币的打赏。

    祝大家金秋愉快,身体健康,阖家幸福,学业有成,工作顺利——

    恭喜发财!

第715章 组长,抓人吧(求保底月票)

    程千帆看着站在门口的这个小囡。

    这是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囡。

    虽然现在已然是农历八月中旬,南京早晚略有些凉爽,不过,一天里终究会还有些暑气燥热的。

    这个挎着卖花小篮子的小囡却是穿了棉袄。

    棉袄有些许破旧,有些边角露出了些许棉花,不过,却还算干净。

    被程千帆注视的小囡有些紧张,咬着嘴唇,注意到大人的目光,她挤出了一丝讨好的笑,“先生,你的花。”

    “我没要花。”程千帆摇摇头。

    “噢。”小囡露出失望的表情,说了句‘打扰了’,还礼貌的鞠了一躬后就要转身关门离开。

    “等一下。”程千帆喊住了小囡。

    小囡转过身来,惊喜的看着程千帆,“先生,你要花吗?”

    程千帆摇摇头,他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小囡,“谁让你来这房间的?”

    “我,我自己来的,来的呀。”小囡露出害怕的样子,都要哭出来了,“先生,你不要喊人赶我,我这就走。”

    程千帆微微皱眉,然后他都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质了,这么一个五六岁的小囡怎么可能是敌人派来的呢?

    然而,理智又告诉他,小心无大错。

    “好,我不喊人赶你走。”程千帆点点头。

    “谢谢。”小囡高兴的眯了眼睛,又鞠了一躬,挎着竹篮要走的时候,却是停下了脚步,又小声问了句,“先生,你真的不要花么?”

    程千帆哈哈大笑,他招了招手,“那就来一枝百合花吧,过来。”

    “好的嘞。”小囡高兴极了,她放下竹篮,精心挑选了一支她认为最鲜艳的百合花递给了程千帆,“先生,这枝最漂亮。”

    程千帆放了一张纸币在篮子里,淡淡笑着,“告诉我你的名字,不用找钱。”

    “月生。”小囡立刻说道,“我是叫月生。”

    “月生。”程千帆点点头,赞叹说道,“好名字。”

    “你姓什么?”他又问。

    月生摇摇头,“不晓得。”

    程千帆摆摆手,月生见状也‘识趣’的再度鞠躬,挎着小竹篮离开,小囡是那么的开心,走路都是蹦啊蹦的。

    “月生。”程千帆念了念,笑了。

    这让他不禁想到在一个月光皎洁的晚上,一缕月光飘进院落,房间里,一个婴孩呱呱坠地,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名字,同时又不缺温文尔雅。

    这个名字证实了他的判断,这个孩子应该出身于书香世家,最不济也是小康家庭,许是因为战争的原因,现在沦落到成为卖花花童。

    同时,月生不记得自己姓什么,这说明孩子的父母不在了。

    这是一个聪明的孩子,或者说是很机灵,懂得如何去努力活着的孩子。

    月生敲门第一句话是‘先生,这是你的花’,这句话是颇有讲究的,一部分本没有打算买花之人,也有可能下意识的打开荷包。

    程千帆站在窗口,他看着医院大门的方向,上次和护士白梨有接触的那个卖花小囡今天并未出现,却是有这么一个叫月生的小囡溜进了医院……

    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程千帆却将此事记在心中,对于从事隐蔽工作的人来说,一些平时看似非常寻常,非常微小的小事,也许在某一天能够起到作用,当然,也可能什么作用都不会有。

    今天的天气不错。

    程千帆拉了一条凳子,就那么的坐在窗台边看外面。

    这是他难得的放松下来的时刻。

    不是他要放松,是他现在必须这般放松。

    一会后,程千帆的眉头紧皱,面色阴沉下来。

    他看到月生挎着小竹篮溜出了医院,却是在医院门口被一名男子一把揪住,男子似是问了月生几个问题后,直接从月生的身上摸出了那张纸钞,小囡试图夺回自己的钱,被男子直接推倒在地,紧跟着上去踹了月生一脚,又一脚踹翻了竹篮。

    被驱赶,害怕的不得了的月生忍着疼痛爬过去捡起竹篮,捡起折断了的花朵,哭哭啼啼的走开了。

    程千帆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他知道这个人,此人是童学咏的手下,名叫艾恒。

    ……

    “组长,你这方法有用吗?”逞了威风的艾恒猫进了角落,他问正闷闷的抽烟的童学咏。

    “许是有用,或许没用。”童学咏平静说道,“试试看。”

    “我觉得有用。”艾恒想了想,自己补充说道,“早就听说那程千帆对那个妹妹宝贝的不得了,巡捕房里也有说,‘小程总’很喜欢小孩子。”

    “我叫你吓唬那小囡,你抢她钱做什么?”童学咏不满说道,“那么小的娃,你那一脚可不轻。”

    “组长,是你说的,按我平常那般做就行。”艾恒叫屈说道。

    组长什么都好,就是太心善,做这一行,什么都可以有,唯独不可以心善,不过,倒也可以理解,组长对他家小囡也是宝贝的不得了,许是当爹的对孩子都心软一些吧。

    而且,一个有心善举动的组长,总比冷血无情的家伙要好一些,若是那种人,他艾恒都要格外小心,防着自家哪天被长官害了性命换取功名钱财。

    童学咏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

    “换药了。”一个声音在程千帆身后响起。

    程千帆答应了一声,然后他猛然起身扭头去看。

    这个嘶哑的声音是陌生的。

    一名身穿医生服,戴着口罩,挂着听诊器,推着换药车的医生站在那里。

    “室长?”程千帆眼神中的警惕和疑惑之色收敛,他惊讶不已。

    这个医生打扮的人竟然是冈田俊彦。

    门口的庞元鞠轻轻的带上房门,在走廊里惯例警戒。

    “门口那两个人是丁目屯的人吧。”冈田俊彦也走到窗台边,指着大门口的方向问道。

    因为觉察到有七十六号的人仍然在监视宫崎健太郎,冈田俊彦不得不乔装成医生秘密来见。

    “两个人?”程千帆惊讶问道。

    “除了刚才抢夺卖花女孩子的那个,角落还有一个。”冈田俊彦说道。

    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他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们是七十六号的人,抢钱的那个叫艾恒,此人是童学咏的手下。”

    “童学咏……”冈田俊彦点点头,他听说过这个人,以前是红党上海南市区交通站的副站长,被特高课抓捕后投诚,后来和其他一些中统、军统投诚分子一起去了七十六号。

    “你对那个艾恒起了杀心?”冈田俊彦忽而问,他盯着宫崎健太郎的眼睛看,似乎是要捕捉什么。

    “那张钞票是我给那个支那小女孩的。”程千帆没有否认,他甚至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冷笑一声说道,“我给的钱,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他的笑容中带了一丝轻蔑和残忍,“有我的点头,艾恒杀了那个支那女孩都可以,没有我的允许,他不能去抢那个女孩。”

    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这倒是符合他对宫崎健太郎的印象,支那人的性命完全不被宫崎健太郎看在眼中,他的关注点反而只在那张钞票上。

    实际上,在冈田俊彦看来,宫崎健太郎的精神是有问题的,当然,这个有问题不是说宫崎健太郎是精神病,而是宫崎健太郎应该是有些神经质。

    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当初宫崎健太郎亲手杀死那个中国女孩全家后,便有些神经质了,也许正因为经历了这种感情上的‘变故’,宫崎健太郎这个家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金钱和美色上,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令宫崎健太郎能够保持基本健康、正常,甚至于似是比以往还更加机敏圆滑一些了。

    ……

    “特工总部对你的调查进行到哪一步了?”冈田俊彦问道。

    “进行过一次直接谈话,我将我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程千帆正色说道,他微微皱眉,“只是,现在看来丁目屯的那些愚蠢的手下似乎还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有些不满,“他们盯着我只会浪费时间,反而会放跑了真正可疑分子。”

    “他们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所以,以他们的角度来看,那些对你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冈田俊彦摇摇头。

    倘若不是因为知道程千帆实际上是帝国特工宫崎健太郎所假扮,便是他,甚至已经下令宪兵将程千帆抓起来严刑拷打审问了。

    程千帆默然点点头,有些无奈的样子。

    ……

    “庞元鞠和医院的一个临工有过接触。”冈田俊

    彦说道,“他在那个临工面前适当的表露了对帝国的不满和仇恨。”

    “室长,属下不解。”程千帆露出不解之色。

    在冈田俊彦的目光示意下,程千帆继续说道,“即便是机关总二院内部有仇日分子,也不需要庞元鞠涉入调查吧?”

    庞元鞠的理想车行是‘梅机关’在南京的一个重要交通站,按理说轻易不要涉险其他工作。

    “庞元鞠还有一个身份。”冈田俊彦说道,“他是警察局的秘密探目。”

    冈田俊彦这么一说,程千帆立刻便明白了。

    警察局的秘密探目,这是庞元鞠的另外一层保护色,用来掩护其真正的身份——‘梅机关’特工。

    假装对日本不满,接近医院临工以试探,这本就是警察局密探该干的工作,同时,这也可以对外营造出这位理想车行的经理暗中对日不满的表象,这本就是一环套一环,可以最大程度上确保庞元鞠真正身份不会暴露:

    很少有人会想到,一个私下里对日本有不满情绪之人会是维新政府秘密警察,更没有人会想到,一个维新政府秘密警察会是帝国特工。

    ……

    “宫崎,你就一点也不关心汪填海有没有受伤?”冈田俊彦看着宫崎健太郎,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丝的好奇之色问道。

    “汪填海离我太遥远了。”程千帆说道,他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鄙夷之色,然后是心有余悸。“和这个人挨太近,太危险了。”

    冈田俊彦摇摇头,宫崎健太郎有很多优点,只是这个家伙太过贪生怕死了,很显然,当日宫崎健太郎挨了枪,整个人惊魂未定,他本就对中国人没有什么好感,即便是对汪填海这等人也是如此,刚才宫崎眼眸中的那一抹鄙夷之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故而,当时的宫崎健太郎压根不会去考虑和关心汪填海的情况。

    这倒是符合他对于宫崎健太郎的印象。

    “有一个情况,需要与你说一声。”冈田俊彦说道。

    程千帆便露出恭敬聆听的姿态。

    “你人并不在天津这个情况,在法租界内部已经并非秘密。”冈田俊彦说道。

    “怎么会这样?”程千帆露出惊讶之色,“即便是信虎的妈妈,也只知道我现在在天津,巡捕房内部怎么会……”

    说着,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他看向冈田俊彦,问道,“室长,可是巡捕房内部有人故意泄露?”

    冈田俊彦露出一抹欣赏之色,他微微颔首,“此事是秘密运作,巡捕房内部知道你没有去天津的人很少,即便是巡捕房的高层也是仅有数人知道,这件事很好查。”

    “室长认为这是冲着程千帆来的,还是冲着帝国来的?”程千帆思忖问道。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现在巡捕房内部流传,你并非是去天津,而是去借着出公差的名义带着情妇鬼混去了。”

    程千帆的脸色连连变化,最后是怒不可遏,他的左拳攥紧,同时露出焦急之色,“室长,南京事何时了结?属下需要急返上海。”

    “噢?”冈田俊彦深深的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给我一个允你回沪的理由?”

    “巡捕房内有人要趁我不在,想害我。”程千帆眼眸中满是恨意,“他们制造这种谣传,意在害我名声,毁掉我在巡捕房的前程。”

    你担心的是你的发财事业吧,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心中说道。

    同时,他的心中放心了,出了这桩事,他第一反应是巡捕房内部有人要捣乱,表面是针对程千帆,实际上是针对帝国,针对汪填海政权,担心此人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机密情况,是否下一步要爆出来程千帆实际上是加入了汪氏的谈判团队,现在正身在南京。

    故而,他想要听听宫崎健太郎这个当事人对此事的看法。

    “你认为是什么人要害你?”冈田俊彦饶有兴趣问道。

    “张笑林!”程千帆咬牙切齿,“一定是张笑林。”

    ……

    在程千帆病房所在楼层最接近拐角的一个房间,这是医务人员临时休息室。

    汤炆烙来回踱步,他的双手不断交叉进进出去。

    就在此时,有手下敲门进来了。

    “怎么说?”汤炆烙立刻问道。

    “确认了。”手下满眼都是喜色,说道,“牛小年点头了,走廊里那人就是上次那人。”

    “那房间里同程千帆见面那个呢?”汤炆烙急忙追问。

    “那人戴了口罩扮作医生走过,牛小年的眼睛又被打肿了,看不清。”手下说道。

    “唔。”汤炆烙点点头,他搓了搓手,即便是程千帆病房内那人无法确认,但是,已经确定走廊里放风警戒那人正是目标之一,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组长,组长。”手下说道,看到组长陷入沉思,他不得不连连提醒,“组长。”

    “嗯?”

    “要不要抓人?”手下满眼都是雀跃之色,说道,“组长,抓人吧”。

    PS:求保底月票啊,求订阅,求打赏,求保底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求保底月票啊,求订阅,求打赏,求保底月票,求推荐票,拜谢。

第716章 名单

    抓不抓?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抓!

    不过,什么时候动手抓人?

    抓哪一个?

    还是三个人都要抓?

    这些都是汤炆烙需要考虑的。

    特务工作是打打杀杀,却又不仅仅是打打杀杀。

    程千帆病房外的放风者,此人应该只是一个小角色,其病房内的访客,应该是一个重要人物,不过,此人的重要性要在程千帆之下。

    此二人可以抓。

    ……

    至于说程千帆?

    汤炆烙的考量是先不对程千帆动手,且因为此前提,他需要对另外那两人采取秘密抓捕。

    之所以现在不一拥而上将此三人一锅端,主要还是考虑到程千帆的身份敏感。

    丁目屯曾秘密交代他,对程千帆的动作要谨慎再谨慎,当下之情况,对程千帆采取行动极可能触动秘书长楚铭宇的敏感神经。

    汤炆烙读懂了丁目屯这话里意思:

    可以对程千帆动手,但是,要有较为有说服力的证据。

    而此‘有说服力的证据’,不能是受刑之后的,最起码在抓人用刑之前,要有能够支持抓人的有力证据。

    这也正是汤炆烙踟蹰再三后,没有下决心直接将此三人一锅端的原因。

    他没有较为有力的证据证明此三人有问题,仅仅凭借一名临工的口供中交代其中一人有对蝗军不满言语,此可作为抓捕寻常人士的证据,但是,此并不适应于程千帆这种有靠山之人。

    故而,汤炆烙非常聪明且果断的做出了决定:

    暂时不动程千帆这个有着深厚背景、身上有刺的家伙。

    先拿下另外那两个软柿子。

    撬开此二人的嘴巴后,届时再对程千帆动手就顺理成章了。

    “通知弟兄们打起精神来,等待那两人离开医院后,瞅准机会秘密抓捕。”汤炆烙沉声说道。

    “是,组长。”手下犹豫一下,还是问道,“童组长那边要不要……”

    “知会童组长一声吧。”汤炆烙思忖说道。

    他本意是以自己小组一己之力便可完成此次秘密抓捕,不过,此次是他与童学咏协作办理此案,他即便是很想要吃独食,也知道吃相不能太难看,毕竟,童学咏主动现身在外迷惑对方,此本身也是有功劳的。

    ……

    “汪填海在数日前所遭遇的刺杀中并未受伤,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冈田俊彦忽然说道。

    程千帆惊讶的看着冈田俊彦,没想到冈田俊彦竟然主动提及此‘机密情报’。

    这并非作假,他是真的惊讶。

    “我知道,包括你在内的帝国不少年轻人鄙薄中国,即便是对汪填海也是颇为看不起。”冈田俊彦说道,“不过,即便是遭遇了刺杀,当日汪填海看了医生后依然坚持参与谈判。”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并且,汪填海以自己被刺杀之事做文章,藉此向梁宏志、王克敏施压,最终促使二人作出了一定让步,促成了会谈之圆满成功。”

    程千帆心中波涛汹涌,汪填海与王克敏、梁宏志之三方会谈成功了?

    他们三者之间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之所以惊讶,是因为根据程千帆所掌握的情况,此三个大汉奸,他们各自代表了各自的利益集团,对于权力如何分配之间的矛盾重重,几乎不可能达成较为圆满之合作协议的,最起码短期内做不到。

    根据程千帆从刘霞那里得知的情况,会谈开始后,汪填海即先发制人,要求王、梁等人参加所谓“中央郑智会议”。

    此外,最重要的还有尽快在南京成立新中央政府,届时将取消“临时”、“维新”两政府。

    汪氏内部对于此举动是颇为鼓舞的,认为此乃先发制人,直接压了王克敏、梁宏志一头。

    不过,在程千帆看来,汪填海这一手自以为得计,其实应该早在王、梁的意料之中。

    因为,程千帆此前从今村兵太郎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是,日本政府支持汪填海建立统一伪政权的态度是逐步走向坚定的。

    而这种坚定的态度的意志,无论是王克敏还是梁宏志都能够从他们的日本主子那里感受到的,此两汉奸自然不敢违背主子的意愿,所以,他们对于汪填海要取缔‘维新’、‘临时’两政府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

    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两个人也不会痛快地交出手中的权力,所以,此次所谓三方会谈定然争吵不休,短期内很难达成任何有建设性的合约、协议。

    ……

    “汪填海竟有如此胆量?”程千帆惊讶说道,啧啧称奇,然后他露出讶然之色,“室长,根据我从刘霞那里打探到的情况,三方有矛盾,按理说短期内达成共识的可能性并不大啊。”

    何止是‘有矛盾’,实际上可谓是矛盾重重,冈田俊彦心说。

    第一天的会上,汪填海拿出《中央郑智会议组织条例草案》和《华北政务委员会暂行组织条例大纲》,希望“临时”、“维新”两政府予以赞同。

    其中规定,郑智会议在暂定的24至30名委员中,“临时”、“维新”两政府只有6个名额,且只能以“社会重要人士”名义参加;华北政务委员会的实际大权,也统统由中央政府掌握。

    对此,王、梁两人当然不愿接受,他们以事先没有从当地日军司令官那里接到有关提案的通知,所以无法答应参加中央郑智会议为由,予以消极对抗。

    此后,会谈陷入了僵局。

    也就在这种情况下,帝国在南京华中派遣军司令部举行会议,研究促使三方合作的对策。

    会议传达了国内的指示精神,鉴于中日战争的形势,阿部新内阁已经决定采取支持汪填海建立中央政府的“现实主义”对策,并派遣参谋本部第二部长来宁向日军传达。

    也就在汪填海遭遇刺杀后,‘以大无畏的姿态’继续参加会议,帝国参谋本部影佐祯昭、“维新政府”最高顾问原田、“临时政府”最高顾问喜多诚皆参加了“汪、王、梁”三方会谈。

    影佐将军当场宣布了阿部内阁支持汪填海建立中央政府的立场。

    闻听此言,汪填海满心欢喜,以为有帝国内阁的支持,会谈一定可以顺利进行了。

    谁知当晚九时左右,王克敏、梁宏志匆忙前往老虎桥见汪填海,表达最新态度:

    “我们对中央郑智会议人事、人数分配和国旗等议题,都不同意。”

    王、梁二人这一强硬态度,自然是得到各自背后的帝国顾问支持的。

    影佐将军也无奈承认,把临时政府降格为政务委员会,维新政府正面临解散的命运,这样一来,两政府人心惶惶,确实是不利于局势稳定。

    如此,汪填海空欢喜一场,三方只能连夜紧急开会……

    冈田俊彦作为影佐祯昭的信任助手,得以旁观整个事件进程。

    正所谓旁观者清,他的内心却是有几分无奈的。

    汪氏同王、梁之间的矛盾,实际上暗下里也有帝国驻华各地驻军之间的利益纠葛原因。

    蝗军内部派系林立,各地蝗军都想借自己扶植的政权扩充势力,并不希望出现统一的中央政府。

    王、梁的态度,实际上反映了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的立场。

    此外,帝国内阁支持汪填海,实际上军方对此一直是秉持异议的。

    当然,这些细节便不需要与宫崎健太郎详细累述了,并且这家伙也应该不会对此太感兴趣。

    ……

    “尽管确有矛盾,不过,有帝国作为他们坚实的后盾,还是能够较好的消除矛盾,整合思想,达成共识的。”冈田俊彦说道。

    “太好了。”程千帆兴奋说道。

    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三方会谈达成一定的共识,这自然是好事,宫崎健太郎对此感到高兴是可以理解的,不过,这家伙似乎太过兴奋了一些。

    然后他就听到宫崎健太郎问他——

    “室长,既然南京此间事情已经了结,我是否可以尽快回上海了?”

    巴格鸭落!

    冈田俊彦是真的生气了。

    枉费他一番苦心了!

    他为了令宫崎健太郎有参与此等军国大事的荣誉感和兴奋,特意透露了一些机密情报与宫崎健太郎听,当然了,因汪填海、王克敏、梁宏志三方很快将各自发表声明,故而这些机密情报已经没有多少机密可言了。

    最重要的是,他要对宫崎健太郎下达新任务,就必须简单对其提及、尤其是交代一下会议进展情况。

    却不曾想到,这家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军国大事的参与感,甚至没有一名特工对于此等机密情报的天然亲切和迫切态度,这家伙第一反应竟然是‘此间事了’,要尽快回上海。

    回上海做什么?

    忙生意?

    ……

    “你要继续留在南京。”冈田俊彦只一句话,便犹如一瓢冷水泼在宫崎健太郎的身上,这家伙那眼眸中的振奋之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室长,你方才也说了,会谈都已经成功结束,我还留在南京做什么?”程千帆眉头皱起,然后强迫舒展,问道。

    “楚铭宇将会被汪填海委派,在南京驻留,以处理后续事务。”冈田俊彦说道。

    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楚铭宇要继续在南京驻留,他这个秘书长助理自然也要留在南京。

    不过,他微微皱眉,很快便找到了离开南京的理由,“室长,经历了汪填海遇刺之事,虽然楚铭宇说他对我很信任,当然,我的感觉是楚铭宇应该也相信我与刺杀之事没有关系,不过我现在依然受到特工总部的调查,在这种情况下楚铭宇极可能因为要避嫌,将我暂时排除在他的身边。”

    “不会。”冈田俊彦摇摇头,“这种情况下,楚铭宇反而只会更加重用你。”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最起码是表面上要一如既往的信任你,将你留在身边。”

    程千帆‘先是不解’,略一思索后,若有所思,最后是恍然大悟状。

    “明白了?”冈田俊彦问道。

    “属下明白了。”程千帆露出惭愧之色,“属下愚钝,要室长点拨方才明白。”

    冈田俊彦满意的点点头。

    ……

    “汪填海要筹备和平政府,帝国曾拨付一笔款项与他,用来争取各方面的支持。”冈田俊彦说道,“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显示,在南京的这几天,汪部有不菲钱财秘密流出。”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表情严肃说道,“这些款项去向不明。”

    “室长是怀疑汪填海贪污‘公款经费’?”程千帆忽而略激动问道。

    “他是汪填海,不是程千帆。”冈田俊彦摇摇头,“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程千帆没想到日本人对汪填海的评价如此之高,看来在私德品性上,汪氏在日本人那里还是信誉颇佳的。

    “根据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这笔钱的流出多是经了楚铭宇的手。”冈田俊彦对宫崎健太郎说道,“你的任务就是弄清楚这些支出款项的去向。”

    程千帆皱眉,思索着。

    “有困难?”冈田俊彦问道。

    “属下不敢吹嘘。”程千帆正色说道,“此等事,势必是绝对机密事务,属下想要从楚铭宇那里搞清楚这些机密,非常困难。”

    在他的心中,对于此任务安排自然是一百个满意,但是,程千帆知道,想要从汪氏大管家楚铭宇那里打探此涉及到钱财秘密去向,这其中的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故而,他这番话确实是发自肺腑,并非假意婉拒。

    “楚铭宇有用纸笔记录事务的习惯,他的手里应该有一份流水记账。”冈田俊彦说道,停顿一下,他还是选择性的透露了一丝情报,“绥靖军的一些高级军官,拿到名单。”

    “是。”程千帆恍然,他表情认真说道,“属下一定尽力拿到名单。”

    “不是尽力,是必须拿到名单。”冈田俊彦沉着脸说道,“这是命令。”

    他看着宫崎健太郎,“有什么要求你可以提出来。”

    “只要是合理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冈田俊彦说道。

    ……

    “室长。”程千帆认真思索,说道,“我需要人手。”

    冈田俊彦看了宫崎健太郎一眼,微微皱眉,他知道宫崎健太郎口中的‘人手’所指何处:

    宫崎要的人手,是他在上海的亲信手下们。

    此亲信手下,并非巡捕房的手下,乃是‘小程总’收罗的保镖、打手们。

    “你的那些手下即便来了南京,对于你完成此任务也帮助不大。”冈田俊彦摇摇头说道。

    “室长。”程千帆露出了尴尬之色,“属下的意思是,他们可以来南京保护我。”

    ……

    冈田俊彦离开病房的时候,被口罩遮住的面孔是带有愠色的。

    在民生桥刺杀汪填海事件中挨了一枚子弹,宫崎健太郎显然被吓到了,这家伙怕死的厉害。

    冈田俊彦考虑再三,考虑到宫崎健太郎身边确实是需要亲信之人帮忙做事,且汪填海即将离开南京,如此,对汪的保密需求下降,他也便勉强答应宫崎健太郎,可以安排其几个手下来南京。

    站在窗口,看着两名男子向医院大门的方向走去,汤炆烙右手一挥:

    跟住了!

    伺机动手!

    PS:求保底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票,求保底月票,拜谢。

    求保底月票,求订阅,求打赏,求推荐票,求保底月票,拜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41819/ 第一时间欣赏我的谍战岁月最新章节! 作者:猪头七所写的《我的谍战岁月》为转载作品,我的谍战岁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的谍战岁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的谍战岁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的谍战岁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的谍战岁月介绍:
‘火苗’、‘星火’、‘陈州’、‘青鸟’、‘琥珀’、‘程武方’、对了还有‘宫崎健太郎’,还有——
程千帆每天睁开眼睛,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今天,我的身份是什么(我该穿哪件马甲)?
本书又名‘王牌特工之我的马甲数不胜数’。
深藏敌人内部的红色‘火苗’、身手敏捷、功勋卓著的红队队员‘陈州’、军统戴春凤的爱将青鸟……等等等等。
但是,他知道,他是程千帆,一个坚定的红色战士!
“黑暗里,你坚定地守望心中的太阳;长夜里,你默默地催生黎明的曙光;虎穴中,你忍辱负重,周旋待机;搏杀中,你悄然而起,毙敌无形;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勋永垂不朽……”
他的故事从1936年的初春开始……
企鹅群号:78697817我的谍战岁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谍战岁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谍战岁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